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張元濟;通藝學堂;人才培養(yǎng)【中圖分類號】K25 【文獻標識碼】A【D0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5.25.021【文章編號】2096-8264(2025)25-0068-04
1895年,以康有為、梁啟超為代表的維新思想興起,主張在不觸及封建制度根本的前提下對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進行全方面改革。新式學堂猶如雨后春筍紛紛冒出,通藝學堂便是其一。通藝學堂成立于1897年,戊戌變法失敗后歸并于京師大學堂,通過設立圖書館、購置報刊等多種方式宣讀中西旨趣,快速培養(yǎng)功用型人才,來達成挽救晚清政府的目的。對通藝學堂的探究,既可分析其在人才培養(yǎng)方面對改變近代中國知識分子世界觀念發(fā)揮的作用,又可審視“新”“舊”知識分子救國路徑的差異和面對社會轉型時的參與度。學界對通藝學堂的研究較為分散,多見于對張元濟的相關研究中?,F(xiàn)有成果對通藝學堂人才培養(yǎng)的具體途徑、影響皆語焉不詳。本文立足前人研究,以人才培養(yǎng)為視角,依托相關史料和文獻,對通藝學堂的發(fā)展脈絡進行梳理,重點探討通藝學堂人才培養(yǎng)的內容、影響,以期深化對維新變法時期通藝學堂的了解和認識。
一、通藝學堂的創(chuàng)辦及其發(fā)展過程
1895年冬,張元濟與陳昭常、張蔭棠、夏偕復等八人結成健社。隨著成員日益增多,來學者日眾。張元濟與陳紹常等開始租賃學舍,籌設西學堂,并于1897年2月12日正式開館。1897年9月20日,張元濟等呈文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申請設立通藝學堂。同年12月17日,清廷批準呈文。至此,通藝學堂正式成立。
基于通藝學堂創(chuàng)辦的原因,有如以下幾點分析:一是清廷危機日甚,有為之士認為唯有發(fā)展新學才能拯救清廷。彼時張元濟等憂時之士廣泛討論西學救國之策。相較于洋務時期的富國強兵之策,張元濟主張興西學、建學堂培養(yǎng)人才。二是為了快速傳播知識,培養(yǎng)懂得外文的專門人才,應對政府人才之亟需。由于外交上無可用之才,清政府在與外國談判時無法占據(jù)有利優(yōu)勢,于外交事務中屢受掣肘。由于國家可用之人仍極為匱乏,不堪重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就張元濟呈請設立學堂培養(yǎng)人才一事上奏朝廷。對通藝學堂而言,無論是張元濟,抑或是其他學員皆存有外文素養(yǎng)偏低的問題。為學習英文,張元濟等創(chuàng)辦者于學堂內聘請西文講師教學。由于來學者日益增多,學堂的規(guī)模也隨之壯大起來,有了援案呈請的必要。
通藝學堂創(chuàng)辦還受到光緒帝的關注。光緒帝多次詢問張元濟通藝學堂的開辦情況,張元濟記載到:“首問余所主辦之通藝學堂之情狀,次言學堂培養(yǎng)人才之宜廣設。”①“光緒就把話頭轉到我們所辦的通藝學堂上去…他勉勵我?guī)拙?,說要學生好好的學,將來可以替國家做點事?!雹谧鳛槲煨缱兎ㄔ诮逃兏锷系膰L試,通藝學堂受到頑固派的堅決反對。成立之初因起名為西學堂擔心受到遷腐大臣的抵制,遂改名為通藝學堂。復雜的社會局勢也帶給通藝學堂極大的阻力。短短一個月內,張元濟兩次去信汪康年咨詢學堂維持之妙策。但究其根本,其停辦與頑固派政治上的不作為和思想上的禁錮脫離不開干系。經(jīng)濟問題也是其發(fā)展曲折的另一個重要原因。通藝學堂的經(jīng)濟來源主要依靠捐款和來學者的脩費,這也導致了它經(jīng)濟來源的不穩(wěn)定性。
事實上,盡管有來學者脩費,但據(jù)《通藝學堂章程》規(guī)定來看,除“因事中輟”“堂中辭退”或“續(xù)學”等特殊情況,學堂會根據(jù)“其時堂中經(jīng)費出入”對學堂成員或獎勵或退還脩費。學堂經(jīng)費來源少,但支出卻頗多,包括聘請教習、購買書籍、發(fā)放獎勵等。因而學堂時常會出現(xiàn)入不敷出的現(xiàn)象,甚至時有出現(xiàn)無法聘請教習的情況。張元濟也曾因此致電張之洞請求其撥款予以經(jīng)濟方面的援助。然而貫穿通藝學堂發(fā)展始末,清政府都未曾撥款支持。此外,張元濟個人對于通藝學堂的發(fā)展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1898年慈禧太后再次“訓政”,發(fā)動政變,官員牽扯頗多,刑部主事張元濟革職并永不敘用。通藝學堂無人接辦,后歸并于京師大學堂內。于是乎隨著張元濟等學堂主事的革職,通藝學堂也就消逝在歷史長河中。
二、通藝學堂人才培養(yǎng)之影響
通藝學堂成立后,講授的內容涵蓋英文、藝術、科學、政治等科目,它以嶄新的教學內容、教學方法、辦學途徑,宣揚了西學和“有用之學”,奠定新式學堂教育的雛形,開創(chuàng)了爭學西學的新風氣,也推動了變法和挽救民族危亡的進程。隨著通藝學堂的不斷發(fā)展,其規(guī)模和影響力都在不斷地擴大。
考察通藝學堂培養(yǎng)的學生,在學堂停辦后大概可分四類出路:
第一類,繼續(xù)為官。1905年科舉考試廢除之前,通過科舉為官是大部分士人的選擇。在正式進入通藝學堂之前,大部分修學者便已通過科舉入仕,但在學堂的學習經(jīng)歷卻為其參與清末新政改革奠定基礎。1906年戶部改為度支部,曾習經(jīng)出任度支部右丞,在新政期間修訂新的稅務,完善錢幣制度,創(chuàng)辦了專習稅務的學堂,置辦報廠以及開設印局。1906年何藻翔出使印度為“固國權,清積弊”努力,1908年回國后補外交部主事,轉員外郎,充幫總辦。在入仕為官的一些人中,又可分為兩種:一種在進入民國后便辭官不就,投身于其他事業(yè)。如民國時曾習經(jīng)三次拒邀財政部長、廣東省長等職;袁世凱稱帝后,鄭沅辭官返鄉(xiāng);范迪襄在入民國后退居還鄉(xiāng),以文史書畫為娛。另一種在進入民國后仍留在官府中任職,如1912年雷延壽出任北洋政府國務院秘書,后調任總統(tǒng)府秘書、政事堂參事;民國時期,曾叔度官至國務院參議兼袁世凱大秘書。
第二類,在學堂教學或創(chuàng)辦學堂。此時的學堂早己不同于傳統(tǒng)儒家教育,務實與西化成為學堂的鮮明特征,培養(yǎng)新人才是新式學堂的宗旨之一。如周汝鈞在廣東多個書院講學并兼任廣州學海堂學長,傳播新的教育理念和教學方法;王式通任職于北洋編書局、北洋大學堂學務處、法律學堂;何藻翔在民國時受聘為廣州醫(yī)學實習館館長及學海堂學長,為溝通中西醫(yī)學和弘揚傳統(tǒng)文化多有盡力。
第三類,發(fā)展實業(yè)尋求救國出路。清末諸項賠款成為不斷壓垮清政府的稻草之一,面對中外巨大的經(jīng)濟差距,一部分人開始致力于發(fā)展實業(yè)。如葉景葵棄官從商,走上實業(yè)救國之路,主持興業(yè)銀行,成為首位銀行董事長;1909年陳昭常修明內政,發(fā)展實業(yè)。
第四類,部分修學者在通藝學堂肄業(yè)后選擇繼續(xù)留學深造。如1899年,夏偕復“通達時務處事精詳,堪以調令來東派充管理學生總監(jiān)督之任”③,留學日本;1904年康達赴日本留學,攻讀工業(yè)、經(jīng)濟及軍事學。
作為時代交替中的知識分子,選擇何種救國之路是值得深思的,這也致使修學者并非只通過一種方式救國,而是有多種路徑的抉擇。通藝學堂停辦后,郭則沄并未立即為官,而是先考入京師大學堂的進士館學習法政,“以明徹今日中外大局”。此后,又前往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1909年始,郭則沄結合早年求學經(jīng)歷陸續(xù)創(chuàng)辦農業(yè)學堂、貧民習藝所等文教機構。1910年,郭則沄創(chuàng)辦機織工業(yè)學堂走上“實業(yè)救國”之路。但好景不長,辛亥革命的爆發(fā)使得他的救國路中斷,郭則沄也去職逃亡北京。民國成立后,郭則沄又投入徐世昌麾下任職。像郭則沄一樣在困境中不斷做出選擇的知識分子還有許多,郭則沄的經(jīng)歷透視著他們面對危境不斷抉擇出路的縮影。尋找不同出路不僅是時代的選擇,也是在時局下知識分子對自己命運的抉擇。
通藝學堂在存續(xù)期間為培養(yǎng)人才所做舉措,對來學者產生了廣而泛之的影響。學堂通過輸出西學知識,改變了知識分子的知識結構和價值觀念。孫家鼐曾為通藝學堂來學者呈請“將來學生畢業(yè)后得有文憑,呈送大學堂照章考驗,給予出身,或再撥入高等學堂肄業(yè),以求深造”。通藝學堂收歸京師大學堂后呈請未果而終。遂修學者各謀出路,或出國留學繼續(xù)深造,或任職于官府施展政治才華,或發(fā)展實業(yè)救國,抑或再無音訊。他們作為時代變動潮流中的扁舟,盡管因時代隨波而動,但在變動的時局中何嘗不曾手握船舵試圖一搏?在新舊交接的時代,他們不斷轉變身份,迎接各種挑戰(zhàn),更新舊的知識體系,利用新的知識結構,不曾忘卻家國大義,以救國為己任,成為特殊時代下一個特殊的群體。
通藝學堂下設的圖書館、閱報處通過購置的書籍、報刊,促進了西方文化、政治思想在中國的傳播,也對喚醒民眾愛國情懷和民族危亡意識產生了影響。近代以來,譯書局成為新式學堂的衍生物,但通藝學堂獨辟蹊徑,設立圖書館及閱報處作為傳播思想的渠道。通藝學堂圖書館為社會各層人士服務,對社會開放。相較于譯書局獨立翻譯西方書籍,圖書館和閱報處的設立對西學的傳播普及更具效率,內購大量新譯西方書籍。通藝學堂圖書館的共有性和共享性是時代的進步,為此后公共性圖書館的建立提供參考。
但同樣通藝學堂圖書館受時代所迫也具有局限性。首先,通藝學堂圖書館藏書原則為專門搜集有關政治的書籍。作為一所圖書館,其中國書籍僅限于政教類,局限了書籍種類的同時,也隱喻著張元濟在選擇圖書時對以四書五經(jīng)為代表的傳統(tǒng)儒家文化的拋棄。其次,將圖書的添置寄希望于依靠有識之士的轉贈。通藝學堂圖書館中應備圖書甚多,但經(jīng)費支細,尚未實現(xiàn)廣泛收羅。甚至其已購置圖書也多依靠借款籌辦。面對日新月異的文化更迭速度,不穩(wěn)定的經(jīng)費開支無法保證書籍、報刊的及時更新,這對迫切需要汲取新知的知識分子而言無疑是遲緩而落后的。
通藝學堂通過購置時務性報刊、政教類書籍及演講來宣傳維新派的政治主張。嚴復關于《西學門徑功用》演講聽者眾多,尤以“京官之好學者”數(shù)十人。這些官員于政府部門中任職,盡管仍將傳統(tǒng)的修齊治平作為理想,但畢竟受到維新政治思想的熏陶。作為政治精英,在面對險境叢生的內政外交時,一些人也開始倡導積極推動預備立憲。至于學堂學生,在學堂整體變法思想的熏陶下,也迅速投入維新變法運動中,成為變法運動的力量。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林旭,既是維新思想的倡導者,又在通藝學堂求學后成為維新思想的反哺者,對推動變法做出了重要貢獻。因不懂外文而入通藝學堂學習的雷延壽發(fā)現(xiàn),陜西距京較遠,該地對維新變法多有偏頗,雷延壽便自行籌資購置數(shù)百種有關新思想的書刊,在陜西開辦書店,傳播新思想。
值得注意的是,對比在人才培養(yǎng)與公共圖書館的籌辦上所做的功課,張元濟在政治宣講上的努力尚顯淺薄。這與張元濟初入官場,尚未來得及大展拳腳便被戊戌政變革職脫離不開干系。隨著張元濟被朝廷再次啟用,張元濟的政治實踐也漸趨成熟。
光緒三十年,張元濟在慈禧太后大赦天下時取消處分。時任軍機大臣、外務部尚書的瞿鴻機有意邀請張元濟到外務部任職,但張元濟已無意官場。盡管清廷一再邀請,甚至直接下達任命,但張元濟一再推辭。在致林紹年書信中張元濟提到緣由,“既出為國家任事,而又一無事權,身在局中而坐視其日就敗壞,無術挽救,則不如不在其位,心猶少安也”。至于為何張元濟不再重辦通藝學堂,或者前往京師大學堂任職,這與張元濟教育思想已較通藝學堂時期發(fā)生了巨大轉變有關。
1901年10月5日,張元濟游說盛宣懷中提到,“元濟前亦學習洋文,且推重專門,以為設學堂必將辦此。歷數(shù)年之愚,漸悟其非…今設學堂者,動曰造就人才。元濟則以為此尚非要,要者在使人能稍稍明白耳?!遍_辦學堂僅能培養(yǎng)有限人才,但普通民眾的普遍教育尤顯迫切。1902年,張元濟發(fā)表《答友人問學堂事書》,闡述其教育觀念。首先,培養(yǎng)人才不再限于群體,實行普遍教育,推行“無良無賤,無智無愚,無少無長,無城無鄉(xiāng),無不在教育之列也”③。其次,關于中西學之間的平衡又有了新的定義。張元濟指出:“吾之意在欲取泰西種種學術,以與吾國之民質、俗尚、教宗、政體相為調劑,掃腐儒之陳說,而振新吾國民之精神耳?!雹墼谶@個觀念下,進一步劃分出多個層次。第一是關于教習的設置,不讓外人和外省人主持學堂。國家之根本教育不應被外人所掌握是其一,聘請外省教習而不重用本省教習會增加阻力為其二。第二是課程內容安排,應協(xié)調好西學和中學的關系。關于英文,“惟省會及通商各埠可別立洋文一科,余悉用華文教授”。關于中學,四書五經(jīng)要有所取舍。第三是學生的培養(yǎng),以減少開支和留住人才為目的。其一留學生不允駐堂,入學必為土著;其二不給學生膏火,既減少國家開銷又可推動學生成就;其三從大局考量不濫派留學。
轉變了教育路線的張元濟將心血用在了商務印書館編譯所上,試圖通過更加廣泛的方式普及知識,促進普通民眾覺醒。在主持編譯所的同時,張元濟也回顧開設學堂的缺陷,“我國仿效西法設學堂,迄今四十年,而無明效大驗者,弊在不知普及教育原理,無小學以立之基,無國文以植其本,貿貿然遽授以高尚學術、外國文字,雖亦適救時之用,而凌亂之章,事倍功半,所以行之數(shù)十年而不得大收其效也”①。隨著教育思想的轉變及政治理念的成熟,張元濟不再執(zhí)著于學堂教育,再加上此時通藝學堂已被歸入京師大學堂多年,也就沒有了劃分出來重新開辦的必要。但是通藝學堂在存續(xù)期間的運作動態(tài),是以北京官員為中心的對傳統(tǒng)儒學和舊式教育體制的打破,是對新式教育的提倡和初步嘗試。通藝學堂在教學、圖書館等方面做出的貢獻,更是近代精英群體在文化觀念的新陳代謝、社會結構的轉型上的體現(xiàn)。
三、結語
清末民初,中西文化交流空前頻繁,衍生出一系列書報、學堂、譯書局等。表面上通藝學堂是在傳統(tǒng)文化與先進文化的碰撞交織下應運而生,但究其本質,未嘗不是舊知識分子在面對“新世界”時不斷向新知識分子轉型的實踐,是近代中國在教育層面由內而外的自我革新。
通過研究,有一問題值得深思:通藝學堂作為一個“強學小會”,為何選址在當時更為保守的北京而非率先開放的上海等城市?據(jù)已有史料結合人物經(jīng)歷、背景進行推斷。首先,北京城內有著張元濟盤根錯節(jié)的人際關系網(wǎng)。仰仗于其岳父許庚身數(shù)十年中樞官場經(jīng)營,張元濟背后的許氏家族與乾隆以來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各個方面都有著極其緊密的關聯(lián)。得益于這樣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關系網(wǎng)絡,“朝中權貴李鴻章、榮祿、張之洞、王文韶、張蔭桓及不少地方督撫紛紛表示支持,甚至慶親王奕勘也自此與其關系緊密,且沒引起剛毅等頑固勢力的反感”。其二,通藝學堂“針對特定目標教學,大多數(shù)來學的學生都是京官及其他官紳子弟,所以開辦學校的申請遞交之后,得到許多京官和不少地方大員的支持”③。隨著晚清以來的時局變化,越來越多的官員懷著不同動機以不同途徑開始英語和西方科學知識的學習,進一步打開封閉的思想,推動自身思想發(fā)展與轉型。其三,北京興起的辦學熱潮。甲午戰(zhàn)爭之后,維新人士振臂高呼“咸以振興學校為第一議”。光緒二十一年六月,順天府尹胡熵棻奏請“將各省大小書院,一律裁撤,開設各項學堂”,并主張“不必盡由官辦,民間紳富,亦共集資舉辦”。北京作為首倡之區(qū),一時間出現(xiàn)了辦學熱潮,張元濟的通藝學堂作為私人集資的學堂也在政策和環(huán)境的支持下順勢而為。
當然,通藝學堂在存續(xù)期間所處困境及最后的結果映顯了其自身的局限性。通藝學堂一方面要求講授“中西諸學”,但另一方面卻要求“必資儒流”。再者,通藝學堂章程的制定也過于理想主義。為吸引和鼓勵來學者,張元濟在章程中制定了明確的獎勵制度。但恰是此舉,使得通藝學堂在沒有清政府財政撥款支持的情況下,維持艱難,入不敷出,僅靠微薄的捐贈維系學堂運轉。跳出學堂本身,站在時代的角度從更深層次上來看,它還折射出新興力量與強大保守派力量之間的對比,以及整個社會階層對新學的不充分了解與不完全接受。當然,隨著清末新政科舉制的廢除和新的精英群體的沖擊,地方士紳權力體系不斷的崩潰與瓦解,為了不斷獲取社會地位以及階層向上流動的渠道,地方士紳也逐漸轉變觀念,投身于新學的發(fā)展建設中去。彼時,新式教育處境化險為夷,也在各方勢力的努力下迎來新的生機,得以煥然一新。
注釋:
① 張元濟:《清宣統(tǒng)三年排印本康有為lt;戊戌奏稿》跋》,《張元濟全集(第10卷)》,商務印書館2010年版,第129頁。
② 張元濟:《戊戌政變的回憶》,《新建設》1949年第3期。
③ 李盛鐸:《請調主事夏偕復充管理學生總監(jiān)督片》,載陳學恂、田正平編《中國近代教育史資料匯編·留學教育》,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398頁。
④ 光緒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奏定進士館章程》。
⑤ 摘自孫家鼐《為請將通藝學堂列入中學堂》奏折復印件。
⑥ 張元濟:《致林紹年》,載《張元濟全集·書信》,商務印書館2007年版,第452頁。
⑦ 張元濟:《致盛宣懷38件》,載《張元濟全集·書信》,商務印書館2007年版,第204頁。
⑧ ③10張元濟:《張元濟全集(第5卷)》,商務印書館2008年版,第23頁,第23頁,第24頁。
① 光緒三十年二月二十三日刊行的《最新初等小學國文教科書》第一冊首頁載《編輯初等高等小學堂國文教科書緣起》。
?? 黃劍:《戊戌年間的張元濟與清季政爭》,《學術研究》2007年第7期,第113頁。
? 《光緒政要》十七冊,券二十一,第22-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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