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對費爾巴哈抽象人本主義的批判與超越
——以《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為考察對象

□呂世榮 王嘉麗

（河南大學 河南 開封 475000）

“人是什么”，從古至今一直都是各界學者探討的熱門問題。歷史上對于人的本質的定義，也是大不相同。馬克思一直在思考人是什么，人的本質究竟是什么。在當時的德國，底層勞苦大眾深受資本主義的剝削，馬克思看到了底層人民生活的不易，希望能夠幫助底層人民，并實現(xiàn)人類的解放。他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以下簡稱《提綱》）中基于實踐的概念，提出“人的本質在其現(xiàn)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501。馬克思對于人的本質的思考在馬克思理論發(fā)展過程中占據(jù)非常重要的地位。馬克思在批判資本主義剝削的本質時，提出無產階級的解放以及實現(xiàn)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的發(fā)展。馬克思對于人的研究，是基于實踐的現(xiàn)實的人的社會活動的研究，而不是對脫離現(xiàn)實的抽象的人的研究。

一、費爾巴哈對人的本質的抽象闡釋

費爾巴哈對于人的本質的理解是從生物性去考慮的，始終停留在抽象的層面上。在此期間，他也提到了實踐，但這個實踐更多的是自然活動而不是社會政治活動。雖然費爾巴哈對人的本質的認識是不徹底的，但是他為馬克思的科學人本論提供了理論來源，使馬克思在此基礎上創(chuàng)新發(fā)展了人的本質理論。

1.費爾巴哈回答人和動物的本質區(qū)別：理性

18世紀，自然科學的發(fā)展給費爾巴哈的人本主義提供了理論基礎。費爾巴哈認為，人的本質的基礎是自然界，人作為自然界中的產物之一，需要依賴自然界提供的一切去生存，人從自然界獲取吃穿住行的各種生活所需。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自然才是一切的來源，自然是“人的生命的基礎和對象”[2]656。費爾巴哈把自然定義為“一切感性的力量、事物和本質的總和”[2]656。費爾巴哈對自然界重新進行定義，將物質的存在定義于自然界,否認了斯賓諾莎把自然當作神和上帝，也否認了黑格爾把自然當作絕對理念的外在之物。

費爾巴哈在回答人的本質的問題時，是將人放置于自然界中去考慮的。人屬于自然界,動物也屬于自然界，人和動物之間的區(qū)別就是人有理性。人因為有理性才認識到自我的存在、他人的存在、和他人的聯(lián)系。同樣，動物也能夠認識到自己作為個體的存在，但是它們沒有理性，不會去思考它們作為一個群體、一個整體對自然的影響，它們只是單純地適應自然，在自然界中生存。而人是不一樣的，人不單有理性、會思考，還有意志。費爾巴哈認為，理性和意志是有緊密聯(lián)系的，理性是人們認識事物的能力，而意志則是通過理性來取得相關知識，然后再作用于外部世界，意志的作用主要還體現(xiàn)在人的具體實踐活動中。費爾巴哈認為，人的實踐主要是在自然界中，通過改造自然來獲得所需要的物質生產資料。人因為有了理性，才獨立為一個個體；因為有了意志，才作為一個整體去改造自然界，適應自然界，并在自然界獲得更美好的生活。

2.費爾巴哈把宗教的本質歸結為人的本質：理性、意志和愛

費爾巴哈批判宗教的有神論，他認為，人們由于自身的生產能力低下，渴求獲得更多更好的物質產品，對自然的依賴性很強。這種對自然的崇拜產生了很多神，但這些神只是精神寄托，并不是真實存在的。費爾巴哈批判有神論的虛幻性，將神的本質賦予人。神正是人不斷進行類本質擴張的產物，人的本質的異化就是宗教的本質的體現(xiàn)，神是通過人們的精神創(chuàng)造出來的。費爾巴哈只能從精神的層面來確認人的本質，人通過自身的修養(yǎng)升華人格，接近這個完美的神。這就需要有三種最重要的東西——理性、意志和愛。

費爾巴哈雖然批判宗教，但是他仍然肯定宗教的存在。費爾巴哈建立了新的宗教，即“愛的宗教”。宗教中的神是人們精神世界的產物，人們信仰神，相信神的力量、神的愛才會有神圣性，并具有對象性。費爾巴哈認為，人與人之間無差別的愛最堅不可摧，能夠發(fā)揮出巨大能量。無神的愛才能讓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才能對人自身有更好的啟迪作用。在愛的作用下，人成為人自身，思考成為人的首要責任。人與人之間的矛盾都會因為愛迎刃而解。費爾巴哈把宗教的本質歸結于人的本質，而這個宗教就是無神的愛的宗教。

費爾巴哈批判了有神論的虛妄，但是他沒有進行更深一步的探討，導致其對于“宗教的批判半途而廢，以致前功盡棄，使自己陷入宗教的唯心主義的泥潭中去”[3]。費爾巴哈孤立地去考慮人的本質，沒有抓住人的本質深層次的核心要素。費爾巴哈從唯物主義的角度考慮人的本質問題，對自然界進行重新定義，這使得唯物主義重新坐上了權威的寶座。但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是不徹底的，學術界稱之為“半截子唯物主義”。他在對有神論的宗教的批判中建立了愛的宗教，無疑又讓他陷入了唯心主義。

二、馬克思對費爾巴哈抽象人本主義的實踐批判

費爾巴哈給馬克思提供了一種人本主義的思考，馬克思在費爾巴哈的基礎上對人的本質進行了更加深刻的探討?！短峋V》是馬克思于1845年春在布魯塞爾完成的，被恩格斯稱為“包含著新世界觀的天才萌芽的第一個文獻”?！短峋V》雖然十分簡短，但是意義深遠。在《提綱》中，馬克思創(chuàng)造性地將實踐的概念引入人的本質，將人的本質定義為“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501，同時也對費爾巴哈進行了全面的清算。

1.批判費爾巴哈片面、孤立地考察人的活動

馬克思承認人的自然屬性，并通過實踐去考慮社會中的人；而費爾巴哈則認為人是屬于自然界的，把人的自然屬性等同于人的本質，人是自然的存在物。費爾巴哈只是單純、孤立地去看待人的本質，強調人與自然的統(tǒng)一性，并把人的精神也回歸到自然之中。人“完全與動植物一樣，也是一個自然本質”[4]。首先，費爾巴哈認為人的肉體與自然是統(tǒng)一的，人通過消化自然界中的所有物質并將這些物質的本質轉化為人的本質。其次，費爾巴哈認為人的精神活動也是屬于自然的，人的精神和人的身體器官一同發(fā)展，人的器官如大腦、腦髓也是屬于自然的?！澳X殼和腦髓從哪里來的，精神也就是從哪里來的；因為二者是不可以分開的，倘若腦殼和腦髓是出于自然界，是自然界的一個產物，那么精神也就是這樣?！盵2]656費爾巴哈忽視了人的社會性，忽視了人的社會政治活動。“費爾巴哈僅僅把理論的活動看作是真正人的活動?！盵1]499然而，人不僅只有理論的活動，人是活生生的有意識的人，他們有自己的情感、思想，每個人所處的環(huán)境不同，他們的需要也不同，因此他們的活動也會有所變化。人是自然界和社會共同的產物，真正的人的活動不僅僅是理論的活動，更多的是實踐的活動。

費爾巴哈把人看作“抽象的人”，把人的活動看作“類活動”，脫離了社會政治活動。費爾巴哈認為人是感性的，但馬克思認為這遠遠不夠，人不單單是屬于自然的，更應該是處于社會中的、屬于國家的人?！叭可鐣钤诒举|上是實踐的?！辟M爾巴哈沒有認清實踐的真實含義，他只是想“要研究跟思想客體確實不同的感性客體”[1]499。費爾巴哈反對黑格爾的思辨哲學，他想通過現(xiàn)實來考慮和研究人的本質問題。費爾巴哈超越了黑格爾的純精神領域的人的本質的方面，但是又深陷另一個困境，他認為“現(xiàn)實的人”就是人的對象化的存在。為了和唯心主義區(qū)分開，費爾巴哈忽略了人的主觀能動性，認為人只是通過理性、意志和愛聯(lián)系起來的，認為人的本質是理性、意志和愛。而馬克思則認為“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1]500，也只有在實踐中才能更好地進行理論活動，在實踐中檢驗真理。

2.批判費爾巴哈用感性直觀的思維方式定義人的本質

《提綱》中談道，“費爾巴哈不滿意抽象的思維而訴諸感性的直觀；但是他把感性不是看作實踐的，人類感性的活動”[1]499。費爾巴哈批判用抽象的思維方式來考慮問題，喜歡用感性直觀的方式，舍棄中間環(huán)節(jié)（中介）。其對于人的本質問題也沿用了這種方式。他尋找人與動物之間的本質區(qū)分，沒有考慮到人的社會性，以及人和其他個體之間的聯(lián)系，把人從社會中剝離出來，假定人是一種抽象的個體，從而得出理性、意志、愛是人自古以來就有的，把它們認為是人的本質。費爾巴哈把理論的活動當作人的活動，“但是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1]500。費爾巴哈沒能把握住感性深層次的本質的東西，沒有理解實踐對于人的重要性，也沒有正確分析實踐的內在規(guī)定性，因而對人的本質的認識不夠深刻。

費爾巴哈更多地從自然、生物的角度去考察人作為群體的類本質，馬克思比較贊同費爾巴哈的人的類本質觀點，但是馬克思看到了人的社會性。費爾巴哈想從人的自然特性過渡到社會屬性，但是他陷入了歷史唯心主義，沒有找到過渡的途徑。馬克思批判地繼承了費爾巴哈的人本主義思想，在承認人的自然屬性時，將勞動融合在人的本質中，并通過勞動將人的自然性和社會性有機統(tǒng)一起來。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將人的有意識地改造世界的活動稱作類活動，將人自身看作類存在物。馬克思指出，人類和動物都有生命活動，動物只是自己的生命活動，而人類有意識的勞動同動物的生命活動是有區(qū)別的，勞動是區(qū)別人與動物的根本標志，是人的本質性活動?！罢麄€所謂世界歷史不外乎是人通過人的勞動而誕生的過程，是自然界對人來說的生成過程?！盵5]89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勞動發(fā)生異化，人的本質也發(fā)生了異化。

3.批判費爾巴哈對于人的本質的理解的唯心主義性質

在費爾巴哈看來，宗教是人類社會特有的形式，宗教的存在有其合理性的地方。他對宗教的態(tài)度不是批判，更多的是揚棄。費爾巴哈想把對上帝的依賴轉變成對愛的依賴（每個人無差別的愛），將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化為宗教，建立愛的宗教，宣揚愛的神圣性，把愛神圣化，認為人是因為愛聯(lián)系起來的，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但是人和人之間的聯(lián)系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人是社會的人，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是以經濟基礎和物質需要為基礎的，人與人的關系也是社會中的關系。費爾巴哈將宗教分為有神論的宗教和無神論的宗教，他“對有神論的宗教是天才的機智的，但他的‘愛的宗教’的建立是不必要的，而且其中充滿了唯心主義的迂腐”[5]89。費爾巴哈將宗教異化，將世界分為宗教世界和世俗世界，力圖把宗教世界歸結于他的世俗基礎。這是他的宗教批判中最有價值的東西，而他沒有進行下去，這就體現(xiàn)了他的唯物主義的不徹底性。

費爾巴哈想當然地認為建立愛的宗教來揭露宗教的欺騙性和虛偽性，沒有想到用革命的暴力手段去廢除宗教；想在唯物主義的基礎上建立一個無神的宗教，殊不知這個想法在一開始就陷入了唯心主義的深淵。費爾巴哈認為，“愛的宗教”是把所有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具有普遍性的特質，并把宗教感情“愛”加之于人的個體之上。但是他沒有看到宗教感情“本身是社會的產物，而他所分析的抽象的個人，是屬于一定的社會形式的”[1]501。馬克思認為，“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凡是把理論導致神秘主義方面的神秘東西，都能在人的實踐中以及對這個實踐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決”[1]501。實踐活動才是人存在的根本方式，也只有實踐才能把人從抽象的理論中解放出來。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是直觀的，“即不是把感性理解為實踐活動的唯物主義，至多也只能做到對‘市民社會’的單個人的直觀”[1]502。而馬克思則深入社會矛盾的分析，把對人的本質的分析作為“新唯物主義”的立腳點，從而建立歷史唯物主義。

三、馬克思對人的本質的科學界定

馬克思通過對費爾巴哈的抽象人本論的批判，在《提綱》中對人的個體本質進行了科學的界定。馬克思立足實踐，不僅考慮了人在自然界的屬性，還考慮了人在社會生活中的作用。

1.馬克思定義人的本質的基點：實踐

《提綱》的中心觀點就是實踐。馬克思雖然沒有在《提綱》中對實踐進行定義，但是《提綱》中第一條就提道，“從前的一切的唯物主義（包括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的主要缺點是：對對象、現(xiàn)實、感性，只是從客體的感性直觀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們當作感性的人的活動，當作實踐去理解，不是從主體方面去理解”[1]499。馬克思的新唯物主義與費爾巴哈舊唯物主義最大的區(qū)別就是實踐。費爾巴哈沒有搞清楚對象、感性、客體之間的關系，沒有意識到實踐作為一個哲學范疇，是主體和客體之間的中介。馬克思認為實踐是人有意識、有目的地改造世界的活動。馬克思通過實踐探索世界的客觀規(guī)律，打破了唯心主義認為實踐是精神活動的看法?？茖W的實踐觀是馬克思主義哲學最顯著的特征。

實踐是包含人全方位、多維度的活動。在自然界中的人們，通過實踐來獲得人們生存生活的物質資料。人在自然界中的實踐主要是為了溫飽，為了人自身的繁衍。實踐可以滿足人的各種需要，體現(xiàn)了人的發(fā)展本質。通過實踐活動，人結成了各種社會關系，成為現(xiàn)實的人。在社會活動中，每個人都處于一定的社會關系網(wǎng)中。實踐具有社會性，一個人的實踐離不開社會中其他人的協(xié)作和整個社會的協(xié)調發(fā)展。歷史是不斷發(fā)展的，實踐的形式也是不斷發(fā)展的。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實踐的特征也是不同的。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馬克思在《提綱》中講道，“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的思維的真理性”[1]500。人對客觀世界的一切認識都源于實踐，對客觀世界認識的正確與否都需要實踐去證明，無論是理論體系還是思維內容都需要實踐去檢驗。人是社會的存在物，“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1]501。人是現(xiàn)實的人，是社會中的人，只有通過實踐才能更全面地考察人的本質。

2.馬克思將人的現(xiàn)實本質歸結為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

馬克思在《提綱》中明確地指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xiàn)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501。首先，這個“現(xiàn)實性”是和費爾巴哈抽象地看待人的本質相對立的。馬克思在這里強調要將人放置于社會發(fā)展中去考察，不能孤立地考慮人的本質。其次，“現(xiàn)實性”并不是馬克思對人的本質的一個定性，而是在考察人本質之前加上這個前提。

人是現(xiàn)實生活的人，生活在社會上的各種關系之中。人一方面有自然性的特征，另一方面有社會性的特征。人的自然性是其在自然界發(fā)展的本質屬性，也就是滿足其自身的自然需求，但是人的自然性和動物有本質區(qū)別。動物適應自然，在自然界生活，僅僅是為了生存，而人可以影響自然、改造自然，讓自然更好地適應人的生活。面臨自然界的各種挑戰(zhàn)，人可以通過各種關系相互聯(lián)合，一起對抗。人是自然界的產物，“人的自然屬性與實踐內在相關。第一，實踐基于人的自然存在。第二，實踐改變了人的自然存在。第三，人的自然性在實踐中表現(xiàn)出來”[6]。馬克思認為，人們在獲取生活資料的過程中也在進行物質生活的生產。這說明人在自然界通過實踐獲得自己所需的生活資料的同時，也和其他人發(fā)生聯(lián)系，人們在社會中通過這種聯(lián)系使每個人分工不同。

人是社會的存在物，是處于每個社會關系網(wǎng)中的個體。人的個體本質的核心就是社會性，社會關系決定了社會位置。馬克思指出，“全部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人不是單一的個體，不是對象化的存在，每個人都有復雜的社會關系。人不僅有物質需要，還有精神需要。人們在實踐的基礎上結成相應的社會關系，在社會關系中得到相對應的精神需要。馬克思指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這不是說人的本質就是“社會關系”，而是強調其中最重要的是“總和”。社會關系不只是一系列社會活動的聯(lián)系，也包括和動植物之間生產生活的聯(lián)系。社會是不斷前進發(fā)展的，人在社會中的實踐活動推動社會和自然界的發(fā)展。馬克思沒有就人的社會性定義人的本質，而是通過實踐將自然性和社會性有機結合起來，將其定義為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人是現(xiàn)實的人，人的各種關系都是建立于實踐基礎之上的。

此外，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中還探討了人的類本質，首次對“現(xiàn)實的人”進行了完整的論述：“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7]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就是“現(xiàn)實的人”。這些人不受任何限制，不會因為任何前提和條件而被支配，他們在一定物質條件下進行物質活動和生產。從馬克思對“現(xiàn)實的人”的定義中可以明確看到馬克思對于人的類本質的認識。人是社會的組成部分，也是社會生活的主體。人具有主觀能動性，可以積極地改造自然，適應自然，人的各種需求也可以通過各種社會關系來滿足，從而得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里，馬克思從物質生產活動開始，從現(xiàn)實的人出發(fā)，提出“人為了生存進行物質生產活動”[8]，人們在滿足他們的自身需要時，必須進行物質生產活動，在活動的同時和他人建立了社會關系。

3.馬克思對人在社會歷史發(fā)展中的認識

馬克思認為，人創(chuàng)造社會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人在自然中，可以認識自然，參與自然，改造自然。人通過實踐活動了解自然的發(fā)展規(guī)律，使其滿足人的生存需要。人建立社會關系，在滿足自身需要的同時也促進了經濟發(fā)展。人具有主觀能動性，在人的發(fā)展過程中，不僅可以認識客觀世界，還能通過改造客觀世界來促進人的發(fā)展。在歷史的長河中，人留下的不單是豐厚的物質財富，還有非常寶貴的精神財富。人發(fā)明了語言，用以交流，發(fā)明了文字，用以記錄。語言讓文化傳播得更加深遠，文字讓文化保留得更加久遠。人是社會的存在物，人在社會中發(fā)展，社會的發(fā)展也能促進人的發(fā)展，歷史的發(fā)展同樣也是人的發(fā)展。

馬克思對于人的思考是不斷變化發(fā)展的，但是其關于“人的解放”的思考始終沒有間斷。在當時的德國，馬克思非常想解救深受資產階級壓迫的人們，于是不斷深化對歷史發(fā)展的認識，持續(xù)不斷地探討歷史發(fā)展的動力，通過人與歷史關系的不同性質，從不同層次來考察人們在歷史活動中的地位。

四、馬克思科學人本主義的當代價值

我們要基于實踐，用歷史和發(fā)展的眼光去看待當前遇到的一系列機遇和挑戰(zhàn)。正確的理論可以指導實踐，馬克思科學的人本觀隨時代的發(fā)展而發(fā)展，在今天仍具有強大的生命力。

1.實現(xiàn)人的自由而全面發(fā)展的理論基礎

馬克思以科學的人本觀為基礎，探討人如何從社會中解放出來。隨著歷史不斷發(fā)展，實踐活動也在不斷發(fā)展。在社會發(fā)展的進程中，要不斷發(fā)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推動社會的進步。人通過實踐活動改造社會，改造自然，從而實現(xiàn)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的發(fā)展。

共產主義社會是馬克思對以人的自由和普遍發(fā)展為終極目標的社會的最高理想?？茖W的人本觀有助于堅定對共產主義的信念，共產主義使人類獲得全面的解放。在紛繁復雜的社會關系中，人只有自由而充分地發(fā)展，才能成為真正自由的個體，在不同社會生活領域中發(fā)揮能動性。這是一個不斷超越歷史束縛、推進人類解放的過程，是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在黨的十九大上，“不斷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的理論被列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這是對馬克思科學人本觀的繼承和發(fā)展，是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重要成果。要將馬克思科學人本觀運用于社會主義社會建設和發(fā)展的實踐中,為新時代社會和人民的發(fā)展提供理論支持,全面推進全人類的解放和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fā)展。

2.新時代馬克思主義科學人本觀的運用

馬克思科學人本觀為社會價值體系提供了理論依據(jù)，從人的實踐出發(fā)，基于人與自然、社會的辯證關系，為社會發(fā)展、實現(xiàn)人的價值提供了理論載體。當前，各種價值不同的主體之間的沖突體現(xiàn)在個人和集體、國家和社會之間。馬克思科學的人本觀為我們提供了科學的思路和方法。

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fā)生了變化，這是我國的生產力和人民生活需求不斷提高的結果?；隈R克思科學人本觀，認真分析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會發(fā)現(xiàn)：人民創(chuàng)造物質財產、精神財產，并推動社會的發(fā)展；美好生活不僅要滿足物質方面的需要，更要滿足精神文化方面的需要。在充分考慮人民需要隨著時代不斷變化的同時，要加快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維持社會秩序穩(wěn)定，為人民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要實現(xiàn)人民與社會共同成長，共同發(fā)展。

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不斷強調“以人民為中心”，人民是制定各個方針、政策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這保持了與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立場的一致性,始終把為人民謀福利作為工作的重心。當前，我國正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在世界會議上倡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是在復雜多變的世界氛圍中貢獻中國方法、中國對策，讓世界人民搭上中國這列又快又穩(wěn)的發(fā)展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