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萬芬,劉文,宋信莉,劉興德,張甘純,秦琴,王洪鑫(.貴州中醫(yī)藥大學藥學院,貴陽 55005;.貴州醫(yī)科大學藥學院,貴陽 55005)
中藥藥性理論是中藥的核心理論之一,也是中醫(yī)藥研究的基礎[1]。藥性的“四氣”“五味”是中醫(yī)藥理論對人體生物效應的總體概括和對藥物功能屬性的抽象描述,可通過“組分-機體狀態(tài)-效應”表征[2]。歷代醫(yī)家都遵循中藥藥性理論來指導臨床遣方用藥,“寒者熱之,熱者寒之,辛以散之,苦則瀉之”理論是中醫(yī)臨床辨證論治的重要依據(jù)。隨著研究思路的創(chuàng)新和研究方法的進步,越來越多的學者基于中藥藥性“可拆分、可組合”的思想[3],利用現(xiàn)代技術對中藥成分進行拆分和解析以明確其藥性屬性[4―5],但由于缺少藥效學指標與藥性的關聯(lián)性分析,因此尚無法揭示發(fā)揮生物效應的物質(zhì)與中藥藥性功效之間的關系。
桃核承氣湯出自漢代張仲景的《傷寒論》,由大黃、芒硝、桃仁、桂枝、甘草5味中藥組成,主治瘀熱互結于下焦之蓄血證,為現(xiàn)代中醫(yī)臨床常用的活血化瘀經(jīng)典方劑。本研究基于中藥藥性“可拆分、可組合”的思想,以經(jīng)典名方桃核承氣湯為例,將中藥復方按其單味藥藥性進行拆分組合,通過藥效學指標來表征其藥性相關生物效應;隨后,采用超高效液相色譜-四極桿-靜電場軌道阱高分辨質(zhì)譜(ultra-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quadrupole-orbitrap high-resolution mass spectrometry,UPLC-Q-Exactive-MS)法對優(yōu)勢藥性組成分進行鑒定,并借助AutoDock工具進行分子對接,對中藥復方“性-效”相關物質(zhì)基礎進行分析,為中藥藥性理論的現(xiàn)代研究提供新思路。
本研究所用主要儀器包括Sysmex CS5100-2型全自動凝血分析儀(希森美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Multshan Sky型多功能酶標儀(新加坡Life Technologies公司)、BSC-250型恒溫培養(yǎng)箱(上海博迅實業(yè)有限公司醫(yī)療設備廠)、Q ExactiveTM型UPLC-Q-Exactive-MS儀(美國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公司)、Pannoramic 250型數(shù)字切片掃描儀(匈牙利3DHISTECH公司)等。
大黃、桃仁、桂枝、甘草、芒硝飲片(批號分別為20121401、20200108、201001、200801、191201)均購自北京同仁堂貴陽藥店有限公司,經(jīng)貴州中醫(yī)藥大學藥學院孫慶文教授鑒定均為真品,且符合2020年版《中國藥典》(一部)的相關要求[6]。
脂多糖(LPS)原料藥(批號408Z036,純度≥98%)購自北京索萊寶科技有限公司;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C反應蛋白(C reactive protein,CRP)、內(nèi)皮素1(endothelin-1,ET-1)試劑盒(貨號分別為ZC-37624、ZC-36085、ZC-37024)均購自上海茁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超氧化物歧化酶(superoxide dismutase,SOD)試劑盒(批號20220317)購自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甲醇、乙腈、甲酸為色譜純,其余試劑均為分析純,水為蒸餾水。
本實驗使用SPF級雄性SD大鼠,6~7周齡,體質(zhì)量為(220±10)g,購自遼寧長生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動物生產(chǎn)許可證號為SCXK(遼)2020-0001。所有大鼠均被飼養(yǎng)于約25 ℃且通風良好的飼養(yǎng)間內(nèi),自由攝食、飲水。大鼠適應性飼養(yǎng)1周后,進行后續(xù)實驗(取材前禁食、不禁水24 h)。實驗方案遵循貴州中醫(yī)藥大學有關實驗動物管理和使用的規(guī)定,均符合3R原則。
2.1.1 分組與造模 將54只大鼠隨機分為空白組、模型組、全方組、苦寒組、辛溫組、甘平組,每組9只。除空白組外,其余各組大鼠遵循Shwartzman反應原理,按2.5 mL/kg的劑量,以尾靜脈注射LPS溶液(以生理鹽水為溶劑,質(zhì)量濃度為20 mg/L)2次(間隔24 h)的方式復制蓄血證大鼠模型[7―8]。
2.1.2 給藥 根據(jù)2020年版《中國藥典》(一部)中各單味藥的藥性[6],對桃核承氣湯進行藥性拆分,將大黃和芒硝歸為苦寒組,將甘草歸為甘平組,將桂枝歸為辛溫組。參閱古代醫(yī)籍,《千金食治》曰桃仁“味苦甘辛無毒”,《本草通玄》載桃仁“甘辛微溫”,《日華子本草》提出桃仁性“熱”,《黃帝內(nèi)經(jīng)》云“治寒以熱,治熱以寒,桃仁為活血化瘀藥,用于經(jīng)閉痛經(jīng),癥瘕痞塊……血得溫則行,得寒則凝?!笨梢姡湃苏J為桃仁的藥性為溫熱性。結合2020年版《中國藥典》(一部)內(nèi)容和桃仁的現(xiàn)代藥理作用研究[6,9―10],本研究將桃仁歸為辛溫組。
本課題組通過前期研究得桃核承氣湯的物質(zhì)基準處方量為17.29 g/kg(大黃-芒硝-桃仁-桂枝-甘草質(zhì)量比為4∶2∶1∶2∶2)[11]。遵循“經(jīng)典名方基于原方”的原則,根據(jù)其物質(zhì)基準的制備方法,按上述質(zhì)量比稱取大黃、芒硝、桃仁、桂枝、甘草飲片細粉,加12倍量水回流提取1 h×3次,低溫減壓濃縮至適當濃度后冷凍干燥(每1 g全方組、苦寒組、辛溫組、甘平組干燥物分別相當于生藥總量0.48、0.51、0.23、0.50 g)。灌胃前,用水稀釋,制成相應灌胃藥液。各藥物組大鼠灌胃相應藥液(全方組、苦寒組、辛溫組、甘平組的給藥劑量分別為17.29、9.43、4.71、3.14 g/kg,均以生藥量計;劑量按物質(zhì)基準的臨床劑量換算),空白組和模型組大鼠灌胃生理鹽水,灌胃體積均為10 mL/kg。各組大鼠均預干預7 d,再分別于第1次造模前2 h、第1次造模后12 h、第2次造模前2 h、第2次造模后0.5 h灌胃相應藥液或生理鹽水。
2.1.3 肝組織病理觀察 為了檢驗模型是否建立成功(即肝細胞形態(tài)結構是否完整正常、靜脈內(nèi)皮細胞是否完整、有無炎癥細胞浸潤或壞死、肝竇有無明顯擴張、是否瘀血等[12]),取造模后各組大鼠的肝組織(空白組大鼠取相同部位肝組織)適量,以生理鹽水洗滌后用4%多聚甲醛溶液固定,常規(guī)修剪、脫水、包埋、切片,以蘇木精-伊紅(HE)染色,封片后進行鏡檢,觀察其肝組織病理變化。
結果(圖1)顯示,與空白組大鼠比較,模型組大鼠肝組織門管區(qū)及肝竇可見輕微的炎癥細胞浸潤,并可見局部門管區(qū)輕微擴張和淋巴細胞或中性粒細胞聚集,提示該組大鼠肝組織微血管處于反應性紊亂失調(diào)狀態(tài),蓄血證模型建立成功。與模型組比較,除甘平組外,其余各藥物組大鼠肝組織上述病理學異常均有一定程度改善,具體表現(xiàn)為淋巴細胞或中性粒細胞聚集減少,局部門管區(qū)擴張不明顯或無擴張。
2.1.4 凝血指標檢測 根據(jù)文獻報道,各項凝血、炎癥指標在第2次注射LPS后2 h左右到達峰值[13]?;诖?,本研究于第2次注射LPS 2 h后,深度麻醉大鼠(每組隨機選6只),于其腹主動脈取血4 mL,置于枸櫞酸鈉抗凝管中,分離上層血漿,采用固定法以全自動凝血分析儀檢測凝血酶原時間(prothrombin time,PT)、凝血酶原活動度(prothrombin activity,PTA)、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時間(activated partial thrombin time,APTT)、纖維蛋白原(fibrinogen,F(xiàn)IB)、凝血酶時間(thrombin time,TT)。同時,在同一時間點于大鼠腹主動脈取血5 mL,置于普通采血管中,分離上層血清,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測定(ELISA)法以全自動酶標儀于450 nm波長下檢測血清ET-1含量。上述實驗均嚴格按相應試劑盒說明書操作。實驗數(shù)據(jù)以±s表示,采用SPSS 26.0軟件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檢驗水準α=0.05(統(tǒng)計學方法下同)。
結果(表1)顯示,與空白組比較,模型組大鼠PT、ET-1含量均顯著延長或升高(P<0.01),PTA、APTT、FIB、TT均顯著縮短或降低(P<0.01)。與模型組比較,全方組、苦寒組、辛溫組大鼠PT和全方組、辛溫組、甘平組大鼠ET-1含量均顯著縮短或降低(P<0.05或P<0.01);全方組、苦寒組、辛溫組大鼠PTA,全方組、辛溫組大鼠APTT,以及各藥物組大鼠FIB、TT均顯著延長或升高(P<0.05或P<0.01)??梢?,全方組和辛溫組大鼠各凝血指標均顯著改善,提示全方發(fā)揮抗凝化瘀作用可能與方中辛溫藥材的相關程度最高。
表1 桃核承氣湯及其藥性拆分成分對模型大鼠凝血指標的影響(x±s,n=6)
2.1.5 炎癥指標檢測 在“2.1.4”項下同一時間點于大鼠腹主動脈取血5 mL,置于普通采血管中,分離上層血清,采用ELISA法以全自動酶標儀于450 nm波長下檢測各組大鼠血清中CRP、TNF-α含量和SOD抑制率。上述實驗均嚴格按相應試劑盒說明書操作。
結果(表2)顯示,與空白組比較,模型組大鼠血清CRP、TNF-α含量均顯著增高(P<0.01),SOD抑制率顯著降低(P<0.01)。與模型組比較,全方組和苦寒組大鼠血清CRP、TNF-α含量均顯著降低(P<0.05或P<0.01),SOD抑制率均顯著升高(P<0.05或P<0.01);此外,甘平組大鼠TNF-α含量和SOD抑制率也均有顯著改善(P<0.05或P<0.01)。可見,該方的抗炎瀉熱作用主要來源于方中的苦寒藥材。
表2 桃核承氣湯及其藥性拆分成分對模型大鼠炎癥指標的影響(x±s,n=6)
2.1.6 凝血、炎癥指標分析 利用SIMCA-P軟件對凝血、炎癥指標數(shù)據(jù)進行標準化處理,隨后以空白組和模型組為基準,以藥性拆分組與基準組之間的距離為主要因素,以藥性拆分組圖形離散程度為次要因素,進行離散度趨勢分布分析和偏最小二乘法-判別分析(partial least squares-discriminant analysis,PLS-DA)。結果見圖2、圖3。基于越接近空白組、越遠離模型組則該組的性質(zhì)越趨于空白組的原則,可得出各給藥組的化瘀藥效依次為全方組>辛溫組>苦寒組>甘平組,瀉熱藥效依次為全方組>苦寒組>甘平組>辛溫組,即辛溫組的抗凝作用較好,苦寒組的抗炎作用較好,兩者為優(yōu)勢藥性組。
2.2.1 供試品溶液的制備 根據(jù)藥性拆分組的生物效應研究結果,取優(yōu)勢藥性組(辛溫組、苦寒組)各單味藥細粉,按“2.1.2”項下方法制備相應提取物。取上述提取物各1 g,置于25 mL容量瓶中,加甲醇溶解并定容,制成相應供試品溶液,經(jīng)0.22 μm微孔濾膜濾過,備用。
2.2.2 色譜條件 以 ACQUITY UPLC BEH C18(2.1 mm×50 mm,1.7 μm)為色譜柱,以0.1%甲酸溶液(B)-乙腈(C)為流動相進行梯度洗脫(0~20.0 min,5%C→40%C,20.0~33.0 min,40%C→90%C;33.0~35.0 min,90%C;35.0~35.1 min,90%C→5%C;35.1~40.0 min,5%C);流速為0.2 mL/min;柱溫為30 ℃;進樣量為2 μL。
2.2.3 質(zhì)譜條件 采用電噴霧離子源(electrospray ionization,ESI)進行正、負離子模式切換掃描;鞘氣為氮氣,流速為10.5 L/min;輔助氣為氮氣,流速為3.0 L/min;毛細管溫度為550 ℃;噴霧電壓為3.5 kV;離子掃描范圍為m/z120~1 000。
2.2.4 成分鑒定 取“2.2.1”項下各供試品溶液適量,按“2.2.2”“2.2.3”項下條件進行 UPLC-Q-Exactive-MS分析,得總離子流圖(圖略)。利用Xcalibur軟件在質(zhì)量偏差<5 ppm的范圍內(nèi)提取各成分的元素組成并進行一級、二級質(zhì)譜解析,通過參考相關文獻[14―18],從辛溫組樣品圖譜中共鑒定出32個活性成分,包括木蘭花堿、羥基酪醇、脫落酸、苦杏仁苷、草夾竹桃苷、白果內(nèi)酯、球腺糖苷A、甘草苷、對羥基肉桂酸、原花青素B1、原兒茶酸、右旋奎寧酸、二氫槲皮素等;從苦寒組樣品圖譜中共鑒定出35個化學成分,包括7-甲氧基-4-甲基香豆素、蘆薈大黃素、黃芩素、香豆素、紫花前胡醇、去甲蟛蜞菊內(nèi)酯、大黃素、大黃素甲醚、尼泊金乙、松柏醛、刺芒柄花素、黃豆黃素、羥基芫花素、淫羊藿素、L-苯丙氨酸、L-酪氨酸、原兒茶醛等。
2.3.1 “化瘀”和“瀉熱”相關靶點的獲取 為使所獲靶點能與“2.1”項下藥效學研究結果互證,本研究以“pro‐thrombin”“thrombin”“fibrinogen”“endothelin-1”“C reac‐tive protein”“tumor necrosis factor-α”“superoxide dis‐mutase”為關鍵詞,在 UniProt數(shù)據(jù)庫(https://www.uni‐prot.org/)中檢索與凝血指標(PT、PTA、APTT、FIB、TT、ET-1)、炎癥指標(CRP、TNF-α、SOD)密切相關的蛋白,并在RCSB PDB數(shù)據(jù)庫(https://www.rcsb.org/)中篩選出與上述藥效指標相對應的基因,隨后選取該基因的低分辨率構象作為對接受體。按上述方法篩選,共得到凝血指標相關靶點6個,分別為F2(PT)、F9(PTA)、F11(TT)、AT3(TT)、FGA(FIB)、EDN1(ET-1),構象分別為5NHU、3KCG、7MBO、2B5T、1FZD、1T7H;共得到炎癥相關靶點5個,分別為CRP(CRP)、LITAF(TNF-α)、TNF(TNF-α)、SOD1(SOD)、SOD2(SOD),構象分別為3PVN、AF-Q99732-F1-model-v2、2E7A、2XJK、1PL4。
2.3.2 活性化合物的準備及分子對接 以“2.2.4”項下鑒定出的辛溫組、苦寒組藥材成分為目標成分,將其CAS號輸入TCMSP數(shù)據(jù)庫(https://tcmsp-e.com)和Swiss Target Prediction數(shù)據(jù)庫(http://www.swisstargetpredic‐tion.ch/),以口服生物利用度≥30%為標準[19],分別從辛溫組、苦寒組藥材成分中篩選出可作為對接配體的成分13、17個。
利用Pymol軟件獲取“2.3.1”項下受體的對接口袋信息,使用AutoDock Vina軟件進行對接并使用TBtools軟件和Pymol軟件繪制對接結果熱圖。結果(圖4)顯示,配體與受體結合較好(即結合能≤-5.0 kcal/mol,1 kcal=4.186 kJ)[20]的辛溫組成分有10個,苦寒組成分有13個。
使用Pymol軟件繪制出對接結合能最小的“成分-靶點”空間構象。以辛溫組藥材成分脫落酸(圖5A)為例,其與凝血指標相關靶點FGA活性位點(1FZD構象)的氨基酸殘基PHE-769之間存在疏水作用,與氨基酸殘基TRY-816、GLU-782、ASN-667之間存在氫鍵。以苦寒組藥材成分黃芩素(圖5B)為例,其與炎癥指標相關靶點CRP活性位點(3PVN構象)的氨基酸殘基RPO-206之間存在π-π共軛,與氨基酸殘基TRP-205、GLN-203之間存在氫鍵。
《傷寒論》中將外邪入血稱作蓄血證,其病機一則為瘀,二則為熱,是太陽表邪不解,邪氣入里化熱,繼而由各種原因引起的瘀血與邪熱互結的臨床證候的統(tǒng)稱。目前,研究者多采用細菌或細菌內(nèi)毒素(如LPS,屬于中醫(yī)的熱邪、毒邪)干預的方法來復制蓄血證動物模型。研究表明,蓄血證與凝血功能、炎癥反應密切相關,故這兩項指標的檢測是蓄血證診斷的重要依據(jù)[21]。
本研究復制了瘀熱互結的蓄血證大鼠模型,病理觀察結果顯示,模型組大鼠肝組織表現(xiàn)出局部血液凝集的瘀熱互結現(xiàn)象。給予桃核承氣湯及其藥性拆分成分干預后,全方組和辛溫組大鼠的凝血指標(PT、PTA、APTT、FIB、TT、ET-1)全部得到明顯改善,全方組和苦寒組大鼠炎癥因子(CRP、TNF-α、SOD)的釋放得到明顯抑制;結合離散度趨勢分布分析和PLS-DA結果發(fā)現(xiàn),該方化瘀的物質(zhì)基礎來自辛溫組藥材,瀉熱的物質(zhì)基礎來自苦寒組藥材,即辛溫組、苦寒組為優(yōu)勢藥性組。
有研究指出,辛溫之性藥材可溫經(jīng)通脈以助化瘀,能使血液流變學及血流動力學異常得以改善,是化瘀作用的表現(xiàn);苦寒之性藥材大多為疏下之藥,既能清除里熱,又能下瘀,使熱隨大便而出,是瀉熱效應的表現(xiàn)[22―23]。為進一步明確辛溫組化瘀和苦寒組瀉熱的物質(zhì)基礎,本研究采用UPLC-Q-Exactive MS技術從辛溫組中鑒定出32個化合物,從苦寒組中鑒定出35個化合物。隨后,利用分子對接技術,最終篩選出結合能≤-5.0 kcal/mol的辛溫組成分10個(脫落酸、羥基酪醇、原花青素B1等)、苦寒組成分13個(黃芩素、蘆薈大黃素、去甲蟛蜞菊內(nèi)酯等),提示上述成分分別為兩組“性-效”相關的關鍵物質(zhì)。
筆者在研究中還發(fā)現(xiàn),甘平組藥物也顯示出僅次于苦寒組的抗炎瀉熱效應。中醫(yī)認為,平性藥是藥性平和、作用力和緩、功效及應用范圍比較廣泛的一類藥物;現(xiàn)代研究認為,該類藥物含有黃酮類、萜類、甾體類、糖類等成分,具有“雙向適用,條件顯性”的藥性特點[24]。但本研究僅結合藥效學結果對優(yōu)勢藥性組的成分進行了分析,并未考慮甘平組藥材,也未考慮全方共煎的成分變化,故有待后續(xù)研究予以完善,以進行更深層次的藥性與藥效物質(zhì)基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