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 要] 改革開放以來,學界對《每周評論》的研究取得了不少突破,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方面:1.對《每周評論》的編者、作者進行了全面的研究,人物評價趨向客觀公正;2.拓寬了《每周評論》與馬克思主義傳播的研究思路,多角度探討了該刊對社會主義的傳播;3.全面、深入地發(fā)掘了《每周評論》與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關系;4.創(chuàng)新研究思路,對《每周評論》欄目、經(jīng)營、傳播等情況進行了細致考察;5.從話語角度分析《每周評論》的新聞宣傳,開啟了全新的分析視角。在今后的研究中,應把宏觀與微觀、融入與溢出、文本與學理有機地結合起來,使《每周評論》研究走上新的臺階。
[關鍵詞] 《每周評論》研究;社會主義;新文化運動;馬克思主義;五四運動
[中圖分類號] G237"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8129(2025)03-0044-17
《每周評論》是陳獨秀等人在1918年12月創(chuàng)辦的以評述時政,宣傳新思想、新文化為主的周刊,1919年8月被北洋政府查封,存續(xù)了約8個月。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后,《每周評論》的研究成果在總量、深度、廣度和研究視角上都有了巨大的進步。本文擬就此作些簡要的介紹和評述。
一、改革開放以前《每周評論》的研究狀況
作為五四時期宣傳新文化、新思想,傳播馬克思主義的重要刊物,《每周評論》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就備受學者們關注。1959年,三聯(lián)書店出版了由丁守和、殷敘彝、張允侯等人主編的《五四時期期刊介紹》一書,該書用了22頁(約1.5萬字)的篇幅,對《每周評論》作了比較全面細致的介紹[1] 41-62。此后,直至改革開放前,以五四運動、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早期傳播為主題的研究在提及《每周評論》時,大都沿用該書中的相關提法,鮮有突破。
《五四時期期刊介紹》對《每周評論》創(chuàng)辦的背景和原因做了較為全面的總結:(1)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期,美國總統(tǒng)威爾遜提出的“偽善的‘十四條’,特別是其中的‘民族自決’一項,激發(fā)了被壓迫民族要求獨立的信心和決心”;(2)十月革命以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初步傳播,“為中國民主革命注入了新的思想因素”;(3)《新青年》出版周期長,其“形式和內容已經(jīng)不能完全滿足現(xiàn)實的需要了”。
人是雜志活的靈魂,任何一種刊物的創(chuàng)辦,離不開主編、編輯、作者為其寫稿、編稿。陳獨秀、李大釗、胡適與《每周評論》的關系,構成了《每周評論》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
陳獨秀是《每周評論》的主編,《五四時期期刊介紹》考察了陳獨秀與《每周評論》的關系,指出陳獨秀是《每周評論》的“發(fā)起者”和前二十五期的“主要編輯人”。“他在五四運動以前,一直是法國式革命和資產(chǎn)階級民主的崇拜者,對于十月革命還抱著觀望和懷疑的態(tài)度,他深信世界大戰(zhàn)以德國失敗告終是‘公理戰(zhàn)勝強權’的表現(xiàn),并且在由他執(zhí)筆的《每周評論》發(fā)刊詞中,把‘主張公理,反對強權’定為刊物的宗旨”。在陳獨秀的影響下,《每周評論》在初期為世界和中國描繪了一幅戰(zhàn)爭和侵略永遠絕跡的美麗遠景。然而,列強在巴黎和會上的分贓活動,逐步讓陳獨秀“得出‘兩個和會都無用’的結論”,與此同時,他“也轉變成俄國式革命的擁護者”。五四運動爆發(fā)后,陳獨秀“吸取了俄、德等國無產(chǎn)階級革命的經(jīng)驗,向人們發(fā)出學習俄國十月革命和無產(chǎn)階級革命榜樣的呼召”。
李大釗和《每周評論》的關系也受到重視?!段逅臅r期期刊介紹》一書介紹了李大釗在《每周評論》上稱頌十月革命的文章和言論,稱李大釗“在《每周評論》上發(fā)表的言論比陳獨秀徹底而且?guī)в猩鐣髁x傾向”?!霸缭凇睹恐茉u論》的第三期上,就發(fā)表了由李大釗同志執(zhí)筆的、題為《新紀元》(未署名)的社論,熱烈地歌頌了社會主義革命”。當時“李大釗的思想水平遠遠超過負主要編輯責任的陳獨秀和其他的撰稿人”。胡適在《每周評論》拋出《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一文后,受到了李大釗的“堅決反對”,他寫作了《再論問題與主義》一文,對胡適反對馬克思主義傳播、“反對‘根本解決’”的論調進行了駁斥,“這是五四時期共產(chǎn)主義思想和資本主義思想的初步交鋒,標志了五四時期統(tǒng)一戰(zhàn)線內部分裂的開始”。
改革開放前,受對胡適及其思想批判運動的影響,胡適被定性為“新文化運動的右翼代表”,在探討胡適與《每周評論》的關系時,《五四時期期刊介紹》稱胡適在二十五期以后,“利用陳獨秀被捕和李大釗避難離京的機會奪取了編輯的地位,改變了刊物的方向,開始發(fā)表反對馬克思主義和宣揚實用主義的文章,引起了‘問題與主義’之爭”?!睹恐茉u論》在胡適接手以后“已經(jīng)失去了革命報刊的性質”。
《每周評論》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的背景下創(chuàng)辦的,該刊非常關注巴黎和會的進程。《五四時期期刊介紹》指出,“巴黎和會和國際聯(lián)盟在中國的民主主義知識分子中影響很大”,《每周評論》“對巴黎和會寄予很大的奢望,要求和會能通過取消中國過去被迫與外國訂立的喪權辱國的密約,承認中國收回青島”。當列強在巴黎和會上徹底暴露他們的丑惡嘴臉后,《每周評論》“終于得出了‘強盜主義大行的時候,公理仍然戰(zhàn)不過強權’的結論”?!啊睹恐茉u論》反映了進步知識分子的幻想的破滅過程,同時也向人民進行了宣傳,起了反帝反封建的號角的作用”。
《每周評論》創(chuàng)刊時,國內南北議和已在上海開場,《每周評論》專門開設了“國內大事述評專欄”對南北議和進行跟進報道?!段逅臅r期期刊介紹》稱《每周評論》對南北和議雖然“一貫表示不信任”,但“又透露出多少還希望它能解決一些問題的意思”,五四運動爆發(fā)后,“刊物就把和談拋在腦后,不再報道它的消息,而集中精力注意山東問題了”。
《五四時期期刊介紹》對《每周評論》在馬克思主義早期傳播中的貢獻作了簡單的考察:“由于篇幅和主編思想的限制,《每周評論》沒有認真地介紹馬克思主義理論,只在‘名著’欄里登載過《共產(chǎn)黨宣言》的一節(jié)和在倍倍爾的《傅利葉》一書中說明‘近代社會主義與烏托邦社會主義區(qū)別’的一部分,同時發(fā)表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宣傳社會主義的文章?!?/p>
《五四時期期刊介紹》肯定了《每周評論》對“在十月革命影響下接二連三發(fā)生的殖民地附屬國的獨立運動”的報道,并比較全面地介紹了該刊參與五四運動、積極“報道與評論這一偉大群眾運動”進程的歷史。
二、改革開放以來《每周評論》研究概況
改革開放以后,不少學者從不同視角對《每周評論》進行了研究,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見表1)。
據(jù)筆者統(tǒng)計,改革開放以來,學界共發(fā)表以《每周評論》為主題的論文53篇,其中碩士論文12篇,CSSCI來源期刊(含擴展版)15篇。
綜觀這53篇文章,從論文標題與文章內容看,大體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的主題:(一)《每周評論》介紹(1、2、24、25、48)①;(二)《每周評論》重要史實考訂(11、16、17、26、52);(三)《每周評論》重要編者、作者思想研究(3、5、6、7、10、12、21、23、36、37、38、44、47);(四)《每周評論》與社會主義思潮的傳播(15、30、32、33、34、40、42、45、49、50);(五)《每周評論》話語研究(20、29、43、46、51);(六)《每周評論》與五四運動(4、8);(七)《每周評論》與五四新文化運動(19、22、27、28、35、39);(八)《每周評論》與五四時期的進步期刊(9、31);(九)《每周評論》欄目研究(14、53);(十)《每周評論》的經(jīng)營與傳播研究(13、18、41)。
由于一篇文章往往涉及多個主題,以上十個主題僅是為了方便論述,文章的分類、歸納不一定完全準確。
(一)人物研究全面鋪開,趨向客觀公正
改革開放以后,學者們對《每周評論》的編者、作者進行了更為全面、細致的研究,取得了不少可喜的成果。
1. 陳獨秀。陳獨秀是《每周評論》的創(chuàng)辦者和第1-25號的主編,也是期刊的主要作者。他除了為《每周評論》撰寫了發(fā)刊詞外,還先后在“社論”“隨感錄”“山東問題”“評論之評論”等欄目發(fā)表了150篇論說[2] 191-196。改革開放以后,學者們從多個角度發(fā)掘了陳獨秀與《每周評論》的關系。
(1)《每周評論》與陳獨秀思想轉變的關系。學者們認為,《每周評論》的創(chuàng)辦標志著陳獨秀“由批判舊傳統(tǒng)、喚醒國民倫理覺悟的一般思想號召,開始轉向宣傳現(xiàn)實的政治斗爭,把民主與科學思想同時事政治結合起來”[3]。五四運動前,陳獨秀在《每周評論》上體現(xiàn)的政治思想有重視“國民政治”、“尊重法律”、強調“主權在民”三個特點[4]。在主編《每周評論》的過程中,陳獨秀引導輿論、針砭時弊、指點江山,不僅逐漸實現(xiàn)了由激進的民主主義者向馬克思主義者的轉變,而且“逐漸實現(xiàn)了從‘精神領袖到政治領袖的轉變’”[5]。
(2)陳獨秀在《每周評論》時期對南北和議的態(tài)度?!睹恐茉u論》創(chuàng)辦時正值南北和議醞釀期,因此,該刊對南北和議給予了很多關注。陳獨秀高度關注南北和議問題,其文章占相關文章總數(shù)的“三分之二強”?!睹恐茉u論》對南北和議的態(tài)度,基本上表達的就是陳獨秀的見解。徐基中研究了《每周評論》對南北和議的關注,他認為《每周評論》一開始就對南北和議持不信任的態(tài)度,后來更把和議看作“與國家人民的根本利益毫不相干”的“分贓會議”。《每周評論》認為,南北和議“并非出自誠意,乃敷衍時勢之舉”,所謂南北和議不過是“南北借和議爭權奪利”,和議中一些名為“國民大會”之類的仲裁機構,其成員都是“無良政客”,并不能代表民意[4]。
(3)陳獨秀與五四前夕的輿論準備。五四運動和新文化運動之間存在著內在的連接。1919年6月,孫中山就明確指出:“試觀此數(shù)月來全國學生之奮起,何莫非新思想鼓蕩陶镕之功?”[6] 66《每周評論》作為五四前夕誕生的政論刊物,跟五四運動有著更直接的聯(lián)系。劉彥伯、祝彥認為,五四運動爆發(fā)前夕,陳獨秀“順應形勢演進”,創(chuàng)辦了出刊周期短、與時勢聯(lián)系緊密的刊物《每周評論》。該刊在陳獨秀的主持下,“銳評國際時政”“剖析中國政局”“影響力與日俱增”“成為當時可以左右進步力量和青年學生輿論導向,進而催發(fā)五四運動的重要導向性刊物之一”,為五四運動作了“積極的輿論準備”[5]。
2. 胡適。胡適是《每周評論》后期的主編,也是該刊的主要作者,胡適在《每周評論》上發(fā)表文章44篇[2] 198-200。改革開放以后,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學界普遍拋棄了胡適“攫取了”《每周評論》主編、并利用其手中的權力向馬克思主義者放“冷槍”的說法[1] 161,重新評價了胡適與《每周評論》的關系。
(1)胡適何時接任《每周評論》主編。傳統(tǒng)的看法是陳獨秀被捕后,胡適“攫取了編輯地位”,并從第26期“更換了報紙版式”“改變了報紙方向”,并“用二十六、二十七兩期的全部篇幅刊載‘杜威講演錄’,大力宣揚了反動的實用主義”[1] 61。2018年,吳永貴、林英通過對《周作人日記》等材料的研究,認為胡適應是從第28期起,正式擔任《每周評論》主編一職。第26、27期上的“杜威講演錄”是《每周評論》同人們?yōu)閼吨骶庩惇毿惚徊抖扇〉摹芭R時性措施”,與胡適的關系不大。當時杜威正在中國考察,是一件大新聞,“用其演講稿,也算得上應時應景”[7]。
(2)胡適擔任主編后是否改變了刊物的方向。張德旺認為,胡適接編《每周評論》后,雖然該刊與過去那種“一往無前地屹立在反帝救國浪潮的最前鋒相比,顯然大為遜色”,但在胡適接任主編后,該刊堅決“反對封建名教”“堅持了反對軍閥對外賣國對內專制的斗爭”,還發(fā)表了北大教授張慰慈等人介紹社會主義俄國的《俄國的新憲法》《俄國的土地法》《俄國的婚姻制度》《俄國的新銀行法》和《俄國遺產(chǎn)制度之廢止》等文章。因此,胡適接任后的《每周評論》雖然“大大增加了資產(chǎn)階級改良主義色彩”,但該刊“基本保持了反帝反封建的政治方向”“仍不失為反帝反封建革命陣營中一個很有戰(zhàn)斗力的影響廣泛的輿論陣地”[8]。
(3)如何看待胡適發(fā)表在《每周評論》上的《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一文。改革開放以后,重新認識“問題與主義”之爭的新文不計其數(shù),筆者在此僅介紹張寶明以《每周評論》為主題的討論文章——《“問題”與“主義”:兩種思想譜系的歷史演繹——從知識社會學的視角看lt;新青年gt;和lt;每周評論gt;的銜接》中的一些看法。張寶明認為,“問題”與“主義”的論爭從本質上看,是“意識形態(tài)內在規(guī)定性的沖突”?!白鳛閮煞N意識形態(tài)的對立和歧義,是早在‘問題與主義’的‘明爭’之前就有‘暗斗’的”?!啊畣栴}’注重的是方法或說‘現(xiàn)實’,‘主義’注重的是目的或說‘理想’。分庭抗禮的雙方通過論爭各自加深了對自我體系殘缺的體悟,最終在手段與目的、現(xiàn)實與理想的自我缺憾中表達了取長補短的愿望,從而形成了思想史上難得的學術爭鳴、思想互補、寬容對方的局面”[9]。
3. 李大釗。李大釗是《每周評論》的創(chuàng)辦者和重要作者。他在《每周評論》上以“?!焙汀懊髅鳌钡裙P名,發(fā)表了50多篇文章。改革開放以后,學界對李大釗在《每周評論》上體現(xiàn)的思想作了細致的發(fā)掘。
(1)《每周評論》中李大釗的佚文:李繼華通過對李大釗習慣用語和獨特用語的考辨,認定《每周評論》上“國外大事述評”一欄中的《平和會議》《平和會議及國際大同盟》《平和會議之消息一束》《日本政治思想的新潮流》《對德媾和條件的大概》,“國內大事述評”中的《中外反對的八年公債》,以及“隨感錄”中的《看看今日的日本》,均為李大釗的作品[10] 399-406。
(2)《每周評論》時期李大釗對社會主義的認識?!睹恐茉u論》時期是李大釗社會主義思想形成的重要階段。譚銳以《每周評論》為中心,討論了李大釗對社會主義的早期認識,認為《每周評論》時期李大釗對社會主義的認識具有“在對十月革命的肯定中初建社會主義信仰”“在對社會現(xiàn)象的考察中初步形成社會主義思想”“在‘問題與主義’論爭中提升社會主義的認識”三個特點[11]。
(3)李大釗對五四時期公共輿論空間的構建。張靜以《新青年》《每周評論》《晨報副刊》為中心,考察了李大釗與五四時期公共輿論空間構建的關系。文章指出,1918年底,李大釗與陳獨秀“依托《新青年》的平臺資源”,創(chuàng)辦了直接以“談政治”為宗旨,“言論更趨激烈,煽動性也更大”的《每周評論》。李大釗在《每周評論》上撰寫了大量倡導言論自由和思想解放的短評,對五四時期的輿論走向作了“有效引導”。李大釗還和胡適在《每周評論》中就“問題”與“主義”展開了“平等論爭”?!罢摖幨墙涣鳒贤ǖ囊环N特殊形式,就公共輿論形成而言,相同或相近意見之間的交流與溝通固然重要,但不同觀點與立場之間的平等論爭更具象征性”。通過爭論,“他將《新青年》雜志中的‘問題’進一步引向意識形態(tài)領域,從而實現(xiàn)了‘問題’向‘主義’的發(fā)展”[12]。
4.高一涵。高一涵是《每周評論》的重要創(chuàng)辦人和主要作者,他在《每周評論》上以“涵廬”為筆名,發(fā)表了53篇文章[2] 200-202。改革開放以前,《五四時期期刊介紹》一書對高一涵與《每周評論》的介紹很簡單:高一涵“態(tài)度較溫和,喜歡從資產(chǎn)階級的法學觀點提問題”,是《每周評論》“經(jīng)常的撰稿人”,并“執(zhí)筆撰寫過一些社論”[1] 42,44。
改革開放以后,吳漢全對《每周評論》時期高一涵的政治思想作了比較細致的研究,并認為高一涵在《每周評論》上“關注世界大勢,追尋理想的現(xiàn)代民主政治”,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野心和西方列強犧牲中國主權”的丑惡行徑進行了揭露和抨擊,對北洋政府統(tǒng)治下“軍閥專橫虛偽、民主被踐踏”的黑暗社會現(xiàn)實給予了有力的批判,這一切對于激發(fā)國人的愛國熱情起了推動作用?!案咭缓凇睹恐茉u論》的政治思想代表著中國當時思想界的主流,大體反映了《每周評論》同人群體的思想概貌”[13]。
5. 王光祈。王光祈是我國著名的音樂家,也是《每周評論》的創(chuàng)辦人與作者。他以“若愚”為筆名,在《每周評論》發(fā)表了8篇文章。改革開放以前,《五四時期期刊介紹》一書指出,王光祈的思想“有著鮮明的無政府主義傾向和空想色彩”,他和周作人(仲密)、高一涵(涵廬)、張申府(張赤、赤)等都是《每周評論》“經(jīng)常的撰稿人”,并“執(zhí)筆撰寫過一些社論”。書中還簡略地介紹了王光祈的《國際社會之改造》一文[1] 42,44,53。
2010年,趙崇華發(fā)表《王光祈與lt;每周評論gt;》一文,通過翔實的史料得出結論:“王光祈不僅僅是《每周評論》的撰稿人,也參與了刊物的發(fā)起工作。”作者還從“揭露巴黎和會及其‘國際大聯(lián)盟’,主張以平民的自治團體組成沒有國界、種族區(qū)分的新國際,實現(xiàn)真正的和平”“揭露黑暗的政治現(xiàn)實,抨擊國內的軍閥政黨政治,提出要用革命手段推翻一切強權”“追尋理想的現(xiàn)代民主政治,提出了司法的獨立和教育的獨立”三個方面論述了《每周評論》時期王光祈的政治思想和主張。作者認為:“王光祈在《每周評論》時期的政治主張和政治思想,是當時中國知識界進步思想的代表,基本反映了《每周評論》群體的思想概貌?!盵14]
改革開放以后,學界比較一致地認為《每周評論》發(fā)起者有陳獨秀、李大釗、胡適、高一涵、王光祈、周作人等多個人,而不是僅有李大釗和陳獨秀。學者們還考證出《每周評論》上“明生”是北大教授陶孟和的化名[15],“程生”則是北大教授程演生[16]。
(二)多角度構思《每周評論》對社會主義的傳播
正如《五四時期期刊介紹》所言,《每周評論》上專門介紹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文章非常少,但《每周評論》又是一個非常有名的進步刊物,其對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思潮傳播的貢獻已為歷史定論。因此,后來的研究者要破解這之間的矛盾,就需要一個構思和構建的過程,這也是一個精細地解讀歷史,巧妙地解開歷史扣袢的過程。
霍布斯鮑姆(Eric Hobsbawm)指出,“在19世紀,從邏輯上看,似乎完全可以說個人主義社會的核心就是競爭,也就是市場,因而社會主義社會的基礎就必須是合作和團結。這就使社會主義有了各種可能性,從為了社會利益而對自由放任經(jīng)濟做些許修正,到徹底廢除私有制的共產(chǎn)主義實驗,都可以歸之于社會主義”[17]。這說明,歷史地看,社會主義思潮是復雜的、多元的。瞿秋白說,五四時期“社會主義的討論,常常引起我們無限的興味。然而究竟如俄國19世紀40年代的青年思想似的,模糊影響,隔著紗窗看曉霧,社會主義流派,社會主義意義都是紛亂,不十分清晰的”[18] 26。五四時期《每周評論》上宣傳的社會主義也是多樣而復雜的。改革開放以后,多位學者針對這一問題進行了闡述。2021年,章育良、張淑芬避開了不少研究者常用的“《每周評論》與馬克思主義傳播”這類標題,改用《五四時期社會主義的傳播:基于lt;每周評論gt;的審視》為題,提出了不少新穎的見解。作者從思想傳播的角度,探討了《每周評論》傳播社會主義的幾條路徑:通過“設置國內外熱點時政議題,打破民眾對內對外資本主義政治的幻想”;通過“設置國際社會主義運動和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相關議題,形成社會主義政治與資本主義政治的反差,使民眾的政治價值觀念傾向社會主義一端”;通過“輿論領袖的學理爭論助推社會主義傳播”;通過“激化了群眾反帝反封建的愛國心理……引導人民走向社會主義”[19]。
雖然《每周評論》上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文章非常有限,但在慣性思維和學科限制等因素的影響下,仍有一些研究者(特別是碩士研究生)選擇了《每周評論》與馬克思主義傳播這個主題。鑒于以《每周評論》與馬克思主義傳播這一主題作碩士論文的研究生較多,下面筆者把這一主題的碩士論文和期刊論文分開敘述。
從表1可以看出,改革開放以后,至少有12篇碩士論文以《每周評論》為主題,在這12篇碩士論文中,直接以《每周評論》與馬克思主義傳播為主題的有5篇②,另有4篇在內容上涉及馬克思主義傳播③。這些以《每周評論》與馬克思主義傳播為主題的碩士論文,不少因資料不足,存在東拉西扯、論證無力的問題,如高艷喜論文的第五章“《每周評論》宣傳馬克思主義基本觀點的主要途徑”下的四個目——“在揭露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中宣傳馬克思主義”“在揭露封建主義對人民的剝削中宣傳馬克思主義”“在維護中華民族的根本利益中宣傳馬克思主義”“在吸收世界各國爭取民族獨立的經(jīng)驗教訓中宣傳馬克思主義”——有牽強附會、胡亂聯(lián)系之嫌;孫惠娜的論文,把“《每周評論》對歐洲革命和亞洲民族解放運動經(jīng)驗的宣傳”放在第三章“《每周評論》對馬克思主義主要內容的宣傳”中,從邏輯上看也不夠通順。其他的碩士論文,也或多或少地存在著一些不足。但這些論文也為《每周評論》與馬克思主義傳播研究的突破,提供了有益的思路和觀點。
(1)細致地敘述了《每周評論》上宣傳馬克思主義的文獻和觀點。孫惠娜用列表的方式呈現(xiàn)了《每周評論》上介紹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的文獻,并從唯物史觀、階級斗爭學說、科學社會主義理論三個方面述說了《每周評論》上的相關內容。她認為:“《每周評論》對于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的宣傳,從階級斗爭學說、唯物史觀以及科學社會主義三個方面做了系統(tǒng)的闡釋,與無政府主義等做比較,將馬克思主義從其他主義中分離出來,有助于促進人們科學正確地理解和運用馬克思主義。”[20] 23-25這一論斷除了“系統(tǒng)的”這個定語不夠嚴謹,其余的都還比較公允。
(2)討論了《每周評論》上馬克思主義思想的來源問題。黃景以五四運動為界線,把《每周評論》分為前后兩個時期,討論了這兩個時期《每周評論》上馬克思主義思想的來源。他認為,前期的思想來源于日本,受日本化馬克思主義的影響,這一階段《每周評論》“關注經(jīng)濟上的人人平等,強調經(jīng)濟問題要首先解決”[21] 30;后期的思想來源主要是俄國,受俄國化馬克思主義“階級革命”學說的影響,“《每周評論》一改此前偏向議論俄國十月革命的正義性,另辟蹊徑通過對其新憲法、土地法、婚姻法、銀行法與廢除遺產(chǎn)制度的介紹,尤其突出這些新法律新規(guī)定對工人階級權利的保護,與資本主義國家、封建專制國家的相關法律法規(gu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21] 38。同時作者也認為,《每周評論》上馬克思主義的兩個來源、前后兩個時期也不是絕對隔絕的,是“《每周評論》后期的馬克思主義思想傳播中增加了對俄國馬克思主義思想的傳播”,而不是一個俄國馬克思主義取代日本馬克思主義的過程。作者還認為,李大釗等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在日本馬克思主義和俄國馬克思主義中有選擇性地進行傳播,依據(jù)實際需求而博采眾長……,也預示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道路的開啟”[21] 42。
(3)正面肯定“問題”與“主義”之爭同馬克思主義傳播的關系。年輕學子們的思想束縛較少,他們不僅大多能理性地看待“問題”與“主義”之爭,而且積極肯定“問題”與“主義”之爭和馬克思主義傳播的關系。李家勇從中國現(xiàn)代化道路選擇的角度把“問題”與“主義”之爭看作“一個目標,兩條道路”的分歧:“在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大背景下,‘問題與主義’之爭的雙方最終目的就是要開創(chuàng)‘一條現(xiàn)代道路、中國道路’。可以說,雙方為了一個目標走向了兩條道路:文化啟蒙(救人)與政治救亡(救國)。概要地說,第一條道路主要是著眼于在思想上除舊布新,對西方一切先進的思想取‘拿來主義’。第二條道路則更看重行動,主張‘外爭國權,內懲國賊’,要想方設法尋找救國的最佳途徑,謀‘根本的改造’?!畣栴}與主義’之爭的雙方原本就是從‘救國’一點出發(fā)的,至于先救人,還是先救國,這本來只是一個經(jīng)驗總結和認識方法的問題,并不妨礙其救國的初衷?!盵2] 93文瓊瑤認為,問題與主義之爭對馬克思主義傳播的積極意義有“進一步鞏固李大釗的輿論領袖地位”“影響同人陳獨秀接受馬克思主義”“提供自由探討空間擴大馬克思主義影響”等三個方面[22] 30-32。吳曉認為,每周評論上的“問題”與“主義”之爭,“吸引著更多的知識青年關注馬克思主義”“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拓展了空間”[23] 37,39。孫惠娜指出:“在這場論戰(zhàn)中,胡適所扮演的是批評‘空談主義’的角色,恰恰是這一批判,使得主張徹底解決現(xiàn)實問題的馬克思主義與其他的‘空談主義’和‘無政府主義’得以區(qū)分開,而且也為馬克思主義者敲響了警鐘,改變了以往偏重紙上談論馬克思主義的方式?!盵20] 33黃景也指出:通過爭論,“李大釗等人開始充分意識到將‘馬克思主義’運用到實踐中去的重要性,更加意識到除唯物史觀外,階級斗爭與工人運動同樣重要。這正是《每周評論》中‘問題’與‘主義’論爭所帶來的有利結果”[21] 47。
(4)討論了《每周評論》對馬克思主義傳播的不足。如前所述,《五四時期期刊介紹》已經(jīng)提及《每周評論》上刊載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原文較少。改革開放以后,年輕學子們進一步討論了該刊未能系統(tǒng)、完整地介紹馬克思主義的缺陷。黃景用“碎片化導致思想缺乏系統(tǒng)性”來概括《每周評論》在馬克思主義思想傳播與宣傳中的缺陷。他一方面肯定“《每周評論》中馬克思主義思想傳播以時政批評為基礎,因而往往是基于某一具體時政而進行的觀點闡發(fā),表現(xiàn)為更有針對性、更加具體”,另一方面他也指出,“《每周評論》中傳播馬克思主義思想的文本中至少有超過40%的文本依托于時政而闡發(fā),偏于碎片化,因而整體上使其缺少系統(tǒng)化的理論傳播”[21] 47-48。吳曉指出,這種僅為自己的主張尋找理論依據(jù)的做法,“會對人們正確地認識馬克思主義帶來某些負面影響”[23] 49。
在期刊論文方面,焦柯楠認為,《每周評論》對馬克思主義的傳播有“恰值社會變革,傳播環(huán)境錯綜復雜”“傳播主體思想先進”“傳播受眾定位清晰”“傳播目的兼顧學理性和實踐性”四個特點[24];龍國存討論了《每周評論》傳播馬克思主義的復雜性,認為該刊在傳播馬克思主義時存在著“對馬克思主義的傳播態(tài)度從猶疑到肯定”“既大力宣傳和推崇馬克思主義理論,也介紹其他理論”“對馬克思主義的評述正確地抓住了主旨,但也存在某些偏差”等缺陷[25]。
“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俄式革命是三個有一定聯(lián)系同時又有很大區(qū)別的概念”[26]。雖然有很多學者在討論《每周評論》對馬克思主義的傳播時,喜歡把宣傳十月革命納入進去,但也有學者更愿意單獨考察《每周評論》對十月革命態(tài)度的變化。譚銳認為,《每周評論》對十月革命的態(tài)度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經(jīng)歷了一個從初期的“質疑、責難”,到中期的“關注、推介”,再到后期的“思考、研究”三個階段[27]。
(三)全面、深入地發(fā)掘《每周評論》與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關系
通常我們說五四新文化運動,實際上包含三個概念:五四前的啟蒙運動或新文化運動、五四運動、五四以后的新文化運動。五四前的啟蒙運動,推動了五四運動的發(fā)生、發(fā)展,五四運動又推動了新文化運動的繼續(xù)高漲?!睹恐茉u論》與這三者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
改革開放前,《五四時期期刊介紹》對《每周評論》與五四運動的關系敘述比較簡單、也比較經(jīng)典,即《每周評論》在五四運動爆發(fā)以前,“和《新青年》互相補充,在五四運動的思想準備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1] 41。在五四運動中,跟蹤報道學生和市民的愛國活動,批駁了梁漱溟和上海總商會對五四運動的錯誤看法,“站在運動前面,熱烈地歌頌了這一運動”[1] 60,對推進運動的發(fā)展和取得勝利起了積極作用。改革開放以后,翟俊濤的《lt;每周評論gt;與五四運動》(《史學月刊》1994年第1期)和張?zhí)彀?、趙東喜的《試論lt;每周評論gt;對五四運動的影響》(《河南職技師院學報》2000年第3期)大體上沿襲了這一思路和看法。
在《每周評論》與五四運動的關系方面作出較多突破的是李家勇,他用“媒體誘發(fā)新聞——五四運動前的《每周評論》”“媒體擴大新聞——五四運動中的《每周評論》”和“媒體思考新聞——五四運動后的《每周評論》”三個階段來敘述《每周評論》與五四運動的關系。作者認為,在第一階段,《每周評論》“縱覽天下大事”“尋求治國良方”,為五四運動的爆發(fā)作了思想和輿論的準備;在第二階段,《每周評論》“如實報道運動的發(fā)展情況”“總結五四運動的經(jīng)驗教訓”“回擊反動派破壞五四運動的言行”,對五四運動的發(fā)展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在第三階段,《每周評論》回顧和反思五四運動,在歷史上首次概括總結了五四精神——“學生犧牲的精神”“社會制裁的精神”“民族自決的精神”。作者還認為,《每周評論》與五四運動的關系還可以簡單地概括為“一種因時代而創(chuàng)辦的媒體”和“一個因媒體而出現(xiàn)的時代”[2] 99-117。從前者看,《每周評論》是一個因五四大時代而創(chuàng)辦的時評刊物,從后者看,《每周評論》和《新青年》《新潮》《國民》等一起孕育了五四運動,創(chuàng)造了“五四”大時代。
改革開放前對《每周評論》與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關系的闡述比較簡略,僅是簡單地說,“在五四革命風暴醞釀成熟的時期,《新青年》的形式和內容已不能完全滿足現(xiàn)實的需要了”,于是陳獨秀等人創(chuàng)辦了《每周評論》。陳獨秀等人在《每周評論》上,除了議論政治、針砭時弊外,還出版特別附錄,聲援新文化運動[1] 41,46-47。
改革開放以后,學者們全面、細致地發(fā)掘了《每周評論》與新文化運動的關系。
宣慧晴從三個方面論述了《每周評論》與新文化運動的關系:(1)“《每周評論》的創(chuàng)辦,是新文化運動轉向政治的一個明顯的信號”;(2)“《每周評論》的創(chuàng)辦,為新文化運動開辟了新的陣地,也賦予了新文化運動更多的政治情感”;(3)“問題”與“主義”之爭,使“新文化運動內部的分化在《每周評論》時期走向前臺”[28] 261-269。
《每周評論》是啟蒙思潮的產(chǎn)物,又助推了啟蒙思潮的發(fā)展。徐天宜將該刊上啟蒙思想的內容歸納為“主張公開使用理性:爭取思想、學術與集會自由”“提倡人人平等:重申女性與勞工的社會地位”“強烈懷疑一切:反對軍閥專制與帝國主義強權”“崇尚知識:重視發(fā)展教育與傳播科學思想”等四個方面[29] 25-43。徐天宜還探討了《每周評論》對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兩個歷史貢獻:其一,“瓦解”了舊禮教舊思想,“批判”了帝國主義與封建軍閥,“推動”了五四運動的發(fā)展,促進了“五四時期民眾思想的啟蒙”。其二,《每周評論》率先使用白話文和新式標點,“促使新文風出現(xiàn)”;在平臺內部不排斥不同的聲音,“助力自由討論之風興起”;“將政論與新聞報道相結合,夾敘夾議”“推動政論性報刊的發(fā)展”。這一切都對五四時期新聞工作的改革起了積極的推進作用[29] 58-62。
李家勇從積極和消極兩個方面討論了《每周評論》對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影響。從積極的方面看,《每周評論》有“凱歌高奏的啟蒙之功”,對推動當時中國社會“由思想啟蒙到社會革命的邁進”“由舊民主主義到新民主主義的轉變”“由舊文化到新文化的過渡”,都起了非常積極的作用。從歷史局限性看,一是該刊宣傳的思想“雜糅”,包含了社會主義、實用主義、無政府主義等多種學說;二是“過于強調救亡而否定啟蒙”,有“革命壓倒啟蒙”的趨勢;三是存在“全盤西化的傾向”;四是“思想文化的工具化——以‘工具’的意義對待西方文化中的‘價值’與以‘功利’的意義對待傳統(tǒng)文化”[2] 149-163。
(四)引入話語分析,探討《每周評論》的宣傳話語
??拢∕ichel Foucault)指出:“我們生活在一個完全為話語(discourse)所標記、所交織的世界中,這種話語就是談論被說出的物,談論斷言與命令,以及談論已出現(xiàn)的話語(discourse)的言說?!盵30] 21作為一個宣傳性的政論刊物,《每周評論》不僅要敢說話,而且要懂得什么時候說、怎么說,換言之,要有表達的技巧和藝術。話語分析是西方語言學界在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提出的概念,并在七八十年代形成了系統(tǒng)的理論。20世紀80年代,我國有學界開始零星地介紹該理論,至90年代,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后,學界開始大規(guī)模宣傳和運用該理論。由于時代的局限,改革開放以前,尚無人探討過《每周評論》的宣傳話語。
較早分析《每周評論》宣傳話語的是黃小娟,她分析了《每周評論》上“社論”“隨感錄”“特別附錄、??薄靶挛乃嚒钡葯谀康母锩捳Z。作者認為,《每周評論》的社論從政治態(tài)度看,有一個不斷走向激進的過程,“政治態(tài)度、革命話語表現(xiàn)得越來越明確”,最終走向了“和軍閥、封建勢力、政客全面宣戰(zhàn)”;從婦女解放的角度看,相關文章注重運用“對話”和從社會制度上討論問題,“對于喚醒婦女個體解放意識,掙脫封建貞操觀束縛,追求獨立人格和自主生活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隨感錄中的革命話語包括“反對舊的體制”和“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兩方面的內容,相關文章“從細節(jié)入手,以小論大,精辟明快”?!疤貏e附錄、專刊”中的革命話語包括“新舊思想沖突”“報道、宣傳五四運動”兩個方面,前者的話語“既體現(xiàn)了學術自由的精神,又體現(xiàn)了臨危不懼的膽魄”,后者話語的特點是客觀、“如實報道五四運動的發(fā)展情況”,有力回擊了破壞運動的言行。《每周評論》上新文藝欄目革命話語的特點是“高揚著‘活的文學’與‘人的文學’兩面鮮艷戰(zhàn)旗”“用通俗的語言表達其革命性的一面,使讀者樂于接受、易于接受”[31] 12-33。2021年劉洋在碩士論文中認為,《每周評論》的革命話語從來源上看,是對“三民主義話語”“蘇俄革命話語”“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借鑒、吸收和融合[32] 22-26,《每周評論》的革命話語具有“善用白話,語言通俗”“轉載引用,強化宣傳”“明示結論,觀點犀利”三大特點[32] 45-47。
所謂宣傳就是運用大眾傳媒等載體,有目的有傾向地傳播一定觀念以影響人們的思想和行為。宣傳不限于話語,但離不開話語,特別是在大眾傳媒還很有限的20世紀初年。作為一份時評性很強的政論刊物,《每周評論》的宣傳和輿論動員色彩都很明顯。黃慧研究了《每周評論》的反帝反封建宣傳,認為該刊在反帝宣傳上具有“以事實說話,揭露帝國主義列強對中華民族利益的侵犯”和“抓住反帝的實質,反對帝國主義和賣國政府的勾結”兩大特點;在反封建宣傳上,具有“語言流利暢達、態(tài)度決絕,全盤否定封建文化”和“個人與社會、文化與政治相結合,觸及反封建的本質問題”的特點[33] 24-25。郝茜從“觀念傳播”與“事實報道”之間矛盾與張力的角度評說了《每周評論》的輿論動員。他指出:“‘文人論政’重在‘觀念傳播’,它是國家瀕臨危亡時,知識分子通過報刊參與國事、針砭時弊、啟迪民智、表達政治理想、推動社會變革的重要途徑?!标惇毿愕热藙?chuàng)辦《每周評論》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無疑屬于文人論政,但這并不意味著陳獨秀等人的言行與五四時期興起的“新聞本位”和“事實傳播”相背離,恰恰相反,《每周評論》的創(chuàng)辦“在當時不僅沒有阻礙新聞業(yè)的發(fā)展,反而進一步推動報刊向‘新聞本位’原則的靠攏”,這是因為陳獨秀等人“強調言論思想自由是文化進步的最重要條件,其思想已經(jīng)擺脫了早期‘觀念傳播’式的口號宣傳,更多的是讓讀者進行理性思考”。就《每周評論》而言,其和晚清的文人論政有著很大的區(qū)別。首先,從受眾看,“早期的‘文人論政’面對的主要是晚清官員和社會上層人士,其語言難懂、受眾有限。而《每周評論》則是在及時報道國內外新聞事實的基礎上,采用新穎的版式,通俗的語言,向廣大國民傳遞最新時事新聞與進步思想”。其次,從內容上看,《每周評論》雖以“評論”為主,“側重于思想、觀念的傳播”,但其評論都是“根植于新聞事實的,并符合現(xiàn)代意義上的新聞評論概念,并非空洞的說教”。《每周評論》“以提供新聞事實為主”,對南北和議、巴黎和會、五四運動細致深入的報道,“不僅讓當時的國民了解事情的發(fā)展動態(tài),也為現(xiàn)在的學者研究五四時期的歷史提供了珍貴的歷史資料”;第三,從傳播環(huán)境來看,“《每周評論》是由知識分子自主集資創(chuàng)辦的,具有經(jīng)濟的獨立性,不受任何黨派的控制,其經(jīng)營模式也更具商業(yè)化色彩,代表了報刊之后的發(fā)展趨勢”。最后,從傳播效果看,在《每周評論》的帶動和引導下,五四時期,中國出現(xiàn)了一大批評論性的報刊,如《星期評論》《湘江評論》《珠江評論》《錢江評論》《雙十評論》等,“這些報刊的出現(xiàn)與發(fā)展都促進了我國近代報刊逐漸向專業(yè)化方向發(fā)展”[34] 44-45。
改革開放以后,從話語的角度來研究《每周評論》的期刊論文僅梁清梨的《以新聞評論建構獨家話語體系——基于陳獨秀lt;每周評論gt;的分析》一篇。在文中,作者從“以新文化精英視角確立獨家話語的權威可信”“以多層面的新聞觀照凸顯獨家話語的多樣豐沛”和以時新性、平民性、前瞻性“構筑獨家話語體系需要具備的鮮明輿論特質”等三個方面闡述了《每周評論》的獨家話語體系[35]。
(五)另辟蹊徑:《每周評論》欄目、經(jīng)營、傳播技巧等方面的研究情況
《每周評論》總共只有36期,總字數(shù)(含中縫廣告)不到46萬字,眾多的學者從相同或相近的主題去研究刊物的內容,不僅不容易有新意,而且還會出現(xiàn)重復。以《每周評論》與馬克思主義傳播這一主題為例,5篇碩士論文,不僅題目相似度很高(《lt;每周評論gt;馬克思主義宣傳研究》《lt;每周評論gt;對馬克思主義的宣傳研究》《lt;每周評論gt;與馬克思主義傳播研究》《lt;每周評論gt;與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lt;每周評論gt;中的馬克思主義思想傳播》),而且有些論文的部分章節(jié)設計也相仿,因此,要突破,就要創(chuàng)新,就要另辟蹊徑。改革開放以后,一些學者從欄目、經(jīng)營、傳播等方面對《每周評論》進行了研究。
欄目研究:《每周評論》的欄目很多,除在創(chuàng)刊號上預告的“國外大事述評”“國內大事述評”“社論”“文藝時評”“隨感錄”“新文藝”“國內勞動狀況”“通信”“評論之評論”“讀者言論”“新刊批評”“選論”等以外,還有“歐游記者特別通訊”“讀者論壇”“譯論”“雜錄”“名著”“書評”“論說”“介紹新出版物”等,近20個?!段逅臅r期期刊介紹》只是簡單提及了創(chuàng)刊號上述說的12個欄目,稱贊“隨感錄”中“有不少是尖銳抨擊封建勢力和日本帝國主義的短小精悍之作,這就使《每周評論》具備了同時期資產(chǎn)階級報刊所缺乏的革命性與戰(zhàn)斗性特質,也為刊期較長、以發(fā)表長篇論文為主的《新青年》所不及”[1] 43。此外再無更多的論述。
2023年,高強對《每周評論》的“國外大事述評”“國內大事述評”兩欄進行了研究,他認為“這兩大專欄密切勾連著當時的中外政治思想動向,是深入認識‘五四’思想文化發(fā)展更迭的重要窗口”。作者從“巴黎和會與‘國家五四’的發(fā)生”“南北和會報道與政治革命的出場”“國外政局新貌與革命取向、革命主體的確立”三個方面研究了《每周評論》“國內外大事述評”與該刊政治革命話語的關系。作者通過對這兩個欄目的研究,得出結論:在述評國內外大事時,“《每周評論》總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發(fā)言,結果便在《新青年》‘個人五四’的基礎上,增添了‘國家五四’的維度”?!皣覇栴}”也是五四新青年們非常喜歡談論、關注的話題,并且“越到后來,對于個人層面的關注便越來越偏向、側重于國家層面的論述”。“‘國家五四’既是‘個人五四’的發(fā)展延伸,更是對‘個人五四’的修補和完善,只有將這兩種思想面貌合而觀之,方能把握‘五四’的全貌”[36]。
經(jīng)營研究:李家勇從資金來源和銷售模式兩個方面討論了《每周評論》的經(jīng)營問題。該刊的資金來源,主要有“同人資助”“賣報收入”“廣告收入”,并通過“不支付稿酬”等方式節(jié)約資金。該刊的銷售模式有:利用北大這一無形廣告,形成“品牌效應”;把編輯部設在北京的安徽涇縣商會會館,增加雜志銷售的商機;在欄目和內容上“面向大眾”,擴大讀者成分;積極進行廣告宣傳,利用群益書社、亞東圖書館、中華書局等組建高效率的發(fā)行所和代派所[37]。
傳播技巧:徐天宜通過對《每周評論》上前25期的184 篇評論作品進行閱讀分析,認為該刊的評論作品具有“以議程設置引導輿論”(優(yōu)先刊載國內外重大政治事件評述、以附錄專輯形式進行專題報道);“信息來源訴諸權威”(轉引其他有影響力的刊物評論、刊載有影響力的作者作品);“革新文風以貼近民眾”(使用白話文和新式標點,語言通俗易懂;巧用比喻,生動形象;旁征博引,訴諸理性;明示結論,觀點犀利);“改進編輯排版以吸引讀者”(頭版內容全部留給國內外政治大事件;欄目設置多樣化;標題制作醒目清晰)等特點[29]。
與其他進步期刊的關系:《五四時期期刊介紹》僅簡單地說《每周評論》“和新青年相互補充,在五四運動的思想準備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1] 41。
改革開放以后,不少學者對《每周評論》與《新青年》的關系進行了探討。李家勇通過對第五卷第六號上刊載的《每周評論》出版廣告的解讀,指出兩刊是“相互配合、相互補充、協(xié)同作戰(zhàn)”的姊妹刊物?!啊缎虑嗄辍分卦陉U明學理,《每周評論》重在批評時政;《新青年》以不談實際政治問題為基本方針,《每周評論》則專門討論本國和世界的政治。兩者共同為時代輸入新思想,實際上將思想文化斗爭和現(xiàn)實政治斗爭聯(lián)系起來,反映了新文化運動的新趨向”[2] 14。劉彥伯、祝彥也認為,《每周評論》與《新青年》是良好的互補關系,“如果說《新青年》是陳獨秀建立的思想啟蒙‘中樞指揮部’的話,那么《每周評論》就是‘前沿陣地’;如果說《新青年》在廣義的‘五四時期’發(fā)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的話,那么在狹義的‘五四事件’前后,起到推波助瀾和引領方向作用的,毫無疑問是《每周評論》”[5]。
《每周評論》與《星期評論》在五四時期被并稱為“輿論界中最亮的兩顆明星”[38]。王天根通過對《星期評論》創(chuàng)刊后胡適撰寫的《歡迎我們的兄弟lt;星期評論gt;》,胡適與《星期評論》的主編戴季陶等人的通信,特別是《每周評論》被查封后《星期評論》惺惺相惜的反應,指出兩刊實際上是五四時期南北輿論“遙相呼應”的“側影”[39]。
三、研究中的問題與今后努力的方向
改革開放以后,學界在《每周評論》的研究上取得了較大的突破,但仍存在不少問題,有待繼續(xù)努力。
1. 就人物與《每周評論》的關系而言,過于集中在陳獨秀、李大釗、胡適三人上,對高一涵、張申府、周作人、王光祈、張慰慈等人的研究非常少,今后應在繼續(xù)發(fā)掘陳、李、胡在《每周評論》時期的思想和活動的同時,加強對這些研究較少的人物思想和活動的探討,并在此基礎上,積極探討《每周評論》群體的思想和活動。
2. 就《每周評論》與社會主義思潮的關系而言,要弄明白五四時期社會主義的概念、內涵,不能把五四時期的社會主義等同于我們今天的概念,從而導致對社會主義思潮認識的狹隘化,在此基礎上,加大對《每周評論》上活躍的各種社會主義思潮的研究。
3. 就《每周評論》與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關系而言,目前的研究屬于宏觀地討論《每周評論》對五四運動和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助推,在運用資料和細節(jié)分析上還有所欠缺。
4. 在《每周評論》話語分析上,目前的研究尚屬于淺表和初級階段,今后的努力方向正如一位研究者所言:“話語不僅僅是一種思維符號和交際工具,而且話語中還充滿著神秘的力量。因此,當我們圍繞《每周評論》中的革命話語這一主題展開研究時,不僅要對具體的話語形態(tài)進行研究,還應針對《每周評論》中的不同作者或群體對革命作出的話語表述進行分析,從而揭示話語背后蘊含的權利關系,進而展現(xiàn)《每周評論》中的革命話語在形塑社會政治文化過程中擔當?shù)慕巧l(fā)揮的作用。”[40] 51
5. 在《每周評論》的欄目研究上,目前僅對“國內外大事述評”作出研究,其他有待研究的欄目如“社論”“隨感錄”“新文藝”等還頗多。在《每周評論》的傳播方式上,目前僅討論了該刊評論類作品的傳播技巧,其他的如文藝、書刊評介等眾多作品的傳播方式尚無人問津。今后可以把欄目研究和傳播方式研究結合起來,實現(xiàn)兩者研究的互動與共進。
6. 五四是個張揚個性、思潮噴涌、思想勃發(fā)的時代,在這樣的時代,人們爭著發(fā)表自己對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文明、個人解放與國家發(fā)展、社會改造與進步等問題的看法,為此創(chuàng)辦了大量的報紙雜志。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五四時期誕生了約1800種期刊[41],這些期刊共同形成了五四大潮。由于這些期刊大多創(chuàng)辦在1919年以后,因而不可避免地受到它們的前輩——《新青年》及其姊妹刊物《每周評論》的影響。要一一探究這些刊物與《每周評論》的關系自然難以做到,但當時的一些重要刊物,如《新潮》《國民》《星期評論》《湘江評論》《星期日》《覺悟》副刊等,其與《每周評論》的關系,應該得到研究與發(fā)掘。只有全面地考察了五四時期重要期刊之間的互動,才能了解五四新文化運動發(fā)展的內在邏輯。
總之,《每周評論》研究需要進一步拓展的地方還頗多,今后的研究應該在宏觀上重視該刊與中國近代社會思潮變遷之間的關系,微觀上注意探討尚未得到重視的人物、欄目、思潮,同時要注意另辟蹊徑,尋找新思路,只有把宏觀與微觀、融入與溢出、文本與學理等有機地結合起來,才能有效地推動《每周評論》研究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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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