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G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5)07-0098-09
資本與數字的聯(lián)姻,勾勒出數字資本主義的新輪廓,推動人類生活方式逐步向數字化轉型。自數字資本主義興起以來,其內在的數字資本邏輯引發(fā)了學術界的深入分析與熱烈討論。盡管國內外學者對數字資本邏輯及其衍生的社會問題進行了大量研究,并構建了一個全面而多維的研究框架,但對于數字資本邏輯與精神危機之間聯(lián)系的探究尚顯不足。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今天,西方國家日漸陷入困境,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無法遏制資本貪婪的本性,無法解決物質主義膨脹、精神貧乏等痼疾。\"[]對于身處數字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中國而言,如何平衡數字資本的發(fā)展與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是一個亟待研究的重要理論與實踐課題。為此,本文通過系統(tǒng)考察數字資本邏輯的演進及其誘發(fā)精神危機的過程,揭示數字資本主義時代精神危機的根源并探尋出路,以期為推進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提供可資借鑒的建議。
一、數據生產要素私人占有與當代精神危機的產生
資本主義私有制出場之時亦是精神危機萌芽之際,勞動及其實現(xiàn)條件受資本支配而隨之顛倒的人的精神需要和生產活動的主客關系,為人的精神危機埋下伏筆。資本主義私有制的特質,就是憑借對生產資料的占有和雇傭勞動的支配將獲取剩余價值的行為確定為生產活動和社會活動鐵的定律,將一切能納入資本增殖體系的東西捆綁于資本運動中。資本主主義現(xiàn)代化伊始,資本原始積累就通過暴力掠奪生產資料的方式為資本增殖鎖定了勞動力這一重要資源。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2]當自然資源為資本家私人占有,資本便成為人同自然之間進行物質變換所不得不依賴的唯一中介。由此,資本便通過原始積累運動牢牢將勞動力這一能為資本帶來無限增殖的資源捆綁在資本體系中。勞動受資本奴役的局面同時也使得資本占據了同人的關系的主導地位。正是基于這一邏輯,資本可以毫無顧忌地“用自己不變的部分即生產資料吮吸盡可能多的剩余勞動\"[3]260以生產源源不斷的生命力,人就此淪為從事剩余勞動、貢獻剩余價值的工具。人的“非人化\"和工具化境遇相繼出現(xiàn),人的精神需要和生產活動的主客顛倒也隨之產生。
但這一現(xiàn)象并非從來就有。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我們在古代人中間,根本找不到有誰去研究哪一種土地所有制形態(tài)是最生產的,是能創(chuàng)造最大財富的?!栽诠糯M管處在那樣狹隘的民族、宗教、政治境界里,畢竟還是把人看作生產的目的;這種看法就顯出比現(xiàn)代世界高明得多,因為現(xiàn)代世界總是把生產看成人的目的,又把財富看成生產的目的。\"[4]在物物交換時代,人們?yōu)榱藵M足生存和發(fā)展需要而進行產品生產和交換。人的多方面需要是社會進行生產和分配的緣由。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一經出現(xiàn),勞動者便成為資本奴役和剝削的對象,資本增殖邏輯替代人本邏輯成為經濟活動的主線,社會生產和分配活動從為人的多方面需要服務轉變?yōu)橐垣@取最大利潤為目的??梢姡Y本已然超越了人而成為宰制生產活動的主體。作為“物”的資本之所以能顛覆人的主體位置,其根本原因在于,資本原始積累造就了人與生產生活條件的分離以及這些條件所有權向資本家的轉移,即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確立。這種制度進一步迫使人與自身分離開來,將僅有的勞動力作為商品向資本家換取生存。被置于資本控制之下的勞動與勞動實現(xiàn)條件,賦予了資本支配生產活動的權力,以資本增殖規(guī)律規(guī)制著社會生產活動的運行。失去主體地位的勞動者在生產活動中只能屈服于逐利的邏輯,生產著日后使自己身體日益萎縮、精神日益貧瘠的\"異化”力量,建造著自己精神的墳墓。
數字資本主義時代同樣如此。數字資本原始積累加速數據生產要素的私有化,并以平臺為中介制造了勞動與數據要素相分離且受資本裹挾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數字資本的需求超越了人們的精神需求,成為生產活動的唯一目標,這為當代社會的精神危機埋下了伏筆。
掠奪數據信息是數字資本原始積累的過程。沒有數據信息的搶占,就沒有數字資本的運動、增殖、積累和擴張。其中,平臺和數字技術發(fā)揮了關鍵作用。與土地等天然生產要素不同,數據來自人的活動,人們在使用智能手機軟件或工人在管理智能設備時都會產生數據信息。這些數據信息在平臺產生之前很難大規(guī)模且有序地被收集、整理。平臺的出現(xiàn),恰恰為數字資本提供了一種有效的數據提取方式,使得大量數據信息被數字資本所獨占,并被納入資本生產體系中進行整合、加工和利用。數字資本掌握了數據信息,并以平臺為中介制造了依賴數據信息而活的勞動力同數據生產要素的分離。例如,對于網店店主或網約車司機來說,遠離了數字資本在平臺上提供的數據信息就意味著失去了生產活動的必需品,勢必被市場所淘汰。當勞動者必須同數字資本打交道才能得以生存時,數字資本便成為人同數據要素之間進行物質變換的唯一中介,成為人不得不依賴的對象。由此,資本也獲得了同勞動、人的關系的主導地位,規(guī)制著社會生產活動的運行。在資本主義私有制下,“資本人格化\"的資本家以金錢和財富為第一標準,受數字資本裹挾的勞動者無奈地屈服于價值增值的無情定律,由生產活動的主導者淪為數字資本逐利欲望下的棋子。原本以滿足勞動者多樣化需求為目的的生產活動也不得不轉向滿足數字資本的貪婪欲望。
綜上,資本主義私有制是當代精神危機的根源。當數字資本原始積累加速數據生產要素同勞動的分離并將這種分離進一步擴大時,勞動及其過程也隨之受資本增殖邏輯裹挾而同人的精神需要背道而馳。人喪失主體性而淪為機械的、麻木的、為利益服務的、失去自由且豐富的“精神感覺”的“單向度的人”,成為數字資本邏輯的必然結果。因而可以說,數據生產要素私人占有給當代精神危機的爆發(fā)埋下了制度層面的伏筆。
二、數字資本權力體系的構建與精神危機的擴展
資本以價值增值為導向合并勞動及其實現(xiàn)條件為自身生產無限擴張的能力,在此過程中,資本不斷壯大、集聚并走向壟斷,最終構筑起支配現(xiàn)實社會的權力體系。以價值增值為本能的資本并不局限于占有勞動力和生產資料,而是將它們“聚集在自己的統(tǒng)治之下”并使其按照生產剩余價值的規(guī)律運轉?!百Y本一旦合并了形成財富的兩個原始要素一勞動力和土地,它便獲得了一種擴張的能力,這種能力使資本能把它的積累的要素擴展到超出似乎是由它本身的大小所確定的范圍。\"[5]697勞動力和生產資料在資本增殖邏輯的支配下不斷作用并產出剩余價值,使得資本不斷擴大生產規(guī)模?!霸跀U大被剝削的人身材料的數量的同時,也擴大了資本家直接和間接的統(tǒng)治。\"[5]684資本的規(guī)模無限膨脹且集中,進而形成壟斷。在多個生產領域壟斷局面形成的同時,資本順勢滲透到經濟和政治層面,構建起資本主義經濟和政治權力體系。
數字資本主義時代,數字資本在合并勞動與數據生產要素后,便“獲得了爆發(fā)式的擴張能力,其規(guī)模擴張呈現(xiàn)出幅度大、成長性快、滲透性強等顯著特征\"[6]。這是由于數據要素天然地具有流通速度快、阻礙低等特點,數字資本借助數字平臺、數字技術以及智能軟件和設備將這一特性發(fā)揮到極致,從而在跨時空高效調動資源、精準對接市場供需、暢通產業(yè)鏈和供應鏈、降低生產成本、緩解生產相對過剩頑疾等方面克服了產業(yè)資本的長期梗阻,完成了利潤從產業(yè)資本、商業(yè)資本向數字資本的流動。正是基于這一意義,數字資本完成了比其他資本更快的指數級增長,呈現(xiàn)出爆發(fā)式的擴張趨勢,且不止步于此。馬克思指出:“資產階級抹去了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yè)的神圣光環(huán)。它把醫(yī)生、律師、教士、詩人和學者變成了它出錢招雇的雇傭勞動者。\"資本增殖邏輯和擴張邏輯必然要求資本擴大其生存和發(fā)展的空間,將更多空間中的人和物都卷入資本的軌道。數字資本依托數字技術、數字平臺打通了鏈接生產者與生產者、人與人、人與社會的渠道,將整個社會生活空間變成數字資本“無孔不入\"的場域。當數字資本的觸須延伸至社會生產與生活的每一個角落時,不可避免地將在這些領域造就其直接或間接的統(tǒng)治地位。
其一,數字資本在經濟領域確立了主導地位。這一主導地位主要表現(xiàn)為對生產和人的支配。首先,數字資本通過打造數字時代的“超級全景監(jiān)獄\"加強對勞動者及其勞動過程的實際控制,使勞動者“證明自己是類存在物\"[7]163的創(chuàng)造性活動淪為資本邏輯的婢女,進而引發(fā)創(chuàng)造能力、創(chuàng)新思維退化的精神問題。數字資本利用數字技術、設備對勞動者進行系統(tǒng)化的隱秘監(jiān)視,為勞動者打造了一座數字資本家為獄卒、數字設備為工具、數據為支撐、勞動者為被監(jiān)視的犯人的新型監(jiān)獄。馬克·波斯特稱之為網絡信息時代的“超級全景監(jiān)獄”。一方面,數字資本“通過可穿戴設備全方位全天候地監(jiān)視勞動對性地制定業(yè)績標準并將考核數據同收入直接掛鉤,迫使勞動服膺于算法邏輯和資本邏輯,以達到提高勞動效率、實現(xiàn)剩余價值最大化的自的。另一方面,為了克服監(jiān)控行為在空間上的局限,數字資本通過建立消費者與產品或服務供應方的互評系統(tǒng),將資本對勞動過程的監(jiān)控擴大至社會層面?;谒惴閯趧诱吡可矶ㄖ频脑u價系統(tǒng)迫使勞動者不斷\"量化自我”,終日像機器一樣行事、像電腦一樣思考。當人的特質即鮮活的創(chuàng)造性被代之以算法邏輯、數據公式,人就會失去通過創(chuàng)造性活動將自己的本質能力對象化以確證自身、豐富自身的能力,即創(chuàng)造能力逐步退化。正所謂“勞動越有力量,工人越無力;勞動越機巧,工人越愚笨\"[7]163。其次,數字平臺為資本跨時空、地域獲取勞動力資源提供了充分便捷的條件,建造了“一個貯存著可供支配的勞動力的取之不竭的蓄水池\"[7]158,使得勞動者在自身價值不可替代性不斷削弱的情況下不僅不敢輕易放棄資本給予的寶貴工作機會,甚至加倍努力生產剩余價值以證明自身價值,從而引發(fā)了現(xiàn)代社會“內卷\"的競爭形勢,削弱了勞動者的自覺意識?!皟染韁"表面上體現(xiàn)了勞動者積極向上的生活狀態(tài),實際上是資源為少數人掌握,導致大多數人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去爭取生存的受壓迫回況。在數字資本邏輯視域下,“內卷\"是數字勞動者在數字資本占有更多的財富和生產要素下維持生存和發(fā)展的一種選擇。鼓勵\"內卷”,倡導“末位淘汰制\"“狼性工作制度”,實質上是資本家加倍榨取勞動者剩余價值的手段。馬克思在其異化勞動理論中強調,資本剝削下的強制性勞動乃勞動異化的重要成因。盡管“內卷\"的競爭形勢展現(xiàn)出勞動者“自覺”“自愿”的狀態(tài),但勞動的性質依舊是數字資本剝削下的強制性勞動,因此“內卷”既是數字時代異化勞動的結果,又是勞動者勞動異化的表現(xiàn)。當“內卷”成為一種生存樣態(tài),勞動者便在“積極向上的生活態(tài)度\"的遮蔽下受剝削而不自知,表現(xiàn)為在勞動上的自愿順從、“對于資本、商品的自愿追隨與臣服\"[9]和自由時間的主動放棄。在日益成為普遍生存法則的“內卷\"影響下,勞動者逐漸成為缺少自覺意識、批判意識、反思意識的“單向度的人”。
其二,數字資本的權力擴張不僅僅在經濟領域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更在政治領域逐步構建起自己的權力體系。“現(xiàn)代國家政權不過是管理整個資產階級共同事務的委員會。\"[10]在資本擴張運動中,資本總是想方設法進入政治領域,將自身邏輯外化為法律、國家政權,以期為經濟權力保駕護航。這樣的資本主義社會被馬克思稱為“虛假共同體\",揭示了其披著“真正的共同利益體\"的外衣實則為少數資本集團服務的資產階級政權本質。資本主義國家這種虛假的共同體產生后,政治國家與市民社會便開始二重化,似乎在政治領域里無論人們信仰如何、財富多寡、教育水平高低,都能被平等、公平地賦予公民權利。資產階級創(chuàng)造了脫離現(xiàn)實經濟利益關系的“彼岸世界”,造成了“市民社會和國家的彼此分離”,在這個過程中,“國家的公民和作為市民社會成員的市民也是彼此分離的\"[3]340。進入數字時代,數字與資本的耦合,進而與政治的合謀,加劇了社會的不平等,重新演繹著工業(yè)資本主義時期政治生活與市民社會二重化的場景。數字資本借助數字媒介干預公共事務,日益成為影響國家政策、民主活動走向的主要力量。例如,“臉書、推特平臺曾被爆出利用信息篩選、過濾和議程設置等機制形塑選民對候選人、公共政策等的態(tài)度,以此來左右選舉或表決結果\"[6]。數字技術的應用并未如預期般成為普通民眾便捷且有效地行使政治權利的橋梁,反而在與資本的“聯(lián)姻\"下,成為資本監(jiān)控民意傳播、影響選民情緒、壓抑真實民情的工具。這種不平等的社會現(xiàn)實同資產階級宣揚的“自由、平等、民主\"價值相背離,并在數字時代制造了一個同民眾真實生活相對立的“彼岸世界”。生存于這樣的\"雙重的組織\"中的人難免會感到困惑:為什么法律上被給予平等權利的個體依然窮得一無所有?為什么宣揚人人平等的社會依然存在不平等現(xiàn)象?形式上的權利與真實境況的巨大差異,將人置于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邊是自由、平等、民主的天堂,另一邊是壓迫、剝削、窮困潦倒的境遇。到底何為真?在不斷地發(fā)問和自我懷疑中,人因巨大的落差感和失落感開始迷茫,最終演變成人和社會的價值錯亂和價值混淆,引發(fā)社會的信仰危機。當代資本主義社會涌現(xiàn)的身份政治、民粹主義、民族主義、種族主義等極端思潮正是信仰危機的主要表現(xiàn)。
三、數字資本的跨時空全球擴張與精神危機的蔓延
馬克思指出:“資本越發(fā)展,從而資本借以流通的市場,構成資本空間流通道路的市場越擴大,資本同時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間上更加擴大市場,力求用時間去更多地消滅空間。\"[7]169數字資本形塑自身經濟和政治權力體系的下一步,必然是以時間擴展資本主義的發(fā)展空間,憑借數字生產要素的壟斷創(chuàng)造出一個鏈接一切的、將整個社會活動乃至人與人的交往活動置于資本操控之下的虛擬空間,完成數字資本對人的空間規(guī)訓,進而在世界范圍內更高效地攫取剩余價值。由此,全球范圍的數字殖民和文化殖民普遍展開,揭開數字資本跨時空全球擴張的篇章。
數字殖民是全球數字化趨勢下數字資本主義憑借數字生產要素優(yōu)勢進行掠奪的方式。在資本主義發(fā)展階段,殖民主義是資本主義對外擴張的主要方式。但是隨著殖民體系的瓦解、時代主題的轉變和國際力量對比的大調整,西方國家?guī)缀醪辉僖詡鹘y(tǒng)的方式進行對外擴張和掠奪,殖民理論似已過時。然而事實上,殖民主義從未退出歷史,而是以新的形式示人,數字殖民正是數字資本主義進行掠奪的新方式。至于何以能數字殖民,可以從世界發(fā)展趨勢和數字實力不平衡現(xiàn)狀兩方面來闡釋。一是從世界發(fā)展趨勢來看,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yè)變革的深入推進使數字經濟成為各國爭相布局的新高地,數字基礎設施、數字技術、平臺經濟在世界范圍的普及和發(fā)展,為數字資本主義通過虛擬空間進行全球擴張?zhí)峁┝爽F(xiàn)實條件。二是從數字實力不平衡現(xiàn)狀來看,數字資本主義不僅憑借高端的智能設備、全天候運轉的數字平臺和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壟斷了信息、數據等資源,而且擁有強大的算力、算法支撐,助力信息、數據運用的提質升級?;诖?,數字資本主義便可借全球數字化的趨勢搭建超時空限制的全球虛擬空間,將處于數字化發(fā)展進程中的國家盡數納入其中,并利用數字生產要素的不平等分配悄無聲息地進行殖民和統(tǒng)治?;趯底制脚_和數據的壟斷,數字資本主義掌控了數據從出處到去處的整個生產、流通、交換和消費的過程,使其得以在全球各國對數據的依賴日益加深的背景下,通過控制數據的源頭,壟斷數據產品的供給,以新的形式重演資本主義階段的不平等交換,為自身創(chuàng)造巨大的利潤空間。譬如,“美國借助于數字網絡系統(tǒng)來收集外圍國的各種數據信息,然后將這些收集來的原始數據進行加工處理,并以更昂貴的價格返銷給外圍國\"[I]。數字資本主義因此形塑了自身與其他國家在經濟上“依附一被依附\"關系。
這種經濟上的依附關系進而轉化為其他國家在文化、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從屬地位,“突顯了話語權力藩籬的文明級差\"[12]?;谒麌鴮祿?、技術的依賴,資本主義意識形態(tài)、文化理念、生活習慣便“自然地\"通過數字交互的嚴密網絡滲透進他國,以大眾默認的方式影響著他們的精神世界??梢哉f,數字殖民的過程亦是文化殖民的過程,二者相輔相成、具有同構性。數字殖民為文化殖民開辟道路,文化殖民為數字殖民打牢思想根基,共同推動資本增殖邏輯、權力邏輯和擴張邏輯的全球化,維系和鞏固壟斷資本主義全球經濟文化權力和國際話語霸權。
數字殖民與文化殖民作為數字資本主義的掠奪手段,不僅在形成發(fā)展歷程上具有同構性,而且對發(fā)展中國家乃至世界人民的精神世界具有聯(lián)動解構作用?!靶∥摇迸c“大我”的關系,是人的精神家園的核心[13]。在自主活動能力對象化實踐中,人不僅生產著物質生活本身,同時也生產著人所特有的能力一自我意識和意識。勞動首先使人意識到人是人,而非物或其他動物,由此人獲得了關于自身的第一個認識,即作為“類\"的“大我\"的存在。然而,意識又是能動的、個性化的。以自我需要、目的以及欲望為尺度的單個生命活動也使人獲得了關于自身的另一個認識,即作為“個體”的“小我”的存在。每個人都是“小我”與“大我”的統(tǒng)一體,在“小我\"向“大我”、“大我”為“小我\"的融貫中尋求生命的意義和真理。若不能在處理“小我”與“大我”的矛盾中實現(xiàn)生命的價值,那么人的精神世界就是空虛的,道德境界也將始終處于低層次水平。
數字殖民與文化殖民的進程,阻礙著“小我”與“大我”的有機統(tǒng)一,解構人們精神家園的核心,對他國乃至全世界人民的精神世界構成嚴重威脅,具體表現(xiàn)為以下兩個方面。
其一,從個體與國家的關系來看,在數字殖民與文化殖民的過程中,數字資本主義因掌控了信息源、先進算法即數據信息加工技術、各級平臺即數據流通、交換和消費的渠道,而成為全球數字空間的最高權力擁有者和最大獲益方。同時,數字資本主義還獲得了根據資本的意志隨意形塑、加工、傳播數據信息的權力,從而能夠“在算法設計開發(fā)和運營維護的整個周期有能力植入帶有鮮明意識形態(tài)取向的內容,使得依托算法進行的自動化寫作在事件理解、數據取舍、模型構建、結果輸出的一系列流程中都能體現(xiàn)資本主義價值觀\"[14]。這對社會主義國家民族自信的塑造與維護構成了一定的挑戰(zhàn)。民族自信源自對民族文化、社會制度、理論體系價值的充分認同,在凝心聚力推動社會進步方面發(fā)揮著實質性、持續(xù)性、廣泛性的作用。民族自信不僅是整個民族精神風貌的體現(xiàn),更是架起“小我\"融入整個民族“大我\"的精神橋梁,是個人健康精神家園的基石。然而,數字資本主義采用資本主義意識形態(tài)取向的算法分析、處理涉及社會主義國家社會動態(tài)、政治報道或文化傳統(tǒng)的信息,在國際社會唱衰社會主義制度,這極易動搖民族自信的根基,弱化其對凝聚力量的重要作用,進而侵蝕社會價值觀。如此一來,“小我\"融入整個民族“大我”的理想信念開始動搖,民眾在“小我”與“大我”的斷裂中彷徨無措,精神世界逐漸空虛,成為無意義的空虛的存在。
其二,從個體與世界的關系來看,算法、平臺運轉的基礎是數據信息,而這些數據信息本質上是人們生產生活方式的數字化,反映的是社會群體的生活習慣、行為規(guī)范和價值取向。同理,數字資本主義搜集的本國的數據信息,本質上是資本主義國家民眾生產生活方式的數字化。這些數據信息被算法加工后,由平臺推送給個體,影響著個體的生活習慣、行為規(guī)范和價值取向。例如,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初期,西方國家以自由為名反對強制防控措施的新聞通過數字媒介傳入我國后,便引發(fā)了個人主義思潮的沉渣泛起。有人以保護自身健康為由私自逃離隔離區(qū),有人出入不同城市卻刻意隱瞞行程,甚至有的商家通過哄抬物價的方式妄圖發(fā)國難財[15]。這些無不證明,存在于數據信息背后的資本主義價值觀會隨著數據的流轉跨越時空影響其他國家的民眾,使個人主義、利己主義、單贏思維在虛擬數字空間獲得滋生蔓延的溫床。此外,數字資本主義還在追求社會生產不斷運轉與資本循環(huán)加速的過程中,運用算法對人類行為進行解碼,深入挖掘個體的興趣、習慣與需求,打造極致的用戶體驗,以此確保在無盡的消費循環(huán)中,人的本質需求與資本擴張的邏輯達到一種異化的“和諧”。這種長期被當作“上帝”的網絡體驗使消費者的自我意識日益膨脹,隨著天平向自我的一邊傾斜,個體作為“類\"的意識便逐步被放逐,集體主義被邊緣化。在個人利益至上的價值觀主導下,“小我”與“大我”之間的裂痕無法彌合。當個人“小我”與全人類發(fā)展的“大我”之間矛盾逐漸不可調和,引發(fā)的不僅是生命意義的流失、道德境界的沉淪,更是精神世界靈魂的熄滅以及心靈深處的空虛與荒涼。
四、數字資本邏輯視域下精神危機的出路
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來看,我國依然處于“物的依賴\"階段即“資本邏輯”宰制一切的階段,“資本\"是躲不開、繞不過的一環(huán)[16]。這意味著,我們不可能對資本的文明面視而不見。但同時,數字生產資料私有制基礎上資本無限增殖的動機對社會的整合,及其在全社會形成的統(tǒng)治所引致的一系列精神危機,也充分證明了資本的消極影響。特別是在全球數字化的時代背景下,數字資本主義通過數字殖民和文化殖民對我國進行價值滲透、文化入侵,極易對我國人民的精神生活造成負面影響。鑒于此,如何在數字經濟發(fā)展浪潮中既發(fā)揚數字資本的正向價值,又避免造成現(xiàn)代性精神困境,是當代中國推進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實現(xiàn)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xié)調的中國式現(xiàn)代化值得關注和研究的時代課題。
其一,打破數字生產要素市場壁壘,避免數字生產活動目的向資本需要倒戈?!百Y本以其增殖本性所導致的剝削和貧困而呈現(xiàn)出罪惡的面孔,同時也因帶來的繁榮與發(fā)展而凸顯出善的一面。\"[7]實現(xiàn)數字經濟的高質量發(fā)展以及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必須揚棄資本的陰暗面,為數字資本的發(fā)展設置“紅綠燈”,依法規(guī)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fā)展,發(fā)揮資本正向價值。數字資本主義的興起緣于資本對數字生產要素的侵占,故而,要破解數字生產要素壁壘難題,必須摧毀數字資本邏輯吞噬一切的根基,避免數字生產活動目的向資本需要倒戈,從源頭上遏制精神危機。首先,深化生產關系變革,積極構建數據共有共享的體制機制,加快建立數據產權制度、數據要素治理制度等基礎性數據制度[18],將數字資本關進制度的籠子,以制度確保數據的公共效益,避免數字資本憑借數字生產要素私有肆意支配生產活動,顛倒生產與人的關系。其次,加大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的力度,不斷完善平臺經濟的治理體系,發(fā)揮國家宏觀調控和法律法規(guī)的強制作用,規(guī)范平臺經濟市場行為,引導其有序進入、良性競爭,維護各類市場主體和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最后,以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為導向增強數據要素共享性、普惠性,將涵蓋各領域知識的數據庫向大眾免費開放,提高公共數據的社會效用,豐富人民的精神生活,提升人民的精神境界。
需要注意的是,數字生產活動以人的需要為目的,不代表數字文化產品供給能夠與人的精神文化需要同頻。因此,還需要從供給側入手,提高數字文化產品供給質量,充分發(fā)揮大數據、人工智能精準對接供需的優(yōu)勢,從而平衡精神文化產品供需矛盾,從根本上提高人民精神生活質量。首先,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收集海量數據,分析現(xiàn)階段人民精神文化需求層次,為數字文化產品的生產“導航”。其次,著重培養(yǎng)能夠運用現(xiàn)代科技、具有綜合創(chuàng)新能力的高素質人才,充分發(fā)揮人才在數字經濟發(fā)展中的創(chuàng)造作用,為數字文化產品優(yōu)化升級提供人才要素支撐。最后,推動大數據同文化產業(yè)深度融合發(fā)展,提升數字技術的規(guī)模應用,優(yōu)化文化產業(yè)結構,增加符合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發(fā)展方向、滿足人民真實向上的精神生活需要的優(yōu)質內容供給。打造數字文化產業(yè)新業(yè)態(tài),使更多高質量文化產品以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數字形式呈現(xiàn)。
其二,以人本邏輯規(guī)引資本與數字的耦合,發(fā)展人的創(chuàng)造本性。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數字技術本身不具備自主的價值取向,其效用取決于它們與何種生產方式相結合。當這些技術與先進的生產方式相結合時,能夠帶來效率的提升和社會的進步;反之,若與落后的生產方式相結合,則可能加劇社會的不平等和矛盾。因此,技術應用的成效在于生產方式本身的先進性。資本主義條件下,科學技術的生產應用不是為了解放工人,相反,是為了使勞動從屬于資本,壓制工人本身的智力和專業(yè)的發(fā)展。資本與數字技術的耦合,迫使數字技術將價值增值奉為圭桌,成為資本擴大其對生產活動和人的支配權的工具,進而使人喪失創(chuàng)造本性。顯然,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性質決定了它所控制的數字技術的性質,數字技術的非人屬性背后實際是資本的屬性。更大范圍、更高強度、更深層次監(jiān)督人和剝削人并非數字技術的本意,而是資本的意志。
數字技術是當代中國數字經濟發(fā)展中不可或缺的關鍵要素,必須對其進行合理利用,精準把握資本與數字技術融合發(fā)展的尺度和界限,以人本邏輯規(guī)引數字技術與資本的耦合,防止數字技術從屬于資本邏輯而成為凌駕于勞動者之上的、抑制勞動者主體性創(chuàng)造性的“異化力量”。以人本邏輯規(guī)引數字技術與資本的耦合,就是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立場,讓數字技術真正服務于人民,促進社會的全面進步和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實現(xiàn)數字技術應用與人本邏輯的持續(xù)互動,使其成為推動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有利因素。一方面,要在硬措施上強化對數字技術應用的監(jiān)督管理,健全規(guī)制數字技術應用的法律法規(guī),確保數字技術依照社會的整體發(fā)展需求發(fā)揮作用。另一方面,以數字勞動者為本引導數字技術的發(fā)展,拓寬勞動者監(jiān)督資本、監(jiān)督數字技術運用的渠道,強化數字勞動者對數字技術的主體地位,根據數字勞動者的身心發(fā)展規(guī)律、生產方式、生活習慣調整優(yōu)化數字技術,使數字技術成為服務人、輔助人的工具。
其三,以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武裝頭腦,增強自覺意識和價值共識。數字經濟時代,人民群眾既是“劇作者”,又是“劇中人”。因此,解蔽數字資本幻象,喚醒人民群眾自覺意識,凝聚全體人民的價值共識,是防范精神生活陷入現(xiàn)代性困境的關鍵。馬克思主義是數字勞動者破除數字迷霧、提高抵制資本壓榨自覺意識的精神武器。馬克思主義剩余價值學說揭示了剩余價值的形成過程,揭露了資本無償占有剩余價值的秘密,為無產階級提供了正確認識和分析資本主義社會及自身處境的思想工具??v觀數字資本主義的形成和發(fā)展,其仍然是基于生產資料的壟斷無償占有數字勞動者的剩余價值,進而實現(xiàn)自身積累、積聚、集中的過程,剩余價值的攫取是數字資本邏輯的核心。這說明剩余價值學說在數字時代依舊“在場”,對解釋現(xiàn)代社會種種危機仍具有理論魅力。因此,馬克思主義時代化大眾化的重要性再次凸顯,其對避免自覺意識缺失等問題成為人民群眾的現(xiàn)實困惑具有重要現(xiàn)實意義。隨著數字時代的深入發(fā)展,傳統(tǒng)生產生活方式被數字技術所顛覆,因此必須探索數字技術賦能理論宣傳工作的新方式。積極推動“數字技術 + 馬克思主義時代化大眾化”工作,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對傳播受眾、傳播形式和傳播渠道進行精細安排,了解不同領域、崗位數字勞動者的實際問題和需要,通過文字、短視頻、電影、電視劇等多種形式,微博、微信、抖音、小紅書等多個平臺進行理論宣傳,增強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實效性。另一方面,結合快節(jié)奏的時代特點和受眾觀看“碎片化\"的習慣,將馬克思主義理論精簡化,提高涉及馬克思主義理論視頻內容的完播率,最大化理論宣傳效果。唯有此,才能使將馬克思主義作為理論武器的數字勞動者,透過“內卷”表象認清強制性勞動的本質,在精準滿足欲望的用戶體驗中意識到數字資本的控制,在各種潛藏西方價值觀的信息中辨清文化殖民的真實意圖。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人民群眾評判是非曲直的標準,是多元思潮碰撞中堅定理想信念的價值基石。數字資本通過信息灌輸形塑并影響人的知識體系、生活喜好和發(fā)展需求,再利用算法將符合這些需求的信息、服務和產品精準推送給用戶,使得數字資本在需求的創(chuàng)造與滿足中形成閉環(huán)。既然這些需求是被資本形塑的,并非人民的真實精神需要,那么就有必要對此進行干預,引導人民形成正確的精神需要,避免精神需要被數字資本左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含中華民族關于“真善美”的認知,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規(guī)引人的精神需要,有助于幫助人們明確何為符合“真善美”的正向的、正當的精神需要。除此之外,資本主義社會中人機交往模式的深入發(fā)展造成精神交往需要逐步被消解、數字資本跨時空擴張附帶的資本主義價值觀的涌入都在警示我們,必須發(fā)揮社會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思想濡化、有機整合和價值引領功能。同時,應積極探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數字技術相結合的傳播策略,鼓勵網民、主播、博主等多元主體參與到傳播活動中來,強化多元主體協(xié)同合作,創(chuàng)新傳播形式和渠道,從政治、經濟、文化、法治、民生等不同領域及人民群眾的日常生活中挖掘素材和議題,增強各領域人士、普通民眾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理解和支持。
其四,提高國家綜合實力和網絡國際話語權,以全人類共同價值豐富人民精神世界。建設網絡強國,提高國家綜合實力,是提升網絡國際話語權的前提,也是抵御數字殖民和文化殖民、防范資本主義精神侵蝕的根本之策。正如前文所述,數字資本主義能夠順利進行數字殖民和文化殖民的根本原因在于其在數字生產要素上的不平等權力,這種不平等不僅實現(xiàn)了數字資本主義對全球數字空間的掌控,而且形塑了數字空間中“依附一被依附\"的經濟文化發(fā)展格局,進而弱化了其他國家的國際話語權,引發(fā)一系列精神危機。因此,抵御數字資本主義的數字殖民和文化殖民,避免個人主義、利己主義、單贏思維等資本主義意識形態(tài)侵蝕人民精神生活,需要從關鍵問題入手,即改變不平等權力現(xiàn)狀。
一是提升國家綜合實力是改變數字生產要素層面不平等權力的必然選擇,也是增強人民自信心的必要舉措。習近平指出:“核心技術受制于人是我們最大的隱患。\"[19]數字生產要素層面的不平等權力源自數字資本主義所擁有的覆蓋眾多領域、地區(qū)的數字平臺、高端智能設備以及領先的算法技術。興業(yè)證券發(fā)布的研究報告指出,目前國外操作系統(tǒng)品牌幾乎壟斷了中國市場,其在桌面端、移動端的市占率分別超過 94.75% 、 98.86% [20]。在電子商務、社交網絡、娛樂、互聯(lián)網金融等主要平臺經濟領域,美國的市場份額均居于世界前兩位,覆蓋了除中國之外的主要國家和地區(qū)。顯然,中國的數字實力與西方發(fā)達國家還有差距。為此,必須加快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動移動物聯(lián)網、北斗的規(guī)模發(fā)展與應用;強化網絡核心技術的自主創(chuàng)新能力,占領技術高地,實現(xiàn)算力算法的高水平自立自強;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研發(fā)高端智能設備,提質升級數據產品,做到“數字基礎設施高效聯(lián)通,數據資源規(guī)模和質量加快提升,數據要素價值有效釋放,數字經濟發(fā)展質量效益大幅增強\"[21],進而將經濟發(fā)展主動權轉化為國際話語權優(yōu)勢。數字生產要素的整體躍升,不僅為中國向世界提供中國倡議、中國方案和中國智慧拓寬了數字通道,使當今世界的話語傳播權力結構發(fā)生有利于發(fā)展中國家的轉變,而且為中國統(tǒng)攝全鏈條的數據資源,進而通過主流媒體傳播正能量、弘揚主旋律,為人民提供優(yōu)質、豐富的網絡信息提供了硬件基礎和保障,更為凝聚人民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發(fā)展前景和中國制度生命力的價值共識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內生動力。
二是提升網絡國際話語權是防范資本主義精神侵蝕的重要手段。提高網絡國際話語權就是要針對數字領域發(fā)展不平衡、網絡空間規(guī)則秩序不公正、數字霸權和文化霸權鉗制等新問題表達中國觀點、明確中國立場、提出中國倡議。一方面,要竭力做好中國故事的對內對外闡釋和宣傳工作,明確各主流媒體堅守重要思想輿論陣地的主要責任,消除國內外民眾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理論、制度和文化的各種歪曲和質疑,堅定“四個自信”。只有這樣,才能從主體層面建立起抵御資本主義價值觀“無孔不入\"滲透的防火墻,才能由內而外展現(xiàn)中華民族昂揚向上的精神風貌,才能在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中實現(xiàn)“小我”與“大我”的統(tǒng)一。另一方面,要加強全人類共同價值的宣傳力度,推動世界人民堅定共同體意識、樹立集體責任感。從當前全球發(fā)展赤字、和平赤字、治理赤字等多重危機以及國內個人主義、利己主義思潮發(fā)展現(xiàn)狀來看,我國數字經濟領域發(fā)展優(yōu)勢尚未有效轉化為話語權力優(yōu)勢。因此,擴寬網絡國際傳播渠道,增強多領域多學科的學理闡釋能力,切換話語表達方式。激發(fā)除政要、專家學者和官方媒體之外各行各業(yè)傳播主體的主動性,讓更多的人加入宣傳的行列,也讓更多的人理解全人類共同價值。切實從多主體、多方面、多渠道、多學科、多領域加強中國話語體系的網絡傳播力、時代影響力和理論說服力,從而使更多人在全人類共同價值引領下自覺融匯于世界的“大我”之中貢獻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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