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佚作補考

王志偉

(河北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石家莊 050024)

李東陽(1447—1516) 歷經(jīng)四朝，是明成化至正德年間的政治及文學(xué)領(lǐng)袖。他文學(xué)造詣深厚，《明史·李東陽傳》言其公文著作“工古文，閣中疏草多屬之。疏出，天下傳誦”“為文典雅流麗，朝廷大著作多出其手。工篆隸書，碑版篇翰流播四裔”。《明史·文苑傳序》贊其詩作 “出入宋元，溯流唐代”。又楊一清所作的李公東陽墓志銘中提到，其政務(wù)上常備皇帝召問，建言獻策多納之；面對劉瑾逆政，上允劉、謝兩公辭職的局勢，東陽獨留，賊瑾也不可動搖之。足見皇帝對東陽的看重，東陽在朝堂上的不可或缺?！睹魇贰芬蔡岬?，位極人臣的他 “潛移默奪保全善類，天下陰受其庇”，但備受 “氣節(jié)之士” 責(zé)難陷不為人理解的處境。筆者以為從東陽致仕前后皇帝和他人對他的態(tài)度也可看出他名宦重臣的影響，瑕不掩瑜。[1](1750-1752)

東陽宏富的詩文作品，保存至今的明清鈔本、刻本有七種，據(jù)此今人周寅兵和錢振民分別整理出《李東陽集》(1983年)、《李東陽續(xù)集》(1998年)，修訂本于2008年被收入《湖湘文庫》，為目前收錄東陽作品最全的集子。筆者翻閱地方志，獲知東陽佚文兩篇，佚作對研究李東陽的生平交游和文學(xué)思想具有補充價值，今所為輯佚、考證以期有益于《李東陽集1-4》的再次修訂。

一、《(大名府) 重修廟學(xué)記》

大名府多次翻修府學(xué)，《重修廟學(xué)記》為李東陽記載成化年間的一次修繕，這次修繕在地方志中記載詳略有差，詳細記載的如《(正德) 大名府志》《(咸豐) 大名府志》等，《(雍正) 畿輔通志》略提，不載東陽此文。本文以最早的《(正德) 大名府志》[2](79-80)為底本，與康熙十一年、咸豐三年續(xù)修的《大名府志》和民國《大名縣志》互校，移錄如下：

郡縣之有孔子廟，自唐已然，歷宋及元，莫之或改。我國家學(xué)校遍天下廟祀①正德《志》作 “我國家學(xué)校遍天下廟祀”，康熙、咸豐《志》在 “我” 后多 “稽” 字，《民國大名縣志》“我稽” 作 “粵稽”。今從正德《志》。，孔子以顏曾思孟四子為配，閔子以下十人為哲，皆序列殿上，澹臺滅明以下百有九人從祀左右。廡每歲春秋仲上丁日，郡縣長吏率師生釋奠，月朔望必謁，比諸國學(xué)以為恒制，嘗聞之故老云：“高祖開國建學(xué)之初，或議省天下孔廟。②正德《志》作 “高皇帝”，其他三《志》作 “高祖”，意思一致，從正德《志》。有大臣言：‘今萬壽圣節(jié)，天下吏士皆賀于其土不以為煩。士之于師與臣之于君，一也，其議乃定，今上用禮官議設(shè)天子禮樂，增侑八籩豆十二，蓋自有孔子以來，褒崇之典無若是盛也。①閱歲既久，有司視學(xué)校為末務(wù)而廟尤甚，分藩按部所以為毀譽殿最者不于是乎須焉？夫師教于上，士學(xué)于下，無堂室以為居、廩饌以為食，則無以施教而成業(yè)，況觀徳報本之所在豈可一日而廢哉！故為有司而崇廟學(xué)示天下儀觀，為風(fēng)教之本者。君子謂之知務(wù)然其所為務(wù)又不獨規(guī)制器物形與數(shù)之間而已。大名府儒學(xué)，舊在府治之東，洪武辛未(二十四年)，河決城圯，乃徙于西八里建學(xué)于府治理之東南，今所謂府學(xué)者是也。永樂乙酉(三年)知府顧鼐、正統(tǒng)戊午(七年) 知府李輅、天順庚辰(四年) 知府王正相繼修葺，久而復(fù)敝；成化丙申(十二年)，吾友上元沈侯來知府事，謁廟觀學(xué)惟殿堂頗完，其余皆湫陋傾側(cè)、規(guī)制弗稱，欲更圖之而以費甚鉅未給也。②以上括號內(nèi)所加 “xx 年”，據(jù)民國《志》加，易于理解。乃于政暇，蓄貲聚財。越二年政通民悅，而后從事。凡為廟殿易朽木壞甓而重覆之，建東西廡，凡四十有二間、戟門為三間、欞星門三間，塑兩廡像皆備，鑿泮池深一丈周二十倍，疊石而橋之者三。凡為學(xué)新其故堂，堂左右建四齋間共十有二，筑講肄之室以間計者，減兩廡之二，作門其前而垣其四周四百余丈，日累月積閱一歲而成焉。大名畿輔巨郡，為北地衣冠藪澤，而廟學(xué)宏壯輝耀遠邇，為一時巨麗。甄陶作育之效、詩書禮義之化，皆可占而見也。是非存乎人而然哉！侯，名浩，字惟廣，舉丙戊進士，為御史有名。及為府清慎詳密，下孚上獲，蔚為時望。佐是役者同知趙宗繼、鄺文通、凌英、張輝，推官呂卣、張銳，佂予記者，教授應(yīng)廣平等及其諸生李風(fēng)儀等百余人，而致其事于予者，進士元城錢君敬也。③“為御史有名?！M士元城錢君敬也” 即 “學(xué)有劉忠定公祠……” 前此段，唯正德《志》有，他三《志》均無。學(xué)有劉忠定公祠在戟門西，亦叵舊為新者以其麗于學(xué)也，故附著之。

該文首載《(正德) 大名府志》卷五公宇志，后又相繼被康熙十一年、咸豐三年續(xù)修的《大名府志》悉數(shù)載入。《(正德) 大名府志》十卷，(明) 韓福、石祿修，唐錦纂，正德元年(1506年) 刻本，藏天一閣，中華書局、上海古籍出版社曾影印出版過。該志收錄東陽一文一詩歌，詩《秦臺感懷》已有文章發(fā)表，可參見丁延峰的《李東陽佚作輯考》。該文敘議結(jié)合，內(nèi)容分三部分：第一，提倡尊師重教，批判 “重廟輕學(xué)” 的淫祀；第二，詳細記載了成化十二年至十四年大名府廟學(xué)的修建及當(dāng)時影響；第三，簡單介紹力成此次修建的大名府官員。

此文為東陽受好友大名知府沈浩之托而作。正德本獨有不見于他本的小序 “天順三年，知府王正撤堂新之，成化十四年，知府沈浩鑿泮池廓門序建齋。進德修葉日新時習(xí)。廡而學(xué)制又一新焉。翰林學(xué)士李東陽記其事”，序次廟學(xué)修繕，時為成化十四年，沈浩為大名知府，東陽時任翰林學(xué)士?！?大名府) 重修廟學(xué)記》一文，一方面首次展示了東陽 “不為人知” 的好友沈浩——“吾友上元沈侯”，一方面增添了他重視學(xué)校教育的活動軌跡，使人看到其思想中的重要一面。

(一) 李東陽與沈浩

沈浩(1434—？ )，字惟廣，貫應(yīng)天府上元縣人，錦衣衛(wèi)軍籍，順天府學(xué)軍生。行六，曾祖元成。祖貴。父瑄，母景氏 。兄儼、旻、昌、順、杰。弟信。娶潘氏。宣德九年六月二十八日生，順天府鄉(xiāng)試第十六名，成化二年羅倫榜進士，時年三十二歲。[3](853)五年(1469年) 擢為試監(jiān)察御史(《明憲宗實錄》卷七十二，成化五年十月癸酉條)；六年(1470年) 以監(jiān)察御史調(diào)知縣，官(河南) 嵩縣知縣，修建嵩縣儒學(xué)((雍正)《河南通志》卷四十二，嵩縣儒學(xué))；十年(1474年)，以監(jiān)察御史上書疏浚京城西南一帶地勢(《明憲宗實錄》卷129，成化十年六月戊寅條)；十一年(1475年)，以監(jiān)察御史巡按山東(《(嘉靖) 山東通志》卷十，嘉靖刻本第188頁)；十二年(1476年)—十四年(1478年)，知大名府，重建劉忠定公祠、大名府儒學(xué)((正德)《大名府志》卷四、五)。

李東陽與沈浩為同鄉(xiāng)，識于微時。兩人之交或始自學(xué)生時期，情誼頗深。首先兩人出身相似，李出自順天府軍籍，東陽 “以戍籍居京師”，沈浩為順天府人，錦衣衛(wèi)籍，明朝戶籍制度嚴格，不可隨意更改，兩人又先后登科及第；其次，進學(xué)歷程中，兩人同在順天府學(xué)進修，“命運極其相似” 的他們成為好友實也意料之中；另，由李東陽所作的《資政大夫都察院右都御史贈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史公琳神道碑》銘文知，東陽與沈浩的同年史琳也有深厚的交情。又，沈浩與東陽同師從黎文僖公淳，沈浩至遲是成化二年成為淳門生的?！袄韫M淳，字太樸，學(xué)者稱為樸菴先生?！薄熬疤┍优e湖廣鄉(xiāng)試，天順丁丑舉進士，廷試第一，授翰林修撰?！?黎淳狀元及第前后，便已開始以經(jīng)師身份教授生徒了，倪岳在《黎文僖公傳》中也贊揚道 “善教人，尤好汲引后進，及門之士登甲科，躋顯仕者累累有之?！盵4]天順七年至成化二年之間，黎淳參與主持會試，李東陽《黎淳公先生行狀》記 “癸未，同考禮部會試，憲廟即祚，充經(jīng)筵講官。成化丙戌滿九載，遷左春坊，左諭德供職如故”[5]，《黎文僖公傳》也載 “天順癸未之秋，公方在場屋司考?！盵4]，《成化二年進士登科錄·玉音》也提到時翰林院修撰儒林郎黎淳充當(dāng)當(dāng)年會試的受卷官。[3](815)如顧炎武所說的 “一登科第，則有所謂主考官者，謂之‘座師’；有所謂同考官者，謂之‘房師’。”[6]那么，成化丙戌黎淳任會試同考官，沈浩既是被取中的士子之一，便與黎淳存在師生關(guān)系，也就是與李東陽又有同門之誼。

(二) 重視學(xué)校教育

《李東陽集》中收錄了26篇記載各府州縣修建書院的散文，今又增一篇，這充分說明了東陽十分重視學(xué)校的功能?！?雍正) 畿輔通志·學(xué)?！分醒裕航▏?，君民教學(xué)為先，故家有塾、黨有庠、州有序、國有學(xué)，所以興禮樂、礪賢能、厚人倫、美風(fēng)俗也。” 占據(jù)封建社會主流位置的儒家思想，之所以能夠數(shù)千年來浸潤著文人士大夫的精神，其中不可或缺的就是學(xué)校這個載體所發(fā)揮的連接作用。一方面知識分子進學(xué)受益于學(xué)校教育，另一方面為了加強中央集權(quán)，地方官員乃至皇帝都會修建學(xué)校。明代學(xué)校分初中高三級，形式不同所教內(nèi)容一致，沈浩、李東陽之屬主持、記錄重修的大名府廟學(xué)同樣發(fā)揮著開民智、推教化和培養(yǎng)科舉人才的作用。[7]從大的方面看，“故為有司而崇廟學(xué)示天下儀觀，為風(fēng)教之本者”，體現(xiàn)了東陽作為官員，時時不忘為統(tǒng)治階層立功，作為文人致力于為知識分子乃至百姓立德立言的文人責(zé)任感；小處著眼，此文或為士大夫間交往留下的應(yīng)酬之作，因受朋友之邀請，順手為之。

《(大名府) 重修廟學(xué)記》輯自河北大名地方志中，佚文對研究沈浩的生平事跡和東陽的交友活動具有參考價值；其次，佚文記載的大名府建制、府學(xué)的變遷及翻新規(guī)模等為研究明代成化年間大名地區(qū)的歷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參考資料。

二、《門侯水利(碑) 記》

該文輯自河北地方志《南和縣志》。弘治五年，南和知縣門寧修建惠民水利工程，調(diào)任之際，當(dāng)?shù)匕傩崭杏诖藨┣髺|陽作文記之。據(jù)康熙《志》全文校錄如下：[8]

泄地利之藏，以補天功之不足者，事之難也！捐一朝之勞以為萬世之佚圖者，功之大也！故禹功與乾坤俱永，姬澤與溝遂而偕流，末代茍簡莫克與此間有循良之吏，師古人之意，則亦隨其惠之所及而起斯民之跂慕，或廟而祀之，或指而姓之，各與其所修創(chuàng)相終始。若白公之于涇、召信臣之于南陽、蘇子瞻之于杭是也。后世有克任其難而大是圖者，雖未可即與于圣賢之事，而一時民心之所歸，亦獨非君子之所嘉，與而樂為后世勸者乎？順德府有百泉河，自邢臺東南注南和之河頭郭村，舊有石橋，水門止二券。水洶難于容受。歲一奔潰怒氣噴風(fēng)泛濫有聲，及或為患且能激沙淤民田多所墊溺。又有故渠，士民所仰以溉沃者，苦山水漲，日就湮塞，吏其地者，率相習(xí)以為難，置之不問。成化丁未，宣府門侯往蒞南和縣事，信乎政通，百隱皆達爰，曳石鳩工。增廣其橋為三水門，以剎水勢，而又筑隄以御捍之，繼疏六渠以灌田用。是旱備澇，攘天時不能為之災(zāi)。利興害除，地靈不能秘其寶。聲隨事彰，澤以功流。在上者以為能，欲奪治他邑，而邑民不忍侯之去已也，相率留之。既得請，且度小邑之不能久蒞，侯一日或去，無以嗣其功也！ (謀與訓(xùn)導(dǎo)常經(jīng)輩，令) 耆老范英輩，候于道奉書求予記。且言侯之 “振頹起弊” 類此者若干條，其大者則建 “郭門橋” 而構(gòu)樓其上，奪所占 “牧馬場” 三百余頃(入其護，) 以贍貧民之補馬者。余皆息盜，止訟之實惠。要之，侯，今之良有司也，不然則簿書期會，亦足以塞責(zé)，而何以汲汲焉任此難且大者之為慊邪。予故樂為之書以告世之怠吏者，若其民之德侯果如召父之云，而所稱述必欲如白渠蘇隄然者，則有此渠與橋隄在。至于役之歲月，工之名數(shù)，橋隄與渠之丈尺及費所自出，則虛左方，以俟民之自書，庶得其詳且實，俾后之記河渠者有所考云。

據(jù)乾隆《南和縣志》卷三地理志載：“百泉橋，……弘治五年，知縣門寧重修，見大學(xué)士李東陽水利記” 可知，門寧此惠民工程建于弘治五年，李東陽應(yīng)當(dāng)?shù)匕傩?“耆老范英輩” 請求作文記之；弘治五年，東陽四十六歲，十一年任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xué)士，十七年(一說十五年) 所修的第一部《南和縣志》也應(yīng)稱 “大學(xué)士”，該《志》國內(nèi)雖不可見，但清朝人所修的《南和縣志》稱其為大學(xué)士也符合其時任官職事實；又，在《李東陽集》中，記載水利的同類散文約6篇。因此，可以判定此文為李東陽所作無疑，水利散文類今又增一篇。[9]

本文創(chuàng)因于民心所向的百姓官門寧，不畏艱難，修建了廣陽橋、百泉橋等民生工程，南和百姓怕其調(diào)任之后此心系民生之事不彰，無人記得這位好官員，就請求身居高位且聞名京城的李東陽來錄記知縣門寧之事。此文應(yīng)首見于弘治年間所修的《南和縣志》中，但弘治、萬歷、嘉靖三種縣志國內(nèi)僅存于書目(見《全國地方志綜合書目》等書)，國內(nèi)各大圖書館及寧波天一閣等處均不見藏本。后來文淵閣四庫全書本《(雍正)畿輔通志》卷九十八藝文、(乾隆)《南和縣志》、(光緒)《南和縣志》藝文等均收此文。今將(康熙)《南和縣志》和(雍正)《畿輔通志》及乾隆和光緒《南和縣志》所載該記異文列表如表1。

表1 四種地方志中的《門侯水利記》

要之 無 同(乾隆)《志》侯，今之良有司 同(康熙)《志》 “今” 后多 “誠” 字 同(乾隆)《志》犯此難 同(康熙)《志》 “犯” 作 “任” 同(乾隆)《志》怠吏 同(康熙)《志》 “怠” 作 “為” 同(乾隆)《志》果如召父之云而所稱述 同(康熙)《志》 無 “果如召父之云而” 同(乾隆)《志》久蒞 作 “久留” 同(康熙)《志》 同(乾隆)《志》無同(康熙)《志》 多 “侯名寧，字靜之，乙酉舉人” 同(乾隆)《志》

由表1可知，較早的康熙《志》、雍正《志》版本高度相似，后來的乾隆和光緒《南和縣志》差異較小，相比較早的兩《志》，后來文本衍生出諸多不同。全文約700字，改動達21處，其中句子改動處3個，脫句處5個，增句一個，改字處6個，脫字4個，衍字2個。這些改動與脫衍多改變了原意或省略了部分文意，不過也存在合理補充的內(nèi)容，諸如最后一句 “門寧，明乙酉舉人，丁未(公元1487年) 蒞任南和，宣化府人?！?該記既為有感于門侯的政績而作，竟不提門侯為何人，可不奇哉！

東陽此文為南和水利大工程的最早記載。散文以大禹治水之功與天地同存起興，以 “白公之于涇、召信臣之于南陽、蘇子瞻之于杭” 等官員因主持水利工程造福百姓而留名青史，來稱頌門寧在南和建橋與渠之功，并記之以鼓勵后來者吏；其次，略敘水患給南和百姓帶來的災(zāi)難之后，詳述門寧建造水利工程的經(jīng)過；然后，介紹知縣門寧何時來此任官，條陳其大大小小的心系民生之事，也獲得了受邀記此事的大學(xué)士東陽之贊賞，并 “樂為之書以告世之為吏者”。

綜上，李東陽的佚文《(大名府) 重修廟學(xué)記》首次披露了其同鄉(xiāng)兼同門時任大名知府的好友沈浩。有關(guān)沈浩的存世資料較少，佚文對研究沈浩的生平事跡和東陽的交友活動等具有參考價值。另一佚文《門侯水利(碑) 記》，記載了一位歷史上心系民生的南和縣令，也體現(xiàn)出東陽重視地方吏治、具有為民情懷的特征。兩篇佚文甚至可為研究茶陵派的文學(xué)思想提供一定的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