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山水詩的“聲”“色”傳遞

李真真

（陜西理工學(xué)院 文學(xué)院，陜西 漢中723000）

謝靈運山水詩的“聲”“色”傳遞

李真真

（陜西理工學(xué)院 文學(xué)院，陜西 漢中723000）

摘要：謝靈運開南朝山水詩之先河，將自然山水作為具有獨立審美價值的對象進行觀照，而自然山水本身蘊含著豐富的“聲”“色”因素，最為直觀也最易描繪，因此謝靈運在其山水詩的創(chuàng)作中十分注重對聲音與顏色的體現(xiàn)，通過對聲音的捕捉與重現(xiàn)打造空靈的詩歌境界，通過不同植物之間、植物與巖石之間、白云之間的顏色對比營造清麗的詩歌風(fēng)格，將感官上的享受轉(zhuǎn)化為有肌質(zhì)的文字，以此來留住綺麗的山水風(fēng)光。

關(guān)鍵詞：聲音；顏色；謝靈運；山水詩

陸時雍在《詩鏡總論》說：“詩至于齊,情性漸隱,聲色大開?！保?］晉宋之際，南朝詩歌的“聲色大開”便始見端倪，隨著政治上的改朝換代，詩歌也出現(xiàn)了風(fēng)格上的蛻變，所謂“性情漸隱，聲色大開”是指南朝詩歌玄理逐漸淡化，詩人不再借助對物象的吟詠來抒發(fā)背后隱藏的玄理之趣，而是真真正正走上“體物”的道路，重視對物象的細致刻畫，追求形似的效果，形成了極貌寫物的賦化詩風(fēng)，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中將這種詩風(fēng)形容為：“體物為妙，功在密附。故巧言切狀，如印之印泥，不加雕削，而曲寫毫芥。故能瞻言而見貌，即字而知時也。”［2］694在這股詩風(fēng)的形成過程中，山水詩首開其端，而謝靈運的山水詩又可謂其中的開山之作。

謝靈運首次在其山水詩的創(chuàng)作中將 “山水”作為具有獨立審美價值的對象進行觀照。在出任永嘉太守年間，謝靈運常常與好友結(jié)伴出游，徜徉于山水之間，身心融入其中去感受大自然帶來的寧靜與淡泊。在其山水詩中，山水勝景得到了全方位的細致描繪，詩人通過視覺、聽覺、嗅覺、觸覺等多重感官的結(jié)合，去完整體現(xiàn)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帶給他的震撼，去巧妙捕捉風(fēng)之析析、水之淪漣那稍縱即逝的美感，他以觀賞的態(tài)度對客體世界進行冷靜觀照，而在觀賞的過程中，他往往采取“直尋”的方式。所謂“直尋”，是指“創(chuàng)作者對于審美對象直觀或直覺式的把握”［3］。聲音與顏色則成為最好的“直尋”對象?！段男牡颀垺ぴ馈吩疲骸霸葡嫉裆?，有逾畫工之妙；草木賁華，無待錦匠之奇。夫豈外飾，蓋自然耳。至于林籟結(jié)響，調(diào)如竽瑟；泉石激韻，和若球锽。故形立則章成矣，聲發(fā)則文生矣?！保?］1這反映出自然山水本身就蘊含豐富的“聲”、“色”因素，且極易捕捉和體現(xiàn)。謝靈運在山水詩中非常注重對聲音和顏色的描繪，故謝榛稱贊其詩作：“造語天然，清景可畫，有聲有色。”［4］并以之為載體和工具，打造空靈境界、營造清麗詩風(fēng)。

一、力還空靈之聲

謝靈運的游賞通常選擇在深山老林，遠離人境，沒有人語器樂的紛擾，也沒有車馬鑼鼓的喧囂，但是他身處的是一個清凈但并不寂靜的世界，禽鳴猿啼、水流風(fēng)發(fā)，這些來自大自然的聲音無時無刻不在敲擊著他的耳膜，即使是夜幕降臨，眼睛已經(jīng)無法觀覽的時候，詩人也能夠在聽覺上體會出那份天機流蕩的空靈。因此，謝靈運在山水詩中非常注重對聲音的捕捉與重現(xiàn)。

（一）捕捉

詩人對聲音的捕捉，往往伴隨著從視覺上對景物的描述，通過視覺與聽覺的雙重描繪，使景物重現(xiàn)更具立體感，在《登池上樓》中，這種“雙重描繪”被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衾枕昧節(jié)候，褰開暫窺臨。

側(cè)耳聽波瀾，舉目眺嶇嵚。

初景革緒風(fēng)，新陽改故陰。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5］43

詩人長期臥病在床，都不知外面已是什么時節(jié)，于是他撩起簾帷，推開了窗戶，憑窗作一個短暫的遠眺 。風(fēng)景還未入目，波瀾壯闊的流水聲已經(jīng)入耳，頃刻涌現(xiàn)的生機使得詩人不禁要豎起耳朵，專心致志地聆聽，舉目遠望，是那高聳險峻的山峰。初春的陽光融化了冬日殘留的寒冷空氣，新春顯然已經(jīng)代替了殘冬，不遠處的庭園中，池塘邊的春草已經(jīng)萌生，柳樹已經(jīng)發(fā)出綠芽，誘得鳥兒飛落枝頭歡快地鳴唱。從耳朵聽到的波瀾到眼睛看到的嶇嵚，再由眼睛看到的春草回到耳朵聽到的禽鳴，在詩人這短暫的眺望里，既有遠景的深遠壯闊也有近景的生趣盎然，在聽覺與視覺的雙重描繪中，早春之景生動呈現(xiàn)。而詩人對聲音的捕捉呈現(xiàn)出來的是動態(tài)的美感，由波瀾之聲可以聯(lián)想到涌動的河流，由禽鳴可以聯(lián)想到鳥兒飛落枝頭，若沒有聲音的配合，畫面會略顯刻板。因此，謝靈運在山水詩中特別喜好這種聲音與畫面的配合：

俯視喬木杪，仰聆大壑潈。［5］76（《于南山往北山經(jīng)湖中瞻眺》）

荒林紛沃若，哀禽相叫嘯。［5］35（《七里瀨》）有時候還運用聲音與聲音的配合，別有一番韻味：

秋泉鳴北澗，哀猿響南巒。［5］88《登臨海嶠初發(fā)強中作，與從弟惠連，可見羊何共和之》

如果是在夜晚，詩人于黑暗之中已經(jīng)無法用眼睛去欣賞風(fēng)景，聽覺會變得異常敏銳，所展現(xiàn)的便是由聲音組成的“風(fēng)景”：

猿鳴誠知曙，谷幽光未顯。［5］77（《從斤竹澗越嶺溪行》）

鳥鳴識夜棲，木落知風(fēng)發(fā)。異音同致聽，殊響俱清越。［5］99（《石門巖上宿》）

在這兩首詩中，聲音有了一個有趣的作用，那就是于黑暗中充當詩人的 “眼睛”：由于山谷深邃而陰暗，沒有一絲曙光能夠透過來，所以詩人是聽到猿的鳴叫才知道天已經(jīng)亮了；在寂靜的夜里，詩人聽到鳴叫的聲音，便知道有夜棲的鳥兒躲在樹林里，聽到樹葉飄落的聲音，便知道有夜風(fēng)襲來。沒有了光與色的風(fēng)景在詩人的耳朵中具有獨特的魅力，詩人由衷地發(fā)出“異音同致聽，殊響俱清越”的感嘆，猿鳴、鳥鳴、風(fēng)聲、葉落聲，這些不同的聲音同時傳到耳朵里，靜謐游蕩、空谷回響，構(gòu)成聽覺世界中極其清越的“景致”。

（二）重現(xiàn)

如果說謝靈運對自然界聲音的捕捉是為了與畫面相配合以打造具有立體感的詩境，那么他對自然界聲音的重現(xiàn)則是對物象精雕細刻的一種方式。在謝靈運的山水詩中，聲音除了被明確標注 “猿嘯”、“禽鳴”、“泉鳴”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表達方式，那就是擬聲詞。擬聲詞使得詩人能夠?qū)⒆约郝牭降穆曇粢砸环N可以想象的方式表達出來，見其文如聞其聲，這樣詩作中風(fēng)景的呈現(xiàn)會更加的細致與貼切。謝靈運山水詩中的擬聲詞大部分會用來重現(xiàn)飛禽走獸的鳴叫聲：

活活夕流馳，噭噭夜猿啼。［5］96（《登石門最高頂》）

鷕鷕翚方鴝，織織麥垂苗。［5］87（《入東道路》）

交交止栩黃，呦呦食蘋鹿。［5］50（《過白岸亭詩》）山林里飛禽走獸眾多，鳴叫聲又各有不同，因此謝靈運所使用的擬聲詞也是多種多樣，且多是化用《詩經(jīng)》中的原句?！皣剣劇笔且雇碓澈锏暮瘌Q聲，“鷕鷕”是野雞的叫聲，出自《詩經(jīng)·邶風(fēng)·匏有苦葉》：“有鷕雉鳴。”［6］50“呦呦”是指鹿鳴聲，此句為《詩經(jīng)·小雅·鹿鳴》“呦呦鹿鳴，食野之蘋”［6］245的并省。有時候詩人對《詩經(jīng)》的化用不僅僅是借其聲，還有借其意，如：

鳴嚶已悅豫，幽居猶郁陶。［5］91（《酬從弟惠連》）“鳴嚶”是鳥鳴叫的聲音，出自 《詩經(jīng)·小雅·伐木253》：“嚶其鳴兮，求其友聲?！保?］253《詩經(jīng)》原句是講鳥兒發(fā)出“鳴嚶”之聲是在求友，而詩人則是用鳥鳴求友的喜樂來反襯幽居獨處的苦悶。

用來形容風(fēng)聲、水聲的擬聲詞卻由于物體本身的單一性質(zhì)而略顯單調(diào)：

析析就衰林，皎皎明秋月。［5］29（《鄰里相送至方山》）

活活夕流馳，噭噭夜猿啼。［5］96（《登石門最高頂》）“析析”是風(fēng)吹林木發(fā)出的聲響，“活活”是水流的聲音，出自《詩經(jīng)·衛(wèi)風(fēng)·碩人》：“河水洋洋，北流活活?！保?］88這些都是區(qū)別于動物鳴叫聲的自然界聲響，難以形容且稍縱即逝，因此對自然界聲響采用擬聲詞來形容，會使整首詩頗有微妙之感。

聲音是自然風(fēng)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時聆聽也是詩人體物不可或缺的一種方式，但聲音不僅可以當作描繪物象的媒介，也可以當作打造空靈詩境的工具。梁代詩人王籍《入若耶溪》云：“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保?］來自山水叢林中的聲響不會使自身顯得嘩噪，反而愈顯得空曠幽靜、了無人煙，而這種空曠幽靜不是通過視覺來辨識而是通過聽覺來體會的。謝靈運借助對風(fēng)聲、水聲、鳥鳴聲、猿嘯聲等自然之聲的描繪，去反襯山水的空靈，因為這些聲音不僅源于靜謐，而且具有靈動之美，是區(qū)別于塵世人煙的另一種生機，當風(fēng)吹過樹枝發(fā)出析析之聲，當鳥兒的鳴叫在深谷中產(chǎn)生天籟般的回響，空靈的詩境便應(yīng)運而生。

二、盡顯清麗之色

詩人“體物”之“物”是指物色，物色最原始的含義是“五色”，即顏色，后來“物色”含義逐漸擴大，從顏色演化成外物的聲色又進一步演化成泛指外物的一切屬性，包括顏色、聲音、形狀、氣味、觸覺等等，但是顏色作為自然景物最為直觀的物理屬性，一直在“物色”中占據(jù)極為重要的地位?！白匀皇澜鐝V闊豐富，但其總體色彩卻又是清和明麗的。這種‘色’具有天然的詩意，但對于它的發(fā)現(xiàn)和描寫則在于詩人主體的選擇和創(chuàng)造?！保?］在謝靈運的山水詩中，充斥著極為豐富的色彩，并通常以兩兩對比的方式出現(xiàn)，形成極為強烈的感官刺激。

（一）植物之間的顏色對比

在自然界中，植物的顏色最為豐富也最為醒目，謝靈運在游覽的過程中，游目騁懷，最先接觸的便是草木之色，形成瞬間的直觀印象，并在詩作中特意將具有色彩差異的植物以對比的形式進行描繪，在其山水詩中形成極大的視覺反差：

原隰荑綠柳，墟囿散紅桃。［5］85（《從游京口北固應(yīng)詔》）

陵隰繁綠杞，墟囿粲紅桃。［5］87（《入東道路》）

殘紅被徑隧，初綠雜淺深。［5］52（《讀書齋》）謝靈運較為鐘愛紅色和綠色的對比，即使游覽的地點不同，那蔥蘢?缊中一抹紅色都是極其具有吸引力的景致。第一句與第二句雖然形式大同小異，但描寫的卻是不同的景色：“荑”是指草木發(fā)芽，“散”是散落，高山和洼地上的柳樹發(fā)出綠芽，村落和園囿散落著紅色桃花，季節(jié)顯然是在初春；“繁”是繁茂，“粲”是燦爛，高山和洼地長滿許多翠綠蔥蘢的杞木，村落和園囿的桃花盛開正旺，季節(jié)是在春末。當然紅色的花朵還有另外一種形態(tài)，那就是化為落花覆蓋了路徑，不遠處是顏色或深或淺的綠葉植物交錯間雜，縱然都是紅綠對比，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另一番韻味。謝靈運也常用紫色與其他顏色形成對比：

初篁苞綠籜，新蒲含紫茸。［5］76（《于南山往北山經(jīng)湖中瞻眺》）

白花皓陽林，紫?曄春流。［5］45（《郡東山望溟海》）

山桃發(fā)紅萼，野蕨漸紫苞。［5］91（《酬從弟惠連》）紫色被用來形容蕨類植物的葉苞、新生水草細毛茸茸的花朵和春水中的白芷，與山桃花蕾外面紅色的鱗片、綠色的竹叢、白色的花朵形成鮮明的對比，顏色搭配上更加的和諧與清新。在 《郡東山望溟?！分?，詩人還充分運用了外在光感的配合，正是燦爛的陽光使得白色花朵在南邊朝陽的樹林中顯得格外潔白耀眼，紫色的白芷在波光粼粼的春水中也顯得格外光亮，使植物本身的色彩與光線充分結(jié)合，構(gòu)成整體的色彩感知，給人以清亮之感。

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中提出“時見”的主張：“至如《雅》詠棠華，或黃或白；《騷》述秋蘭，綠葉紫莖。凡摛表五色，貴在時見，若青黃屢出，則繁而不珍?！保?］694他認為色彩的使用應(yīng)當選擇恰當?shù)臅r機，如果過于頻繁使用色彩，反而會顯得不珍貴了。謝靈運給予植物的色彩形容常見于綠色、紅色、紫色和白色，使用的時機在于跋山涉水中不經(jīng)意的回眸和初春早晨一次不經(jīng)意的遠眺，這些鮮明的色彩便成為瞬間印象的定格。

（二）植物與非植物之間的顏色對比

在謝靈運的山水詩中，太陽、云彩、巖石的顏色也會成為描繪的對象，并且也與植物相互映襯，只不過追求的不再是鮮明的對比，而是色調(diào)上的和諧，如《晚出西射堂》：

連障疊巘崿，青翠杳深沈。

曉霜楓葉丹，夕曛嵐氣陰。［5］37

連綿似屏障的山峰與崖谷一片青翠，看上去深遠而朦朧，清晨拂曉，赤紅色的楓葉還掛著霜，而到了傍晚，暮色與山風(fēng)林氣相蒸相蒙而形成了一片依山浮動的陰暗，使景物看上去模糊不清。這首詩對景物的描寫追求一種朦朧之感，遠山看上去是青翠的，但由于連綿和深遠而顯得朦朧，楓葉是赤紅的，但由于掛滿昨夜的寒霜也不顯得那么奪目了，同樣是紅色與綠色的對比，但山的色彩較植物而言沒有那么清亮，更多的是一種蒼茫，因此與楓葉之紅糅合在一起，不再具有那么大的反差。當植物與白云、巖石相依相伴，那一抹綠色則成為點睛之筆：

白云抱幽石，綠篠媚清漣。［5］30（《過始寧墅》）春晚綠野秀，巖高白云屯。［5］104（《入彭蠡湖口》）

在這兩句詩中，都有白云縈繞著青黑色的巖石，與之映襯的，或是輕撫河水的嫩綠細竹，或是晚春秀麗的綠野，因為白云黑石略顯單調(diào)，融入進來的綠竹與綠野無疑為整個畫面平添了機趣，也正是這一抹綠色，才將詩人的目光吸引至此，寫出如此清麗的詩句。

謝靈運的詩風(fēng)向來被稱為 “清麗”，“清”指清氣，“麗”指華麗，謝靈運的山水詩中所描繪的都是山野、草木、水石之類看似樸素的物象，因此，這些樸素之物的光華與色澤便成為謝靈運塑造清麗之景的“工具”。“視覺上的鮮亮、明快、華麗，即感官享受上的豐滿、刺激與均衡……視覺感官上的形式，表現(xiàn)于語言形式，正是試圖以有密度、有肌質(zhì)、有均衡形式的語言，留住綺麗風(fēng)光，留住自然。”［9］大自然豐富的色彩給詩人帶來視覺上的沖擊，而詩人將這種審美愉悅用文字記錄下來，清麗之景便轉(zhuǎn)化為清麗詩風(fēng)。

《文心雕龍·情采》曰：“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聲文，五音是也；三曰情文，五性是也。”［2］537劉勰將“五色”與“五音”作為立文之道的前兩個因素，足以見“聲”、“色”在文章中的重要地位。南朝詩歌“聲色大開”，雖然這個“聲色”不局限于聲音與顏色兩個元素，而是泛指物色，即外在事物的一切屬性，但“是以詩人感物，聯(lián)類不窮。流連萬象之際，沉吟視聽之區(qū)；寫氣圖貌，既隨物以宛轉(zhuǎn)；屬采附聲，亦與心之徘徊?！保?］693詩人體物，首先是“沉吟視聽之區(qū)”的，與事物的聲色發(fā)生“碰撞”，隨即擦出靈感的火花。謝靈運在其詩作中充分利用了自然物“聲”與“色”兩個基本屬性，打造空靈的詩境，營造清麗的詩風(fēng)，成為南朝山水詩新變之風(fēng)的開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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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薄言）

中圖分類號：I22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5348（2015）07-0029-04

［收稿日期］2015-05-17

［作者簡介］李真真（1990-），女，山東青島人，陜西理工學(xué)院文學(xué)院碩士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xué)與文化。

The Study of Xie Lingyun’s Landscape Poetry’s Sound and Color

LIZhen-zhen
(College of Liberal Arts，Shaanx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anzhong 723000,Shaanxi,China）

Abstract：Xie Lingyun will landscape as aesthetic subject,through multiple sensory to enjoy the scenery. However,Landscape has rich sound and color,and the most intuitive and easy to describe,So Xie in the creation of landscape poems in pays attention to sound and color，reproduce the landscape’s sound and color，to convert sensual enjoyment into words.In thisway,he can keep the beautiful landscapes.

Key words：sound;color;Xie Lingyun;landscape poe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