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村落場域中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隨著社會變遷如何調適,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下如何進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這些是學者們研究的熱點問題。以汪滿田嬉魚燈這一民俗節(jié)慶體育活動為切入點,采用田野調查、口述史等研究方法對汪滿田嬉魚燈的起源、演變歷程、儀式過程和傳承現(xiàn)象進行研究。研究表明:汪滿田嬉魚燈起源與“火災”有關;演變歷程為自在自發(fā)和復興發(fā)展兩個時期;儀式過程有發(fā)燈、游燈、收燈三個部分;在汪滿田嬉魚燈傳承中,其文化認同感強,參與主體為年輕人,活動資金來源于村民募捐,商業(yè)化開發(fā)趨勢初顯且新媒體傳播略顯成效;針對汪滿田嬉魚燈的傳承實踐,提出使之與鄉(xiāng)村旅游融合發(fā)展和開展汪滿田嬉魚燈進校園活動的建議。
【關鍵詞】 汪滿田嬉魚燈;口述史;傳承實踐;文化認同;鄉(xiāng)村振興
中圖分類號:G852.9"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8004(2023)01-0029-11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我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是講好中國故事的基礎,也是鑄牢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精神紐帶。在鄉(xiāng)土社會中,村落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實踐的重要場域。汪滿田嬉魚燈是汪滿田村村民創(chuàng)造與傳承的地方性非物質文化遺產,承載著汪滿田村村民的集體記憶。隨著社會的變遷,“土生土長”在村落場域中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如何進行變遷與調適,在鄉(xiāng)村振興背景下如何進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這些是學者們廣泛關注的問題。
近幾年來,國內學者對村落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多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從“國家—社會”視角分析其歷史變遷。如楊海晨等以“黑泥屯演武活動”為個案,認為演武活動的變遷所映射的“國家—社會”之間的關系是從“皇權不下縣”走向了“相互在場”[1]。楊中皖等以“駱山大龍”為個案,認為“國家—社會”相互在場才能促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發(fā)展[2]。涂傳飛以“村際傳統(tǒng)龍舟賽”為個案,認為龍舟賽的形式、內容等已在不同程度上被改造,龍舟賽實踐也是國家和地方互動與共謀的過程[3]。二是以鄉(xiāng)村振興為背景分析其保護與治理。如白晉湘等在鄉(xiāng)村振興背景下提出要大力推廣“生態(tài)博物館”“民族文化村”“文化生態(tài)村”等治理模式[4]。陳志勤提出,村落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傳承要實現(xiàn)“鄉(xiāng)村自救”“村民參與”以及“村落認同”[5]。郭學松等以“鹿陶洋宋江陣”為個案,提出村落族群的“內治”與“外治”共生治理格局[6]。三是對其發(fā)展路徑進行研究。如萬義以“可邑村彝族阿細跳月”為個案,提出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要與村落經濟發(fā)展、政治建設以及先進文化相融合[7]。夏成前以“義豐龍舞及樓王蓮湘”為個案,提出加強后備人才的培養(yǎng)、多渠道籌集經費、探索地方特色文化等發(fā)展路徑[8]。蔣東升等以“瑤族金鑼舞”為個案,認為金鑼舞進入小學和成立藝術團等活動促進了金鑼舞的傳承與發(fā)展[9]。以上研究成果為本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借鑒與啟示,但學術界對于村落非物質遺產傳承實踐中的變遷與調適過程以及文化現(xiàn)象的解讀關注度還不夠,還有待我們進一步深入研究。本研究從人類學的視角出發(fā),把歙縣汪滿田村作為田野調查點。筆者于2018—2021年,先后5次深入汪滿田村開展田野調查工作,采用無結構訪談方式,對傳承人、參與村民以及游客等進行了訪談,探究汪滿田村村民對嬉魚燈的集體記憶以及傳承實踐中變遷與調適的過程,對傳承現(xiàn)象進行解讀,并有針對性地提出發(fā)展建議。在田野調查過程中,共收集到照片超過50張,音視頻資料總播放長度超過400分鐘。這為本課題研究提供了堅實的材料支撐。
一、 汪滿田嬉魚燈的起源
汪滿田村位于安徽省黃山市歙縣溪頭鎮(zhèn),布射河從村子中央穿過。汪滿田村的村民居住在布射河的兩岸,村子的整體布局如一個“卜”字形。汪滿田村的先祖為汪應奴,村中主要姓氏為汪姓,也有部分程姓和葉姓,是一個重視宗祠文化的傳統(tǒng)古村落,屬于革命老區(qū)①。汪滿田村有12個村民小組,人口超過2 500人。這里是名茶“黃山綠牡丹”和“滴水香”的發(fā)源地,同時還出產“黃山毛峰”“黃山貢菊”“竹筍”“番薯”等農產品,是第五批中國傳統(tǒng)村落和安徽省級“美麗鄉(xiāng)村”。汪滿田嬉魚燈作為一項民俗節(jié)慶體育活動,每年正月十三至十六開展,2007年入選黃山市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2021年入選安徽省第六批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
關于汪滿田嬉魚燈的起源,相傳主要有兩種說法。第一種說法是在明朝建立之時,汪滿田村村民為了歡慶脫離了元朝的統(tǒng)治,開始嬉魚燈,祈求“年年有余(魚)”,寓意子孫興旺;第二種說法是認為與汪滿田村的風水有關系。據(jù)說由于風水的關系,村子容易發(fā)生火災。關于這個問題,筆者訪談了汪滿田嬉魚燈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WZL。WZL講道:“我們村嬉魚燈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了,以前村中年年發(fā)生火災,后來找的‘地理先生’說是因為村西面大山上‘火鏡’(平滑的大石頭)反光造成的,村子里房屋都是木質結構,所以容易招來火災。然后‘地理先生’認為嬉魚燈為水,可以克火,一直延續(xù)至今,不嬉不行,非嬉不可。”②這一說法也得到了汪滿田村其他村民的認可。筆者調查發(fā)現(xiàn),汪滿田嬉魚燈儀式的最后一項是所有魚燈隊的魚頭都要對著“火鏡”鞠躬,祈求“平平安安,年年有余(魚)”[10]。綜合分析,筆者認為汪滿田嬉魚燈的起源主要和多年前村中經常發(fā)生“火災”有關,是一項祭拜祖先、祈求平安的民俗節(jié)慶體育活動。
二、汪滿田嬉魚燈的演變歷程
(一)自在自發(fā)時期
以前,汪滿田嬉魚燈屬于“民間在場”,一直延續(xù)古制,世代傳承在祖先時代形成的生活方式,視魚為神,每年都要嬉魚燈,熱鬧非凡[11]。WZL講道:“在1963年搞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嬉魚燈活動),那一年真是熱鬧得不得了,就歙縣好多外面鄉(xiāng)鎮(zhèn)的人和我們村村民的親戚朋友都來看,這個河(布射河)兩邊真是叫人山人海!”②這一時期,汪滿田嬉魚燈儀式未受到“國家在場”的影響,還處在一個比較自在的狀態(tài)。此時的宗族,相當于一個管理組織,負責汪滿田村的所有事項。在宗族的組織下,汪滿田村村民一直賡續(xù)傳承這項儀式活動,每年全村人都會自發(fā)地參與其中,宗族中比較有威望的長者負責這項儀式的全過程。這項儀式活動也是全村唯一的一項集體性儀式活動,承載了汪滿田村村民的集體記憶。這一時期的嬉魚燈儀式活動完全處于一個自在自發(fā)的階段,在宗族的組織下有序地開展。
(二)復興發(fā)展時期
自改革開放以來,汪滿田嬉魚燈快速復蘇。WZL講道:“1977年恢復魚燈,剛開始只是讓小孩子嬉小魚燈?!雹诖迕駛冊谠?jié)先讓小孩子拿著小魚燈在巷子里嬉戲。到1979年,大魚燈便開始恢復起來。但當時由于老一輩藝人的去世,會扎魚燈的村民已經很少了。WZL的父親和堂兄把當年的魚燈會給操辦了起來。由于擔心這一地方性非物質文化遺產失傳,WZL開始跟父親學習扎魚燈的全套流程和嬉魚燈的儀式過程。WZL講道:“我父親很厲害的(要求很嚴格),搞錯了是要打我的。全學會基本要六年時間,主要是扎魚燈手藝難學。選材也很有講究,魚燈的骨架必須選用毛竹青片,魚燈表面裱糊的紙是綿紙,因為綿紙的韌性比較好,不容易破損?!雹墼谕耆^承了父親的衣缽之后,WZL開始成為汪滿田嬉魚燈活動的重要組織者,負責魚燈儀式的舉辦。WZL繼承了傳統(tǒng),但又不固守陳規(guī)。為了適應社會的發(fā)展,他對傳統(tǒng)的魚燈進行“修飾”,在不改變原有的形式與內容的基礎上,經過現(xiàn)代化的“修飾”,衍生出“鯉魚化龍”“花燈”“十二生肖”等魚燈?!磅庺~化龍”為魚身龍頭,有鯉魚跳龍門之意。汪滿田嬉魚燈之寓意,從最初單純的祭拜祖先、保平安、為家族祈福,擴展到現(xiàn)在的祈愿“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國泰民安”“萬民樂業(yè)”,為國家祈福,是“民間在場”向“國家在場”的過渡。當然這個“國家在場”是被動的,是村民們自發(fā)的,村民們在歷史經驗中認識到,只有“國家在場”才更有利于嬉魚燈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傳承與發(fā)展。1988年,汪滿田嬉魚燈的“文化持有者”在歙縣民間藝術節(jié)上進行了展演;2010年,解修遠拍攝的紀錄片《不嬉不行》的問世,讓更多的人知曉并關注汪滿田嬉魚燈。汪滿田嬉魚燈獨具特色的形式和內容也引起了地方政府的關注。汪滿田嬉魚燈的“文化持有者”也積極參與到當?shù)卣M織的民俗文化節(jié)、非遺文化展以及大型活動展演中(如圖1所示)。這一行為的實質是通過“國家舞臺”的展演來凸顯自身的合法性,包括形式、內容的“修飾”和寓意的擴展也都是在彰顯時代價值。嬉魚燈已成為汪滿田村的文化符號,也成為歙縣的一張文化名片。在新時代背景下,汪滿田嬉魚燈加入第三產業(yè)發(fā)展的浪潮中,除了參與比賽或展演,還承接一些商業(yè)演出,為汪滿田嬉魚燈的發(fā)展探索新的路徑。
三、 汪滿田嬉魚燈的儀式展演過程
汪滿田嬉魚燈儀式從農歷正月十三開始到正月十六結束,共舉行四天。其中,正月十三、十四、十五的活動,一般在晚上9點左右結束,正月十六嬉魚燈儀式達到高潮,持續(xù)到夜間12點。在嬉魚燈儀式過程中,魚頭的朝向代表不同的寓意,正月十三、十四、十五魚頭朝上,為許愿魚燈;正月十六魚頭朝下,為還愿魚燈。
汪滿田村共有6個魚燈會,每年按順序輪值,分為祠堂魚會、祠堂分會、上六家、柏枝垣、田街、裡村魚會。輪到哪個魚燈會,就由這個魚燈會負責“魚王”燈的制作,并請有威望的老者為魚燈點亮蠟燭。汪滿田嬉魚燈出燈路線大致分為:汪氏宗祠門前、佛殿橋頭、大會堂、程家祠堂、德慶堂、竹林堂(6個魚燈匯集)、大會堂、佛殿橋頭、水口堨、武昌廟、十字街、二房門口、上六家橋、宗祠門前。汪滿田嬉魚燈儀式過程主要分為發(fā)燈、游燈、收燈三個部分。
(一)發(fā)燈儀式
在儀式開始前,有一個“鬧魚”的環(huán)節(jié)。儀式活動期間,每天午后各個魚燈會都到各自的匯合點上敲鑼打鼓地演練。晚上7點到7點30分之間,六個魚燈會都要先到竹林堂祭拜社公社母[12]。然后,所有魚燈都會被送到宗祠前的石橋上集合。吉時一到,祠堂大魚會點燃爆竹,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嬉魚燈儀式正式開始。
(二)游燈儀式
晚上7點30分,六個魚燈會聚集到曬坦(村中廣場)進行嬉戲,約30分鐘后再次聚集到汪氏宗祠門前。各個魚會按總祠、支堂順序排列,列隊巡游。首先,村中年老者舉著火把在最前方引路,上六家魚會的“開路先鋒”薄刀旗領頭。緊隨其后的是祠堂魚會的大魚,“‘魚王’7米多長、3米多高,頭上有個‘王’字,嘴上有雙須,口中有流星噴管,腹內點燃一百多只蠟燭,超過20人馱嬉,場面十分壯觀”[13](如圖2所示)。大魚后面是兩頭獅子,最后面是鑼鼓隊、護衛(wèi)差和各式各樣的小魚燈。嬉魚燈儀式由汪滿田村村民全員參與。魚燈游到各家門前,村民們都會放鞭炮歡迎,魚燈也會從口中噴出流星,搖頭擺尾嬉鬧,報以祝福。老者和娶親之家會換魚燈內的壽燭、子燭,希望魚燈保佑家族人丁興旺。每盞魚燈經過宗祠都要對著祠堂大門磕首擺尾三次,以示對祖先的敬意。在巡游完全村的每條巷子、每戶人家之后,魚燈隊返回曬坦嬉戲。儀式最后一項是所有的魚燈都要匯集到村后的小山墩“虎頭宅”,把魚頭對著“火鏡”搖頭擺尾,然后向“火鏡”鞠躬,祈求平安。
(三)收燈儀式
祭拜“火鏡”后,參與嬉魚燈的村民們需要返回祠堂,來完成嬉魚燈儀式的最后一項程序,在祠堂燒香、叩拜祖先,到此嬉魚燈儀式正式結束。在宗祠長者一聲高喊“收燈”之后,收燈儀式正式開始,然后所有人開始熄滅蠟燭,進行收燈,各魚燈會返回。
四、汪滿田嬉魚燈傳承解讀
(一)文化認同感強
文化認同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得以持續(xù)傳承的精神紐帶,其意指“個人認可且自覺投入、歸屬于某一文化群體的程度”[14]。調查中筆者發(fā)現(xiàn),文化認同與個人行為關系密切。當筆者提出想了解嬉魚燈時,WZL說:“盡管問,而且我就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嬉魚燈的市級傳承人?!雹趥鞒腥薟ZL言語中體現(xiàn)了身為傳承人的自豪感和對本土文化的自信。當問及為什么嬉魚燈“不嬉不行”時,WYC講道:“汪滿田村西頭有面‘火鏡’,老一輩要求我們必須進行嬉魚燈儀式,不然會發(fā)生火災?!盬ZL又講:“有幾年嬉魚燈停滯了,那幾年村中年年發(fā)生火災,后來讓小孩子拿著小嬉魚燈游行,果然那一年就沒有火災,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都沒有。”②村民們始終相信“嬉魚燈能給自己家族帶來平安和好運,無論任何環(huán)境下都要嬉魚燈,不嬉不行”。WLZ又說:“從記事開始就一直參與嬉魚燈活動,小時候扛小魚(燈),大了就放鞭炮,每年都參與,希望魚燈能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盬ZL回憶道:“1979年恢復大魚燈后,我第一次當上了‘魚頭’,當時還沒有對象,借嬉魚燈來許愿,后來就找到了對象。在我們村能當上‘魚頭’的人會聲名顯赫,能帶來好運?!雹谡缙ぐ枴げ嫉隙颍≒ierre Bourdieu)在“場域理論”中所述,“在場域中,對權力抑或資本的占有,也意味著對場域內特殊利益的控制”[15]。在汪滿田村落場域中,當上“魚頭”,其實質是一種社會資本與象征資本的提升。在場域中位置高的人可以支配的資本就多,相應的機會也會更多。
汪滿田村村民特別重視本土文化,嬉魚燈儀式進行時全員參與,外出上學、務工的村民也都會回來參與其中。在汪滿田這個熟人社會中,人們把面子看得很重,哪個魚燈會如果沒有組織起來都會覺得沒面子,想盡辦法也會把魚燈會組織起來。因為其具有相同的集體記憶和文化認同,嬉魚燈把村民們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增進了鄰里之間的和諧關系,增強了村民的凝聚力和對本土文化的認同感。嬉魚燈儀式活動也在無形中嵌入鄉(xiāng)村治理,形塑了汪滿田和諧的村落公共文化空間秩序和價值觀念,增強了汪滿田村落共同體意識。正如愛彌爾·涂爾干(Emile Durkheim)所講:“儀式是社會群體定期重新鞏固自身的手段,因為血緣關系,他們結成了共同體?!保?6]如若人人都對本土文化充滿認同與自信,那么文化更大的繁榮指日可待。
(二)參與主體為年輕人
傳承人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得以持續(xù)傳承的核心。傳統(tǒng)的節(jié)慶體育活動參與主體主要為中老年人。與以中老年人為參與主體的節(jié)慶體育活動截然不同的是,汪滿田嬉魚燈儀式從籌備到結束全程都是由務工返鄉(xiāng)的年輕人、大學生和小孩子完成。據(jù)筆者調查得知,嬉魚燈儀式的舉行對體力要求比較高,前些年汪滿田村也是面臨由于青壯年外出務工,參與主體普遍老齡化的問題。為了突破此困境,汪滿田村后來形成了一個村規(guī):整個嬉魚燈儀式活動必須由年輕人完成。WZL講道:“近幾年主持魚燈會,全交給了大學生,讓他們去組織人砍竹子、削竹篾、扎魚燈,過年的時候村里只要沒有事的村民就會自覺幫忙。像扎魚架子、描魚,他們不會的也都來問我,我來教他們。”③汪滿田村的村民們認為,嬉魚燈儀式活動交給年輕人來完成,一是可以使此項活動得到穩(wěn)定且長久的發(fā)展,二是可以鍛煉年輕人的組織和管理能力。
汪滿田一共六個支祠。每年過了農歷初三以后,每個支祠先選出來一個“魚頭”,然后六個支祠的“魚頭”再匯集到汪氏宗祠,推舉出總“魚頭”,總“魚頭”負責嬉魚燈的所有重大事宜,包括通告、出燈、祭祀等。嬉魚燈一切事宜全由孩子和年輕人完成,大人協(xié)助孩子們扎魚燈、描繪魚燈圖案等(如圖3所示),也許是大人們的行為潛移默化地影響到魚燈在孩子們心中的位置。WZL講道:“‘魚頭’不是誰都能當?shù)?,需要得到大家的認可?!雹弁魸M田村村民普遍認為,“能當上‘魚頭’是很有面子、很光彩的事,很受人尊敬,同時也鍛煉了自身的組織能力,還預示著這一年有好運”。WK講道:“我從小就希望能當‘魚頭’,為全村人祈福,我們魚燈會上一任‘魚頭’是個比我還小的女孩子。”當聽到女性也當上了“魚頭”時,引起了筆者的關注。在這個一直是只允許男性參與的儀式場域活動中出現(xiàn)了女性,并且在場域中“位置”較高,當上了受人尊敬的“魚頭”,這本身也是一個值得探討的話題。和汪滿田嬉魚燈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一樣,很多帶有祭祀性的體育活動以前都不允許女性參與。如今女性參與者的回歸,是對女性身份的認同,亦是文化的再生產[17]。發(fā)揮女性參與者的能動性,更有利于汪滿田嬉魚燈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傳承與發(fā)展。
(三)活動資金來源于村民募捐
資金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得以持續(xù)傳承的保障。與很多依靠政府撥款才能開展活動的項目相比,汪滿田嬉魚燈資金來源于村民募捐。關于嬉魚燈活動資金的來源,WZL講道:“都是由每個魚燈會的‘魚頭’負責集資籌款,我們把這個捐款叫‘樂助款’,大家都很樂意出錢,特別是娶媳婦的人家和新添子女的人家都十分樂意出嬉魚燈的錢,還會贊助魚燈隊燭火和煙花,也為祈求這一年自家的平安好運?!雹赪K講道:“資金非常好籌集,各家各戶捐點,幾千元就足夠了,用來買綿紙、顏料和鞭炮,不需要政府一分錢。魚燈會的所有開支正月十六都會張貼出來,結余資金會順延用于明年?!本杩疃嗟娜思遥篝~燈會在家門口磕首搖尾,報以祝福。捐款者祈福的原由各有不同,有“保平安”“升學”“求姻緣”“生意興隆”等等。正如馬塞爾·莫斯(Marcel Mauss)在《禮物》中提出的“禮物交換理論”。汪滿田嬉魚燈儀式中村民的捐款,其實就是人與神之間的禮物交換,是物質禮物與精神禮物之間的流動,兩者之間是互惠的關系?!叭讼蛏褓徺I(投入經濟資本),神也會以相同代價回報?!保?8]受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汪滿田村的村民認為,“捐款多一定會有回報的”。WK講道:“我們村幾個做生意的捐款多些,他們的生意現(xiàn)在越做越大?!盬H講道:“我當時捐款祈求兒媳婦給我生個孫子,結果第二年真的生了一個男孩。全家非常高興,過了年我就給魚燈會送去蠟燭和鞭炮,還宴請了魚燈隊?!痹谕魸M田村落場域中村民的這一行為,其實質是向神饋贈禮物而回贈精神需求的一種互惠模式。
(四)商業(yè)化開發(fā)趨勢初顯
商業(yè)化開發(fā)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得以持續(xù)傳承的助推器。在鄉(xiāng)村振興和美麗鄉(xiāng)村建設的背景下,汪滿田嬉魚燈商業(yè)化開發(fā)趨勢初顯?!拔幕钆_,經濟唱戲”,每年元宵節(jié)前后汪滿田村都會吸引大批游客來觀看嬉魚燈。WYJ說:“游客越來越多,很多都帶小孩子來玩,我發(fā)現(xiàn)很多小孩子也想嬉魚燈,于是我就扎了一些放在店里賣,一米長的賣兩百多(元)一個,兩米長的賣四百(元)一個?!彪S著時代的發(fā)展,觀賞型旅游已經不能完全滿足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逐步向特色參與體驗型旅游轉變。汪滿田嬉魚燈也在不斷調適,破除傳統(tǒng),只要經過“魚頭”同意,想?yún)⑴c體驗的游客也可以參與其中。筆者了解到,由于游客的增多,汪滿田村修建了村委會停車場、大谷運村停車場、村下畈田停車場等幾個停車場,村中也興建了一家農家樂。已有商家與汪滿田村的“文化持有者”簽訂協(xié)議,以每個200元左右的價格收購扎的魚燈,然后在各大平臺銷售到全國各地。為了迎合消費者的需求,“文化持有者”對魚燈大小、用料以及樣式等進行了一番“改造”,魚腹中點的蠟燭也更換成LED燈,顯得更加美觀,也變得更加安全,更令人賞心悅目。在汪滿田村“兩委”的大力組織下,現(xiàn)在汪滿田已經組建了以“文化持有者”為核心的專業(yè)表演隊伍,2021年先后“游”走于嘉興海寧、寧波東錢湖鎮(zhèn)、南京玄武湖蓮花廣場等省外城市,也經常參加市內的大型演出活動,有的是“國家在場”的征用,有的是民間商業(yè)化演出,“文化持有者”通過表演可以獲得一些經濟報酬。正如布迪厄所講的“資本之間具有可轉換性”,汪滿田村的“文化持有者”利用自身擁有的文化資本通過扎魚燈、演出等活動可以轉化為經濟資本,獲取一些經濟收入。
商業(yè)化開發(fā)是文化的重構與再生產的過程,汪滿田嬉魚燈等非物質文化遺產經過現(xiàn)代化“改造”,使其適合“國家舞臺”與“民間舞臺”。針對此問題,一部分持贊同意見的專家認為此舉是對文化的保護與傳承;另一部分持反對意見的專家認為此舉是破壞其“原汁原味”,舞臺化的“改造”與其真實內涵相差甚遠,脫離了文化的本質,失去了“本真性”,變成為迎合游客而嬉魚燈。筆者認為,過度的商業(yè)化開發(fā)導致“本真性”的缺失,的確會出現(xiàn)“游客看熱鬧,‘文化持有者’覺得沒意思”的局面。但是“原汁原味”并非是亙古不變的,事物都在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不斷改變。汪滿田嬉魚燈的“本真性”在特定的“生境”中才具有生存空間,在傳統(tǒng)的儀式活動中需要其“本真性”。經過適度開發(fā),在“國家舞臺”與“民間舞臺”上展演可能更需要彰顯的是時代精神,“文化持有者”可以通過展演來講好中國故事。也就是說,汪滿田嬉魚燈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只有不斷調適,才能適應社會發(fā)展,經久不衰。
(五)新媒體傳播初顯成效
新媒體傳播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得以持續(xù)傳承的創(chuàng)新方式。根據(jù)中國互聯(lián)網信息網絡中心(CNNIC)發(fā)布的2022年第49次《中國互聯(lián)網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顯示,“截至2021年12月底,我國網民的規(guī)模已經達到10.32億,互聯(lián)網在我國的普及率達到73%。我國短視頻用戶規(guī)模達到9.34億,占網民整體的90.5%”。抖音、快手等新媒體用戶規(guī)模的增大,為汪滿田嬉魚燈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帶來了發(fā)展機遇。每年元宵節(jié)前后,一些電視臺、融媒體中心以及廣大攝影愛好者和直播博主們會到汪滿田村進行魚燈儀式活動的拍攝和視頻的錄制,然后在各個新媒體發(fā)布汪滿田嬉魚燈的短文和視頻。據(jù)筆者調查發(fā)現(xiàn),汪滿田嬉魚燈無疑搭上了新媒體時代這趟“快車”,并取得了一定的傳播效果。比如,許慧晶導演拍攝了一部以汪滿田嬉魚燈為題材的支付寶賀歲片《年年有余之魚燈》于2021年1月25日上映。此紀錄片共6分鐘31秒,在支付寶播放量134萬,在嗶哩嗶哩網站播放量7.6萬,獲贊1 441個,投硬幣枚數(shù)325個,收藏420次,轉發(fā)146次,彈幕140條。在微博上名為“追風少年劉全有”的用戶發(fā)布了該紀錄片,獲贊3 243個,評論402條,轉發(fā)539次;以“汪滿田嬉魚燈”為話題在抖音上進行檢索,截至目前共檢索出來此類話題25個,其中最高播放量為2.3萬次,其次是1.7萬次。一個名為“盼兮旅行記”的抖音博主2021年2月27日發(fā)布的汪滿田嬉魚燈的場景,獲點贊1 474個,評論93條,收藏50次,轉發(fā)295次。一個名為“徽州姑娘”的抖音博主2022年2月18日發(fā)布的汪滿田嬉魚燈的場景,獲點贊2 137個,評論207條,收藏67次,轉發(fā)99次。此類博主在抖音等新媒體還有很多,都在傳播汪滿田嬉魚燈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及其文化。
新媒體的傳播為汪滿田嬉魚燈的傳承與推廣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同時也帶來了一定的經濟效益。很多人看到汪滿田嬉魚燈的短視頻以后,為其還能保護開展得這么好而感嘆,也激起了一部分人自駕到現(xiàn)場感受這種氛圍的興趣。筆者在訪談中遇到了從杭州自駕的LH女士,她說:“我是從抖音一個博主直播間看到汪滿田嬉魚燈的,看到后感覺很好奇,在網上了解了一下,和家人決定自駕來到現(xiàn)場觀看。我們是昨天到的,今天白天跟著魚燈師傅描繪魚燈。這是我第一次現(xiàn)場看到嬉魚燈,看到村民們嬉魚燈的壯觀景象,我和兒子很興奮,追著大魚連跑帶喊的直到現(xiàn)在。平時工作壓力大,很久沒這么開心了,為他們這些還能堅持傳承我們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行為點贊,希望他們越辦越好?!毕馤H這樣,來自省內外的自駕游客每年都有很多,這有力地推動了汪滿田村鄉(xiāng)村旅游經濟的發(fā)展。
筆者認為,汪滿田嬉魚燈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僅僅靠節(jié)慶短短幾天時間進行新媒體傳播還遠遠不夠,不具有持續(xù)性。汪滿田村可以借助新媒體等對魚燈的制作工藝、繪畫、儀式流程等進行完整、系統(tǒng)的視頻記錄。首先是可以起到數(shù)字化保存的作用,其次可以通過政府、企業(yè)或個人把相關視頻推送到“學習強國”“抖音”“快手”等流量比較大的平臺進行推廣。“文化持有者”也可以利用抖音流量扶持的“非遺合伙人”計劃[19],打造汪滿田嬉魚燈的文化品牌,通過與相關企業(yè)合作在抖音等平臺上進行直播帶貨。還可以借用現(xiàn)代技術,開發(fā)AR、VR、MR以及其他可穿戴設備等,讓更多的人可以沉浸式體驗,如同身臨其境[20]。
不管汪滿田嬉魚燈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新媒體上如何傳播與發(fā)展,都要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新媒體一定要向大眾展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內涵、原真性以及時代價值,通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播來講好中國故事。新媒體傳播引導大眾消費也一定是用故事感染大眾,使大眾主動消費,同時相關企業(yè)和“文化持有者”也可以獲得一定的收入,這樣才具有可持續(xù)性。
五、汪滿田嬉魚燈傳承與發(fā)展的建議
(一)與鄉(xiāng)村旅游融合發(fā)展
在全域旅游和鄉(xiāng)村振興的時代背景下,汪滿田嬉魚燈與鄉(xiāng)村旅游融合發(fā)展是新時代發(fā)展的需要。黃山市作為國際旅游城市,正在奮力打造世界一流的生態(tài)型國際化旅游目的地。汪滿田村地處黃山腹地,可以借此機遇大力推進鄉(xiāng)村旅游的發(fā)展。首先,汪滿田村可以以魚燈為主題,打造汪滿田嬉魚燈IP品牌,借用新媒體的宣傳吸引游客前來觀看或體驗扎魚燈、描繪魚燈和嬉魚燈。其次,可以和汪滿田村的“茶葉”“貢菊”結合,形成“魚燈+采茶”“魚燈+賞菊”模式,游客可以在采茶或賞菊的同時,觀看或體驗嬉魚燈。汪滿田村為紅色教育基地,結合魚燈文化,可以打造研學基地,讓廣大青少年在接受紅色教育的同時還能體驗民俗體育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對其進行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增進地方文化的認同和推動多元文化的交流[21]。隨著汪滿田嬉魚燈與鄉(xiāng)村旅游融合發(fā)展進程的推進,相關部門或組織應充分發(fā)掘汪滿田嬉魚燈的商業(yè)價值,形成相關產業(yè)鏈,從而推動鄉(xiāng)村振興[22]。
(二)開展汪滿田嬉魚燈進校園活動
校園是文化傳承的重要次生傳承場[23],汪滿田嬉魚燈進校園,既是優(yōu)秀傳統(tǒng)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學校場域中的傳承與弘揚,也是豐富學校課程內容體系以及體育、美育教育的重要手段[24]。在地方中小學的教育中可以對魚燈進行改造,使其適合體育課程的教學,也可以融入美術課程中,使中小學生從小了解并傳承本土文化,增強文化自信。在地方高校開設非物質文化遺產選修課,把魚燈具有的民族精神、時代價值等融入大學生選修課程,提高當代大學生文化認同和文化自覺的意識[25-26]。汪滿田嬉魚燈也可以融入高校專業(yè)課程中,不僅可以融入體育專業(yè)課程的教學,還可以充分融入藝術學院的專業(yè)課程教學。融入美術課程,學生們可以繪出魚燈的各種造型與色彩;融入動漫課程,學生們可以設計不同的魚燈動漫畫面;融入產品設計課程,學生們可以設計不同的魚燈Logo。高??梢猿浞职l(fā)揮各學科的優(yōu)勢,來更好地傳承與弘揚汪滿田嬉魚燈類非物質文化遺產。
六、結語
近年來,我國諸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發(fā)展處于危機的邊緣,傳承與發(fā)展問題亟待解決。汪滿田嬉魚燈的傳承與發(fā)展是值得借鑒的,其傳承與發(fā)展激起了當?shù)厝嗣袢罕姷奈幕J同感,刺激了年輕人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汪滿田嬉魚燈的傳承與發(fā)展多渠道籌集資金而并非單純依靠政府撥款,并順應時代發(fā)展,對自身不斷進行調適,以適應社會發(fā)展。筆者認為,“國家—社會”應該是“相互在場”,“國家在場”可以引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發(fā)展,但是不能過多干涉。村落非物質文化遺產也不能過度進行商業(yè)化開發(fā),不然會出現(xiàn)文化環(huán)境的割裂,造成“本真性”的缺失。在“國家在場”的形塑下,汪滿田嬉魚燈的傳承與發(fā)展應重構鄉(xiāng)土村落的內生秩序,建立“共生”機制,營造新的文化“生境”,發(fā)揮“文化持有者”的主體能動性,同時借助新媒體等手段進行保存與傳播,并積極與鄉(xiāng)村旅游融合或開展非遺進校園活動,使其得到更好的傳承與發(fā)展。
注釋:
①" " 1934年12月26日,北上抗日先遣隊在汪滿田村與敵第四十九師激戰(zhàn),團長王吉山等多名將士壯烈犧牲。
②" " 訪談對象:WZL,男,汪滿田村老書記、雍睦堂的后人以及宗祠的管理者,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訪談人:王慶慶。訪談時間:2018年3月18日。訪談地點:汪滿田村WZL家中。
③" " 訪談對象:WZL,男,汪滿田村老書記、雍睦堂的后人及宗祠的管理者,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訪談人:王慶慶。訪談時間:2021年2月26日。訪談地點:汪滿田村WZL家中。
訪談對象:WYC,男,村民。訪談人:王慶慶。訪談時間:2019年2月18日。訪談地點:汪滿田村雜貨鋪。
訪談對象:WLZ,女,汪滿田村大學生。訪談人:王慶慶。訪談時間:2019年2月19日。訪談地點:汪滿田村祠堂。
訪談對象:WK,男,嬉魚燈魚頭。訪談人:王慶慶。訪談時間:2019年2月19日。訪談地點:汪滿田村祠堂。
訪談對象:WH,男,村民。訪談人:王慶慶。訪談時間:2019年2月19日。訪談地點:汪滿田村祠堂。
訪談對象:WYJ,男,雜貨鋪老板。訪談人:王慶慶。訪談時間:2021年2月26日。訪談地點:汪滿田村雜貨鋪。
訪談對象: LH,女,杭州游客。訪談時間:2021年2月26日。訪談人:王慶慶。訪談地點:汪滿田村祠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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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穆" "剛;校對:羅清戀
An Anthropological Study on the Inheritance and Practice of Wangmantian’s Fish Lantern
WANG Qingqing1,2
(1.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Huangshan University, Huangshan Anhui 245041, China;
2. Hubei Leisure Sports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Wuhan Hubei 430000, China)
Abstract: How 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the village field changes and debugs with the social changes, and how to carry out innovative development under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are the hot issues for scholars to study. Taking the folk festival sports activity of Wangmantian Fish Lantern as the starting point, the origin, evolution, ritual process and inheritance of Wangmantian Fish Lantern were studied by means of fieldwork, oral history and other research methods.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origin of Wangmantian Fish Lantern is related to “fire”; the evolution process includes two periods: the spontaneous period and revival period; The ceremony consists of three parts: lighting, displaying and closing; in the inheritance of Wangmantian’s Fish Lantern, with a strong sense of cultural identity, the main participants are young people, and the fund of the activity comes from villagers’ donations. The trend of commercial development has begun to show and the new media communication has achieved a little success; according to the inheritance practice of Wangmantian Fish Lantern, the suggestions were put forward: integrating with rural tourism and carrying out activities of Wangmantian Fish Lantern into campus.
Key words: Wangmantian Fish Lantern; oral history; inheritance and practice; cultural identity; rural revitalization
收稿日期:2022-03-04
基金項目:安徽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項目“徽州村落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發(fā)展的文化生態(tài)學研究”(SKHS2021B13);安徽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項目“鄉(xiāng)村振興視域下徽州民俗體育的現(xiàn)代傳承與協(xié)同發(fā)展”(SKHS2021B12);湖北休閑體育發(fā)展研究中心項目“文化生態(tài)學視域下民族民間體育的傳承與發(fā)展研究”(2021B018);黃山學院徽州文化研究項目“文化生態(tài)保護視域下徽州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可持續(xù)發(fā)展路徑研究”(2021xhwh011)。
作者簡介:王慶慶(1990— ),男,河南周口人,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