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淑萍,王曉敏,姜玉曉,3,孫曉瑩,趙曉敏
(1.濱州醫(yī)學院 護理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3;2.山東大學第二醫(yī)院,山東 濟南 250033;3.中國人民解放軍聯(lián)勤保障部隊第九六〇醫(yī)院,山東 濟南 250031)
研究表明實習護生作為臨床護理崗位的后備力量,共情能力的高低不僅會影響護生對專業(yè)知識、技能和實踐的學習,而且對未來護理質量、護理水平的發(fā)展產生直接影響[1]。潛在剖面分析(Latent profile analysis, LPA)是根據(jù)個體在外顯題目上的反應模式來判斷其潛在特征,了解各潛在剖面人數(shù)占比,進一步識別樣本中存在的異質性[2]。然而,現(xiàn)有研究僅依據(jù)量表得分對實習護生的共情能力進行評價,鮮見關于潛在剖面分析的相關研究。現(xiàn)有研究不能有效區(qū)分個體間在量表外顯條目間的差異,從而導致構建的干預模式針對性欠佳[3]。因此,本研究通過潛在剖面分析法探索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的潛在類別,并分析不同類別的人群特征及影響因素,為護理教育者和管理者制定全面針對的共情能力培養(yǎng)方案提供新參考依據(jù)。
1.1 研究對象于2022 年6—8 月采用整群抽樣法,從山東省2 所三級甲等綜合醫(yī)院抽取符合要求的實習護生367 名納入研究。納入標準:(1)全國普通高等醫(yī)學院校全日制護理專業(yè)學生;(2)在醫(yī)院臨床科室進行專業(yè)實習,且實習時間不超過3 個月;(3)知情同意并自愿參與此項研究。排除標準:在其他醫(yī)院進行一階段實習后轉入我院實習者。
1.2 研究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一般資料調查問卷:由研究者查閱文獻和討論后設計,用于調查研究對象的社會人口學資料。包括:實習護生的性別、年齡、家庭居住地、父親和母親的文化程度、家庭氛圍、家庭教養(yǎng)方式等。(2)杰弗遜共情量表(Jefferson Scale of Empathy Health Professional,JSE-HP):由Moha mmadreza Hoja等編制,國內學者安秀琴等漢化[4],用于測量醫(yī)護人員共情能力的高低,包含觀點采擇(10 個條目)、情感護理(8 個條目)、換位思考(2 個條目)3 個維度20個條目,其中情感護理和換位思考維度采用反向計分法。采用李克特7 點評分制,1~7 分依次表示“完全不同意”~“完全同意”,滿分140 分,得分越高意味著共情能力越高。該量表內部一致性Cronbach α 系數(shù)和分半系數(shù)分別為0.750 和0.771[5],本研究中此量表Cronbach α 系數(shù)是0.895。(3)專業(yè)自我概念量表 (Professional Self Concept of Nurses Instrument,PSCNI):由香港理工大學Arthur 等編制,用于測量臨床護士的專業(yè)自我概念。本研究參考尚鑫等[5]的研究將部分條目表述進行調適,以適用于護生。該量表包括30 個條目5 個維度:靈活性(6 個條目),專業(yè)技能(5 個條目),領導力(4 個條目),滿意度(9 個條目),溝通交流(6 個條目)。采用4 級評分法,1~4分代表“不同意”~“同意”,總分為120 分,得分在75分以上表示處于中等水平,得分越高護生專業(yè)自我概念越好。該量表內部一致信度為0.840[6],本研究中此量表Cronbach α 系數(shù)是0.927。
1.2.2 調查方法首先通過問卷星平臺制作電子問卷,其次取得抽樣醫(yī)院護理部的許可,每所醫(yī)院設置1 名調研負責人,統(tǒng)一培訓后,由醫(yī)院調研負責人通過實習護生微信管理群發(fā)放電子問卷鏈接。填寫問卷前,先向研究對象解釋研究目的和注意事項,研究對象閱讀知情同意說明后點擊“同意”方能進入正式調查界面,完成全部答題后才可提交問卷。結束后,由兩名調查者逐一核對問卷,剔除填寫時間過短及有邏輯性問題的問卷,嚴格把控問卷質量。本研究共收集問卷384 份,刪除無效問卷17 份,問卷有效率為95.6%。
1.2.3 統(tǒng)計學方法使用Mplus 8.0 分析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的潛在剖面模型。以杰弗遜共情量表的3 個維度得分為外顯變量,依次選取1~4 個剖面進行擬合。艾凱克信息準則(Akaike Information Criteria,AIC)、貝葉斯信息準則(Bayesian Information Criteria, BIC)和樣本校正的BIC(Adjusted Bayesian Information Criterion, aBIC)屬于信息指標,3 個指標的值越小,表示模型的擬合度越好;羅-戴夢爾-魯本矯正似然比檢驗 (Lo-Mendell-Rubin, LMR)和基于Bootstrap 的 似 然 比 檢 驗 (Bootstrapped Likelihood Ratio Test, BLRT)用于比較k-1 個和k 個模型類別之間的擬合差異[7];熵(Entropy)在0-1 之間,值越大,模型擬合度越好(≥0.8 相當于90%的個案分類正確)[8]。使用IBM SPSS 26.0 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量資料用均數(shù)±標準差,計數(shù)資料用例數(shù)和百分比進行統(tǒng)計描述;組間變量差異性檢驗使用獨立樣本t檢驗和卡方檢驗。以擬合的潛在剖面作為因變量,一般資料和專業(yè)自我概念各個維度得分作為自變量進行二元Logistic 回歸分析。檢驗水準為α=0.05(雙尾)。
2.1 共同方法偏差檢驗本研究數(shù)據(jù)的測量方式為問卷自我報告,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因此,本研究采用Harman 單因子檢測方法進行檢驗.將所有量表題目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結果表明:第1 個公因子解釋的變異是25.84%,未超過總變異解釋量的40%,說明研究中共同方法偏差不嚴重[9]。
2.2 調查對象的人口學資料367 名實習護生的年齡為18~26(20.30±1.03)歲;男生85 名(23.2%),女生282 名(76.8%);??茖W歷310 名(84.5%),本科學歷57 名(15.5%);來自城市的護生76 名(20.7%),城鎮(zhèn)62 名(16.9%),農村229 名(62.4%)。
2.3 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潛在剖面分析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在觀點采擇、情感護理和換位思考3個維度得分分別為(58.31±8.41)分、(43.21±11.44)分、(10.68±3.13)分。從初始模型開始,共擬合潛在剖面4 個,模型擬合信息見表1。隨著潛在剖面數(shù)量的不斷增加,AIC、BIC 和aBIC 值逐漸減小。保留4個剖面的時候,LMR 值靠近0.05,2 個剖面較3 個剖面的Entropy 高,且保留2 個剖面的LMR 的P值<0.001。從2 個潛類別的歸屬概率中(表2),可以得出各剖面歸屬于該類別的概率是98%~99%,表明2 個潛在剖面的模型可信。綜合上述分析,選取2 個剖面是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的最優(yōu)分類結果。
表1 實習護生共情能力潛在剖面模型擬合信息(n=367)
表2 實習護生共情能力2 個潛在剖面的歸屬概率(%)
根據(jù)獲得的2 個潛在剖面在3 個外顯指標上的得分特征顯示(表3),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2 個潛在類別在3 個維度上的特點各不相同。第1 類和第2 類實習護生分別有43 名 (11.72%)、324 名(88.28%)。比較2 類別在各維度得分后,發(fā)現(xiàn)在情感護理和換位思考維度得分差距大,且有統(tǒng)計學差異(P<0.05)。因此,將類別1 和類別2 命名為高采擇-低情感-低思考組(低共情能力)和高采擇-高情感-高思考組(高共情能力)。
表3 2 個潛在類別在實習護生共情能力各維度得分(n=367,±S,分)
表3 2 個潛在類別在實習護生共情能力各維度得分(n=367,±S,分)
維度觀點采擇情感護理換位思考共情能力總分整體(n=367)58.31±8.41 43.21±11.44 10.68±3.13 111.93±17.69高采擇-低情感-低思考(n=43)59.60±8.02 18.72±8.37 4.19±2.00 83.84±6.45高采擇-高情感-高思考(n=324)58.14±8.46 46.46±6.98 11.54±2.05 115.66±15.17 t P 1.074 23.901 22.148 13.582 0.284<0.001<0.001<0.001
2.4 實習初期護生不同類別的人群特征結果顯示,家庭居住地、專業(yè)自我概念中的靈活性、專業(yè)技能、滿意度和溝通交流對實習護生共情能力的潛在類別有預測作用,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 和表5。
表4 實習護生一般資料在共情能力不同潛在剖面的比較(名,%)
表5 實習初期護生專業(yè)自我概念總分及維度得分在共情能力不同潛在剖面間比較(n=367 名,分,±S)
表5 實習初期護生專業(yè)自我概念總分及維度得分在共情能力不同潛在剖面間比較(n=367 名,分,±S)
潛在剖面分類項目 得分 t P專業(yè)自我概念靈活性專業(yè)技能領導力滿意度溝通交流89.81±10.55 18.73±2.73 15.65±2.28 11.59±2.00 26.62±3.72 17.24±2.37高采擇-低情感-低思考(n=43)88.19±9.73 19.56±3.09 16.40±2.61 11.53±1.78 25.49±2.87 15.21±1.67高采擇-高情感-高思考(n=324)90.03±10.65 18.62±2.67 15.55±2.21 11.59±2.03 26.77±3.80 17.51±2.32 1.078 2.124 2.312 0.178 2.124 6.276 0.282 0.034 0.021 0.859 0.034<0.001
2.5 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潛在剖面的二元Logistic回歸將單因素分析中有意義的變量作為自變量,共情能力潛在剖面作為因變量(高采擇-低情感-低思考=1,高采擇-高情感-高思考=2)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自變量中家庭居住地以“農村”為參照設置啞變量,其余自變量以原值帶入。在二元Logistic回歸中使用“向前:LR”的方法建模,擬合優(yōu)度檢驗顯示:霍斯默-萊梅肖檢驗中P=0.648,考克斯-斯奈爾R2為0.196,內戈爾科R2為0.381,均說明擬合效果較好,可以解釋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的影響因素。結果顯示:來自農村護生的共情能力是城市護生的0.356 倍;溝通交流和共情能力呈正向關聯(lián)(OR=1.871,P<0.001);護生的專業(yè)技能和共情能力呈負向關聯(lián)(OR=0.765,P=0.002),見表6。
表6 實習護生共情能力潛在剖面的二元Logistic 回歸(n=367)
3.1 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具有異質性,總體處于較高水平本研究中,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具有異質性,可分為高采擇-高情感-高思考組(高共情能力組)和高采擇-低情感-低思考組(低共情能力組)2個類別。其中,高采擇-高情感-高思考組的護生占總實習初期護生的88.28%,說明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總體處于較高水平。究其原因與各院校越來越重視護生心理社會技能的發(fā)展有關[10],大多數(shù)護生在校階段參加過相關理論學習和培訓(團體輔導、巴林特小組活動等),在此過程中會卷入更多的職業(yè)情感[11]。雖在實習初期,但可以較準確的掌握不同患者的情緒和需求,用內心體驗護理患者。少部分實習護生在高采擇-低情感-低思考組,說明護生體恤患者情感、融入患者處境能力較低,剖析后發(fā)現(xiàn)這類實習護生與獨生子女、中國傳統(tǒng)的教育體制有關系,無論是家庭還是院校都對其人格特征有所忽略,導致小部分實習護生以自我為中心[12-13]。共情能力較高的實習護生在臨床中能和帶教老師以及醫(yī)護團隊進行良好溝通,構建輕松和諧融洽的實習環(huán)境,進一步提高自身的職業(yè)認同感和歸屬感[14]。以上提醒我們在護生實習初期的教育和培養(yǎng)工作,以及在臨床實踐中觀察和注意護生所想所知所為,篩選出共情能力較低的實習護生,從認知和情感為出發(fā)角度,幫助其理解、分享和參與到患者的處境中去,讓每位護生在實習初期就能認識到共情對己對患的重要性。學校和醫(yī)院的護理教育者應注重體驗式/沉浸式學習后的匯報和反思,兩者是共情的催化劑,反反復復周而復始,在潛移默化中提高實習初期護生的共情能力。
3.2 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潛在剖面影響因素
3.2.1 家庭居住地對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的影響
本研究結果顯示:與農村護生相比較,居住在城市的護生更傾向于高采擇-低情感-低思考(低共情能力)型。究其原因為:住在城市的護生較農村護生家庭經濟條件好,在成長的過程中可以順利獲得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這種自然的習得不會使護生考慮通過取悅他人來滿足自己的需求;而居住在農村的護生,由于家庭不能完全滿足其成長中的各種需求,會通過為他人著想,獲得他人的認可來為自己爭取,有更強關注他人的傾向,從而有更高的共情能力[15]。農村和城市相比較,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交流和禮節(jié)往來更加頻繁,受到周圍大環(huán)境的影響,居住在農村的護生會更加關注他人。為提高來自不同家庭居住地實習初期護生的共情能力,護理教育者和管理者應關注護生的心理發(fā)展,制定個性化的培訓方案。
3.2.2 溝通交流對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的影響本研究證明了實習初期護生的溝通交流得分越高,其更傾向于高采擇-高情感-高思考 (高共情能力)型。溝通交流是激勵實習護生共情表達的動力。在臨床實踐中善于溝通交流的實習護生,伴隨著溝通交流范圍擴大,不僅能夠享受其帶來的充實感,而且逐漸學會察言觀色,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思考和看待問題,共情能力得到不斷提升[16]。因此,護理教育者在護生實習初期就應將更多的注意力轉向溝通技能的系統(tǒng)培養(yǎng)上。例如:加強對實習護生非語言溝通技能的培訓,通過表情、動作甚至是接觸距離等接收、轉換、處理患者想表達的信息,加強護生溝通交流技巧,提高共情能力。學習心理學證實:角色扮演因能夠調動面部表情和身體動作,可以創(chuàng)建更有效的溝通[17]。護理管理者可組織各個科室開展角色扮演和情景模擬,讓實習護生貼近真實臨床情境,使共情能力不斷提高。
3.2.3 專業(yè)技能對實習初期護生共情能力的影響在本研究中,護生的專業(yè)技能得分越低,其更傾向于高采擇-高情感-高思考(高共情能力)型。這與身份由學生到實習生、學習環(huán)境由學校到臨床、患者由模擬人/標準化患者到真實患者的轉換,實習初期護生會出現(xiàn)來自學習和生活方面的不適應,并且不能快速調整;同時受“一名優(yōu)秀的護士必須有扎實的護理技能”這一傳統(tǒng)思想的影響[18],因此大部分的護生在實習初期都迫切的學習臨床技能知識,使其忽視共情能力。另一方面是護理工作量大,導致帶教老師在帶教的過程中沒有辦法做到面面俱到,尤其是對于實習護生人文關懷的培養(yǎng)。護理教育者應秉持提高護生綜合護理能力的概念,將共情能力的培訓滲透到臨床教學的方方面面,護理管理者做好監(jiān)督,使實習護生在熟練掌握技能的基礎上提高共情能力,提高實習質量,促進護理高質量發(fā)展。
本研究局限于山東省2 所三級甲等綜合醫(yī)院的實習護生,未來可開展多中心、大樣本的研究進一步佐證,更全面了解實習初期護生的共情能力;還可通過縱向研究探索不同時期實習護生的共情能力發(fā)展變化,為不同特征的實習護生制定階段性的共情能力提升計劃。
[致謝] 感謝濱州醫(yī)學院衛(wèi)生統(tǒng)計學教研室韓春蕾博士對本文統(tǒng)計學方面的指導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