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淼羊澤林
(1.廈門大學歷史系;2.福建博物院文物考古研究所)
明清華南瓷業(yè)的生產及外銷
劉 淼1羊澤林2
(1.廈門大學歷史系;2.福建博物院文物考古研究所)
漳州窯,德化窯,廈門港,早期全球貿易,南海貿易
明代中期以后,隨著官方勢力在海洋的退縮,民間私商活動開始活躍起來。泉州周邊的外港安海港和附近的漳州月港逐漸成為民間海外貿易活動的中心,并由此導致明清福建制瓷業(yè)向閩南的集中和轉移。西方人到來并積極參與到傳統的亞洲貿易網絡中,進一步促進了東南沿海地區(qū)明清外銷瓷業(yè)的興盛。入清以后,廈門港逐漸崛起,以德化為中心的制瓷業(yè)格局形成。明清時期,漳州窯瓷器、德化白瓷和以德化窯為中心清代華南瓷器產品從東南海港輸往世界各地,揭示了早期全球貿易的興起及清代南海貿易的繁盛,是我國古代海洋文化遺產的重要內容。
to further South. At the same time, Westerners, including Spanish, Portugal, Dutch and Britain, arrived in East Asia and actively participated in the local trade network. They also introduced a broader market which led to the rise and prosperity of porcelain kilns in the Southeast coast of China. With the emergence of Amoy port, the porcelain production center nearby Dehua was gradually developed during the Qing Dynasty.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substantial amounts of blueand-white porcelains and white porcelains from these kilns of Zhangzhou and Dehua were exported all over the world. The evidence from porcelain production and trade demonstrated the prosperity of trade in the South China Sea in the emerging global trade system during the Qing Dynasty. All of them were important maritime cultural heritage of China.
學術界對于華南明清瓷器的研究始于對米黃釉開片的“漳窯”瓷器的探查。據清光緒年間的《閩產異錄》記載:“漳窯出漳州,明中葉始制白釉米色器,其紋如冰裂?!?0世紀50年代,故宮的古陶瓷研究學者為尋找這種米黃釉開片瓷器曾專門到漳州地區(qū)進行調查。之后,古陶瓷學者一直關注這一課題,逐漸揭開了漳州地區(qū)古窯址考古與研究的序幕。20世紀80年代以來,福建文物考古工作者經過多次調查,在漳州華安縣高安鎮(zhèn)及南靖縣龍山鎮(zhèn)交界地帶的東溪窯址采集到大量的瓷器標本,其以青花瓷器為主,還有米黃釉瓷器、青釉瓷器、醬褐釉瓷器、模印緑釉器及彩繪瓷器等;器型包括碗、盤、杯、碟、爐、瓶、壺、盒、罐、水注、湯匙、鼻煙壺、煙斗、瓷塑等。調查資料顯示,東溪窯是一處面積廣大、文化內涵豐富的自明中期至晚清民國時期延續(xù)生產的重要窯區(qū)[1]。后經繼續(xù)調查得知明清時期華南地區(qū)的窯址在漳浦、平和、南靖、詔安、云霄、華安等縣有廣泛分布,產品以青花瓷為主,還有青瓷、白瓷、單色釉瓷(如藍釉、醬釉、黃釉、黑釉)以及彩繪瓷(五彩、素三彩)等[2]。學術界對于華南地區(qū)明清瓷器生產面貌的認識進一步深化,之后窯址考古工作蓬勃發(fā)展起來。
圖一 二壟窯址Y1平面圖
20世紀90年代福建省博物館考古部組織了對平和縣青花瓷窯址的重點調查,逐步摸清了古窯址的分布情況與各個窯址的基本內涵,并于1994年底組織了對平和縣的南勝鎮(zhèn)花仔樓窯址、五寨鄉(xiāng)大垅和二垅窯址的發(fā)掘[3](圖一)。后于1997年和1998年分別對平和縣的南勝鎮(zhèn)田坑窯址、五寨鄉(xiāng)洞口窯址進行考古發(fā)掘[4]。通過一系列考古工作,確定漳州窯的年代為明代晚期至清代初期,是在吸收和模仿景德鎮(zhèn)制瓷工藝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以外銷為主的窯口。其產品以青花瓷器為主,兼燒五彩瓷器、青瓷、單色釉瓷器等品種。主要器型包括大盤、碗、碟、盒子、壺、瓶等。裝飾題材豐富,有動植物、仙道人物、山水風景、吉祥文字等,又分主題紋樣和輔助邊飾,開光裝飾手法非常流行(圖二)[5]。漳州窯瓷器以平和縣分布最多、最集中。此外,在漳浦縣西北部與平和縣五寨鄉(xiāng)交界的石榴鄉(xiāng)澎(坪)水村一帶的澎水窯址、南靖縣北部梅林鄉(xiāng)科嶺村的碗坑窯址、云霄縣火田鄉(xiāng)高田村的火田窯址、詔安縣西北部秀篆鄉(xiāng)的秀篆窯址等也發(fā)現了明末清初漳州窯類型瓷器的生產[6]。
圖二 漳州窯瓷器標本1、大壟窯址青花山鹿圖開光菱花口大盤 2、花仔樓窯址青花仙山樓閣開光大盤
而漳州南靖、華安等地的東溪窯址出土的青花瓷標本,除一部分與明末清初的漳州窯相同或相似外,更多則是與清代德化地區(qū)青花產品相同或相似的器物[7]。2007年福建博物院文物考古研究所發(fā)掘了華安縣高安鎮(zhèn)的下洋坑、馬飯坑窯址,揭露出4座橫室階級窯(圖三),出土陶瓷器以青花瓷器為主,經過分析、排比,得出這些青花瓷器的燒造年代大約為18世紀早期至19世紀中期的清代中期。這4座窯爐相對于明末清初平和地區(qū)漳州窯的窯爐有了很大的進步,窯址間數增多,窯爐加長,窯室由窄變寬,窯爐整個體量增大,提高了產量[8]。
2013年,為了推動南靖東溪窯址“海上絲綢之路”的申遺工作,漳州南靖縣人民政府聯合福建博物院文物考古研究所再次對南靖縣龍山鎮(zhèn)封門坑等地的東溪窯址進行調查和發(fā)掘[9]。封門坑窯址發(fā)現陶瓷器時代主要為清代,瓷器種類有青花瓷、白瓷和青瓷。青花瓷數量最多,器型常見碗、盤、杯、湯匙、煙斗,紋飾流行龍紋、花卉、洞石牡丹、靈芝、山水、印花變體壽字紋等,器物外底常飾有“東玉”、“玉”等文字款識。還發(fā)現白釉爐、碗、盤等以及青釉素面盤、青釉鼻煙壺等物(圖四、五、六、七、八)。這次考古發(fā)掘工作揭露出數條有疊壓打破關系的窯爐遺跡以及作坊及建筑居址遺跡(圖九)。
圖三 華安東溪下洋坑窯址
德化地區(qū)是明清華南窯業(yè)的另一個中心。明清德化在宋元青白瓷制作基礎上提高制瓷技術,進一步發(fā)展了元以來分室龍窯的優(yōu)勢,創(chuàng)造了所謂“中國白”的世界名品。依照其瓷質和釉色,明代德化窯白瓷又被分為“乳白”、“象牙白”、“豬油白”、“蔥根白”、“鵝絨白”等名貴瓷種。明代德化窯瓷器主要以適應市場需要的造型為主,除部分訂制外銷的產品外,大部分造型都是民間百姓常用的日常器具,如碗、盤、盆、杯、碟、壺、爐、盒、洗、盞以及文人墨客和宗教方面的用品、陳設品等。瓷塑藝術也達到最為繁盛的時期,主要有觀音、達摩、彌勒、如來、壽星、關公、童俑以及各種瓷塑人物造像。同時還造就了何朝宗、張壽山、林朝景等一批瓷塑藝術大師。屬于這一時期的瓷窯經過發(fā)掘的有甲杯山窯和祖龍宮窯。2001年福建文物部門對德化甲杯山窯址進行了發(fā)掘,揭露出元代至明代的3座窯爐遺跡,出土了精美的白釉器物,包括觀音、彌勒、童子等人物塑像,以及杯、洗、瓶、執(zhí)壺、水注、盒、匙、爐、鼎、缽、盞、碗、盅、洗等(圖一〇、一一、一二、一三、一四、一五)。其釉色精美,以“豬油白”白釉產品為主,明代窯爐為分室龍窯[10]。2004年又發(fā)掘了德化的祖龍宮窯址,發(fā)掘出有上下疊壓打破關系的元至明代的3座窯爐,出土元代青白瓷、白瓷以及明代的象牙白瓷和平底匣缽等物[11]。這兩處為明清德化地區(qū)燒制白釉瓷器的代表性窯址。
圖四 南靖封門坑窯址出土青花碟、盞
圖五 南靖封門坑窯址出土白釉勺
圖六 南靖封門坑窯址出土青花碗
圖七 南靖封門坑窯址出土青釉香爐
圖八 南靖封門坑窯址出土白釉瓷塑
圖九 南靖封門坑窯址
入清以后,德化窯業(yè)進入全盛時期。德化發(fā)現的185處古窯址中,屬于清代的窯址有160多處[12]。清代的德化瓷業(yè)以青花為主,兼燒白釉、五彩、醬釉等品種。器型以碗、盤為主,還見碟、杯、匙、小瓶等(圖一六、一七、一八、一九、二〇)。受其影響,永春、安溪[13]、華安[14]乃至粵東地區(qū)[15],均生產相似風格器物??脊耪{查和發(fā)掘資料顯示福建清代窯址主要集中在德化、永春、安溪、華安、南靖等縣,并形成了以德化為中心的窯業(yè)格局,呈現共同的風貌。牽?;ā⒎鹗?、菊花、牡丹花、纏枝花、圓圈點紋、云龍紋、獅紋、壽字紋、樓閣紋等裝飾是清代華南地區(qū)各個窯場最普遍的裝飾題材。這一時期的青花裝飾手法包括有手繪和模印兩種,早期產品均采用手繪,較晚時候出現了模印青花裝飾技法。變體“壽”字紋、半“壽”字紋帶飾及一些折枝花卉紋飾,多采用的是印花青花裝飾的手法,它們往往出現在胎釉粗糙、內底常見澀圈的器物上。各個窯口中還流行外底書寫作坊款的做法,最常見第二字為“玉”、“興”、“珍”、“利”、“?!薄ⅰ霸础?、“美”、“寶”、“茂”等雙字款銘文。2004年,福建博物院文物考古研究所發(fā)掘了位于德化城關東頭村的德化杏腳窯,揭露出窯爐遺跡1座,以及一批清代窯具和遺物。窯爐形態(tài)為典型的橫室階級窯(圖二一),瓷器品種包括青花瓷和白瓷,還有少量的醬釉和藍釉瓷,時代為清代中期[16]。
瓷器的生產和外銷往往與我國古代特定時期的海外貿易背景及港口變遷有著密切的關系。明代中期以后,隨著官方勢力在海洋的退縮,民間私商活動開始活躍起來。明代晚期漳州月港逐漸成為民間海外貿易活動的中心,月港附近以平和、南靖、廣東饒平為生產中心的制瓷業(yè)興起。漳州窯的興燒與海外市場的大量需求有關。地理大發(fā)現以后,葡萄牙、西班牙、荷蘭等西方殖民勢力陸續(xù)到達東亞海域,建立基地,開展起早期的全球貿易。
現在人們一般認為漳州窯的始燒年代為嘉靖時期,或與葡萄牙在嘉靖時期以漳州月港、浯嶼為貿易據點進行對華走私貿易有關[17]。1557年以后,葡萄牙人以澳門為基地,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全球貿易,澳門成了遠東最大的商品集散地。東非的象牙、犀角,印度的棉織品、東南亞的胡椒等都被帶到澳門,用以在廣州的交易會上換取絲綢和瓷器。葡萄牙人還于1543年到達日本,作為中日貿易的主要中介人,大力發(fā)展中日貿易。葡人利用對日貿易中賺取的白銀在廣州購買更多的絲綢和瓷器運到澳門,再銷往東南亞和歐洲。當時遠東地區(qū)的商品中絲綢“主要運往印度、中東和歐洲市場”,瓷器則“主要在占婆、暹羅、文華和印度尼西亞等東南亞港口進行交易,更精細的則通過霍爾木茲海峽運到印度和波斯,還有一部分運到了東非,但最上好的則是運往里斯本市場?!盵18]
圖一〇 甲杯山窯址出土白釉筒形香爐
圖一一 甲杯山窯址出土白釉簋式爐
圖一二 甲杯山窯址出土白釉孖盒
圖一三 甲杯山窯址出土白釉仿犀角杯
圖一四 甲杯山窯址出土白釉八棱小杯
圖一五 甲杯山窯址出土白釉梅花杯
這一時期西班牙渡大西洋占有墨西哥后,又橫跨太平洋到達菲律賓建立殖民統治,并于1571年占領馬尼拉作為貿易基地。因為菲律賓自身并沒有多少可供貿易的物資,西班牙的貨物主要依賴中國商人供應,他們很快與中國商人建立了貿易往來。西班牙統治者曾積極鼓勵中國商船到馬尼拉貿易。1574年拉末沙禮士寫信給西王說:“由于我們的熱情接待,中國人每年不斷地增加他們的貿易,帶來許多貨物供應我們,如糖、大小麥粉、堅果、葡萄干、梨和桔子、絲、上等瓷器和鐵,以及我們在此缺乏的其他小物品。”[19]跨太平洋的馬尼拉帆船貿易逐漸形成,漳州月港也成為其貿易供應的主要來源地。
稍晚時期荷蘭人也到達東亞海域,并憑借著更強大的堅船利炮與西班牙、葡萄牙等國開展了激烈的海上霸權的爭奪。16世紀末至17世紀初,荷蘭東印度公司先后在萬丹、日本平戶、北大年及印度沿岸的許多港口建立了一系列商館,并以這些商館為基礎逐步建立起完善的貿易體制。荷蘭東印度公司將葡萄牙人一步步逐出了亞洲市場,逐漸主導了亞洲的貿易。特別是17世紀30年代荷蘭東印度公司在臺灣的貿易穩(wěn)定之后,中國陶瓷開始大規(guī)模輸出,每年有大量船只往返于臺灣、巴達維亞和荷蘭之間,每艘船只每次返航時都會運輸數萬件瓷器,而荷蘭每年運往歐洲和亞洲各地的瓷器數量都在幾十萬件以上[20]。荷蘭東印度公司以特定樣品訂單訂制符合歐洲、波斯、印度等市場需要的瓷器,以精美的景德鎮(zhèn)瓷器為主,同時還將“粗制瓷器”運銷東南亞各島之間從事“島間貿易”或是亞洲境內各港埠間進行“港腳貿易”[21]。福州、廈門、安海都是這一時期向臺灣運送精、粗陶瓷的主要港口。荷蘭東印度公司檔案中經常提到的粗瓷產品中就應包含漳州窯類型。
隆慶元年(1567年)月港的開放,使得閩南海商有了合法出洋貿易的機會。及至澳門開埠,閩粵商人更是“趨之若鶩”[22]。受西人貿易的刺激,嘉、萬時期中國東南私人海外貿易更為發(fā)達,幾乎遍及閩浙沿海,甚至出現了像以林鳳、李旦、鄭芝龍這樣的巨頭為首的武裝集團。他們往往具有龐大的資產、船隊與武裝力量,活躍在北到日本、南到東南亞的海域上。他們作為環(huán)中國海域的主人,在早期西方人的轉口貿易中占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月港興起及東南海商貿易的活躍進一步帶動了中國沿海一批農副產品及手工業(yè)的生產,漳州窯的興起即是其中的一個代表。
圖一六 清代德化青花云龍紋碗
圖一七 清代德化青花牽?;y盤
圖一八 清代德化青花花蝶紋盤
相對于景德鎮(zhèn)產品來說,漳州窯產品要粗率的多。從萬歷十一年開始,景德鎮(zhèn)制瓷原料匱乏,特別在官窯的壓迫下,民窯的發(fā)展受到制約。面對西人到來帶來的廣闊的海外市場,漳州窯在萬歷年間景德鎮(zhèn)民窯因原料的匱乏而出現危機的時候作為景德鎮(zhèn)外銷瓷器的補充大量燒造。在日本、東南亞以及東非、拉美等地的古遺址中,在南中國海以及東南亞海域直至大西洋海底的古代沉船中,都發(fā)現有漳州窯類型的瓷器。
我國廣東海域發(fā)現的“南澳Ⅰ號”沉船出水瓷器以漳州窯青花瓷為大宗(圖二二、二三、二四),所以人們推測南澳沉船的始發(fā)地極有可能是漳州月港,航行時代為萬歷時期[23]。菲律賓海域發(fā)現的明代沉船“皇家艦長暗沙2號”(Wreck 2 of the Royal Captain Shoal)上發(fā)現了3700多件漳州窯生產的青花瓷器以及彩色玻璃珠、銅鑼、鐵棒、銅錢等物[24],其出水瓷器特征及器物組合與南澳沉船非常相似,二者出水的船貨主要是漳州窯產品,結合窯址考古資料可知主要是漳州二壟窯的產品[25]。這類風格的漳州窯產品在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東南亞地區(qū)有廣泛的出土。
圖一九 清代德化青花花籃紋盤
圖二〇 清代德化青花山水樓閣紋器蓋
西沙海域發(fā)現的“北礁3號”沉船遺址中出水大批青花瓷器,從產品特征看,既有景德鎮(zhèn)窯產品,也有福建漳州窯產品。特別是漳州窯的大盤非常有特征,裝飾手法流行口沿一周錦地開光帶飾,腹部留白,盤心裝飾仙山樓臺、雙鳳山水、荷塘蘆雁、歲寒三友等[26]。菲律賓好運島海域打撈的1600年沉沒的西班牙戰(zhàn)艦“圣迭戈號”(San Diego)發(fā)現500多件明代萬歷時期的青花瓷,包括景德鎮(zhèn)產典型的開光裝飾的克拉克瓷器,也包括福建沿海漳州窯產品[27]。越南中南部平順省沿海海域打撈的“平順號”(Binh Thuan)沉船發(fā)現的船貨主要是成摞的鐵鍋和漳州窯瓷器,包括漳州窯的青花和五彩、素三彩瓷器,總數達34000多件[28]。西方學者根據檔案查找認為這艘沉船可能是1608年中國商人I Sin Ho 為荷蘭運載絲綢及其他中國貨物到馬來西亞柔佛地區(qū)過程中沉沒于越南海域的[29]。大西洋圣赫拿勒島附近的荷蘭東印度公司商船白獅號沉船(Witte Leeuw)(1613年)[30]、南中國海域的哈徹沉船(Hatcher Junk)(1643年左右)[31]等也都發(fā)現裝載有一定的漳州窯產品。
圖二一 德化杏腳窯遺址
和南澳沉船相似的沉船器物組合還見沉沒于南加利佛尼亞海岸的馬尼拉帆船“圣?菲利普號”(San Felipe)[32]。在舊金山以北的德雷克斯海灣附近的印第安人貝冢中發(fā)掘出土和“圣迭戈號”沉船一樣的景德鎮(zhèn)克拉克瓷和福建漳州窯瓷器[33]。從16世紀后期開始,中國瓷器隨著馬尼拉帆船大量銷往拉美,最早在巴西的上層殖民者家庭中廣泛使用,后來逐步擴大到墨西哥和南美的廣大地區(qū),使用人群也從上流社會壟斷普及到一般的拉美民眾中。近些年墨西哥、秘魯、利馬等拉美各地考古遺址中也不斷出土中國明清陶瓷片[34],除了一部分景德鎮(zhèn)所產優(yōu)質克拉克瓷外,還有不少是華南外銷窯口所產。可見,華南瓷器作為一般民眾使用的產品也進入了非洲、美洲等地的歐洲殖民地市場。
但漳州窯產品主要還是在菲律賓、印尼、越南、日本等東亞、東南亞地區(qū)廣泛出土,揭示了亞洲是其消費的主要市場。日本關西地區(qū)的大阪、長崎、堺市、平戶等地城市遺址的16世紀后半至17世紀前半期的地層中大量出土了漳州窯的青花瓷和五彩瓷器,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埃及的福斯塔特以及土耳其等地都有發(fā)現[35]。在對17世紀代表性的國際貿易港口會安遺址的發(fā)掘中,發(fā)現大量的16世紀末到17世紀前半葉的中國制造的陶瓷器,且福建、廣東窯系的制品多于景德鎮(zhèn)窯系制品。日本學者根據遺址資料和沉船資料的綜合研究,認為漳州窯瓷器大量出現和存在的時間是在16世紀末至17世紀初(1585~1615年間,明萬歷十三年到四十三年),到17世紀初至17世紀中葉(即中國的明晚期至清初期)逐漸被景德鎮(zhèn)窯系制品所取代[36]。萬歷晚期景德鎮(zhèn)民窯不僅擺脫了原料危機,而且還逐步獲得了任意開采和使用優(yōu)質高嶺土的權利,特別是隨著御器場的停燒,大量的優(yōu)秀工匠流向民間,景德鎮(zhèn)民窯制瓷業(yè)獲得飛速發(fā)展,又再次取代漳州窯產品成為外銷瓷器的主體。較晚時期哈徹沉船(1643年左右)上發(fā)現的漳州窯瓷器無論在產品質量還是裝飾的復雜性上和漳州窯盛燒期的產品都無法相提并論,或許就代表了這種衰落。
自宋以來,德化窯的青白瓷產品就已大量銷往國外。明清時期,德化白瓷以其瑩潤透白的高品質更富盛名,曾在17世紀末大量運銷歐洲,獲中國白(Blanc de chine)之盛譽。
最早將德化白瓷運往歐洲的是葡萄牙人,他們在1650~1675年間就已經開始了德化白瓷的貿易。在澳門的葡萄牙遺址圣保羅教堂附近、印度果阿的圣奧古斯丁教堂遺址及廢墟中以及南非海域發(fā)現的葡萄牙商船中均發(fā)現了德化窯白瓷碎片,包括貼梅花紋直頸瓶、執(zhí)壺、檳榔蓋盒、杯、仙人塑像、佛獅及鳥、犬等塑像的殘片[37]。西班牙的馬尼拉帆船貿易也參與了德化白瓷的運銷。在美洲加勒比海的牙買加附近港口發(fā)現過德化窯17世紀制造的白釉瓷杯、送子觀音像、獅子插器等[38],德化白釉瓷器在北美西北海岸沉船遺址及墨西哥城市考古遺址中也有普遍發(fā)現[39]。
繼葡萄牙和西班牙之后到達東亞海域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也曾運載德化白瓷至歐洲[40]。屬于這一時期的荷蘭東印度公司商船上常發(fā)現運載少量德化白瓷的現象。約在1643年駛往巴達維亞途中沉沒于南中國海的哈徹沉船、1690年左右沉沒于越南海域的頭頓(VungTau)沉船[41]、1697年沉沒于南非開普敦附近的Oosterland商船中均發(fā)現德化白瓷杯、盒、佛像人物、獅形燭臺、動物雕塑等(圖二五、二六、二七、二八)[42]。漳州月港和廈門港都是其輸出德化白瓷的重要港口。
圖二二 廣東南澳沉船出水漳州窯青花花卉紋折沿盤
圖二三 廣東南澳沉船出水漳州窯青花花卉紋碗
圖二四 廣東南澳沉船出水漳州窯青花花卉紋大碗
然而運載德化白瓷最活躍的則為英國。自明清交替時期,英國已經開始了同中國的接觸。在鄭氏統治的晚期,鄭成功將荷蘭人驅逐出臺灣之后的1670年,英國東印度公司萬丹分部派遣商船駛達臺灣,開始了鄭英貿易。英國東印度公司于1671年在臺灣設立商館,希望以臺灣為中繼站,與日本、馬尼拉及中國(大陸)通商,能夠從馬尼拉購買黃金、白銀及銅,從日本購買木箱和柜子,從中國(大陸)購買絲織品、名貴瓷器及真麝香等物[43]。17世紀末至18世紀初期,英、法商船每年都到廈門及廣州購買茶、生絲、絲綢及瓷器。這時因為對歐洲瓷器走私貿易的活躍,促使巴達維亞總督在無利可圖的情況下,于1694年下令暫時終止荷蘭東印度公司從東方輸入瓷器,而致力于從事亞洲間的瓷器貿易。之后,英國商人取代荷蘭東印度公司成為瓷器運銷歐洲的主要力量[44]。廈門港則成為英國的主要通商港口。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檔案記載及船貨清單顯示,從廈門港駛回歐洲的英國商船上往往運載大量德化白瓷,主要有圣母瑪利亞像、耶穌像、歐洲洋人瓷塑、送子觀音像等人物造像及各種鳥獸、佛獅等動物塑像,還有專門為歐洲市場設計的白釉把杯、巧克力杯、酒杯、糖杯等日用器型[45]。德化白瓷成為這一時期歐洲皇室貴族最青睞的物品,是其競相收藏的對象,也是這一時期荷蘭靜物畫中常見的題材,還被邁森瓷廠等歐洲制瓷工廠大量仿燒[46]?,F今在大英博物館、阿爾伯特工藝博物館、德國德累斯頓藝術博物館等海外各大博物館中均有廣泛收藏。
明代中期以后特別是明末清初,漳州地區(qū)依托月港的優(yōu)勢,除了大量生產仿景德鎮(zhèn)風格的青花瓷器外,還生產仿德化白瓷風格的白釉及米黃釉瓷器。目前,在華安及南靖等地的寨仔山窯址、洪門坑窯址、東坑庵窯址、松柏下窯址等地均發(fā)現了以燒造白釉瓷器及米黃釉開片瓷器為主的窯業(yè)堆積。窯址采集到的米黃釉瓷及白釉瓷器的器型主要有碗、盤、碟、杯、壺、罐、瓶、爐、觚、尊、佛像等銅禮器、文房用具及日用生活器皿(圖二九)。其中陳設供器類最為講究,觀音、彌勒等人物雕塑也很精美。華安及南靖生產的青白釉、白釉及米黃釉瓷器毫無疑問應是在明清德化白釉瓷器興盛的影響下而出現的仿燒品種。但基于這一地區(qū)原料及技術上的缺陷,遠遠達不到德化白瓷的精良水準,反而形成了米黃釉開片的獨特的胎釉特征,或許這類產品在特定的地區(qū)及特定的時期充當了德化白瓷的角色[47]。入清以后隨著德化瓷業(yè)轉向以青花為主,清代中晚期的漳州米黃釉瓷器也逐漸走向自身發(fā)展的道路。
圖二五 頭頓號沉船出水白釉碗
圖二六 頭頓號沉船出水青花秋葉紋盤
圖二七 頭頓號沉船出水德化窯白釉孖盒
圖二八 頭頓號沉船出水德化窯白釉圓粉盒
我國東南海域發(fā)現的福建東山冬古沉船為明鄭晚期的一艘戰(zhàn)船,也出水一批華南瓷器產品,數量較多的有華南窯口生產的青花秋葉紋盤、文字紋裝飾碗,除此外還見有白釉、醬釉、米黃釉開片瓷器等[48]。一些白瓷壺、罐類胎體致密,釉色光潤透亮,類似胎釉特征的白瓷在華安縣高安東坑庵、松柏下窯址都有生產,也見于南靖窯址。還有一類白釉產品,以杯為主,也見少量的碗,胎體潔白細膩,釉色瑩潤純凈,裝燒方式采用支釘迭燒,為典型的德化白瓷產品。米黃釉開片瓷器,正是漳州地區(qū)明末清初的另一重要瓷器品種,在南靖窯、華安窯、平和洞口窯址都有發(fā)現,主要有碗、瓶、罐、壺等器型。冬古沉船出水瓷器組合代表了17世紀末期華南瓷業(yè)的生產情況[49]。
入清以后,制瓷業(yè)格局發(fā)生變化。漳州窯衰落之后,德化青花瓷代之而起并在清代中、晚期走向興盛。從康熙晚期至道光年間應是整個福建青花瓷器生產的全盛時期[50]。以德化為中心,包括永春、安溪、華安、南靖、粵東饒平以及惠來、大埔、潮州等在內的華南的眾多窯口,無論產品特征、紋飾題材、題寫名款乃至裝燒技術上均體現了共同風貌,形成一個龐大的清代外銷瓷產區(qū)。
清代華南地區(qū)以德化為中心的青花外銷瓷業(yè)興起與廈門港的崛起密切相關。明朝末年隨著漳州月港、安平港的衰落,廈門港逐漸興起,并且憑借自身良好的港口優(yōu)勢在清朝初年成為福建南部最大的港口[51]。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隨著鄭氏集團退出政治舞臺,清廷宣布停止海禁,在廈門、廣州等四大港口設開海關。雍正五年(1727年),廈門辟為福建省通洋正口和全國對臺航運的總口,成為清代對外貿易的主要港口,也被清政府定為往南洋官方貿易的發(fā)舶中心[52]。每年出國貿易者以福建省最多,其次是廣州。即使到了嘉慶、道光時期,廈門港有所衰退,但每年從廈門開赴暹羅的大船至少有40只,還有很多大型船只前往婆羅洲等東南亞地區(qū)[53]。實際上,也有很多外國船只來到廈門。如朝廷特許西班牙船來廈門貿易,因為其能帶來大量的白銀?!鞍磪嗡我拇繗q載番銀一十四、五萬來廈貿易,所購布匹之外,瓷器、石條、方磚亦不甚貴重,非特有利于廈門,閩省通得其利?!盵54]故而,有清一代,廈門“田少海多,民以海為田,自通洋弛禁,夷夏梯航,云屯霧集?!赌P翔水仙宮碑》”[55]。
圖二九 南靖封門坑窯出土白釉、米黃釉小杯
廈門港的崛起帶動了周邊沿海地區(qū)乃至福建內陸經濟的發(fā)展,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閩南陶瓷業(yè)的振興。清代廈門港成為閩南陶瓷外銷的中轉站和集散地。從廈門港出洋的貨物有“漳之絲、綢、紗、絹、永春窯之瓷器、及各處所出雨傘、木屐、布匹、紙扎等物。”[56]文獻中也多有這一時期外國商船來廈購買瓷器的記載,“乾隆四十六年六月,呂宋夷商萬梨落及郎嗎叮先后來廈,番梢六十余名,貨物燕窩、蘇木;各帶番銀一十四萬余元,在廈購買布疋、瓷器、桂皮、石條各物?!薄埃ㄇ。┧氖四昃旁?,夷商郎萬雷來廈,番梢五十余名,貨物蘇木、檳榔、呀蘭米、海參、鹿脯;在廈購買布疋、瓷器、雨傘、桂皮、紙墨、石條、石磨、藥材、白羯仔?!盵57]
進入清代,廈門港海外貿易地區(qū)由明鄭時期面向日本貿易為主,轉而面向東南亞等南洋地區(qū)[58]。自從清代開放海禁初期日本限制中國商船入港數量以后,中國商船紛紛改赴南洋,導致南海一度繁盛?!坝蓮B門過瓊之大洲頭、七洋洲(大洲頭而外,浩浩蕩蕩,罔有山形標識,偏東則犯萬里長沙、千里石塘。而七洲洋在瓊島萬州之東南,凡往南洋必經之所)至廣南,水程七十二更;由七洲洋之西繞北而至交趾,水程七十二更(《海國聞見錄》)?!盵59]這段話中清楚的記載了由廈門經西沙群島往南洋的路程。
這時,吉爾金娜那些少男少女朋友來了一大幫,那個柯察金也來了,還帶來一束鮮花,吉爾金娜就捧著那束鮮花聞個沒完沒了。
西沙群島地處我國古代南海航線的必經之地,是我國與中南半島、南洋群島及印度洋沿岸地區(qū)交通往來的要沖,地理位置險要。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經過多次水下普查和考古工作,在西沙群島海域陸續(xù)發(fā)現一批沉船遺址和水下遺物點[60]。這些水下遺址出土了大量陶瓷器標本,時代跨度從南朝至明清,其中清代中晚期的青花瓷器遍布西沙群島的北礁、南沙洲、南島、和五島、珊瑚島、金銀島、全富島、石嶼、銀嶼等各個島礁及附近的水下遺物點[61]。考古發(fā)現的這些清代青花產品風格較為一致,絕大多數胎釉質量并不好,釉色多偏灰偏青,青花呈色不穩(wěn)定,紋樣多見云龍、飛鳳、“壽”字紋帶飾、靈芝形牽牛花紋、折枝花卉紋、亭臺樓閣、行船、山水、詩句等。器物內底心或外底心常見字款或花押,晚期器物內底心還見澀圈。對比窯址資料可知,其中除了少數屬于江西景德鎮(zhèn)的民窯產品外,更多為我國清代華南地區(qū)德化窯、東溪窯以及粵東地區(qū)窯口產品。
清代中晚期華南瓷業(yè)興盛的另一個背景還在于18世紀末期以來華瓷特別是高品質瓷器外銷歐洲市場的衰落。18世紀末期,歐洲盛行的“中國風”熱潮逐漸衰退,加之經過幾個世紀的持續(xù)銷售,瓷器作為一種耐耗品,在歐洲市場幾近飽和。隨著歐洲陶瓷制造業(yè)的發(fā)展,歐洲許多瓷器商人轉向購買英國的陶器或歐洲本土瓷器。從18世紀晚期開始,歐洲對高檔華瓷的需求縮小,轉而對粗瓷的需求增加。這一點在東南亞地區(qū)發(fā)現的屬于這一時期的系列沉船資料中體現的非常明顯。
1994年馬六甲海峽打撈起來的清嘉慶年間(1817年)的戴安娜號沉船共打撈起500箱、2.3萬件陶瓷器,除了中國山水圖畫風格的“柳樹紋樣”青花瓷成套餐具外,還有少量廣州訂制的廣彩紋章瓷,以及一些釉陶雕塑。除此外,更多的則是華南窯口所產大批質地較粗糙的青花碗、碟及素胎粗陶,絕大多數都屬于中低檔陶瓷器[62]。澳大利亞海洋公司在中國南海打撈的“泰興號”沉船也屬于這一時期。它是道光二年(1822年1月)從廈門港出發(fā)繞道西沙群島前往印尼的船只[63]。泰興號沉船打撈出水35萬件陶瓷器,器物組合和戴安娜號沉船陶瓷器組合非常相似,以碗、盤、碟等實用器為主。沉船出水瓷器仍以德化窯類型青花瓷器為主,包括德化窯、東溪窯及安溪窯等地的產品。產品風格和西沙群島附近發(fā)現的沉船出水瓷器一致,如靈芝紋青花碗、盤、碟,梅雀圖青花蓋碗,蘭、竹、菊青花盤,菊花紋青花盤,圈點紋青花碗等為典型的德化窯產品。而沉船出水的青釉鼻煙壺、青釉青花山水紋盤、青釉爐和琮式瓶、釉面開冰裂紋青釉器,青花折枝石榴紋碟、帶狀印花青花酒杯、壽字紋印花青花碗盤以及青花洞石牡丹紋碗、盤、碟、蓋盒等,以及大批發(fā)現的醬褐釉、白釉及青花花卉紋湯匙等器物,均為東溪窯產品。
清代中晚期,以德化窯類型為主的大量陶瓷商品通過廈門等華南港口銷往世界各地,在印度尼西亞、印度、斯里蘭卡、越南、柬埔寨、泰國、菲律賓、新加坡等東南亞、南亞地區(qū)有普遍發(fā)現[64]。
窯址資料、航線遺址資料及沉船資料都印證了明清以來華南瓷業(yè)的繁盛以及南海航路上繁忙的景象。華南瓷業(yè)參與了以月港為中心的明末清初早期全球貿易的興起以及清代中期以來以廈門港為中心的南海貿易繁盛的進程,是我國古代海洋文化遺產的重要內容。
[1]吳其生,鄭輝.華安東溪窯1998年度調查[J]. 福建文博,2001(2).
[2]栗建安.福建古瓷窯考古概述[C]∥福建省博物館.福建歷史文化與博物館學研究.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3.
[4] a.福建省博物館.福建平和縣南勝田坑窯址發(fā)掘報告[J].福建文博,1998(1). b.福建省博物館.平和五寨洞口窯址的發(fā)掘[J]. 福建文博(增刊),1998.
[5]同[3].
[6]同[3].
[7]栗建安.從考古發(fā)現看福建古代青花瓷的生產與流通[C]∥章宏偉,王麗英.中國古陶瓷研究(第13輯).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7.
[8]栗建安.華安東溪窯址的橫室階級窯[C]∥鄭欣淼,羅宏杰主編.’09古陶瓷科學技術7國際學術討論會(ISAC'09)論文集.上海:上??茖W技術文獻出版社,2009.
[9]羊澤林,劉淼.南靖縣東溪窯封門坑窯址2015年發(fā)掘簡報[J]. 福建文博,2015(3).
[10]栗建安.德化甲杯山明代窯址的發(fā)掘與收獲[J].福建文博,2004(4).
[11]栗建安.福建宋元時期外銷瓷研究的若干問題[C]∥鄭培凱主編.十二至十五世紀中國外銷瓷與海外貿易國際研討會論文集.香港:中華書局,2005.
[12]陳建中.德化民窯青花[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9.
[13] 張仲淳.明清時期的福建安溪青花瓷器[J].考古,1989(7).
[14]同[7].
[15]何紀生,彭如策,邱立誠.廣東饒平九村青花窯址調查記[C]∥文物編輯委員會編.中國古代窯址調查發(fā)掘報告集. 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
[16]栗建安.德化清代窯址的發(fā)現及其意義[C]∥郭景坤主編.’05古陶瓷科學技術6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集.上海:上??茖W技術文獻出版社,2005.
[17]肖發(fā)標.中葡早期貿易與漳州窯的興起[J].福建文博(增刊),1999.
[18]文德泉.中葡貿易中的瓷器[C]∥吳志良主編.東西方文化交流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選.澳門:澳門基金會,1994.
[19]李金明著.明代海外貿易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189.
[20]陳玉芳.16至18世紀中西貿易中的外銷瓷[D].長春:東北師范大學,2010:33-38.
[21]盧泰康.從臺灣與海外出土的貿易瓷看明末清初中國陶瓷的外銷[C]∥鄭培凱主編.逐波泛?!潦呤兰o中國陶瓷外銷與物質文明擴散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香港:香港城市大學中國文化中心,2012:246.
[22]樊樹志.晚明史(上卷)[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14.
[23] a.廣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國家水下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等.廣東汕頭市“南澳I號”明代沉船[J].考古,2011(7). b.廣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南澳Ⅰ號明代沉船2007年調查與試掘[J].文物,2011(5).
[24] Franck Goddio. Discovery and archaeological excavation of a 16th century trading vessel in the Philippines [M]. World Wide First, 1988.
[25]同[3]:69-91.
[26]中國國家博物館水下考古研究中心等編.西沙水下考古1998~1999[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6:150-185.
[27] a.Cynthia Ongpin Valdes, AllisonⅠ. Diem. Saga ofthe San Diego (AD 1600) [M]. Philippines: National Museum,Inc.,1993.b.森村健一.菲律賓圣迭哥號沉船中的陶瓷[J]. 福建文博,1997(2).
[28]中國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博物館,中國廣西文物考古研究所,越南國家歷史博物館.海上絲綢之路遺珍——越南出水陶瓷[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9:169-181.
[29]劉朝暉.越南平順沉船出土的漳州窯青花瓷器[C]∥章宏偉,王麗英.中國古陶瓷研究(第13輯).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7.
[30]范夢園.克拉克瓷研究[D].香港:香港中文大學,2010:25.
[31] Colin Sheaf&Richard Kilburn The Hatcher Porcelain Cargoes [M]. Oxford: Phaidon·Christie’s,1988.
[32] Edward P. Von Der Porten, Manila galleon porcelains on the American west coast[J]. TAOCI, 2001(2).
[33] Clarance Shangraw and Edward P. Von der Porten, The Drake and Cermeno Expeditions’ Chinese Porcelains at Drake’s Bay, California 1579 and 1595, Santo Rosa Junior college, Drake Navigator Guild, California,1981.
[34] George Kuwayama.Chinese Ceramics in Colonial Latin America[D].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2002.
[35]同[7].
[36]森村健一.漳州窯系制品(汕頭瓷)的年代與意義[C]∥福建考古學會編.明末清初福建沿海貿易陶瓷的研究—漳州窯出土青花、赤繪瓷與日本出土中國外swatow論文集.福建省博物館,福建省考古博物館學會,西田紀念基金,1994.
[37]甘淑美.17世紀末~18世紀初歐洲及新世界的德化白瓷貿易(第一部分)[J].福建文博,2012(4).
[38]龔國強.牙買加發(fā)現的德化“中國白”[C]∥中國古陶瓷學會,中國古外銷瓷研究會編.中國古陶瓷研究(第3輯).北京:紫禁城出版社,1990.
[39]同[37].
[40]劉幼錚.中國德化白瓷研究[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7:19-20.
[41]中國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博物館,中國廣西文物考古研究所,越南國家歷史博物館.海上絲綢之路遺珍——越南出水陶瓷[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9.
[42]同[37].
[43]林仁川.清初臺灣鄭氏政權與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貿易[J].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98(1).
[44]荷蘭國立藝術收藏院籌劃,香港市政局與荷蘭駐港總領事館聯合主辦.“中國陶瓷與荷蘭德爾福特陶瓷”展覽圖錄[M].香港:香港藝術館,1984:33.
[45]同[37].
[46]李國清,鄭陪凱,梁寶鎏,余君岳,李果.中國德化白瓷與歐洲早期制瓷業(yè)[J].海交史研究,2004(1).
[47]傅宋良.福建漳窯米黃釉瓷研究[C]∥中國古陶瓷學會.中國古陶瓷研究(第8輯).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2.
[48]陳立群.東山島冬古沉船遺址初探[J].福建文博,2001(1).
[49]劉淼.福建東山冬古沉船出水陶瓷器研究[C]∥吳春明主編.海洋遺產與考古.北京:科學出版社,2012.
[50]同[12].
[51]陳希育.清代廈門港的海外貿易與華僑[J].南洋問題研究,1987(3).
[52] a.徐曉望.論明代廈門港周邊港市的發(fā)展[J].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08(7). b.莊國土.論17—19世紀閩南海商主導海外華商網絡的原因 [J].東南學術,2001(3).
[53]周凱.廈門志:風俗記(第15卷)(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二輯)[M].臺灣大通書局,1985.
[54]周凱.廈門志:船政略(番船條,第5卷)(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二輯)[M].臺灣大通書局,1985.
[55]同[53].
[56]同[54](“洋船”條).
[57]同[54].
[58]同[51].
[59]周凱.廈門志:番市略(南洋·越南條,第8卷) (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二輯)[M].臺灣大通書局,1985.
[60] a.廣東省博物館.廣東省西沙群島文物調查簡報[J].文物,1974(10).b.廣東省博物館,廣東省海南行政區(qū)文化局.廣東省西沙群島第二次文物調查簡報[J].文物,1976(9).c.廣東省博物館,廣東省海南行政區(qū)文化局.廣東省西沙群島北礁發(fā)現的古代陶瓷—第二次文物調查簡報續(xù)編[C]∥文物編輯委員會.文物資料叢刊(第6輯).北京:文物出版社,1982. d.郝思德.1996西沙群島文物普查的新收獲[C]∥廣東炎黃文化研究會編.嶺嶠春秋—海洋文化論集.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97. e.中國國家博物館水下考古研究中心,海南省文物保護管理辦公室.西沙水下考古(1998-1999年)[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6.f.趙嘉斌.海上絲綢之路上的中國古代外銷瓷—中國水下考古的工作與發(fā)現[C]∥中國古陶瓷學會.中國古陶瓷研究(第14輯).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8.
[61]劉淼.從西沙沉船瓷器看清代的南海貿易[C]∥中國古陶瓷學會.中國古陶瓷研究輯叢:外銷瓷器與顏色釉瓷器研究.北京:故宮出版社,2012.
[62]周世榮,魏止戈.海外珍瓷與海底瓷都[M].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1996:58.
[63] Nagel Auctions:Tek Sing Treasures[M]. Germany:Nagel Auktionen, 2000.
[64]葉文程,羅立華.德化窯青花瓷器幾個問題的探討[C]∥德化陶瓷研究論文集編委會.德化陶瓷研究論文集.德化陶瓷研究論文集編委會,2002.
(責任編輯 朱艷玲)
Zhangzhou kilns, Dehua kilns. Amoy, Early global trade, Trade in the South China Sea
With the retreat of Chinese official forces from the sea, the power of private maritime merchants gradually emerged, especially those from Zhangzhou, which led to the transfer of the porcelain production center of Fu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