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貧扶智先扶志：讓民族地區(qū)孩子享有更好的教育

【編者按】

支教，是教育扶貧的重要形式甚至是主要形式。常規(guī)支教多以學科教師為主，可以促進受援學校部分領域部分師生的變化。而如果是校長去支教，那么“一個好校長就是一所好學?！保瑤淼膶W校整體改變的效應可能會更大。但礙于諸多原因，校長支教，雖然理論上可行，實際操作中不好執(zhí)行。

2016年，陳立群從杭州學軍中學校長任上退休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婉拒了許多民辦學校的高薪邀請，悄悄收拾行囊，來到貴州大山深處，就任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臺江縣民族中學校長，無償支教。

在那里，陳立群以自己對教育、學校、人和管理的深刻理解，強管理，帶隊伍，實踐“愛與責任”的教育。他翻山越嶺、走寨訪戶，用自己的雙腳走遍臺江縣所有鄉(xiāng)鎮(zhèn)。三年時間，他不僅改變了一所學校，更改變了一方教風民風。他的故事，被譽為中國版“放牛班的春天”，2019年，他被中央宣傳部授予“時代楷?！狈Q號。為此，我刊特邀陳立群校長講述他在臺江縣民族中學躬身教育扶貧的思考與實踐。

摘要教育是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治本之策。貴州省臺江縣民族中學把扶貧同扶志、扶智結合起來，引領學生、家長和社會形成教育合力，提高學校教育質(zhì)量，塑造地方良好民風。具體包括開展“三志教育”，激發(fā)學生的志向、志氣、志趣；倡導“愛與責任”，鼓勵教師做校園里的心靈工作者，多措并舉促進教師專業(yè)發(fā)展；走進村寨，通過培訓駐村干部、張紅榜送喜報、開展家訪活動和家史教育等，重塑地方尊師重教、耕讀傳家的良好民風。

關鍵詞 教育扶貧；民族教育；扶志；扶智；“三志教育”；民風

中圖分類號G63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2-2384（2020）05-0013-04

貴州省臺江縣是國家扶貧開發(fā)工作重點縣，由于大山的重重阻隔，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嚴重滯后，一些縣的財政收入只是支出的20%，主要靠中央財政轉(zhuǎn)移支付。在當?shù)?，苗族同胞占總?cè)丝诘?8%以上，因此臺江縣號稱“天下苗族第一縣”。苗族人聰明、淳樸，在與大自然的抗爭中，創(chuàng)造了豐富多彩的苗族文化。但由于歷史和地理因素的影響，不少地方的苗族同胞至今仍保留著自給自足的封閉生活模式，缺乏改變貧困面貌的斗志。家長普遍對教育不夠重視，很多家長認為孩子讀不讀書、升不升學無所謂。學校開家長會，有時到會的家長還沒有教師多。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提出了“注重扶貧同扶志、扶智相結合”的戰(zhàn)略構想，這給學校教育賦予了重要任務。臺江縣民族中學是臺江縣唯一一所普通高中，如何在高中教育階段把扶貧同扶志、扶智結合起來，引領學生、家長和社會一起，形成尊師重教、耕讀傳家的良好民風，從而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我們分別從學生、教師和家長三個層面著手，做了多方面的探索。

一、扶學生志：開展“三志教育”，激發(fā)學生的志向、志氣、志趣

學生的精神面貌深受社會影響。當下欠發(fā)達地區(qū)的一些學生，靠著國家和社會愛心人士的資助，過著現(xiàn)代化的生活，卻沒有現(xiàn)代化的思維，這是令人憂慮的。在黔東南，許多學生缺乏斗志，學生中早戀、玩手機、抽煙等問題比較嚴重，甚至有些家長給孩子送自制的土煙。在一個班級的學生“愿景墻”上，有的學生寫著上學的目的就是“娶一個老婆回家”。據(jù)學生反映，這竟然也是一些家長讓孩子來讀高中的主要目標。一位高三女生告訴我，她是村里唯一出來讀高中的女孩，她的小學玩伴中有的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有的已經(jīng)嫁給第二任丈夫。有鑒于此，學校在學生中開展了以“三志教育”為主題的系列勵志活動。

三志，即志向、志氣和志趣。學校開展“三志教育”活動，目的是讓學生樹立高遠的志向，激發(fā)高昂的志氣，養(yǎng)成高雅的志趣。

1. 立志：明確人生目標，立高遠志向

我們告訴學生，今天的你們身逢盛世，但世界風云變幻，需要有一種憂患意識。我們號召學生要自覺地樹立起以天下為己任的遠大志向，而不是躲在小圈子里吟唱風花雪月；應該多一份愛心和責任感，而不是只關注自己的那個“小我”；要身在臺江、胸懷天下，立志走出大山，學有所成后再反哺苗疆。

我們在“國旗下講話”中先后講了“心中有山，生命多彩”“志為氣之神，氣為志之形”“志趣求高雅，生活方豐盈”等主題。我們還要求班主任召開相關的主題班會課做后續(xù)跟進，利用苗文化對樹的崇拜，要求每個學生寫下高中三年的奮斗目標和自己的人生目標，作為志向在母校的沉淀，埋藏于校園“志向林”中每班一棵“志向樹”的根部，時刻激勵自己。

每年的科技體育文化藝術節(jié)，學校都要舉行“勵志青春，成就夢想”的演講比賽。同學們在演講中紛紛表示，要立志成才，發(fā)奮求知，用知識改變命運，通過自身的努力來改變苗族山區(qū)的落后面貌，并且要把個人志、民族志和國家志結合起來，把自己的人生目標和偉大的中國夢結合起來。

2. 勵志：開展多種活動，揚高昂志氣

朝著一定的目標走去是“志”，一鼓作氣走到底、中途絕不停止是“氣”，兩者結合起來就是“志氣”。一切事業(yè)的成敗都取決于此。為了激勵學生，學校開展勵志主題的多種教育活動。

其一，營造勵志氛圍。如我們在教學樓前先后掛上了“志向高遠，志氣高昂，志趣高雅，書山探幽志為徑；勤奮求知，勤勉習術，勤心悟道，學海行舟勤作帆”“立足苗疆，寒窗苦讀，讀天讀地讀未來；放眼世界，發(fā)奮求知，知己知人知天下”等直幅對聯(lián)，時刻激發(fā)學生奮斗激情。

其二，舉行勵志儀式。每年12月9日是學校的“勵志日”，同時舉行高三學生的成人儀式。2019年的成人儀式宣誓詞如下：“我是臺江民中2019屆學生，在勵志日成人之際我莊嚴宣誓：我將從此成熟、理性、擔當，勵高遠志向，揚高昂志氣，養(yǎng)高雅志趣。我將謹記“愛與責任”的學校精神，珍愛自我，做對自己負責的人；關愛家庭，做對家庭負責的人；熱愛社會，做擔當時代責任的人。我將發(fā)奮學習，拼搏高考，立志成才，奉獻苗疆，做無愧于中華文明的繼承者、接班人。”

其三，講述勵志故事。學校要求教師結合教材內(nèi)容，大力開展勵志教育，并要求在教學目標中有所體現(xiàn)，在勵志故事中感染學生，激勵學生，也激勵自我。有的學生在作文中提出了“心窮”的概念，認為物質(zhì)的貧窮是暫時的，“心窮”是永久的、根本的。我們開展班級黑板報評比，在校園宣傳窗張貼學生的優(yōu)秀勵志作文，宣傳苗族學生勵志成才的典型案例。

3. 樂志：“讓精神脫貧”，養(yǎng)高雅志趣

高三學生邰鳳在作文《讓精神脫貧》中提出：“物質(zhì)的匱乏不是貧困，精神的貧瘠才是永遠的貧窮。要徹底擺脫貧困，首要的是精神脫貧。不以貧窮為借口，要以改變貧窮為志向?！睂W校要引導學生從一種相對封閉的生活模式和思維模式中走出來。

其一，讀萬卷書。注重通過閱讀豐富學生的內(nèi)在精神世界。例如：為每個班級設立教室書柜，訂閱了豐富的報刊；除了早讀課以外，晚自習留出半小時作為學生的課外書閱讀時間；雙休日開放圖書館和閱覽室，為住校學生提供閱讀的好去處。此外，學校還開設了國學經(jīng)典、苗歌舞、書法、繪畫、篆刻、棋類、球類等25個學生社團，在活動中促進學生的精神成長，學?！拔棠愫铣獔F”受邀參加杭州市中小學藝術團文藝匯演，獲得特別獎。

其二，行萬里路。在各方的資助支持下，我們組織學生去貴陽、杭州、北京等地游學，并開展游學日記評比活動，以此開闊眼界，提升志向。學生個個都表示收獲滿滿，一位學生說：“一直以來，我心中的世界太小了。大山擋住了我的視線，但擋不住我的夢想；大山局限了我的閱歷，但限不住我的斗志。”

其三，經(jīng)百般難。一些學生雖然有著遠大的志向抱負，但在具體實施時常常畏難怕苦，表現(xiàn)為志長氣短，甚至有志無氣，說到底是精神意志的錘煉不夠。每年軍訓結束時，我們都會進行宏志毅行活動—五公里的快速徒步行走。各年級的宏志精神實踐班，還組織了二十公里的宏志毅行活動。

二、扶教師志：倡導“愛與責任”，鼓勵教師做“心靈工作者”

學生的志離不開教師的志。教師擔負著教書育人的重任，比知識傳授更為重要的是育人，是對學生精神人格的影響。但長期以來，許多教師習慣了從生源入口到畢業(yè)生質(zhì)量上一種低進低出的應付狀態(tài)，一些教師胸無大志、得過且過，教學不備課、課堂隨意應付、作業(yè)不批改等現(xiàn)象司空見慣。從課堂教學到早晚自習再到寢室生活，學校管理處于一種相對的無序狀態(tài)，一些有責任心的教師深感無助無奈。社會對學校意見較大，但教師總是以生源太差為由，一推了之。我們在大力加強學校內(nèi)部管理、制定了十余項學校管理制度的同時，針對教師發(fā)展主要開展了以下扶志工作。

1. 確定辦學精神，為學校和教師立志

教師是學校教育的能動資源，是學校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根本。我們在爭取多方教師支教的同時，確定“愛與責任”作為辦學精神，高度關注教師的精神世界，強調(diào)人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精神的存在，教師本質(zhì)上是一名心靈工作者。學校在校園內(nèi)開辟了一片青年教師“志向林”。每一位新教師來校報到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去教師“志向林”栽種一棵象征自我成長的志向樹，并寫下一篇對小樹同時也是對自己的成長寄語。

2. 多方開拓眼界，提振教師心氣

有“見”方能有“識”。學校想方設法幫助教師開闊眼界，更新理念，提振心氣。學校開展讀書活動，每學期給每位教師購買3本書，充實教師的個人書庫?！懊缂抑v堂”每月一次，請專家學者給全校教師開設講座，幫助教師更新教育理念，改進教學方法。以“苗家講堂”為平臺，學校開展青年教師“勵志演講”，由學生擔任評委，意在讓師生志趣相投，教學相長。一年多來，學校已先后派出五批120多位教師赴杭州的省一級特色示范高中參觀學習，回來后，每位教師都要撰寫考察學習心得，并推選一人在教師大會上做集中匯報。學校規(guī)定外出考察學習往返分別乘坐飛機和高鐵，以彌補大多數(shù)教師沒有坐過飛機和高鐵的缺憾。

3. 啟動教師培養(yǎng)行動計劃，促進專業(yè)化發(fā)展

學校關注教師的專業(yè)發(fā)展，著力于增強學?？沙掷m(xù)發(fā)展的“造血”功能。學校制訂了《臺江縣民族中學中青年教師培養(yǎng)行動計劃》，包括“小荷工程”“青藍工程”和“名師工程”。學校聘請校內(nèi)外專家，對青年教師實行集體輔導和個別指導；要求每位教師基于對自我特長的分析，寫出“三年發(fā)展目標”，每年進行小結反思；建立骨干教師成長檔案袋，對青年教師進行跟蹤管理；開辟各種形式的青年教師論壇，圍繞學校教育改革工作中的熱點問題進行專題研討，促進教師的專業(yè)化發(fā)展。同時，學校開展“苗秀耀林杯”課堂教學競賽活動，鼓勵立志成才的青年教師能夠在專業(yè)成長中脫穎而出，成為苗族之秀；與貴州名校凱里一中合作開展“同課異構”活動，改進教師教學實踐；要求教師參加高三月考，激勵教師積極進取、勇于爭先。

三、扶家長志：到寨子里去，到村民中去，重塑良好民風

耕讀傳家是我國農(nóng)耕社會傳承下來的一種特有的優(yōu)良家風，但在黔東南地區(qū)，這種家風的傳承出現(xiàn)了兩極分化的局面。在臺江縣的一個小學教學點，我們看到一、二年級的12名孩子在一處四面透風的破舊木房中堅持學習，令人心疼不已。走出教室，環(huán)顧四周，令人更為心疼的是，整個村落除了小學以外，四周的民房基本都已修繕一新?？梢姶迕駛儗蟠慕逃粔蛑匾暎摇暗?、靠、要”的思想非常嚴重。有一位鄉(xiāng)鎮(zhèn)中學的校長告訴我，這里有的村民在孩子斷奶后就把孩子抱到鄉(xiāng)政府，請政府收養(yǎng)，自己出去打工。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教育是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治本之策?！比绾卧谇钒l(fā)達地區(qū)恢復和創(chuàng)設尊師重教、耕讀傳家的良好民風？我們認為，只有到寨子里去，到村民中去，把社會最底層撬動起來，讓百姓們充分認識到教育對于改變貧窮落后面貌的重要意義，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1. 培訓駐村第一書記

臺江縣的每個村都有省、州組織部門派駐的第一書記，他們是最貼近基層百姓的干部。在中組部駐臺江工作組的幫助下，我們對全縣所有的駐村第一書記進行了集中培訓，內(nèi)容包括教育與脫貧、尊師重教、家庭教育等。中組部駐臺江工作組組長、臺江縣委趙凱明副書記說：“這是我到臺江以來所聽到的最好的報告?！?/p>

2. 張紅榜，送喜報，放鞭炮

在縣委縣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高考后，學校教師分成幾個組，走進寨子送喜報，把一個寨子里考上本科的學生名單用紅榜張貼在寨子最醒目的墻面上，同時到考上大學的學生家里送上蓋有縣委縣政府印章的喜報，并在門前燃放鞭炮。我們還邀請家長參加孩子的成人儀式，對“考出一個孩子，脫貧一個家庭，帶動一個寨子”的學生典型進行宣傳，引導村民重視教育。

3. 開展家訪活動

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家長的地位與作用無可替代?，F(xiàn)在，一些家長熱衷于外出打工，這固然有勞動改變貧困的一面，但總體上看這樣的做法讓一個家庭度過了當下、輸?shù)袅宋磥怼Ｓ捎谕獬龃蚬さ募议L比較多，我們的部分學生在雙休日往往還要回家燒飯洗衣，照看在初中、小學讀書的弟弟妹妹。有些孩子甚至已經(jīng)多年沒有見到過父母親了。學校分寒暑假定期和平時不定期兩種形式開展家訪活動。每逢家訪，我們都要向家長宣傳家庭教育對于孩子成長的重要性，家長的陪伴對孩子自信心培養(yǎng)和安全感發(fā)展的重要性?！靶鹿诜窝住币咔槠陂g，考慮到家長暫時不能出門打工，孩子上不了學，我們組織教師在保障安全的情況下，對全校3000多名學生的家庭開展了全方位的家訪活動。

4. 修家譜，理家訓，寫家史，傳家風

學生成長發(fā)展的內(nèi)在動力，來自對個體自我實現(xiàn)的追求，來自對光宗耀祖的家族升華的追求，來自對國家民族振興的追求，來自對人類進步的追求。家，是一個人內(nèi)驅(qū)力的最大來源。學校要求學生從自己開始往上數(shù)四代人，寫一個簡單的家譜?！靶藜易V”讓學生發(fā)現(xiàn)自己在族譜中的位置，并開始思考與尋求自己在族譜中的定位，進而萌生自我實現(xiàn)的責任意識。在采訪整理的過程中，學生接受家訓的熏陶，汲取前輩的智慧，感受親情的可貴。族譜上的一個個人物、一件件事情，都與自己有著血脈相連的親情關系，由此一份沉甸甸的家庭責任在學生心中油然而生。“寫家史”也是寫國史，能夠激發(fā)起學生的愛國情懷與社會責任感。通過“修家譜，理家訓，寫家史，傳家風”活動，學生家長也從封閉和逃避的心理狀態(tài)中解脫出來，以積極進取的良好心態(tài)，努力搭上國家發(fā)展的快速列車。

英國《泰晤士報》的一份“窮人最需要什么”的調(diào)查顯示，他們最需要的是“夢想”。幾年來，通過多方面共同努力，我們的學生、教師和家長都看到了自己的希望所在。扶貧同扶志、扶智相結合，使得扶志與扶智工作取得了一些成效。學校師生的志向、志氣和志趣都普遍有了較大提升，精氣神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與此同時，每年中考招生，全縣的前100名也從以前只能留下20人左右，到現(xiàn)在留下了95人左右。2017年是我?guī)У氖讓卯厴I(yè)生940人參加高考，294人考取本科；2018年全校901人參加高考，450人考取本科；2019年全校885名學生參加高考，561人考取本科。

但從總體上看，這里的孩子從小學、初中到高中，他們的求學環(huán)境還是不盡理想的，自然環(huán)境的局限、家庭教育的缺失、學校教育的薄弱、自控能力的不足，都深深地影響著孩子們的健康成長，他們正遭受著一定程度上的天誤、人誤與自誤。人，生而平等，孩子們沒有選擇出生家庭的權利，但應該有獲得成功的機會。我作為一名教育者，每念及此，寢食難安。

客觀地說，所有的支教活動都是暫時的，總是要結束的。我多么希望有更多的貧困地區(qū)的孩子能夠得到父母的陪伴，能夠接受更好的教育，能夠走出大山；希望各界的關注能夠聚焦于把貧困地區(qū)的社會最底層撬動起來，創(chuàng)設尊師重教、耕讀傳家的良好民風；希望幫扶與被幫扶的各級政府，能夠少一點政績意識，多考慮增強貧困地區(qū)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造血”功能。也許社會的發(fā)展進步需要有個過程，但孩子們的高中階段只有一次，我們可以做的就是盡量讓他們不要耽誤在我們的手上。

（編輯 崔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