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幕鬧劇演繹歷史
1949年1月21日,中華民國總統(tǒng)蔣介石以“因故不能視事”為由宣告“引退”,由副總統(tǒng)李宗仁代理總統(tǒng)職務。原本這是中國政局巨變時期的一出鬧劇,卻衍生出一樁70年懸而未決的疑案。隨著蔣介石的短暫離職,有關他的八卦爆料坊間,其中就包括蔣介石原籍許昌以及原名“鄭三發(fā)子”的傳聞。本文無意討論蔣家鄭氏的真真假假,只為梳理事件的幕后故事,由讀者自辨自清。
緣由:一部小說再生事端
1950年香港《新晚報》創(chuàng)刊后,連載周榆瑞以宋喬署名的小說《侍衛(wèi)官雜記》。因有讀者反映文中的蔣介石不夠真實,報館便請編輯嚴慶澍構思一部新作,要求寫出“真實的老蔣”。嚴慶澍查閱了大量史料,包括蔣介石的生平、家譜,開始了歷史小說《金陵春夢》的創(chuàng)作。1952年,《金陵春夢》以唐人署名在《新晚報》連載,開卷即為《鄭三發(fā)子》,披露了蔣介石的出身:蔣介石小名鄭三發(fā)子,原籍河南許昌,隨母親逃到浙江,母嫁蔣家,他也就“拖油瓶”成為蔣家人?!督鹆甏簤簟非?集連載3年,1955年12月在香港出版成書。1958年8月,上海文化出版社在內地第一次出版該書。轉瞬之間,蔣介石老家河南、小名鄭三發(fā)子在大陸也是盡人皆知。
如嚴慶澍所說,《金陵春夢》“既不是小說,也不是歷史”。這個時候的“鄭三發(fā)子”,更多的還是茶余飯后的談資,并未成為歷史學家關注的話題。而且作為“人民公敵”的蔣介石,沒有人張羅著把他的老家請到自己身邊,浙江奉化也沒想過把他推到哪兒去。
實際上早在《金陵春夢》面世之前,蔣介石的身世覓蹤就已經見諸報章。1949年3月1日,南京《今日新聞》旬刊第2期刊登未署名的文章《蔣總統(tǒng)是河南人》;3月17日,臺北《時文精華》半月刊的創(chuàng)刊號轉載了該文,不過標題變成疑問句《蔣總統(tǒng)是河南人嗎?》。3月5日,無錫《導報》刊登署名“天”的文章:《蔣總統(tǒng)有個河南“哥哥”—鄭發(fā)萬里尋“弟”在渝頗受優(yōu)待》?!疤臁睌⑹龅膬热菖c《今日新聞》所載如出一轍,只是對蔣介石許昌覓舊、鄭發(fā)重慶尋親作了深度渲染,濃墨重彩,繪聲繪色?!疤臁狈Q蔣介石“面對許昌荒村曾經長吁短嘆”,兄弟二人重慶相見“抱頭痛哭”?!秾蟆窞闊o錫地方報紙,創(chuàng)刊不到一年,影響也很有限。此后1949年12月的《香港時報》《文匯報》、1950年1月的《周末報》,分別刊登了蔣介石哥哥渝寧尋親的遭遇。《文匯報》引用作家洪深的話說:“拿了許多頂紅帽子硬套在別人頭上,自己卻選了一頂綠帽子戴在頭上?!备幸馑嫉氖?,《香港時報》竟為國民黨在香港的機關報,如此對待下野“總統(tǒng)”著實有些不恭,因為蔣介石畢竟還是國民黨的總裁。
嚴慶澍后來說,蔣介石的一位侍衛(wèi)官退居香港,在給自己的“八行箋”中,記錄著鄭發(fā)尋親的遭遇,這就是《金陵春夢》的史料來源。嚴說之后,曾任香港《周末報》總編輯的馮英子說,“鄭三發(fā)子”的始作俑者是賦閑香港的國民黨師長張大同。馮英子根據張
聞新月今·L中您話1 0時重廢,也有不少達官貴 子,不值·者·人打算P理電聯(lián)合社五日漢口電 、或日許昌附近發(fā)生事件、然真相未明、 一日出發(fā)漢口之北上特別快車、昨晨尚未到鄭州 昨日叉輸運現金四十萬元、 此間火車站附近堆積軍需品、日來全部轉運前線 廓城以北, 動秘密,不能知其質相、據路局訛,蔣氏列車未到 老河口方面戰(zhàn)機漸迫、然未有大衝突、蔣介石行 許昌附近發(fā)牛發(fā)動 現金四十萬運前線 蔣氏列車未到愿城 蔣介石行動極秘
0 1929年11月3日,蔣介石到許昌檢閱軍隊;11月5日的《江南晚報》以《蔣介石行動極秘》為題報道大同所述撰文《蔣介石身世之謎》,刊登于《周末報》。馮說:“《金陵春夢》中的這個故事,是從《周末報》上抄去的。”由此可見,蔣家鄭氏之說并非唐人所創(chuàng),然《周末報》的始作俑者同樣不足為論,因為張師長道聽途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祖上的榮耀是政治人物背后的光環(huán),所以世人只識漢室后裔劉皇叔,不識販履之徒大耳賊??v觀蔣介石的政治發(fā)家史,“鄭三發(fā)子”的出現難免不被聯(lián)想。《周末報》原本就是共產黨在香港的文化陣地。馮英子坦陳:“老實說,那時為了打擊敵人,這樣的材料是非常難得的,當然也用不著去核對,也無法去核對?!庇兄窀锉尘暗南愀邸段膮R報》,更是把標題直接寫作《蔣匪身世之謎》,稱其為“一個身世和來歷不明的人,性情已有變態(tài)”。
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全國政協(xié)委托寧波市政協(xié)對蔣介石身世進行調查。調查綜合文獻、譜系和親友口述,認定蔣介石確系蔣肇聰與王采玉奉化所生嫡子。
始發(fā):一場考據反成疑案
時間到了20世紀80年代,不溫不火的“鄭三發(fā)子”又闖入學者的視野。
1981年4月,河南省政協(xié)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率先發(fā)軔,在《河南文史資料》第5輯刊登了一組有關鄭發(fā)尋親的文章。通過幾位與鄭發(fā)有過直接或者間接交往的老人的回憶,說明鄭發(fā)與蔣介石確實存在不為人知的關系。許昌縣河街鄉(xiāng)的鄭發(fā)即鄭紹發(fā),在鄭氏三兄弟中行二,并非嚴慶澍筆下的“鄭大發(fā)子”。鄭發(fā)的哥哥早亡,弟弟即為唐人所描述的“鄭三發(fā)子”蔣介石。由于所刊多為見聞性文章,《河南文史資料》約請許昌文史愛好者李耕五做進一步考察。李耕五與鄭發(fā)的女兒相識,并曾因“鄭三發(fā)子”一事與嚴慶澍書信往來,故而欣然接受,表示用兩三年的時間搞一個水落石出。
1986年,李耕五的文章《蔣介石是不是河南許昌人?——蔣介石家世傳聞調查記》在《許昌師范??茖W校學報》第3期發(fā)表,很快引起歷史學界的普遍關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從事學術研究的方慶秋讀了李耕五的文章,立即想到國民政府檔案中保存的鄭發(fā)寫給蔣介石的兩封信,于是就有了《鄭發(fā)與蔣介石似有隱情》的文章。方慶秋在文中對1946年12月、1948年5月這兩封信進行解讀,刊登在《民國春秋》1987年第2期。只是李耕五最初設想的“兩三年”過于樂觀,而是開啟了一場沒有結局的討論。
李耕五不是科班出身,他小學畢業(yè)就在煙行里做學徒,新中國成立后通過補習學校讀到高中。在許昌造紙廠上班的李耕五,工余走上創(chuàng)作之路,完成了長篇自傳體小說《我的學徒生活》,被工人出版社編輯稱作“《高玉寶》的姊妹篇”。李耕五也由此成為全國青年業(yè)余文學創(chuàng)作積極分子大會代表,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與周恩來、朱德合影。只是時運不濟,“姊妹篇”遇上動亂年代,李耕五沒有成為第二個“高玉寶”?!拔母铩敝?,鍥而不舍的李耕五由文學創(chuàng)作轉向文史資料的收集,而研究蔣介石身世又有著歷史的機緣。
1948年前,李耕五就聽來煙行監(jiān)收的大股東常訪農說起過鄭發(fā)尋親的事。常訪農是許昌有頭臉的人物,1927年寧漢合流前入黨的老資格國民黨員,此時任縣黨部機關報《建國日報》社長。鄭發(fā)從南京回來,曾向常訪農講述蔣介石和鄭家的關系以及南京尋親的經過。常訪農在煙行飯桌上談得興致勃勃,一旁伺候的李耕五聽得驚奇不已。許昌解放后,鄭發(fā)的女兒鄭喜云和李耕五同在一個廠上班。當年鄭發(fā)尋親未歸,鄭喜云陪著母親行程千里與父親相會,并在貴州息烽度過了一段時間。“三年困難”時期,鄭喜云因父尋親舊案被清退回家?!拔母铩苯Y束后,負責勞資工作的李耕五幫助鄭喜云恢復了工作。鄭喜云感念有加,李耕五又反復做工作,包括轉達嚴慶澍信中的勸說,她終于講述了所知道的父親尋親經過。1992年,李耕五退休,工于研究,筆耕不輟,成為許昌知名的文史專家。
河南省歷史學會委托河南大學歷史系朱紹侯、李光一兩位學者到許昌河街調查。鄭發(fā)的兒子鄭雙喜對他們的造訪十分抵觸,甚至不想叫客人進門。在陪同的許昌學者勸說下,鄭雙喜才讓客人進院。兩位專家進到堂屋,一眼看到墻上掛著的鄭發(fā)遺像,都吃了一驚,實在太像蔣介石了。經過一番家常聊天,鄭雙喜終于放下思想包袱,講述了父親告訴他的尋蔣認親,以及母親帶著妹妹到息烽與父親會合的經過。
“許昌說”沒有得到浙江史學界和蔣介石研究者的認同。他們依據所掌握的史料予以徹底否定,甚至認為李耕五及其調查純屬道聽途說、子虛烏有,稱為“漏洞百出的‘許昌說’”。這也難怪,“許昌說”在文獻記載方面先天不足,主要依據的是“三親”史料。“三親”史料是人民政協(xié)征集文史資料的主體內容,即“親歷”“親見”“親聞”。由于年代久遠,“許昌說”更多依賴的是“三親”中的“親聞”,而“親歷”“親見”的當事人寥寥。所以在河南文史界熱火朝天地尋找史料、刨根問底之際,傳統(tǒng)的史學、史志、傳記學者和浙江史學界依舊秉持正統(tǒng)學說,無意加入蔣家鄭氏的討論。
求索:一如既往鍥而不舍
由于歷史文獻的缺失,加入蔣介石原籍問題討論的主要是河南、浙江“三親”史料工作者。
許昌縣志辦公室負責編寫人物志的劉思明,對鄭發(fā)家的情況也很熟悉。1956年,劉思明在河街參加肅反、審干學習時,曾與同事相約去集市上看“蔣介石的哥哥”。鄭發(fā)就在自家西面的丁字路口擺攤,賣些香煙、瓜果和菜籽,每天從早擺到晚。兩年后,劉思明在縣委宣傳部看到內部發(fā)行的《金陵春夢》,就開始留意鄭發(fā)和有關他的傳聞。1993年出版《許昌縣志》時,劉思明把所撰寫的《鄭發(fā)找蔣介石認弟》收入其中的“軼聞軼事”篇。為了核實這段史料,劉思明專程到北京訪問沈醉,并在許昌縣法院卷庫中,找到早期鄭發(fā)向人民政府呈交的反省材料和法院對他的判決。
“許昌說”繼續(xù)補充新的發(fā)現。許昌市、許昌縣(今許昌市建安區(qū))政協(xié)的文史資料委員會,隔三岔五刊登篇幅不等的“三親”史料。1989年10月,《許昌縣文史資料》第3輯刊發(fā)了一組《蔣介石家事軼聞輯錄》。當然,收錄的22篇文章都是為“許昌說”作輔證的。其中對于鄭發(fā)及其后人的訪問記以及判決書和反省書,都是第一次面世。盡管判決書和反省書語焉不詳,表述模糊,但為研究者提供了更多推理乃至演繹的空間。軼聞輯錄的編輯者稱其本意是:“凡屬言之有據者,有聞則錄,多說并存,廣為匯集,供今人賞析,供后人研究。今天看來,也許有些多余,往后想想,也許此舉實在必須。
“奉化說”也在收集匯總新舊史料。1988年10月,《浙江文史資料選輯》第38輯刊發(fā)《蔣介石家事》專輯。編者說:蔣氏“在浙江,故舊尚在,耆宿可尋,譜牒齊備,舊物猶存”,有充分的條件把問題查證個水落石出。專輯收錄了有關蔣介石母子身世調查,蔣介石祖父、父親和外祖父、母親的生平,表示“以確鑿的人證物證,澄清事實,遂得一掃疑云”。專輯最后還附上《河南文史資料》第5輯的一組文章,以示客觀公允。
由此可見,豫浙兩省都下了很大功夫,同時秉持良好的學術之風,使得這場討論始終在科學理性的軌道上運行。
2000年,大象出版社出版了李耕五編著的《蔣氏身世新探 蔣介石原籍許昌說述證》,著名歷史學家朱紹侯為之作序。2001年4月,借該書出版發(fā)行,許昌方面召開蔣介石原籍許昌說學術研討會,省內外30余位專家學者展開熱烈討論。會議代表專程赴鄭家祖居許昌河街考察。鄭發(fā)南京尋蔣歸來,國民黨河南省政府主席劉茂恩出資為其建造的三間小樓尚存,專家向地方政府提出修繕保護的建議。然而由于“許昌說”始終未能得到官方認定,三間小樓也因年久失修而坍毀。
《蔣氏身世新探 -蔣介石原籍許昌說述證》出版之后,又有修訂本,李耕五、李立強父子也于2003年創(chuàng)作完成了長篇章回小說《金陵尋親夢》。
李耕五的研究得到國內知名學者的關注。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尚明軒、楊天石,第二歷史檔案館的方慶秋、王春南,以及文化學者嚴儀(嚴慶澍之弟)、文楚、耿來,臺灣的李敖、范光陵,香港的陳春,都與李耕五有過學術交往。繼李耕五、劉思明等的調查研究,許昌又有多位文史資料工作者或史學愛好者,以及國內一些鄭氏研究者,也加入蔣氏鄭家史料調查的行列。他們的主要成果是搜集挖掘“三親”史料、家族譜牒和坊間舊聞,并在李耕五等研究的基礎上進行合理分析與解讀。
在“許昌說”與“奉化說”的討論中,曾與鄭發(fā)有過交往的幾位故人來到了許昌河街。從與鄭發(fā)的關系來說,他們或多或少可以算作歷史的見證人。
續(xù)說:一番梳理期待有時
中共地下黨員韓子棟1934年被捕,身陷圖圖14年,成為《紅巖》中的“華子良”。按照獄中黨支部的指示,韓子棟裝扮成瘋子,使特務放松了監(jiān)視,于1947年成功脫逃。鄭發(fā)被軟禁在重慶渣滓洞、息烽集中營時,和韓子棟很說得來,走前把許昌家里的地址告訴了他。舉目無親的韓子棟來到許昌鄭家,受到熱情款待,被鄭發(fā)介紹到火車站對面的交通旅社當伙計。旅社掌柜楊文彬很待見這個精明能干的伙計,給他辦了許昌河街的假身份。一個多月后,韓子棟由此北上到達解放區(qū)。
1983年,曾任貴陽市委書記處書記的韓子棟為追憶這段往事,委托宋綺云烈士的兒子,也就是當年獄中“小蘿卜頭”宋振中的大哥宋振華、二哥宋振鏞造訪許昌河街。1987年,韓子棟赴京參加“小蘿卜頭”塑像落成儀式,返程在許昌停留,作紅巖精神的宣講報告,并看望幫助過他的老友。此時鄭發(fā)已故,楊文彬健在。韓子棟叫同行的女兒把鄭喜云、楊文彬請到下榻的市委招待所敘談,述說往事,一陣晞噓。韓子棟希望鄭喜云拋棄顧慮,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當年的交通旅社已改名文明旅社,店主為楊掌柜的外甥,韓子棟為其揮毫題名。“于無聲處”則是韓子棟為李耕五的題詞,宋振華悄聲說:“韓老想聽你響驚雷了?!表n子棟的許昌之行轟動一時,得知“華子良”來了,火車站前一條街被圍得水泄不通,以至于警察趕來維持秩序。
1973年鄭發(fā)病逝前,還有幾位在重慶、息烽得到過鄭發(fā)幫助,以及像韓子棟那樣在重慶相識、在許昌相求的老人,也來到許昌河街看望鄭發(fā)??吹洁嵃l(fā)在街邊擺攤做小生意,日子過得很窘迫,來人還要給他留下一些錢,但都被鄭發(fā)謝絕了。在2005年解密的臺北“國史館”藏件中,有一封1948年6月19日鄭發(fā)在南京寫給蔣介石的信??偨y(tǒng)府交際科登記“附陳”:此函前呈“鉤座”,“奉批”發(fā)救濟費50萬元,鄭發(fā)未接受,只求謁見。這也似乎表明鄭發(fā)自有所圖,錢財不是他的謀求。
2010年,鄭家后人收到貴州息烽集中營革命歷史紀念館來信,受邀到息烽紀念館參觀。鄭發(fā)的孫媳婦靳秀花在兒子鄭廣杰陪同下前往。息烽紀念館的導游指著一處三間房屋說:“這就是鄭發(fā)當年居住的地方?!倍P押韓子棟的房間則十分低矮,靳秀花看了說,那房子“人進去后根本直不起身”。
蔣氏家族也有人踏上許昌“故土”。2012年,第七屆豫商大會在許昌召開。蔣介石哥哥蔣介卿的孫女,也就是蔣介石的侄孫女,香港蔣家私房菜創(chuàng)始人蔣孝玉應河南省政協(xié)之邀赴會,其間專程到河街看望鄭發(fā)后人。小汽車進了莊子,司機向路邊詢問:“蔣介石家在哪里?”街邊小孩子答道:“那個門就是。”蔣孝玉驚奇地問陪同的李耕五和劉思明,怎么小孩子都知道呢?得到的答復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在鄭家的敘談中,蔣孝玉說小時候在奉化聽老人說過,“二爺(指蔣介石)是帶來的”。靳秀花拿出爺爺鄭發(fā)的全家福,蔣孝玉也拿出蔣介石和她全家的照片;最后,蔣孝玉、靳秀花兩位同輩人合了影。
蔣家客人被邀請參加豫商大會,蒞會者又專程到河街小鎮(zhèn),其本身意味著什么已不言而喻。再加上一句“帶來
2012年8月,李耕五(左二)、蔣孝玉(左三)和靳秀花(鄭發(fā)孫媳)在許昌鄭家
的”,表明蔣介石原籍“許昌說”不僅為蔣家后人所知,而且也并非都視之為荒誕不經。
余論:一縷塵封似也無妨
1992年,許昌市地方史志辦公室一位干部調河街鄉(xiāng)任副鄉(xiāng)長。恰逢鄧小平南方談話吹來滿眼春風,這位副鄉(xiāng)長在《許昌縣志》中看到了商機,提出《關于開發(fā)“蔣公故里”旅游區(qū)的建議》。劉思明幫助他作了完善,但認為建議雖好,時機尚不成熟,此議便擱置下來。而李耕五倡議的組建“許昌鄭氏文化與鄭三發(fā)子研究會”,呼呼地方政府修復坍塌的鄭家三間小樓,也隨著李耕五的作古而沉入史海。如今,“奉化說”很少有人再去翻騰這段歷史,甚至不屑于與“許昌說”棋逢。“許昌說”則在繼續(xù)尋找著新的證據,推理演繹少有的幾份文獻,甚至琢磨著利用現代遺傳信息技術。
40多年過去,蔣介石原籍的討論并未了結。不論是史學家朱紹侯,還是歷史見證人韓子棟,雖然都不否認“許昌說”的依據,但秉持著更為客觀的態(tài)度。
朱紹侯:一、承認蔣介石的祖籍除奉化說外還有個許昌說;二、不能否認鄭紹發(fā)千里認弟的歷史事實;三、奉化說、許昌說都需要作進一步研究,而研究的結果也可能與“燭影斧聲”一樣成為千古之謎,但總比隱諱一說、強立另一說更符合歷史的事實。
韓子棟:在是與非尚有爭議的情況下,作為現代史研究的學術探討,許昌方面要進一步深入考察,認真考證,把更多的材料擺出來,讓事實為其說話,不要輕易下結論。即使現在我們不作結論,若干年后,猶如司馬遷寫《史記》一樣,歷史自然會作出公正結論的。許昌灞陵橋關帝廟中的碑文,對“關羽辭曹挑袍”的說法,在正史沒有明確記載的情況下,碑文用“舊傳”二字寫得很得當。
這里也仿照湖北籍南陽知府顧嘉衡為武侯祠所書楹聯(lián),日:
千載一族,原無論蔣家鄭氏;
百事兩說,何必究奉化許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