教授治療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合并功能性便秘的臨床經(jīng)驗

【中圖分類號】R249.2/.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8517（2025）10-0093-05

DOI： 10.3969/j . issn.1007-8517. 2025.10. zgmzmjyyzz202510017

Professor Liu Yun's Clinical Experience in Treating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Combined with Functional Constipation

LIU Hu1LIU Yun2*LIANG Jing 1.Sh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Taiyuan O3oo24，China; 2.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Hospital Afiliated to Shanxi Universityof Chinese Medicine，Taiyuan O3OO13，China

Abstract：Chronicobstructivepulmonarydisease（COPD）andfunctionalconstipation（FC）areofencombined inclinical practice，and modemmedicinehassome problemssuchaspooreficacyandlowsafetyinclinical treatment.Inclinical practice，itis foundthattraditionalChinese medicinehasuniqueadvantagesinthetreatmentofchonicobstructivepulmonarydiseasecombinedwith functionalconstipationTisarticlesummarizedProfesorLiuYun’sclinicalexperienceinthetreatmentofchronicbstructivepulmo narydiseasecombinedwithfunctionalconstipation.ProfesorLiuelievedthattepathogenesisofchroncobsructivepulmoarydiseasecombinedwithfuntionalconstipationlayiungdysfunctionleadingtofu-qiobstruction，argeintestineconductiondfuction leadingtolungqiup-flow，spleenqistagnation，kidneydeficiency，Qiandblooddeficiency，phlegmstagnationandothraspcts.In treatment，itwasemphasiedthatlungandintestinesouldbetreatedtogter，Qitodissipateplegmanddisipatestasisndspleen and kidneyshouldbeemphasized.Strengthening thebasicand nourishing theyuan，payingatentiontosupplementingqiandblood， nourishingYinandmoisteningowelanddefecation，ndusingthistosortoutthecommonciicalprescriptions，combiningwithacupointapplicationandothrextealreatmentmetods，provideoreideasanddirectionsforclinicalsyndromediferentiationtrament of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complicated with functional constipation.

Keywords：ChronicObstructivePulmonaryDisease；FunctionalConstipation；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ClinicalExperience

慢性阻塞性肺病（chronicobstructivepulmonarydisease，COPD）是一種以持續(xù)性氣流受限為特征的炎癥性疾病，多呈進行性發(fā)展，主要表現(xiàn)為肺功能加速下降、氣喘、咳痰、胸悶、呼吸困難、咳嗽等[1-2]。功能性便秘（functional constipation，F(xiàn)C）是臨床常見的非器質(zhì)型肛腸疾病，以排便困難、排便次數(shù)減少、糞質(zhì)干硬為主要臨床表現(xiàn)[3]二者在臨床上常在中老年患者身上合并出現(xiàn)。查閱相關(guān)文獻[4]，約有 40% 的COPD穩(wěn)定期患者有便秘和腹脹癥狀。在治療方面，現(xiàn)代醫(yī)學(xué)通常是分別進行干預(yù)，但療效欠佳而且會造成一定的副作用，安全性得不到保證。

劉云教授，山西省名中醫(yī)，山西省第二批老中醫(yī)藥專家學(xué)術(shù)經(jīng)驗繼承工作指導(dǎo)老師，山西中醫(yī)藥大學(xué)碩士研究生導(dǎo)師，從事中醫(yī)臨床實踐工作三十余年，擅長中醫(yī)內(nèi)、外治法治療急慢性肺系疾病，對慢阻肺合并功能性便秘有著非常豐富的臨床診療經(jīng)驗。劉云教授在多年臨床診療實踐中，遵循中醫(yī)整體觀念，兼顧肺臟和大腸功能失調(diào)，在臨床辨證論治的基礎(chǔ)上遣方用藥，在改善癥狀的同時也能增強患者的體質(zhì)，從而達到滿意的療效。

1 病因病機

1.1肺失宣降，腑氣不通，大腸傳導(dǎo)失司，肺氣上逆肺與大腸相表里。肺與大腸在經(jīng)絡(luò)循行上具有緊密的聯(lián)系，肺經(jīng)與大腸經(jīng)相互絡(luò)屬，肺臟屬陰居于里，大腸屬陽居于表，表里相應(yīng)，臟腑功能相關(guān)。從生理層面來說，肺臟與大腸功能相互影響，相互協(xié)調(diào)。肺主一身之氣，肺氣宣發(fā)肅降維持正常，全身氣機暢通，肺氣清肅下降，有助于大腸發(fā)揮傳導(dǎo)功能，腸道推動有力，糟粕得出。肺主行水，布散津液，肺臟正常的宣發(fā)肅降能推動和調(diào)節(jié)機體水液的輸布，濡潤大腸，腸腑暢通。大腸因“傳化物而不藏”使六腑通暢，糟粕下行，有利于肺氣清肅和調(diào)節(jié)水液的代謝，且大腸能吸收腸道多余之津液，上輸心肺，助肺臟通調(diào)水道。若臟腑正常功能失調(diào)，則肺與大腸相互影響。大腸傳導(dǎo)失職，導(dǎo)致肺臟宣發(fā)肅降功能失常，加重咳嗽、咳痰、喘息氣短等癥狀，如《黃帝內(nèi)經(jīng)素問集注·卷五》云：“大腸為肺之腑而主大便，邪痹于大腸，故上則為氣喘爭。故大腸之病，亦能上逆而反遺于肺。”[5]反之，久病傷肺，肺氣虧虛，宣發(fā)肅降功能失常，致腑氣不通，推動無力，正如《癥因脈治》曰：“肺氣不清，下遺大腸，則腹乃脹?！?若肺臟熱盛，下移大腸，津液輸布紊亂，腸道陰津不足，大腸失于濡養(yǎng)，亦造成便干難出，如《血證論》所云：“肺與大腸相表里…肺津不潤則便結(jié)?！盵7]

1.2脾虛氣滯，腎虛精虧《素問·太陰陽明論》曰：“脾者土也，治中央，常以四時長四臟，各十八日寄治，不得獨主于時也?！盵8脾為后天之本，主運化，為氣血生化之源，灌溉四旁。脾胃居中焦，為氣機升降之樞紐，脾氣主升，胃氣主降。慢阻肺為慢性遷延性疾病，久病體虛，食欲下降，易傷脾胃之氣，造成脾胃運化功能失常，納運失司，中焦氣機升降紊亂，由此影響水谷精微的運化與輸布，上不能濡養(yǎng)肺臟使其宣降有常；痰濕內(nèi)停，郁久化瘀，咳喘加重，下不能滋潤腸道使其糟粕得出，津液乏源，大便干結(jié)，推動無力，艱澀難處。所謂脾胃功能失常，營衛(wèi)不和，清氣不升，濁氣不降，百病乃生；腎開竅于二陰主便，為先天之本，藏真陰真陽，亦生氣之源。腎陰滋生五臟六腑之陰精，腎陽滋養(yǎng)五臟六腑之陽氣。肺腎金水相生，腎氣充沛，滋助肺臟，推動津液輸布，使痰飲不生，咳喘緩解；若腎氣不足攝納無力，氣出入周身無以為根，可致呼吸表淺難以為續(xù)，動則喘甚。此外，若腎陽不足，大腸失于溫煦則傳化乏力；若腎精虧虛，腸腑失于津液濡潤滋養(yǎng)則腸道干澀，濡養(yǎng)乏源，排便困難。1.3氣血虧虛，痰郁瘀滯久病肺失宣降、脾失健運、腎精虧損，其氣血生化乏源，氣血運行失常，波及臟腑。氣血虧虛，肺臟宣降失常，則發(fā)喘咳乏力；氣虛大腸推送無力，血虛腸腑失于濡養(yǎng)，糟粕內(nèi)停難出。此外，脾失健運，水飲內(nèi)停，肺主治節(jié)，通調(diào)水道，肺虛則水液內(nèi)聚，聚久成痰。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氣血相互依存，相互促進。氣虛則血液運行乏力，血虛則氣機宣降不暢，最終導(dǎo)致血液滯留脈管，加之痰濁內(nèi)停，郁久化。痰濁與血癡互結(jié)，交融錯雜，阻礙肺氣正常宣發(fā)肅降，則肺氣上逆，喘咳氣短愈重。此外，痰瘀內(nèi)停使大腸閉阻，氣機運行不暢，津液輸布不利，則糟粕難行。痰瘀互結(jié)進一步導(dǎo)致氣血運行受阻，津液輸布失常，而致新血不生，氣血之虛更甚，如此往返，病情逐漸加重。

2臨證經(jīng)驗

2.1強調(diào)肺腸同治，行氣化痰散癖劉云教授認為慢阻肺合并功能性便秘日久則肺氣失宣，脾胃氣機升降紊亂，運化失常，以致津液輸布不利，痰濁漸生，痰氣交結(jié)日久化瘀，其咳喘、憋悶漸重，同時大腸既濡養(yǎng)乏源，又推動無力，腸腑不通，糟粕內(nèi)停。故應(yīng)肺腸同治，行氣化痰散瘀使肺氣得宣，腑氣暢通。劉云教授在臨床遣方用藥中常配伍桔梗、杏仁、荊芥、升麻等宣走肺經(jīng)、調(diào)肺氣的藥物，上至肺臟，使肺氣宣暢，咳喘氣促減輕，下達腸腑，使腑氣通暢，則糟粕易出，以達肺腸同治的目的。“治痰先治氣，氣行痰自消”，治痰先治氣，其由來以久，如《丹溪心法·卷二·痰》曾曰：“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氣，氣順則一身之津液亦隨氣而順矣?！盵9]痰是病理產(chǎn)物，其產(chǎn)生過程中和氣、血、津液均有聯(lián)系。而氣血和津液的正常運行又全賴氣的推動，氣、血、津液一受阻滯便積痰成郁而致病，因此劉云教授臨床治痰以治氣為首務(wù)，及治痰者調(diào)氣為先。臨床善用半夏、陳皮即二陳湯化裁，二者均為辛溫之品，長于走氣，有行氣燥濕化痰之功。氣機通暢，痰氣消散，在配以紅景天、當歸等活血行氣之品，痰瘀得去，臟腑功能平衡，諸癥減輕。

2.2注重健脾補腎，固本培元腎為人體先天之本，脾胃為后天之本，劉云教授注重健脾補腎、固本培元是治病求本之法，治療上以扶正為主，增強患者體質(zhì)，預(yù)防疾病進一步發(fā)展。脾主運化，是后天之本，是氣血生化之源，亦是氣機升降之樞紐，脾胃功能正常，五臟六腑乃和。健脾一可培土生金、補益肺氣，使肺氣宣暢，下達腸腑；二可以后天養(yǎng)先天、補益腎氣，使腎中陰陽充盈調(diào)和，則魄門開闔有度；三可杜絕生痰之源，痰去氣行則瘀血自化。故臨證時常用如黃芪、黨參、白術(shù)、茯苓、甘草等藥物復(fù)脾胃氣機翰旋。腎為先天之本，五臟陰陽之本，腎臟陰陽充盈則五臟六腑功能協(xié)調(diào)，臨證時加以肉從蓉、鎖陽、生地等藥，滋補腎精，可使肺氣得宣，脾胃健運，大腸傳化有力；并可佐用牛膝，其性平能補，兼能引諸藥直人下焦[10]

2.3重視益氣養(yǎng)血，滋陰潤腸以暢舟通便劉云教授認為慢阻肺合并功能性便秘病程一般較長，病情易反復(fù)，病因繁多，虛實夾雜，但以虛為主。病久入絡(luò)，臟腑功能失調(diào)，氣血乏源，糟粕內(nèi)停，痰飲瘀血內(nèi)生，且痰瘀不去，氣血難生，循環(huán)往復(fù)，病情遷延難愈，因此益氣養(yǎng)血既可提高整體療效，又可疏補之壅滯。劉云教授認為大便干結(jié)、排便困難，可用下法，但應(yīng)在辨證論治基礎(chǔ)上以潤下為主。個別證候雖可暫用攻下之藥，也以緩下為宜，應(yīng)從整體觀念人手，以求調(diào)和臟腑，如張景岳治療秘結(jié)之意，“凡屬老人、虛人…蓋此非氣血之虧，即津液之耗不可輕用承氣、神芎等劑，雖今日暫得通快，而重虛其虛，以致根本日竭”11]，切不可為急于取效而妄用番瀉葉、大黃等苦寒瀉下之品，此類俊下之藥攻伐太過易損傷人體正氣，導(dǎo)致諸多變證。此外，肺與大腸相表里，肺氣虧虛，宣降失常，津液輸布不利，腸腑失于濡養(yǎng)，猶如江河水淺無以行舟，腸道糟粕艱澀難出。因此多用滋陰之品或種仁之類來增水行舟肺腸同治，臨床常用玄參、麥冬、生地即增液湯化裁，以生津潤腸之品使肺氣宣降復(fù)常，通調(diào)水道，大腸得以濡養(yǎng)，糟粕易出。

3臨證常用藥對

3.1玄參-生地黃-麥冬玄參、生地、麥冬即增液湯，為陽明溫病，陰津大傷，大便秘結(jié)者而設(shè)，是滋陰潤腸、增水行舟的代表方劑。方中重用玄參，其性咸寒潤下，善滋陰潤燥、壯水以制火，麥冬質(zhì)潤甘補，為滋養(yǎng)清潤之品，既入肺養(yǎng)陰生津，又滋潤腸燥而通便，生地清熱涼血，滋陰壯水，潤滑大腸，三藥咸寒苦甘合用，共奏滋陰潤腸、暢舟通便之功?，F(xiàn)代研究[12-13]發(fā)現(xiàn)，增液湯可促進胃腸道蠕動，同時增加腸肌肌張力，以促使糞便快速通過腸道，縮短排便時間，從而達到治療便秘的目的。

3.2瓜萎-紫蘇子-火麻仁瓜萎甘寒微苦入肺、胃、大腸經(jīng)，其清泄不苦燥，滑腸不俊下，甘潤不滯氣，即清肺潤燥滌痰，又理氣散結(jié)，滑腸通便。紫蘇子辛溫，人肺、大腸經(jīng)，上肅肺氣，降氣化痰平喘，下潤大腸，潤腸通便，現(xiàn)代研究[14]發(fā)現(xiàn)紫蘇葉、梗含有的揮發(fā)油及水提物等成分均可明顯促進正常小鼠的胃腸運動?；鹇槿饰陡市云?，歸脾、胃、大腸經(jīng)，有潤腸通便之功，長于血虛津虧便秘。且子仁類中藥“不燥能潤”[15]，多能潤腸通腑。現(xiàn)代研究[16]火麻仁主要含有木脂素酰胺類、生物堿類、黃酮類、甾體和萜類、大麻素類、脂肪酸及其酯類等化學(xué)成分，在治療老年性便秘方面效果顯著。

3.3桔梗-枳殼-厚樸桔梗辛散苦泄性平，質(zhì)輕上浮，專入肺經(jīng)。善開宣肺氣、祛痰利咽，能載諸藥入肺，專治肺疾。枳殼苦辛微寒，主入脾胃，善調(diào)理胃腸氣機升降而理氣寬中，善于消痞。厚樸辛苦溫，苦燥泄降，辛散溫通，入脾、胃、大腸經(jīng)，既除胃腸之濕滯、食積，又理胃腸之氣滯，為脾胃大腸之所喜，能下氣除滿。三者合用，可同時調(diào)節(jié)上中下之氣機，升中有降，降中有升，氣機宣降有度，促進全身臟腑功能恢復(fù)，從而使周身之氣血津液充盛，且藥性平和，無耗氣傷陰之虞。

3.4桔梗-杏仁桔梗辛散苦泄，性平不偏，質(zhì)輕上浮，專入肺經(jīng)，善開宣肺氣，引藥上行入肺，為諸藥之舟楫，臨床以此入藥，以少量取其輕清之性；杏仁苦微寒，入肺、大腸二經(jīng)，長于降逆平喘，亦可潤腸通便。桔梗、杏仁兩藥合用，升降調(diào)和，辛以開氣痹，苦以降肺氣，上使肺氣開宣，改善咳嗽、喘憋等肺部癥狀，下達腸腑暢順，腸道糟粕得出。

3.5黃芪-當歸－紅景天黃芪甘溫，補氣以化源，氣盛則血生，氣足則血行，且補益肺氣，益衛(wèi)固表，《太平惠民和劑局方》記載黃芪“治年高老人大便秘澀此藥不冷不燥，其效如神”[17]當歸辛溫，為補血之上品，且與黃芪、紅景天合用，氣血雙補，補中有動，行中有補，且可降逆下氣，止咳降逆。此外當歸還長于潤腸通便，現(xiàn)代研究表明當歸中富含的多種物質(zhì)可顯著增加便秘血虛證模型小鼠的糞便和結(jié)腸含水量，縮短排便時間，并改善小鼠的血虛證候表現(xiàn)。紅景天甘寒，具有益氣活血、通脈平喘之功，現(xiàn)代藥理學(xué)[19]證明紅景天有抗缺氧、抗氧化、抗炎、改善肺動脈壓、抗疲勞、抗焦慮等作用。以上三藥合用，既補益氣血，又行氣化瘀，是臨床上益氣養(yǎng)血、活血化瘀常用角藥。

4中藥穴位貼敷療法

穴位貼敷是以中醫(yī)經(jīng)絡(luò)腧穴學(xué)說為依據(jù)，以整體觀念和辨證論治理論為指導(dǎo)，通過藥物貼于體表特定腧穴而達到治療疾病的一種中醫(yī)外治法。其操作簡單，療效顯著，且不經(jīng)胃腸道吸收，安全性較高，臨床上廣受患者歡迎[20]。劉云教授臨床治療便秘選穴以神闕穴為主，神闕穴乃任脈要穴，位于臍部中央，系血脈之蒂，為精、氣、神、血往來之要，具有調(diào)和臟腑、健運脾胄、溫陽固脫、培元固本、潤腸通便等功效?，F(xiàn)代研究[2]認為神闕穴所處部位皮膚較薄、敏感度高，有利于藥物吸收滲透，提高療效。臨床用藥當辨證論治，例如見久病體虛的老年患者，常用玄參、麥冬、生地、火麻仁等滋陰潤腸之品潤腸通便，若見氣血不足者，予黃芪、當歸、生曬參等益氣補血以通腸腑，臨證治療中再酌情予以健脾、補腎之品穴位貼敷效果顯著。穴位貼敷療法無創(chuàng)無痛、藥簡價廉、方便快捷，臨床應(yīng)用范圍非常廣泛，用于治療功能性便秘療效確切。

5驗案舉隅

宋某，女，72歲，2022年9月22日初診。主因排便困難半年余，患者有慢阻肺病史10年余，間斷住院治療病情平穩(wěn)。半年前因受寒及勞累后出現(xiàn)排便困難，大便秘結(jié)，排出無力，每4～5日一行，伴咳喘氣促，口燥咽干，痰白粘不易咯，語音低微，少氣懶言，乏力神疲，唇甲微紺，小便短少，納呆，無食欲，偶有惡心，舌暗少苔，脈細，聽診：雙肺呼吸音粗，未及明顯干濕啰音。西醫(yī)診斷：功能性便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穩(wěn)定期；中醫(yī)診斷：便秘（氣陰兩虛），治則：健脾益氣，滋陰潤腸。處方：麥冬 30g ，元參 30g ，生地30g ，砂仁 6g ，姜半夏 10g ，黃芪 15g ，紅景天15g ，當歸 10g ，桃仁 10g ，黨參 10g ，炒白術(shù)15g ，茯苓 15g ，炙甘草 10g ，火麻仁 30g ，厚樸10g ，枳實 10g ，升麻 9gΣ6 劑，日1劑早晚沖服。另開中藥貼敷外治：元參 10g ，麥冬 10g ，生地15g ，火麻仁 20g 。外用神闕穴貼敷。

2022年9月29日二診：患者訴大便較前通暢，納可，眠稍差，加肉灰蓉 15g 、山藥 15g 、夜交藤 12g ，續(xù)服6劑。后隨訪患者便秘明顯好轉(zhuǎn)，1＼～2日一行，質(zhì)軟易出，小便正常，咳嗽氣喘緩解，痰少，無乏力、惡心，自覺精神好轉(zhuǎn)，飲食、睡眠可，期間未見病情加重。

按：本案患者是老年女性，既往有慢阻肺病史，平素咳喘氣促，少氣懶言，久病氣虛，勞累后津液暗耗，腸失濡潤，糟粕內(nèi)積，則便質(zhì)干結(jié)，排出困難。其便秘的發(fā)生的原因是肺脾氣虛，血行無力，日久化瘀，陰精虧虛，故辨證為氣陰兩虛兼有氣機阻滯。患者腸燥津虧，本方予玄參、麥冬、生地即增液湯三藥合用，大補陰津，即以增水，水滿則舟自行，是劉云教授常用潤腸之角藥，寓瀉于補之中，以補藥之體，作瀉藥之用。配以麻子仁丸、承氣湯類化裁潤下通便，麻子仁潤腸通便，厚樸加枳實理氣通便，促進胃腸蠕動，是劉云教授行氣通便常用對藥。劉云教授處處顧護脾胃、不離后天，以黨參、茯苓、炒白術(shù)、炙甘草即四君子湯配以黃芪、益氣健脾，健胃消食，疏通氣機，既有培土生金之意，使咳喘減輕，又下通腸腑，推動腸中糟粕下行，便結(jié)易解。砂仁、半夏溫燥辛散，溫脾理氣，降逆和胃。當歸辛甘溫潤，為血中氣藥，擅補血活血，亦能潤腸通便，配以紅景天活血平喘，祛除體虛日久內(nèi)聚之血，氣血津液得以增長，糾正臟腑功能紊亂。桃仁味苦性平，不僅能活血化癡，還能潤腸通便，止咳平喘，與當歸相配伍使癡血得散，共奏活血養(yǎng)血潤腸之功。升麻辛散輕浮上行，散升清泄，開宣肺氣，清氣在上則濁陰自降，腸道糟粕得出，肺腸同治。患者便秘日久，使用中藥穴位貼敷外治配合湯藥臨床療效明顯。復(fù)診患者癥狀明顯好轉(zhuǎn)，加肉灰蓉益腎填精，潤腸通便，山藥平補肺、脾、腎三臟，調(diào)和臟腑氣血陰陽平衡，夜交藤益腎安神，以先天助后天，頑疾緩解。

6總結(jié)

劉云教授認為慢阻肺合并功能性便秘病機在于久病肺失宣肅致腑氣不通，大腸傳導(dǎo)失司致肺氣上逆，脾虛氣滯、腎虛精虧、氣血虧虛、痰郁滯等方面。其病因虛實夾雜，病位錯綜復(fù)雜難以區(qū)分，故治療中需從整體觀念出發(fā)，全面掌握，不可局限的認為是單一臟腑的功能失調(diào)，也不可執(zhí)著于臟腑疾病的劃分。遇到此種疾病，遣方用藥以扶正補虛為主，兼以補虛不忘實，平衡臟腑功能，調(diào)養(yǎng)自身體質(zhì)，不可攻伐失度；治療上以肺腸同治，補肺運腸，健脾益腎，補氣血之虛損，化內(nèi)停之頑痰，散凝結(jié)之瘀血，內(nèi)服與外治并用，使肺臟宣降復(fù)常，腸道濡潤糟粕得出，癥狀減輕。慢阻肺合并功能性便秘的證型并非單一，臨床上應(yīng)辨證施治，從整體思考，見微知著，治療時不僅要抓住核心病機，也要考量其他致病因素，綜合施治，遣方用藥要靈活巧妙，標本兼顧，隨癥加減，以達到滿意的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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