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園夢境

郭雨蘭，江西信豐人，江西省作協(xié)會員，江西省第五屆青年作家改稿班學員。偶有作品發(fā)表。

“我們想在漫山遍野的臍橙樹邊，對著一顆顆金光閃閃的橙子，獻上我們的真誠。”贛州驛站寫作訓練營篝火旁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星火》主編范曉波老師電話就打進來了?！罢倚┠荏w現(xiàn)信豐臍橙特色的圖片或視頻來，我們將在贛南這幾個縣里選定下個月《星火》‘橙之夜’活動的地點?！?/p>

接到任務后，《星火》信豐驛友群里炸開了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紛紛拿出照片、視頻讓我轉發(fā)給《星火》夢之隊，大有非信豐不可的氣勢。驛友群里大伙激動期待的小神情讓那會兒躺在醫(yī)院病房準備上手術臺的我感動之余，內心深處不免有一絲忐忑焦灼：《星火》驛站史上目前參與人數最多的活動，文學助力鄉(xiāng)村振興文學晚會的創(chuàng)新，夜幕下的橙園…

世界臍橙看贛南，贛南臍橙源信豐。選擇在贛南臍橙發(fā)源地信豐舉辦這個活動，其實早有淵源。2018年1月25日，我作為信豐一名青年文學愛好者參加江西省第五屆青年作家改稿班，自此與《星火》結緣。同年初秋，信豐舉辦了全國文學名家走進信豐活動，范曉波老師也應邀參加，幾十枚文學大咖轟轟烈烈聚在信豐兩天。返程的前一天晚上，在贛州上班的改稿班同學繼亮驅車前來見老師。我們坐在桃江畔，回憶鉛山改稿班的“驚心動魄”和“目光灼灼”，談起班上大多同學的依依不舍和微信群里的秉燭夜談?！案杏X悶熱，我們去臍橙園里走走?！狈独蠋熗蝗坏奶嶙h，讓我和繼亮瞬間上頭。繼亮二話不說發(fā)動車子，坐在副駕駛的我努力在夜色中摸索指路。順著果業(yè)大道前行了大幾百米后，剛剛空氣中的悶熱轉換成了毛毛細雨，我們隨意進到一處果園，敲響了一棟兩層小樓的院門。范老師和老年果農夫婦聊了聊臍橙種植和他們的日常，隨后摸黑到果園里走了一圈，聞了聞果園的清香，回去就寫了篇《橙園夜訪》刊登在《人民日報》大地副刊。

橙為誠，橙為成?！冻葓@夜訪》不僅讓大家記住了給作者帶路的信豐的郭同學，另一個更大的收獲是我們的《星火》驛站。我們仨在漫無邊際的回憶中，找到了一條新路，實現(xiàn)讓改稿班每一個熱愛《星火》的同學成功留級的愿望：散落在全省各縣（市、區(qū)）的改稿班同學在當地成立文學公益服務站（即《星火》驛站），作為當地文聯(lián)、作協(xié)之外的另一個觸手，團結帶領服務那些喜歡閱讀、寫作，熱愛文學生活的讀者。只是當時我們沒有想到，驛站這一成立就走過了七年，從當初的被質疑、嘲諷，有的還遇誤解和打壓，到如今的朝氣蓬勃遍地開花，從無限的少數人當中，凝聚了一滴一滴小水滴。如今在我的家鄉(xiāng)信豐，在掛滿臍橙的果園，舉辦《星火》“橙之夜”文學晚會，無疑是我們驛站七年來的心想事“橙”，更是我們對未來期待祝福的全新征“橙”。

每一場成功的創(chuàng)意活動背后，都是《星火》夢之隊的默默付出?；顒哟_定在信豐舉辦后，范老師、曾老師、飛燕老師第一時間來到信豐踩點，他們從高鐵站出來直奔果園，看場地，拍視頻，談細節(jié)，還利用休息間隙與《星火》信豐驛友們會面暢談。“不銹鋼驛友”家亮穿上了他一年到頭難得穿一兩回的中山裝呢子外套，笑呵呵地仿佛過年。寨華、海誠、景明等驛友更是拿出了信豐氣質，全程跟隨保駕護航。在贛南臍橙發(fā)源地安西鎮(zhèn)，漫山遍野的臍橙也個個鉚足了勁，以最美的姿態(tài)“橙”迎八方來客。選定了辦活動的果園，范老師整個狀態(tài)激昂起來，匆匆午飯后又去了安西鎮(zhèn)隔壁的虎山鄉(xiāng)全國文物保護單位玉帶橋等地踩點。

在我們把活動主題、形式、規(guī)模向縣委常委、宣傳部祥文部長匯報后，部長非常開心并表示全力支持。“你們把省內外文學大咖集聚信豐助力鄉(xiāng)村振興，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可能做到極致，把極致變成常態(tài)，一定要把最美的信豐、最好的信豐呈現(xiàn)給大家。”祥文部長把這次活動當作縣里的活動，并親自召集相關職能部門，制定方案，明確分工，大到點位的布置安排，小到流動公廁、手電筒的準備，事無巨細一一落實。有部里強大的后盾支持，有驛友們傾力幫助，有安西、虎山兩地的精心準備，之前忐忑焦灼的我在這一刻吃下了定心丸。

“雨蘭姐，我們之前定的那個果園客戶要求提前采摘臍橙，怎么辦？”安西鎮(zhèn)驛友小蓮的一個電話，讓定心丸失了效，這可如何了得！臍橙是“橙之夜”

活動的重點和靈魂，但果園主又只能聽從客戶的時間要求采果，讓范老師十分滿意的果園里沒了臍橙，這屬實超出我能思考的范圍。怎么辦？第一時間向范老師報告后，海誠、寨華、景明等驛友第二天一早驅車前往安西，一個山坡一個山坡丈量對比，拍照片，傳視頻，線上與范老師溝通匯報，終于有了另外兩處果園備選。

戶外，夜晚，LED屏，這些標簽無一不在提醒，天氣晴好與否是活動成敗的關鍵。早在活動半個月前，我便試著向氣象局工作人員打探。驛友們笑著安慰說：“放心，《星火》自帶遇事呈祥的能量，天氣是不必擔心的。”話雖如此，但其實內心深處不安依舊，這感覺在活動前一周尤為明顯。眼看著天氣一天天陰沉，氣溫一點點下降，跟氣象局的聯(lián)系也日趨緊密?；顒拥褂嫊r三天，云層抵不住壓力，雨嘩啦啦地湊了過來，氣象局的小姑娘開玩笑說：“這是好事，提前下薄了云層，過幾天就亮堂了?！惫嫒绱耍@雨連下兩天兩夜，在全省各地驛友出發(fā)來信豐的這天收住了腳?！袄咸鞝斣跒槟銈儭缎腔稹坊顒娱_綠燈?！必撠熁顒咏煌ㄖ刃虻慕还艽箨爠⒏标犻L在籌備工作群里發(fā)了一張?zhí)鞖忸A報截圖，前三天雨，后三天雨，獨獨我們活動這三天為多云轉晴，再次印證了《星火》總有奇跡伴隨的事實。從鉛山的雪花、余干的荇花，到鄱陽的蓼子花，從候鳥的歡呼、江豚的雀躍，到臍橙的笑顏，無一不是上天對《星火》人的垂青憐愛。

校和贛南師范大學臍橙學院中間，乍一看入口是走中間道路，其實是錯誤的，掛有黨校牌子的大門才是酒店的入口?！斌A友黃家亮為了保障第二天準時參加活動，特意提前一天從鄉(xiāng)下驅車來到入住酒店踩點，也犧牲一個車輪胎為自駕過來的驛友指好了路。曉東、紅虹從上午十點開始驅車往返高鐵站與酒店之間，接送遠道而來的驛友，用他們的話說是當起了幸福的擺渡人。信豐驛友全力以赴的同時，各地在路上的驛友也沒閑著。艷金統(tǒng)計大家車次往返時間，小鋒安排乘車用餐，夜葉策劃節(jié)目編排，繼亮保障出行安全自發(fā)、自主、自然地完成排兵布陣的背后，是在一次又一次《星火》活動中形成的默契。

“真的好神奇，熬夜上火早上起床感覺喉嚨抽絲，剝開放在房間里的臍橙吃后，感覺順溜多了，我一定要弄一棵臍橙苗回去在家里的院門口種上。”來自贛東北的婺源驛長遇見給信豐驛友黃家亮出了一個難題。原來家亮頭一天不僅為自駕驛友指明了入口，還從自家臍橙園里采了幾箱臍橙，一個個送到驛友們入住的房間給大家品嘗。不得不說，這位養(yǎng)了幾百頭豬的農民作家及不銹鋼驛友心可真細??！“臍橙苗沒有問題，明年開春給您寄，但是我不能保證會不會結果，更不敢保證果品。畢竟《晏子春秋》里說過，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奔伊烈环瑢嵳\話惹來大伙兒一番大笑，紛紛向家亮探討信豐臍橙好吃的秘訣。

“自駕的驛友，橙鄉(xiāng)大酒店夾在黨對于全國文物保護單位虎山鄉(xiāng)玉帶橋來說，2024年11月23日絕對是熱鬧非凡的一天。當地負責人說，從來沒有這樣多人一起來看橋。雖然有之前范老師踩點時拍的視頻作鋪墊，也在來的路上反復跟驛友們科普保護文物的常識，按車號分批上橋近距離觀賞，但當真正立于玉帶橋頭，大伙兒還是被橋的規(guī)模和雄偉震撼并感嘆不止，為余、戴兩家的故事和傳說所折服，橋上橋下、兩邊山頭，驛友們爭相拍照留念。“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發(fā)現(xiàn)美，呵護美，創(chuàng)造美，分享美，不正是《星火》這些年所倡導并踐行的文藝生活理念嗎？

從玉帶橋離開，滿載驛友的車隊直奔安西鎮(zhèn)田垅畬族村而去。“雨蘭，那漫山遍野的臍橙園快到了嗎？”來自贛東的資溪驛長黃吉勇按捺不住了?！翱斓搅耍葞銈內テ穱L另一種甜?！笔堑?，另一種甜。車子彎過幾道彎，甩過一片收割完的稻田后，來到了田垅村。鞭炮、嗩吶、旗杖田垅人把代表豐收、美好的“康王”請了出來，與遠道而來的客人一起，巡果園送祝福。

時報》記者張妮老師發(fā)的一條朋友圈，“這山、這水、這片土地讓我感覺非常親切，種一片臍橙，養(yǎng)一塘魚，栽一園菜，人就應該這樣，樸實地、踏實地、真實地活著。”張妮老師一路興奮地念叨的樣子，也深深打動著我。冬瓜南瓜掛滿墻，橙子柿子壓枝頭，雞鴨鵝狗繞屋后田垅的甜，在這一刻具象化。

當車隊進入贛南臍橙產業(yè)園時，漫山遍野的臍橙就那樣明晃晃地呈現(xiàn)在大家眼前，燈盞般一顆顆高掛在枝頭?！巴?！空氣都是香香甜甜的?！薄缎腔稹沸律A長代表南城驛驛長寧萍萍率真可愛的話語惹來大家一頓笑。為什么這邊的臍橙這么?。繛槭裁催@邊的臍橙樹上掛紙片兒？為什么有的臍橙肚臍小，有的肚臍大？這些問題在大家走進贛南臍橙博物館后，一一有了答案?！缎腔稹敷A旗獵獵，引領背著《星火》背包的一行人穿梭于臍橙滿山滿樹的園子，這畫面，因為在自己家鄉(xiāng)出現(xiàn)，讓我擁有了手里驀著一把糖的喜悅。這份喜悅充斥胸膛，在抵達“橙之夜”活動現(xiàn)場，在幫忙提著籃子裝臍橙時汨汨流淌。許多驛友是第一次來信豐，摘臍橙，吃臍橙，拍臍橙，坐在臍橙樹下吃個飽的感覺，讓大家仿佛一下回到童年。

跟隨《星火》，來到臍橙故里，贊美土地的精靈，順著“臍帶”，連接原始母體，尋找生命的家鄉(xiāng)。在那棵綴滿金色果實的橙樹下，我突發(fā)奇想，會不會每個生命，都有同一個母親。每個他鄉(xiāng)，都是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

張妮

這是從北京趕來參加活動的《環(huán)球沒有和《星火》一起燃燒過，老了一定會后悔。沒記錯的話，這句話出自2019年在共青城舉辦的驛站寫作訓練營。的確，《星火》的燃燒從未停止，香樟筆會、稻田寫詩、邊城古道行、文學家訪…而這次《星火》又將開啟文學助力鄉(xiāng)村振興之路。參與活動的不僅有來自省內外的驛友、大報記者、著名詩人，還有種臍橙的果農、搞農業(yè)的老總、銷售臍橙的網紅，用文字傳遞真情，以文學致敬土地。這樣一次大膽的創(chuàng)新，會以何種方式呈現(xiàn)，又將達到什么樣的效果？夜色一點點圍攏過來，大伙兒乘車去吃晚餐時，范老師一個人默默逆行返回“橙之夜”活動現(xiàn)場，調試燈光，測試音響，檢查場地布置，各種小細節(jié)…與其說這是范老師一個人餓著肚子獨守狂歡，我想，這更是一群人的守望和開創(chuàng)。

大院大廳文藝晚會看得多，果園草地上的文學晚會怎么搞還真不知道。內容安排、出場順序、即興采訪，沒有彩排沒有打樣，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是什么樣。范老師心里的擔憂跟我一樣。我作為土生土長的信豐人，雖早已對邀請前來參加活動的幾位新農人有所耳聞，但也是素未謀面，當下又正值臍橙銷售旺季，他們每天都恨不得把時間掰開來，但在接到我電話邀約后，都答應親身前來，讓人感動之余，心生更多期待。尤其在聽說有人已悄悄準備現(xiàn)場為新農人獻詩后，我內心深處的浪漫潮水般涌起，也加緊了與四位代表的聯(lián)系。除了把順豐快遞開到村里的牛人陳希姑娘人在安西，肖播、李春生、七月姑娘這三位都要忙完手頭上的工作然后趁著夜色從別的鄉(xiāng)鎮(zhèn)趕來。白天金黃燦燦明媚誘人的臍橙園，此刻匍匐著裹上一層厚厚的黑紗，果園小路蜘蛛網般四通八達，一不小心就得繞幾個山頭。

音樂響起來了，晚會拉開序幕，一幅又一幅美麗誘人的臍橙圖片從屏幕滑過，百靈鳥似的琪琪與沉穩(wěn)的熊昱深譜《星火》理念，開場就把氛圍拉得滿滿當當?！懊恳粋€臍橙都有自己的命運，或順遂或坎坷，或幸福或悲苦的一生?！薄八心毘榷加泻寐牭娜槊?，剝開每一瓣，大海流淌不息，故鄉(xiāng)留在果園，星空向遠方傾斜。”“我相信，這剝開并綻出的果漿，是奇特的禮物，是圓滿的一個諾言，是我和你們的一場意外的相遇，是被我的語言說出的因果?！苯鹕脑娋湓诮瘘S的臍橙間流動，這一刻，文學與土地相互抵達。

坐在我身邊的七月姑娘鐘靈靈，是土生土長的信豐人，二十出頭便在貴州支教六年，如今通過網絡幫助老鄉(xiāng)銷售臍橙，是新晉“網紅達人”，柔弱小巧的身板每天帶領團隊直播十幾個小時，每年幫助果農銷售臍橙幾十萬斤。“今晚，你帶著大山深處臍橙的芬芳和露珠／也是臍橙之夜一道溫暖的亮光?！碑斣娙爽F(xiàn)場為七月姑娘獻上詩歌時，小姑娘臉都紅了。朗讀者們深情的朗讀，嘉賓們有趣的吃橙子比賽，林莉老師真摯專業(yè)的詩歌點評，新農人從種臍橙、摘臍橙、吃臍橙、賣臍橙多維度立體化的分享，讓兩旁的臍橙沉醉了?；秀遍g，席地而坐的驛友們仿佛在一艘巨輪的甲板上，隨著朗讀、獻詩、比賽、歌唱，海面時而朝霞滿天地平靜，時而狂風驟雨地激蕩。

伴隨著毛愛民老師的手風琴聲，深秋的露水悄悄地降落。氣溫越來越低，我們的心越來越熱。“你為家鄉(xiāng)的臍橙代言/你為家鄉(xiāng)的特產代言/你為企業(yè)的壯大發(fā)展代言／你為民生的疾苦代言／我知道，大家都說你是鐵打的女漢子／其實你啊，你有著比任何人都更柔軟的心”?！缎腔稹坊顒印搬斪討簟碧鞄r飽含深情為新農人陳希姑娘獻上誠摯的詩句，燈光掩映下，陳希幾度哽咽?！叭松械谝淮斡腥藶槲覍懺?，非常感動。我從老家重慶嫁到信豐，開公司、搞快遞、當代表，這些光環(huán)的背后，有無數次落淚與心酸，也曾多次猶豫和徘徊。但是勤勞樸實的信豐父老鄉(xiāng)親給了我極大的包容和幫助，也堅定了我向上向善走的決心，詩人與我從未謀面，但卻寫出了我內心深處的那一部分。”文字直抵心靈，詩意治愈人生，誰說不是呢！

“唱出你的熱情，伸出你雙手，讓我擁抱著你的夢，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讓我們的笑容，充滿著青春的驕傲，讓我們期待明天會更好?！碑?16位驛友齊刷刷揮起手中的小星星，唱起這首《星火》驛長村村歌時，深夜的臍橙園沸騰了。散是滿天星，聚是一團火。當初在上饒鉛山縣老城墻邊，在下著雪的夜空下，用手機打著燈唱起這首《明天會更好》時，誰能想到這首歌一唱就是七年，每逢活動必是壓軸。比如今晚，在這空曠深遠的土地上，和成千上萬的臍橙樹一起，合著心跳的節(jié)拍，左手累了揮右手，右手累了揮左手，盡情釋放著內心的聲音。新加入的驛友唱得心潮澎湃，一路陪驛站走過的老驛友們則唱得熱淚盈眶。

歌聲落，心聲起。雖已是深夜，但大家都依依不舍，圍在屏幕前各種自拍和合影。遠遠地看著他們激動雀躍的身影，我眼眶緊了又緊，心里濕漉漉的。我熱愛的，關愛我的，溫柔的，甜蜜的，許多情愫在一瞬間交織纏繞，心軟得像沙灘，多么幸福！在和幾撥驛友合影之后，從不主動拍照的范老師，提議和繼亮、我一起來一張，“這一定是《星火》驛站的經典合影，必須是！”賴青云老師在鏡頭冒煙時還一直強調。經典與否我不敢說，但在扎扎實實工作、踏踏實實生活的同時，《星火》驛站的確是我內心的一片凈土。在入世和出世之間，保留一扇窗，于我而言，《星火》就是人群里的那扇門。這些年來，感謝《星火》，在我即將屈服，在我想要逃離之際，給予了我內心的安寧與力量?！缎腔稹凡粌H是一本期刊，更是一種文藝生活文藝精神的象征，大家相互激勵，彼此照耀，彼此溫暖，這也正是《星火》驛站成立的初衷。

人信物豐處，星火爛漫時。一生中能有幾個這樣的夜晚？在大家收拾好場地拍完照片前往返程大巴時，屏幕上“《星火》橙之夜”的背景依然閃爍，兩旁的臍橙樹已安然入眠，剛剛大家席地而坐的草地又恢復了平靜，它筆直地朝這夜色深處延伸著。燈光下，我呆呆地立了一兩分鐘，打開雙手用盡全力深呼吸，我不知道想要留住的是什么，但內心促使就想再待上一會兒，和自己，和未來。

“我們走在很多人夢里看見醒來就消失的路上?！薄缎腔稹分钩葓@之夢似乎就這樣結束了，又好像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