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均平,歐玉芳
(武漢大學 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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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歐四國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比較研究
邱均平,歐玉芳
(武漢大學 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72)
摘要:面對日益激烈的國際競爭,母語均為非英語,教育體制均為中央集權制的德國、法國、日本和韓國盡管對世界一流大學的理論認識模糊,但分別于2005年、2010年、2002年和1999年開始了各自的“卓越計劃”、“卓越大學計劃”、“21世紀卓越基地計劃”以及“21世紀智慧韓國工程”,對世界一流大學建設實踐進行探索。由于四國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制定的背景和內(nèi)容的不同,它們所取得的建設成效也各有差異。從政策背景來看:政策的執(zhí)行時間不一致,人均GDP和高教生均經(jīng)費/人均GDP的差異較大,但是四國的教育經(jīng)費/GDP和科研經(jīng)費/GDP比較接近,可見四國對教育和科研的重視,為其世界一流大學建設奠定了思想和經(jīng)濟基礎;人才儲備差異較大,其中日本的人才儲備最完備,法國次之,德國和韓國則在研究人員和高等教育人口上各有劣勢;四國的高等教育體制均屬于集權制,因此其在大學入學權、大學所有權、財政預算、課程設置以及教員身份上都受中央政府或者國家的控制。從政策內(nèi)容來看:建設資金相差懸殊;建設周期都較長且都分期進行;除法國同時注重建設大學和研究生院外,其他三國的建設對象均為大學;四國都選擇了將少部分大學建設成為世界一流大學的“集中戰(zhàn)略”。從政策效應來看:德國的“卓越計劃”極大改善了參與大學的基本面貌,促進了跨學科合作,為青年研究者(特別是博士后青年研究者)提供了科研機會,但是該政策也對德國的大學治理、人力資源發(fā)展以及學科發(fā)展產(chǎn)生了負面效應;在“2003年危機”的刺激下,法國2010年“卓越大學計劃”的外顯目的仍然是提升其在上海交通大學世界大學學術排名中的位次,但是時至今日法國甚至并未達到這一直接目的;日本“21世紀卓越基地計劃”促成了極致的研究,建成了教育基地,雇傭了青年研究人員,建立了大學校長領導下的有效治理結構,促進了校企合作以及實施了雙專業(yè)教育體系;韓國的“BK21工程”在擴大韓國知識分子規(guī)模的同時,極大提高了科研的質量。
關鍵詞:世界一流大學;教育政策;大學治理;教育體系
自1993年《中國教育改革和發(fā)展綱要》規(guī)定:“……集中中央和地方等各方面的力量辦好100所左右重點大學和一批重點學科、專業(yè),力爭在下世紀初,有一批高等學校和學科、專業(yè),在教育質量、科學研究和管理方面,達到世界較高水平……”[1]到1998年《面向21世紀教育振興行動計劃》要求:“……從重點學科建設入手,加大投入力度,對于若干所高等學校和已經(jīng)接近并有條件達到國際先進水平的學科進行重點建設。今后10-20年,爭取若干所大學和一批重點學科進入世界一流水平……”[2]至2015年10月24日《統(tǒng)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建議:“……到2020年,若干所大學和一批學科進入世界一流行列,若干學科進入世界一流學科前列;到2030年,更多的大學和學科進入世界一流行列,若干所大學進入世界一流大學前列,一批學科進入世界一流學科前列,高等教育整體實力顯著提升;到本世紀中葉,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的數(shù)量和實力進入世界前列,基本建成高等教育強國……”[3]可見,中國在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道路上始終有國家政策的支持,那么同處亞歐地區(qū)、亦是非英語母語國家且在各世界大學排行榜上均處于劣勢的德國、法國、日本和韓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是否出臺了國家政策?政策制定背景如何?政策內(nèi)容有何差異?建設成效有何異同?本文將回答以上問題,以期對中國新一輪的世界一流大學和學科建設帶來啟示。
美國波士頓學院(Boston College)國際高等教育研究中心主任菲利普·奧特巴赫(Philip Altbach)教授說:“提到世界一流大學,人人都想要,卻沒有人知道她是什么,也沒人知道怎么去得到她?!盵4]到底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學?對于這個問題,研究人員做出了大量的探索性工作。菲利普·奧特巴赫認為:“一所世界一流大學應具備科研卓越、學術自由、治理靈活、設施完備以及資金充足五個特征”[5]。凱瑟琳·莫爾曼(Kathryn Mohrman)等人歸納了世界一流大學的八大要素,即“具有全球使命感、科研力度強、教授角色新、基金多元化、招聘全球化、復雜度遞增(increasing complexity)、新型政府-企業(yè)-學校關系以及合作全球化”[6]。世界銀行高等教育原主管賈米勒·薩爾米(Jamil Salmi)博士認為:人才匯聚(包括匯聚一流學生、教師和研究人員)、資源豐富(擁有充足的公共預算、捐贈與資助、學費收入和研究基金)、有效治理(優(yōu)秀的領導團隊、追求一流的戰(zhàn)略愿景、公平的學術環(huán)境、學術自由以及追求卓越的文化等)是世界一流大學的三大要素[7]。學者們對世界一流大學的基本特征和要素的研究是世界一流大學的理論定義。
目前,世界上的大學根據(jù)其主要目標可分為三類,即:地方一流大學、國家一流大學和世界一流大學[8]。我們將在世界一流大學的基本特征和要素基礎上,結合大學的三大功能(即:科學研究、人才培養(yǎng)和社會服務),對比地方一流大學和國家一流大學,對世界一流大學給出定義。韓國學者申榮澈(Jung Cheol Shin)認為地方一流大學、國家一流大學和世界一流大學在科學研究、人才培養(yǎng)和社會服務三大功能上有顯著差異,如表1所示。
表1 三類一流大學三大功能比較
綜上所述,我們將世界一流大學界定為主要利用公共經(jīng)費,在基礎性和跨學科知識的基礎上,研究長期的全球性基本問題(例如:全球變暖、人類健康和清潔能源等),創(chuàng)新性地培養(yǎng)全球領導者,非盈利性地解決全球性問題的大學。
盡管理解世界一流大學的特征和要素,甚至界定世界一流大學的定義并不困難,但是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路徑選擇與實施過程卻是充滿了風險和不確定性,以至于世界各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政策選擇各有差異,我們將在下文分析母語均為非英語,教育體制均為中央集權制的德國、法國、日本和韓國(下文簡稱德、法、日、韓)的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
上追中世紀巴黎大學與意大利大學,牛津大學與劍橋大學的角逐,下溯20世紀90年代以來,QS世界大學排名、美國新聞周刊以及泰晤士高等教育增刊等機構發(fā)布的各類大學排行榜,國際社會中大學的競爭可謂愈演愈烈。面對日益激烈的國際競爭,2005年德國啟動“卓越計劃”(Initiative for Excellence)、2010年法國啟動“卓越大學計劃”(initiatives d’excellence)、2002年日本實施“21世紀卓越基地計劃”(21st Century Center of Excellence Program,COE21)、1999年韓國啟動“21世紀智慧韓國工程”(the Brain Korea 21 Project),(下文簡稱“BK21工程”),四國分別開始建設各自的世界一流大學[9-12]。政策是行為的依據(jù)和指南,作為世界一流大學建設的依據(jù)和指南,德、法、日和韓世界一流大學政策由于其所處的高等教育體系的不同,其政策背景、政策內(nèi)容及取得的成效必然有差異。下文我們將從這三個角度對德、法、日、韓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進行剖析。
1.德、法、日、韓世界一流大學政策背景比較
鑒于上文學者們對世界一流大學的共同特征和要素(即:經(jīng)費充足、人才匯聚和有效治理)的研究,我們認同經(jīng)費充足、人才匯聚和有效治理是世界一流大學建設的三個重要影響因素。因此,我們從經(jīng)費、人才以及治理概況三個維度來比較德、法、日和韓四國世界一流大學政策的制定背景。
從經(jīng)濟學角度來看,一個國家的人均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人均GDP)越高,就越有經(jīng)濟實力投資教育,教育經(jīng)費、生均教育經(jīng)費以及科研經(jīng)費也會越高,四國高等教育經(jīng)費比較,如表2所示。
表2 德、法、日、韓四國高等教育經(jīng)費比較
數(shù)據(jù)來源:人均GDP(美元)、教育經(jīng)費/GDP和高教生均經(jīng)費/人均GDP數(shù)據(jù)來自世界銀行http://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科研經(jīng)費/GDP數(shù)據(jù)來自OECD,https://data.oecd.org/rd/gross-domestic-spending-on-r-d.htm。
由表2可知,德、法、日、韓四國在制定各自的世界一流大學政策時,從人均GDP來看,除韓國人均GDP為10 432.2美元外,德、法、日三國的人均GDP都在3萬美元以上,其中法國由于啟動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的時間(2010年)較其他三國晚,達到41 725.9美元,為四國最高;從教育經(jīng)費/GDP來看,法國最高,為5.7%,其他三國的比例在4%左右,相差不大;從高教生均經(jīng)費/人均GDP來看,法國的高等教育生均經(jīng)費在人均GDP中所占的比例最高*雖然德國的數(shù)據(jù)在世界銀行網(wǎng)站上缺失,但是德國的人均GDP數(shù)據(jù)和教育經(jīng)費/GDP均比法國低,因此我們估計其高教生均經(jīng)費/人均GDP應比法國低。,達到37.2%,日本次之,韓國最低;從科研經(jīng)費/GDP來看,日本最高,達3.1%,德法韓三國均在2%左右,相差不大。
綜上所述,盡管四國制定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的時間不一致,人均GDP和高教生均經(jīng)費/人均GDP的差異較大,但是四國的教育經(jīng)費/GDP和科研經(jīng)費/GDP比較接近,說明四國對教育和科研重視,為其世界一流大學建設奠定了思想和經(jīng)濟基礎。
有了思想和經(jīng)濟基礎,德、法、日、韓四國世界一流大學建設的人才狀況如何呢?我們認為世界一流大學的建設終究要靠建設主體(即:高校教師和學生,其中高校教師包括了教學人員和研究人員)來完成,下文我們將從研究人員、教學人員和高等教育人口三個維度來比較四國啟動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當年的人才狀況。制定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時,日本教學人員總數(shù)(318 314.0)最多,德國和法國教學人員總數(shù)相當,韓國最少;從研究人員在1 000個雇員中所占比例來看,日本(9.7%)最多,其次為法國(9.1%),最低的是韓國(4.9%);最后從25-34歲人中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來看,日本(47.8%)仍然躍居四國之首,其次是法國(42.9%),最低的是德國(22.5%)。四國人才比較如表3所示。
表3 德、法、日、韓四國人才概況比較
數(shù)據(jù)來源:OECD,https://data.oecd.org/eduresource。注:教學人員數(shù)包括了初等、中等和高等教育教學人員。高等教育人口,日本和韓國數(shù)據(jù)為2000年數(shù)據(jù)。
可見,德、法、日和韓四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人才儲備差異較大,其中日本的人才儲備最完備,法國次之,德國和韓國則在研究人員和高等教育人口上各有劣勢,因此,綜合人才儲備概況較德法較差。
德法日韓四國啟動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時,在經(jīng)費和人才概況有以上差異,那么在高校治理上有什么區(qū)別呢?我們將在下文分析四國的高校治理概況。
表4 德、法、日、韓四國高校治理概況比較
資料來源:The Changing Academy-The Changing Academic Profession in International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6, P55.
如表4所示,德、法、日、韓的高等教育體制均屬于集權制,因此其在大學入學權、大學所有權、財政預算、課程設置以及教員身份上都受中央政府或者國家的控制,極其相似。以上表征高等教育治理的7個維度中,唯有差異的是學費,德國和法國的高校學費是免費的,而日本和韓國的高校是收取學費的,這是由亞歐地區(qū)的社會福利制度差異造成的。
2.德、法、日、韓世界一流大學政策內(nèi)容比較
德國現(xiàn)有324所大學,其中117所綜合性大學,207所應用型大學。為建設世界一流大學,2005年6月德國啟動“卓越計劃”,重點扶持德國的研究型大學和科研團隊。該計劃分兩期執(zhí)行,第一期計劃從2006年到2012年,投資19億歐元,共資助86個項目,包括39個研究生院(graduate schools),38個卓越集群*集群指高校和研究機構的集合。(excellence clusters)和9個未來構想(institutional development concepts)項目,第一期計劃已結束;第二期計劃從2013年到2017年,投資27億歐元,共資助59個項目,包括25個研究院,27個卓越集群和7個未來構想項目,第二期計劃處于正在建設期[13]。
在2003年上海交通大學世界大學學術排行榜中,法國大學表現(xiàn)不盡人意,法國稱其為“2003年危機”。為了應對此危機,繼2006年重科研的高等教育研究計劃(Poles de recherche et d’enseignement sup erieur,PRES)和2008年重基礎設施的校園行動(Operation Campus)推出后,打造5-10所世界一流大學,2010年法國出臺了建設世界一流大學、提升法國大學的世界地位的“卓越大學計劃”(Initiatives d’Excellence)[14]99。該計劃由法國國家研究署(Agence National e de la Recherché)負責,總投資63.5億美元。該計劃分兩期執(zhí)行,第一期從2010年到2013年,投資31億歐元,共資助3所大學;第二期從2014年開始,投資20億歐元,目前處于建設期[15]。
通過實行傾斜式的重點科研項目優(yōu)先撥款,引導和促進大學發(fā)展,創(chuàng)建世界一流大學,2002年6月日本正式啟動了“21世紀卓越基地計劃”。該計劃注重以學科方向為單位的教育研究基地的建設,共投資5.25億美元,分3輪進行。
表5 德、法、日、韓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概況比較
資料來源:根據(jù)四國政策文件編制而成。
如表5所示,為了培養(yǎng)高質量的研發(fā)人員和發(fā)展世界一流大學(研究生院),1999年韓國啟動了“BK21工程”計劃。此計劃從1999年開始到2012年結束,為期14年,分兩期進行(第一期1999-2005年,第二期2006-2012年),總投資36.4億美元,由3個并行的子計劃構成,即:建設世界一流的研究生院、建設地方一流大學以及與世界知名大學建立科研與教學伙伴關系[16]。
可見,德、法、日、韓在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的設計和實施上有以下異同點:首先,從建設資金來看,德、法、日、韓世界一流大學建設資金相差懸殊,其中,法國建設資金最雄厚,達63.5億美元,日本為5.25億美元,資金最少,僅為法國的1/12。其次,從建設周期來看,除韓國“21世紀智慧韓國工程”建設周期為14年,分兩期進行外,其他三國世界一流大學建設通常是5年為一期。再次,從建設對象來看,法國“卓越計劃”、日本“21世紀卓越基地計劃”以及韓國“21世紀智慧韓國工程”都將大學作為建設對象,德國較為特別,除了建設大學外還注重建設研究生院。最后,從建設數(shù)量來看,四國都選擇了將少部分大學建設成為世界一流大學,即“集中戰(zhàn)略”(concentration strategy)。這一戰(zhàn)略不僅造成了四國各自高等教育系統(tǒng)中大學使命的差異,而且挑戰(zhàn)了高等教育的平等發(fā)展的傳統(tǒng)理念,在秉持“所有大學均為研究型大學”理念的德國和以“平等、民主”為大學和國家核心治理原則的法國挑戰(zhàn)表現(xiàn)得尤其明顯。
3.德、法、日、韓世界一流大學政策成效比較
2008年,柏林-勃蘭登堡科學院(Berlin-Brandenburg Academy of Sciences)組建了德國卓越計劃評估小組對“德國卓越計劃”進行了評估。評估小組認為:“德國卓越計劃”極大改善了參與大學的基本面貌,促進了跨學科合作,為青年研究者(特別是博士后青年研究者)提供了科研機會,但是該政策也對德國的大學治理、人力資源發(fā)展以及學科發(fā)展產(chǎn)生了負面影響[17]。在大學治理方面,獲得了卓越計劃慷慨資助的研究生院和卓越集群變得過于獨立,不僅背離了德國強化大學領導和管理的初衷,而且造成了研究生院和卓越集群內(nèi)部管理的分化。在人力資源發(fā)展方面,研究集群和研究生院為初級研究人員和博士后提供了大量職位,但是大部分博士后職位不是終身職位,而是僅有5年資助的短期職位。此外,大部分研究集群和研究生院所進行的研究是高度專業(yè)化的研究,其他大學并無此類研究,這就對初級研究人員和博士后5年資助期研究生涯結束后的退出造成了問題。在學科發(fā)展方面,學者朱恩(Zürn)批評“德國卓越計劃”偏好生命科學、自然科學以及工程學的發(fā)展,而人文社會科學在該計劃的第一輪遴選時得到的資助過少[18]。
表6 2003-2015法國世界大學排名比較
數(shù)據(jù)來源:http://www.shanghairanking.cn/ARWU-Statistics.html
盡管排名一流大學并非世界一流大學,但是在“2003年危機”的刺激下,法國2010年“卓越大學計劃”的外顯目的仍然是提升其在上海交通大學世界大學學術排名中的位次,但是由表6可知,時至今日法國甚至并未達到這一直接目的。
由表6可知,從危機開始的2003年到2010年,盡管法國進入上海交通大學世界大學學術排名前100強、前300強和前400強的學校總數(shù)各增加了1所,但是前200強的學??倲?shù)反而下降了1所,而前500強的學??倲?shù)仍為22所,與2003年的總數(shù)保持一致;從“卓越大學計劃”開始實施的2010年到2015年,雖然法國大學進入前100強、前200強和前300強的大學各增加1所、1所和2所,但是前400強和前500強的學校總數(shù)依然不變;2003年至2015年,法國始終沒有進入世界前20強的大學。
2002年,日本21世紀卓越基地計劃在吸引廣大媒體注意的同時,對日本的每所大學也都產(chǎn)生了顯著影響。目前,日本21世紀卓越基地計劃主要獲得了以下成效:促成了極致的研究,建成了教育基地,雇傭了青年研究人員,建立了大學校長領導下的有效治理結構,促進了校企合作,實施了雙專業(yè)教育體系[19]。
2008年,韓國研究基金會(Korea Research Foundation)委托世界著名智庫機構——蘭登公司(Rand Corporation)對“BK21工程”的成效進行評價。依據(jù)“BK21工程”的目標、任務、投入、激勵機制和活動,再結合其產(chǎn)出所構建的邏輯模型和線性回歸數(shù)量模型進行評價后,蘭登公司認為:“BK21工程”在擴大韓國知識分子規(guī)模和提高知識分子質量的同時,極大提高了科研質量。例如:“BK21工程”實施的第一階段(從1999年到2005年),韓國科技SCI科技論文由3 765篇上升到7 281篇,SCI論文數(shù)國際排名由第16位上升到第12位,論文篇均影響因子由1.9上升到2.43[20]。
自1999年以來德、法、日、韓四國在大同小異的大學治理狀況、相差無幾的教育經(jīng)費/GDP和科研經(jīng)費/GDP占比,但人才儲備迥異的背景下都制定并實施了各自的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政策。在各自的政策實施過程中,盡管四國均選擇了將少部分大學建設成世界一流大學的“集中戰(zhàn)略”,但四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建設資金相差懸殊,建設周期長短不一,扶持對象各有偏重,所取得的成效也不盡相同。誠如法國學者里昂·克雷莫尼尼(Leon Cremonini)所言:“建設世界一流大學會大大增加所建大學的外部資源(包括優(yōu)質的師資、生源以及科研經(jīng)費等),系統(tǒng)地改善所建大學的基本面貌,促進所建大學新產(chǎn)品的產(chǎn)出以及提升所建大學的聲譽。”[14]123但是,高等教育平等發(fā)展的倫理價值在四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過程中受到的挑戰(zhàn)以及由此產(chǎn)生的問題同樣值得我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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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3963/j.issn.1672-8742.2016.04.005
作者簡介:邱均平(1947-),男,湖南漣源人,教授,研究方向為教育管理與科學評價。 歐玉芳(1984-),女,湖南永州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教育管理與科學評價。
中圖分類號:G649.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8742(2016)04-0036-09
(收稿日期:2016-03-10;編輯:榮翠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