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逸飛
(廈門大學嘉庚學院 福建 漳州 363105)
舞蹈劇場是為舞者提供各類服務,表現(xiàn)舞蹈作品,提升受眾審美層次,展示舞蹈作品藝術價值的平臺,也是受眾與舞蹈作品間進行溝通的橋梁。舞蹈劇場的人文價值與藝術特征豐富,值得深入研究。但我國的舞蹈劇場發(fā)展仍處于摸索前進階段,加強對優(yōu)秀范例的分析,更有利于發(fā)揮其對實踐的指導作用。
舞蹈劇場是指向觀眾傳遞舞蹈表演及其相關行為的場所。舞蹈劇場起源于古希臘劇場,逐步向古羅馬劇場與莎士比亞劇場及歐洲宮廷劇場過渡和中國皇家宮廷戲臺、日本古典技能演出場所演變過渡。舞蹈劇場更注重舞美設計,利用音響與燈光等要素營造舞美效果,滿足現(xiàn)代劇場的表演需要。舞蹈劇場的概念是由斯在20世紀提出的,當時的舞蹈創(chuàng)作嘗試將芭蕾舞整合新舞蹈,通過研究舞蹈和舞臺相關的各類表演,力求將舞蹈劇情完整地展現(xiàn)出來,探索用舞蹈動作表達戲劇的表演形式,促使舞蹈劇場油然而生。皮娜·鮑什實現(xiàn)了對舞蹈劇場概念的靈活運用,實現(xiàn)了理論與實踐的綜合。因此,皮娜·鮑什也成為舞蹈劇場的代名詞。舞蹈劇場概念的出現(xiàn),豐富了劇場的內涵,給傳統(tǒng)的古典戲劇藝術發(fā)展帶來了較大的沖擊,對現(xiàn)代舞蹈劇場藝術的發(fā)展起到了積極推動作用[1]。
編導在舞蹈中通常身兼作者與舞者及表演者的多重身份。舞蹈作品的表演不能一蹴而就,導演對舞蹈語言的發(fā)展與動作特性及舞臺布景和燈光設計等方面的要求較高,需不斷進行設計與演出調整。同時,導演對舞蹈演員的挑選標準相對嚴苛,通過挖掘舞者的個人特質,力求將舞者在舞蹈表演中的獨特韻味充分展現(xiàn)出來。
觀眾唯有對舞臺表演產生感受,才能對空間活動藝術產生想象。導演需利用獨特的方法,讓觀眾切實感受到劇場空間,才能使其產生對生命的感悟。在舞蹈劇場的創(chuàng)作中,需注重舞臺設計的獨特性,發(fā)揮舞臺與舞蹈動作等藝術要素的協(xié)同效應,引導觀眾進行獨立思考[2]。尤其是在露天舞臺環(huán)境中的表演,更需要在舞臺設計與作品框架及內容方面下功夫,如《穆勒咖啡館》這一四幕舞劇,編舞者先創(chuàng)設一個主體框架,框架內涵蓋四個部分,各部門相互獨立,按圖索驥構筑幾條銜接內容結構的線索,力求做到動靜相宜。舞蹈戲劇將編者的探索與想法,作品的情感基調及人文價值充分呈現(xiàn)出來,利用舞美等整體藝術觸動觀眾的內心。劇中的道具有信息和情感揭示等作用,如孤獨的主題表演中,椅子則代表著空蕩與缺席,意味著人類精神交流的不可能。在此場景中,既沒有意志沖突,也沒有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對抗,與“靜劇”的戲劇理論相契合,用于揭示生活的悲劇性與無限空間中靈魂的獨立存在。由此可見,舞臺布景師不僅在幕后,而且在公開舞臺上,為舞蹈演員們提供可拓展的表演空間。
舞蹈劇場的創(chuàng)作,不能脫離“情感的邏輯”的藝術理論,利用舞蹈動作推動情感的演進,促使舞蹈動作與音樂主題表達間的協(xié)同效應得以充分發(fā)揮。皮娜·鮑什打破了傳統(tǒng)舞蹈與舞劇中對整體性的追求,將原本固定且界限分明的舞蹈劇場作品整體,逐步分解到最底層。如在《春之祭》的表演中,運用了彎腰與蜷縮和甩頭及用力伸展的不斷重復的舞蹈動作場景,舞者彎下腰后并未立即直立起來,而是用甩頭動作延續(xù)了蜷縮的姿態(tài),蜷縮與甩頭的時間比彎腰或伸展的時間長。利用獨特的舞蹈安排,放大了彎腰動作所表現(xiàn)的恐懼與痛苦的情緒,以此達到情感表現(xiàn)的作用。
皮娜·鮑什是世界上公認的舞蹈家和編舞大師,她采用“異質混合”的編排方式,在舞臺布景設計與對舞劇內容的編排上實現(xiàn)了靈活運用。皮娜·鮑什習慣于在排演時,挖掘舞者的偶然性的次要動作與意見,將其進行擴充、增強和改變后,重新編排為劇場舞臺的場景或劇情內容。在排演中抓住舞者的小動作,在正式演出中進行合理改動,達到舞劇爆炸式開頭與令觀眾驚奇的效果。編排也是作品內容生成的過程,在編排中把握時機,將適當的動作與別的事情組合,以此明確情節(jié)表演的方向,再從多方面進行探尋,將微小的事物不斷進行延展,促使其成為一個流動生成和不斷變化的整體。因此,皮娜·鮑什舞蹈劇場作品的編排創(chuàng)作,突破了樹—根模式的藝術創(chuàng)作的內在邏輯,注重現(xiàn)實中產生的偶然性和差異性,再將所有進行渾然一體的組合,用獨特的編舞方式與動作及舞臺設計,充分展示出游牧式的生成與流動等方面的意義。皮娜·鮑什為了將舞者個人特質與角色遭遇有機結合起來,保留了犧牲者在與死亡搏斗中的紅裙滑落這一偶然性因素,利用各種巧妙的設計,達到暴露人物性格與攪動觀眾心靈的作用,帶給觀眾無限的遐想,從而起到情感觸動的目的。在舞臺表演中易出現(xiàn)各種突發(fā)事件,如大動作中的肩帶撕斷和舞者放大的情緒等,只要突發(fā)事件符合情感的表達需要,就能夠起到錦上添花的效果,能夠讓觀眾對作品的印象更加深刻。
皮娜·鮑什注重舞蹈藝術行為的創(chuàng)新,利用蒙太奇的藝術處理方法,將對白與舞蹈和歌曲等藝術構成要素拼貼起來,利用即興的舞蹈方式,激發(fā)舞蹈者的潛力和主觀能動性,以此展示自身的內心世界,有利于舞者個人特質的開發(fā)。結合劇情主題與舞者特質等影響因素,合理展開舞蹈編排,力求通過真實的方式,將自身的情感充分表達出來,并在自由的時間與空間中,快速找到舞蹈表演的真正意義。之所以將皮娜·鮑什的作品稱為“舞蹈劇場”,是因為其作品實現(xiàn)了各種藝術手段與劇場元素和不同感知方式的有機整合,將人對空間的體驗,脫離以往有限的視覺經驗,力求在作品中獲取更為別致的視覺體驗。唯有擺脫視覺經驗的限制,才能對空間氛圍有更加深刻的理解,而皮娜·鮑什用自由的表達手段,利用蒙太奇的手法,將舞蹈劇場中的歌唱與道具和舞蹈等要素糅雜在一起,將其對生命本質的思想傳遞給觀眾,從而帶給觀眾真切的感受。
皮娜·鮑什的舞蹈劇場創(chuàng)作,在舞臺設計方面極具個性化,通常采取不完整的舞臺設計手法,通過自我吟唱等形式,追求自由的表達空間,以帶給觀眾更多的自由感受。在舞蹈劇場的藝術傳遞中,更注重舞蹈語言的創(chuàng)新,打破了傳統(tǒng)動作的限制。皮娜·鮑什將戲劇與舞蹈及德語的表現(xiàn)主義巧妙融合,并用鮮明的動作去表達悲傷等情感。皮娜·鮑什在作品中通過放大情感,實現(xiàn)與觀眾的近距離對話,更注重舞者肢體語言在情感表達與藝術美感等作用間的整合,促使作品的主題得以充分呈現(xiàn)出來。皮娜·鮑什不僅注重舞蹈語言,更注重舞者舞蹈技巧的靈活運用,強調用舞者自己的肢體語言表達作品情感,利用激進的表演方式,打破空洞舞蹈動作的限制,實現(xiàn)了舞蹈形式的創(chuàng)新與內涵的豐富。皮娜·鮑什在現(xiàn)代舞蹈中的影響力不可小覷,積極探索各類舞蹈形式和舞者間的合作方式,力求通過舞者們的密切配合與即興的創(chuàng)作,達到觸動觀眾靈魂的目的。在舞蹈劇場演出環(huán)節(jié)中,皮娜·鮑什要求舞者結合個人的經歷,利用即興創(chuàng)作的靈活方式,將舞蹈的主題和情感及動作到位地呈現(xiàn)出來。在皮娜·鮑什的舞蹈劇場創(chuàng)作中,更注重生活元素的結合,雖然生活元素無戲劇情節(jié)可言,但能夠起到理想的鋪墊作用,利用開放性思維,讓觀眾觀察到生活中的細膩之處和藝術之美。在舞臺表演中,注重用道具烘托微妙的情感變化和營造情緒基調,促使作品的主題得以充分呈現(xiàn)出來。皮娜·鮑什在舞臺上要求舞者利用適當的肢體動作,表現(xiàn)出預期的情感方向,從而帶給觀眾期待和失落等感受,將觀眾更好地帶入舞蹈情境中,從而起到推動劇情與揭示人物性格特征及產生情感共鳴等作用[3]。
皮娜·鮑什的舞蹈劇場主題鮮明,人文價值突出,如在暴力的主題作品表演中,利用舞者的肢體動作和舞臺設計,淋漓盡致地呈現(xiàn)出沖突與矛盾,帶給觀眾強烈的恐懼感與代入感,文化底蘊更加豐富。皮娜·鮑什擅長運用重復舞蹈肢體語言,讓觀眾看到舞蹈作品中的真切情感與細膩的動作,雖然動作重復,但帶來的情感和色彩不同,能夠讓觀眾深刻體會角色微妙的情感變化和作品細膩的氛圍烘托,如舞者多次沖撞到無反應的男演員身上,重復跌倒與爬起來,繼續(xù)沖撞的動作,每次沖撞與爬起的力度都有所不同,直到男演員轉身離去,揭示了至高無上的終極人文關懷,放大了人類自我保護掩蓋下的人性,讓作品充分體現(xiàn)人文價值與人文主義情懷,也能夠帶給觀眾無限的聯(lián)想。皮娜·鮑什要求舞者在表演中,從揭示生活哲理的角度入手,處理舞蹈動作,賦予舞蹈動作更濃厚的現(xiàn)代美學風格。如失望劇情主題的舞蹈風格,將興奮與失落的情緒融入舞者的生活經驗與舞蹈肢體語言中。如在擺脫影子束縛的舞蹈表演中,力求通過舞蹈劇場的表演,帶給觀眾在生活中追求自我等深刻的啟發(fā)。通過舞臺場景的布置,配合著舞者快慢與聲音大小及肢體幅度大小的變動,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利用音樂和燈光及肢體動作等藝術要素,渲染情緒與氛圍,細膩展現(xiàn)出作品的人文精神內涵。
戲劇相對于實際行動,更注重人內心世界的觸動。而皮娜·鮑什的舞蹈戲劇,是以人為本的戲劇表演,表演的中心思想是讓人們知道如何交往與生活。通過表現(xiàn)各種人的生命活動與特別的舞臺設計與動作設計,皮娜·鮑什將對生命本質和生活表象的思考,以藝術的方式傳遞給觀眾,使其匯聚成強大的情感力量,使觀眾代入劇中角色并進行獨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