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新鄭市文化路第二小學(xué)戰(zhàn)國墓M5 發(fā)掘簡報

□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新鄭市文化路第二小學(xué)位于河南新鄭新區(qū)文化路西側(cè)、鴻福路南側(cè)，西距黃水河110 米，南距鄭韓故城北城墻約2.7 千米。2021 年5—6 月，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在配合新鄭市文化路第二小學(xué)基本建設(shè)過程中，于此清理了17 座東周墓。 （圖1）其中，HXWXM5（以下簡稱M5）在同類墓葬中較為罕見，雖盜掘嚴重，但仍出土了一部分兵器、玉石器。 現(xiàn)簡報如下。

圖1 新鄭文化路二小戰(zhàn)國墓葬發(fā)掘位置示意圖

一、墓葬形制

M5 為長方形豎穴土坑墓，方向20°，開口于耕土層下（此處經(jīng)過土地平整，已非原始地表）。 由于建墓區(qū)為粉沙質(zhì)黃土， 為防塌方，建墓時先挖一口大底小、 邊不規(guī)則的大坑， 坑內(nèi)用五花土層層夯起，然后在夯土的中部挖掘墓室。 （圖2，封二）

圖2 M5 平、剖面圖

墓葬夯土范圍為南北長10.0～10.4 米，東西寬6.1～8.4 米，深2.15 米。

墓室四壁規(guī)整，口略大于底。 口南北長6 米，東西寬4.6～4.9 米；底南北長5.67 米，東西寬4.53米，深1.9 米。墓葬經(jīng)過8 次盜擾，3 個盜洞位于夯土上，2 個位于墓室的南北壁上（都挖有腳窩），2個位于墓室的東北、西南角，1 個位于棺的西北角。

墓內(nèi)一棺一槨。 棺長方形，僅余南半部，棺上有少量朱漆彩繪。 南北殘長1.67 米， 東西寬1.3米，板厚0.1 米，殘高0.3 米。棺內(nèi)僅余盆骨及下肢骨。 尸骨附近放置器物，左、右手臂處各置一把銅劍，盆骨處有玉韘、玉琮，下肢骨處散布玉片。槨長方形，南、北壁稍出頭，呈不太規(guī)整的“亞”字形。東壁完整，其他三壁有4 處被破壞。 南北長4.2 米，東西寬4.06 米，板厚0.04～0.08 米，殘高0.65 米。槨的東南角散布兵器及骨貝， 東北角盜洞附近散布銅鈴、箭鏃、骨貝等。

二、隨葬器物

隨葬器物根據(jù)質(zhì)地分為青銅器、玉器、骨器、角器等，依次敘述如下。

1.青銅器 有劍、戈、鉅、鏃、鈴等，共18 件。

劍 2 件。 標本M5:5，圓柱形莖，莖上兩周凸圓箍，緱與莖銹為一體，圓首，梯形格；劍身較長，平脊中部起棱，棱兩側(cè)微內(nèi)凹，前鍔略窄。 身長40.8厘米，寬4.2 厘米，厚1 厘米。 格寬4.2 厘米，首徑4 厘米，劍體通長50.8 厘米。 （圖3-1）標本M5:13，扁莖無格，莖上殘留有木柄痕跡，中部偏首端有一小孔，用以固定木柄。 劍身中部起脊，脊兩側(cè)微內(nèi)凹， 兩鍔向前聚成鋒。 身長33.8 厘米，寬3.6 厘米，厚1 厘米。 首徑2.2 厘米，劍體通長39.8厘米。 （圖3-2）

戈 3 件。 均殘。 直援，兩側(cè)有刃，援部均殘，闌側(cè)三穿，長方形內(nèi)的前部有一長方形橫穿。標本M5:15，殘長11 厘米。（圖3-3）標本M5:19，援刃不明顯，內(nèi)后部有橫“U”形紋飾。 殘長14.5 厘米。（圖3-4）標本M5:20，內(nèi)中部偏后有一圓形穿孔，殘長11.8 厘米。 （圖3-5）

鉅 2 件。均殘。援向上弧， 起中脊， 兩側(cè)有凸棱，成為刃的上緣，下刃殘存一棘齒。內(nèi)做半管狀，用以納柲。 標本M5:14-1，殘長8.9 厘 米， 高5 厘 米。（圖3-6）

鏃 7 件， 其 中2 件殘朽，5 件保存稍完整。 形制類同。鏃身較長，翼較窄，中部起棱，斷面大致呈三角形，前鋒尖銳，后鋒呈短刺狀；圓鋌，鋌身起三棱，頂棱與斂身脊棱相連，鋌上附有木質(zhì)痕跡。 標本M5:23，長8.3～9.2 厘米。 （圖3-7）

圖3 M5 出土青銅器

鈴 4 件。 結(jié)構(gòu)形制類同，呈合瓦形，扁梁，銑尖長。 標本M5:18-1，高7 厘米，寬3.6 厘米，壁厚0.5 厘米。

2.玉石器 有環(huán)、帶鉤、韘、珩、琮、圓柱、條、珠、方形飾、殘玉片等10 類。

石環(huán) 1 件。 標本M5:2，滑石質(zhì)。 頂、底平，側(cè)面凸出似鼓。頂面陰刻密集绹紋，側(cè)面凸雕绹紋與卷云紋。 直徑4.2 厘米，好徑1.8 厘米，厚2.1 厘米。 （圖4-1，圖5-1）

玉帶鉤 2 件。方解石質(zhì)，形制類同。平面近長方形，頂部一淺穿孔，兩側(cè)有三角形斜凹槽，底部一溝槽。 素面，無紋飾。 標本M5:1，長5.0 厘米，寬4.0厘米，厚2.8 厘米。 （圖4-4）標本M5:16，頂面斜凹槽略大。 長4.8 厘米，寬3.8 厘米，厚3 厘米。

玉韘 1 件。 標本M5:3，橢圓形。 前端出柱狀齒用以控弦，齒旁修出兩棱面，后端凝聚成鋒。 中孔圓潤，上小下大，前端內(nèi)壁面光潤，后端內(nèi)壁面浮雕一獸面，有鼻、眼、角、耳。 頂面陰刻斜線紋和方格紋，底面浮雕斜線紋與卷云紋。后端外壁面也浮雕一獸面，獸側(cè)浮雕卷云紋。外徑3.5～4.8 厘米，高2.0 厘米，鋬長1.1 厘米，寬0.9 厘米，厚1.3 厘米。 （圖4-2，圖5-3）

玉珩 1 件。標本M5:4，青玉，拱形，頂對鉆一孔，兩端有齒缺，近似虎形，平首。 寬7.9 厘米，高3.35 厘米，厚0.4 厘米。 （圖4-6）

玉琮 1 件。 標本M5:21，滑石質(zhì)。 內(nèi)圓外方，射低矮。 射面淺浮雕卷云紋、蟠虺紋，四角飾獸面紋。 每個側(cè)面有兩道縱斜線紋帶將側(cè)面分為三部分，均飾卷云紋。 邊長5.8 厘米，高1.6 厘米，射徑5.8 厘米，孔徑3.6 厘米。 （圖5-2）

圖5 M5 出土器物

玉圓柱 1 件。標本M5:22，方解石質(zhì)。器形矮胖，頂面出圓柱，頂與底對鉆成孔。頂柱徑3 厘米，底徑3.6 厘米，高2.5 厘米。 （圖4-5）

玉條 3 件。 方解石質(zhì)。 長條形，截面為長方形。 標本M5:24-1，長6 厘米，寬1.5 厘米，厚0.8厘米。 （圖4-7）

玉珠 24 顆。 磨圓度一般，粉蝕較重，表面粗糙。 標本M5:25-1，直徑1.5 厘米，高1 厘米，孔徑0.4～0.5 厘米。 （圖4-8）

方形玉片飾 1 件。標本M5:29，米黃玉。長方形， 長邊各有三個小的齒槽， 四角各有一通透小孔，正面飾獸面紋，背面平。 長3.2 厘米，寬2.2 厘米，厚0.5 厘米。

玉片 16 片。 薄片，形狀多樣，可能為玉珩殘片，部分有小孔。

3.骨、角器 有骨貝、角質(zhì)馬鑣等。

骨貝 30 枚。 用骨片制成，正面凹槽旁陰刻8～12 道細線，背面有小孔。 標本M5:26-1，長1.9～2.1 厘米，寬1.3～1.5 厘米，厚0.4～0.5 厘米，孔徑0.3～0.4 厘米。 （圖4-3）

角質(zhì)馬鑣 1 件。 標本M5:30，殘，截面六邊形，磨制光滑。 殘長9.1 厘米。 （圖4-9）

圖4 M5 出土器物

三、結(jié)語

1.墓主身份。 本次發(fā)掘的新鄭市文化路第二小學(xué)17 座戰(zhàn)國墓葬南距鄭韓故城北城墻約2.7 千米，在以往的考古發(fā)現(xiàn)中這一區(qū)域分布著較多的平民墓葬，貴族墓葬較少，屬于鄭韓故城北郊平民墓葬區(qū)[1]。 M5 面積超過30 平方米，為大型墓葬。 由于墓地處在西廣武泛道上，黃褐土含沙量極大，為避免墓葬塌方，墓壙以夯土構(gòu)造，葬具為一棺一槨，且用紅漆彩繪木棺，十分講究。根據(jù)周代棺槨制度“天子棺槨七重，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此墓墓主的身份應(yīng)該是士，為最低一級的貴族，從劫余器物來看，墓主可能是立有軍功的士。

2.墓葬年代。新鄭地區(qū)能與M5 相比的墓葬不多，2007 年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發(fā)掘的新鄭鐵嶺墓地M308[2]為二槨一棺，雖經(jīng)盜掘，仍出土鼎、壺、敦、甗、甑組成的銅器一套，鼎、罍、敦、簠、鬲、豆組成的陶器一套，另有數(shù)量不少的銅兵器、銅車馬器、玉器等。 其中銅兵器中的劍、戈、鉅、鏃、鈴，玉器的珩、帶鉤、玉柱、玉條兩墓可資對比，同類器有較多的相似性。 M308 根據(jù)銅器、陶器年代定為戰(zhàn)國早期，但M5 年代尚不能這樣確定。 鐵嶺墓地M637[3]、M1414[4]同樣出有與M5 相同的劍、鉅、帶鉤、玉柱、玉條，根據(jù)墓中出土陶器，M637 年代為春秋晚期，而M1414 則為戰(zhàn)國早期。 故此可知，單憑銅兵器與玉器難以確定M5 的年代，M5 的年代為春秋晚期或戰(zhàn)國早期皆有可能， 我們尚需參考墓地其他墓葬出土陶器來做判斷。

M5 東南的M1、M3 墓底殘留空心磚， 未見器物，從空心磚花紋來看，兩墓應(yīng)為戰(zhàn)國早期墓。 兩墓之南的M4、M8、M9、M10 棺底均隨葬一件大型紅陶鬲，別無他物。這種情況和鐵嶺墓地東南緣的M350、M351、M57①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內(nèi)部資料。情況相同， 此三墓僅出大型紅陶鬲，根據(jù)三墓之間的M321、M330、M345[5]出土器物判斷單出大型紅陶鬲的墓年代為戰(zhàn)國早期， 如此推斷M5 的年代大概也為戰(zhàn)國早期。 （圖6）

圖6 新鄭文化路第二小學(xué)區(qū)域墓葬分布圖

3.墓葬特點。 M5 雖然遺留器物不多，但自身很有特點。一是因地制宜地建構(gòu)墓室。 此地西靠黃水河，屬于瘞葬吉地。沙地不易建墓這是常識， 像鐵嶺墓地這樣質(zhì)地超硬的黃褐土粉沙質(zhì)亞黏土是用不著考慮墓葬坍塌問題的，它的大墓一般深8 米以上。 M5 即使是建夯層，大坑仍然無法挖得過深，故它的深度可能只有3 米左右， 這實際上從一個側(cè)面說明M5 的主人并非大富大貴之人，只不過是這一小家族之杰出者。

M5 出土的環(huán)、琮、韘很有特點，雖然質(zhì)地一般，在新鄭東周墓中卻不多見。 環(huán)、琮代表的具體作用不明，其上所飾卷云紋、蟠虺紋、紋是東周最常見的紋飾，故我們推測它們可能只是裝飾品。韘無使用痕跡，代表的是墓主的職業(yè)。

鐵嶺M308 出土的銅戈、 鉅都為完整器，而M5 銅戈、鉅援部皆缺失，應(yīng)是毀兵葬俗。

領(lǐng)隊：魏青利

發(fā)掘：黃富成 唐鵬飛 王靜可

繪圖：唐鵬飛 馬妞妞

照相：郝世華 唐鵬飛

整理：靳曉倩 唐鵬飛 閆付海

執(zhí)筆：靳曉倩 唐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