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詠常熟虞山的古詩研究

吳琪卉　陳子瑄　曹海晴

摘 要：虞山在歷史文化名城常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十里青山半入城”的獨特人文景觀吸引了歷代詩人駐足，為后世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從唐宋元明清及近代吟詠常熟虞山的古詩入手，賞析其中關(guān)于虞山山水草木、古寺古墓、特色物產(chǎn)的內(nèi)容，將有利于更好地傳承虞山文化。

關(guān)鍵詞：常熟 虞山 詩歌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672-1578（2017）05-0019-02

中國東南有江南，江南蘇州有常熟，常熟西北有虞山?！叭宋牟⒅?，文物著于江南”的江南福地常熟人文燦爛、歷史悠長，而其悠久歷史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筆便是虞山。常熟簡稱“虞”，正是得名于“十里青山半入城”的虞山。歷代文人墨客在這繁華風(fēng)流之地留下了許多精彩詩篇，其中吟誦虞山的詩作近八十多首：有的欣賞虞山山清水秀、草木豐茂；有的贊嘆虞山古寺古墓群集、人文史跡豐富；有的喜愛虞山物產(chǎn)豐饒、極具特色……這些或高闊或婉麗或質(zhì)樸的美麗詩篇，一筆筆勾勒出了十里虞山的動人風(fēng)貌。

1 蔥郁繁盛、靈秀多姿的山水草木

“七溪流水皆通海，十里青山半入城”，歷史文化名城常熟山、水、城融為一體，位于其西北郊的虞山峰巒渾厚，五峰參差；其上草木華滋，風(fēng)光旖旎。自唐以來，便有許多吟詠虞山秀麗山水的詩篇。

明人沈玄在《過海虞》中寫道：“吳下琴川古有名，放舟落日偶經(jīng)行。七溪流水皆通海，十里青山半入城。齊女墓荒秋草色，言公家在舊琴聲。我來正值中秋夜，一路哦詩看月明?！?全詩頷聯(lián)最負(fù)盛名，是吟詠虞山山勢的經(jīng)典名句?！笆锴嗌桨肴氤恰?，綿延的山脈蒼翠如黛，蜿蜒入城，勾畫了一幅山、水、城融為一體的和諧畫卷。虞山海拔并不高，但勝在山勢蜿蜒，秀麗旖旎，宛如一娟婉婀娜的美人；“半入”則給人以“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感，仿若美人持扇，半掩芙蓉面。意境如畫，引人入勝。

此外，民族英雄鄭成功的《越旬日復(fù)同孫愛世兄游桃源澗》也十分精彩。全詩首句交代了游虞山桃源澗的起因：“閑來涉林趣”；接著便是描繪山水草木：“松柏夾道許，綠葉方繁繁”、“桃源何秀突，風(fēng)清庶草蕃”、“孟夏草木長，林泉多淑氣。芳草欣道側(cè)，百卉皆郁蔚”等描繪了山間松柏夾道，草木蔥郁，遠(yuǎn)離塵囂，清爽宜人的景色，“聲調(diào)清越，不染俗氛”[1]。尤其是“孟夏草木長，林泉多淑氣”一句，學(xué)習(xí)借鑒了陶詩《讀山海經(jīng)》首聯(lián)——“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寥寥數(shù)筆便勾勒出草木蔥蘢、山泉清涼的幽絕環(huán)境，也點明了此時時序?！扒鍤馐幮匾?，心曠山無言”、“乘興快登臨，好風(fēng)襲我襟”展現(xiàn)了詩人的閑適、放松，表達(dá)了詩人心胸舒暢、清明快爽的狀態(tài)。如此靈山秀水，佳林芳木，怎能不令人“灑然滅塵根”。瞿給事評此詩：“曲折寫來，如入畫圖；一結(jié)尤清絕”，“瞻矚極高，他日必為偉器，可為吾師得人慶?！盵2]

吟詠虞山山水草木的詩篇還有許多，佳句迭出?！吧綍炋派崭呱n龍飛”（明·王鼎《虞山迭翠》）以雄渾的筆觸道出虞山山巒的宏偉蜿蜒；“煙樹綠野秀，春風(fēng)草路香”（明·鄭成功《暮春三月至虞山謁受之師同游劍門》）以柔婉的筆調(diào)繪出草木的秀麗繁盛……或雄渾或婉約的詩篇，道不盡這山水草木的寫意風(fēng)流。

2 歷史悠久、內(nèi)涵豐富的古寺古墓

虞山人文景觀多姿多彩，上至商周，下至明清，人文薈萃，史跡豐富?！按税罡晃膶W(xué)，高讓亦前軌”（清·陶澍《虞山拜言子墓》），在眾多古剎古墓等人文史跡之中，虞山北麓的興福寺（即破山寺）最負(fù)盛名，唐人常建的一首《題破山寺后禪院》令其名聲大噪。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俱寂，但余鐘磬音。”這首古樸渾融的詩作，詩風(fēng)“清而僻”（胡應(yīng)麟《詩藪》），以簡潔凝煉的筆觸抒寫了詩人清晨游虞山北麓破山寺的觀感，簡潔明快地描繪出這座齊梁古剎的幽深寂靜?！八研臒o纖塵的禪思融入杳渺空靈的詩情之中，使其詩歌充溢著虛靜玄遠(yuǎn)、委婉清幽的情趣?！盵3]詩人題詠的是佛寺禪院，抒發(fā)的是忘卻世俗、寄情山水的隱逸胸懷；表達(dá)了游覽名勝的喜悅和對高遠(yuǎn)境界的強烈追求。與這首千古流傳的佳作一樣，詩中的主角興福寺也依然繁盛，千百年來的香火鼎盛，默默訴說著“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吳地信仰；宗教超凡脫塵的力量，為子民送去精神的依托。

虞山東麓為吳地先祖仲雍之墓。仲雍本為商末周太王次子。周太公鐘愛幼子季歷之子姬昌，欲傳位于季歷后立姬昌。仲雍與兄泰伯體父意，主動避位，“乃奔荊蠻”（《史記·吳太伯世家》）。他們斷發(fā)文身，與民并耕，“衣冠開國俗，俎豆繼春秋”（明·黃省曾《仲雍墓》），將文明的火種播至南土，是當(dāng)之無愧的吳地始祖?！疤畬?dǎo)仁風(fēng)，仲雍揚其波”（晉·陸機《吳趨行》），他們至孝、高潔的個人品格也影響了吳地子民千年，一直為人們所稱頌。詩仙李白在《敘舊贈江陽宰陸調(diào)》毫不吝嗇贊美之詞：“泰伯讓天下，仲雍揚波濤。清風(fēng)蕩萬古，跡與星辰高?！敝儆喝ナ篮笤嵩诔Ｊ鞛跄可剑蛑儆河置葜?，烏目山便改名為虞山?！叭缃瘢挥谟萆綎|麓的仲雍墓，成為常熟這個三千多年歷史文化名城一處獨特的精神遺產(chǎn)?！盵4]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詩篇為我們展現(xiàn)了虞山的物華天寶，人杰地靈?！鞍自撇毓潘?，鐘磬出東林。殿覆千年樹，臺封百尺陰。一燈懸慧照，片月見禪心。愿受維摩戒，空山理梵音”（明·周詩《古寺》）題寫的是南宋古剎維摩寺；“路轉(zhuǎn)城西最上峰，昔賢遺寢翠微中。弦歌共沐流芳遠(yuǎn)，文學(xué)還欽吾道東”（清·瞿頡《謁先賢言子墓》）述說的是虞山腳下“文開吳會，道啟東南”的“南方夫子”言偃之墓。此外，虞山上還有梁昭明太子讀書臺、梁救虎閣、南宋辛峰亭，“元四家”之首黃公望墓、兩代帝師翁同龢墓、清代文宗錢謙益墓、小說家曾樸墓等。

3 多彩豐饒、益壽健體的特色物產(chǎn)

常熟虞山素有“江南明珠，虞山福地”之美譽，其上物產(chǎn)豐饒，特色物產(chǎn)久負(fù)盛名。寶巖楊梅、虞山綠茶、桂花栗子聞名遐邇；松樹蕈、桂花酒、鴨血糯更是譽滿中外。明人丁奉在《虞山賦》中寫道：“海門之柿，頂山之栗。櫻李初收，杏桃方實。負(fù)擔(dān)提筐，輕資眇息。其禽獸，則山鴉黃雀，花鷙青鳩……惟夫鐘髦產(chǎn)秀，代盛迭榮?！盵5]虞山物產(chǎn)之豐富多樣可見一斑。

“一徑穿蒙密，鮮紅萬綠兜。山深夸捷足，樹矮笑低頭。堆刺鶯難啄，垂球鵲莫偷。攜歸頻餉客，粲粲白瓷甌”（清·翁若素《西山看楊梅》）——翁同龢的侄孫女翁若素，用清麗活潑的筆調(diào)描繪出虞山西部寶巖灣楊梅成熟的豐收場景，勾勒出一幅生動有趣的“看楊梅”風(fēng)俗畫卷。全詩輕松愉悅，活潑靈動，詩人的喜悅開懷之情躍然紙上?，F(xiàn)如今，“看楊梅”這一民俗已被列為常熟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體現(xiàn)了常熟人民對家鄉(xiāng)民俗的保護(hù)與重視，文化傳承工作到位。

虞山“鐘髦產(chǎn)秀”，除了開胃生津的寶巖楊梅，還有許許多多的美味?！拔秳僬婵跋?，風(fēng)高莫敢名……七碗香盈頰，應(yīng)知減酒情”（清·毛晉《虞山絕頂茶》）稱贊了虞山絕頂茶的風(fēng)味絕佳；“瓦缶新粳參煮粥，墨云腴潤入腸來”（李猷《老友饋虞山血糯欣然成詠》）抒發(fā)了對鴨血糯的香糯甜軟的贊嘆；“易飽屏膏肉，余功益肝肺”（宋·王伯廣《頂山栗》）贊揚了頂山栗的美味健體。常熟人民也十分鐘愛這些特色物產(chǎn)，在“老常熟”們看來，就著千年古剎興福寺（即破山寺）的鐘磬之音，品上一杯虞山綠茶，再嘗上一碗蕈油面，實乃人間一大樂事。這也體現(xiàn)了常熟人民不但熱愛生活，還會享受生活。

總之，虞山不但是常熟的一大勝跡，還見證著常熟歷史文化積淀的深厚與輝煌?！皟珊_鏡，天下常熟，虞山福地，人杰地靈。遠(yuǎn)望仲雍，高墳蕭瑟，旁臨齊女，哀垅蒼茫。吳王周章，墓在東嶺，太子昭明，書聲瑯瑯。興福禪寺，齊梁古剎，三峰禪院，劫后重光。維摩旭日，藏海香火，寶巖楊梅，劍門品茶。辛峰夕照，方塔凌云，十里青山，七弦琴川。南方夫子，道啟東南，言子故里，弦歌之鄉(xiāng)。底蘊深厚，源遠(yuǎn)流長，古城新貌，繼往開來。”[6]（佚名《常熟·虞山》）雖然本文對于虞山古詩的研究僅是一鱗半爪，存在許多不足之處，但筆者仍希望能為虞山文化的傳承貢獻(xiàn)一點微薄力量，也希望古城常熟繼續(xù)弘揚虞山文化，“古城新貌，繼往開來”。

參考文獻(xiàn)：

[1][2] 吳高飛.鄭成功傳[M].百花洲文藝出版，2007，附錄一.

[3] 曹培根、翟振業(yè).常熟文學(xué)史[M].廣陵書社，2010，第16頁.

[4] 桑寶靖.杳渺、深幽、寧靜——常建<題破山寺后禪院>賞析[J].世界宗教文化，2003年02期，第31-33頁.

[5] 常熟市政協(xié)文史委員會.常熟文史資料選輯（下）[M].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2009，第804-805頁.

[6] http：//bbs.cs090.com/thread-4280678-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