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54—1974年,勞倫斯·昆西·芒福德?lián)蚊绹鴩鴷D書館第11任館長。其歷史貢獻包括:贏得國會的信任并保持融洽關(guān)系;擴大海外采購并推動編目計劃的發(fā)展;推動圖書館機讀目錄系統(tǒng)的開發(fā)與運用;籌建麥迪遜大樓;積極發(fā)揮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全美范圍內(nèi)的其他作用;推動美國國會圖書館的平權(quán)行動,從而促進了經(jīng)費、藏書量與工作人數(shù)的顯著增長,帶動了美國國會圖書館在世界范圍的快速發(fā)展。這也引起了人們關(guān)于美國國會圖書館雙重角色的辯論,而芒福德認為,美國國會圖書館具有立法圖書館與國家圖書館的雙重角色。
關(guān)鍵詞:勞倫斯·昆西·芒福德;美國國會圖書館;機讀目錄
中圖分類號:G259.712文獻標識碼:A
The Historical Contributions of Lawrence Quincy Mumford,The United States Librarian of Congress
Abstract From 1954 to 1974,Lawrence Quincy Mumford served as the 11th Librarian of Congress.His historical contributions include:securing the trust of Congress and maintaining harmonious relations;expanding overseas acquisitions and advancing cataloging initiatives;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the Machine-Readable Cataloging(MARC)system;overseeing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James Madison Memorial Building;strengthening the Library’s role across the United States;and advocating for equal opportunity measures at the Library of Congress.These efforts resulted in significant increases in funding,collection size,and staff,propelling the Library’s rapid growth on a global scale.Mumford’s tenure also fueled debates about the dual role of the Library of Congress,with Mumfordemphasizing its functions as both the legislative library for Congress and the national library of the United States.
Keywords Lawrence Quincy Mumford;Library of Congress;machine-readable cataloging(MARC)
勞倫斯·昆西·芒福德(Lawrence Quincy Mumford,1903—1982年,以下簡稱“芒福德”)是美國國會圖書館第11任館長(1954—1974年),也是該館首任專業(yè)館長[1],被譽為20世紀美國圖書館事業(yè)中最重要的100位領導人之一[2]。芒福德以其豐富的學識、卓越的領導力致力于美國國會圖書館事業(yè),任期內(nèi)美國國會圖書館迎來了快速發(fā)展,美國國會圖書館作為立法圖書館與國家圖書館的雙重角色得到鞏固。因此,芒福德任期的20年也被稱為“進步的二十年”[1]。我國關(guān)于芒福德的研究散見于介紹外國圖書館人物的作品當中[3-4],尚缺乏對芒福德歷史貢獻的系統(tǒng)研究。本文根據(jù)相關(guān)文獻資源,探求冷戰(zhàn)期間芒福德在美國國會圖書館發(fā)展中所作出的歷史貢獻,以闡明芒福德在美國圖書館史上的歷史地位與作用。
1芒福德的圖書館生涯
1903年12月11日,芒福德出生于美國北卡羅來納州皮特縣(Pitt County)的漢拉漢(Hanrahan)。他的父親雅各布·愛德華·芒福德(Jacob EdwardMumford)和母親艾瑪·盧韋尼亞·斯托克斯(EmmaLuvenia Stocks)都希望孩子能接受良好的教育,甚至是大學教育。芒福德的小學是在漢拉漢的簡陋教室度過的,之后他就讀于離家三英里的格里夫頓高中(Grifton High School)。1921年9月,芒福德從格里夫頓高中畢業(yè)后,進入北卡羅來納州達勒姆的三一學院學習。1924年,三一學院接受美國南部煙草大亨詹姆斯·杜克(James Buchanan Duke)的捐贈,改名為杜克大學。1925年,芒福德獲得杜克大學文學學士學位。他的圖書館生涯也是從本科生期間,在杜克大學圖書館擔任學生助理開始的。1926年起,他在杜克大學圖書館擔任全職館員,同時在職攻讀該校研究生,并于1928年獲文學碩士學位。1928年秋,芒福德就讀于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學學院,期間也擔任過學校圖書館助理館員,1929年取得圖書館學學士學位。因此,學生時代的圖書館工作經(jīng)歷以及圖書館學專業(yè)知識的學習為芒福德之后從事圖書館事業(yè)奠定了基礎。
1929年,芒福德接受了已在紐約公共圖書館(New York Public Library)任籌備部與參考部主任的凱斯·梅特卡夫(Keyes D.Metcalf)的邀請,前往紐約公共圖書館工作,正式開啟了他的圖書館生涯。他從一名助理參考咨詢館員做起,后又出任負責館長辦公室工作的行政助理以及編目部主任。1940年9月至1941年8月,芒福德被借調(diào)至美國國會圖書館對加工部進行改革,這使他的工作能力得到檢驗。最終,芒福德成功地修改了加工方法和程序,極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時任美國國會圖書館館長阿奇博爾德·麥克利什(Archibald MacLeish)稱贊道:“芒福德先生……在加工部創(chuàng)造了一個小的奇跡,也許還是一個大奇跡;他不僅管理著有關(guān)部門的重組,而且還指導了許多基本技術(shù)程序的革新和改進?!盵1]
1945年,芒福德出任克利夫蘭公共圖書館副館長,1950年又升任館長,并任職到1954年。芒福德能夠出任克利夫蘭公共圖書館副館長一職,主要是由于他具有管理大型研究型圖書館的豐富經(jīng)驗,具體包括信息和參考、采購和編目、制訂規(guī)劃以及參與高層決策等。在克利夫蘭的9年,芒福德同當?shù)氐恼賳T和商界領袖維持了良好的關(guān)系,為圖書館預算的持續(xù)增長贏得了支持;通過增設一個新的分館和兩個大型流動圖書館擴大了圖書資料的外借;借助于電視進行廣泛的宣傳,提高了公眾對圖書館的認識。因其專業(yè)精神以及對社會事務的積極參與,芒福德還曾當選克利夫蘭圖書館俱樂部主席(1946—1947年)、俄亥俄州圖書館協(xié)會主席(1947—1948年)、俄亥俄州戰(zhàn)后規(guī)劃委員會圖書館委員會主席(1947—1948年)和克利夫蘭職業(yè)規(guī)劃委員會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1950—1951年)。芒福德還于1954年擊敗了布魯克林公共圖書館館長弗朗西斯·圣約翰(Francis St.John)當選為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主席,并任職到1955年。
1954年至1974年,芒福德?lián)瘟嗣绹鴩鴷D書館館長一職,成為了第一位科班出身的美國國會圖書館館長。芒福德任職的20年里,美國國會圖書館的撥款額從940萬美元增加到9 669.6萬美元,藏書量從3 315萬冊增加到7 393萬冊,員工人數(shù)從1 564人增加到4 250人;以自動化技術(shù)、機讀目錄的編制為代表的現(xiàn)代化技術(shù)在圖書館的編目中得到應用;修建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第三座主樓——詹姆斯·麥迪遜紀念館的提案獲批并動工[5]90。因此,芒福德在任期間也是美國國會圖書館史上最富有成效的時期之一。
2芒福德對美國國會圖書館的歷史貢獻
2.1贏得國會的信任
美國國會將國會圖書館看作是屬于自己的圖書館,或認為國會圖書館首先屬于美國國會,因此國會希望被任命為館長的人能牢記這種特殊關(guān)系,并將國會的需求放在首位。芒福德的兩位前任——阿奇博爾德·麥克利什與盧瑟·埃文斯,并沒有為同國會保持融洽的關(guān)系作出應有的努力,大量的其他活動占用了他們處理國會圖書館事務的時間。麥克利什上任后,被羅斯??偨y(tǒng)更多地委派代表自己處理國家事務,先后擔任事實與數(shù)字辦公室主任,戰(zhàn)爭信息辦公室助理主任,聯(lián)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早期會議的代表,助理國務卿。埃文斯也是如此,其更多的時候是處理與圖書館沒有直接關(guān)系的事務,直到1953年出任聯(lián)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總干事一職[1]。美國國會對兩人將國會圖書館的服務范圍不斷擴大到國會以外的人員以及過多卷入圖書館以外的事務日漸不滿。因此,芒福德就任之初,首先要做的就是修復國會與國會圖書館之間惡化的關(guān)系,并贏得國會信任。
芒福德在1954年7月26日的任命聽證會上,承諾將全身心投入圖書館館長的工作,加強圖書館對國會的服務質(zhì)量,并耐心回答撥款委員會等人員提出的所有問題。在回答“國會圖書館到底是國家的圖書館還是國會的圖書館?”這一問題時,芒福德表現(xiàn)出相當?shù)恼晤^腦,他回答說,國會圖書館確實是“絕對屬于國會的”,但他也認為,國會圖書館多年來收集的大量資料如果不提供給選民,“那將是一個巨大的恥辱”[6]。在擔任美國國會圖書館館長的最初幾年里,芒福德小心謹慎地處理著同國會的關(guān)系,并慢慢贏得了國會的信任。
2.2擴大海外采購并推動編目計劃的發(fā)展
得益于20世紀50年代末聯(lián)邦政府對教育、研究和圖書館的資助,美國國會圖書館的海外采購項目在前任館長埃文斯努力的基礎上,在芒福德任期得以繼續(xù)增長。1958年9月,《1954年農(nóng)業(yè)貿(mào)易發(fā)展和援助法》(俗稱“第480號公法”)修正案授權(quán)美國國會圖書館使用美國在相關(guān)對象國所擁有的過剩外幣購買當?shù)氐臅跋嚓P(guān)出版物,該計劃被稱為“480號公法計劃”(Public Law 480 Program)[7]。自1962財政年度于印度、巴基斯坦和埃及設立采購中心開始,美國又先后在印度尼西亞(1964財政年度)、以色列(1965財政年度)、尼泊爾(1966財政年度)、錫蘭(1967財政年度)、南斯拉夫(1968財政年度)和波蘭(1972財政年度)設立了采購中心[8]。相應地,從1962財政年度開始到1972財政年度,國會共撥款1 904萬美元(包括1 758萬美元的外幣與146萬美元的本幣)用于支持該計劃[7]。到1974年芒福德任期的最后一年,該計劃共為美國國會圖書館和其他研究型圖書館采購了1 852萬冊書刊資料[9]。
面對此時期美國各主要研究型圖書館高昂的編目成本,1964年,美國國會圖書館與研究圖書館協(xié)會(Association of Research Libraries)合作提出了“國家采購和編目計劃”(National Program for Acquisitionsand Cataloging,NPAC),并得到1965年的《高等教育法》第2部分C款(Title II-C)的授權(quán)。該法案授權(quán)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采購目前出版的對學術(shù)研究有價值的圖書館資料”,并在收到這些資料后迅速為高等學校和研究圖書館提供編目信息[10]。NPAC于1966年在英國倫敦設立了第一個海外辦事處,海外辦事處起初主要集中在西歐,到1973年,其覆蓋范圍進一步擴大到歐洲、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約30個國家[10]。該計劃在芒福德任期結(jié)束后,一直延續(xù)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因用于采購文獻資料的外幣耗盡與國會削減聯(lián)邦預算才陷入困境。此時期大規(guī)模海外采購外國圖書資料,不僅極大地擴充了美國國會圖書館的館藏,而且更重要的是,為美國研究型圖書館加強對非西方世界的研究帶來了豐富的資料,推動了美國在中東、南亞、拉美等區(qū)域研究上的學術(shù)發(fā)展與進步。480號公法計劃與國家采購和編目計劃“鞏固了國會圖書館作為海外采購中心協(xié)調(diào)機構(gòu)的地位”[11],也是美國國會圖書館在海外擴張的關(guān)鍵動作。
2.3推動圖書館機讀目錄系統(tǒng)的開發(fā)與應用
1958年1月,芒福德成立了一個機械信息檢索委員會,研究“如何將機器方法應用于圖書館普通藏書的控制”,以及實現(xiàn)圖書館主目錄管理的自動化[12]84-85。1964年1月22日,美國國會圖書館發(fā)布了由圖書館資源委員會(Council on Library Resources)發(fā)布的可行性研究報告《自動化與國會圖書館》。報告認為,在大型研究型圖書館中,書目處理、目錄檢索和文獻檢索的自動化在技術(shù)上和經(jīng)濟上都是可行的,目前尚不具備對大型藏書內(nèi)容進行自動化檢索的條件。作者吉爾伯特·W·金(Gilbert W.King)建議美國國會圖書館制定自動化計劃,鼓勵美國國會圖書館在自動化事業(yè)中發(fā)揮帶頭作用,因為它“作為國家圖書館,在美國圖書館界起著核心作用”[12]162。之后,美國國會圖書館與美國計算機科學家亨麗埃特·阿夫拉姆(Henriette D.Avram)合作,于1966年1月設計出了世界上第一套自動化編目系統(tǒng)——機讀目錄(Machine-Readable Cataloging,MARC)系統(tǒng)[12]84-85。MARC將傳統(tǒng)紙質(zhì)卡片上的信息編碼為一種可以通過電子方式共享的格式,使用戶可以在計算機上通過MARC搜索編目信息,大大提高了編目信息存儲和檢索的便利性。美國國會圖書館從1969年3月開始向選定的圖書館分發(fā)機讀編目磁帶。這些磁帶的內(nèi)容起初主要是英文書籍的編目數(shù)據(jù),到1974年芒福德退休時,又增加了法語和德語書籍的編目。MARC在1971年發(fā)展成為機讀目錄的美國國家標準;1973年被確立為機讀目錄的國際標準(ISO2709)[13]。借助這套系統(tǒng),人們可以迅速了解到所要借閱資料的存放位置,館際互借也變得越來越普遍。
2.4籌建麥迪遜大樓
當時,美國國會圖書館有兩座大樓:主樓托馬斯·杰斐遜大樓和附樓約翰·亞當斯大樓。隨著藏品的不斷涌入,新館亞當斯大樓的空間再次告急,美國國會圖書館不得不在華盛頓郊區(qū)租借倉庫以應急。1957年,芒福德開始研究籌建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第三座大樓。之后,他向國會提交了一份關(guān)于主樓和附樓過度擁擠,吁請籌建新的美國國會圖書館大樓的報告。在北卡羅來納州參議員、圖書館聯(lián)合委員會(Joint Committee on the Library)主席本杰明·喬丹(Benjamin Everett Jordan)的努力下,國會于1965年批準建造新的美國國會圖書館大樓——詹姆斯·麥迪遜大樓。該樓得到1.23億美元的撥款,于1971年5月1日開工建設[1]。盡管芒福德在卸任美國國會圖書館館長時麥迪遜大樓尚未建成,但他在大樓的籌建上作出了巨大的貢獻。1980年麥迪遜大樓竣工,建筑面積達250萬平方英尺[5]89。作為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第三座大樓,麥迪遜大樓的建成不僅擴充了館舍空間、改善了辦公環(huán)境,而且為圖書館節(jié)省了每年數(shù)百萬美元的租金,也使得工作人員免受館舍與倉庫之間的奔波之苦。1983年12月13日,詹姆斯·麥迪遜大樓六樓的會議室更名為“L.昆西·芒福德廳”,以紀念他為麥迪遜大樓的設計和籌建所作出的貢獻[14]。
2.5積極發(fā)揮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其他領域的作用
芒福德任期,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全美范圍內(nèi)發(fā)揮積極作用的領域還有:放棄“書源編目”計劃,從1971年開始代之以“在版編目”(Cataloguing inPublication,CIP)計劃,在圖書出版過程中,進行文獻的編目工作;推進自動化工作,開始使用機讀目錄系統(tǒng),逐步向全國分發(fā)機讀形式的編目信息;設立兒童圖書部,為從事兒童工作的專家和公眾提供參考資料和書目服務;擴大盲人圖書計劃的涵蓋范圍,向無法使用傳統(tǒng)印刷材料的視障人群提供盲人讀物等;出版書目工具書,如《全國聯(lián)合目錄:手稿收藏》(National Union Catalog of Manuscript Collections)、《全國聯(lián)合目錄:1956年前》(Pre-1956 National Union Catalog),《國際學術(shù)會議前瞻》(World List of Future Meetings)以及《美利堅合眾國研究指南:反映美國生活和思想發(fā)展的代表性書籍》(A Guide to the Stud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Representative Books Reflecting the Development of American Life and Thought);出版國會圖書館相關(guān)收藏清單,如《詩歌與文學錄音典藏目錄》(Archive of Recorded Poetry and Literature:A Checklist);建立文獻資料保護研究實驗室,修復并搶救因老化、洪水、火災和其他災害而遭到損壞的資料,為全國范圍內(nèi)的文獻資料保護工作奠定基礎[12]151-179;推進縮微膠片在文獻資料保存中的運用,如為23位美國總統(tǒng)的文件編制索引并制成膠片,協(xié)調(diào)對外國報紙實施縮微拍攝的國家計劃,用安全膠片保存大量早期電影膠片[1]。
2.6論證美國國會圖書館雙重角色論
美國國會圖書館在1800年成立后的相當長時間內(nèi),專門服務于國會的立法參考與研究需求,因此作為美國政府立法部門的一部分,美國國會圖書館扮演著立法圖書館的角色。然而,自斯波福德?lián)勿^長(1864—1897年)開始,尤其是普特南(1899—1939年)、埃文斯(1945—1953年)以來,美國國會圖書館履行了一系列國家圖書館的職能,并在美國圖書館界發(fā)揮著領導作用[15-16]。因此,美國國會圖書館逐漸具有了雙重角色:立法圖書館與國家圖書館,盡管一直以來人們并未就美國國會圖書館的雙重角色達成共識。
芒福德任館長期間,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國內(nèi)外都經(jīng)歷了快速的發(fā)展,因此再度引起了人們關(guān)于美國國會圖書館雙重角色的公開辯論。1962年4月12日,哈佛大學圖書館副館長道格拉斯·布賴恩特(Douglas Bryant)應參議員克萊伯恩·佩爾(ClaibornePell)的要求,提交了一份關(guān)于“國會圖書館為政府和整個國家所做的和應該做的”備忘錄。這份備忘錄評估了美國國會圖書館的運營情況并提出了相應的改進措施。這些措施包括擴大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全美的活動和服務范圍,以及進行各種組織變革。該備忘錄建議:將美國國會圖書館變?yōu)閲覉D書館,將其移交給行政部門,并由一位偉大的領導者和管理者進行指導;該領導者和管理者將接受由一個由10到12名成員組成的國家圖書館咨詢委員會的建議。布賴恩特備忘錄的核心在于強調(diào)美國國會圖書館的國家角色,而不是其立法角色,“(美國國會圖書館)應被正式承認為國家圖書館(不一定要改名),其國家責任應被明確地說明”[17]92。
芒福德在1962年美國國會圖書館年度報告中對布萊恩特備忘錄進行了回復,堅決捍衛(wèi)了美國國會圖書館在立法部門中的地位,同時也肯定了美國國會圖書館事實上作為國家圖書館的角色,從而論證了其立法圖書館與國家圖書館的雙重角色。首先,芒福德不同意布賴恩特關(guān)于“國會圖書館應歸屬于行政部門”的建議,也反對布賴恩特有關(guān)“更改國會圖書館名稱以反映其國家角色”的建議,他認為“國會圖書館是一個古老的機構(gòu),有著令人驕傲的歷史,更改其名稱將對傳統(tǒng)造成難以言表的傷害”[17]95。其次,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履行其對立法機構(gòu)的職責的同時,還履行著比其他國家圖書館更多的國家職能。芒福德斷言,國會圖書館在作為國家圖書館的問題上,“實質(zhì)比形式更重要”[17]98。最后,芒福德指出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加強其傳統(tǒng)項目運作的同時,也正在尋求在其龐大的知識庫中找到全新的、更好的組織、存儲和檢索信息的方法,以保持該機構(gòu)創(chuàng)造性地對國會和政府、學術(shù)界和圖書館界、人民和時代作出回應”[17]111。因此,芒福德反對改變美國國會圖書館的名稱或其在聯(lián)邦政府中的地位,但主張發(fā)揮美國國會圖書館的領導作用,擴大其國家責任。
芒福德堅持認為,美國國會圖書館具有立法圖書館與國家圖書館的雙重角色,既專門服務于國會,又作為一個整體服務于國家[18]。盡管國會于1970年10月26日通過的《立法重組法》(第91—510號公法)將國會圖書館的立法參考資料處擴充為國會研究服務處,重申美國國會圖書館作為立法圖書館的角色,但這并不影響美國國會圖書館事實上作為國家圖書館發(fā)揮作用。在美國圖書館史家約翰·科爾(John Y.Cole)看來,美國國會圖書館之所以存在雙重角色這種“悖論”,正是因為“國會始終拒絕放棄對國會圖書館的所有權(quán),也不允許其更名,但同時又給予(國會圖書館)越來越多的支持,加強其在國內(nèi)外的影響力,并為其他成員提供服務”[19]。
從歷史上看,芒福德的美國國會圖書館雙重角色論,既是對美國歷史上行政、立法、司法三權(quán)分立政治傳統(tǒng)的遵循,也是對戰(zhàn)后美國國家擴張戰(zhàn)略下美國國會圖書館順勢而為、積極創(chuàng)新的肯定。
3結(jié)語
1974年底,芒福德卸任美國國會圖書館館長一職后,由總統(tǒng)杰拉爾德·福特任命的歷史學家丹尼爾·布爾斯坦(Daniel J.Boorstin)接任。1982年8月15日,芒福德在華盛頓去世。芒福德與斯波福德、普特南并稱為三位奉行“擴張主義”的美國國會圖書館館長[5]90。芒福德領導下的美國國會圖書館兼具立法圖書館與國家圖書館的雙重角色,其中國家圖書館的角色不僅體現(xiàn)在在美國履行了類似于其他國家的國家圖書館才具有的職責與具有的領導地位,而且也體現(xiàn)在國際舞臺上“肩負國家責任的世界性圖書館”[15]。當然,關(guān)于美國國會圖書館國際角色的定位,是在前任館長路德·埃文斯時期確立的,但埃文斯并未得到戰(zhàn)后保守國會的大力支持。到芒福德時期,受益于聯(lián)邦政府的大力支持,以大規(guī)模海外文獻資源的采購、MARC格式成為國際標準以及世界上主要書目數(shù)據(jù)生產(chǎn)為代表,美國國會圖書館拓展了其國際角色,奠定了其世界性圖書館的地位。繼任的布爾斯坦秉持“我們國家的圖書館必須是國際化的”理念,繼續(xù)維持并加強了美國國會圖書館的國際角色。1987年任美國國會圖書館館長的比林頓(James H.Billington)既為美國國會圖書館擁有大量的國際藏書而感到自豪,更是驚呼“在世界各大圖書館中,美國國會圖書館仍然試圖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圖書館”[15]。而這和芒福德任期帶領美國國會圖書館實現(xiàn)在國內(nèi)外擴張是分不開的,其歷史貢獻與作用應當予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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