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美
摘 要: 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在世界文壇上享有崇高的聲譽?!恫荒艹惺艿纳p》一書把哲理小說提高到了一個高度,被稱之為20世紀最偉大的小說之一。作家以一個哲人的睿智,對生命本真形態(tài)進行了思考、審查和描述,生命是否存在不能承受之輕?本文從《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看昆德拉對生命的叩問。
關鍵詞: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生命的叩問 解讀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一書把哲理小說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作者米蘭·昆德拉穿透變幻莫測的政治云障,在“輕”與“重”的思考中,尋求著生活的意義和生命哲學。在小說中,作者認為生命本身就應該承擔一定的重量。如果提倡解脫,拋卻名利,不希望有任何重量,追求生命中的“輕”,擺脫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也不會給人帶來幸福感;如果應有的那份重量消失,生活的幸福感也會逐步下降,“輕”也變成了所不能承受的?!恫荒艹惺艿纳p》一書給我們提供了另外一種思考生活的視角,那就是生命是否存在不能承受之輕?
一、關于生存可能性的探索
有人說,昆德拉的小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考察的不是現(xiàn)實而是存在,小說的主題是對“存在”的質詢,是關于存在的詩性沉思。作家以一個哲人的睿智,始終關注著人的存在問題。他作品的基點與終點,始終沒有離開關于生命的存在及其選擇這一話題。昆德拉認為,世界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推測、不可理喻的荒謬存在,昆德拉肯定存在的荒謬性和偶然性,覺得存在本身缺乏必然性,人生毫無經驗可言。人的生命軌跡存在許多偶然性,每一個人都是在偶然之內做著一些必然性的選擇。生命只有一次,無力追悔過去,錯過這次偶然,就可能是另外一種結局。正如小說中的主人公特麗莎,托馬斯之所以與她輾轉四方,并且為了她拋棄理想中的愛情天堂,是因為托馬斯感知她是相伴終身的人,跟隨她是內心非如此不可的召喚。托馬斯與特麗莎相識、聯(lián)系、相愛,來自六個偶然。這些偶然的外在因素,如貝多芬的音樂、《安娜·卡列尼娜》等,開啟了二人的機緣。托馬斯很清醒地知道,特麗莎之所以與他相識、聯(lián)系、相愛只不過是機緣罷了。既然是一種機緣,那么人為什么還要選擇,某些選擇是否有些可笑、悲哀?也不是這樣。因為每個人都需要去尋找屬于自己的那條路,雖然存在的終點是個虛無,但是,人的自由選擇依舊有積極意義,因為,人可以憑著自己的智慧,賦予無意義的存在以意義。通過自己的意識和智慧,展現(xiàn)不同的生存可能性。勾畫出不同的人生。人只有不斷地自我否定、自我超越,朝一個本真的自我進軍,才會永遠處于流動變化之中?!恫荒艹惺艿纳p》通過人物自我選擇,展現(xiàn)出了不一樣的生命體驗,通過不同人物的不同選擇,勾畫出不同的人生軌跡。書中的主人公彷徨、躁動、困惑、虛無,以自我的生存經驗對生存可能性進行探索。昆德拉肯定人存在的唯一性,“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們既不能把它與我們以前的生命相比較,也無法使其完美之后再來度過”。在昆德拉看來,個人生命都只有一次性,“永劫回歸”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很難決定孰好孰壞。人類毫無經驗可言,在給定的情境中,我們只能做出一個決定、一個選擇。選擇與選擇之間并不存在什么高尚和低賤之分,每一種生存方式都隱藏著一種生存的可能性。
二、道德的相對性和模糊性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昆德拉對于道德的相對性和模糊性是持肯定態(tài)度的。在書中只有生命體驗,我們很難找尋到解決人生悖論的道德信念。作者創(chuàng)作的主旨是用自己構造世界的方式,朝著自己靈魂的聲音靠近,通過自我努力,向內心期盼著的方向發(fā)展,進而展示個體人生的意義。小說中的人物都是作為荒謬世界的偶然存在,他們自由選擇自我存在方式,在道德相對模糊的情況下,他們的選擇沒有對錯之分。特麗莎一直在尋求著天堂牧歌式的和諧,然而,在靈魂找不到寄宿的今天,她很難找尋到這種天堂牧歌式的和諧。靈與肉的關系是纏繞特麗莎一生的問題,也是她不幸的根源。在小說中,特麗莎追求靈的永恒與唯一,然而,在身體日益自由的現(xiàn)代,注定她無法放飛靈魂。特麗莎看到了自己的沉重,也試圖嘗試肉身的輕松,但是,她每一次嘗試過程都給她留下了痛苦的記憶,特麗莎的追尋困惑,代表了在浮躁的現(xiàn)代社會,傳統(tǒng)美好價值體系的崩潰。薩賓娜靈魂的核心是背叛。在她背叛的途中,她的靈魂永遠屬于自我,她的肉體則給她最真的領會。薩賓娜與特麗莎有一點是相似的,二人都肯定肉身服從于靈魂,但是,在薩賓娜那里,肯定肉身的認知力,因而她的腳步是輕松自由的。在早期,薩賓娜就認為背叛即美,她美的法則是尋找未知的美,薩賓娜執(zhí)著地反對媚俗,當背叛了所能背叛的一切時,她的精神只能走向空虛,她的生命失去了強有力的支撐點,她似乎感覺到了生命輕到讓她難以承受的限度。
在昆德拉的筆下,展示的是個人的生活體驗,托馬斯的選擇、特麗莎的困惑,還有弗蘭茲、薩賓娜在重與輕間的徘徊,在小說中,我們無法得知誰積極、誰消極。然而,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人都在一點點向著自己的目標邁進,體內本真的自我站在不遠處召喚。在一開始,托馬斯沒有明確的生命目的,為了尋求生命之輕,為了確保精神上的完整,他拋棄了自己在社會中所需承擔的責任和所要扮演的角色,朝著內心另一個自我邁進。作為一名醫(yī)生,為了生存,他又不得不“非如此不可”。雖然,他反叛社會責任中的“非如此不可”,但是,在一系列社會政治變遷中,他又逃脫不了事業(yè)上“非如此不可”的召喚,為了生存,他淪落到郊區(qū)小診所,不得不委曲求全,做了街頭的窗戶擦洗工,職業(yè)中的“非如此不可”一直折磨著他、困擾著他,像一個吸血鬼吸吮他的鮮血。特麗莎與托馬斯相伴終身,是荒謬世界里偶然相遇的產物。托馬斯一生不停地追逐女人,他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隱藏著神秘,他要把各式各樣的女人納入自己的認知范疇。這是托馬斯對人的理解。在這種認識之上,托馬斯與兩百多個女人發(fā)生過性關系,他的性心理和愛情觀是超現(xiàn)實的,在他看來,愛與性是兩回事,性并不妨礙他愛情的純潔性。在他個人的伊甸園中,他讓來自他愛情中的女人生活在理想的世界里。從結果來看,托馬斯的人生理想并未實現(xiàn)。不可否認的是,那一次次同生命中“輕”的沖擊,注定了他無法放飛靈魂,最終,他響應了內心的期盼,卻走向了存在的終點——死亡。
三、生命在“輕”與“重”之間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一書貫穿著關于“輕”與“重”的探討。在小說中,主人公托馬斯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追求生命之“輕”,托馬斯覺得,生命只有一次,他不相信永恒回歸的存在,因此,他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不存在比較。他拒絕責任、拒絕束縛,對待生活,他一直在逃避責任,追求生命之“輕”。他很難去承受加諸他的生命上的“重”。薩賓娜更是一個終其一生都在追求自由、追求生命之“輕”的極端案例,她拒絕任何一種形式的束縛,終其一生追求生命之“輕”。相反,那些擁有責任、習慣于承擔負擔,追求生命之“重”的人,也無法承受生命之“輕”。在小說中,此種類型的代表當屬于特麗莎和弗蘭茲。特麗莎重視感情,對于托馬斯生命的“輕”可謂倍感折磨,很難適應。而弗蘭茲是一個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非常重要的一個人,過度追求生命之“重”,使他最終過早步入死亡之路。其實,“輕”和“重”是每一個人對于生命的不同選擇,也是不同人的不同人生態(tài)度,托馬斯和特麗莎的結合與情感矛盾,是“輕”與“重”的激烈碰撞,與特麗莎相處,使得托馬斯感受到愛情,也感受到特麗莎的“重”,感受到一種責任和壓力。而與托馬斯在一起,特麗莎也很難承受托馬斯的“輕”?!爸亍焙汀拜p”的選擇,構成了二人生命中最基本的對立的選擇,在“重”和“輕”的選擇中,托馬斯選擇了逃離。而逃離過后,在托馬斯的生命中,曾經“重”過的“輕”也變成了不能承受。托馬斯終生在兩者之間往復,在對生命“重”和“輕”的思考中,詮釋著生命的含義。正如小說中的托馬斯一樣,“輕”與“重”在我們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曾有過徘徊,都在不斷地轉換,在不斷地叩問,叩問生存的價值,叩問自己生存的目標,叩問生命的意義。米蘭·昆德拉引導我們對生命“重”和“輕思考,引導我們重新審視生活、審視生命。在平常生活中,我們往往把經歷放在如何減“重”上,認為人的承壓能力有限,不能承受過量的“重”。然而,從《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一書中,我們卻看到了米蘭·昆德拉筆下生命之“輕”的缺失。往往我們追求生命之輕,卻忽略了生命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重量,卸下的不僅是“負擔”,還有生活本身的一種責任、一種使命。“輕”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生命意義的缺失,如果應有的那份重量消失,“輕”也就成為所不能承受的了。因為生命,在“輕”“重”之間。
四、結語
從《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一書中可以看出,昆德拉對人類的生存狀態(tài)進行探索,在他看來,人被賦予的只是一次生命,生命本身不存在固定的道德標準,因此,昆德拉的小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考察的不是現(xiàn)實而是存在,昆德拉對于道德的相對性和模糊性是持肯定態(tài)度的,昆德拉覺得生命應在“輕”與“重”之間,在“重”和“輕”的思考中叩問生命的意義。對此,我們可以進行批判性的思考。
參考文獻:
[1]李奕奇.對生存的注視——淺談米蘭·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J].科技信息(科學教研),2008(20):165.
[2]郭毅.《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的女性世界——昆德拉筆下兩個女性探尋自我存在的人生體驗[J].信陽農業(yè)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9(02):77-79.
[3]廖麗霞.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與不能承受之重——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解讀[J].邏輯學研究,2005(06):66-68.
[4]李麗君.生命在輕重之間——解讀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J].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06):85-87.
[5]陳麗.存在,向死而生中自主實現(xiàn)人的可能性——《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人生哲學意義闡釋[J].南昌師范學院學報,2005(04):84-88.
[6]何霄燕.承載太多負荷的愛——談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切入點[J].浙江紡織服裝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04(02):51-53.
[7]李衛(wèi)華.生命:往返于兩種失落之間——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J].嘉興學院學報,2004(05):7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