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簡·愛》是英國小說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在世界文學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其眾多譯本中,黃源深的譯本獨具特色,影響頗大,極具研究價值。而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能夠使譯者克服語言文化的差異,最大限度地再現(xiàn)原文的語言風格。因此,文章旨在以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為指導(dǎo),從意義和風格對等兩個層面對黃源深的譯本進行研究和分析。
關(guān)鍵詞:《簡·愛》 黃源深 功能對等 風格再現(xiàn)
一、引言
《簡·愛》是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是一部半自傳式的作品。小說講述了主人公簡·愛盡管在成長過程中飽受各種折磨和欺辱,但依舊堅持自我、不失本心,不斷追求尊嚴與自由,堅持和傳統(tǒng)禮制作斗爭,最終贏得了幸福的故事。小說的主人公獨具思想和個性光輝,愛情故事曲折卻動人,加上作者文筆簡練又優(yōu)美,所以此書一經(jīng)問世就很受歡迎。簡·愛之所以能夠在世界范圍內(nèi)廣為流傳,除了作者文筆出眾、故事迷人以外,另一個重要原因是由于它被翻譯成了各種語言,因此這與譯者做出的巨大努力是密不可分的。
國內(nèi)對其的翻譯工作始于1933年,此后祝慶英、吳鈞燮、黃源深、宋兆霖等譯者的譯本相繼問世。而其中,黃源深先生的譯本是國內(nèi)公認的影響最大的譯本之一,他以其貼切傳神、自然流暢的翻譯,成功地再現(xiàn)了原文詩一般的意蘊和高雅的語言,絲毫沒有雕琢的痕跡,讀來令人如沐春風,因此十分具有研究價值。
二、功能對等理論
功能對等理論在20世紀60年代由美國翻譯學家尤金·奈達基于自己對《圣經(jīng)》的翻譯研究經(jīng)驗而提出的。他指出,所謂對等是“在譯語中用最切近、最自然的對等語再現(xiàn)源語信息,首先是意義對等,其次是風格對等”。其中“切近”是指譯入語要貼近源語信息,“自然”是指譯入語中的表達方式要通順流暢,“對等”則把上述兩者結(jié)合起來。在翻譯中,從一種語言轉(zhuǎn)換成另一種語言,不需要徹頭徹尾的完全對等,而是需要將譯文與譯入語讀者的行為習慣和文化聯(lián)系起來。功能對等理論不再過分關(guān)注語言簡單刻板的形式對等,而是將注意力放在語言的功能上,譯者需要充分考慮源語的意義和風格特點,以及源語和目的語讀者之間的文化差異,使譯文讀者能夠通過“對譯文的理解而想象到原文讀者是如何理解和欣賞原文的”,甚至使譯文讀者能“以與原文讀者理解原文相同的方式來理解和欣賞譯文”??梢?,動態(tài)對等的理論核心就是原文中的信息要轉(zhuǎn)換成目標語讀者能夠接受的信息,并取得和原讀者一樣的反應(yīng),即譯者追求的是轉(zhuǎn)換過程中源語信息的再現(xiàn)、語言的通順和真實性,以及譯語讀者的反應(yīng)。
功能對等理論能夠很好地指導(dǎo)譯者進行翻譯實踐,讓譯者能夠充分關(guān)注、并避免在翻譯中損害原文本的意義和風格。本文結(jié)合黃源深譯本中的具體譯例,利用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從意義和風格兩個層面進行分析,探索譯者是如何再現(xiàn)原文風格的。
三、譯例分析
黃源深認為翻譯的實質(zhì)是對原作內(nèi)涵和風格的闡釋,翻譯要謀求作者風格與譯者風格的統(tǒng)一。在翻譯中,他以目的語讀者為中心,比較側(cè)重意譯,且多用中國人熟悉的成語、俗語和四字詞語還原原文的風格、韻律和句式結(jié)構(gòu)。讀黃源深的譯本,好像在讀原作者直接拿中文寫成的作品,既無生硬牽強之感,又保留了原作的獨特風味,可以充分領(lǐng)略與原著同樣的魅力。下面將對黃源深《簡·愛》譯本中的幾個典型譯例進行分析和研究。
例1:But since dinner the cold winter wind had brought with it clouds so sombre, and a rain so penetrating, that further outdoor exercise was now out of the question.
譯文:但從午飯時起便刮起了冬日凜冽的寒風,隨后陰云密布,大雨滂沱,室外的活動也就只能作罷了。
此處是全書開篇第一段的景色描寫,渲染了一種不甚美妙的環(huán)境氛圍,為接下來的故事展開做了一定的鋪墊,此外這里語言運用也奠定了接下來全書的翻譯風格,所以在翻譯的用詞和造句上需要格外注意。首先原文中的clouds so sombre和rain so penetrating都是名詞+so+形容詞結(jié)構(gòu)表示程度,它們長度相近、句式相仿、對仗工整,所以黃先生在翻譯時選取了兩個四字詞語“陰云密布”和“大雨滂沱”。這種操作方式不僅精確地表達了烏云暗沉、雨勢磅礴的原意,在形式上也與原文兩個so結(jié)構(gòu)的并列在一定程度上產(chǎn)生了呼應(yīng),而且四字格也保留了原文的韻律節(jié)奏,實現(xiàn)了意義、形式、節(jié)奏和風格上的對等。
此外,從句式上看,原文采用brought with,意思是“寒風帶來了烏云和降雨”,而這種譯法偏口語化,缺乏美感,所以不太適合景物描寫。而譯者改變了句式,將原文分譯為兩句,用“隨后”連接“寒風”和“烏云降雨”,這種靈活的句型變化在闡明原文含義的基礎(chǔ)上,還交代了事件的先后順序,讀之流暢自然,毫無生硬之感,讓人不禁贊嘆譯者雙語功底的深厚。
例2:But one really cannot care for such a little toad as that.
譯文:可是像她那樣的小東西,實在不討人喜歡。
這里是簡·愛被舅母關(guān)進小黑屋時,家里的女傭艾博特描述她的話。此處的toad 沒有被直接翻譯成“蟾蜍”,而是譯成了中國讀者更熟悉并且生活中更常用的單詞“小東西”。如果直譯成“她像個小蟾蜍一樣”,看似與原文字字對譯,但是由于源語和目的語國家文化習俗的差異,直接使用比喻的形象,會給目的語讀者造成理解障礙,即使讀者能明白大意,讀起來也會感到生硬。因此黃源深采用了意譯的方法。原文中的“蟾蜍”是嘲諷女主人公不討人喜歡,little又一定程度上表達了女傭?qū)啞鄣耐?,而譯文的“小東西”用作貶義的時候也是既包含嘲笑,又包含憐愛的意思,兩者基本實現(xiàn)了意義上的對等;此外譯文選用了更符合目的語讀者習慣的口語化日常表達,使得譯文更加通順流暢,毫無生硬之感,實現(xiàn)了風格上的對等。
例3:In short, I began the process of ruining myself in the received style, like any other spoony. I had not, it seems, the originality to chalk out a new road to shame and destruction, but trode the old track with stupid exactness not to deviate an inch from the beaten center.
譯文:總之,我像任何一個癡情漢一樣,開始按世俗的方式毀滅自己了。我似乎缺乏獨創(chuàng),不會踏出一條通向恥辱和毀滅的新路,而是傻乎乎地嚴格循著舊道,不離別人的足跡半步。
這段話是羅切斯特在向簡·愛講述他愛上一位法國舞女,也就是戴安娜的母親的故事。第一句中的the received style沒有翻譯成“人們公認的方式”或是“人們普遍接受的方式”,而是翻譯成了“世俗的方式”。“世俗”一詞明顯是意譯,不僅簡潔凝練地表達了原文的意思,而且更加地道;第二句中的with stupid exactness,本來是表伴隨的介詞短語,在這里由于英文是靜態(tài)的語言,而中文是動態(tài)的語言,所以譯者對其進行了詞性轉(zhuǎn)換,把形容詞stupid和名詞exactness都轉(zhuǎn)化為副詞,分別譯為“傻乎乎地”和“嚴格地”,既表達了原文的意思,又符合中國讀者的審美和閱讀習慣,讓人感覺原文似乎就是用中文寫成的,在意義和風格上都達到了對等。
四、結(jié)語
本文結(jié)合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從意義和風格上對黃源深的《簡·愛》譯本進行了分析,發(fā)現(xiàn)黃源深的譯本不僅注重保留原文的意思,還在最大程度上還原了原文的句式結(jié)構(gòu)、音韻節(jié)奏等特征,盡量保留原文的風格,讓讀者在閱讀時能夠在充分了解原文含義的基礎(chǔ)上又有美的享受,毫無違和之感。這些實例也再次證明了以目的語和目的語讀者為中心的功能對等理論在指導(dǎo)翻譯上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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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劉冰露,天津大學外國語言與文學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翻譯。
編 輯: 曹曉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