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常恩,王春,于騫,馬周鵬
(1.舟山市普陀區(qū)人民醫(yī)院 放射科,浙江 舟山 316100;2.溫州醫(yī)科大學附屬慈溪醫(yī)院 放射科,浙江寧波 315300)
胰腺神經內分泌癌(pancreatic neuroendocrine carcinoma,pNEC)極為罕見,僅占胰腺神經內分泌腫瘤(pancreatic neuroendocrine neoplasm,pNEN)的2%~3%[1-3]。目前有關pNEC的MRI研究報道較少,筆者對經病理學證實的7例pNEC的MRI及臨床資料進行回顧性分析,并復習相關文獻,旨在提高臨床對該病的診治水平。
7例pNEC為2011年3月至2018年8月經舟山市普陀區(qū)人民醫(yī)院及溫州醫(yī)科大學附屬慈溪醫(yī)院診治的患者。其中男5例,女2例,年齡26~63歲,中位年齡45歲。主要臨床表現(xiàn)為腹痛、上腹部脹痛不適、消瘦及乏力,其中4例可捫及腹部包塊。實驗室檢查5例伴有輕度貧血(HGB 100~114 g/L),3例肝功能輕度受損(ALT 45~57 U/L,ALP 148~162 U/L),其余化驗檢查包括尿常規(guī)、腎功能、電解質、血糖均未見明顯異常;腫瘤指標AFP、CEA、CA19-9、CA125均在正常范圍。
采用GE Avanto1.5T磁共振儀行MRI平掃加動態(tài)增強檢查。掃描范圍自肝上緣至雙側髂前上棘水平。平掃T1WI行橫斷面(TR 112~190 ms,TE 2.46~4.76 ms),T2WI行橫斷面、矢狀面及冠狀面(TR 4 000~6 000 ms,TE 70~120 ms),并均行T1WI、T2WI脂肪抑制橫斷面掃描,橫斷面背景抑制屏氣DWI(b值取0.600)。掃描層厚5 mm,間隔1 mm,矩陣270 mm×360 mm。動態(tài)增強采用梯度回波SPGR/FLASH序列,脂肪抑制成像,對比劑為Gd-DTPA(0.1 mmol/kg)。由肘靜脈高壓注射器團注,動脈期延遲時間為20~30 s,靜脈期延遲65~80 s,延遲期延遲300~320 s。
由3名高年資MR醫(yī)師共同對MRI圖像進行回顧性分析。觀察內容:(1)病灶部位、形態(tài)、界限、大??;(2)病灶MRI平掃信號特點,與相鄰正常胰腺組織相比分低、等和高信號3級;動態(tài)增強檢查的強化特征。強化程度根據強化信號低于、接近或高于正常胰腺分別稱為輕度、中度及明顯強化;(3)繼發(fā)改變,如鄰近胰腺組織、主胰管、膽總管及胰周血管的變化,鄰近及遠處轉移等。
7例均為單發(fā),其中位于胰尾5例(圖1),胰體部1例(圖2),胰頭部1例(圖3)。病灶直徑約2.2~11.6 cm,平均5.9 cm。6例呈類圓形,1例不規(guī)則分葉狀,5例邊界部分較清楚,2例邊界不清。
平掃7例T1WI上均呈低信號(圖3A),T2WI呈稍高信號(圖1A),DWI均呈明顯高信號(圖1B)。7例內部信號不均勻,T2WI上病灶內見斑點、點片狀高信號。
增強檢查動脈期6例病灶輕-中度強化,信號強度略低于鄰近正常胰腺(圖3B),1例輕度強化(圖1C);靜脈期及延遲期7例均進行性持續(xù)強化(圖1D,圖2,圖3C)。7例強化不均勻,內部均見灶性無強化壞死區(qū),其中3例較大病灶內部少許點片狀壞死灶與瘤體大小不成比例。5例邊緣見不完整的環(huán)形強化的假包膜,強化程度高于腫瘤實質,以靜脈期顯示相對清楚(圖1D,圖2,圖3C)。7例病灶遠側主胰管未見明顯擴張,其中4例累犯胰周結構;3例伴發(fā)肝臟轉移(圖3B),其中1例肝臟單發(fā)轉移,2例三枚以上多發(fā)轉移灶;7例均未見明顯腹部淋巴結轉移。
圖1 病例1:胰尾pNEC
圖2 病例5:為胰體pNEC,增強靜脈期腫塊輕中度強化,邊緣見不完整強化的假包膜,強化程度高于腫瘤實質(箭)
7例均在MRI檢查后1周內行手術治療。1例胰腺體部及3例胰腺尾部腫瘤術前未發(fā)生肝臟轉移,行胰體尾切除+脾臟切除術;1例胰頭部腫瘤伴肝臟單發(fā)轉移,行胰十二指腸切除術+左半肝切除術;2例胰尾部腫瘤伴肝臟多發(fā)轉移者,行胰體尾切除+脾臟切除術+肝結節(jié)活檢術。術后病理顯示7例腫塊局部邊界尚清,切面呈灰白或灰紅色,可見出血、壞死區(qū)。鏡下見癌細胞形態(tài)及大小不一,部分排列成巢團狀,癌細胞異型性明顯(圖3d),核分裂象多見(20~35個/10 HPF)并可見病理性核分裂相,Ki-67陽性指數均大于55%;免疫組織化學檢查顯示7例CgA陽性表達(圖3E),7例Syn陽性表達(圖3F),4例CD56陽性表達,最終均確診為pNEC。
采用門診和/或電話隨訪的方式對7例進行隨訪。按照術后1、3、6、9、12個月各1次,12個月后每6個月1次。7例術后均行全身靜脈輔助化療3周期,其中4例隨訪時間分別為26、39、47及65個月,至發(fā)稿前均存活。1例胰頭部腫瘤并肝左葉單發(fā)轉移者經胰十二指腸聯(lián)合左半肝切除術,術后隨訪35個月仍生存;2例胰尾部腫瘤并肝臟多發(fā)轉移者死亡,其中1例姑息手術者生存14個月,1例術后合并行5-氟尿嘧啶腹腔動脈灌注化療3次,生存28個月,死亡原因均為腫瘤廣泛轉移衰竭死亡。詳見表1。
pNEC臨床罕見,好發(fā)于中青年[2],多屬于無功能性腫瘤,2017版WHO對pNEN具體分級診斷標準如下[3]:NETG1(核分裂數<2/10 HPF、Ki-67<3%);NETG2(核分裂數為2~20/10 HPF和/或Ki-67為3%~20%);NETG3(核分裂數>20/10 HPF、Ki-67>20%和低分化神經內分泌癌);混合腺神經內分泌癌(mixed neuroendocrine-non neuroendocrine neoplasm,miNEN),其中pNEC屬于G3級,具有分化程度差、惡性程度高的生物學特點[4]。病理組織學上腫瘤細胞排列多呈片塊狀、巢狀,胞質不一,壞死及核分裂象易見[5];免疫組化表現(xiàn)有特異性,尤其Syn、CgA兩者為陽性時,對明確診斷意義重大。pNEC臨床上常以腹痛、腹部腫塊、消瘦等非特異性癥狀就診[6-7],本組1例胰頭部腫瘤的患者,臨床上未見明顯梗阻性黃疸,不同于胰腺導管癌;此外7例患者實驗室檢查CA19-9、CEA、CA125等均未見升高,亦有助于與胰腺導管癌及轉移癌的鑒別。
圖3 病例3:胰頭pNEC
表1 7例胰腺pNEC的臨床、病理資料及MRI表現(xiàn)
因為罕見,pNEC術前不易診斷,與胰腺導管癌、腫塊型胰腺淋巴瘤、實性假乳頭狀瘤等鑒別較困難,尤其與胰腺導管癌較易混淆。pNEC與胰腺導管癌的手術方式的選擇存在一定差異,而且預后多好于胰腺導管癌,因此術前確診具有重要意義。
總結本組7例并復習有關文獻[2,7,8-13],筆者認為pNEC的MRI表現(xiàn)具有以下特征:(1)pNEC強化程度低于G1、G2級的pNEN,往往表現(xiàn)為乏血供的實性為主腫塊[8]。由于較低表達血管內皮生長因子及血小板源性生長因子,進一步導致其微血管密度減少[9],可能是其強化不明顯的病理學基礎。本組病例雖然動脈期強化多不明顯,但強化程度仍高于胰腺導管癌,與岳亞麗等[10]報道相符。(2)腫瘤界限部分清楚,有時可見不完整的假包膜。文獻報道pNEC具有高侵襲性,包膜多不完整或無明顯包膜,不同于G1、G2級的pNEN[11-12]。本組7例中5例病灶界限部分相對清楚,增強后周邊見不完整較明顯強化的假包膜,不同于胰腺導管癌和淋巴瘤,后兩者因為浸潤性生長多邊界不清,有時類似于炎性病變[2]。胰腺實性假乳頭狀瘤可見包膜,但包膜多完整連續(xù),同時結合臨床多見于年輕女性、肝臟轉移罕見,有助于鑒別。(3)上游主胰管阻塞性改變不明顯。胰腺導管癌具有圍管浸潤的生長特點,易較早出現(xiàn)遠側胰腺實質萎縮、胰管明顯擴張等改變。本組1例pNEC位于胰頭部,上游主胰管僅輕度擴張,與胰頭部腫塊大小不成比例。筆者認為此征象可能是pNEC與胰腺導管癌的重要鑒別征象之一,有待于擴大樣本數的研究。(4)肝臟轉移較多見。有文獻研究認為約60%的pNEC在確診時已經存在肝轉移[13],本組3例初次就診時發(fā)現(xiàn)肝臟轉移,其中1例肝臟轉移灶巨大,而胰尾原發(fā)灶相對較小。結合術后病理分析,可能與pNEC分化程度較低,類似于小細胞肺癌轉移灶大于原發(fā)灶的特點有關,可能對本病的診斷有所幫助。
pNEC的生物學行為類似小細胞癌,以手術切除輔化療為主要治療手段,預后一般好于胰腺導管癌[6,14]。對于局限于胰腺的腫瘤,胰十二指腸切除術或胰體尾聯(lián)合脾臟切除術是其標準手術方式,同時進行相應區(qū)域的淋巴結清掃[4]。伴發(fā)肝轉移并不是絕對的手術禁忌證[15]。手術應盡量同時切除原發(fā)灶及轉移灶,對于無法根治性切除者,可聯(lián)合采取姑息性減瘤、動脈栓塞化療、射頻消融、生物治療和分子靶向治療等治療方法,也有助于控制病情、改善預后[16]。本組1例胰腺體部及3例胰腺尾部腫瘤術前未發(fā)生轉移,行胰體尾切除+脾臟切除術,術后隨訪26~65個月均未見復發(fā)或轉移;1例胰頭部腫瘤并肝左葉單發(fā)轉移,行胰十二指腸切除+左半肝切除術,術后隨訪35個月仍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