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公共圖書館代際項目的認知調查

苗美娟

0 引言

在老齡化問題不斷加劇的背景下，國外涌現(xiàn)出促進世代融合的新模式——代際項目(Intergenerational Programs，IPs)，即“在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創(chuàng)建的有目的和持續(xù)的資源和學習交流社會工具，從而產生個人和社會利益”[1]，包括非親屬關系的老年人和年輕人、祖父母和孫子女代際項目兩種類型。2011年9月，國際圖聯(lián)(IFLA)聯(lián)合突尼斯圖書和圖書館之友協(xié)會聯(lián)合會召開“作為代際聯(lián)系紐帶的閱讀：走向更加凝聚力的社會”國際研討會，并發(fā)表《圖書館、閱讀和代際對話的突尼斯宣言》(Tunisia Declaration on Libraries，Reading an Intergenerational Dialogue)，指出圖書館應利用其豐富的基礎設施，開展面向老年人和年輕人的代際項目，促進閱讀和相互理解并照顧雙方的利益，減少年齡隔離，建立有凝聚力的社區(qū)[2]。公共圖書館在促進世代融合中的重要性日益凸顯。為此，本文通過調研美國公共圖書館對代際項目的認知狀況，分析公共圖書館開展代際項目的必要性及優(yōu)勢條件，為引入和推廣代際理念提供參考借鑒。

1 調研范圍及數(shù)據(jù)收集

1.1 調查內容界定

本文將研究范圍限定為：公共圖書館中專門面向祖父母和孫子女的代際項目，以及面向非親屬關系的老年人和年輕人代際項目。其中，前者專門強調祖父母的參與，排除普遍的強調家庭成員(主要為父母，順帶有祖父母)參與的服務項目；后者強調在非血緣的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創(chuàng)設有組織、有目的、有互動的項目，排除非正式的或無互動的多代項目，如吸引不同年齡群體參與的游戲活動、面向不同年齡群體但無互動的講座或電影活動。具體研究內容詳見圖1。

圖1 圖書館服務項目分類及本文的研究內容

1.2 調查對象及方式

本文調研對象包括基層公共圖書館、圖書館行業(yè)機構、社會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調研時間為2018年5-11月，調研方式包括郵件訪談、電話訪談、當面訪談等。

(1)針對公共圖書館的調查。調研伊利諾伊州645所公共圖書館(系統(tǒng))，以一州數(shù)據(jù)為樣本，調研代際項目在美國公共圖書館的普及程度及認知狀況。在回復的294所(45.6%)圖書館中，85所(28.9%)表示開展了代際項目或活動，且64所同意接受后續(xù)調查(86人接受訪談)；209所(71.1%)表示尚未開展，169所接受訪談。

(2)針對圖書館行業(yè)機構的調查。為從宏觀上了解圖書館對代際項目的認知和關注程度，本文聯(lián)系了ALA(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IFLA、國會圖書館等行業(yè)協(xié)會人員，共有4人接受訪談。

(3)針對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的調查。為了解社會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對圖書館代際項目的認知和合作程度，本文聯(lián)系了研究和倡導代際實踐和項目的專家學者、綜合性(世代聯(lián)盟、培養(yǎng)祖父母計劃、世代相聚等)或單一性(經(jīng)驗團隊、“我讀”掃盲委員會、終身藝術等)代際組織人員、撰寫和整理積極老齡化繪本書籍的相關人員，共計訪談16人。

2 美國公共圖書館代際項目的認知狀況

2.1 圖書館代際項目開展與否的原因

2.1.1 未開展代際項目的原因

通過對未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有關“為什么不開展代際項目”，以及已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圖書館行業(yè)協(xié)會、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人員有關“為什么僅有很少圖書館開展代際項目”的回答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缺乏員工(及可用時間)、缺乏資金、對代際項目不熟悉、圖書館各部門間的分立是其中的主要阻礙因素。此外，社區(qū)缺乏需求或興趣、空間不足、對參與率和安全問題的擔憂、圖書館不感興趣、社區(qū)已有組織開展、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的固有刻板印象等也是重要阻礙因素。具體原因詳見表1。

表1 未開展代際項目的原因

(1)缺乏員工(及可用時間)、缺乏資金。公共圖書館資金有限，很多館的相關項目往往只有一名工作人員，或相關館員多為兼職人員，特別是小型圖書館、農村圖書館中更為普遍。在資源緊張的情況下，圖書館只能將有限的資金和人員用于發(fā)展核心服務，如面向學齡前兒童的早期素養(yǎng)項目、面向青少年的STEM項目、面向兒童乃至各年齡段的閱讀活動等。同時，圖書館強調以最有效的方式利用資源，因而能吸引多元人群的服務和項目(多為家庭項目或無互動的多代項目)，成為其服務社區(qū)與用戶的最有效方式。對需要大量規(guī)劃和協(xié)調的代際項目來說，其開展必然會侵占已十分緊張的資源，擠壓圖書館的核心服務和項目，因而未能引起廣泛關注。

(2)對代際項目不熟悉。圖書館普遍缺乏對專門面向老年人和年輕人的代際項目的認識和了解：很多館員表示從未聽說過“代際項目”一詞，尚未關注和接觸這一項目類型，因而沒有意識要提供此類服務；有的圖書館則表示，最近才聽說這一概念和趨勢。由此可見，圖書館界對代際項目尚不熟悉，不了解代際項目可能帶來的好處，缺乏開展代際項目的必要知識和能力，不是不打算開展，而是還未考慮到或不知如何開展。這與社會代際項目和代際實踐的剛剛興起不無關系。

(3)圖書館各部門之間的獨立和分離。在對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人員的采訪中，此觀點尤為明顯。傳統(tǒng)上，圖書館一般按年齡劃分不同的部門，工作人員被分配到特定的年齡組，并被配以特定的標簽，如“兒童館員”“青少年館員”“成人館員”等。這種分離帶來各部門之間重疊服務機會的減少及館員對自身角色的思維定式，館員只考慮為其目標受眾提供服務，很少有機會或不愿進行跨部門的交流與合作，進而很少將其他部門的對象納入自身的考慮范圍之中。很多館員也未充分準備好與兩類不同年齡用戶群體的合作，代際項目因而被忽視。此外，圖書館的預算往往按部門進行劃分，而各部門可能不想分享代際項目的資金。

(4)其他阻礙因素。①社區(qū)缺乏需求或興趣。大多數(shù)圖書館表示尚未預見到融合老年人和年輕人的實際需求，具體表現(xiàn)為：沒有來自社區(qū)和用戶對代際項目的直接需求；圖書館兒童項目的需求明顯而成人項目需求不大；老年用戶表達了與同齡組一起活動的愿望，并不想與孫子女一起活動，以享受空閑時間；圖書館用戶中僅有很少的祖父母和孫子女一起參加活動等。②空間不足。這在小型圖書館中尤為明顯，他們往往只有一個小型的項目或會議室，或沒有專門的活動室，從而無法提供必要的空間。③對參與率的擔憂。圖書館擔心沒有足夠的老年人和年輕人參與代際項目，出于對參與率低或不確定的擔憂而選擇不進行嘗試，這在小型社區(qū)中更為明顯。④對安全問題的擔憂?；趫D書館或父母對陌生成年人與兒童接觸的安全問題，如虐待或誘拐兒童和青少年，以及活動中不確定因素傷害到老年人等的擔憂，圖書館一般不會招募成人志愿者參與到與兒童直接接觸的工作中。⑤社區(qū)已有組織開展代際項目。圖書館出于不想與社區(qū)其他機構競爭、不想提供重復服務的想法而擱淺代際項目。⑥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的固有刻板印象。圖書館擔心存在于二者之間(特別是不同種族之間)的固有消極印象，會使很多人害怕或不愿一起參與活動。例如，薩莉洛根公共圖書館(Sallie Logan Public Library)表示，所在社區(qū)中居住著許多老年白人和有色人種學生，他們之間有很強的分歧和刻板印象，“如何讓脾氣暴躁的老婦人愿意與這些‘瘋狂、不尊重(人)’的青少年出去玩？如何讓他們報名參加代際項目？如何讓青少年覺得和老年人一起閑逛很酷？這些都成為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2.1.2 開展代際項目的原因

(1)非相關性項目。開展此類項目最普遍的原因并非源于社區(qū)老年人和年輕人一起接觸的直接需求，而更多是源于館員發(fā)現(xiàn)社區(qū)中存在的問題或未滿足的需求，并將這些待解決的問題或需求與社區(qū)中可利用的、豐富的資源(老年人或兒童/青少年)結合起來，利用兩類群體各自的經(jīng)驗、知識或青春活力等滿足彼此，實現(xiàn)各自需求與資源的對接，從而更好地實現(xiàn)圖書館服務社區(qū)的使命和愿景，突顯圖書館為社區(qū)資源搭建平臺的重要角色。在此類代際項目中，兒童方面的問題有：①父母雙方工作造成許多兒童放學后無人照顧無事可做，父母沒有時間和精力關注兒童的閱讀和成長；②社區(qū)中貧困家庭或少數(shù)族裔家庭對圖書館和書籍的接觸有限；③這些兒童往往閱讀水平低下，急需練習閱讀以促進其對閱讀的熱愛。老年人方面的問題包括：①老年人不斷增多，許多老年人和退休人員獨自生活，希望與他人進行有意義的接觸；②老年人積極尋求志愿機會和接觸年輕人的機會，以實現(xiàn)自身價值和奉獻社區(qū)的良好愿望。因此，圖書館通過將老年人與年輕人聯(lián)系在一起，一方面豐富兒童的暑期生活，增進其對圖書館和書籍的積極接觸，保持和提高閱讀水平，促進兒童早期素養(yǎng)的發(fā)展和語言經(jīng)歷的豐富；另一方面可減少老年人的孤獨感，實現(xiàn)其反饋社區(qū)的愿望和需求。在代際家庭作業(yè)項目中，面臨的問題為家庭和兒童有作業(yè)輔導的需求，這些需求或源于家庭沒有經(jīng)濟能力支付專業(yè)輔導費用，或源于非英語家庭的父母不懂英語而無法對孩子進行輔導。因而，圖書館通過招募老年人，特別是退休教師在課后對學生進行輔導，同時滿足老年人學有所用的需求。而代際科技導師項目的起源，一方面是老年人對新技術和社交媒體的大量需求，往往因館員忙碌或老年人無力支付其他組織高昂的學習費用而無法得到充分滿足；另一方面中學生有著完成一定社區(qū)服務時間和學分的要求，經(jīng)常向圖書館尋求志愿服務機會，故圖書館將二者結合起來，利用青少年掌握的技術知識為老年人提供一對一幫助，實現(xiàn)需求和資源的對接。

其他原因還包括：保存人類文化歷史和記憶、將圖書館服務帶入社區(qū)、其他機構代際實踐的靈感來源、社區(qū)組織或個人的要求、對圖書館所處地理位置的分析、館員關注到社區(qū)成員缺乏交流、館員的興趣，等等。

保存人類文化歷史和記憶主要體現(xiàn)在代際故事分享和手工藝項目中。圖書館通過讓年輕人采訪老年人有關過去的經(jīng)歷和記憶，或為年輕人提供向老年人學習編織等手工藝的機會，防止歷史、文化和技能的丟失，增加年輕人對老年人的尊敬和理解，同時體驗在一起的快樂。

將圖書館服務帶入社區(qū)，主要指圖書館在社區(qū)機構中開展的代際項目。例如，威爾梅特公共圖書館(Wilmette Public Library)在老年生活社區(qū)開展的代際講故事項目，是“圖書館帶你到任何地方”系列故事項目的組成部分。圖書館與社區(qū)各機構展開合作，將圖書館服務帶入社區(qū)，同時幫助用戶了解所在社區(qū)的不同機構和不同成員，增強不同群體之間的交流和理解。

其他機構代際實踐的靈感來源，對發(fā)生在療養(yǎng)院或老年中心的代際項目影響最為明顯。負責此類項目的館員大都閱讀了有關“代際學習中心”的文章，即將幼兒園建在療養(yǎng)院或老年住宅中心的代際實踐模式。在了解到老年人與兒童互動的積極效果之后，決定與療養(yǎng)院或老年中心合作，將圖書館的特色項目和兒童帶入老年機構，并將其作為融入社區(qū)的一種積極方式。

社區(qū)組織或個人的要求，指社區(qū)機構要求圖書館為其用戶開展活動或社區(qū)老年人對圖書館提出開展代際活動的主動要求。比如，莫頓公共圖書館(Morton Public Library)代際閱讀項目起源于當?shù)貙W校對暑期代際閱讀空檔的要求；梧桐公共圖書館(Sycamore Public Library)的口述史分享項目源自于社區(qū)老兵向年輕一代分享自身經(jīng)歷和戰(zhàn)爭故事的要求。

部分圖書館的代際項目則是出于對自身地理位置的分析，如皮馬縣公共圖書館(Pima County Public Library)靠近退休社區(qū)和年輕家庭社區(qū)，館員認為代際項目是將老年人和年輕人結合起來，提供特色服務的一種好方式。

有些圖書館注意到社區(qū)或圖書館不同年齡用戶之間缺乏交流，從而開展活動以促進二者之間有意義的聯(lián)系、交流和學習。有些則單純出于館員對連接兩個世代的興趣和熱情，他們一般有著與兩類不同用戶群打交道的經(jīng)驗，認為將年輕人和老年人聯(lián)系在一起很重要，可以促進彼此之間的相互學習。

(2)祖父母和孫子女代際項目。相比于非相關性代際項目多元化的原因，祖父母和孫子女間的代際項目開展原因較簡單，主要是基于社區(qū)家庭結構改變(隔代家庭、多代家庭的回升)和社區(qū)人口特點的變化(雙職工父母、老年人口的不斷增多)，造成父母缺失帶來的祖父母養(yǎng)育孫子女及父母工作時祖父母照護孫子女現(xiàn)象的不斷增多。館員注意到越來越多的祖父母陪同孫子女來圖書館，或借閱書籍，或參加圖書館的講故事、手工藝等活動。因此，圖書館希望提供特殊的服務或項目，讓祖父母感受到歡迎并在一個面向同齡(祖父母而非父母)的項目中更加舒適自在地參與活動，為祖父母之間的交流和經(jīng)驗分享提供機會；為祖父母和孫子女創(chuàng)設一個彼此共享的活動和空間，培養(yǎng)二者之間的親密關系；向祖父母表達感謝，滿足社區(qū)各類家庭的需求，進而吸引更多用戶走進圖書館。

不管圖書館最初是基于何種原因發(fā)起代際項目，一個代際項目的持續(xù)開展卻有著好的反響程度。圖書館看到了將兒童、青少年與老年人連接在一起相互交流和相互學習的好處，從而繼續(xù)推行此類項目、延續(xù)這一好處。

2.2 圖書館有無必要開展代際項目

2.2.1 基層圖書館層面

(1)祖父母和孫子女代際項目。不管是尚未開展還是已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絕大多數(shù)表示沒有必要開展專門面向祖父母與孫子女的代際項目(盡管認為此項目帶來了積極的效果)。原因為：面向兒童和家庭的項目已吸引了許多祖父母和孫子女的參與，他們已是圖書館的常規(guī)用戶，因而沒必要提供專門項目，且此類專門項目沒有顯示出與一般項目的不同之處。此外，未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還表示：①針對特定對象的專門項目固然很酷，但缺乏包容性；對沒有祖父母在身邊的孩子，此類項目可能會使孩子及其家庭邊緣化，因而圖書館避免或排斥強調某一特定群體(如“祖父母—孫子女”或“父親—孩子”)的語言，而選擇通用性和開放性的語言，通過保持靈活的年齡分組，或提供面向所有人的一般項目，歡迎和吸引所有群體的參與。②那些養(yǎng)育或照顧孫子女的祖父母已與孫子女度過了很多時光，希望擁有更多“自我時間”，更希望圖書館開展能讓其多與同齡人互動的項目，以利于其社交、學習和興趣的發(fā)展。③所在社區(qū)中沒有開展此類項目的人口基礎。④此項目沒能證明自身對圖書館運作的重要性等等。

少數(shù)圖書館認為，有必要提供專門項目。其中，未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表示，隨著越來越多的祖父母扮演養(yǎng)育或照護孫子女的重要角色，為其提供專門服務有一定的必要性，同時代際項目可緩解科技帶來的家庭聯(lián)系和交流的減少。已開展的圖書館表示：①不同用戶群體有著不同的工作方式和需求，盡管祖父母和孫子女的參與可視為家庭項目的一種，但作為區(qū)別于面向普通家庭用戶的特定家庭用戶(如祖父母或爸爸)項目，可以讓這個特殊群體在參加活動時感到更受歡迎和舒服，突出和重視他們養(yǎng)育或照顧孩子的辛勤工作，以及對他們的認可和感謝。②可吸引那些因自己身份特殊而不想?yún)⒓悠胀彝ロ椖康淖娓改负蛯O子女用戶，提供有著同樣處境的祖父母相互聯(lián)系和開展社交的渠道，滿足其特定需求，讓祖父母將圖書館視為一個主動創(chuàng)造交流機會并提高他們生活質量的地方。

此外，有少數(shù)未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表示不知是否有必要，但認為此類活動是一個好主意，在有需求或能滿足圖書館基本目標或在大型圖書館中可以開展。

(2)非相關老年人和年輕人代際項目。在已開展此類項目的圖書館中，除少數(shù)外，絕大多數(shù)均表示有必要開展。而未開展此類項目的圖書館中，只有少數(shù)表達了明確的“必要”或“不必要”傾向，其余大多數(shù)普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其中，代際項目的積極意義是其考慮的共同因素。同時，已開展的圖書館還從必要性角度進行強調。

代際項目的意義體現(xiàn)在對老年人、年輕人、圖書館和社區(qū)所帶來的積極影響上。①對老年人來說，代際項目可讓老年人因服務他人而感受到自身的價值；為社會上越來越多的老年人提供創(chuàng)新服務和回饋社區(qū)的機會；為老年人提供生活中的固定活動，讓生活變得更有意義；與孩子互動使老年人充滿活力，保持活躍和年輕心態(tài)；拓寬只與同齡人交往而形成的狹隘世界觀和興趣取向；對不是照護者或與孫子女相距甚遠的祖父母，幫助其建立世代間的聯(lián)系，緩解孤獨；以富有新意和愉快的方式滿足老年人的各類需求；通過與兒童一起參與適量的運動和回憶活動，促進老年人身心健康，改善記憶問題；幫助老年人正確了解兒童和青少年，消除與年輕人接觸的恐懼和對年輕人的刻板印象等。②對兒童和青少年來說，代際項目可以為那些缺失祖父母的兒童和青少年提供“祖父母”的積極形象和互動體驗，增強對老年人的關愛和同理心；有利于兒童和青少年語言、技能或文化歷史等知識和經(jīng)驗的積累，使他們重視老年人的價值，樹立積極老齡化觀念；幫助兒童和青少年鍛煉并提升與不同類型群體交流的能力。③對老年人和年輕人的共同益處體現(xiàn)在：促進關于閱讀、故事、歷史文化等的分享，增加快樂和不同的體驗，打破代溝；促進相互理解和支持，培養(yǎng)友誼，發(fā)展關系；促進相互學習和共同學習，拓寬不同世代人的視角，增進對每一代人價值的認可；促進團隊合作等。④對圖書館的益處體現(xiàn)在：創(chuàng)新圖書館服務方式，吸引更多年輕人和老年人走進圖書館，增加民眾對圖書館內容和價值的了解；發(fā)揮圖書館在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結角色和作用；以更有效的方式讓圖書館服務走進社區(qū)，接觸到原本不能訪問圖書館的用戶，增強圖書館的社區(qū)影響力；促進圖書館各部門之間及與其他機構的合作；拓展圖書館的館外空間；彰顯圖書館的包容性理念等。⑤對社區(qū)的益處體現(xiàn)在：促進世代連接和社會團結，減少年齡歧視、技術鴻溝和代溝，保存可能遺失的文化歷史等。

項目必要性體現(xiàn)在應對社會存在的問題和需求，以及發(fā)揮圖書館的使命等方面。社會存在的多樣化問題和需求為代際項目提出了必然的要求，具體表現(xiàn)在：①地理分離等原因使得祖父母和孫子女的居所相距甚遠，缺少接觸和交流的機會，一方面造成老年人孤獨；另一方面使很多孩子缺失了“祖父母”的重要角色和從老年人那里習得寶貴經(jīng)驗的機會。②新技術的發(fā)展使得年輕人與老年人之間的聯(lián)系更加稀缺。③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的刻板印象和年齡歧視日益加深，很多孩子缺乏對老年人的尊重。④社區(qū)老年人不斷增多。⑤老年人有與社區(qū)相連接的需求，特別是那些喪偶或家人居住在其他地方的老年人。⑥老年人有回饋社區(qū)的強烈需求，希望與年輕人建立聯(lián)系，分享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和經(jīng)驗。⑦新一代“嬰兒潮”中的老年人和祖父母表現(xiàn)出與前幾代老年人不同的特點，有必要為其與年輕人提供代際項目。這些均構成了社會代際實踐發(fā)展的宏觀背景。圖書館的使命陳述中通常包含“社區(qū)”一詞，作為一個充滿活力的信息、學習和發(fā)現(xiàn)中心，圖書館應為社區(qū)所有年齡群體服務；代際項目富有吸引力且其用戶兼具跨年齡的特點，可以很好地完成圖書館的使命。

有些圖書館表示，“必要”一詞有些夸大或強烈，應將其列入“可選”項目中。他們認為是否有必要提供代際項目，或取決于社區(qū)和用戶興趣；或取決于圖書館及其項目的目標，即如果代際項目的實施有助于實現(xiàn)圖書館的戰(zhàn)略目標或服務優(yōu)先事項，促進圖書館以社區(qū)為中心的服務理念，如果社區(qū)能從代際項目中獲益，則可提供；或如果圖書館有資源和有能力提供代際項目，且不會減損圖書館核心工作，則可嘗試開展；或如果社區(qū)有人口基礎或人口發(fā)生了變化，如社區(qū)中有很多老年人和孩子或老年人增多，則可考慮提供。而那些認為沒必要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主要是基于尚未關注到社區(qū)存在此類需求，或社區(qū)對此不感興趣，或社區(qū)中老年人群體不多等。

2.2.2 圖書館行業(yè)層面

雖然圖書館行業(yè)人員大都不太知曉《圖書館老年服務指南》中有關老年人參與代際活動的要求，但普遍認為圖書館應該提供代際項目。其觀點與已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保持一致，即認為代際項目是實現(xiàn)圖書館學習目標、社區(qū)參與目標或娛樂目標的有效方式；大家庭數(shù)量和多代住房減少的國家或地區(qū)對代際項目提出了更為迫切和必然的需求，而圖書館是少數(shù)能夠開展代際項目的機構之一；代際項目能緩解老年人的孤獨和沮喪問題，促進不同世代間的交流等。

2.2.3 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層面

除一位代際組織人員認為圖書館不是彌合老人和孩子間差距的最佳場所之外，其余訪談人員均認為圖書館是開展代際項目的良好場所。很多代際組織(如世代聯(lián)盟、世代聚集、銀風箏藝術社區(qū))已與圖書館開展合作或為圖書館提供過相關培訓，有的(如經(jīng)驗團隊、培養(yǎng)祖父母項目)則表示日后會考慮將圖書館作為放學后、周末或暑期代際項目的良好場所。

該名認為圖書館不是代際項目最佳活動場所的人員，主要是基于老年人和年輕人代際關系建立的考量。她認為，學校是開展代際項目的最佳場所，因學校每天都有學生到場，這種日常互動讓老年志愿者可與同一孩子在長期的項目活動中建立信任和良好的友誼，而信任的建立對參與者和代際項目至關重要。在圖書館環(huán)境中，關系的建立受制于許多外部因素，如孩子沒有交通工具、監(jiān)護人沒時間帶孩子去圖書館、志愿者到達但孩子沒出現(xiàn)等等，因而很難在二者之間形成所需的關系。但她也表示，如若圖書館有長期固定的參與者，則仍可在孩子和老人之間建立起積極的關系。同時，圖書館可在補充學校代際項目空缺方面發(fā)揮作用，如在暑期充分利用學?？諜n和老年人尋求志愿機會的需求，開展青少年和老年人的代際項目等。

認為圖書館是開展代際項目良好場所的代際組織人員主要從公共圖書館的優(yōu)勢來考慮，具體體現(xiàn)在圖書館具有天然的活動空間、跨年齡的廣泛用戶群體、豐富的資源、“無年齡”的活動屬性等優(yōu)勢。

2.3 未來是否打算或持續(xù)開展代際項目

不管是否已開展代際項目，絕大多數(shù)圖書館都表示未來會考慮開展或持續(xù)開展此類活動。少數(shù)圖書館表達了不打算開展、曾經(jīng)考慮過或目前正在考慮開展的意向。筆者對其代際項目的詢問和交流使很多圖書館意識到這一服務類型及其重要性，促進了兒童部和成人部及館長之間的對話，將代際項目納入圖書館的未來規(guī)劃。

不打算開展的原因與未開展代際項目的原因基本一致。曾經(jīng)考慮、正在考慮或未來打算考慮的圖書館都認為代際項目的話題很有意義，因而很感興趣。圖書館曾經(jīng)考慮過的代際項目涉及多種類型，包括與當?shù)貙W校合作開展面向老年人的技術培訓項目、讓療養(yǎng)院居民來圖書館與孩子互動及祖父母—孫子女項目、在退休中心引進講故事項目、讓老年人給孩子閱讀等，但往往因學校在當時無法提供幫助、或不知如何開展代際項目、或無工作人員、或圖書館日程繁忙、或不知是否有老年人和年輕人感興趣等原因而擱淺。正在考慮的圖書館表示，想開展的原因多為從其他圖書館或會議中了解到此項目類型，知曉其重要性和積極意義。

未來打算開展代際項目的圖書館大都表示，在具備了某種必要條件或解決了某種存在的問題后便會考慮開展。其中，最主要的問題是對代際項目不了解，不知如何開展此類項目。其次，很多圖書館表示如果未來有足夠的資金、人員、空間、時間、志愿者，則會積極考慮或持續(xù)開展。有的則表示如果社區(qū)出現(xiàn)了此種需求或興趣，或其符合圖書館項目目標，則會考慮開展。有的則基于社區(qū)正在形成的人口結構而打算開展，如阿岡昆地區(qū)公共圖書館(Algonquin Area Public Library)表示，所在社區(qū)以有孩子上學的年輕家庭居多，但最近五六年社區(qū)出現(xiàn)了很多老年之家，有了開展代際項目的人群基礎。

明確表示會繼續(xù)提供代際項目的圖書館主要圍繞代際項目帶來的積極效果和必要性，以及未來繼續(xù)探索的可行性和有利條件來考慮。可行性包括：社區(qū)老年中心將搬遷或建在圖書館附近，地理位置臨近提供了合作的可行性；社區(qū)內尚沒有其他組織開展類似項目，為圖書館提供了可能性和必要性。有利條件包括：館員有興趣和動力提供更多代際項目；過去代際項目的成功經(jīng)驗和意義為新項目提供了借鑒；代際項目有趣，等等。

2.4 圖書館適合開展的代際項目類型

各圖書館館員、圖書館行業(yè)協(xié)會人員、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人員大都認為代際項目的類型沒有任何限制，但提出了圖書館選擇何種類型活動的依據(jù)，包括：

(1)活動項目自身特點。對兩代人同時具有吸引力是關鍵，以引起參與雙方的興趣，只一方感興趣、另一方無興趣的代際項目很難取得應有的效果。此外，簡單的代際項目也是很多圖書館的選擇。這些活動往往不需耗費大量的資源和時間、易于組織，或對孩子和老年人沒有很大的挑戰(zhàn)和壓力，易于吸引更多的參與者，因而受到青睞，如講故事、技術導師等。也有人員表示，鼓勵開放式創(chuàng)造力的代際藝術項目也是不錯的選擇。

(2)圖書館已有的成功或流行的活動類型。一方面，圖書館可從已有的比較成功的、流行的、用戶參與率高的活動入手，將單一年齡群體的項目改編或擴展為面向不同世代的項目(如果另一代人同樣感興趣)，或進一步發(fā)展自身能廣泛吸引多代人的項目，如面向兒童和青少年的講故事項目、圖書討論會，面向老年人的社區(qū)園藝項目、技術幫助、歷史項目，以及能吸引不同年齡群體的藝術項目、象棋俱樂部、游戲、電影、音樂等。另一方面，圖書館可繼續(xù)開展已成功的代際項目，或借鑒其他圖書館代際項目的成功實踐。

(3)社區(qū)和用戶的需求。每個社區(qū)都有不同的需求和品味，因此圖書館要根據(jù)所在社區(qū)和用戶的需求選擇適宜的代際項目類型；可通過調研發(fā)掘社區(qū)中比較急迫和重要的需求，從而開展針對性代際項目。

(4)圖書館自身的能力和資源。提供何種類型和規(guī)模的代際項目，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圖書館的大小、人員配置、空間、預算和資源情況。例如，圖書館是否有進行代際口述史項目的必要設備和空間，是否具備開展代際花園項目的戶外空間，項目花費是否在預算可支配范圍內，項目人員是否能建立起圖書館和社區(qū)之間有意義的聯(lián)系等等。圖書館要根據(jù)自身的能力和可用資源選擇活動類型。

(5)館員興趣。如果所開展的代際項目是館員感興趣和熟悉的內容，那么館員便會熱情投身到代際項目的準備和實際運作中，促進項目的成功舉辦。

(6)其他。選擇的代際項目類型應與圖書館的核心服務相關，要符合圖書館的使命和愿景；針對項目要實現(xiàn)的具體目標選擇活動類型；選擇能凸顯圖書館特色活動而其他社區(qū)機構沒有的項目；選擇成本合理的活動；選擇的活動類型不要重復社區(qū)其他組織的努力，而是其他項目的補充或與其共同合作以接觸更多的受眾等。

基于上述各類依據(jù)，科技導師項目成為各館員、圖書館行業(yè)協(xié)會人員、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人員提及最多的圖書館代際項目；其次為代際閱讀項目、故事分享項目(storytelling)/口述史項目、藝術項目、社區(qū)花園項目、寫信/寫作項目、手工藝項目、導師項目等。其他提及的類型還包括：講故事項目(story-time)、電影項目、烹飪/食譜交換、家譜項目、游戲項目、表演、公民項目、課后作業(yè)輔導、文化項目、音樂、舞蹈、有關時事的對話、祖父母—孫子女活動等等。

2.5 圖書館開展代際項目的障礙和優(yōu)勢

2.5.1 障礙

尚未開展過代際項目的圖書館指出了許多可能存在的障礙。其中，大多數(shù)障礙與未開展的原因保持一致。不同之處在于，活動本身的開展和組織情況也成為面臨的潛在問題，如很難協(xié)調適合兒童/青少年和老年人的時間、不知如何找到能吸引不同年齡群體的活動主題、如何宣傳以接觸更廣泛的對象等。

已開展過代際項目的圖書館普遍認為沒有任何障礙。圖書館行業(yè)協(xié)會人員也表示，不應存在任何障礙，但如果存在障礙，可能是因為館員對代際項目知之甚少，而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圖書館界缺乏對代際項目的研究和相關證據(jù)，缺乏有關成功案例的廣泛分享造成的”。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人員普遍認為，圖書館及其館員的刻板印象和傳統(tǒng)理念可能是阻礙代際項目開展的主要因素，包括：固守圖書館只是書籍存儲空間而非社區(qū)中心；認為人老了后就不會參與活動；因沒有開展過代際項目而拒絕提供并認為非自身職責等等。其他可能的障礙還包括資金問題、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的偏見、老年人的健康狀況等。

2.5.2 優(yōu)勢

圖書館員、圖書館行業(yè)協(xié)會人員、代際專家和代際組織人員普遍認為，圖書館在用戶范圍、公共空間屬性、資源、活動的廣泛基礎和跨年齡屬性、人員支持等方面具有優(yōu)勢。

(1)用戶范圍和用戶群基礎。公共圖書館面向社區(qū)所有人開放，關注不同年齡群體的廣泛需求，具備和積累了一定的老年人和年輕人用戶基礎，“成為美國極少數(shù)能夠吸引不同年齡群體和見證早已存在的文化迭代的場所之一”。這使得把所有人聚在一起變得更加容易，代際項目可以在圖書館自然而然地發(fā)生。

(2)公共空間屬性。作為社區(qū)的公共開放空間，不同年齡群體經(jīng)常來圖書館借閱書籍或參與活動，圖書館已成為各年齡段成員熟悉和信賴的社區(qū)中心和聚會場所，成為不同年齡層的人士相遇和互動的自然場所。同時，圖書館是鼓勵學習、發(fā)現(xiàn)和終身成長的安全社區(qū)空間。作為學習中心，圖書館支持用戶的自主學習、相互學習、教授他人、終身學習，擁有開展代際學習和交流的良好環(huán)境和理想場所。圖書館大多擁有獨立分割的適合不同年齡段用戶的空間，又有時刻監(jiān)督的工作人員，可隨時確保到館人員的安全，為所有用戶提供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因此，在圖書館開展代際項目會讓原本擔憂兒童與陌生成人接觸的家長放心，可獲得更多家長的支持。

(3)豐富的資源。在代際閱讀項目中，豐富的館藏資源可輕松地將書籍和閱讀聯(lián)系起來，滿足不同用戶和項目的不同需求，如圖書館有適合不同世代共同喜歡的、包含不同語言文化的書籍，為代際閱讀項目的開展打下堅實的資源基礎。同時，圖書館還在挑選和推薦包含積極老年人形象的書籍上發(fā)揮重要作用。另外，在其他類型的代際項目中，圖書館也可通過提供與該代際主題相關的書籍予以支持。比如，在代際園藝項目中，可先開展一個閱讀故事，或在活動中展示一批園藝主題的書籍，供參與者一起瀏覽或借閱。此外，圖書館還有很多設備資源(如計算機)可供用戶隨時使用。

(4)活動的廣泛基礎和跨年齡屬性。圖書館中有針對各年齡群體和多代群體開展的多元服務和活動，尤其在閱讀、講故事、技術援助等方面有著悠久的傳統(tǒng)和成功的經(jīng)驗，且這些活動大都具有“無年齡”的屬性，非常適合不同世代的參與。這使得圖書館更易于創(chuàng)建代際項目，將兩個年齡段群體組結在一起，無需增加有關時間、空間或人員配置的考慮。

(5)人員支持。圖書館的工作人員非常友好、樂于助人，代際活動中如有需要，可隨時向館員尋求幫助。同時，圖書館往往擁有兒童館員、青少年館員、成人館員，對各自的服務對象有深入的認識，并擁有豐富的專業(yè)知識。因此，如有機會合作，他們可依據(jù)各自所具備的服務不同年齡群體的知識和經(jīng)驗，很好地解決工作中出現(xiàn)的與不同年齡群體相關的問題。

(6)其他優(yōu)勢。有些圖書館還提到自身開展代際項目的優(yōu)勢條件，包括：所在社區(qū)的人口構成中有很多老年人和年輕人群體或多代家庭；社區(qū)內的老年人或青少年積極尋求志愿機會；圖書館與社區(qū)機構已建立良好的伙伴關系；圖書館與新聞媒體建立了良好的公共關系，可積極開展宣傳；圖書館各部門有良好的合作意向；圖書館或社區(qū)中已有代際項目的成功經(jīng)驗；地理位置臨近老年機構或學校，等等。

3 推動公共圖書館代際項目發(fā)展的措施

3.1 傳播代際項目知識，推廣代際服務理念

目前代際理念還未得到美國圖書館行業(yè)協(xié)會和基層圖書館的廣泛關注，圖書館界普遍缺乏對代際項目的認知，導致代際項目數(shù)量稀少、使未開展過代際項目的圖書館覺得障礙重重。許多館員甚至對代際項目持嚴重的抵觸和害怕情緒，擔心因涉及兩類不同群體而增加工作的復雜程度和額外負擔，擔心陌生老年人與兒童、青少年接觸可能引發(fā)安全問題等。這些因素都可以通過增加對代際項目的了解、改變館員傳統(tǒng)觀念、合理規(guī)劃代際項目而得到有效解決。因此，當務之急便是將代際理念引入圖書館領域并積極予以推廣。只有當對代際項目的內涵、可行性、重要性及如何開展、與圖書館目標之間的關系等有一個全方位的認識和了解后，圖書館才會積極主動地提供代際項目。所以，要加強有關代際項目和實踐的教育、培訓和研究工作，加強成功代際項目的交流與分享，促進圖書館行業(yè)協(xié)會和基層圖書館對相關項目的理解與關注，樹立起重塑代際關系、促進世代融合的服務理念，增強對以“代際學習和交流”為指導的服務策略和服務內容的重視。

3.2 評估社區(qū)代際項目的需求和資源條件

代際項目開展與否的前提是，目標社區(qū)是否存在此類需求，以及圖書館是否擁有開展相關活動的潛在資源。需要強調的是，這里的“需求”可從兩方面來考慮：一是非相關老年人和年輕人是否有彼此接觸的明確需求，或祖父母和孫子女是否有對專門項目的需求；二是了解老年人或年輕人在個體層面和社區(qū)層面的需求，并思考是否可在兩者的需求，或一方需求與另一方資源之間建立有效的對接，如青少年對志愿學分的需求和老年人對技術幫助的需求；提升兒童熱愛閱讀的需求與老年人克服孤獨、想與他人建立連接和服務社區(qū)的需求。

在社區(qū)成員表現(xiàn)出明確的需求或興趣后，則要評估圖書館是否具備開展代際項目的資源條件，具體可從圖書館內外部的優(yōu)勢和潛在障礙方面考慮。其中，內部的潛在資源或障礙包括：是否有資金、可用員工(及時間)、可用空間；館員是否有興趣開展或是否有與兩個群體打交道的經(jīng)驗和技能；館員是否對代際項目有所了解或有成功的代際項目經(jīng)驗；各部門之間是否有積極的合作意愿或經(jīng)歷；是否有長期穩(wěn)定的老年、兒童、青少年用戶，或祖父母-孫子女用戶，或志愿者成員；是否有支持代際項目開展的各類書籍或技術資源等等。外部的潛在資源或障礙包括：社區(qū)人口構成中是否有很多老年人或兒童/青少年群體，是否有很多隔代教養(yǎng)或多代家庭；是否已與社區(qū)機構建立了良好的伙伴關系，或社區(qū)機構是否愿意積極配合；社區(qū)機構中是否有成功的代際項目經(jīng)驗；社區(qū)老年人或兒童/青少年是否有奉獻社區(qū)、尋求志愿機會的主動要求，是否有開展相關項目所需的知識、技能或經(jīng)驗；地理位置是否臨近老年社區(qū)或年輕家庭社區(qū)；是否可以獲得新的資金來源；參與者是否有可靠的交通工具以便參與項目，等等。

3.3 探索非相關老年人和年輕人代際項目

在老齡化社會不斷加劇和積極老齡化不斷推廣的大背景下，圖書館要加強對社會代際關系的關注，開展更多的非相關性老年人和年輕人代際項目。這也符合絕大多數(shù)圖書館認為沒有必要開展專門面向祖父母-孫子女的代際項目，而有必要開展非相關老年人和年輕人代際項目的認知現(xiàn)狀。兩類代際項目最明顯的區(qū)別在于，后者強調利用老年人和年輕人作為社會發(fā)展中的重要資源而非負擔，從更廣泛的社會層面關注不同世代之間分享、交流和學習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利用各自的知識、技能和經(jīng)驗為彼此乃至社會服務，強調公民社會建設和積極老齡化；而前者更多關注家庭層面，對挑戰(zhàn)老年人負面刻板印象的效果比較有限[3-4]。因此，圖書館可通過探索非相關性代際項目，推動社會機構和公眾對圖書館在促進世代融合、加強代際學習中的重要作用和價值的認知。

3.4 重視并收集積極老年人形象的館藏資源

所謂“積極老年人形象的資源”，特指那些包含老年人形象的兒童和青少年文學作品，如描繪老年人形象或描述年輕人與老年人關系的代際讀物。閱讀是意義構建的過程，兒童和青少年文學作品作為一種普遍、易于獲取和融入日常生活的重要媒體形式，其所投射的老年人形象在兒童對衰老的態(tài)度形成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5-7]。隨著老齡社會的不斷加劇以及對兒童讀物中老年歧視的關注，有關這方面的資源需求將變得更為迫切。作為社區(qū)資源中心及兒童接觸文學作品可能最多的場所，圖書館理應在克服兒童文學中的老年歧視和幫助兒童樹立積極老化觀念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建設包含積極老年人形象的館藏資源。因此，圖書館要逐漸加強對兒童文學中年齡歧視問題的認識，通過有意審查面向低齡兒童的繪本書、故事書，面向較大齡孩子的章節(jié)小說等讀物，替換已有館藏中含有消極老年人形象的文學作品，補充包含積極老齡化內容的兒童讀物，幫助孩子們以一種積極的方式看待老年人和自身的成長和老化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