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太湖流域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讀音類型

摘" 要：對環(huán)太湖流域的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讀音進(jìn)行實(shí)地調(diào)查，包括蘇南、皖北、浙北18個(gè)縣（區(qū)、市）。根據(jù)調(diào)查結(jié)果，將其讀音類型劃分為四種：合一型、開合對立Ⅰ型、昌徐型、開合對立Ⅱ型。合一型分布較少，只有金壇一處，知莊章今讀聲母合一，均讀[ts]組聲母。在開合對立Ⅰ型中，知二莊、知三章均讀[ts]組聲母，知三章（遇山臻合口）讀[t?]組聲母，與源方言河南羅山話一致。在昌徐型中，知二莊讀[ts]組聲母，知三章、知三章（遇山臻合口）均讀[t?]組聲母，與源方言河南光山話一致。開合對立Ⅱ型是開合對立Ⅰ型與昌徐型發(fā)展變異的結(jié)果，并深受原住民方言的影響，知二莊、知三章均讀[ts]組聲母，而知三章（遇山臻合口）正處于演變的中間階段——舌葉音階段。移民主要來源是羅山的河南話方言島，正在經(jīng)歷ts-ts-t?→t-ts-t?的演變過程；移民主要來源是光山的河南話方言島，知三章與知二莊合流讀舌尖前音，正在經(jīng)歷ts-t?-t?→ts-ts-t?的演變過程。

關(guān)鍵詞：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讀音類型；環(huán)太湖流域

作者簡介：1.趙亞偉，男，文學(xué)博士，煙臺大學(xué)文學(xué)與新聞傳播學(xué)院講師；

2.吳" 健，男，文學(xué)博士，常州工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副教授。

一、引言

關(guān)于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的語音演變，學(xué)界曾進(jìn)行了深入探討[1]-[6]。舉例來說，丹陽市埤城鎮(zhèn)的河南話方言島本來具有舌尖后聲母，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失。郭熙、蔡國璐認(rèn)為，無舌尖后聲母是“南方話”的顯著特征，因此，方言島的這一語音變化是受江淮官話與吳語影響的結(jié)果[1]。具體而言，丹陽市埤城鎮(zhèn)的河南話是從河南省光山縣話發(fā)展而來的，可以看出，當(dāng)合口呼韻頭不能是?時(shí)，發(fā)音部位前移為撮口呼y，聲母隨之發(fā)生改變。也就是說，其聲母可能經(jīng)歷了“t?→（t?）→t?/ts”

的發(fā)展階段[6]。與此相同，句容市磨盤鄉(xiāng)河南話方言島的源方言也是光山話，但相對于光山話來說，它缺少了[t? t?? ? ?]這一組聲母。其知章組與遇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s?]類，與山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y?n]類，

與臻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yn]類[2]、[4]。許巧枝曾對丹陽、句容、潤州三個(gè)地區(qū)的河南話方言島進(jìn)行了調(diào)查，其中，丹陽、句容的語音調(diào)查結(jié)果與郭熙等學(xué)者基本一致。不過，作者認(rèn)為，鎮(zhèn)江地區(qū)的三個(gè)河南話方言島都保留了源方言古知莊章組今讀合一為[ts]的現(xiàn)象，但對“遇合三、山合三、臻合三知章組讀t?”的保留并不一致：埤城河南方言島未保留，韋崗

河南話方言島僅保留山合三知章組讀t?，天王河南方

言島則保留山合三、臻合三知章組讀t?[5]（P88）。因此，

丹陽、句容、潤州河南話方言島中的知莊章組，在源方言中讀作[t? t?? ?]，而不是[t? t?? ?]。此外，吳江市菀坪鎮(zhèn)河南話方言島與河南省羅山縣話更為接近，知莊

章組與遇山臻合口三等韻組合時(shí)讀[t?]組，與其他韻

類組合時(shí)讀[ts]組[6]?？梢?，關(guān)于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的語音演變，學(xué)界的觀點(diǎn)并不一致。有鑒于此，我們對這一問題進(jìn)行了實(shí)地調(diào)研。

本文的調(diào)查范圍為環(huán)太湖流域的18個(gè)縣（區(qū)、市），涉及蘇、浙、皖三個(gè)省份。根據(jù)方言分區(qū)，可以將它們劃分為三個(gè)區(qū)域：第一個(gè)區(qū)域是吳語區(qū)，包括高淳、溧陽、宜興、吳江、長興、安吉、吳興、德清、余杭。第二個(gè)區(qū)域是江淮官話區(qū)，包括郎溪、廣德、宣州。第三個(gè)區(qū)域是江淮官話與吳語深度接觸區(qū)，包括潤州、丹陽、丹徒、句容、溧水、金壇。

根據(jù)中國語言資源保護(hù)工程采錄展示平臺的相關(guān)數(shù)據(jù)，除了廣德、宜興、溧陽、高淳、金壇之外，其余地區(qū)原住民方言的知莊章組，無論是與古開口組合的，還是與古合口組合的，其聲母均讀作[ts]組聲母。安徽廣德市原住民方言屬于吳語宣州片，目前僅保存于盧村鄉(xiāng)甘溪溝村；而廣德市城區(qū)及東北部鄉(xiāng)鎮(zhèn)以說河南話為主。宜興、溧陽的原住民方言屬于吳語太湖片，知莊章在與遇山臻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作[t?]組聲母，其他情況下則讀作[ts]組聲母。高淳的原住民方言也屬于吳語太湖片，知莊章在與山攝開口三等、山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作[t?]組聲母，其他情況下則讀作[ts]組聲母。金壇的原住民方言知莊章在與山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作[t?]組聲母，其他情況下則讀作[ts]組聲母。

隨著一代代河南移民在蘇浙皖地區(qū)逐漸定居，河南話不可避免要與當(dāng)?shù)卦∶竦姆窖援a(chǎn)生競爭。如果河南話使用人數(shù)較多，它可能在競爭中占據(jù)優(yōu)勢地位，保持自身語言特點(diǎn)不變或變化較少。如果河南話使用人數(shù)較少，它可能處于劣勢地位，在競爭中趨向于向原住民方言特點(diǎn)靠攏。在知莊章的讀音方面，[t?]和[t?]組聲母會(huì)逐漸向[ts]和[t?]組聲母演變。由于該演變是一個(gè)漸進(jìn)的過程，因此，可能存在較多處于演變中間狀態(tài)的舌葉音[t?]組聲母。

在江淮官話與吳語深度接觸區(qū)，河南話方言島的知莊章變異最為明顯。表面上看，這些變異現(xiàn)象非常復(fù)雜。不過，通過總結(jié)歸納，可以發(fā)現(xiàn)，知二莊和知三章均讀作[ts]組聲母，而知三章（遇山臻合口）正經(jīng)歷一個(gè)共同的演變階段，即舌葉音階段。需要說明的是，這里的“知二莊”既包括知二莊，也包括知三章與止攝合口組合時(shí)的情況；“知三章”不包括與止攝合口、遇山臻攝合口組合時(shí)的情況；“知三章（遇山臻合口）”是指知三章與遇山臻攝合口組合時(shí)的情況。從移民來源看，移民主要來源是羅山的河南話方言島，正在經(jīng)歷ts-ts-t?→t-ts-t?的演變過程；移民主要來源是光山的河南話方言島，知三章與知二莊合流讀

舌尖前音，正在經(jīng)歷ts-t?-t?→ts-ts-t?的演變過程。

二、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讀音類型

我們對環(huán)太湖流域河南話方言島的相關(guān)語言事實(shí)進(jìn)行了實(shí)地調(diào)查。首先，從《方言調(diào)查字表》[7]中篩選出167個(gè)知莊章例字，并將其分為三個(gè)小組：知二莊、知三章、知三章（遇山臻合口）。其次，根據(jù)調(diào)查結(jié)果，將河南話方言島的知莊章組讀音類型劃分為四種：合一型、開合對立Ⅰ型、昌徐型、開合對立Ⅱ型。

（一）知莊章選字情況

按照“代表性”“常用性”兩個(gè)標(biāo)準(zhǔn)，我們從《方言調(diào)查字表》中篩選出167個(gè)字進(jìn)行調(diào)查。選字情況如下所示：

知組二等（共7字）：茶 賺 站 撞 桌 撐 拆

莊組（共44字）：沙 楂 茬 查 齋 柴 篩 曬 抓 抄 找 吵 斬 蘸 插 閘 產(chǎn) 山 察 鍘 窗 鐲 窄 生 愁 瘦 參人～ 澀 襯 虱 床 裝 壯 瘡 霜 側(cè) 色 傻 閂 刷 初 梳 助 帥

知組三等（共38字）：知 池 遲 治 趙 超 粘 展 纏 撤 珍 趁 陳 陣 侄 張 賬 腸 仗 直 值 鄭 蟲 竹 軸 豬 除 蛛 廚 拄 柱 住 椽 傳～送 轉(zhuǎn)回～ 椿 追 錘

章組（共78字）：社 車馬～ 蛇 世 制 誓 紙 是 指 志 試 時(shí) 市 照 招 燒 周 臭 收 手 守 陜 閃 針 深 濕 十 善 戰(zhàn) 扇～子 真 震 神 身 申 實(shí) 室 掌 章 廠 唱 傷 嘗 勺 蒸 證 繩 剩 織 識 政 整 成 尺 石 終 充 種～樹 祝 熟 煮 書 朱 主 樹 磚 穿 船 說 準(zhǔn)～備 春 順 純 出 吹 睡 錐 水

為便于比較，我們把知莊章例字分為三個(gè)小組。第一組為知二莊，既包括知二莊，也包括知三章與止攝合口組合時(shí)的情況。具體有：假開二知莊、假合二莊、遇合三莊、蟹開二莊、蟹合三章、止合三知莊、效開二莊、流開三莊、咸開二知莊、深開三莊、山開二莊、山合二莊、臻開三莊、宕開三莊、江開二知莊、曾開三莊、梗開二知莊、通合三莊。第二組為知三章，但不包括知三章與止攝合口、遇山臻攝合口組合時(shí)的情況。具體有：假開三章、蟹開三章、止開三知章、效開三知章、流開三知章、咸開三知章、深開三知章、山開三知章、臻開三知章、宕開三知章、曾開三知章、梗開三知章、通合三知章。第三組為知三章（遇山臻合口），主要是知三章與遇山臻攝合口組合時(shí)的情況。具體有：遇合三知章、山合三知章、臻合三知章。

（二）知莊章讀音類型

本次調(diào)查時(shí)1縣1點(diǎn)，一共涉及18個(gè)方言點(diǎn)。根據(jù)調(diào)查結(jié)果，環(huán)太湖流域河南話方言島的知莊章組聲母主要有四種讀音類型。具體如表1所示：

表1中的“ts-ts-t?”，是說該類型方言中，知二莊讀[ts]組聲母，知三章讀[ts]組聲母，知三章（遇山臻合口）讀[t?]組聲母。其余情況則以此類推。

1.合一型

所謂“合一型”，是指知莊章今讀聲母合一，均讀[ts]組聲母，只有金壇1個(gè)點(diǎn)。具體情況如表2所示：

2.開合對立Ⅰ型

所謂“開合對立Ⅰ型”，是指知二莊讀[ts]組聲母，知三章讀[ts]組聲母，知三章（遇山臻合口）讀[t?]組聲母。移民主要來源是河南省信陽市羅山縣。具體情況如表3所示：

值得注意的是，德清河南話方言島存在例外情況。知莊章組后跟山攝合口三等時(shí)，讀[k]組聲母，如：磚kyan51。該方言島仍保留著[t?]聲母，但目前只見到一個(gè)字：豬t?y51。

3.昌徐型

所謂“昌徐型”，是指知二莊讀[ts]組聲母，知三章讀[t?]組聲母，知三章（遇山臻合口）讀[t?]組聲母。移民主要來源是河南省信陽市光山縣。具體情況如表4所示：

合時(shí)，讀[t?]組聲母，如：主t?y24｜說?y?51。

4.開合對立Ⅱ型

所謂“開合對立Ⅱ型”，是指知二莊讀[ts]組聲母，知三章讀[ts]組聲母，知三章（遇山臻合口）讀[t?]組聲母。大多位于江淮官話與吳語的深度接觸區(qū)。具體情況如表5所示：

與之前的三種類型相比，開合對立Ⅱ型的例外情況較多。

在潤州河南話方言島中，莊組后跟遇攝合口三等時(shí)，一半讀[ts]組聲母，一半讀[t?]組聲母，如：初ts?ou51丨助t??312。知莊章組后跟山臻攝合口三等時(shí)，一般讀[t?]組聲母，如：磚t?yan51丨準(zhǔn)t?yn24。

在丹陽河南話方言島中，知二莊后跟效宕江攝時(shí)，讀[t?]組聲母，如：抓t?ya51｜裝t?ya?51。知莊章組拼蟹止山臻攝（后跟臻攝今讀送氣聲母除外）合口三等

時(shí)，讀[t?]組聲母，如：磚t?yan51。

在句容河南話方言島中，知莊章組后跟山攝合口

三等時(shí)，一般讀[t?]組聲母，如：磚t?ya?51。知莊章組

后跟臻攝合口三等時(shí)，逢今擦音部分字讀[t?]組聲母，

逢今不送氣音一般讀[t?]組聲母，如：純?yn55｜

準(zhǔn)t?yn24。

在高淳河南話方言島中，知二莊后跟宕江攝陽聲

韻、知莊章組后跟蟹止攝合口三等時(shí)，存在[t?]組與

[ts]組兩讀，如：裝t?ua?51～tsa?51｜追t?uei51～tsei51。

在溧水河南話方言島中，知開二后跟江攝陽聲韻今不送氣塞擦音、莊開三后跟宕攝陽聲韻今不送氣塞擦音、知莊章組后跟蟹止攝合口三等時(shí)，一般讀[t?]組聲母，如：裝t?ua?51｜追t?uei51。

在丹徒河南話方言島中，知章組后跟蟹止攝合

口三等時(shí)，一半讀[ts]組，一半讀[t?]組，如：追

tsuei51｜吹t??uei31。知莊開二與江攝組合、撞開三與宕攝組合時(shí)，讀[t?]組聲母，如：窗t??ya?51。莊組合口二等讀

[t?]組聲母，如：耍?ya24。莊組后跟宕攝開口三等時(shí)，

讀[t?]組聲母，如：床t??ya?55。莊組后跟蟹止攝合口

三等時(shí)，讀[t?]組聲母，如：帥?yai312。除了第一種情況外，其余讀音均是受當(dāng)?shù)貜?qiáng)勢方言丹徒上黨話（江淮

官話洪巢片）影響的結(jié)果。

三、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讀音類型分析

通過對環(huán)太湖流域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讀音的調(diào)查，我們對其進(jìn)行了細(xì)致的分類，并積累了充分的語音資料。下面，本文將進(jìn)一步分析這些方言點(diǎn)在不同讀音類型上的特征及其背后的語言演變過程。

（一）開合對立Ⅰ型

“開合對立型”這一概念首先是由桑宇紅提出的，原文稱為“開口、合口對立型”[8]。這里的“開”指的是知莊章開口（不含宕開三莊和江開二知莊）、遇合三莊、通合三知莊章；“合”指的是知莊章合口（不含遇合三莊和通合三知莊章）、宕開三莊、江開二知莊。石慧也用到了這一概念，原文稱為“開合口對立型”[9]（P109）。

這里的“開”指的是知莊章開口（不含宕開三莊和江開二知莊）；“合”指的是知莊章合口、宕開三莊、江開二知莊。在本文中，開合對立的“開”指的是知莊章開口、假合二莊、山合二莊、遇合三莊、止合三知莊章、通合三知莊章；“合”僅指遇山臻合三知章。根據(jù)各地實(shí)際讀音情況，我們將其劃分為兩種類型：開合對立Ⅰ型和開合對立Ⅱ型。

在開合對立Ⅰ型中，“開”音讀[ts]組聲母，“合”

音讀[t?]組聲母，與源方言河南羅山話保持一致。在

錢曾怡主編的《漢語官話方言研究》中，曾提及信陽

地區(qū)方言知莊章的讀音狀況：“知莊章組聲母不論開

合口都與精組洪音字合流，今讀ts ts's。這種類型主要

分布在蔡魯片和信蚌片（信陽等點(diǎn)遇、山、臻三攝合

三知章組今讀t? t?'?，例外）?！盵10]（P170）大概由于涉及的方言點(diǎn)比較少，該書并未將它單獨(dú)歸類，而是把它放

在中原官話知莊章讀音類型的第二種中，作為例外現(xiàn)象一語帶過。也就是說，“信陽等點(diǎn)”知莊章與遇山臻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組聲母；與其他韻母組合時(shí)，讀[ts]組聲母。葉祖貴曾調(diào)查了河南省信陽市羅山縣方言的語音特點(diǎn)，并在附錄中詳細(xì)列明了每個(gè)例字的讀音。其中，涉及到開合對立中“開”的例字103個(gè)，“合”的例字19個(gè)，分別讀[ts]組聲母和[t?]組聲母[11]。方言島的語音特點(diǎn)與源方言一致，這說明方言島保留了源方言的語音特點(diǎn)。

除了來源地羅山縣以外[11]、[12]，漢語方言中很少見到與溧陽等地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讀音類型完全一致的方言。但類似的方言比較多，主要分布在湖北東南部的江淮官話、西南官話[9]、[13]（P18）、贛語區(qū)，安徽西南部的江淮官話、贛語區(qū)[14]（P21）、[15]（P17-18），湖南西部的西南官話區(qū)。我們依據(jù)于中國語言資源保護(hù)工程采錄展示平臺的相關(guān)數(shù)據(jù)，對這些方言點(diǎn)的知莊章的讀音進(jìn)行了梳理。具體如表6所示（見下頁）：

從表6可以看出，各方言點(diǎn)知莊章合口讀[t?]組聲母的現(xiàn)象，在地理位置上呈現(xiàn)出一種參差不齊且較為零散的分布狀態(tài)。如通合三知莊章、宕開三莊、江開二知莊、止合三知莊章、遇山臻合三知章，安徽望江讀[t?]組聲母，湖北大冶和武漢部分相關(guān)例字則讀[ts]組聲母。這種表現(xiàn)正說明了知莊章合口讀[t?]組聲母的不穩(wěn)定性和變化性。石慧認(rèn)為，湖北西南官話知莊章組合口讀[t?]組聲母，是受韻母中合口介音影響而進(jìn)一步腭化演變的結(jié)果，其前身應(yīng)該是[ts]組聲母[9]。但這并不意味著知莊章合口讀[t?]組聲母是近晚期才形成的。實(shí)際上，它產(chǎn)生的年代是比較久遠(yuǎn)的，

至少在明代時(shí)期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正如郭麗所指出的：“早在《字學(xué)元元》（1603年）中已有體現(xiàn)，如卷八‘方語呼音之謬’記楚音‘涓（見）專（章）同音，君（見）迍（知三）同音’?！盵13]（P20）馮法強(qiáng)指出，在江淮官話中，ts t?類型主要處于東北部的揚(yáng)淮片、泰如片及西南部的黃孝片，而核心區(qū)域不見分布，他認(rèn)為，這很可

能是古老語音形式在邊緣地區(qū)的保留[16]（P92）。換言之，古知莊章組讀[ts][t?]類聲母是江淮官話曾經(jīng)的固有特點(diǎn)。由于它所處位置兩側(cè)為大江大河的特殊地理環(huán)境，兩側(cè)地區(qū)未能及時(shí)參與到方言的整體演變中，于是部分舊特點(diǎn)就在兩側(cè)地區(qū)保留下來，在中心區(qū)域則已經(jīng)消失。

環(huán)太湖地區(qū)河南話方言島，最早是150年前由河南信陽羅山與光山地區(qū)移民遷出而形成的。部分方言島知莊章讀音類型與來源地方言一致，比如，開合對立Ⅰ型河南話方言島中，遇山臻攝合口知莊章讀[t?]組聲母。這也說明，知莊章合口讀[t?]組聲母這一現(xiàn)象的歷史較為久遠(yuǎn)，至少在150年前的河南南部地區(qū)就比較穩(wěn)定了。

（二）昌徐型

如前所述，余杭、廣德和宣州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的讀音類型屬于昌徐型。昌徐型這一概念是由熊正輝首先提出的[17]，他通過研究知莊章組相關(guān)例字中的開口呼韻母讀音特征，得出了這種對立關(guān)系的結(jié)論。其中，知二莊讀[t?]組聲母，而知三章（除了止開三）則讀[ts]組聲母，這種二元性在語音學(xué)上具有重要意義。

昌徐型的河南話方言島中知莊章的讀音類型，與

源方言光山縣北向店話的知莊章讀音類型一致[5]。比

如，“追霜找茶，試車住船”都是知莊章的代表例字，

在廣德河南話方言島中讀[tsei51 sa?51 tsɑu112 ts?ɑ55，

??311 t???51 t??311 t???an55]，在光山縣北向店話中讀

[tsei54 sa?54 tsau324 ts?a45，??311 t??e54 t??311 t???an45]。方言島語音特點(diǎn)與源方言一致，說明方言島保留了源方言的語音特點(diǎn)。

與此同時(shí)，昌徐型的發(fā)音特點(diǎn)在官話方言中十分常見，包括中原官話的運(yùn)城、西安、天水、徐州、吐魯番、敦煌，晉語的大同、獲嘉、忻州、志丹，北京官話的長春，江淮官話的紅安，蘭銀官話的吉木薩爾等。這些地區(qū)的方言同樣顯示出昌徐型的讀音特征[18]。

（三）開合對立Ⅱ型與合一型

如前所述，潤州、丹陽、句容、高淳、溧水、丹徒、郎溪河南話方言島，其知莊章的讀音類型屬于開合對立Ⅱ型；金壇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的讀音類型則屬于合一型。它們大多位于江淮官話與吳語的深度接觸區(qū)，其移民大都來源于河南信陽地區(qū)，同時(shí)，相對于源方言來說，它們的知莊章讀音類型都發(fā)生了一定變化。因此，我們把這兩種類型放在一起予以探討。由于開合對立Ⅱ型、合一型的知莊章組讀音情況比較復(fù)雜，這里以底層方言為參照，將其分為兩種情形進(jìn)行分析：一是底層方言是河南羅山話的，二是底層方言是河南光山話的。

1.底層方言為羅山話

金壇、溧水、潤州河南話方言島移民的主要來源都是河南羅山縣，與源方言相比，它們的知莊章讀音類型都發(fā)生了一定變化。我們對羅山話—原住民方言—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部分例字的讀音進(jìn)行了梳理，具體如表7所示：

從表7可以看出，金壇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組讀音，目前已由開合對立Ⅰ型演變?yōu)楹弦恍停拢ㄓ錾秸楹峡冢┎⑷胫甸_口，聲母讀[ts]組，韻母讀洪音，如：住tsu312|磚ts?un51|春ts?uan55。通過對比，可

以發(fā)現(xiàn)，金壇河南話方言島知三章（遇山臻合口）的讀音，明顯是受到金壇原住民方言的影響，由此而產(chǎn)生了從[t?]組到[ts]組的演變。同時(shí)，金壇河南話方言島精見組（遇山臻合口三等）的聲母讀音，并不像知三章（遇山臻合口）那樣讀[ts]組，而是讀[t?]組，并且多數(shù)存在又讀現(xiàn)象，這反映了由[t?]組到[ts]組演變的中間狀態(tài)。

溧水、潤州河南話方言島目前呈現(xiàn)出的語音演變，是從ts-ts-t?到ts-ts-t?。可以看出，此處的變化主要是知三章組與遇山臻合口三等韻組合時(shí)的語音變化，原來

讀[t?]組聲母，現(xiàn)在讀[t?]組聲母。這里的[t?]組聲母，正是受原住民方言影響而出現(xiàn)的一種中間狀態(tài)。

在現(xiàn)代方言中，贛語南昌話也存在類似現(xiàn)象，知

章組與遇攝合口三等韻組合時(shí)，老派、中派聲母讀[t?]

組，新派聲母讀[ts]組[19]。其演變路徑是由[t?y]類

音節(jié)到[tsu]類音節(jié)，但這一演變是否還經(jīng)歷了其他

音節(jié)作為中間狀態(tài)，南昌話并沒有提供更多信息。法

國學(xué)者沙加爾擬定其演變路徑為t?→t?→ts[20]（P272），

即由舌面到舌葉再到舌尖。但他只是進(jìn)行了理論推測，而沒有提供文獻(xiàn)依據(jù)與語言實(shí)證材料。值得注意的是，《湖北方言調(diào)查報(bào)告》中確實(shí)保存了[t?y]類音節(jié)容易先演變?yōu)樯嗳~音的記錄，涉及地點(diǎn)有武昌、漢口、漢川、沔陽、天門、荊門、宜昌、長陽、秭歸、黃岡、鄂城、黃梅、咸寧、通山、崇陽、通城、石首、公安、松滋等。

如漢川音系說明部分：“t?組t?，t?'，?。摩擦成分不

強(qiáng)，部位接觸不寬，時(shí)時(shí)偏近t?等。尤其在y韻或y

介母前時(shí)，接觸部位更前?！盵21]（P117）黃岡音系說明部

分：“t?，t?'，?三者在開口韻前是普通的舌面前音；

如在合口韻前，特別是y做介音的時(shí)候，就有舌尖作

用加入，成了舌尖面混合的t?，t?'，?等。”[21]（P943）

結(jié)合金壇、溧水、潤州的語音實(shí)際，我們認(rèn)為，

太湖流域底層方言為羅山話的方言島，其知章組與遇

攝合口三等組合可能經(jīng)歷了這樣的演變過程：聲母從

[t?]到[t?]再到[ts]演變的同時(shí)，韻母也隨著發(fā)生了

變化，即從撮口呼[y]變?yōu)樯嗉庖鬧?][?]再變?yōu)楹?/p>

口呼[u]。其演變過程如下所示：t?y→t?y、t??、t??

→tsu?？梢钥闯觯撗葑冎饕▋蓚€(gè)階段。第一階

段的演變?yōu)椋篬t?y]→[t?y][t??][t??]。金壇精見組與

遇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組聲母，與知章組有別，

這反映了知章組拼遇攝合口三等時(shí)讀音演變的前期狀

態(tài)，如：句t?y312|徐t??y55|虛?y51。溧水知章組與遇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組聲母。當(dāng)聲母為不送氣音時(shí)，

韻母為舌尖后音[?]；當(dāng)聲母為送氣音及擦音時(shí)，韻

母為舌尖前音[?]。如：豬t??51|除t???55|書??51。

潤州知章組與遇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組聲母。如：豬[t??51]。第二階段的演變?yōu)椋篬t?y][t??][t??]→[tsu]，目前只有金壇河南話方言島存在這樣的變化，如：豬[tsu51]。

山攝合口三等組合可能經(jīng)歷了如下演變過程：

t?yan→t?yan、t?uan→tsuan。金壇精見組與山攝合

口三等組合時(shí)，聲母讀音很不穩(wěn)定，存在著[t?][t?][ts]三者又讀現(xiàn)象，韻母隨之變化為撮口呼與合口呼，反映了從[t?]組到[ts]組演變的中間狀態(tài)。如：全t??yan55

～t??yan55～ts?uan55。溧水知章組與山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組聲母，如：船t??uan55。

臻攝合口三等組合可能經(jīng)歷了如下演變過程：

t?yn→t?yn、t?un→tsun。它同樣包括兩個(gè)演變階段。

第一階段的演變?yōu)椋篬t?yn]→[t?yn][t?un]。金壇見組

與臻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聲母讀音不穩(wěn)定，存在著[t?]

[t?]兩者又讀現(xiàn)象，反映了從[t?]組到[ts]組演變的

中間狀態(tài)。如：軍t?yn51～t?yn51｜群t??yn55～t??yn55。

溧水知章組與臻攝合口三等組合時(shí)，讀[t?]組聲母，

如：春t??un51。第二階段的演變?yōu)椋篬t?yn][t?un]→

[tsun]，目前只能在金壇河南話方言島中見到，如：春ts?un51。

在以上幾個(gè)讀音的第一階段的演變中，[t?y-]組

應(yīng)該是更早于[t??][t??][t?u-]組。僅從音理上來說，

[t? t?? ?]與[y yan yn]組合時(shí)，聲母受到韻母向前拉

伸發(fā)音部位及圓唇作用的影響，有時(shí)容易變?yōu)樽齑接?/p>

外翻動(dòng)作的舌葉音[t? t?? ?]。[t? t?? ?]與[y yan yn]

組合時(shí)，圓唇作用進(jìn)一步增強(qiáng)，韻母變?yōu)閇? ?]

[u uan un]。

2.底層方言為光山話

郎溪、高淳、丹徒、句容、丹陽河南話方言島河南移民的主要來源是光山縣，與源方言相比，它們的知莊章讀音類型也發(fā)生了一定變化。我們對光山話—原住民方言—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部分例字的讀音進(jìn)行了梳理，具體如表8所示：

從表8可以看出，郎溪、高淳、丹徒、句容、丹陽河南話方言島，目前呈現(xiàn)出的演變模式是從ts-t?-t?到ts-ts-t?。該變化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gè)方面：第一，知三

章（遇山臻合口除外）已完成了向知二莊的演變，全部讀作[ts ts? s]；第二，知三章（遇山臻合口）從舌尖后[t?]組聲母演變?yōu)樯嗳~[t?]組聲母。

在漢語方言中，知三章（遇山臻合口除外）從[t?]到[ts]的變化比較常見。就河南話方言島來說，之所以會(huì)發(fā)生這種變化，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符合發(fā)音的經(jīng)濟(jì)性原則，因?yàn)槠缴嘁舯染砩嘁舭l(fā)起來更為省力一些。二是符合方言島向這一區(qū)域江淮官話和吳

語靠近的趨勢。從《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

“[t? t?? ?]聲母”可以看出，蘇浙皖交界地區(qū)各方言知

莊章聲母的今讀，基本都沒有舌尖后[t? t?? ?][22]（P45）。這并不利于河南話方言島舌尖后音的保存，容易推動(dòng)其盡快發(fā)生語音演變。

知三章（遇山臻合口）的[t?]組聲母，應(yīng)該是處于從[t?]到[ts][t?]變化的中間階段。我們認(rèn)為，它正

在經(jīng)歷如下演變過程：t??/t?u-→t??-/t?u-/t?y-→t?y-。

由于受到當(dāng)?shù)亟垂僭捙c吳語的影響，其聲母首先

由舌尖后音前化為舌葉音，這時(shí)，其韻母或變?yōu)榇榭诤繇嵞?，或保持不變。如果韻母變?yōu)榇榭诤繇嵞?，則聲母可能會(huì)進(jìn)一步演變?yōu)樯嗝媲耙簟Ｔ诶上幽显挿?/p>

言島中，[t?]組聲母與[un][uan]韻母組合、發(fā)生兒化時(shí)，聲母實(shí)際讀[t?]組聲母，仍保存了其上一階段的讀音，如：合群兒xo55t????r55｜半轉(zhuǎn)兒pan55t???r212。

句容河南話方言島知三章（遇山臻合口）的讀音中，山攝演變得最快，已經(jīng)全部讀作[t?]組，精組與之相同，如：磚t?ya?51｜船t??ya?55。臻攝演變速度次之，逢送氣音讀舌葉音聲母；逢擦音部分字讀舌葉音聲母，部

分字讀[t?]組聲母；逢不送氣音讀[t?]組聲母。精組亦與之相同。如：春t??un51｜順?un312｜純?yn55｜準(zhǔn)

t?yn24。與遇攝組合時(shí)，則都讀舌葉音聲母。

河南話方言島中知莊章從[t?]到[t?]的后移式音變，在漢語方言中并非孤例。湘語長沙話也有類似

音變，其宕攝開口三等莊組、江攝開口二等知莊組的

讀音，就曾經(jīng)歷了[t?ua?]→[t?uan]→[t?yan]的變化。

宕江攝中的后鼻尾韻母首先變?yōu)榍氨俏岔嵞?，受這一

力量的影響，合口呼韻母進(jìn)一步變?yōu)榇榭诤?，同時(shí)，

其聲母也發(fā)生腭化[18]。如：t?yan|窗t??yan|霜?yan。

遼寧錦州話、綏中話、興城話同樣存在類似音變，但僅限于少數(shù)山攝見組字。比如，“卷～起來、圈圓～、權(quán)、勸”，興城話老派的讀音分別是：[t?uan213][t??uan44][t??uan35][t??uan51]，新派的讀音分別是：[t?yan213][t??yan44][t??yan35][t??yan51]。

總之，無論是底層方言為河南羅山話的方言島，還是底層方言為河南光山話的方言島，它們目前都處于同一區(qū)域。因?yàn)檎Z言環(huán)境趨同，所以其演變動(dòng)因應(yīng)該是一致的。它們都是受江淮官話與吳語影響，因語言橫向傳遞而形成的一種語音演變。

四、結(jié)論

通過對環(huán)太湖流域18個(gè)縣（區(qū)、市）河南話方言島知莊章讀音的實(shí)地調(diào)查，本文將這些方言點(diǎn)的讀音特征歸納為四種類型：合一型、開合對立Ⅰ型、昌徐型、開合對立Ⅱ型。從調(diào)查結(jié)果來看，這些方言島的語音演變顯示出較為復(fù)雜而又具有一定規(guī)律的特點(diǎn)，尤其是開合對立Ⅰ型、昌徐型，均與其源方言保持了較高的一致性，表明這些方言島在語音方面仍然保留了部分源方言的特點(diǎn)。研究還發(fā)現(xiàn)，位于江淮官話與吳語深度接觸區(qū)的河南話方言島，由于受到當(dāng)?shù)貜?qiáng)勢方言的顯著影響，導(dǎo)致知莊章讀音類型發(fā)生明顯的變異，尤其是知三章（遇山臻合口）音節(jié)逐漸過渡到舌尖前音或舌葉音階段。例如，合一型中金壇方言點(diǎn)的知莊章組合口呼與開口呼，均讀[ts]組聲母；開合對立Ⅰ型中的溧陽、宜興等地，知三章（遇山臻合口）讀[t?]組聲母；昌徐型中的余杭、廣德、宣州等地，知三章（遇山臻合口）讀[t?]組聲母；而開合對立Ⅱ型方言島，則正處于從[t?]組到[t?]組再向[ts]組演變的過程中，表現(xiàn)出更為復(fù)雜的讀音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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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onunciation Types of the Zhi-Zhuang-Zhang（知莊章） in

Henan Dialect Island in the Taihu Lake Basin

Zhao Yawei1，Wu Jian2

（1.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Yantai University， Yantai 264005;

2.School of Humanities， Cha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Changzhou 213032， China）

Abstract：This study conducted a field investigation of the pronunciation of Zhi-Zhuang-Zhang（知莊章） in the Henan dialect islands of the Taihu Lake basin， including 18 counties（districts， cities） in southern Jiangsu， northern Anhui， and northern Zhejiang. Based on the survey results， the pronunciation types are categorized into four： merged type， opening-closing contrast type I， Changxu type， opening-closing contrast type II. The merged type is less common， found only in Jintan， where Zhi-Zhuang-Zhang（知莊章） initials are unified， all pronounced with the [ts] series of initials. In the opening-closing contrast type I， Zhi Er Zhuang（知二莊） and Zhi San Zhang（知三章） are both pronounced with the [ts] series of initials， while Zhi San Zhang（Yu Shan Zhen Hekou） is pronounced with the [t?] series of initials， consistent with the source dialect Henan Luoshan dialect. In Changxu Type， Zhi Er Zhuang（知二莊） is pronounced with the [ts] series of initials， while Zhi San Zhang（知三章） and Zhi San Zhang（Yu Shan Zhen Hekou） are both pronounced with the [t?] series of initials， consistent with the source dialect Henan Guangshan dialect. The opening-closing contrast type II is a result of the development and variation of the opening-closing contrast type I and the Changxu Type， and is deeply influenced by the indigenous dialects. Both Zhi Er Zhuang（知二莊） and Zhi San Zhang（知三章） are pronounced with the [ts] series of initials， while Zhi San Zhang（Yu Shan Zhen Hekou） is in the intermediate stage of evolution—the postalveolar stage. The main source of immigrants for the Henan dialect island undergoing the evolution from ts-ts-t? to t-ts-t? is Luoshan; the main source of immigrants for the Henan dialect island where Zhi San Zhang（知三章） and Zhi Er Zhuang（知二莊） merge to pronounce the front alveolar sound is Guangshan， undergoing the evolution from ts-t?-t? to ts-ts-t?.

Key words：Henan dialect；dialect island；Zhi-Zhuang-Zhang（知莊章）；pronunciation type；Taihu Lake bas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