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學倫理學批評的視角解析莫言小說《豐乳肥臀》

魏紅霞

(安徽工程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0)

從文學倫理學批評的視角解析莫言小說《豐乳肥臀》

魏紅霞

(安徽工程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0)

文章運用文學倫理學批評方法，對莫言小說《豐乳肥臀》中封建社會女性的三寸金蓮開始被天足所取代、男性傳宗接代的觀念開始改變、女人出嫁必須通過三媒六證的習俗逐漸改變、女性不再遵從封建社會的倫理道德準則等方面進行分析，揭示了由于封建社會的衰亡，封建倫理道德也開始逐漸被顛覆，人們正在逐漸擺脫根深蒂固的封建倫理道德的影響，同時，又面臨建立一種新的倫理道德的艱巨使命。

文學倫理學批評；莫言小說；豐乳肥臀

文學倫理學批評方法旨在把倫理學方法與文學研究方法融合起來，從而形成一種新的研究文學的批評方法，即從倫理學的角度來研究文學。倫理學的研究對象是處于人類社會和人的關系中的人和事，研究的是現(xiàn)實社會中的倫理關系和道德現(xiàn)象；而文學倫理學批評的領域是文學作品中描寫的人類社會，也就是虛擬化了的人類社會，文學倫理學批評的研究對象是語言藝術虛擬化了的人類社會以及這個虛擬社會中的倫理關系和道德現(xiàn)象。文學倫理學批評要從歷史的角度辯證地解釋文學史上各種文學描寫的倫理關系和道德現(xiàn)象，而且要把虛擬化的人類社會同現(xiàn)實存在的人類社會的關系進行比較研究。[1]

近年來，很多學者開始從文學倫理學角度來研究外國文學作品中的倫理道德問題，可是對中國文學作品中的倫理關系和道德現(xiàn)象，卻很少有學者去研究。但是，不管是外國文學作品，還是中國文學作品，表達的都是“人們對自身的生存狀況不斷反思后產(chǎn)生的情感表達和藝術訴求，這其中必然包括倫理和道德。因此，文學自然而然、合情合理地成為倫理道德的載體之一。這是中西方文學的共通之處，同時也是文學倫理學得以成立的理論基礎”[2]。

莫言小說《豐乳肥臀》，從描寫1900年德國人在山東青島與省會濟南之間修建膠濟鐵路時，遭遇高密東北鄉(xiāng)上官斗和司馬大牙的屎尿戰(zhàn)，到1993年上官金童與汪銀枝離婚，時間跨度將近百年。這期間，由于封建社會的衰亡，封建倫理道德也開始逐漸被顛覆，人們正在逐漸擺脫根深蒂固的封建倫理道德的影響，同時，卻又面臨建立一種新的倫理道德的艱巨使命。

1 封建社會女性的三寸金蓮開始被天足所取代

《豐乳肥臀》里的主人公上官魯氏5歲的時候，她的大姑姑要給她裹腳，她問大姑姑為什么要裹腳，大姑姑的回答是女人不裹腳就嫁不出去[3]492。女人裹腳起源于南唐后主李煜喜歡觀看女人在“金制的蓮花”上跳舞。裹腳本來是一種舞蹈裝束，后來慢慢地從后宮向上流社會流傳，再以后，民間女子紛紛仿效，逐漸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習俗，甚至到了女人不裹腳就嫁不出去；即使嫁出去，嫁的人家也非常不好?！敖鹕彙薄叭缃鹕彙薄跋沣^”等等，都是文化人賦予小腳的贊美之詞[4]。

“要想看小腳，順著灣崖找”[3]494。由于上官魯氏腳裹得很小，人們經(jīng)常來觀看，她的大姑夫甚至在自家大門口上掛了一塊寫著“蓮香齋”的牌子，他把這個小腳出眾、相貌超群的內侄女視為待價而沽的奇珍異寶，認為即使?jié)M清亡了國，沒有狀元，他的內侄女也要嫁個督軍，最次也要嫁個縣長。

甚至當高密新任縣長牛騰霄親自下鄉(xiāng)宣傳放足，訓話時點名批評“蓮香齋”，親自宣讀《放足示文》告示，吩咐6名年輕女子進行天足表演，并把上官魯氏作為反面典型，讓她上臺展示小腳的丑惡時，上官魯氏的大姑姑還對為上官壽喜來提親的媒婆袁大嘴說：“我調教出一個娘娘坯子，卻嫁給個鐵匠兒子？！”[3]499而媒婆袁大嘴也說：“要是滿清不亡國，用錐子攮著我的腚，我也不敢踏您家的門檻?？涩F(xiàn)在是中華民國，小腳女人不吃香了?！薄澳@內侄女，是落時的鳳凰不如雞了”[3]499。

從上官魯氏的婚姻可以看出，在封建社會土崩瓦解之后，對婦女影響深遠的裹腳陋習也正在逐漸消亡。今天，每個女人都是天足，都能和男人一樣干活，不再是男人的附屬品，不再是生育的工具，而且，女人也逐漸享受男人所擁有的各項權利。

2 封建社會根深蒂固的男性傳宗接代的觀念開始改變

隨著封建意識形態(tài)框架的逐漸形成，“傳宗接代”的生育觀念就開始扎下根來。孟子認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5]，即對祖先的不孝，以沒有男性后人能夠祭祀祖先為最大的不孝。所以，如果女人出嫁到丈夫家而又不能生養(yǎng)兒子，讓丈夫家斷了后代，那簡直是罪不可恕。

上官魯氏和上官壽喜結婚3年還沒有懷上孩子，她的婆婆罵她是光吃食不下蛋的廢物，認為上官魯氏不生孩子是因為“上官家前輩子造了孽，娶了一個二尾子，白吃飯不生養(yǎng)，眼見著就要絕后了”[3]503。在中國，罵人最毒辣的莫過于詛咒人家斷子絕孫，所以即使當上官魯氏帶著丈夫“贈”給的斑斑傷痕回到姑姑家時，她的姑姑都不幫她說話，認為人家娶兒媳婦，圖的頭一條就是傳宗接代。在幫上官魯氏檢查完身體發(fā)現(xiàn)她身體沒病時，她的姑姑甚至不惜違背倫理道德，讓自己的丈夫和她發(fā)生關系，幫助她生孩子，還冠冕堂皇地認為“好多堂堂皇皇的事，都是在黑燈瞎火里干出來的”[3]506。這句話其實是暗指很多不能生育的男人，為了傳宗接代，都是讓老婆和別人發(fā)生關系才得以生養(yǎng)孩子，免得被人家罵成是前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斷子絕孫。

可是，借姑父的種生養(yǎng)了2個女兒的上官魯氏，又開始被丈夫和婆婆不停地打罵，這使得她認識到一個殘酷的真理：“女人，不出嫁不行，出了嫁不生孩子不行，光生女孩也不行。要想在家庭中取得地位，必須生兒子”[3]507。于是她想尋覓個好男人借種，可是命運偏偏與她作對，無論是賒小鴨的人，還是江湖郎中，都沒能讓她生個兒子。而生了4個女兒的上官魯氏，剛剛生完孩子，就拖著個血身子，頭頂著毒日頭翻麥子、在暴風雨中搶場，暈倒了，沒人扶，而婆婆還因為她把碗打碎，用蒜錘子砸破了她的后腦勺子。為了發(fā)泄對上官家的滿腔仇恨，上官魯氏不顧廉恥，主動去找打狗賣肉為生的光棍漢高大膘子，與他發(fā)生關系?？墒巧聛淼囊琅f是女孩。她與和尚生的第6個孩子還是女孩，被4個敗兵輪奸后生下來的還是女孩，丈夫上官壽喜氣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抄起捶衣服的棒槌，把她的頭砸得鮮血都噴濺在墻壁上，可是丈夫還不解氣，又從鐵匠爐里夾出了一塊暗紅的鐵，烙在了她的雙腿之間。由于沒生兒子，上官魯氏受到的非人的遭遇逐步升級，令人發(fā)指，慘不忍“讀”。如果不是她的姑父來，把她公公上官福祿和丈夫上官壽喜毒打一頓，甚至要殺了上官壽喜，可能上官魯氏會被她婆婆和丈夫虐待致死。有多少次她都在鬼門關上打轉，連著她所生養(yǎng)的那些女兒，都遭到毒打，都面臨滅頂之災。上官魯氏的生育史，就是一部血淚史。正如她的婆婆上官呂氏所說：“沒有兒子，你一輩子都是奴；有了兒子，你立馬就是主”[3]6。在她第9次生孩子時，對她失望至極的婆婆、公公和丈夫都忙著替頭胎生養(yǎng)的毛驢接生，甚至為難產(chǎn)的毛驢請來了獸醫(yī)，可是卻對難產(chǎn)的她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他們偶爾問的就是她有沒有生，雖然失望至極，但是他們還抱著僥幸心理，還是希望看到上官魯氏生出一個兒子來傳宗接代。當上官呂氏看見嬰兒雙腿之間的男性標志時，她撲通一聲跪在了炕前，想要感謝上官魯氏終于為他們家生了一個兒子，想要謝天謝地?？墒钱攲O大姑說是死胎時，上官呂氏傷心至極，腦袋都撞到了炕沿上。更為神奇的是，當已經(jīng)昏死在院里的上官呂氏醒來時，看到滿頭黃毛的上官金童時，她的眼睛里突然放射出熠熠光華，剛因夫死子亡痛斷腸子而死的她卻慢吞吞地爬起來了。上官金童，她的孫子，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上官壽喜的種，可是卻給盼望孫子已久的上官呂氏注入了一支強心針，讓她能夠活下來。

上官金童，上官魯氏與瑞典牧師馬洛亞所生的孩子，雖是雜種，卻因為是男孩，備受她的關愛。大姐上官來弟甚至說她心里裝著的只有金童，而女兒在她心里，只怕連泡狗屎都不如。因為四處借種生了7個女兒而沒有生養(yǎng)兒子、備受折磨的上官魯氏，最后與瑞典牧師馬洛亞生下來的雜種兒子上官金童，被她當成寶貝、當成命根子，幾個姐姐都為了能夠養(yǎng)活他而做出了莫大的犧牲。到了最后，當自賣自身當了妓女的四姐說：“只要金童兄弟在，我就放心了，我們上官家就斷不了根了”，上官魯氏說：“什么根不根的，這年頭，顧不了那些啦。”[3]541上官魯氏的話意味著封建社會對人們產(chǎn)生根深蒂固影響的男性傳宗接代的觀念，開始逐漸改變。

可是，要根絕持續(xù)兩千多年的男性傳宗接代的觀念還面臨諸多困難。春晚小品《超生游擊隊》，就形象地反映了男性傳宗接代的觀念對人們的影響仍然是潛在、深遠的。

3 封建社會女人出嫁必須通過三媒六證的習俗逐漸改變

封建社會的婚姻，不但由父母包辦，而且還須有媒人介紹，表示鄭重其事?！叭健敝傅氖悄蟹狡刚埖拿饺?、女方聘請的媒人和給雙方牽線搭橋的中間媒人。“六證”是指一個斗、一把尺、一把剪子、一面鏡子、一個算盤、一桿秤，意思是家里糧食有多少、布有多少、衣服好壞、容顏怎樣、賬目清否、東西輕重等[6]。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繁復的習俗逐漸變得簡單。但是，即使男方和女方情投意合，雙方家長也都同意他們的婚事，媒人還是不可缺少的，男方一定要派媒人到女方家提親，以顯示對女方的尊重。

而上官魯氏之所以會嫁給上官壽喜，也是因為高密新任縣長牛騰霄把上官魯氏作為裹腳的反面典型，讓她上臺展示小腳的丑惡時，被她的婆婆上官呂氏看見，于是送給媒婆袁大嘴一匹小白布作為酬謝，讓她去上官魯氏的姑姑家提親，然后上官呂氏和上官魯氏的姑姑就聘禮的數(shù)目爭辯得面紅耳赤，最后雙方拍巴掌同意了這門婚事，可謂遵守了封建社會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制度。

上官魯氏的幾個女兒，卻都是自己挑選自己的丈夫，根本沒有媒人來提親，而且上官魯氏一開始都不同意。特別是大女兒上官來弟，她喜歡黑驢鳥槍隊隊長沙月亮，覺得能嫁給他，就知足了?？墒撬哪赣H上官魯氏極力反對她嫁給沙月亮，甚至寧愿“倒提媒”(女方到男方家提親)，把上官來弟嫁給孫大啞巴。雖然她還是遵守封建的婚姻習俗，講究定婚、過嫁妝、婚禮，卻要求在3天內就把女兒嫁出去，而對于訂婚禮，考慮到孫大啞巴家的貧困，無論什么都行。可是上官來弟根本不管母親上官魯氏給她定的婚，趁著夜晚跟著沙月亮私奔了。而封建社會對于“私奔”的懲罰非常嚴厲，如果私奔的男方被逮到，不但會在氏族祠堂中被除名，而且他的土地也要被充公，人被綁到門板上，用族棍將其打傷甚至打死；私奔的女方一旦被逮到，要么被送回家，要么放到井里淹死。但是無論男方還是女方，他們的家庭都會在社會上覺得“抬不起頭”[7]?？墒?，在那個封建社會崩潰的年代，在日本鬼子入侵中國、社會動蕩不定的年代，人們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甚至根本都沒有心思來維持封建社會的倫理道德。上官來弟和沙月亮沒有因為私奔而被淹死或打死，他們還把自己的女兒沙棗花送給上官魯氏撫養(yǎng)。而爆炸大隊的蔣政委和魯大隊長甚至為了招降當了皇協(xié)軍旅長的沙月亮，對他們的女兒沙棗花以及上官魯氏一家照顧有加。

二女兒上官招弟喜歡大欄鎮(zhèn)首富福生堂二掌柜司馬庫，雖然上官魯氏極力反對，可是上官招弟偏要嫁給司馬庫做第四房姨太太?？赡芤驗榇笈畠荷瞎賮淼艿乃奖冀o她打擊太大，說明女兒們已不再聽從母親的話，上官魯氏除了嘆息也不再采取任何措施了。甚至后來，上官魯氏還幫二女兒撫養(yǎng)司馬庫三姨太的兒子司馬糧，這個和她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的孩子，盡管她自己要撫養(yǎng)7個孩子和1個瘋了的婆婆。

三女兒上官領弟幾乎每天都去見外鄉(xiāng)人領袖鳥兒韓，并且每次都帶回鳥兒韓送給她的鳥給全家人吃。當上官魯氏因為樊三大爺說她傷風敗俗，借口“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3]102，不同意她再去拿鳥時，她說將來嫁給鳥兒韓來償還他。鳥兒韓被日寇抓了勞工后，上官領弟神經(jīng)錯亂，覺得自己是鳥仙，要求家人設立鳥仙神壇。后來她嫁給擔任爆炸大隊代理班長的孫不言，即與上官來弟定婚的孫大啞巴。

從上官魯氏3個女兒的婚姻中可以看出，當時的婚姻已打破了三媒六證的傳統(tǒng)習俗，打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tǒng)婚姻制度?？梢哉f，他們是通過自由戀愛而結婚的，他們不會為自己所作出的選擇而后悔。

4 封建社會消亡后，女性不再遵從封建社會的倫理道德準則

隨著封建社會的消亡，封建社會所建立起來的各種規(guī)章制度、禮儀習俗、倫理道德對人們的各種影響也開始逐漸消失，特別是女性不再是家庭的附庸，結婚后不再“從一而終”，而是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從一而終”，是說女性在丈夫死后，不得改嫁，要一輩子守著丈夫的靈位，過著禁欲的日子。有些女性在丈夫去世前還生養(yǎng)了子女，可以照顧、養(yǎng)育子女藉以消磨時光；有些女性沒有生養(yǎng)孩子，在丈夫去世后，簡直是度日如年。甚至有些訂了親還沒出嫁、男方就死了的女性，依然要嫁到訂了親的男方家里，一輩子守著男方的靈位，過著非人的生活。真所謂“生是男方家的人，死是男方家的鬼”。這種要求女性“從一而終”、而男人卻可以“三妻四妾”的倫理道德，是對女性的精神摧殘，是女性地位低下的標志，其目的是維護封建社會父權、夫權家庭的利益和秩序的穩(wěn)定。

上官魯氏的大女兒上官來弟，在遇到她的第一任丈夫沙月亮之前，孫大啞巴就曾經(jīng)“對著上官來弟微笑”，在她去河里挑水時，孫大啞巴把一根黃瓜扔進她的水桶里，而她的心“第一次異樣跳動，血液涌上臉”，而她也“久久難忘”那根鮮嫩的黃瓜的味道[3]17?？梢哉f，上官來弟和孫大啞巴是兩情相悅、青梅竹馬，應該順理成章地結婚生子?？墒侨毡救肭种袊?，上官來弟的父親和爺爺都被日本人所殺，而她親眼目睹沙月亮打殺日本人，可謂是幫她報仇雪恨。所以，上官來弟不顧母親上官魯氏的極力反對，甚至與沙月亮私奔以逃避母親“倒提媒”幫她定的親——孫大啞巴。丈夫沙月亮死后，她看到司馬庫收容的美國飛行員巴比特在搞飛行表演時，情不自禁地撲向巴比特。后來又與妹夫司馬庫發(fā)生關系。母親上官魯氏要求司馬庫作出選擇，是娶她還是殺她。如果不是獨立縱隊十七團俘虜了司馬庫，她就會嫁給司馬庫了。后來，孫大啞巴在戰(zhàn)斗中失去雙腿，成為志愿軍一等功臣，想要和16年前定親的上官來弟結婚，上官來弟說：“我嫁給豬場里的公豬，也不會嫁給你?！盵3]17可是，當區(qū)長說了“六喜”的事情后，問上官魯氏還有什么意見時，上官魯氏為難、矛盾地說：“新社會了，要聽孩子自己的意見……”[3]324而上官來弟看了看家人，嘆息地說這是她的命，同意嫁給原先與她定親、后來和她三妹上官領弟結婚的孫大啞巴?？墒?，備受啞巴虐待的上官來弟，在三妹上官領弟的未婚夫鳥兒韓從日本逃出來住在他們家后，“她與鳥兒韓的奇異愛情，像沼澤地里的罌粟花，雖然有毒，但卻開得瘋狂而艷麗”[3]326。和她發(fā)生關系的二妹夫司馬庫主動投案、即將被殺前，她還不停地問母親她是不是要殉節(jié)，可是，一轉眼，她又和鳥兒韓發(fā)生關系。在她丈夫孫大啞巴發(fā)現(xiàn)后怒不可遏，用“那兩只長滿厚繭、鐵一樣堅硬、凝聚著他全身力道的大手，牢牢地扼住了鳥兒韓的咽喉”[3]347的時候，她用板凳砍丈夫的手臂，用板凳、門閂猛砸丈夫的頭，結果鳥兒韓活下來了，她的丈夫卻被砸死了。區(qū)委秘書陪同榴炮連宋連長來慰問孫不言同志，說是他們的車，把孫不言同志的頭撞傷了。上官魯氏靈機一動，把孫大啞巴的死推卸到他們頭上，說“他回家后，嚷了一陣，就死了……”[3]351但是法醫(yī)前來驗尸的時候，上官來弟卻對母親說，“不能冤枉人家那些當兵的。”[3]352她的所作所為在封建社會是傷風敗俗的，違背了封建社會的倫理道德，可是她這樣做是在追求自己的愛情，追求自己的幸福，即使面臨被處死，她也認為自己“一輩子沒像現(xiàn)在這樣明白過”[3]353。而她的母親上官魯氏，因為沒生出兒子而被婆婆、丈夫毒打忍受不了，四處借別的男人的種生了孩子，也沒有想過要跟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現(xiàn)今社會，女性再也不會為了“從一而終”而委屈自己，女性和男性一樣追求自己的愛情、幸福，甚至有少數(shù)女性，她們比男性更加熱烈地追求愛情、幸福。

[1] 聶珍釗.文學倫理學批評與道德批評[J].外國文學研究，2006(2)：9.

[2] 張琳.文學倫理學：中西文論平等對話的參考范式[J].四川教育學院學報，2010(8)：94.

[3] 莫言.豐乳肥臀[M].北京：中國工人出版社，2003．

[4] 我國古代女人為什么要裹腳？[N]．安徽日報(農村版)，2009-06-05(A12).

[5] 田雪原.人口大國的希望：中國人口轉變的理論與實踐[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90.

[6] 唐麒.世界掌故總集：世界小百科全書 [M].呼和浩特：內蒙古大學出版社，2002：108-109.

[7] 古代私奔的男女后來都怎樣了？[N]．老年日報，2001-06-11(6).

責任編輯：柳 克

Analysis of Mo Yan’s Novel Big Breasts and Wide Hip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thical Literary Criticism

WEI Hongxia

(Foreign Languages School, Anhui Polytechnic University, Wuhu 241000, China)

Based on the ethical literary criticism,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following aspects in Mo Yan′s novelBigBreastsandWideHips, including that bound-feet in Chinese feudal society is displaced by natural feet, the idea of male reproduction is changed, the custom of traditional marriage by the speech of match-makers is gradually changing and women are no longer follow the feudal ethics and morals, which reveals that feudal ethics is also overturned due to 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feudal society, people gradually get rid of the influence of the deep-rooted feudal ethics, and at the same time, they are facing many kinds of conflicts that build a new kind of moral principles again.

ethical literary criticism; Mo Yan′s novel;BigBreastsandWideHips

2016-11-12

魏紅霞(1971-)，女，安徽巢湖人，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英語語言文學研究。

I206.7

A

1009-3907(2017)01-005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