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2102/j.issn.2095-8668.2025.12.028
護理人員在臨床實踐中會遇到很多倫理問題,且常陷入其中[1-2],導致心理和生理的創(chuàng)傷,影響護士的工作滿意度以及護理質量[3]。倫理彈性是指個人在實踐中面臨倫理/道德困境時維持、恢復或增強其身心健康的能力[4]。臨床護士在工作中常受到醫(yī)療系統(tǒng)、醫(yī)療環(huán)境和其他與倫理事務有關的因素限制,倫理彈性能夠使其按照自己的道德準則行事[5],不斷加深對道德的理解,并有效地運用道德勇氣來應對個人或集體的道德挑戰(zhàn)[6。以往研究顯示,倫理彈性與職業(yè)倦怠和離職傾向呈負相關,高水平的倫理彈性有助于減少負性情緒[7-8],是促進護士心理健康的關鍵保護因素[9]。目前,國外關于倫理彈性的研究日益增加,但我國尚處于起步階段。基于此,本研究以湖南省護士為研究對象,調查臨床護士倫理彈性現(xiàn)狀以及影響因素,以期為臨床制訂針對性干預措施提供依據(jù)。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于2024年8月—10月采用便利抽樣法對湖南省5所醫(yī)院的臨床護士進行調查。納入標準:1)年齡 ?18 歲;2)工作年限 ?1 年。排除標準:1研究期間因病假、產(chǎn)假或外出進修等休假的護士;2)非本院護士,如進修、??婆嘤栕o士。本研究共涉及73個變量(一般資料7個變量,護士倫理彈性量表17個條目,道德困境量表22個條目,工作場所靈性量表27個條目),樣本量取變量數(shù)的 5~10 倍[10],同時考慮 10% 的問卷無效率,得出本研究至少需要402名護士。本研究最終納入602名臨床護士。本研究符合赫爾辛基宣言原則,研究對象均了解并同意參與本研究。
1.2 調查工具
1.2.1一般資料調查表
一般資料調查表由調查者自行設計,內(nèi)容包括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子女個數(shù)、工作年限、職稱。
1.2.2護士倫理彈性量表
采用由Heinze等[6編制、陳雪蕾等[11]進行漢化與修訂的護士倫理彈性量表對臨床護士的倫理彈性水平進行評價。該量表包括護理倫理困境應對及關系完整性(10個條目)個人誠信(2個條目)護理倫理效能(5個條目)3個維度,共17個條目。采用Likert4級評分法, 1~4 分分別表示“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分數(shù)越高說明護士倫理彈性越強;該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829。
1.2.3道德困境量表
采用由Corley[12]編制、孫霞[13]進行漢化與修訂的道德困境量表進行評價。該量表包括個體責任(8個條目)未能維護病人最大利益(5個條目)價值沖突(6個條目)損害病人利益(3個條目)4個維度,共22個條目。每個條目分別測評道德困境發(fā)生的頻率及困擾程度2個方面,均采用Likert5級評分法,每個條目計 0~4 分,分別表示發(fā)生頻率為“從未發(fā)生\"至“非常頻繁”;困擾程度為“沒有困擾”至“嚴重困擾”。得分越高表明護士的道德困境越嚴重;該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879。
1.2.4工作場所靈性量表
采用由柯江林等14編制的工作場所靈性量表進行評價。該量表包括工作意義(9個條目)、團體感(9個條目)與組織價值觀一致(9個條目)3個維度,共27個條目。采用Likert5級評分法, 1~5 分別代表“完全不符合\"至“完全符合”。得分越高表明護士的工作場所靈性水平越高;該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shù)為0.900。
1.3 資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采用問卷星進行數(shù)據(jù)收集。研究者首先與各醫(yī)院臨床護士長聯(lián)系,取得同意和支持后使用相同且規(guī)范的指導語向符合納入及排除標準的護士解釋此次調查的內(nèi)容、目的及意義。問卷回收后,剔除填寫時間 lt;1min 、規(guī)律性作答、前后回答明顯矛盾的問卷。本次調查共收回問卷638份,有效問卷602份,有效回收率為 94.36% 。
1.4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26.0進行數(shù)據(jù)的統(tǒng)計與分析。繪制直方圖、Q-Q圖等判斷數(shù)據(jù)的正態(tài)性,制圖結果顯示本研究數(shù)據(jù)基本服從正態(tài)分布。因此,定量資料采用均數(shù)士標準差 進行描述,行 t 檢驗或方差分析進行組間比較;定性資料采用頻數(shù)和構成比 (%) 進行描述;采用Pearson相關性分析檢驗倫理彈性與道德困境、工作場所靈性的相關性;采用多重線性回歸分析探究倫理彈性的影響因素。以 Plt;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果
2.1臨床護士倫理彈性、道德困境及工作場所靈性現(xiàn)狀(見表1)。
2.2 臨床護士倫理彈性水平的單因素分析(見表2)。
2.3臨床護士倫理彈性與道德困境、工作場所靈性的相關性(見表3)。
2.4臨床護士倫理彈性水平的多重線性回歸分析
以護士倫理彈性為因變量,以單因素分析中差異有統(tǒng)計學差異的變量以及護士道德困境、工作場所靈性為自變量進行多重線性回歸分析。變量賦值方式見表4。多因素分析結果見表5。
3 討論
3.1 臨床護士倫理彈性水平現(xiàn)狀
本研究結果顯示,臨床護士倫理彈性總分為(40.73±6.87) 分,條目均分為 (2.40±0.40) 分,表明護士倫理彈性處于中等水平,與陳雪蕾等[11的研究結果相似,說明護士在面對護理中的道德/倫理困境時具備一定的應對能力,能夠部分地處理消極情緒和心理壓力,但這種能力可能不足以讓其在高度復雜或高壓的情境中完全從容應對,倫理彈性水平有待提升。倫理彈性量表的3個維度中,個人誠信維度得分最高,表明臨床護士通常認為自己具有強烈的個人誠信意識,這也是倫理彈性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發(fā)現(xiàn)強調了個人價值觀和道德原則在應對道德挑戰(zhàn)方面的重要性。護理倫理困境應對及關系完整性維度得分最低,表明護士面對倫理問題的反應以及與他人之間關系完整性方面還存在改進的空間。既往研究強調倫理關系和應對方式在面對道德挑戰(zhàn)和促進支持性工作環(huán)境方面的重要性[15-16]。因此,護理管理者應采取有效措施提升護士在倫理困境中的應對能力,并增強其與他人之間關系的完整性,進而推動提升護士的倫理彈性水平。
3.2臨床護士倫理彈性的影響因素
3.2.1 年齡、婚姻狀況
本研究結果顯示,年齡較大、已婚的護士倫理彈性水平較高。年齡較大的護士在解決沖突和處理復雜人際關系方面具備更高的能力,同時也有更多的生活經(jīng)驗,有助于其更全面地理解和處理復雜的社會和人際關系[1],提高倫理決策中的靈活性和適應能力,從而其倫理彈性水平更高。已婚的護士通常擁有較強的家庭支持系統(tǒng),婚姻關系可以提供額外的社會支持,在面對職業(yè)壓力和倫理困境時,這種支持能夠幫助護士更好地應對挑戰(zhàn)[18],增強其倫理彈性。因此,建議護理管理者特別關注年齡較小、婚姻狀況為未在婚的護士,通過在其他方面提供額外的幫助和支持,從而提升其倫理彈性水平。
3.2.2 文化程度
本研究結果顯示,護士的學歷越高則倫理彈性水平越高。這可能是因為高學歷的護士可以接受更深入、更廣泛的倫理教育,獲得更多的相關知識[19],從而為其提供對倫理問題的全面理解以及如何更好地分析和評估不同的道德困境。因此,增強了其在面臨倫理挑戰(zhàn)時的倫理彈性。護理管理者在工作中可以根據(jù)護士學歷與倫理彈性的關系制定有針對性的教育干預方案;同時,護理教育計劃也應適應干預措施以解決不同學術背景護士面臨的各種挑戰(zhàn)。
3.2.3 道德困境
本研究結果顯示,護士的道德困境水平越高則倫理彈性水平越低。道德困境是指個體由于內(nèi)在或外在的約束而無法按照自己的道德價值觀行事時所產(chǎn)生的一種心理失衡和消極的情緒體驗[20]。當護士面臨高水平的道德困境時,可能會產(chǎn)生強烈的負面情緒,這會耗盡個體的心理資源,降低護士應對壓力的倫理彈性。此外,不斷暴露在道德挑戰(zhàn)的情況下會讓護士感到絕望,并質疑為道德行為而努力的意義。這使得其很難在工作中找到意義,并降低了整體的倫理彈性。因此,護理管理者應重視臨床護士的道德困境水平,可通過定期舉辦道德研討會和制定培訓政策等減少護士的道德困境[21]。
3.2.4工作場所靈性
本研究結果顯示,護士的工作場所靈性越高則倫理彈性水平越高。工作場所靈性是指個體在工作過程中通過賦予工作更深層次的意義以及與他人建立深度的情感和精神連接,從而滋養(yǎng)內(nèi)心世界,豐富精神生活[22]。有研究顯示,工作場所靈性作為一種心理資源可以有效緩和資源消耗所帶來的負面影響[23]。當護士具有高水平的工作場所靈性時,能夠促進自我意識、提升同理心、強化團隊合作、提高倫理敏感性以及鼓勵持續(xù)學習,從而提升護士的倫理彈性。因此,護理管理者應該采取有效措施以促進護士工作場所靈性的發(fā)展,提升其倫理彈性水平。
4小結
本研究結果顯示,臨床護士倫理彈性亟待提高,年齡、婚姻狀況、文化程度、道德困境、工作場所靈性是臨床護士倫理彈性的影響因素。管理者可根據(jù)臨床護士不同人口學特征、道德困境和工作場所靈性水平制定針對性的措施以改善臨床護士倫理彈性水平,促進其身心健康。本研究只調查了湖南省部分醫(yī)院臨床護士的倫理彈性水平,樣本涉及廣度不夠。因此,未來可開展大樣本研究探討更多因素對國內(nèi)臨床護士倫理彈性水平的影響。
參考文獻:
[1]CARTOLOVNI A,STOLT M,ANNE SCOTT P,et al.Moral injury in healthcare professionals:a scoping review and discussion[J]. Nursing Ethics,2021,28(5):590-602.
[2] 張經(jīng)緯,李明霞,徐祥敏,等.護理倫理困境的研究進展[J].護理學 雜志,2021,36(23):17-20.
[3] ASGARI S,SHAFIPOURV,TARAGHI Z,etal.Relationship between moral distress and ethical climate with job satisfaction in nurses[J].NursingEthics,2019,26(2):346-356.
[4] YOUNG P D,RUSHTON C H.A concept analysis of moral resilience[J].NursingOutlook,2017,65(5):579-587.
[5] RUSHTONCH,SWOBODASM,RELLERN,etal.Mindful ethical practice and resilience academy:equipping nurses to address ethical challenges[J].American Journal of Critical Care,2O21,30(1): el-el1.
[6] HEINZEKE,HANSONG,HOLTZH,etal.Measuringhealth care interprofessionals’moral resilience:validation of the Rushton Moral Resilience Scale[J].Journal of Palliative Medicine,2O21,24 (6):865-872.
[7] ANTONSDOTTIRI,RUSHTONCH,NELSONKE,etal. Burnout and moral resilience in interdisciplinary healthcare professionals[J].Journal of Clinical Nursing,2022,31(1/2):196-208.
[8] SPILGEG,RUSHTONCH,PHILLIPSJL,etal.Thenew frontline:exploring thelinks between moral distress,moral resilience and mental health in healthcare workers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J].BMC Psychiatry,2022,22(1):19.
[9] FARACOMM,GELBCKEFL,BREHMERLCF,etal.Moral distress and moral resilience of nurse managers[J].Nursing Ethics, 2022,29(5):1253-1265.
[10] 倪平,陳京立,劉娜.護理研究中量性研究的樣本量估計[J].中華 護理雜志,2010,45(4):378-380.
[11] 陳雪蕾,羅媛慧,李娟,等.護士倫理彈性量表的漢化與信效度檢 驗[J].護理學雜志,2024,39(11):64-68.
[12] CORLEY MC.Moral distress of critical care nurses[J].American JournalofCritical Care,1995,4(4):280-285.
[13] 孫霞.中文版護士道德困境量表的修訂及在護理人員中的應用 [D].濟南:山東大學,2011.
[14] 柯江林,孫健敏,王娟.職場精神力量表的開發(fā)及信效度檢驗[J]. 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4,22(5):826-830.
[15] POIKKEUS T,SUHONEN R,KATAJISTO J,etal. Relationships between organizational and individual support, nurses'ethical competence,ethical safety,and work satisfaction[J]. Health CareManagementReview,2020,45(1):83-93.
[16]BRITTAINS,IBBETTH,DELANGEE,etal.Ethical considerations when conservation research involves people[J]. ConservationBiology,2020,34(4):925-933.
[17]李珍英,陳琦慧,徐曉霞,等.腫瘤科護士倫理行為現(xiàn)狀及影響因 素分析[J].護理學雜志,2024,39(7):13-16.
[18]MILLERMJ,MEALERML,COOKPF,etal.Qualitative analysis of resilience characteristics of people with unilateral transtibial amputation[J].Disability and Health Journal,2O20,13 (4):100925.
[19] 鮑淑紅.臨床護士護理倫理決策能力發(fā)展現(xiàn)狀及影響因素研究 [J].中華現(xiàn)代護理雜志,2016,22(32):4676-4678.
[20] LIFD,ZHONGJY,HEZY.Moral distress,moral resilience, andjobembeddednessamongpediatricnurses[J].NursingEthics, 2024,31(4):584-596.
[21]CHOEK,KIMS,LEEC,etal.Effect of ethics seminar on moral sensitivity and ethical behavior of clinical nurses[J].International JournalofEnvironmentalResearch and PublicHealth,2O2O,18 (1):241.
[22] 馬俊杰,王碩,魏玉蓮,等.職場精神力在低年資護士雙元工作壓 力與主動創(chuàng)新行為間的中介效應分析[J].護理學報,2023,30(3): 68-73.
[23] 李媚,曾鐵英,陳黛琪,等.護士幸福感現(xiàn)狀及與職場精神力和情 緒勞動的關系研究[J].護理學雜志,2022,37(11):71-73.
(收稿日期:2025-02-25;修回日期:2025-05-28)
(本文編輯 趙奕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