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造小三線建設研究的基石和平臺
——《小三線建設研究論叢》述評

徐有威 張程程

（上海大學歷史系 上海 200444）

1964-1980年間的三線建設是新中國成立后進行的一場規(guī)?？涨暗慕?jīng)濟建設戰(zhàn)略。小三線建設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相對內(nèi)地西南和西北的大三線建設而言，小三線建設指分布在全國一、二線（沿海沿邊）地區(qū)的腹地，依靠地方自籌資金，以戰(zhàn)備為中心、以地方軍工和工業(yè)交通設施為主的全國性經(jīng)濟建設戰(zhàn)略[1]6-7。

由于涉及軍工生產(chǎn)等眾多原因，包括小三線建設在內(nèi)的三線建設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秘不示人。直到20世紀80年代初期，隨著三線建設調(diào)整與改造的開始，這段歷史才逐步進入公眾的視野，學界也開始對此進行探討和研究。截至目前，大三線建設研究在該領域得到了更多更廣泛的關注，有關的研究成果也較為豐富。相較之下，小三線建設研究仍處于初步發(fā)展的階段，除上海、安徽和江西等地的小三線建設研究獲得了較為全面和深入的開拓以外，其他地區(qū)的小三線建設研究亟待更多的關注和重視。因此，在這種背景下，為了推動小三線建設研究的互學互鑒、溝通交流，助推小三線建設研究的更好發(fā)展，《小三線建設研究論叢》由此應運而生，旨在營造小三線建設研究的基石和交流的平臺。本文擬對該論叢的總體情況、主要內(nèi)容及特點進行探討和歸納，以期學界和公眾對此有更多的了解和認識。

一、概述

《小三線建設研究論叢》由上海大學歷史系徐有威教授和中國社會科學院當代中國研究所陳東林研究員主編，2015年12月該論叢第1輯由上海大學出版社出版，截至2021年3月，該論叢已出版至第6輯。這不僅是國內(nèi)外第一部以小三線建設研究為主題，同時包含大三線建設的連續(xù)學術出版物，同時也是近年來小三線建設研究（含部分大三線建設）的交流平臺。

據(jù)不完整統(tǒng)計，《小三線建設研究論叢》（第1-6輯）共計約314萬字，各類照片749張，各類圖表69張。在這314萬字中，包括特稿8篇，相關專題研究16篇，有關專輯研究20篇，手稿收錄5組，口述史和回憶錄13篇，研究者自述78篇，檔案資料與研究14組，譯稿3篇，相關活動記錄、學術動態(tài)以及其他各類文章12篇。

該論叢自第2輯開始，每一輯都會重點關注某一方面的內(nèi)容，因此第2輯及以后的每一輯均會有一個副標題。第2輯副標題是《小三線建設與國防現(xiàn)代化》，第3輯副標題是《小三線建設與城鄉(xiāng)關系》，第4輯副標題是《后小三線時代與檔案資料》，第5輯副標題是《上海小三線協(xié)作機械廠專輯》，第6輯副標題是《三線建設研究者自述》。添加副標題不僅能夠突出每一輯的內(nèi)容特色，而且有利于呈現(xiàn)小三線建設研究的不同立向。

二、研究的最新成果和基礎性工作

《小三線建設研究論叢》（第1-6輯）涉及內(nèi)容廣泛而豐富。總體上來看，主要包括檔案資料的搜集與整理、專題與專輯研究、口述史與回憶錄、研究者自述以及其他內(nèi)容。這些內(nèi)容既包含有小三線建設研究的最新成果展示，也包含著在這些成果背后的基礎性工作。從這一點來看，該論叢也見證了小三線建設研究的進步與發(fā)展。

（一）檔案資料的搜集與整理

對于史學研究而言，檔案資料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對于年輕的小三線建設研究而言更是如此。小三線建設曾廣泛分布于中國各省區(qū)（除臺灣地區(qū)）及直轄市，由此不難想象其檔案資料的豐富程度。但是在另一方面，由于保存不善或其他原因，這些檔案資料的搜集與整理難度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更加困難。因此，該論叢的每一輯都會不同程度地進行檔案史料的搜集、整理與公布。如該論叢的第5輯收錄了徐有威重點整理和公布的部分原上海小三線協(xié)作機械廠檔案資料，這些檔案資料的內(nèi)容占據(jù)了約全書的篇幅，體現(xiàn)了該論叢對于檔案資料搜集整理工作的重視[2]。除此以外，第2輯中收錄了江蘇省楚州區(qū)淮安市檔案館整理的《江蘇淮安地區(qū)小三線建設史料選編》，第3輯中收錄了葛維春等整理的《江西工具廠早期規(guī)章制度選編》等。從種類上來看，這些檔案資料既包含政府檔案，也囊括小三線企業(yè)檔案。從內(nèi)容上來看，這些檔案涉及小三線建設企事業(yè)單位的規(guī)劃、動員、建設、生產(chǎn)、生活、后勤、調(diào)整、搬遷等內(nèi)容。從時間上來看，這些檔案幾乎涵蓋了小三線建設的各個歷史時期。因此，這些檔案的史料價值是顯而易見的。

另外，該論叢還收錄了部分檔案館館藏小三線建設檔案資料介紹文章。如第1輯中收錄了霍亞平所寫的《上海檔案館館藏上海小三線建設資料介紹（上）》和楊帥所寫的《上海檔案館館藏上海小三線建設資料介紹（下）》，兩篇文章對上海檔案館館藏的上海小三線建設檔案進行了梳理和介紹[3][4]。在其他各輯中還包括有對北京市檔案館、江西省宜春市檔案館、福建省三明市檔案館、江蘇省楚州區(qū)淮安市檔案館、遼寧省遼陽市檔案館、湖北省十堰市檔案館等檔案館館藏小三線建設檔案資料的介紹。這些介紹性文章雖未直接呈現(xiàn)原始檔案資料，但是其猶如一張張地圖，為查找該檔案館館藏小三線建設檔案提供了方向，因此這些介紹性文章同樣有著重要價值。

（二）專題與專輯研究

作為小三線建設研究的一個重要交流平臺，研究成果的展示自然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該論叢根據(jù)每一輯的側(cè)重點針對性地收錄部分研究成果，這些研究成果主要以學術論文的形式加以呈現(xiàn)。如第2輯的專題研究即以上海小三線建設研究為主。在這組文章中，張秀莉關注到了皖南上海小三線職工的民生問題，認為上海小三線的民生問題是關乎整個建設全局的重要問題[5]。徐鋒華以皖南上海小三線安徽省池州市東至縣化工區(qū)為個案，探討其發(fā)展變遷的不同階段，折射了上海小三線建設對于安徽當?shù)夭豢珊鲆暤纳钸h影響[6]。陳熙、徐有威探討了上海小三線建設的人口遷移問題，通過檔案史料的梳理，認為前往安徽皖南參加上海小三線建設的上海職工雖生活于此，但是他們與當?shù)貐s呈現(xiàn)出一種格格不入的狀態(tài)[7]。這組文章從不同角度呈現(xiàn)了上海皖南小三線建設的歷史面貌，對于上海小三線建設的進一步研究提供了廣泛而多元的視角。在該論叢的其他各輯中也包含有類似的專題與專輯研究，通過這些不同專題或?qū)］嫷恼故?，不僅反映了小三線建設研究的最新成果，同時也反映其研究的多樣性和豐富性。

（三）口述史與回憶錄

在中國當代史研究領域，口述史與回憶錄發(fā)揮著獨特而不可替代的作用，對于檔案資料尚未完全公布的小三線建設而言，這些史料的價值更是十分重要。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類史料將會更加難以尋找，因此對于此類史料的搜集與整理是刻不容緩的。在該論叢的第1-6輯中收錄了部分口述史與回憶錄文章。這部分文章有的出自三線建設的領導干部，如第一輯中就收錄有對中共中央政治局原常委、原中央西北局三線建設委員會副主任宋平的采訪以及國務院原三線辦公室秘書長于錫濤等有關領導干部的回憶文章。有的出自三線建設的普通干部職工，如第4輯中收錄了對原上海后方培進職工子弟學校副校長余瑞生和原上海小三線后方古田醫(yī)院醫(yī)生陳金洋的口述史文章。這些口述史與回憶錄文章均是三線建設親歷者對其參與三線建設工作的回顧與總結(jié)，對于三線建設研究而言是一份寶貴的史料財富。

該論叢對于口述史和回憶錄文章并不是簡單地進行搜集與整理，而是在考慮口述者或回憶者身份、地域、年齡等因素的情況下進行有選擇地整理與公布，從最大程度上搜集具有代表性、學術價值和社會價值的文章。

（四）研究者自述

研究者自述是該論叢的一大特色內(nèi)容。在該論叢的第1-5輯中均設有“我和三線建設研究”這一版塊，展示三線建設研究者從事相關研究的心路歷程。第6輯更是將視角集中聚焦于三線建設研究者自身，該輯的副標題為《三線建設研究者自述》，收錄有62篇三線建設研究者的回憶文章及其他文章。這些研究者既有三線建設研究領導者及三線建設親歷者，也有學界的專家學者和學生，還有關心和支持三線建設研究的企業(yè)家、作家、藝術家、影視從業(yè)人員等。從年齡上看涵蓋老中青三代，從界別來看則包含多個領域，是全面展現(xiàn)三線建設研究者心路歷程的重要著作。

從具體內(nèi)容來看，第6輯收錄的三線建設研究領導者的文章5篇，他們中既有參與三線建設的領導干部，也有三線建設研究的先行者。如原國家計委三線建設調(diào)整改造規(guī)劃辦公室主任王春才回顧了自己從三線建設的參與者到研究者的身份轉(zhuǎn)變[8]。三線建設親歷者和企業(yè)家的文章9篇，他們大都親身參與過三線建設，對于三線建設有著各自的見解。專家學者的文章有21篇，是該輯收錄文章最多的一個群體，他們的文章大多回顧了自己的相關學術經(jīng)歷。該輯還收錄有來自涉及三線建設的藝術家、作家和影視家的10篇文章，他們以自己獨特的視角觀察著三線建設研究。此外，還有12篇文章出自三線建設研究的學生群體。他們是三線建設研究的新鮮血液，其文章非常值得關注。

除了上述內(nèi)容以外，該論叢還包括了書評、譯稿、學術動態(tài)等內(nèi)容，盡管這些內(nèi)容所占的篇幅較少，但是其蘊含著豐富的信息。如第1輯中收錄了由加拿大麥吉爾大學歷史系呂德量所著，徐有威、張志軍所譯的《越南戰(zhàn)爭與“文化大革命”前的三線防衛(wèi)計劃（1964-1966年）》一文。該文即以越南戰(zhàn)爭和“文化大革命”這兩個重要歷史事件為背景，探討中國開展三線建設的背景和決策[9]。這是近年來海外學者研究三線建設的一篇重要成果，因此將其收錄于該論叢有利于增進國內(nèi)外學者對于三線建設研究的溝通與交流，推動三線建設研究的國際化發(fā)展。綜上該論叢中的這些內(nèi)容同樣值得關注。

三、基礎研究與交流平臺

作為國內(nèi)第一部以小三線建設研究為主題的學術出版物，其特色在該領域是顯而易見的，主要包括以下內(nèi)容。

（一）注重小三線建設的基礎研究

三線建設是中國當代史研究領域的新興領域，小三線建設研究更是如此。因此該論叢十分注重對于檔案資料、口述史料、回憶錄、手稿等小三線建設史料的搜集與整理工作。這些基礎研究工作對于總體上仍處于起步階段的小三線建設研究而言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許多史料都是首次整理和出版，涉及面較為廣泛，對今后系統(tǒng)深入地開展相關研究工作有一定的推動作用。相信隨著小三線建設研究的深入推進，該論叢所注重的基礎研究工作將會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從而助力該研究的發(fā)展。

（二）發(fā)揮小三線建設研究的交流平臺作用

努力促成小三線建設研究的溝通交流是其一項重要目標。在該論叢的內(nèi)容安排中可以較為清楚地看到這一點。從年齡上看，有老、中、青三代學者的交流互動；從學科角度來看，有三線建設研究和其他學科之間的相互學習；從領域來看，有三線建設學術領域和其他社會領域的溝通切磋。因此，該論叢的交流平臺作用是十分明確的。

（三）助推青年學者和學生的成長

作為一個年輕的研究領域，小三線建設研究需要有更多新鮮血液注入，從而助推該研究的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與其他許多學術出版物有所不同的是，在該論叢的內(nèi)容中，不僅可以看到許多重要學者的成果，同時還可以看到許多初出茅廬的青年學者的成果。他們有的是剛剛完成學業(yè)進入高校和科研院所的青年教師，有的是正在求學的博士、碩士研究生，甚至還有本科生。這些青年學者和青年人還有許多成長的空間，而該論叢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嶄露頭角的舞臺。這對于青年學者來說無疑是一次寶貴而重要的經(jīng)歷，有助于他們今后的學術成長和發(fā)展。

結(jié)語

近年來，小三線建設研究正在獲得越來越多的關注和重視。在這一過程中，《小三線建設研究論叢》發(fā)揮了積極而重要的作用。論叢的每一輯既有延續(xù)和傳承的部分，同時也有變化和發(fā)展的部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該論叢的出版見證了小三線建設研究的發(fā)展步伐。當然，作為一部年輕的學術出版物，其還有更進一步的空間。隨著小三線建設研究的不斷推進，該論叢也會在繼承和發(fā)展過程中始終做該研究的見證者、記錄者和推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