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律師神助攻，DeepSeek助我智斗渣男

AI，正在介入生活的方方面面。

隨著ChatGpt、豆包、DeepSeek橫空出世，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將問題“喂”給AI，信任它、期待它甚至依賴它。

在處處是專業(yè)壁壘的法學領域，當法律小白打開AI，也有了獨自出庭打官司的底氣。

一場離婚，兩度被告，姜姜在AI的指導下，鞏固了關鍵性證據(jù)，獨自在法庭上迎戰(zhàn)兩名律師；與物業(yè)陷入費用糾紛，瑪莎拿著DeepSeek生成的答辯狀，一人站上法庭。

還有更多被AI改變生活的人，他們之中，有的人保持著思考，有的人遵從AI的指示作出決定，有的決定大到足以改變他們的生活。

愛恨的分岔路口

凌晨1點多，姜姜還沉浸在美夢中。迷迷糊糊間，她聽見一陣劇烈響動刺透耳膜，她猛地從夢中驚醒。

大門處，持續(xù)的呼喊聲、門鈴聲混合著近乎砸的敲擊聲正在不斷傳來。枕邊，是快速涌入的數(shù)十通未接來電。屏幕亮了又亮，一個陌生號碼仍在撥入。

這次騷擾持續(xù)了將近10分鐘，直到她伸手掛斷了電話。在確認已經(jīng)把她吵醒后，門外的聲音也漸漸平息了。

黑夜恢復平靜，仿佛一切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山恢溃@究竟是結束還是下一場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她不敢想，更不敢賭。

提前在門口裝好的攝像頭，又一次留下了深夜的影像和密集的按鈴記錄。十分鐘，恐懼在黑暗中蔓延。一次次，她飽受其害已久。

惡意洶涌，在她和丈夫分居之后。

2024年12月，一通來電徹底擾亂了姜姜本就一攤渾水的生活。在接到法院電話的那一刻，“人是蒙的?！彼耆珱]想到，在兩人分居之后，先送到手上的并非解脫，而是人生的第一場官司——一紙要求還錢的訴狀。

一向體面的公公將兒子、兒媳一起告上了法院，起訴夫妻二人返還曾“借”給他們用于裝修的錢，證據(jù)是一張只有兒子簽字的借條。

開庭時間，就定在下周四。

開庭時間太倉促了。無數(shù)無解的問題積壓在一起，混雜著震驚、憤怒、迷茫、痛苦等復雜情緒，姜姜只能硬著頭皮應戰(zhàn)，沒有時間嘆息。那時的她不會意識到，未來和她并肩站在被告席的，是AI。

相較之下，瑪莎就淡定得多。

“等把你告到法庭，你的生活會受影響，你的征信會受影響，連小孩上學都成問題！”接到這通語氣不算友好的電話，瑪莎坦言，“一般膽子小的人，聽到這覺得天都塌了。”

她聲音溫柔，語速緩緩，透著一絲波瀾不驚的從容。前幾年房價高漲之際，她在重慶南山的半山腰購入了一套房產(chǎn)，這套房子空置近3年，期間滯納的物業(yè)費在5400元左右。

瑪莎認為，房子在空置期間并沒有享受到物業(yè)服務，希望可以酌情減免。反復交涉中，她曾做出讓步：“我的房子是準備要賣的，等賣之前我回重慶辦理手續(xù)時再一起把費用交完，該交多少交多少?！蔽飿I(yè)拒不接受，并額外要求瑪莎賠償違約金1500元。雙方互不相讓，談判僵持不下。

2024年年底，瑪莎接到物業(yè)委托律師的電話，對方態(tài)度強硬，告知她再不交錢就要“鬧”到法庭：“到時候你別后悔！”瑪莎沒有過多理會。大學的時候，瑪莎的第二學位是法學，畢業(yè)后雖沒有從事相關工作，但她對法律并不恐懼，并沒有如對方所愿輕易地被嚇倒。

年初的時候正值DeepSeek大火，瑪莎每天都會刷到有關的信息。等到開源版上線后，好奇的她試著用幾個簡單指令娛樂了一下，此外并沒有放在心上。

2025年1月24日，收到法院寄來的傳票后，瑪莎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成了被告，一場“家園保衛(wèi)戰(zhàn)”即將打響。是接受協(xié)商、盡快和平解決還是站上法庭、花時間精力金錢爭一口氣呢？山霧彌漫，瑪莎站在了半山腰上。

對簿公堂：ChatGpt VS兩名律師

姜姜不想認輸，時間越被動對她不利，她越想抗爭到底。

事情本身并不復雜：夫妻倆在2023年新房裝修時，雙方家長都給予了支持。姜姜的父親轉(zhuǎn)賬“贊助”小兩口裝修，丈夫的父親也轉(zhuǎn)了一筆錢，并在微信里寫道：“我給的話，不明確表示用途，愿買咸鹽就買咸鹽，要打醬油就打醬油?！闭煞蚧亓艘粋€“偷笑”的表情。

父母對子女的資助在我國的家庭關系中非常普遍，但現(xiàn)在公公一口咬定這筆錢是“借”給二人的，并提供了一張僅有兒子簽名的借條，要求還錢。姜姜從未見過這張借條，她懷疑這是雙方合謀后補的，以達到讓她少分財產(chǎn)的目的?？墒侨绾巫C明呢？

時間只剩不到一周，姜姜耽擱不起。她的工作和互聯(lián)網(wǎng)有關，對法律知之甚少。工作里經(jīng)常使用的ChatGpt給了她靈感，她按照情景搭建的方式，試著給ChatGpt下了口令：“請為‘民間借貸糾紛’生成一份模擬法庭演練方案?！辈⒀a充了案件背景等資料。

“駁回原告的方法如下，且此次可作為丈夫在后續(xù)離婚案件中存在轉(zhuǎn)移、隱匿財產(chǎn)行為的證據(jù)。”姜姜沒有想到，短短幾秒ChatGpt不僅給出了駁回方案，演練了法官對公公、丈夫、姜姜三個人的詢問，模擬了三個人的回答、辯論、證據(jù)清單等內(nèi)容，生成了一份答辯狀供姜姜使用，還為后續(xù)的離婚案件提出了思路。這可幫了大忙！

有了幫手，姜姜信心大增。她針對性地熟讀相關法條，著手鞏固證據(jù)，練習庭上發(fā)言，一個人活成了一支隊伍。對于那份略顯生硬的答辯狀，她簡單修改后就提交了法庭。

雖然進展順利，ChatGpt還特意提醒她小心有“坑”：盡管只有一方簽字，但在婚姻法條中，如果是用于共同生活，還是有可能需要一起償還，她了然于心：“在法庭上要專門突破這一點。”

出庭前的最后一天，她又要求ChatGpt以法官的視角，對模擬生成的原告訴狀和她的答辯狀一起進行了判決，結果顯示：對方敗訴的可能性極大。盡人事，知天命。

等到開庭姜姜才知道：對方竟請了兩名律師嚴陣以待，而她只有ChatGpt。

得益于模擬法庭的多次訓練，姜姜并非勝券在握，但始終不卑不亢。ChatGpt為她標記的重點、難點、規(guī)避點，她一字一句有力陳述，就連對方律師挖的坑她都輕盈一躍，反令對方被親手揚起的泥砸得灰頭土臉。

“被告，你怎么證明自己不知情？”一名律師想要讓她陷入自證的誤區(qū)。

“對方，你是專業(yè)的律師，誰主張誰舉證，是你要證明我知情，怎么能要求我證明自己不知情？”姜姜冷靜回擊，對方啞口無言。

近2個小時的庭審后，當法官對姜姜說出：“你這個不會構成一個借款認定的。還有，你在庭上答辯，思路非常清晰。”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安定下來，她知道：法院不會支持原告的訴求了。

帶著ChatGpt獨自迎戰(zhàn)的姜姜，在法庭上暫時取得了勝利。

不久后的2025年春節(jié)，一家中國AI公司發(fā)布了一個訓練成本不到美國十分之一、性能卻不輸頂級產(chǎn)品的模型，把美國的科技巨頭們打得措手不及，美國股市暴跌，科技公司市值蒸發(fā)，資本市場一片狼藉。

該公司隨之公布模型源代碼開源，將DeepSeek免費提供給每個感興趣的人嘗試，掀起了一場全球的AI熱潮。

瑪莎也“嘗了鮮”，用DeepSeek給文書內(nèi)容、制作PPT等搭了框架，只當玩樂，渾然不覺，AI早已滲入她的生活，即將陪著她、陪著姜姜或是更多鼓起勇氣的人，一次又一次在法庭上迎戰(zhàn)。

成為被告后，瑪莎的律師朋友告訴她：“這場官司比較簡單，自己看一下就可以了，（這點錢）請律師不劃算?！狈ㄔ阂苍陔娫捴卸啻谓ㄗh她協(xié)商解決，“小額糾紛沒必要開庭?！被蛟S，這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

瑪莎積極調(diào)解，但物業(yè)全都不接受，她就不再多費口舌，決定對簿公堂。朋友覺得她太較真：“跟法院沾邊的都是‘不好的事情’！要你交你就交了，干嘛還要去一趟法院？”瑪莎卻不這么想。

她的訴求并非個例，房屋空置于疫情期間，多地都出臺了主動減免政策，重慶當?shù)匾灿胁簧傥飿I(yè)積極響應。她拿來從未翻開的物業(yè)合同，對比發(fā)現(xiàn)，合同承諾的服務和實際發(fā)生的天壤之別，質(zhì)價不符。此外，物業(yè)要求的違約金過高，超過了法律規(guī)定的違約金比例，法律并不支持。

過程并不復雜，唯有一件事，瑪莎毫無頭緒：寫答辯狀。

一份好的答辯狀很重要，它既能讓法官快速了解她的抗辯思路，也能避免她緊張而啞口無言。可一直拖到開庭前的晚上，瑪莎都交不上去。她選修過法學，可是從格式、內(nèi)容到法條她都無從下筆。如果要普通人寫答辯狀，無異于要小學生開藥方。

但Deepseek不是普通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瑪莎輸入了案子的背景，一開始她并不滿意：Deepseek只進行了聯(lián)網(wǎng)搜索，回答太簡單了。一番摸索之后，她發(fā)現(xiàn)了“深度思考”功能，即把思考的過程（思維鏈）以文字的形式展示出來，相當于做數(shù)學題時不只看答案，連解題思路也一目了然。

53秒。當她把起訴書、傳票、物業(yè)合同、原告訴狀等所有文件全都導入DeepSeek，用深度思考要求生成答辯書后，僅僅53秒DeepSeek就準備了一份針對物業(yè)服務合同糾紛的答辯狀，內(nèi)容詳盡，只需要簡單修改。

四個小時?，斏瘜eepSeek給出的答辯狀修改、貼上自制的證據(jù)清單，點擊上傳，不到四個小時就收尾了開庭前的所有事情。

次日下午，她向公司請了個假去出庭。庭上，看到對方同樣沒有請律師，由物業(yè)經(jīng)理出庭，瑪莎又輕松了幾分。最終，瑪莎的訴求得到認可，法官提出免除違約金加物業(yè)費9折的方案，盡管她沒有當庭同意，但內(nèi)心認為已經(jīng)爭取到了較好的結果。

作為被告，姜姜和瑪莎不約而同地用AI自救，試圖把糟心事甩在身后。

當“DeepSeek”成為一個動詞

DeepSeek對一場官司的影響，早已不是停留在幫助法律小白的簡單層面。

張婉倩律師發(fā)現(xiàn)DeepSeek在工作中出現(xiàn)的頻率越來越高。她是廣東泓帆律師事務所的創(chuàng)始合伙人，見證著律師行業(yè)逐步將AI應用在工作中。

一部分工作已然被取代，“有一些簡單瑣碎、重復率極高的內(nèi)容，以前只能靠人工，大多會交給助理或者實習律師去整理。在此過程中，他們能慢慢摸索出辦案的方向和準則，得到實踐和提升。”張律師說，現(xiàn)在通過AI就能快速得到結論，可以預見，一部分基礎的文書整理工作將被AI代替。

談及一部分人開始使用DeepSeek“取代”律師，張律師持辯證態(tài)度，但并不意外：“‘DeepSeek’已經(jīng)成了一個動詞，大家或多或少都會DeepSeek一下?！?/p>

姜姜就使用DeepSeek成功鞏固了關鍵證據(jù)。

開庭前，前夫的騷擾折磨得她夜不能寐：他從不正面沖突，通過快遞、外賣等頻繁騷擾，利用各類來路不明的短信、電話或物品令她恐懼，在親戚、物業(yè)人員前散播謠言，還通過長輩施壓。出于防備，她裝上了監(jiān)控。

開頭提到的那場午夜騷擾，只是監(jiān)控錄下的恐怖行徑之一。而在春節(jié)期間，丈夫的行為越發(fā)令人發(fā)指，趁姜姜回家過年，他居然撬鎖進入她的家，入戶的第一時間就是把監(jiān)控斷了電！

姜姜所有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鑰匙、證件、銀行卡、首飾……所有的東西散落一地，混合著被打翻的貓糧，一片狼藉。散落一地的，還有姜姜的憤怒、尊嚴和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恐懼。

她走投無路，卻不愿再忍氣吞聲，情急之下她將情況輸入DeepSeek，沒想到僅幾秒鐘后就得到了處理方案。按照DeepSeek提供的方法，姜姜撥打第三方熱線，以標記事件的真實性，強硬之外又打起了感情牌，最終居然真的取得了證明對方騷擾的決定性證據(jù)！日后，這一證據(jù)也構成了判定對方過失的證據(jù)鏈里的重要一環(huán)。

盡管DeepSeek幫了大忙，但姜姜仍無法松一口氣?；橐隼锏膼邯q如慢性毒藥，很難察覺卻隨時致命，她不想也無力分辨，思來想去，她還是委托了一名專業(yè)律師代理離婚案，讓自己得以抽離。

不過，每當收到律師反饋的信息，她仍習慣第一時間“喂”給DeepSeek進行驗證：不是不信任，更像強強聯(lián)合。

開庭當天，丈夫當庭痛哭流涕，不清楚是真情流露還是意圖打動法官。好在姜姜的律師見招拆招，沒讓對方占上風：“比起ChatGpt或是DeepSeek，律師更能提供精神支持，也更洞察人性。”當初鞏固的證據(jù)，也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最終對方調(diào)解達成一致。姜姜，又一次保護了自己。

這一次，姜姜使用DeepSeek介入其中一個環(huán)節(jié)而非全部，與張律師的使用習慣異曲同工，張律師表示：“指令發(fā)出的時候，客戶可能會急于得到一個最終的結果，但律師使用AI時往往不會這么做。我們只會要求它對其中一個環(huán)節(jié)作出拆解，減少一些客觀的、煩瑣的工作，對于整個案件的把控還是在律師?！?/p>

誠然，對DeepSeek合理使用，能夠幫助普通人武裝自己、站上法庭，但若全盤相信，武器也可能變成陷阱，危機四伏。

3月初，張律師參加了一個名為《DeepSeek與律師服務變革》的專題講座，“講座上，同行討論最多的一個問題叫‘幻覺’?！盇I幻覺，指大語言模型編造出它認為是真實存在的信息，且編造得合理或可信。

“幻覺”之下，AI也瘋狂：為了有法可依，捏造出不存在的法條；為了有理有據(jù)，編造出不存在的案子、案號；虛構行為、證據(jù)，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當大量信息來源于大數(shù)據(jù)時，本身就存在真?zhèn)?，由此生成的答案自然不能全信。日常娛樂真真假假，而在“以事實為基礎，以法律為準繩”的法律界，不容造假。

有人就吃了虧。一位網(wǎng)友自述，考慮到律師費有可能高過賠償金額，加上他們認為事實清晰且于自己有利，決定使用DeepSeek自行應訴，無意識地輸入了一些方向后，就被DeepSeek的觀點帶跑偏了，最終滿盤皆輸。

“經(jīng)過大家粗略地統(tǒng)計，DeepSeek的幻覺高達14%?！睆埪蓭熞娺^最夸張的一次編造，離譜程度連她都震驚，“除了編造法條和案號，DeepSeek竟然虛構了一個不存在的法院！”當一個不存在的法院，參考不存在的案子、案號，用不存在的法條宣告了使用者的判決，救命稻草就有可能變成回旋鏢，扎向使用者本人。

瑪莎就差點踩了坑。拿到DeepSeek給出的方案后，她留了個心眼，把重慶市當?shù)氐摹段飿I(yè)服務標準指導意見》打印出來仔細比對，一陣后怕：“DeepSeek給我的條款和指導意見里不一樣，同樣是第37條，它說的跟我打印出來的完全對不上號?！?/p>

為此，她專門買回了一本民法典，將相關法條、案號一一對照、修改，這才避免了可預見的損失。只是，如果真的因為AI編造法條而輸了官司，到底要怪AI還是怪使用AI的自己？這件事或許沒法細想。

或許，這也可以回答關于律師是否會被AI取代的問題，“AI不能替律師開庭、會見和挨罵?！睆埪蓭熼_了個玩笑。

手握自救的機會

談及兩度成為被告經(jīng)歷，姜姜舉重若輕：“你可以把它想象闖關，AI就是你的攻略和外掛。”副本通關后，手持攻略的姜姜不僅保護了自己，也開始幫助更多的人。

發(fā)到網(wǎng)上后，她收到了很多點贊，也收到了一些求助。每一個簡單的詢問背后都有可能承載著一個家庭的痛苦，她一一回應。借由她的勝利，許多女性看到了希望，選擇拿起了DeepSeek自救，亦擁入評論區(qū)分享。

更多拿著攻略的人，單槍匹馬也敢沖鋒陷陣?，斏瘯r常想起那個獨自前往法庭的下午。

案子定在14：30開庭，她放心不下，特地提前了近2個小時到法院等候。在連充電寶和水杯都不能攜帶的安檢過后，她神經(jīng)越發(fā)緊繃，快步走向法庭。直到看到庭上空無一人，她才終于放下了戒備，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法官臺、被告席等桌椅都是莊重的紅木，看起來比電視劇里嚴肅，她去的那一間旁聽席卻不多，“后面只有一排椅子，不像港臺TVB劇里有很多座位。”

退出法庭，她環(huán)顧四周，一間間大小不一的法庭像教室環(huán)繞，形成回廊，一層一層向上圍起，“像天井一樣”。

低頭向下看，她看見最底層的中間有一個羽毛球場，有兩個人正在場上打球，“砰、砰”的聲音在寂靜中被放大、回旋，消解了一部分沉悶，“感覺跟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蠻像的，上面是辦公室，下面中間一樓是球場，嚴肅、活潑又緊張?！爆斏晕⒎潘闪艘恍?/p>

開庭時，她握著DeepSeek生成的幾張薄薄的答辯狀，對面，物業(yè)經(jīng)理用力拖動一輛小推車，車上堆著整整一筐的各項證據(jù)。

瑪莎想起法院中央的羽毛球場，白色邊界公正、分明，上場好像也沒那么難。" （文中姜姜、瑪莎為化名。除標注外，圖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