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
內容摘要:2020年的代頓文學和平獎獲獎作品《深深地》讓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的詩作才華重回大眾視野。運用接受美學理論,本文從作者和理論的淵源、讀者期待視野的順應與顛覆、觸發(fā)讀者的共情和從讀者經(jīng)驗到社會效力四個方面分析詩集《深深地》,挖掘阿特伍德如何使用文字的力量溫暖著讀者、影響著社會。
關鍵詞:《深深地》 瑪格麗特·阿特伍德 接受美學
從《圓圈游戲》(The Circle Game)的展露頭角到《使女的故事》(The Handmaid's tale)的蜚聲海外,加拿大文學女王瑪格麗特·阿特伍德(Margret Atwood)是少數(shù)在小說和詩歌方面同樣有成就的作家之一。暌違十余年,重返詩壇的阿特伍德在詩集《深深地》(Dearly)中向讀者娓娓道來有關愛與失去、時間的流逝、自然和傳說等現(xiàn)實與奇幻交織的故事。詩集內容發(fā)人深省,口吻幽默親切,在一首又一首詩中,阿特伍德以自身獨特的想象力和敏銳的眼光審視著生活,以作品中蘊含的接受美學啟發(fā)著讀者,同時展現(xiàn)了不容忽視的社會影響力。
一.阿特伍德與接受美學
在談到該詩集的創(chuàng)作歷程時,阿特伍德提到“浪漫主義者一直在談論永恒的名聲和為時代寫作”,與之相較她認為寫作沒有所謂的永恒?!懊暫惋L格此起彼落,書籍也會被唾棄,被焚燒,后來或許又被發(fā)掘,被回收。今天的歌者很可能成為后來的歌者的燧火,就像后天的燧火會從火焰中取出,保存到頌歌和浮雕之中?!逼渲腥叩囊馓N被阿特伍德喻為“塔羅牌中的命運之輪”。
圍繞著“作者中心”“文本中心”“讀者中心”做接受考量,阿特伍德口中回環(huán)往復的“命運之輪”其實是基于悠久的文學理論和實踐。特雷·伊格爾頓指出:“人們的確可以把現(xiàn)代文學理論大致分為三個階段:全神貫注于作者的階段(浪漫主義和19世紀)、絕對關心作品的階段(新批評),以及近年來注意力顯著轉向讀者的階段”(伊格爾頓 73)。羅蘭·巴特最早宣稱“作者死了”,開了否認作者是作品意義決定論的先河。隨后以姚斯與伊瑟爾為代表的接受美學興起,建立了一種新的以讀者為出發(fā)與歸宿的解釋范式。他們認為“文學作品的歷史生命沒有其接受者的積極參與是不可思議的”(姚斯 142)。換言之,二十世紀文學理論界的成就之一便是將讀者這一維度納入文學批評,并肯定讀者的地位及其在構建文學作品意義中的作用,彌補了作者、作品客觀性研究傾向的不足。
早在英美新批評用“意圖謬誤”和“感受謬誤”砌起文本中心壁壘的全勝時期,加拿大文論家諾斯洛普·弗萊就抨擊了新批評派過于堅持文本中心理論的弊端。弗萊也是阿特伍德在多倫多大學維多利亞學院讀書期間的授業(yè)老師。阿特伍德接受采訪時曾談及恩師對自己的影響,稱她“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會讀弗萊的書”,覺得“那些書給自己打開了新的思路”,為之“提供了不同的方式,來重新看待以往所看到的那些事物”。
通過解讀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的詩歌,也可以較為清楚的從中發(fā)現(xiàn)接受美學的理念?!鞍⑻匚榈虏⒉话雅u家看作是讀者的對立面,或者是為‘正確文本分析制定法律的立法者,而是把自己看作是幫助讀者進入文本的向導,刺激他們遵循自己的直覺,使用自己的想象力”(Pache 128)。通過打破作家——作品的二維格局,阿特伍德將讀者的閱讀與接受納入其中,形成三維時空,這無疑擴寬了文學的影響范圍。
二.期待視野的順應與顛覆
“期待視野”一詞最初由接受美學奠基人姚斯提出。它指的是,作為讀者在進行文學接受活動之前,就會基于各種原因而形成特定的審美趣味和心理指向,會對文學接受的客體有一定的期待。在文學作品的閱讀過程中,讀者的期待視野與文本之間通常會有順應與顛覆兩種情況。
在詩集的《公主服》(Princess Clothing)一詩中,情節(jié)設置不落窠臼,讀者僅憑自身原有的經(jīng)驗難以預料到下一節(jié)將要發(fā)生什么。該詩將代表美麗、無辜的公主拉進殘忍、暴力的歷史審美評價中,普通讀者起初本能地會將公主服視為地位與財富的象征,進而預想到其接下來的贊美與夸耀?!疤嗳苏務撍龖摯┦裁?所以她會很時髦”“不遺余力/讓自己變得迷人?!睌⑹掳l(fā)展、人物描繪等與讀者的期待視野完全符合,這種情況下,讀者的閱讀會較為輕松。但是詩人并沒有完全按照讀者的預想來進行創(chuàng)作?!八麄兎赶铝顺裘阎陌咐?。/拿出了石頭。”“現(xiàn)在她的軀干躺在溝里,/像丟了的手套,像扔了的書/太多沒說。未讀。/在高高在上言語的殿堂里,少了一個公主?!薄靶∏傻乃?,越蹣跚越好。/蓮花足,花瓣/折斷的骨頭?!彪S著閱讀過程的展開,敘事走向,人物命運發(fā)展與讀者的期待視野不一致,讀者的期待慣性被打破,但卻更能體會到作者的深意。
除了整個故事架構超乎讀者意料之外,對喻體常見聯(lián)想的突破也是讀者難以想象的。詩人殘忍的將“絲綢”化作“絕佳的裹尸布”,“桑蠶無休止的旋紡七重紗網(wǎng)”,讓人聯(lián)想到理查·施特勞斯的歌劇《莎樂美》中臭名昭著的七層紗之舞,帶來血腥與死亡的意象。桑蠶“希冀一朝羽化成蝶”,最終的結果卻是“焚煮破拆”,裹尸布下竟還“妄圖揮動精致的翅膀飛翔”,結尾的話語戲謔又冷漠“哦,親愛的,不會是這樣?!庇H愛的這里既指代歷史上無法為自己的生命,甚至無法為自己的著裝做主的“公主”,也透過詩行讓正在閱讀的讀者冷汗涔涔。
另一個絕妙的例子在詩集的《鹽》(Salt)一詩中。對于匆匆逝去的時光,世人認為“都是幻象……/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比欢?,瑪格麗特并不認為生活總是要向前看,重溫過往的種種記憶也會有快樂,就像她對諺語“人生不易”(Life is no picnic)的改寫——“盡管在你身后,它是存在的。/你的時間像野餐一樣鋪排在陽光下,光彩依舊?!?/p>
詩的收尾部分,瑪格麗特又引用一則圣經(jīng)寓言描述人們這樣的思維定式。“別往后看,他們說:/你會變成鹽的?!睋Q言之就是不要回顧自己的過去,以免像羅得的妻子一樣,成為一個悲劇人物。這個故事出自《創(chuàng)世記》第18章第20節(jié),耶和華毀滅所多瑪和蛾摩拉兩個罪惡城市時,他憐恤羅得,差遣兩個天使救出羅得、羅得的妻子及兩個女兒。并且囑咐他們逃命,不可回頭。羅得的妻子不聽天使的警告,顧念所多瑪,在后邊回頭一看,就變成了一根鹽柱。
羅得之妻被化為鹽柱,可以視為一個隱喻。羅德之妻不是因為違背了上帝的旨意這件事本身而遭受劫難的。根本原因是她的腳雖然已走出了索多瑪,但她的心仍眷戀故土。“但是,為什么不呢?為什么不看?/那后面是不是閃閃發(fā)光,/是不是很漂亮?”瑪格麗特頗為大膽的質疑圣經(jīng)的權威,帶給讀者一種不期而遇的審美沖擊。
一部優(yōu)秀文學作品,應當要關注到讀者的期待視野,《深深地》成功之處就在于讓觀眾不斷游走于期待得到滿足與期待受挫這兩種狀態(tài)之中,既給讀者帶來心理滿足感又給讀者造成措手不及的緊張感,進而增強了該詩的藝術性價值。
三.觸發(fā)讀者的共情
《深深地》這本詩集的出現(xiàn)會讓很多人產(chǎn)生共鳴,因為它的主題和它特有的沉浸感。詩集的五個章節(jié)都在努力應對悲傷、逝去,尤其是描述個體如何應對一個不確定和不可思議的世界。在形式上,詩歌的長度變化很大,在韻律和節(jié)奏中起伏,在插入和結尾之間轉換,彰顯阿特伍德牽引讀者心緒的卓越功力。
詩集中有幾首詩是寫給阿特伍德已故丈夫格雷姆·吉布森的。他在2012年被診斷出患有血管性癡呆癥,與該病癥斗爭了七年后,于2019年9月去世。這種失落感和追憶感在開篇的詩作《遲到的詩》(Late Poems)中有所暗示,“太遲了,/就像水手寄來的情書/在他溺水后才到達?!?/p>
另一首《幽靈貓》(Ghost Cat)剖析了吉布森令人揪心的不可避免的失憶?,敻覃愄仵r明地描述了看著愛人與癡呆癥斗爭的感覺,以及不再被他認出的痛苦。與讀者交互在《幽靈貓》中最鮮明的體現(xiàn)就是視角的轉換,這就使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時刻感受到兩種截然不同的視角所造成的語言張力。在詩開篇,瑪格麗特這樣詢問讀者:“貓也會患有癡呆癥。你知道嗎?”隨后她用第三人稱視角記述,“步履蹣跚,/睜大眼睛,哭泣著/就像一列小而絨的蒸汽火車:啊—嗚!啊—嗚!/如此無頭腦,被抹去。啊,誰?”這里用到了雙關的修辭手法,詩句中貓的叫聲“Ar-woo!”聽起來就像是一遍遍詢問“Ar, who?”此外,阿特伍德還運用第一人稱視角將讀者納入一張無形的網(wǎng)中,詩中貓在經(jīng)歷情節(jié)發(fā)展的同時,讀者也像在心理層面體會著相同的歷程。當貓漫無目的的在廚房翻找食物,“一塊面包屑,一個軟掉的梨子。/這是我應該吃的東西嗎?/估計不是。但是會是什么,但是在哪里?”當貓在臥室門外徘徊,“讓我進來,摟住我,告訴我我是誰?!边@樣的視角設置是令讀者共情的關鍵所在。
值得注意的一點是部分詩作是在瑪格麗特的丈夫格雷姆去世之前寫的。用瑪格麗特的話來說:“格雷姆是被預先哀悼的”,所以詩集幾乎就像是她開始接受他的死亡過程的一扇窗戶。她的詩歌也反映了她在這一時期對丈夫的愛和敬佩?!丢{子心先生》(Mr. Lionheart)以一個美麗的句子結尾,描述了她丈夫和其他患病的人與癡呆癥斗爭的力量。“獅子不知道自己是獅子。/ 他們不知道自己有多勇敢?!逼椒驳男袨椋热绯栽绮?、刷牙、或者穿上外套,都能喚起讀者所哀悼的人最生動的記憶,正如瑪格麗特在《看不見的人》(Invisible Man)中寫道:“你不在的形狀/在你餐桌旁的位置/坐在我對面/像往常一樣吃著烤面包和雞蛋?!弊掷镄虚g將吉布森定位為從未離開過阿特伍德的“真愛”的輪廓。詩集同名的詩作《深深地》(Dearly)是阿特伍德最鮮明的情感表達:“這是個正在消失的,古老的單詞,/我深深地祝愿。/我深深地渴望。/我深深地愛他?!?/p>
阿特伍德在選取視角觸發(fā)讀者共情的層面不啻為一位語言大師。當讀者像看老照片一樣瀏覽每一個詩意的片段時,他們可能會驚訝于阿特伍德的話在多大程度上引發(fā)了他們心中爆發(fā)的強烈情感。
四.從讀者經(jīng)驗到社會效力
接受美學批評家認為,在作者、作品和大眾三者關系中,大眾絕不是被動的存在。一部文學作品如果沒有接受者的積極參與,它的歷史生命是不會長久的。因為只有通過讀者能動地參與和解讀,作品才算真正進入一種連續(xù)性變化的經(jīng)驗視野。(姚斯 69)
作為一名積極參與社會和文化事務的公眾人物,阿特伍德有著強烈的社會責任心。她認為,作家應該敢于直言,通過寫作擔當起文化傳播者的使命。她的作品常常飽含對人性、社會和生態(tài)的關懷,其中女性主義是阿特伍德作品的主流視角。美國著名女性主義學者伊萊恩·肖沃爾特(Elaine Showalter)認為,阿特伍德的作品適合被收錄進女性主義文學課程。同時阿特伍德本人也是加拿大一項反性騷擾項目的首批資助者。
令人欽佩的是,阿特伍德的社會影響力不僅僅止于作者和作品。2019年5月14日在美國HB314法案(即禁止墮胎法案)簽署后的第二天,身穿血紅袍、頭戴白便帽的婦女,一隊又一隊出現(xiàn)在美國各地舉牌抗議,反對政治家和立法者開歷史倒車。創(chuàng)造了她們的形象、啟發(fā)了她們行動的那個人,便是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紅衣使女出自阿特伍德1985年出版的小說《使女的故事》。這本書如同女性主義者的《一九八四》,已成為女性主義運動中常讀常新的現(xiàn)代經(jīng)典。
詩以言志,歌以詠懷。繼小說之后,阿特伍德的詩集《深深的》同樣展現(xiàn)了她不俗的社會影響力。詩集中的組詩《為被殺姐妹而歌》(Songs for Murdered Sisters),作為與和男中音歌唱家約書亞·霍普金斯(Joshua Hopkins)、美國歌劇作曲家杰克·赫吉(Jake Heggie)合作項目的一部分而創(chuàng)作,長達8頁,被改編成聲樂套曲,紀念被伴侶謀殺的婦女。阿特伍德在作詞時有意識地使用了便于發(fā)聲的單詞以增強詩句的韻律,感染讀者和聽者經(jīng)歷悲傷的所有階段。
最初提出該聲樂套曲的創(chuàng)作想法的是霍普金斯,他作為2015年加拿大家暴案中受害者的家屬,想以此追憶他的姐姐娜塔莉。阿特伍德在套曲的第一首詩《空椅子》(Empty Chair)里記述了這一悲劇,“我的姐姐,/現(xiàn)在卻只是一把空空的椅子,/她不再,/不再存在,/她是虛無,/她是空氣。”而后第七首詩《Rage》(憤怒)中的詩句“我太遲了,/來不及救你了。/我感到憤怒和痛苦……”進一步激發(fā)了霍普金斯的悲傷、內疚、憤怒以及各種情緒,他感覺這些文字同他進行了深刻的對話。在該詩的倒數(shù)第二句,阿特伍德提出了一個問題:“你愿意選擇原諒嗎?”這個關于原諒的懸而未決的問題像是曙光,為受害者家屬帶來了新的可能性?;羝战鹚拐f,“娜塔莉去世后,我一度非常麻木”,“但瑪格麗特和杰克的音樂像打開了一扇門,由此我得以理解了因娜塔莉之死帶來的所有的復雜感受?!?/p>
在第六首詩《失去》(Lost)中阿特伍德寫下“這些年來,幾千年來/痛失的姐妹們/如此多的淚水……”她用了“姐妹”的復數(shù)形式,以表示這樣的不幸是廣泛存在的,受害者還有很多。在套曲的最后一首詩《歌》(Song)中阿特伍德表達了生者對逝者的追憶和留戀,“如果你是一首歌/你會是哪首歌?/你會是歌唱的聲音嗎,/你會是音樂嗎?/當我為你唱這首歌的時候/你不是空氣,/你在這里,/持續(xù)吐納的氣息:/你和我在一起……”對于受害者的親屬而言,這些詩歌有巨大的意義,它們將痛苦轉換為一種更加平和充滿希望的寬慰。
阿特伍德通過詩歌講述被害者的遭遇,并使人們意識到世界各地都存在對婦女的家庭暴力事件和其他基于性別的暴力?!盀楸粴⒔忝枚琛边@一項目創(chuàng)設的目標就是去激勵一萬位男士參與“白絲帶宣言”(White Ribbon Pledge),承諾絕不以任何形式采取、縱容基于性別的暴力行為,也不對基于性別的暴力行為保持沉默。
阿特伍德在一次訪談中指出,如果“你把一本書看成是一種體驗的話,那么你就會感受到某種責任……你肯定不會讓大家體驗了血淋淋的故事而不傳達任何信息”。通過寫作,阿特伍德發(fā)揮了作為一個作家和詩人的文化責任,用文字的溫度溫暖著讀者、影響著社會。
阿特伍德一直致力于讓筆下的作品不是被束之高閣的冷冰冰的文字,而是充滿生命活力的審美對象。從接受美學的理論視角上來看,《深深地》廣受好評的主要原因在于,它在很大程度上對讀者進行了觀照,引發(fā)讀者的思考和領悟。在與讀者的協(xié)同互動中增加了討論度,為該作品贏得了關注。在接受采訪時,阿特伍德引用了電影《郵差》里的快遞員偷了詩人聶魯達的詩歌來追求愛情的辯解,“詩歌不屬于那些寫詩的人,它屬于需要它的人?!苯邮苊缹W的精髓體現(xiàn)在讀者身上,阿特伍德的詩集《深深地》也在與讀者的交互中闡釋并影響著社會,如同她送給讀者的寄語:“鐘聲為誰而鳴?親愛的讀者,為你。這首詩歌是為誰而作?也是你,這首詩歌為你而作?!?/p>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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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新疆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