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維度下的大學文化中儀式文化建設思考

[摘 要]文化傳承與創(chuàng)新是大學的一項重要社會功能。大學作為一種文化存在，體現(xiàn)的是大學的價值理想和精神追求。儀式建設是大學文化建設的重要組成和載體。大學儀式作為承載大學精神和價值的行為方式，是大學應有的價值觀的體現(xiàn)，在大學文化建設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意義。當前大學的儀式建設還存在許多突出的問題，需要采取有效的策略和措施加以解決。

[關鍵詞]大學文化；儀式建設；存在問題；解決對策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5）11 — 0126 — 03

文化的核心是價值觀，文化建設本質上是價值觀的體現(xiàn)。作為文化重要組成部分的大學文化，它體現(xiàn)在每所大學的建設當中，既包括大學的物質文化、也包括大學的制度文化和行為文化等各種不同的文化樣態(tài)。無論哪一種樣態(tài)的文化，其建設的落腳點都是人，都是要對人施加文化上的影響，以實現(xiàn)對人的改造。也即通過文化建設，實現(xiàn)對人的思想、行為、品格乃至靈魂的塑造，把人更完滿地塑造成為文化意義上的人。因此，大學培養(yǎng)出來的人會深深地印上大學的烙印，其身上攜帶著大學的精神氣息。儀式是一種重要的文化現(xiàn)象和資源。人類出于自身生存和發(fā)展的需要，創(chuàng)造出各種儀式。儀式通過自身具有的象征性文化符號，集中指向和表達意義，不僅豐富了人們置身于其中的意義世界，也使各民族和共同體的文化得以傳播和傳承，因而極大地影響了人類文明的發(fā)展和進步。儀式中蘊含著特定的價值取向，這種價值取向從積極方面看，能使人的智識得以擴充，記憶得以傳承，心靈得到陶冶，情感得到升華，對人的品格和精神的塑造具有極為重要的影響作用。因此自古以來儀式就被作為培養(yǎng)人、塑造人的重要手段。從儀式作為一種“技術”性活動來說，儀式不僅實現(xiàn)了對人的身體的規(guī)訓，也實現(xiàn)了對人的感覺、知覺乃至心靈的塑造，使人具有了方向性和存在感，成為社會需要的人。

大學是培養(yǎng)人才的地方，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大學的文化建設中，儀式建設無疑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一、儀式是承載特定意義的行為方式

“儀式”作為一個專門性詞語出現(xiàn)在19世紀的人類學研究領域，當時被確認為人類經(jīng)驗的一個分類范疇上的概念。自此之后，人們分別從宗教學、社會學、文化學、教育學、心理學等多個領域對儀式展開探討，闡釋儀式理論，揭示儀式本質。盡管在不同的文化限制下對儀式有著不同的評判，我們還是可以從最一般的意義上對儀式內(nèi)涵作出界定。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化現(xiàn)象，儀式體現(xiàn)著特定的文化傳統(tǒng)和內(nèi)涵，它通過象征和隱喻的方式集中闡釋和表達意義。儀式由一整套行為方式所組成。我們可以通過儀式構建出一個虛擬的意義世界，再通過儀式把它與生活世界相聯(lián)通。

正如郭于華在《儀式與社會變遷》中對儀式所作的界定，“儀式，通常被界定為象征性的、表演性的、由文化傳統(tǒng)所規(guī)定的一整套行為方式。它既可以是神圣的也可以是凡俗的活動” ① 。這個界定準確地揭示出了一般意義上儀式的本質和內(nèi)涵。

從上述對儀式本質和內(nèi)涵的界定中，我們不難看出儀式具有以下幾個方面的特征：

其一，儀式具有象征性。這是儀式最核心的特征。德國學者恩斯特·卡西爾認為，語言和象征作人類文化的基本特征，可大致定位于人類作為動物性方面的語用符號與物質能力指示，因此象征的指喻可以在人類的方方面面得到理解①。儀式通過自身具有的文化象征符號與意義和價值之間建立關聯(lián)。通過儀式，生存世界與想象世界借助于一組象征形式而聯(lián)系起來，變成同一個世界。人在某種意義上是生活在符號的世界中，儀式通過各種符號指向和表達意義，構建人們對外界的認識和感知。

其二，儀式具有展演性。儀式作為一整套的行為方式，是在一定空間、時間的基礎上，按照特定的程序，通過儀式主體的表演完成的。一個儀式的一系列行為組合，就是一系列的表演組合。儀式的表演過程充滿了戲劇的色彩。作為一種過程性存在，儀式不僅可以表達所負載的意義，使價值觀得到充分展示和傳播，同時，儀式還可以引發(fā)參與者的情緒和動機，使參與者與儀式的氣氛緊密地融為一體。

其三，儀式具有反復性。儀式作為一種有規(guī)律的、不斷重復的社會行為，正是靠這種反復性來鞏固和加深人們的價值認同的。由于儀式通過特定的形式定期與意義和價值發(fā)生關聯(lián)，在潛移默化之中，強化了人們的心理習慣，使人們認同儀式所表達的意義。

儀式伴隨著人類的生活實踐而產(chǎn)生。從儀式的源頭來說，原始初民們出于對大自然神秘力量的恐懼和敬畏，創(chuàng)造出形式不一的各種儀式活動，如集體性的慶祝、典禮、狂歡、祈福等，有些儀式甚至以巫術的形式展示出來，通過討好大自然，以期得到神秘力量的護佑；也希望通過儀式活動，獲得對自我身份的確認和對群體的認同，從而獲得一種穩(wěn)定性。因此，早期的儀式不可避免地體現(xiàn)出某種神秘性和神圣性。宗教出現(xiàn)以后，儀式更多以體現(xiàn)宗教內(nèi)容的形式存在，對人們的精神層面起著極為重要的導向作用。隨著社會不斷變化發(fā)展，儀式也發(fā)生著演變，特別是近代以來，儀式逐漸拋卻了神秘化的外衣，由宗教的神圣性轉向世俗化。同時，儀式的教育功能，特別是道德訓誡的作用明顯加強，成為社會管理者關注的重要目標。

由于儀式對人們精神層面的巨大作用，因此儀式自古以來就被當作是一種塑造人、培養(yǎng)人的重要手段，它對參與者自身人格的形成和精神成長起著重大的影響作用。如在我國古代以儒學以主導的傳統(tǒng)社會，學生入學前都要祭拜先師孔子，如《禮記·文王世子》中所講的，“凡始立學者，必釋奠祭祀先圣先師”。學生們通過履行一整套的祭拜儀式，重溫圣賢事跡，牢記圣賢教導，以圣人為榜樣，用先師的言行規(guī)范自己，從而實現(xiàn)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今天的各級各類學校，也日益重視儀式的作用，通過儀式創(chuàng)設特定氛圍，在履行和體驗儀式的過程中，傳承歷史記憶，分享歷史經(jīng)驗，形成穩(wěn)定心理，建立自我身份和群體的認同。

二、大學文化建設離不開儀式

大學文化建設的重要性勿庸諱言，但大學文化不能被簡單等同為校園文化。在校園文化建設中，我們可以有設施齊全的教學樓，有漂亮的圖書館，有寬闊的道路，有精美的雕塑，以及其他各種標志性建筑，還可以有各種制度和行為規(guī)范。但如果這些東西不能被賦予某種特定的意義，不能體現(xiàn)為一種文化存在，那就只不過是一種硬件包裝，很難給師生帶來真正的幸福感和歸屬感，也難以提升師生的精神境界。大學文化建設更著重于大學的價值理想和精神追求，是一種價值觀的體現(xiàn)和釋放。儀式作為表達和傳播意義與價值的載體，對大學文化建設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相對于其他大學文化建設的方式和手段，儀式在大學文化建設中具有它的特殊性。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化場域，儀式能夠使師生在自由和秩序、規(guī)范性和自發(fā)性之間保持一種良好的平衡，并為參與者的生活賦予一套適度的結構，特別是身處快速變化的社會當中。師生通過履行和體驗儀式，可以更好地傳承歷史記憶，分享歷史經(jīng)驗，形成穩(wěn)定心理，建立身份認同。當參與者沐浴在儀式的光輝里，在對儀式氛圍的體驗中，參與者的情緒和心理可以得到充分的調動，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儀式帶來的心靈震撼。如在大學的升國旗儀式中，通過特定的時間和空間（場所）的凝聚，特定氛圍的營造，以及一整套特定的儀式行為，儀式的參與者都能從中感受到儀式的莊嚴和神圣，情緒也因此受到強烈的感染，在這種心理體驗中把個人命運與祖國命運連接在一起，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使命感。國旗下講話正是延續(xù)了這種心理情感和意識效應，使儀式的參與者能夠以積極的情緒投入到當下的工作中。

儀式能夠營造出一種神圣空間③，師生在這個空間中能夠超出自我，擺脫慣常束縛，克服校園及社會存在的差異，建構穩(wěn)定的秩序和共同的歸屬感。如大學的開學及畢業(yè)典禮，就為參與的師生營造出一種神圣空間，通過典禮儀式，大學生在體驗莊嚴、隆重、熱烈氛圍的同時，會喚起自身強烈的身份認同感和集體歸屬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大學的儀式作為一種集中表征大學精神價值的文化存在，在大學文化的建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大學文化建設離不開儀式，大學的精神價值通過儀式可以得到更好地呈現(xiàn)。儀式不僅可以以其特有的象征性更鮮明表達價值指向，還以其展演性使大學的價值觀得到更徹底的傳播，最后以其反復性使大學的精神價值得到不斷強化。

儀式建設不僅是大學文化建設的基礎性手段，也為大學文化建設提供了新的視角，作為大學的管理者，需要從文化自覺的意義上重視發(fā)揮儀式對大學文化建設的作用。從儀式的生成與發(fā)展機制上豐富大學儀式的意義和內(nèi)涵，通過儀式的重構，為大學文化建設提供新的載體和資源。更為重要的是，儀式建設應成為大學的一種制度性安排，體現(xiàn)在大學生活和教育之中。

三、大學儀式建設存在的問題與解決對策

雖然大學中儀式建設的重要性日益得到重視，但通過對當前大學儀式現(xiàn)狀的分析考察，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在大學儀式的建設中還存在許多不容忽視的問題，需要采取有效的策略和措施加以解決。

（一）大學儀式文化建設存在的問題

1.對儀式在大學文化建設中的地位認識不足。長期以來儀式在大學文化建設中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這固然有其歷史的原因。許多大學管理者對大學文化的物質層面、制度層面和行為層面的外在建設下了很多功夫，比較重視校園硬件環(huán)境，包括校園建筑、道路、橋梁、雕塑、綠化、標識等建設與環(huán)境美化，也比較重視學校里各項規(guī)范和制度的建設，包括校訓、標語口號、管理規(guī)定等，作為師生行為的依據(jù)。但對儀式這樣一種文化形式在大學文化建設中地位和作用還缺乏清醒的認識，特別是對儀式的發(fā)展演變過程了解不多。

2.對大學校園中現(xiàn)存的儀式作用發(fā)揮機制缺少論證，缺乏對儀式體系的整體設計。表現(xiàn)為許多大學的儀式都以各自分散、獨立的形式存在，有些儀式空有儀式形式；師生對參加儀式缺乏興趣，儀式過程少有儀式感，儀式符號的意義指向不明顯，目的性不強。這都影響到廣大師生對儀式的參與熱情，甚至對儀式產(chǎn)生排斥心理，影響儀式的文化傳承和傳播功能，不利于儀式文化建設。

3.過分強調儀式的道德和功利色彩。這仍然要歸于認識上的偏差，一些大學管理者認為儀式是為政治服務的，必須要突出政治色彩；也有的認為儀式應服務于師生現(xiàn)實的學習與工作；還有把儀式活動直接等同于學校的德育和思想教育工作。這些看法都缺少長遠的文化戰(zhàn)略眼光，沒能從文化自覺的角度看待儀式建設。不清楚儀式在文化傳承、師生心理鍛造、品格形成等方面的重大意義。只追求眼前的現(xiàn)實利益。實際上，儀式確實存在強大的道德功能，但其功能遠不只此，儀式更重要的是傳承文化記憶和群體身份的認同，體現(xiàn)的共同體的精神凝聚，是整體人性的塑造。

4.缺乏對儀式建構的創(chuàng)新的研究。儀式作為集中表征一定時期社會秩序和社會價值目標的載體和手段，必須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變化不斷創(chuàng)新，包括儀式的形式，內(nèi)容要素、過程、象征物和意義指向等，都應該隨著時代的變化不斷調整和創(chuàng)新，更好地體現(xiàn)時代的精神和價值，以及師生的心理特點。

（二）解決的對策

1.必須從文化自覺的角度認識儀式建設對大學文化建設的重要意義。儀式是一種重要的文化載體和資源，與其他文化建設載體相比，它更能夠表達出意義的豐富性和多元性，它的意義和價值的滲透力具有更大的廣度和深度。它能綜合影響師生的認知、心理和情感，最大限度地調動師生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從而達到特定的價值目標。

2.必須著眼于大學儀式的整體設計，構建完善的、體現(xiàn)不同層次的開放的儀式體系。應對校園中現(xiàn)存的各類儀式進行梳理，明確儀式的層次性，分類定位，構建完善的開放性儀式體系，完善儀式建設的體制機制，使儀式活動彰顯大學教育所依循的思想理念和價值追求，提升大學文化建設的品位和層次。營造優(yōu)良的文化氛圍。

3.擺脫功利化對待儀式的現(xiàn)象，重視儀式過程和細節(jié)。儀式能否真正起到應有的作用，最重要的在于在有限的儀式過程中，能否充分調動參與者的心理和情感，能否在每個細節(jié)的展演上都有豐富的想象空間，而不是徒然保有其表的形式。當前許多儀式顯得虎頭蛇尾，有的倉促進行，草草了事，有的不盡完整，要素缺失，也有的缺少氛圍，僵化生硬，這都難以使儀式發(fā)揮其整體作用。師生對儀式的重視程度也就大打折扣。

4.加強儀式重構與創(chuàng)新。在某種程度上，儀式安排與參與者是一種雙向選擇及適應過程，參與者通過履行和體驗儀式，身心被調動，認同感提升，思想和價值內(nèi)化于心；同時，儀式建構和創(chuàng)新也必須適應參與者的心理特點和認知習慣，不能與之脫節(jié)，否則就難以產(chǎn)生應有的功效。這可以解釋為什么一些洋節(jié)許多年輕人趨之若鶩，而對一些國內(nèi)本土節(jié)日卻敬而遠之。當前，我國正大力弘揚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就是一個很好的儀式建構和創(chuàng)新的素材，通過把核心價值觀所表達的價值意義具象化，使師生更好地體認核心價值觀所蘊含的時代意義和精神價值。

〔參 考 文 獻〕

〔1〕余清臣.學校文化的載體：儀式建設〔J〕.教育科學研究，2005，（08）.

〔2〕李育紅，楊永燕.文化獨特的外觀形式—儀式〔J〕.廣西社會科學，2008，（05）.

〔3〕何茜.文化育人的載體：校園儀式建設〔J〕.思想理論教育，2012，（09）.

〔責任編輯：侯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