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隱入塵煙》以鄉(xiāng)土寫實與質樸寫意的雙重敘事方式為西北甘肅農民代言,以土地影像表達塑造人物命運走向,為無家可歸的流浪者訴情。李睿珺導演通過鄉(xiāng)土題材憑借“邊緣化敘事”元素,塑造并賦予了影片主人公對土地的尊重以及對生活的堅韌的飽滿形象。在凝望隱入塵煙的鄉(xiāng)土與緩慢詩意的時光中,進一步探索生命與情感的意義,同時也為中國鄉(xiāng)村電影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新的經驗借鑒。
關鍵詞:邊緣化敘事;農耕文化;紀實影像,現(xiàn)實性表達
中圖分類號:J9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3583(2024)-0162-04
Return to Dust: The Realistic Expression of Contemporary Documentary Images in the Context of“Marginal Narrative”
MA Ning-yu 1 ,YAN Jia-ying2
(1.Faculty of Arts, Lanzhou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 Lanzhou 730000, China;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 ’an 710062, China)
Abstract: Return to Dust uses a dual narrative style of local realism and simple freehand brushwork to represent farmers in northwestern Gansu, portraying the fate of characters through land imagery, expressing sympathy for the gradually disappearing agricultural civiliza- tion, and expressing emotions for homeless wanderers. Director Li Ruijun portrays and endows the protagonist of the film with a full image of respect for the land and resilience towards life through rural themes and the use of“marginal narrative”elements. The film fur- ther explores the meaning of life and emotions while gazing at the dusty countryside and the slow poetic time. At the same time, it also provides new experience and reference for the creation of Chinese rural films.
keywords: marginal narrative;farming culture;documentary image;realistic expression
電影是承載并傳播中國故事的主要載體之一,是促進地方經濟建設與文化交流的重要媒介。全力挖掘歷史上經略西域、民族融合變遷、開疆拓土、文化交流、當代西部建設的鮮活人物形象及其背后故事,展現(xiàn)西部的獨特風光和文化精髓,是西部電影工作者所需要面對的課題。2014年上映的《甘南情歌》作為一部反映西部民俗生活題材的電影,通過展現(xiàn)甘肅本土的風土人情,為觀眾呈現(xiàn)了獨特的西部魅力。2016年,甘肅本土原創(chuàng)電影《丟養(yǎng)》反映了西部農村的風土人情。2018年,甘肅青年導演孫亮憑借《疲城》入圍平遙國際電影節(jié),對于促進甘肅藝術電影創(chuàng)作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也再次為甘肅影視發(fā)展探索了新的道路。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甘肅西部英雄題材電影取得了較大發(fā)展,以《血樣年華》《古月承華》《太陽河》為代表,反映了甘肅人民的艱苦卓絕和可歌可泣的歷史,塑造了不屈不撓的精神和愛國主義情懷。這些作品對于促進甘肅電影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尤其是2022年火爆全網的甘肅鄉(xiāng)村題材影片《隱入塵煙》,該片以一種更為關切的視角,將視點聚焦于中國西北農村的生活狀況,將鏡頭對準了在土地上辛苦勞作、勤懇生活的普通農民。影片通過農民馬有鐵和曹貴英兩人的勞作將一年四季的緩慢變幻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呈現(xiàn)出極具強烈的西部精神和濃厚的文化內涵。
一、農耕文明的傳承與人文景觀的呈現(xiàn)
隨著社會經濟的高速發(fā)展和文明程度的進一步提高,邊緣化群體敘事電影不斷受到電影創(chuàng)作者的關注,他們用電影真實再現(xiàn)的拍攝手法將這片鄉(xiāng)土的群體生存狀態(tài)表達出來。“邊緣化”(Marginality)一詞最早由美國芝加哥學派主要代表之一的社會學家羅伯特·帕克于20世紀20年代提出,主要是指個體處于非主流、被中心所排斥的心理狀態(tài)。本文所界定的“邊緣化”概念,指的是在農耕文化的領域中,因所處地理環(huán)境與現(xiàn)實發(fā)展及人物遭遇的不平衡導致的新舊農耕文明差異,舊的農耕文明中體現(xiàn)更多的是共同利益的集合體,新的農耕文化則主要體現(xiàn)的是借助新的機械設備和現(xiàn)代農業(yè)技術發(fā)展,進一步提高生產效率和農田利用率。土地在影片中具有象征意義,它代表著生命、希望和堅韌。農民與土地的關系也象征著他們與自然的和諧共生。導演擺脫對主人公命運的俯瞰視角,以一種平視視角將觀眾帶入其中,并通過農耕文明的原貌構筑了一個完全不同于外部世界的小“共同體”。
“農耕文化”,作為中國典型農村題材影視創(chuàng)作的重要文化景觀之一,是中國勞動人民幾千年生產生活智慧的結晶,主要包括耕作制度、思想理念、生產技術等多個方面,這些都是勞動人民在長期農業(yè)生產中積累下的寶貴財富?!峨[入塵煙》通過拉車、耕地、播種、孵小雞、蓋房子、收小麥等平實而又不乏詩意的鏡頭,細膩呈現(xiàn)了中國西北地區(qū)農民與土地為伴的生活經歷。導演以充滿詩意的鏡頭語言,記錄和講述邊緣化人群中農事勞動的苦與美,以黃土高原、戈壁沙漠、河西走廊、絲綢之路、塬上村莊等西部自然風景符號來記錄和傳承中國農耕文明的歷史和變遷,也是導演在鏡頭中對村落文化影像空間與精神空間的建構,同時也鑄就了“西部”影像的景觀化與文化表達。首先,電影中描繪了甘肅地區(qū)濃厚的農耕文化。影片通過展示農耕活動的細節(jié),展現(xiàn)了甘肅地區(qū)農民勤勞、堅韌的生活態(tài)度。這種傳統(tǒng)的農耕文明代代相傳,不僅是甘肅鄉(xiāng)土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也是中國農民生活的一部分,體現(xiàn)了他們對土地的尊重和熱愛。其次,電影通過精美的攝影和布景,展現(xiàn)了甘肅地區(qū)豐富多樣的人文景觀。電影中的場景包括宏偉的古建筑、壯麗的山川河流、廣袤的草原等,無不展現(xiàn)甘肅地區(qū)的獨特魅力和壯美景觀。這些場景的呈現(xiàn)不僅絢麗多彩,而且富有地域特色,彰顯了甘肅的人文風情和生態(tài)之美。
總之,《隱入塵煙》通過農耕文明的傳承和人文景觀的呈現(xiàn),展現(xiàn)了甘肅地區(qū)獨特的文化特色和歷史風貌。這些元素不僅使電影更加豐富、生動,也讓觀眾更好地了解和感受甘肅的農耕文明和自然之美。影片通過展示農民的生活和農田的變遷,傳遞了中國獨特的民俗、歷史、文學等方面的文化元素,體現(xiàn)了導演對西北農民深刻的人文關懷以及對他們堅韌精神的生存哲學給予了贊美。
二、家庭情感交織的空間重構
電影理論家克里斯丁·麥茨指出:“人們通常稱作‘電影’的東西,在我看來實際上是一種范圍廣闊繁復的社會文化現(xiàn)象,一種在意義上的總體社會事實,正如人們所說,它包括重要的經濟和權利問題,它是一種涉及多方面的整體?!盵1]電影《隱入塵煙》的敘事空間建構主要基于自然美學與意識形態(tài)的“鄉(xiāng)村”電影。影片以四季更迭為時間線索,通過主人公馬有鐵和曹貴英的生活經歷,將觀眾的視線引向了廣袤的中國西北農村。
導演李?,B以寫實的時空建構完成了對鄉(xiāng)土生活的真實復現(xiàn)。電影從鄉(xiāng)村與城市中延續(xù)出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二元對立關系,但影像闡釋中卻將這種矛盾關系淡化,通過“他者凝視”下的寫實敘事將鄉(xiāng)村空間詩意化,以具體物象體會“象外之象”和“味外之旨”。影片在敘事時間設計上極力貼合四季時序,營造出四季延續(xù)、四時流動的真切質感。從嚴寒酷暑到播種收獲,從麥子生根發(fā)芽到抽穗成熟,導演通過精巧的敘事時間布局和極致的影像設計,將四季節(jié)令、四時變幻與故事中的人、事、物有機融合,使影片成為對自然的抒情禮贊。導演通過鏡頭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爭取一席話語空間,在社會文明進程發(fā)展的當下,他們不應該被淹沒在時代的洪流之中。主人公馬有鐵與曹貴英共同建造起象征著鄉(xiāng)土文明的土坯房,代表著西北傳統(tǒng)民居底層生活的真實寫照。導演在影片風格中,始終重視空間的敘事功能,而影片正是通過屏幕空間上的區(qū)隔來呈現(xiàn)貴英、有鐵與其他村民之間的疏離感。影片在空間的表現(xiàn)上,對于筑巢和雞蛋孵化小雞的情節(jié)既是實景,又是一種抽象的寫意符號,具有典型的象征意義。導演通過多種農耕方式再現(xiàn)和傳承鄉(xiāng)村文化景觀,折射出新時代背景下傳統(tǒng)基因與現(xiàn)代文明的沖突。導演一直熱衷于對時空符號的專注,秉持了時間的“獨立性”與空間的“景觀性”??傊?,在《隱入塵煙》的文本中,以馬有鐵和曹貴英的行為處境為線索,我們可以指認出兩重時空:“一重是由二人的情感交織和共同勞作所搭建起來的‘天真’時空;另一重則是由二人與其他人的互動關系所支撐起來的‘世俗’時空?!盵2]影片中場景空間的設置對于電影空間的建構不僅僅是現(xiàn)實生活的物質復原與再現(xiàn),更是影視藝術鄉(xiāng)村文化景觀的呈現(xiàn)與傳承。
三、紀實與寫實的詩意化融合
美國電影理論家達德利·安德魯在論述寫實主義電影時談道:“寫實主義的目的是使創(chuàng)作者摒棄自己的表意而探尋世界的意義。例如寫實主義電影導演弗拉哈迪、羅西里尼、雷諾阿等非常注重透過電影影像的真實記載來發(fā)掘世界的表征與意義,而非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世界?!盵3]李?,B導演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專注于電影記錄生活、表現(xiàn)生活、發(fā)掘生活的真實意義,而非純粹抽象地表意、再造生活,是作為電影紀實與寫實的應有之義。在題材多樣、新作迭出的國產影片市場中,農村題材一直處于冷門創(chuàng)作領域,鮮有導演敢于嘗試。而李睿珺導演憑借出生于農村的成長經歷以及對農村深厚的鄉(xiāng)土情懷,十多年專注于農村題材的研究與拍攝,他繼承了20世紀20年代蘇聯(lián)紀錄電影大師維爾托夫和美國紀錄電影大師佛拉哈迪的紀實性的電影美學敘事觀念,大膽地把中國農村真實的生活場面同創(chuàng)作者的想象與詩意化的鏡頭完美地結合起來,使得影片具有超強的藝術感染力。導演用詩意化的鏡頭展現(xiàn)了西部地區(qū)人民的生活狀況和生存形態(tài),真實記錄身處鄉(xiāng)村主流社會之外的男女主人公的生活困境和人生遭遇。著名導演安德烈塔卡夫斯基曾說“電影創(chuàng)作的實質就是‘雕刻時光’”,《隱入塵煙》正是以農村一年四季變換為時光背景,以質樸自然、波瀾不驚的紀實拍攝風格將中國大地農事耕耘的場景如同油畫一般呈現(xiàn)在銀幕上,以春種秋收、夏長冬藏的視覺盛宴沖淡了故事的悲傷氛圍,進而使影片的格調顯得不那么沉重陰郁,也讓城市文明接受一場農耕文明的詩意洗禮。這部作品嫁接了敘事故事中多種形態(tài)關系的建構,包括人與自然、土地之間的關系,以及生命、時間、愛與周邊世界的關系。而馬有鐵與曹貴英如同農耕社會的亞當與夏娃,在這部帶有些許寓言色彩的電影中成為敘事的主要線索——“這兩個人物的離開,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結束?!盵4]
《隱入塵煙》從影像制作的維度來看,可以界定其為一部文藝片,通過特定的場景語言、固有的農村題材和底層的農民形象等普通元素共同構建了紀實電影的敘事表達。影片以農事耕耘的紀實影像呈現(xiàn)了西北農村的生活樣貌,作品中蘊藏著自然、質樸且詩意的美學表達,體現(xiàn)了較為濃厚的作者風格,可以說是國產電影在美學探索上的重要體現(xiàn)。
法國學者克里斯蒂安·麥茨將銀幕比作鏡子,導演在《隱入塵煙》這部電影中通過“鏡像”理論敘事,拍出了現(xiàn)代化社會中已不常見的農耕生活,讓觀眾看到了人與土地、人與人之間的可貴情感?,F(xiàn)實題材的影片創(chuàng)作首先需要注重真實感,挖掘影片的真實內涵,這部影片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西北農民的生活,深刻地表達了農民與土地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以及他們對土地的深厚情感。影片通過真實的農耕現(xiàn)實表達,映射出導演對鄉(xiāng)村形象建構的一種罕見的執(zhí)著,傳達出了一種“前現(xiàn)代”的鄉(xiāng)村文化精神,也試圖在“反現(xiàn)代性”的視野中建構一種“鄉(xiāng)村文化主體性”。導演以一種近乎詩意的方式呈現(xiàn)了農民對土地的依賴和眷戀,以及他們對土地的敬畏之情,展現(xiàn)了農民在面對生活困境時堅韌與不屈的精神內核,進一步探尋生命的情感與意義。關注每一個生命個體的悲歡離合與生老病死,這是影片深度人文關懷和重大社會意義的所在。
四、人性深處的禮贊與批判
《隱入塵煙》延續(xù)了李?,B導演一直以來深刻的人文關懷,沒有濃墨重彩,只是將小人物用平實的語言和深刻的內心描寫表述出來,從男女主人公的情感生活出發(fā),以真實農村現(xiàn)狀為背景,在對西北農村生活圖景的全面描摹中,贊美了西北農民扎根土地的堅實信念。女主角扮演者海清塑造的“貴英”形象飽滿,無論是肢體還是語言,以及微妙的表演細節(jié),都賦予了人物精準而生動的表達。
《隱入塵煙》這部現(xiàn)實主義農村題材劇作中的敘事視角一直緊緊圍繞著“平民視角”,以農民為主,并將農民與土地緊緊相連,在甘肅張掖高臺這個敘事空間中,結合深扎泥土的新現(xiàn)實語境,演繹著不同時代的人物命運走向。馬有鐵和曹貴英代表著普通人身上貧賤不能移的美好品格,導演通過“筑巢”“孵化小雞”等微小敘事元素折射著主人公“活著、愛著、寫著”地踐行使命?!峨[入塵煙》帶有強烈的大格局、大時代特色,它秉承著農村現(xiàn)實主義題材的創(chuàng)作思路,將個人命運與時代相結合,用一種地道、親和的方式塑造質樸可敬的人物形象、講述西北農村的真情故事,引發(fā)普通大眾心底最深處的情感共鳴。
余華在《活著》一書中曾說道:“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盵5]羅曼·羅蘭曾在《米開朗琪羅傳》一書中說:“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熱愛生活?!盵6]電影《隱入塵煙》以一種沉靜而詩意的敘事方式,展現(xiàn)了一對在西北農村生活的農民夫婦從成婚到相繼離世的過程。影片通過馬有鐵和曹貴英的故事,展現(xiàn)了農民的生活狀態(tài)和情感世界,讓觀眾對農民的艱辛和堅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電影中,馬有鐵和曹貴英始終堅守著對土地的熱愛和對家庭的責任,他們用自己的雙手努力耕耘,相互扶持,共同面對生活的困難,他們的樸實和堅韌也讓人感受到了中國農民堅忍不拔的精神力量。
李睿珺導演以一種真摯而深沉的情懷,表達了對農民與土地的摯愛,讓觀眾在欣賞電影的同時,既能深刻地體會到這種情感的力量,又能對農村生活和人性的深刻洞察和挖掘。他們身上那種扎根土地的頑強韌勁使得觀眾深受震撼。這部現(xiàn)實主義題材的影片,導演以蒙太奇的敘事視角對人性問題進行了深度的思考,折射了對人性的禮贊和批判。
五、傳統(tǒng)鄉(xiāng)村美學的隱喻表達
在影片中,“麥?!笔且粋€具有豐富象征意義的隱喻表達。馬有鐵用“麥子”為曹桂英種上“麥花”這一浪漫的詩意鏡頭,體現(xiàn)出了傳統(tǒng)鄉(xiāng)村美學中的自然之美、樸素之美、勞動之美、情感之美以及傳統(tǒng)之美。自然之美,麥子作為農作物,本身就具有自然的美感。馬有鐵用麥子種麥花,展示了對自然的敬畏和對生命的贊美。樸素之美,這種簡單而樸素的行為,體現(xiàn)了鄉(xiāng)村生活中的純真和樸實。它不需要華麗的裝飾,卻能傳遞出真摯的情感。勞動之美,種植麥子的過程是馬有鐵勞動的成果,這種通過辛勤勞動創(chuàng)造美的方式,體現(xiàn)了鄉(xiāng)村人民對勞動的尊重和熱愛。情感之美,馬有鐵為曹貴英種“麥花”的舉動,表達了他對曹貴英的深情。這種情感的體現(xiàn),使整部影片的基調充滿了人性的溫暖和美好。傳統(tǒng)之美,這一行為延續(xù)了鄉(xiāng)村的傳統(tǒng)習俗,展示了鄉(xiāng)村文化的傳承和獨特魅力。
《隱入塵煙》還體現(xiàn)了另一種傳統(tǒng)鄉(xiāng)村美學的隱喻表達。導演通過細膩的鏡頭語言、真實的人物刻畫以及對農村生活的細致描繪,展現(xiàn)了農民與土地之間難以割舍的情感紐帶。馬有鐵和曹貴英這兩個人物屬于鄉(xiāng)村世界的“失語者”,但是他們仍然恪守鄉(xiāng)村倫理規(guī)范,與人為善。施旭在《什么是話語研究》中提到:“話語,作為言語交往實踐活動,是我們人類生存最普遍、最重要的方式。”[7]影片中主人公的話語不多,卻能彰顯出無聲的力量,這體現(xiàn)了電影的一種獨特表現(xiàn)手法。米歇爾·??轮赋觯骸霸捳Z意味著一個社會團體依據某些規(guī)則將其意義傳播于社會之中,以此確立社會地位,并為其他社會團體所認識的過程?!盵8]影片中導演選擇了一種非線性的敘事方式,通過影片中角色之間的沉默、眼神交流和身體語言來傳達情感和意圖,這種表現(xiàn)更加突出了非言語表達的重要性,讓觀眾能夠更深入地理解人物的內心世界,這種隱喻的描繪增添了電影的神秘感和詩意,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觀眾的沉浸感和審美體驗,讓觀眾更加專注于主人公的情感和內心體驗,產生更強烈的情感共鳴。
六、結語
在工業(yè)化、城鎮(zhèn)化快速推進的當代社會,電影《隱入塵煙》所要表達的是以農耕文明為基底的中華民族的心理情感結構,也正是我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所要汲取和凝聚的精神力量。導演秉持地域性、民族性、時代性、國際性的創(chuàng)作理念,以影視精品力作構筑軟實力文化交流的橋梁,為中國電影產業(yè)以及甘肅電影的發(fā)展注入新的血液,確保中國文藝精品創(chuàng)作固本開新,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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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羅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