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形字的定義和類型

周艷紅， 馬 乾

（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北京 100875）

與異體字的同字異形相對，漢字中還存在一個形體代表兩個或兩個以上漢字的異字同形現(xiàn)象。古人很早就注意到這種現(xiàn)象，但用同形字來指稱這種現(xiàn)象并對同形字進行科學的界定和系統(tǒng)研究卻起步較晚，不同學者所論述的同形字也存在較大差異。本文在總結、分析前人學說的基礎上，嘗試揭示同形字現(xiàn)象的本質，并對同形字的定義做出科學界定，同時從形體來源的角度對同形字進行了分類。

一、前人對同形字現(xiàn)象的指稱和表述

最早注意漢字異字同形現(xiàn)象并開始有意識地類聚這類材料的是宋代的鄭樵。鄭氏在《通志·六書略》“假借”之后指出漢字中存在一種“雙音并義不為假借”的現(xiàn)象，如“椹也，知林切，禮射甲革椹質；椹也，徐腎切，桑實?！薄伴庇袃蓚€音義：一是“知林切”，義為錘或砸東西的墊板，又作“砧”“碪”；一是“徐腎切”，義為桑葚，為“葚”的換旁異構字。這兩個音義之間毫無關系，又不是同音假借造成的。鄭氏注意到這種現(xiàn)象，并類聚了15組材料，其中“椹”“幓”等可以確認是嚴格意義上的同形字，其它例字如“駣”“被”等還值得商榷。①

明代焦竑的《俗書刊誤》有“字同音義異”一類。焦氏所舉的34組例字中，除了一個形體兩個音義外，還包括一個形體有兩個以上音義的情況②，但焦氏只是從現(xiàn)象出發(fā)，并沒有從性質上區(qū)分“字同音義異”的不同類型，其中“紅”“丱”等是同形字現(xiàn)象，“渠”“投”等則為同音借用造成的一字多用現(xiàn)象。③

清代朱駿聲在其《說文通訓定聲》中將本義之外的字義分成“轉注”（相當于一般所謂引申）、“假借”和“別義”三類，其中“別義”類即“字有與本義截然各別者，既無關于轉注，又難通于假借”［1］（P13），這 部 分 字 義 大 都 可 以 用 同 形 字 來 解釋。［2］（P210）但其中也包含一些不是同形字的材料，彭曉艷在《〈說文通訓定聲〉“別義”研究》一文中指出朱氏的“別義”除同形字現(xiàn)象外，還包含聯(lián)綿詞的詞義、本義、引申義、假借義等多種不同性質的現(xiàn)象。［3］（P73～77）

清代王筠的《說文釋例》中有“一字數(shù)音”一類。其曰：“從隋、贏月凡、皀、耑、彖、幵、萬之字，其音讀各異，說者每遷就其詞以解之，然無疑也。蓋同此一物一事，而謂之者不同，因各制一字者，如火、火尾之類是也，同此一物一事，謂之者雖不同，而其字初無不同者，如隋、贏月凡之類是也?！保?］（P71）王氏在歸納形聲字的聲符過程中，針對同一個聲符字而古音歸部不同現(xiàn)象提出，部分聲符字古本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讀音，即“一字數(shù)音”。王氏的總結成為同形字概念的重要來源。

二、各家對同形字概念的界定

戴君仁受到王筠所總結的“異部重文”現(xiàn)象啟發(fā)，反其道而推衍，在《異形同字與異字同形》一文中提出漢字中存在“同形異字”現(xiàn)象［5］（P23～26），其所取的例子多來自王氏所總結的“一字數(shù)音”中?！巴萎愖帧钡奶岢鲶w現(xiàn)了漢字學研究對這一現(xiàn)象認識的深入。二十多年后戴氏在《同形異字》一文中首次對“同形異字”做了界定：“欲說同形異字，宜先楷定義界。義界分三：一曰，凡以一字之形，表示異音異義之兩語者；二曰，凡以一字之形，表示同音異義之兩語者；三曰，凡以一字之形，表示同義異音之兩語者，均得謂之同形異字。其所表示異字，或有在兩字以上者，但其數(shù)極少，故不復于義界中著名之?！保?］（P21～37）所用材料也由《說文》小篆擴展到了甲金文字。

有一批學者開始用“同形字”來指稱這種同形異字現(xiàn)象。如陳煒湛指出：“甲骨文中有兩種正好相反的現(xiàn)象：一字異形和異字同形……后者亦可稱為同形字，由于種種原因，一個字形代表兩個音義全然不同的字?！保?］（P227～250）裘錫圭認為：“不同的字如果字形相同，就是同形字?！保?］（P208）蔣紹愚認為同形字與異體字相反，同形字是指：“分別為兩個不同的詞造的字，而結果是形體相同。”［8］（P192～193）張玉 金、夏 中 華 認 為 同 形 字 是 指：“不同的字的字形相同。同形字的性質跟異體字正好相反?！保?］（P200～202）張桂光：“同形字是指分別記錄不同的詞所造的、在外形方面卻完全相同的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字。”［10］（P220～223）他們的相同點是都認識到同形字是不同的字，部分學者均將其與異體字相對舉。有一些學者對同形字的看法與上述觀點不同，如蔣善國：“同形字是指同形異音異義的字。”［11］（P97）李玲璞：“如果兩個詞的意義不同，甚至毫無關系，但卻有相同的書寫形式，這兩個字便是同形字。”［12］（P56）雖然他們也使用同形字這個術語，但其同形字所指涉的現(xiàn)象比較復雜，如蔣善國的同形字有三個來源：轉聲引申或派生義、轉聲假借、譯音詞；李玲璞雖然也認為同形字是不同的字，但他的同形字包括：“由于本無其字的假借，造成一字代表數(shù)詞”，“由于通假，造成一字代表數(shù)詞”，“由于詞義引申發(fā)展，造成一字代表數(shù)詞”，“兩個詞音義都不同，書寫形式相同，純粹由于巧合”等四類情況，其中除了最后一類情況外，前三種情況都是一字記錄數(shù)詞，屬于字的記錄功能的擴大。李玲璞的前三類情況和蔣善國總結的三個來源都混淆了字與詞，未區(qū)別漢字構形與功能等不同范疇，擴大了“同形字”所概括的現(xiàn)象。

三、同形字的定義

同形字的本質是異字同形，這是漢字構形問題，因此需要我們區(qū)別字和詞、構形和字用，在同形字界定上嚴格把握其“異字同形”的本質，將其與“一字多用”區(qū)別開來。定義同形字，首先需要區(qū)分“同字”“異字”?！啊帧P系和‘異字’關系應該考慮到構形來源和功能兩個區(qū)分標準，凡為語言中同一個詞造的且使用中功能沒有發(fā)生分化的屬‘同字’關系，凡為語言中不同詞造的，或為同一詞而造的在使用過程中功能發(fā)生了分化的屬‘異字’關系?！保?3］（P47）而漢字從構形或形體來源來看有三種不同的情況：“1．為語言中不同的詞造的字；2．為語言中同一個詞造的字；3．書寫變異。”［13］（P47）第一種情況中，可能出現(xiàn)為語言中不同的詞所造的字偶然同形的現(xiàn)象，如“椹”既是為記錄“錘或砸東西的墊板”義所造的字，又是“桑葚”字的換旁異構字，是為語言中不同的詞所造的，屬于異字關系，只是外形偶然相同。第二種情況中，為語言中同一個詞所造的字在使用中由于詞義引申或同音借用可能會發(fā)生記詞功能的擴大，這時會造成一字多用的情況，如“蚤”本是為記錄跳蚤義所造，由于同音借用它還可以用來記錄早晨義，但記錄跳蚤義的“蚤”和記錄早晨義的“蚤”是同一個字，因為從造字來看，它只是為記錄跳蚤一詞而造，而其被借用記錄早晨義時并沒有產(chǎn)生新的形體，因此，同音借用造成的一字多用與同形字無涉；同樣，詞義派生造成的同形詞也不屬于同形字，如“被”本義為“被子”，因被子施加于物體表面，有覆蓋作用，故派生出覆蓋義（后作“披”），但記錄被子義的“被”和記錄覆蓋義的“被”仍是同字的關系，“被”是為記錄被子義而造，記錄覆蓋義時，僅是其記詞功能的擴大，而沒有產(chǎn)生新的形體，構不成異字同形，因此，文字轉用造成的一字多用也與同形字無涉。第三種情況中，有些本是為語言中不同詞所造的字，造字的時候形體并不相同，但是由于書寫變異，本來不同形的字可能會變得同形。如“幓”本為“縿”的異構字，義為旌旗上的裝飾物；“幧”本義為古代男子束發(fā)的幧巾，在漢字書寫過程中構件“喿”可變異作“參”，故“幧”字又可書寫變異作“幓”，這就使得本義為“幧巾”的“幧”字與本義為“旌旗上的裝飾物”的“幓”字由于書寫變異變得形體相同了，《集韻·宵韻》：“幧，帕頭也?；蜃鲙??！毙误w“幓”其實代表兩個字：“幓1”為“縿”的異構字，“幓2”為“幧”的異寫字。

同形字是一種異字關系，其本質是異字同形。因此，從形體來源上看，只能有兩種類型：即造字時因為采用了相同的構件而產(chǎn)生的同形字和由于書寫變異造成的同形字。文字假借和詞義派生造成的文字記錄職能擴大都屬于異詞同字現(xiàn)象，其本質是一字多用，與同形字有本質的不同，因此，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都有區(qū)分的必要。即使是認為同形字是“異字同形”的學者，對同形字的界定也不完全相同，如上述蔣紹愚、張桂光從造字的角度進行界定，強調其為不同的詞所造，從而指出了同形字是異字同形的實質和同形字的一個來源，但是卻沒有包含由于書寫變異造成的同形字的情況；裘錫圭、張玉金指出：同形字是“不同的字”和“字形相同”兩個特點，能夠包含所有的情況，但沒有指明同形字的來源，易與其他異詞同字現(xiàn)象相混淆。因此，我們認為給同形字下定義應將以上兩種定義方法結合起來，并加入書寫變異造成的“異字同形”的情況。即同形字是一個形體代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漢字，是為記錄語言中不同的詞而造的字偶然同形，或形體本來不同的漢字，由于書寫變異而變得同形的現(xiàn)象。

四、同形字的類型

關于同形字的類型，從不同的角度看，可以有不同的劃分，如按照結構或形體特點可以分為：文字結構性質不同的同形字、同為表意字的同形字、同為形聲字的同形字、由于字形變化造成的同形字四類。［2］（P211～216）這種分類不是按照統(tǒng)一的標準劃分的，我們認為判定同形字最重要的是追溯其形體來源，因此，我們從形體來源的角度，將其劃分為兩種類型：一是造字同形，一是變異同形。

（一）造字同形

造字同形是指為語言中不同的詞所造的字，而字形偶然相同。這類同形字由于是為不同的詞所造的，其構意必然存在一定差異，因此，對造字形成的同形字我們可以通過科學的構形分析將其離析開來。如甲骨文的“隻”這個形體代表兩個不同的漢字：“隻1”以又（手）持隹會意，記錄抓獲義，后作“獲”；“隻2”以又（手）持一只隹，與“雙”字持兩個隹相對，記錄量詞，后作“只”。又如“體”這個形體代表兩個不同的漢字：“體1”音義與粗笨的“笨”相同，是從人本聲的形聲字，《廣韻·混韻》：“體，粗貌，又劣也?！?；“體2”是“體”字的簡體，是從人從本的會意字。再如：“琟”這個形體代表兩個不同的漢字，“琟1”，《說文解字·玉部》：“琟，石之似玉者，從玉隹聲?！笔菑挠聆柯暤男温曌郑瑸樗朴裰拿Q?！艾^2”，《集韻·燭韻》：“鳿，鸀鳿鳥。琟，同上?！笔恰傍\”字改換義符的異構字，為從隹玉聲的形聲字。

大量漢字簡化采取了對原有形體進行改造或另構新字的簡化方式，在這一過程中產(chǎn)生了一些同形字④，這類同形字當看作是一種造字同形，如“廣”的簡化字作“廣”，是由形體的簡省造成的，其與本義為依山崖建造的房屋的“廣（yǎn）”形體偶然相同；“價”的簡化字作“價”，這是由構件的改換造成的，與義為“善”的“價（jiè）”形體相同。這兩個字都可以看做是造字形成的同形字。

產(chǎn)生造字同形字的原因是復雜的，如趙誠在《西周金文構形系統(tǒng)二重性探索》［14］（P178～182）、《西周金文構形系統(tǒng)續(xù)探》［15］（P163～169）、《西周金文構形系統(tǒng)再探》［16］（P137～144）等文章中對甲骨文、金文和小篆等古文字中同形字現(xiàn)象從構形系統(tǒng)的二重性角度予以了解釋，比較合理地解釋了不同歷時層面中積淀下來的同形字的來源問題。這類同形字大多不在共時的應用文本文獻中出現(xiàn)，因此，一般不會造成閱讀的障礙，但在歷史漢字整理中需要對其進行清理。古人在文字整理時由于缺乏同形字的觀念，往往是此而非彼，如“女出”《說文》未收，在金文中已出現(xiàn)，《叔夷鐘》：“丕顯穆公之孫，其配襄公之女出?！睏顦溥_《積微居金文說·叔夷鐘跋》：“按《爾雅》釋親云：‘男子謂姊妹之子為出’，經(jīng)傳用此義者字皆作出，今讀此文，知本字當作女出?！保?7］（P36）則“女出”即“出”的分化字，專為記錄“男子謂姊妹之子”義而造；“女出”又為“ ”的俗字，《龍龕手鏡·女部》：“女出，俗； ，正?！薄洱堼愂昼R》的“女出”與金文中的“女出”是不同的字?！饵S公說字》徑用“女出”在金文中的用法否定其為“ ”俗字的用法，失當。

（二）變異同形

變異同形是指本來不同形的一組漢字，由于書寫變異，變得形體相同了。這類同形字一般可以通過形體溯源的方法找到其書寫變異以前的形體，進而將其離析開來。書寫變異形成的同形字主要有以下兩種情況：

（1）A、B兩個漢字本來不同形，由于書寫變異，A字有了A’的寫法，而A’與B字書寫形式相同。如：《玉篇·分毫字樣》：“憧，尺容反，往來；幢，宅江反，幡也?！薄般俊笨梢詷嫵莎B音詞“憧憧”，義為往來貌；“幢”為“幢幡”義，為古代用作儀仗的一種旌旗。構件“巾”在書寫時常發(fā)生變異而寫作“忄”，故“幢”字又可以寫作“憧”，《龍龕手鏡·心部》：“憧，昌容反，往來皃也。又俗，宅江反，憧幡，正作幢。”《龍龕手鏡》中“憧”其實代表兩個不同的字：“憧1”為往來貌字，“憧2”為“幢”的異寫字。再如：《說文解字·女部》“妒，婦妒夫也。”本義為婦女嫉妒丈夫，引申后泛指嫉妒，為從女戶聲的形聲字；《說文新附·女部》：“姤，偶也?！北玖x為“偶”，引申又有好、善之義，為從女后聲的形聲字；而構件“戶”“后”俗書易混，故“妒”在文獻中常寫作“姤”，《龍龕手鏡·女部》：“姤，俗；妒，正?！币虼?，歷史漢字整理中，“姤”實際代表兩個字：“姤1”為“偶”之義，又為六十四卦之一，“姤2”為“妒”的異寫字。

（2）A、B兩個漢字本來不同形，由于書寫變異，A字有了A’的寫法，B字有了B’的寫法，而A’與B’書寫形式相同。如：《說文解字·肉部》：“，胤也。從肉由聲。”《說文解字·冃部》：“，兜鍪也，從冃由聲?！庇捎跇嫾叭狻迸c“冃”隸變后形體相同，故二字楷書均作“胄”。再如：《說文解字·日部》：“ ，晞也。從日從出，從収從米?！薄墩f文解字·夲部》：“，疾有所趣也。從日出夲廾之?！币粸楸竦摹氨钡某跷?，后作“曝”，一為疾暴的“暴”的本字，二者隸辨后均作“暴”，遂為同形字。

由于書寫變異形成的同形字往往在共時的文獻中存在，因而極易造成閱讀障礙和識讀的錯誤，因此，漢字系統(tǒng)會對部分同形字現(xiàn)象進行調整，通過構造分化字等方式以達到“分理別異”的目的，如暴曬的“暴”后作“曝”，實現(xiàn)了“疾暴”與“暴曬”的區(qū)別。還有一些同形字，由于沒有進行調整常常造成識讀的錯誤，如張衡《文選·思玄賦》：“咨姤嫮之難并兮，想依韓以流亡?！崩钌谱ⅲ骸皧?，惡也?！薄稘h語大詞典》徑據(jù)此在“姤（gòu）”下收“惡”之義。此處“姤”實為“妒”的異寫字，即嫉妒之義，《后漢書·張衡傳》即作“咨妒嫮之難并兮”，李賢注：“妒，忌也。嫮，美也。言嫉妒者，憎惡美人?！倍皧ィ╣òu）”并無“惡”義?！洞笤~典》編撰過程中未能離析同形字，造成了誤讀誤釋，可見無論在文獻識讀還是在文字整理中，妥善處理同形字現(xiàn)象都是十分必要的。

五、結語

同形字是同一個形體代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漢字，這種兼職現(xiàn)象與漢字“分理別異”的要求相違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漢字的區(qū)別與表達，特別是應用文本中存在的同形字影響了讀者對于文獻的解讀。目前學界對歷史漢字中的同形字整理嚴重不足，大型辭書在同形字的處理上尚有未完善之處；此外，如何科學整理同形字，并在辭書編撰中準確處理相關同形字問題，需要我們在以后的研究中繼續(xù)探討。

注 釋：

①《六書略》：“幓也，所銜切，旗幅；幓也，七消切，頭括發(fā)?！薄皫弧贝韮蓚€字，“幓1”為“縿”的異構字，義為旌旗上的裝飾物；“幓2”為“幧”的異寫字，指古代男子束發(fā)的幧巾?！读鶗浴罚骸榜娨玻降肚?，馬四歲曰駣；駣也，他雕切，馬三歲曰駣。”當為古書異訓現(xiàn)象。“被”字兩個音義之間存在引申關系，在鄭氏的眼里它們之間只有差異而沒有意義上的聯(lián)系，所以歸入此類。

②如“敦”字焦氏給出了九個讀音，“苴”字給出十四個讀音。

③《俗書刊誤》：“渠，河渠。一作詎用?！薄巴?，音頭，一借為逗合之逗，一借為句讀之讀，一借為酘酒之酘?！苯故厦鞔_指出是假借造成的一形多用。

④學術界對于漢字簡化造成的同形字的范圍認識不盡相同，這里我們采用張書巖的觀點，即漢字簡化造成的同形字不包括同音替代的情況。參見：張書巖．簡化與同形字［J］．語言文字應用，19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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