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生文學寫作教學的三個面向

吳投文

目前有一個現(xiàn)象值得注意，文學寫作呈現(xiàn)出低齡化的趨勢，所謂的“00后”作家、“00后詩人”在文壇屢見不鮮。中學生的文學寫作正是文學寫作低齡化的一個體現(xiàn)。中學生中有很多文學愛好者，他們大多具有超出一般中學生的文學素養(yǎng)和寫作能力。我們通常所說的少年作家就出現(xiàn)在他們之中。他們是未來文壇的生力軍，是文學的希望之花。這從一個側面表明，文學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人們心靈的內在需要，文學不會消亡。我們這個時代有很多的匱乏，主要是精神方面的匱乏，比如文學的匱乏在大眾文化的沖擊下就很嚴重。文學曾經在很長的時期里占據(jù)人們精神需求的中心位置，盡管而今風光不再，但文學的生機仍然存在。從素質教育的要求來看，文學寫作教學對中學生審美情感的培養(yǎng)和健全人格的形成具有重要意義。在應試教育的背景下，文學寫作教學對于打破中學語文教學的固化程序也具有積極意義，可以促進中學語文的教學與教改更貼近當前的現(xiàn)實需要。

一個中學生愛好文學寫作，他就不會滿足于常規(guī)作文教學，會對作文教學有更高的要求。因此，中學的作文教學可以采取相對靈活的方式，把文學寫作教學作為常規(guī)作文教學的補充，以適應中學生文學愛好者的需要。常規(guī)作文教學以正常的課堂教學的方式進行，文學寫作教學以校園文學社團為組織單元，采取文學講座的方式在課外進行，兩者相輔相成，共同促進中學生文學素養(yǎng)和寫作能力的提升。常規(guī)作文帶有強制性寫作的特征，一般是老師出題，學生在規(guī)定的時間里完成作文，要求學生掌握基本寫作技能，主要表現(xiàn)為使用語言文字的工具性訓練，以實用性和規(guī)范性為基本要求。文學寫作具有自主性寫作的特征，是作者心靈與情感的自由表達，一般是作者自主選擇題材，確定主題，并沒有寫作時間上的限制，是一種以想象和虛構為基本表現(xiàn)手段的創(chuàng)造性寫作活動。因此，在教學目標的設置上，文學寫作教學作為常規(guī)作文教學的提升階段，與常規(guī)作文教學具有很大的差異性，必須采取適合自身特征的教學方式在中學生的文學寫作中，有三個關鍵性的問題值得注意。這也是中學生文學寫作教學中所包含的三個基本面向，需要教師根據(jù)學生的個體差異，在具體的教學實踐中充分激發(fā)學生文學寫作的自覺意識。。

一、文學寫作教學中的靈感激發(fā)

第一個問題是文學寫作中的靈感問題。靈感在文學寫作中是極其重要的，是寫作者夢寐以求的。發(fā)明家愛迪生有一句名言：“天才就是1%的靈感加上99%的汗水。”他接著說，“但那1%的靈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可見靈感的重要性。著名作家馮驥才寫過一篇《靈感忽至》的散文，文中對靈感的出現(xiàn)有非常形象化的描繪：“靈感帶來突然之間的發(fā)現(xiàn)、突破、超越與升騰。它是上天的賜予，是上天對藝術家的心靈之吻，是對一切生命創(chuàng)造的發(fā)端與啟動。那么，人們只有束手等待它嗎？當然不是。正如無上的愛總是屬于對它苦苦的追求者的。在你找它時，它一定也在找你。當然，它不一定在你規(guī)定的時間和地點到來?！雹亳T驥才：《靈感忽至》，《寫作》2009年第5期。中國古代文人常常相互祝賀“筆順”，“筆順”就是寫作思路順暢，沒有障礙的意思，也就是寫作時常常有靈感。

盡管常規(guī)作文寫作也需要靈感，但文學寫作中的靈感是一種更高級的形態(tài)，更帶有創(chuàng)造性的特征。那么，到底什么是靈感呢？靈感是寫作中的最佳心理狀態(tài)，是一種具有神秘色彩的巔峰狀態(tài)，它的出現(xiàn)無法預測，具有突發(fā)性、瞬間性、創(chuàng)造性。作者這時處于一種非常亢奮的狀態(tài)，他原來遇到的難題迎刃而解，思路豁然貫通。靈感在寫作中具有特殊的“催化劑”作用，我們平時所說的一氣呵成其實就是一種靈感。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說：“詩人是一種輕飄的長著羽翼的神明的東西，不得到靈感，不失去平常的理智而陷入迷狂，就沒有創(chuàng)造能力，就不能作詩或代神說話?！薄叭魶]有這種詩神的迷狂，無論誰去敲詩歌的門，他和他的作品都永遠站在詩歌的門外，盡管他自己妄想單憑詩的藝術就可以成為一個詩人。”②[古希臘]柏拉圖：《柏拉圖文藝對話集》，朱光潛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第111頁。在當時的條件下，他把靈感的創(chuàng)造性歸結為神靈的啟示或代神說話。盡管這種解釋具有濃厚的神秘主義色彩，但也大致符合靈感在寫作中的表現(xiàn)形態(tài)。

靈感是寫作中的“?？汀?，實際上并不神秘，是寫作過程中經常出現(xiàn)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但靈感從來不光顧沒有準備的人。靈感的形成是有條件的，需要寫作者事先做好充分準備。這種準備是長期的，也是艱苦的，從文學史上有所成就的作家和詩人身上可以得到驗證。在常規(guī)作文寫作中，學生的靈感更容易受到教師的引導，比如教師提供的寫作思路和寫作范例，教師誦讀的“下水作文”，教師在課堂上對學生的情緒感染，這些因素都可以激發(fā)學生的寫作靈感。另一方面，學生的寫作往往也受制于這些因素，使自己的作文帶有比較明顯的模仿痕跡，甚至會形成某種相對固化的寫作套路。

在文學寫作教學中，調動和激發(fā)學生的寫作靈感就要復雜得多，實際上是一個涉及到教師與學生有效互動的系統(tǒng)性過程，包含師生課堂內外的深入交流，并不局限于課堂之內的知識輸送和接受，更需要學生延伸到課堂之外的功夫錘煉和教師綜合運用多種方式對學生寫作興趣的深度激發(fā)。文學寫作就其實質而言，是創(chuàng)作主體發(fā)現(xiàn)和建構事物的新特性，賦予生命和生活以一種新穎的秩序。文學寫作中的靈感激發(fā)就其實質而言，是突破慣性思維的籬藩，豁然敞開世界的新穎秩序，把生活的常態(tài)轉化為世界的陌生化圖景，其中包含著對生活的本質發(fā)現(xiàn)。文學寫作需要打破常規(guī)，逆向思維和發(fā)散思維非常重要。在文學寫作教學中，教師需要鼓勵學生打破寫作的定勢思維，誘發(fā)和強化學生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這是激發(fā)學生寫作靈感的一條重要途徑。

對學生來說，要做到聚精會神，學會凝神默想。有一句老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靈感就是長期思考，積淀于心，通過某種契機爆發(fā)出來的產物。靈感不是能刻意求來的，也不是在無意中偶然得來的，而是經過長久思考，在松弛的無意識狀態(tài)下出現(xiàn)的。這中間醞釀和積淀的過程很重要。謝靈運的《登池上樓》中有兩句歷來為人們所傳誦，“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就是一個例證。據(jù)鐘嶸《詩品》記載，謝靈運每與其族弟謝惠連晤對，便能得到佳句。他在永嘉任太守時，曾苦思冥想，終日未能成詩，乃困倦而臥，朦朧間恍如見到謝惠連，心中一下子涌出“池塘生春草”這個佳句。謝靈運說，“此語有神助，非我語也。”①何文煥輯：《歷代詩話》，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版，第14頁。這句詩看似得之于偶然，其實是謝靈運長時間靜思、醞釀的結果。古人寫文章講求內心虛靜，要給自己留一個靜思的內心空間。人在內心虛靜的狀態(tài)下，才能觸發(fā)真實的生活感受，自然萬景與人間萬物才能攝入心中，才能在心中以一種陌生的美感形式出現(xiàn)，靈感也就自然而生。人在熱鬧和緊張的狀態(tài)下一般難以產生靈感，道理就在這里。中學生的課業(yè)任務繁重，常被壓在題山題海下面，容易產生緊張的情緒，對文學寫作來說，這是一個很不利的因素。在文學寫作教學中，教師應采取適當?shù)姆绞绞鑼W生的緊張情緒，讓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到寫作的快樂體驗中來，使他們幼小的心靈有一個寧靜休憩的空間，讓他們真正領悟到凝神默想對寫作靈感的激發(fā)作用。

二、學生觀察能力的培養(yǎng)

在文學寫作教學中，教師需要注意的第二個問題是培養(yǎng)學生敏銳的觀察意識和觀察能力。這看起來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卻是不可缺少的，是文學寫作的一個基礎性環(huán)節(jié)。常規(guī)作文寫作教學也強調學生觀察生活，要求學生貼緊生活的實際情形寫作。對文學寫作教學來說，這可能還遠遠不夠，不僅要求學生力避浮光掠影式地反映生活，更要顯示出表現(xiàn)生活的開闊度和縱深度，要求學生具有某種超越性的眼光，真正在生活的細微之處，在他人忽略之處發(fā)現(xiàn)人生的普遍性意義，要求學生更具宏觀的視野和富有個性化的洞察力。這是更高一層的要求，也是文學寫作應該抵達的觀察廣度、深度和力度。寫作者通過用心地觀察生活，進而深刻地感受生活，多層面地感悟生活。通俗地說，一個寫作者的心中要有生活，要做生活中的有心人和有情人，要把自己的心真正地貼近生活，融入生活中去，真正用心去感受生活的溫度和色彩，感受生活帶給我們的啟示。我們每天都在生活中，誰也無法逃避生活，但有些人的心始終是空洞的，缺少生命的激情和思考的熱情，愛是什么，生活的意義是什么，都不愿意去用心思考，用一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應付生活，只為活著而活著。這樣的人內心缺少詩情，往往滿足于生活的直接享受，無法感受到生活的豐富和精彩，當然也就無以審美的眼光在寫作中表現(xiàn)生活。一個真誠的寫作者在生活中總是一個不動聲色的觀察者，不僅活得有詩意，而且總是能在生活中發(fā)現(xiàn)詩意。他熱愛平凡的事物，能夠從平凡中發(fā)現(xiàn)生活的真實意義。這是成為一個作家必不可少的素養(yǎng)，也是一個作家獲得靈感和寫作能力的生活基礎。

朱自清的散文《背影》是中學語文教材中的傳統(tǒng)名篇，以親情和父愛的溫馨打動一代又一代讀者的心。其實，這篇散文的題材也很平常，大家都司空見慣，為什么我們仍然會感動呢？一個重要原因是朱自清能夠發(fā)現(xiàn)平凡生活中的閃光點，他把父親身上的平凡轉化為一種詩意的光彩，也是一種人性的光彩，從細微處見真情，具有人性的飽滿與詩意的充實感。對照我們自身所處的平凡的生活，這就是一種喚醒和照亮，能夠煥發(fā)我們對平凡生活的熱愛和反思，看到在平凡后面的至愛親情。

《背影》的成功之處首先在于細節(jié)描寫。一個最關鍵的細節(jié)是父親穿過鐵路為“我”買桔子，本來“我”自己要去，但父親不肯，在父親的眼睛里，二十歲的“我”似乎還是一個小孩子。這篇散文很短，只有1300來字，作者集中筆墨寫這個細節(jié)，對父親的形貌描寫和動作描寫可謂纖毫畢現(xiàn)，“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背影》的魅力在于“淡筆寫情”，在平淡和平實中見真情。文中的細節(jié)描寫并非作者刻意為之，是他從生活中的細致觀察中得來的，顯得真實自然。可以想見，作者對生活細節(jié)的提煉以細致觀察為基礎，這些細節(jié)看起來非?，嵥椋瑓s是情感真實的來源。凡是作者觀察細致的對象就很容易轉化為創(chuàng)作中的素材，也更容易觸動自己的情感，寫起來也就得心應手。

與對生活的敏銳觀察相聯(lián)系，在文學寫作教學中，教師要注意引導學生獲得誠與愛的生活信仰和寫作信仰。對中學生來說，這可能是一個較高的要求，但卻是文學寫作必須具備的一塊基石，通過寫作可以逐步習得真誠的生命信仰。在寫作時，要抱有真誠的態(tài)度，要袒露自己的內心，把心靈空間充分打開，自然就會流露出真情實感。文學創(chuàng)作是一種直覺性的把握世界的審美方式，寫作的最佳狀態(tài)往往是在越出理性與理智的羈絆時出現(xiàn)的，真摯的情感是寫作的助推力。當作者處于情感枯竭的狀態(tài)，很難產生寫作的沖動，靈感也就不會降臨。你的心中有歡樂，你的筆下就能流出歡樂；你的心中有悲傷，你的筆下就能流出悲傷；你的心中如果一無所有，那么，你的筆下也就會一無所有。一個作家的喜怒哀樂必須是真實的，這樣才能打動別人。我們讀到的那些文學經典無一不是情真意切的，作家的心向我們充分敞開。我們可以想象到這樣一個畫面，一個作家筆走龍蛇，那種飛揚的生命情態(tài)就是在情感的推動下出現(xiàn)的。究其根源，真誠地擁抱生活，敏銳地觀察生活，才是一個作家最真實的創(chuàng)作來源。

三、學生課外閱讀的介入與指導

在文學寫作教學中，教師需要注意的第三個問題是指導學生在課外廣泛閱讀。對一個寫作者來說，博覽群書是必不可少的。古人云，“不讀詩，無以言”，“讀書百遍，其義自見”。不讀書就無法開展寫作，這是一個通俗淺顯的道理。中學生耳熟能詳?shù)囊恍┲骷遥绺璧?、普希金、海明威、泰戈爾、魯迅、郭沫若、周作人等，他們巨大的?chuàng)作成就無一不是建立在博覽群書的基礎上。他們都有驚人的閱讀量，一生嗜書如命，都是地道的“書癡”。很多作家藏書豐富，坐擁書城，有非常寬闊的閱讀視野。這是一個藝術素養(yǎng)、文學素養(yǎng)和思想能力積淀的過程，是一個心靈充實和豐富的過程，也是一個培養(yǎng)創(chuàng)造力的過程。要注意的是，讀書不是隨意地讀，而是真正用心地讀，讀到自己的身體里去，讀到自己的心靈里去，真正成為自己血肉中的一部分。在寫作的時候，這些潛藏在身體里和靈魂里的東西就會被喚醒，轉化為寫作靈感的“催化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在學生閱讀的過程中，教師的介入作用非常重要，比如針對學生的個體差異提供合適的閱讀書目，輔導他們細讀文學名著，幫助他們發(fā)現(xiàn)隱藏在作品中的豐富信息，引導學生開展有論爭性的讀書會，撰寫個性化的讀書報告，使學生真正體悟到文學名著的藝術魅力。這些靈活多樣的教學方式，對于培養(yǎng)學生的文學興趣、提升學生的作品鑒賞能力、深化學生對寫作技巧的認知，進而提高學生的寫作能力，都具有重要意義。就具體的讀書方法來說，有泛讀和細讀，泛讀是視野，細讀卻是一種能力，二者需要有機結合起來。泛讀對文學寫作是必備的知識視野，多多讀書有百利而無一害，會強化學生的寫作熱忱和對未知領域的渴望；細讀如挖井，也如探險，可以磨礪學生的審美感受力和深化學生的認知能力。二者功能的結合便是眼界，也是手腕，轉換到寫作中就是“下筆如有神”的底氣和自信。在文學寫作教學中，教師自己的閱讀可以起到有效的示范作用，通過自己的閱讀去引領學生的閱讀。

我們現(xiàn)在處于一個網絡時代，隨之而來的是閱讀環(huán)境的深刻變化。網絡時代如何如何閱讀？這對中學生文學寫作教學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zhàn)。中學生具有強烈的好奇心，易于接受新的事物，缺乏引導，則會陷入閱讀的誤區(qū)。現(xiàn)在很多中學生迷戀在手機和電腦上閱讀，確實有方便的一面，可以獲取大量信息，本質上卻是一種流于碎片化的“淺閱讀”，不適合于細讀、精讀，對于經典文本的閱讀是無能為力的。從目前的普遍狀況來看，相對嚴肅的文本和經典文本主要還是由紙媒承載的。因此，教師需要因勢利導，從實際情況出發(fā)鼓勵和引導學生在網絡環(huán)境下堅持閱讀紙質圖書，堅持閱讀文學經典作品。文學經典代表相對穩(wěn)定的知識形態(tài)，具有典范性和權威性，代表人類精神創(chuàng)造的高度，是人類智慧的結晶，能給我們深刻的感染和啟迪，使人生變得更加美好。文學經典承載著人類文明與文化的多樣性形態(tài)，也凝聚著作家鮮明的個性風格和時代特征，一般具有永久的傳承價值，是后世作家進行創(chuàng)作的源頭活水，同時起著精神“穩(wěn)壓器”的作用。在文學寫作教學中，指導學生精讀文學經典是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可以精選一部文學經典，引導學生逐字逐句地讀，帶著思考去讀，帶著質疑去讀，體悟書中的思想精髓和藝術形式上的精妙。這樣，認同或者反駁，都可以對寫作起到提升作用。

最后需要補充的是，寫作無定法，文學寫作教學亦無定法，不管是靈感的產生，還是觀察生活與廣泛閱讀，都因人因時而異，每個寫作者都有自己的主觀條件，不可強求一律，教師主要也是充當引導者的角色，因人因時因勢采取不同的教學方式。文學寫作具有自身的特殊性，與掌握一般的寫作技能有很大的差異。因而，文學寫作教學也有其特殊性，本身就是一種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靈魂冒險活動。文學作品本質上是心靈的外化形式，文學寫作帶有心靈舞蹈的性質。文學寫作教學就其實質而言，是以一顆心感染另一顆心，是以一顆心點化另一顆心，相對于常規(guī)作文教學，更注重師生之間的情感交流和心靈互動，并沒有固化的教學模式。有人質疑文學寫作教學的有效性，一個重要原因是沒有認識到文學寫作的特殊性，或者對其特殊性強調太過，二者都有偏失。文學寫作的要求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文從字順，而是綜合語言感受力、審美感受力和思想感悟力的創(chuàng)造性表達。學生自己的悟性和靈性是文學寫作的重要基礎，也是文學寫作教學面對的復雜情境，相比于常規(guī)作文教學，教師的指導具有更全面的介入性，更需要師生之間經常交流。另一方面，文學前輩的創(chuàng)作經驗也很重要，學生要真正認識到，在不斷的磨礪中才能提升寫作的品質，同時清醒地面對文學寫作的不確定性結果。寫作最終還是靠自己的頭腦，通過不斷的嘗試去提高。魯迅先生就特別反感“小說作法”“小說法程”之類的套路，認為寫作沒有金科玉律，主張寫作“有真意，去粉飾，少做作，勿賣弄”①魯迅：《作文秘訣》，《魯迅全集》第4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614頁。。讓我們記住魯迅先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