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D621.5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8048-(2025)04-0027-10
一、問題提出
近年來,隨著以Chat-GPT、DeepSeek為代表的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大語言模型的迅速崛起,一個全新且區(qū)別于傳統(tǒng)智能媒體的“大模型時代”正悄然融入我們的生產與生活。
2025年DeepSeek 相繼開源了語言模型V3、推理模型R1以及多模態(tài)大模型Janus Pro,展現(xiàn)出卓越的性能和靈活的適配性。DeepSeek憑借其高效的多模態(tài)處理能力和低成本的推理模型,迅速成為大語言模型(LargeLanguage Models,LLMs)領域的技術先鋒。其創(chuàng)新的混合專家架構和低精度計算優(yōu)化,顯著降低了計算成本,提升了處理速度,甚至在海外市場,引發(fā)了廣泛關注,成為技術開發(fā)和應用的突破性解決方案。應用層面上DeepSeek的熱潮正在全球蔓延。阿里云、華為云、騰訊云、百度智能云等國內云平臺已紛紛接入,手機通訊行業(yè)中小米、榮耀、OPPO 等頭部企業(yè)也宣布與 DeepSeek 合作,將其AI大模型直接嵌入手機中。與此同時,超過十家車企也加快了AI大模型在汽車領域的應用,搶占駕駛智能化市場。由此可見,生成式人工智能正以令人矚目的速度重塑人類的知識生產與傳播方式。從信息生產的層面上來說,“生成式人工智能將有可能徹底改變研究實踐和出版實踐”1。同時,“各種智能化新內容生產力在多個‘線程’上的引入,將帶來生產能力的增強,并從多個環(huán)節(jié)、多個層面帶來內容生產模式與生產思維的改變”2]。特別是在DeepSeek出現(xiàn)之后,其“低成本”與“開源模式”的特征,也讓此技術的使用成本大幅下降,加速了大語言模型的普及化與大眾化。相較于傳統(tǒng)“判別式”人工智能,“生成式模型不僅具備自主生成結果的能力,也能夠自主生成過程與解釋”3]。在信息的傳播過程中“大語言模型驅動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正在改變其技術工具的屬性,迭代成為新型平臺”4]。在人機關系方面,智能媒體的應用呈現(xiàn)出人媒共生的人機互動格局,“伴隨身體傳播的發(fā)展和媒介的不斷延伸,媒介改變人們感知世界和適應世界的能力顯著增強。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媒介成為社會發(fā)展的重要驅動力量之一”5],“生成式人工智能將重構人機關系,人機協(xié)同能力成為數字文明時代人類的關鍵能力”6。這也反映出對大語言模型的運用能力一定程度上代表社會成員對社會資源獲取能力。
從媒介社會學視角看,媒介技術的持續(xù)發(fā)展不僅推動了信息傳播的變革,同時也深刻影響了社會結構和政治互動的方式。政治社會化作為一種高度依賴媒介發(fā)展的社會行為,必然受到大模型技術影響,從而帶來全新的政治傳播格局與政治參與模式。
對政治社會化的研究興起于20世紀50 年代的西方。1958年由學者伊斯頓正式提出,同時1959年海曼在《政治社會化:政治行為心理學的研究》中將之進行系統(tǒng)論述。政治社會化最早源于由社會學中社會化概念而衍生出來的政治學概念,通常用來表示人們獲取并學習政治觀念、政治價值形成政治立場的過程。無論是古代政治還是現(xiàn)代政治,政治社會化都作為整合社會的一項重要手段參與到社會治理活動中。
作為一項新興的政治學研究領域,政治社會化自20世紀80年代引人國內,并逐步推開了我國政治社會化研究的大幕。就政治社會化的研究領域來說,苗紅娜將歐美政治社會化研究的領域歸為變革世界中的政治社會化、政治社會化的介體研究、青少年及成年早期的民眾教育研究、女性的政治社會化、國際政治社會化五個大方向。李元書通過不同的研究視角,將政治社會化涵義歸納為“政治社會化是社會個體在社會政治互動中接受社會政治文化教化,學習政治知識、掌握政治技能、內化政治規(guī)范、形成政治態(tài)度、完善政治人格的辯證過程;是社會政治體系的自我延續(xù)機制和功能運行機制”8。高峰則通過對西方政治社會化起源的基礎分析,指出西方政治社會化對中國社會仍有一定的借鑒意義,認為重視人的政治社會化、不斷加強思想政治教育,這是世界各國的一項根本性的戰(zhàn)略任務。9]
網絡政治社會化是互聯(lián)網時代政治社會化過程所呈現(xiàn)的新樣態(tài)。李斌認為網絡政治社會化是“網絡”與“政治社會化”的有機結合體,是指社會成員在與現(xiàn)實社會和網絡社會的政治互動中逐步接受政治文化教化、學習政治知識、習得政治技能、內化政治規(guī)范、形成政治態(tài)度、完善政治人格的辯證過程;是網絡時代社會政治體系新的自我延續(xù)機制和功能運行機制,也是傳統(tǒng)意義上政治社會化的重要延伸和補充。相較于傳統(tǒng)的政治社會化,網絡政治社會化更側重于大眾媒介的發(fā)展對人們政治社會化的進程,即突出媒介對政治知識、政治偏向、政治立場的傳播和擴散。
目前,網絡政治社會化是政治社會化在當前的一種熱門形態(tài),特別是隨著大語言模型的廣泛應用,媒介對社會生產生活的影響程度日漸加深。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這一大背景下,國際形勢正在發(fā)生深刻復雜變化,大語言模型廣泛應用對網絡政治社會化帶來哪些新變化,以DeepSeek為代表的V3與R1大模型出現(xiàn),使得大語言模型進一步呈現(xiàn)低成本、高效率、普及化,這將倒逼政治信息傳播方式的變革,對其所呈現(xiàn)出來的新特征、產生的新功能需要哪些新認識,對其新形勢下出現(xiàn)的隱憂如何提前防范與消解,這正是本文價值與意義所在。
二、大語言模型對網絡政治社會化的賦能
大語言模型正在推動生產與傳播領域底層傳播邏輯的深度變革,通過最大程度上優(yōu)化信息整合方式、縮短信息生產傳播中熵的折損,從而形成一個全新的智能媒體生態(tài)。網絡政治社會化的運行本質是政治信息的表達與政治信念的傳遞,大語言模型為網絡政治社會化形塑了一個全新政治教育場域,人們可在其中學習政治文化,形成政治認同。
(一)大語言模型重構了政治認知的時空邏輯與主體間性
大語言模型帶來民眾政治認知的轉向。通過時空壓縮機制整合歷史縱深與實時動態(tài),大語言模型使政治認知突破線性經驗積累的滯后性,轉向即時全景判斷的共時性界面。網絡社會運動的生成機制始終伴隨著一個作為社會人對網絡的嵌人與抽離的過程。]大語言模型對政治認知時空邏輯的重構,本質在于消解傳統(tǒng)政治社會化過程中線性時序與物理空間的剛性約束。傳統(tǒng)政治認知依賴歷時性的經驗積累與共時性的在場互動,時空分離導致公民政治判斷常陷于信息斷層與語境缺失。大語言模型通過將諸如政策沿革、歷史數據等歷時性知識庫與諸如輿論反饋、多源檢測等實時動態(tài)信息流融合為可交互的認知界面,使政治議題的縱向因果鏈與橫向關聯(lián)性首次實現(xiàn)同步調取。這種時空壓縮機制不僅突破人類認知的帶寬限制,更將政治判斷從“經驗滯后性”轉向“即時全景性”一—公民在參與討論前即可完成歷史語境重建與未來情景推演,形成跨越代際與地域的認知同步,本質上重塑了政治社會化的時間縱深與空間延展邏輯。
認知拓撲重構政治協(xié)商的算法路徑。大語言模型以參數化建模解構主體間認知預設,將價值分歧轉化為可計算的拓撲結構,推動政治協(xié)商從語言博弈轉向認知架構的兼容性調試。這種時空維度的技術化整合為認知框架的算法解析提供了元結構支撐,使得主體間價值排序的“不可通約性”得以轉化為可建模的拓撲關系。大語言模型對政治主體間性的重構,體現(xiàn)在以其技術化解傳統(tǒng)政治互動中“他者認知不可通達”的哲學困境?!靶畔⒈环a所構造,被內容所決定?!?2]現(xiàn)實政治協(xié)商受制于個體認知框架差異,難以實現(xiàn)立場光譜的精確映射與價值排序的透明對照。大語言模型通過語義網絡建模,將不同主體的政治訴求解構為可計算的價值函數,并在參數空間內構建立場向量的動態(tài)投影。這種技術中介不僅使多元主體的認知預設與決策邏輯獲得可交互的數學表達,更通過反向傳播機制暴露認知差異的拓撲結構。由此形成的“算法化主體間性”為政治共識建立提供超越語言修辭的元認知基礎,使政治協(xié)商從符號博弈轉向認知架構的兼容性調試。
(二)大語言模型催化民眾的政治參與動因
信息博弈重構政治認知框架。大語言模型的泛在化應用重構了政治信息的傳播拓撲,導致民眾信息接收渠道呈現(xiàn)指數級裂變。這種信息密度的非線性增長不僅突破了傳統(tǒng)政治傳播的線性敘事邏輯,更通過算法中介下的信息交互網絡催化群體認知框架的動態(tài)耦合-政治態(tài)度的形成不再局限于單向灌輸,而是演變?yōu)樾畔㈧卦霏h(huán)境中的多主體博弈過程。歐文·戈夫曼將結構的概念引人符號互動論,提出了“框架”的概念。13]作為一種認知結構和認知體系,框架作為認知定式預存在大腦中,幫助人們根據既有的框架來“建構”我們對新事物的認識。政治傾向和政治態(tài)度取決于民眾自身的思想基礎和社會階級立場。在接受和處理政治信息的過程中,民眾通過自身的框架來完成政治信息的輸入、政治信息的過濾和采納,進而實現(xiàn)政治價值框架的重塑。作為政治態(tài)度形成的前提,政治信息的輸入不僅是一個信息單向流動的過程,更是一個信息互動博弈的過程。這種信息互動博弈的過程伴隨著民眾之間的意見交流和觀點碰撞,這種思想上的互動和博弈相較于以往任何時代都表現(xiàn)得更加突出和強烈。
大語言模型降低了內容創(chuàng)作門檻,實現(xiàn)多樣化政治表達。民眾的政治觀念作為民眾政治行為發(fā)生的指導因由,對民眾的政治選擇和政治判斷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意義。但需要指出,民眾的政治觀念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在與他人的交流和互動中政治觀念始終保持著一種動態(tài)的穩(wěn)定性。就民眾個體自身來講,政治觀念的形成往往需要通過與他人進行互動,獲得他人的認同,同時政治觀念在一般情況下并不具有隱匿性,總會通過一定的行為和方式表現(xiàn)出來,即政治態(tài)度具有較強的溝通和表現(xiàn)的動機和需求。大語言模型改變了民眾政治表達和參與的格局,使得個體的政治觀念能夠在數字空間中更為顯著地呈現(xiàn)出來。而就同質政治觀念的被動獲取來說,大語言模型技術可以通過民眾既往媒介行為的收集實現(xiàn)民眾審美偏好和政治偏向的描繪,從而作為信息內容分發(fā)的判斷依據進行內容推送,提供滿足用戶政治觀念偏好的信息,進而形塑用戶政治觀念。
(三)大語言模型便利了政治文化的傳播
網絡政治文化的祛魅化。政治文化的發(fā)展與社會的現(xiàn)代化進程緊密相連,人類社會從文藝復興到工業(yè)革命,再到信息革命的發(fā)展趨勢始終伴隨著神權向人權的回歸,政治文化亦呈現(xiàn)出此種特質?,F(xiàn)代世界和現(xiàn)代政治的到來本身意味著人義論的封閉體系逐漸閉合,超越性力量從這個世界被逐出,精神日益萎縮,將權力視為單純物質性力量的觀念日漸深人人心,形成了一種新的魅。14]大語言模型的出現(xiàn)加速了這一趨勢進程,其生成的文本內容、政策解釋與傳播話語,往往以去神秘化、去情感化,甚至是“程序化”的方式進行重構,促使公眾對政治權威的感知從敬畏走向理解、從象征走向現(xiàn)實。在這一背景下,政治不再依賴于神圣話語和象征性儀式來維系合法性,而是通過技術邏輯、數據模型和效能敘事來建構其權威基礎。這種“新的魅”不是過去的一種超驗的光輝,而是由模型與算法能所塑造的理性化政治文化,它在降低政治神秘性的同時,也重塑了公眾參與政治的認知方式和心理預期,進一步加快了網絡政治社會化的進程。
網絡政治文化的分布式生產格局。大語言模型可以提升信息生產主體間的協(xié)作能力,信息生產逐漸呈現(xiàn)出協(xié)同化的分布生產格局。這種分布生產格局下生產的政治信息將不再具有教化的特征,反而呈現(xiàn)出一種溝通對稱式的互動傳播特征。借助媒介,人們可以批判、質疑公共政策、政治秩序、政治話語、意識形態(tài)以及權力的合法性,媒介的“祛魅”功能不一而足。15]文化互動傳播特征同樣也表明,民眾的政治信息的獲取行為不再是單向的、被動式的政治觀念的灌輸,而呈現(xiàn)出一種能動的主體性特質。民眾政治信息獲取的能動的主體性特質不僅是一種政治信息的接受,同時也為政治文化的祛魅化貢獻力量,這使得政治文化的構建在某種程度上實現(xiàn)了對基層民眾的開放,大量增加基層社會的價值特征,對促進社會多階層融合的民主政治文化形成和發(fā)展具有重要價值和意義。
網絡政治文化的泛理性化傳播。哈貝馬斯關于公共領域中理性辯論的理想狀態(tài)觀點認為,在一個理想的公共領域中,各參與者能夠在無強制、平等且開放的條件下自由交換意見,真正做到以“更好的論據”說服對方,而非依賴權威或利益的壓制。1在這一狀態(tài)下,所有參與者的發(fā)言權均被平等對待,他們通過無偏見、透明和批判性的對話,共同構建符合公共利益的共識,從而為民主決策提供合法性保障。在大語言模型的加持下,政治話語和文化信息的生成、分發(fā)及消費過程呈現(xiàn)出高度理性化、結構化和技術驅動的趨勢。借助大規(guī)模預訓練模型和強化學習等技術,大語言模型能夠在海量數據中提煉出普遍性和邏輯性極強的語言模式,從而使得生成的政治話語和文化信息在內容上趨向于結構化和標準化。這種以理性為主導的話語生產機制,反映了數字傳播環(huán)境中大模型治理對信息內容的再加工作用,使得情感和多樣性在一定程度上被“濾除”,從而引發(fā)了關于文化多元性與技術化話語之間張力的討論。總體而言,大語言模型推動下的網絡政治文化呈現(xiàn)出一種普遍的理性表達模式,這既有助于構建以邏輯和批判為基礎的公共討論空間,也引起了對話語人文溫度和多維價值表達可能缺失的深層次反思。
(四)大語言模型的廣泛應用促進了民眾政治態(tài)度的形成
全民網絡政治參與的“狂歡”加速民眾政治態(tài)度的形成。網絡政治參與較之于其他途徑的政治參與,耗費的時間成本更低,見效更快,問題解決更透明更徹底;公平公開的途徑、透明化的解決方式以及公開進度和結果無疑是對居民的一種參與激勵。17]對大語言模型出現(xiàn)后的傳播媒介的使用無疑加劇了這一現(xiàn)象的表現(xiàn)。傳統(tǒng)上,政治話語的形成往往依賴于新聞媒體、政黨宣傳機構或專業(yè)評論員,這種話語體系往往受到經濟和政治權力的不平等的影響,造成對話語壟斷和資源分配的限制。而大語言模型借助深度學習技術和大規(guī)模數據訓練,使得普通民眾也能借助大語言模型快速生成高質量的政治評論、觀點闡述和創(chuàng)意內容。特別是由于DeepSeek 相較于其他大語言模型具有的開源和低成本的優(yōu)勢,民眾毋須依賴昂貴的技術設備或專業(yè)背景,就可以定制和生產反映個人政治立場的信息,實現(xiàn)“人人皆媒體”的局面,大幅提升了民眾政治觀念的可見性。
政治偏好的“圈群”化與“區(qū)隔”化。當個體形成確定的政治態(tài)度之后,個體會基于共同態(tài)度和價值取向建立自身的政治“圈群”。在這個圈群之中,相似的政治態(tài)度成為“圈群”中成員彼此政治交往、進行政治意見交流的聯(lián)結橋梁,同時因為這種由網絡建立起來“圈群”的弱連接性,異質“圈群”間具有較少的交流和溝通,最終導致這種相似的政治態(tài)度也會在不同政治“圈群”之間產生“區(qū)隔”,甚至建立起“我們”和“他們”的劃分。在大語言模型的加持下政治“圈群”表現(xiàn)出一種政治偏好放大化的傾向。在此視域中,語言標簽本質上是將語言邏輯內化為技術邏輯、將語義符號固化為語境之匙。18]在具體的社會和政治實踐中,民眾借助大語言模型應用平臺對特定政治議題進行觀點整合和表達,展現(xiàn)出一種自主構建政治話語的能力。然而,當政治信息通過各種媒介傳遞,并受到語境調適與技術介人時,同一信息往往在不同群體中呈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效果。這種現(xiàn)象不僅體現(xiàn)了群體內部話語固化的趨勢,也揭示了跨群體之間認知隔閡的擴大。
三、大語言模型賦能下網絡政治社會化的特征和價值
大語言模型的廣泛應用加速了網絡政治社會化的演進與變革,呈現(xiàn)出政治社會化主體的二重性、內容的雜糅性、偏向的隱匿性和實踐的便利性的基本特征。大語言模型網絡政治社會化的有效開展,實現(xiàn)了社會公共議題的重新結構化,推動了社會主流價值觀的傳播,進而有利于現(xiàn)行政治權力體系的延續(xù)和發(fā)展。
(一)大語言模型賦能下網絡政治社會化的基本特征
網絡政治社會化主體的二重性。在以人為核心與大語言模型為輔助主體的政治社會化過程中,二者之間形成了一種相互依存、協(xié)同演進的二重性關系。人類的實踐行為不僅為大語言模型提供豐富的學習數據,還塑造并約束其認知邏輯。與此同時,大語言模型通過強大的信息整合與處理能力,實現(xiàn)了對人類認知邊界的拓展與延展,賦能復雜政治信息的篩選與理解。作為信息處理技術的重大突破,人工智能的出現(xiàn)標志著社會信息生態(tài)的深刻變革,并推動了人機共生型政治社會化模式的形成。從人類社會的實現(xiàn)看,人工智能可能實現(xiàn)自我的產生和維持,成為與生態(tài)相適應的獨立生命。19]大語言模型對信息的處理并非簡單的堆砌,而是基于對信息意義的深度理解,進行有目的的篩選與加工。在人機共生的社會格局中,大語言模型作為人類復雜計算能力的延伸,與人類共同構建現(xiàn)代化認知體系。作為具備一定學習能力與自主適應性的智能主體,大語言模型逐步參與政治社會化過程,從而成為政治社會化的輔助主體之一。
網絡政治社會化內容的雜糅性。以大語言模型為媒介的網絡政治社會化,已成為社會公眾獲取政治信息、學習政治知識與內化政治規(guī)范的重要途徑。在這一過程中,個體通常依據自身興趣、需求與審美偏好選擇政治信息,使網絡政治社會化內容呈現(xiàn)出高度多元化的特征。大語言模型的介人顯著增強了媒介的信息整合能力,使海量碎片化信息在生產與消費環(huán)節(jié)得以重組,形成新的信息結構。值得注意的是,網絡政治社會化的內容并不局限于傳統(tǒng)政治領域,其他領域的信息同樣可能直接或間接影響公眾的政治認知與態(tài)度。事實上,任何包含觀點與價值觀的信息均可能成為網絡政治社會化的重要內容,塑造公眾的政治社會化進程。
網絡政治社會化偏向的隱匿性。傳播新技術的發(fā)展極大地延伸了人類的能力,打破了“真實”和“虛假”的二元對立格局,日益增長的符號、媒介以及表達系統(tǒng)像空氣一樣“流通”在我們的周圍。2在政治信息獲取過程中,必須保持清醒的認知,即絕對中立的政治信息并不存在。所有政治信息或涉及政治因素的信息都不可避免地帶有一定的政治偏向。這種偏向性主要體現(xiàn)于兩個層面:一方面,政治信息在生產過程中受到既定價值體系的影響,呈現(xiàn)出偏向性表達;另一方面,信息的接收者在解讀過程中也可能因個體立場與認知背景產生偏向性理解。需要注意的是,盡管人仍然是政治信息的主要解讀主體,但大語言模型在政治信息的偏向性表達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在信息生產端,機器人寫作等大語言模型的應用,表面上提供了一種即時、精準且看似中立的內容生成方式,但其底層運行邏輯由人設定,必然嵌人特定的政治價值取向。這種技術的“中立性偽裝”可能導致其所生成的偏向性內容被忽視。在信息生成階段,信息內容的生成同時依托于民眾在人機對話的情境預設,在不觸碰屏蔽機制的情況下,大語言模型生成的內容往往符合民眾本身的政治立場,而對立立場的信息則可能被削弱甚至屏蔽,從而影響一般民眾網絡政治社會化完整性的進程。
網絡政治社會化實踐的廣泛性。政治現(xiàn)代化包含著全社會各階層廣泛地參與政治,理性化的權威、分化的結構以及大眾參與,這是現(xiàn)代政體區(qū)分于傳統(tǒng)政體的標志。2從信息收集層面來看,大語言模型的應用使網絡政治社會化傳播的廣泛性體現(xiàn)在傳播“物力”的拓展與延伸。從信息生產層面來看,隨著以DeepSeek為代表的新一代大語言模型的應用,在保證其效能與傳統(tǒng)主流大語言模型相當的情況下,其運行成本大幅度降低,低成本的優(yōu)勢也極大地加速了該技術的發(fā)展與普及,信息生產與加工的成本大幅降低,公眾獲取和運用信息的能力及頻率顯著提高。在大語言模型的輔助下,網絡政治社會化傳播模式逐步突破傳統(tǒng)國家制度性、灌輸式傳播的局限,社會公眾基于自身利益訴求,愈發(fā)主動地參與網絡政治傳播活動。從信息分發(fā)層面來看,大語言模型對信息的直接生成優(yōu)化了政治信息的傳播效率,推動了社會公眾對政治信息的接受度。大語言模型通過對個性化算力的精準匹配,使政治信息與個體需求更緊密結合,從而提升傳播效果,增強政治信息的可讀性與可接受度,促進個體政治實踐與社會整體政治實踐的深度互動。
(二)大語言模型應用下網絡政治社會化的社會價值
數字技術重構下的公共議題再造。傳統(tǒng)議題設置上,大眾媒介通過對媒介議程的設置實現(xiàn)對擬態(tài)環(huán)境的建構。李普曼在《輿論學》一書中提到,我們總是把我們自己認為是真實的情況當作現(xiàn)實環(huán)境本身,但是根據我們事后的認識,他們需要知道的世界和他們確實知道的世界往往是十分矛盾的兩回事。22]從網絡政治傳播的底層權力博弈視角看,傳統(tǒng)議程設置依賴專業(yè)機構對信息編碼規(guī)則的壟斷,形成布爾迪厄所言“符號暴力”的認知區(qū)隔。大語言模型重構公共議題的合理性在于其消解了傳統(tǒng)議程設置權的壟斷性。政治精英與專業(yè)機構長期通過議題框架控制公共討論邊界,而大語言模型通過降低復雜議題的認知門檻,使公民能夠自主生成專業(yè)級政策分析,倒逼權力主體從“議程壟斷”轉向“證據博弈”。
數字技術權威下的公共價值重新結構化。大語言模型生成的內容信息依托技術的相對中立性,在一般民眾中具有高度的可信性。在任何社會中,政治意識的相關組合將以相對穩(wěn)定的模式進行互動,因為它們起源于以模式化了的方式進行互動的、相互交錯的人類統(tǒng)治系統(tǒng)。23]大語言模型作為網絡政治社會化中的關鍵驅動力,推動了公共議題的結構性重構,構建了更加開放、包容的公共話語體系,提供了技術支撐和理論依據。DeepSeek 憑借其模型開源的特性,使得任何機構和組織甚至個人都可借助DeepSeek的開源優(yōu)勢搭建自己專屬的服務系統(tǒng),不斷進行信息的認知與傳播。這讓傳統(tǒng)上由主流媒體和政府機構壟斷的話語權逐步向普通民眾和多元主體延伸。這種技術不僅能夠根據實時數據生成高質量、符合邏輯的政治內容,還能通過個性化推薦系統(tǒng)精準匹配用戶需求,從而在網絡空間內構建起具有公信力的信息生態(tài)。數字權威的形成在于大語言模型對內容的嚴格篩選和專業(yè)化輸出,這使得生成的政治話語更具可信度和權威性,有效提升了公共議題在公眾中的傳播效果。與此同時,公共議題的有效傳播不斷加速多元政治觀點的交互與融合,推動公共價值觀念的廣泛傳播和再生產。這種數字技術的精準傳播與實時反饋機制不僅打破了傳統(tǒng)信息傳播的時空限制,還通過數據分析不斷優(yōu)化輸出策略,使政治內容在傳播過程中更加符合社會主流價值。
數字技術賦能下的社會體系革新。在現(xiàn)代性文化和生活的技術環(huán)境中,政治權力和政治權威的運作必須依靠技術管控或者權力對技術的壟斷。24]作為網絡政治社會化的重要載體,以大語言模型為代表的智能媒介發(fā)展不僅重塑了政治信息的傳播結構,而且深刻改變了民眾獲取政治信息的方式,使得政治信息呈現(xiàn)出多維度、動態(tài)化的特征。大語言模型通過算法調控和數據整合,實現(xiàn)了信息內容的自動生成與精準推送,從而在技術層面上重構了政治議程的生成機制,使公共議題的形成不再依賴于少數權威機構,而是由廣泛的網絡行為主體通過人機互動、人際互動等方式不斷重塑和再生產。通過跨平臺、多渠道的方式實現(xiàn)信息傳播的靈活調適,配合當前媒介不斷呈現(xiàn)出的高度實時性和交互性的特征,促使政治傳播策略必須適應這種變革。在此背景下,一般民眾不僅作為信息的接收者,更成為話語構建和政治參與的積極主體,這種去中心化的信息生產機制在邏輯上削弱了傳統(tǒng)政治話語權的壟斷效應,為主流價值觀賦予了新的傳播方式與公信力。
四、大語言模型時代網絡政治社會化的社會隱憂與消解
大語言模型的應用不僅顛覆了信息生產方式,更在全社會范圍內引發(fā)了一場全要素、全過程、全方位的結構性生產力變革。然而,它在為我們帶來無限可能的同時,其內在的不確定性與潛在風險也不容忽視,這是人類運用好大語言大模型的關鍵所在。
(一)個體異化與主體性的回歸
人機共生格局下人的異化帶來勞動者政治參與意愿的降低。當勞動過程過度自動化、標準化時,勞動者在高度依賴技術系統(tǒng)的工作環(huán)境中,其主觀能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往往受到抑制,從而產生“人機異化”。馬克思在《1844 年經濟哲學手稿》中論述勞動的異化行為時,認為勞動的異化是工人對勞動產品這個異已的、統(tǒng)治著他的對象的關系。25]而人的異化最直接的表現(xiàn)為人的生產活動及其生產的產品反過來變成統(tǒng)治人的異己力量的現(xiàn)象。生成式人工智能以其獨特的模擬能力,表現(xiàn)出對馬克思所描述人的本質的異化的確證。26]大語言模型在信息生產過程中的廣泛應用使得傳統(tǒng)勞動者的技能和經驗在技術系統(tǒng)中被“降解”或替代,勞動者往往淪為信息處理和算法執(zhí)行的附屬品,失去了對生產過程的控制權和決策權,從而削弱了其政治認同感和歸屬感。正如馬克思關于勞動異化的理論所指出,勞動者在失去自主性和創(chuàng)造性之后,會對社會整體的生產關系和政治參與產生疏遠情緒。換言之,平臺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定義了信息的生成與傳播邏輯,而勞動者作為信息的生產者和消費者,其原有的政治參與渠道和表達方式受到沖擊,政治參與意愿也顯著減少。
網絡政治社會化中個體民眾主體性地位需重新確立。政治社會化的方式和傳播途徑具有多元化的特征,具體而言包括但不限于家庭、學校、組織和大眾傳播媒介,但無論傳播方式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和發(fā)展,政治社會化的始終是以具體的人為行動對象參與到該行為的過程之中。個體的政治參與作為民主政治的表現(xiàn)形態(tài)之一,是衡量一個社會政治民主的重要參考因素。一方面,個體的政治參與是個體政治意愿闡釋、個體政治傾向表達、個體政治利益維護最為直接有效的路徑;另一方面,個體政治參與是促進政治生態(tài)持續(xù)健康發(fā)展、維護民主政治的重要保證。失去民眾參與責任和理性的民眾社會將是無序的、混亂的甚至可能導致社會的失衡與動蕩。2具體而言,民眾首先需明確自身政治定位,了解政治參與的價值和功能,掌握政治參與的方法和途徑。同時,民眾也需掌握技術發(fā)展的運作邏輯和價值規(guī)律,在此基礎之上努力擺脫以大語言模型為代表的新技術所構建的技術囚籠,掌握人機互動的主動權和主導權,做到技術雖非我所有、但可為我所用。
(二)技術權力隱憂與技術制度規(guī)約
技術賦權帶來公共權力的不穩(wěn)定性。大語言模型的技術資本化進程催生了新型權力關系結構,其廣泛應用在為社會帶來服務的同時,也為自身賦予了一個新的權力基礎。具體表現(xiàn)為技術的所有者憑借對技術的壟斷,通過技術的普及實現(xiàn)對社會諸多領域的滲透,并逐步完成對社會權力新領域的開辟,這將對舊有的權力秩序格局產生實質性的侵蝕,而一旦這種權力被占據,一個全新的技術權力寡頭將會由此誕生。技術權力寡頭在實踐中通過技術完成對傳統(tǒng)政治程序的超越,以實現(xiàn)自身對社會的直接和間接的塑造,這使得傳統(tǒng)政治權力結構處于一種失衡且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在被技術“綁架”的社會中,傳統(tǒng)政治精英將不得不對技術權力寡頭進行一定程度的妥協(xié)和退讓,在這一過程之中,公共權力將逐漸脫離制度化的運行軌道,呈現(xiàn)出一種復雜化、不可控的傾向。政治社會化是自然人成為政治人的必由之路,更是現(xiàn)行政治制度可持續(xù)發(fā)展的不可或缺的重要保障。一旦技術權力寡頭完成政治權力滲透,必然著手開展基于現(xiàn)行政治權力格局下的政治社會化,從政治認同角度著手維護技術賦權下的政治成果。政治精英與技術權力寡頭的對峙局面造成政治格局從單極向多極的轉變,這種權力的競爭將使得社會內耗加劇,進而造成公共權力呈現(xiàn)出不穩(wěn)定的局面。
技術擴張下的制度性權力規(guī)約。鑒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發(fā)展的規(guī)模和速度,需要從一開始就嵌人治理、風險管理和控制,以幫助解決生成式人工智能中的人類技術互動問題。28]以制度為依托的調控模式,是實現(xiàn)技術進步與社會穩(wěn)定、公共利益保障之間平衡的關鍵所在。生成式人工智能治理應始終秉承包容審慎的監(jiān)管理念并結合敏捷治理的優(yōu)勢特征,形成全面性治理格局。2大語言模型本身的發(fā)展已深刻影響了社會政治結構和信息傳播方式,構建和強化制度性權力的規(guī)約機制顯得尤為迫切。為保障平衡信息流動與公眾權益之間的關系,確保政治信息在傳播過程中保持開放、平衡與多元的狀態(tài),促進公共議題的健康構建,制度性權力需通過建立信息安全、數據保護和算法透明等規(guī)范進行底層規(guī)約。制度性權力不僅應為技術應用設定明確的邊界與行為規(guī)范,也為社會各主體提供一種相對穩(wěn)定的規(guī)則基礎,以防范技術濫用和潛在風險。同時,法律法規(guī)的制定和完善需依據技術的最新發(fā)展而不斷更新,為技術擴張?zhí)峁┻吔缂s束,使得生成內容必須遵循倫理和社會公共價值的基本原則,從而在宏觀上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
(三)“合理性”對峙與人本思想的重塑
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合理性”對峙。馬克斯·韋伯關于合理性的二分法提供了一種理解當代政治社會化過程中技術影響的重要視角。在這一理論框架下,工具理性以追求效率和最大化結果為導向,其核心在于通過理性手段達到預定目標,而價值理性則強調行為動機的純正和內在理想,主張無條件追求某種道德或社會理想[30]。在大語言模型廣泛應用于網絡政治傳播的當下,這兩種理性之間的張力日益凸顯。大語言模型依托海量數據和深度內容算法,實現(xiàn)了信息整合、加工、生成和分發(fā)的全自動化,使得政治信息的生產和傳播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規(guī)模和精準度。這種技術擴張呈現(xiàn)出一種典型的工具理性,它在追求效能和經濟性的過程中,不斷優(yōu)化政治信息傳播的手段,從而為決策者和傳播主體提供了基于數據的強大支持。同時,政治社會化的過程不僅關乎效率,更承載著公共價值的構建和傳承,即價值理性的體現(xiàn)。政治社會化要求超越短期利益和單純功利考量,通過公共討論和理性辯論形成對美好生活和社會正義的共識,而這種共識的內在力量正來源于對道德理想和社會責任的堅持。如何在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之間實現(xiàn)動態(tài)平衡,也成為檢驗一個社會政治治理是否以人民為中心的重要標尺。
網絡政治社會化呼喚人本思想的重塑。文明的道德乃是被壓抑本能的道德,因此被壓抑本能的解放也就意味著對文明道德的貶低。31]當前網絡政治社會化本質上是技術革新與社會化的辯證互動過程,表現(xiàn)為人、社會、技術的協(xié)同發(fā)展。技術對人類能力的延伸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文明的摧毀和重塑。人本主義強調人的內在價值、主體能動性與倫理理想,其核心在于保障民眾在政治信息生產和傳播中的自主權,以及在面對技術中介的政治話語時,能夠保持獨立的判斷與批判能力。人本主義的回歸始于對社會現(xiàn)存技術決定主義的批判,以人的全面發(fā)展作為出發(fā)點,關注技術革新、人的社會化和社會發(fā)展的內在互動關系,希望通過人本主義的視角來探討技術賦能下的社會多元互動關系的良性發(fā)展,揭示隱藏在技術邏輯背后的復雜運行邏輯和利益分配,并以此為依據尋求人、社會、技術三者的可持續(xù)互動路徑。人本主義的回歸是在以大語言模型為代表的大模型技術帶來的工具理性所引發(fā)社會不平衡的可行矯正方式。
當前,雖然還不能確定人工智能技術發(fā)展的終極形態(tài),但可以確定的是以DeepSeek為代表的大語言模型問世已成為人工智能技術發(fā)展過程中的重要階段。本文從以DeepSeek為代表的新一代大語言模型的技術特性和網絡政治社會化的關系層面人手,著重從理論層面分析技術與現(xiàn)實相互張力下的網絡政治社會化,以此實現(xiàn)對網絡政治社會化發(fā)展的完善和補充。但就當前來說,大語言模型正處在其快速發(fā)展的上升階段,所帶來的社會價值和影響仍持續(xù)變動中,同時網絡政治社會化作為政治社會的延續(xù),仍需對其進行持續(xù)探討與深入的分析,不斷探尋新時代網絡政治社會化的時代內涵與社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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