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章在介紹運動事件基本概念的基礎上,簡要闡述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從而著重探討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不容忽視的兩個問題,即運動動詞的類別限制問題和附加語的詞類歸屬問題。研究發(fā)現(xiàn),以下三大類別的運動動詞均非Talmy的研究對象:名詞動用的隱性英語運動動詞、源于羅曼語族的英語運動動詞、封閉類的漢語趨向動詞。附加語的詞類在英語中為動詞前綴、動詞小品詞、副詞,在漢語中為主干動詞后的趨向動詞,在德語中為可分離或不可分離的動詞前綴。
關鍵詞:運動事件 詞匯化 動詞復合體 運動動詞 附加語
一、引言
國際認知語言學大師Leonard Talmy[1][2][3]提出的“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在國內語言學界備受青睞。國內學者對該理論的研究主要分為以下三種類型:1.英漢語對比研究。羅思明[4],李雪、白解紅[5],李雪[6]等學者以該理論為基礎,致力于英漢語運動動詞的對比研究。羅思明[4]剖析了英漢“緩步”類動詞的語義成分以及英漢運動事件的詞匯化模式。李雪、白解紅[5]闡述了英漢方式動詞和路徑動詞的共性與差異及其成因。李雪[6]運用語料收集的研究手段,對英漢運動動詞的詞匯化模式進行了對比研究。2.理論應用型研究。邵志洪[7]、李雪[8]等學者以該理論為基礎,致力于如何將其運用到其他學科中去的研究。邵志洪[7]將該理論運用到英漢敘述文體修辭風格的對比研究中去。李雪[8]探討了英漢運動動詞的詞匯化模式差異及其對翻譯的影響。3.觀點綜述型研究。史文磊[9]、李雪[10]等學者對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作了綜述性研究。史文磊[9]從共時和歷時兩大視角出發(fā),將國外學者對運動事件詞匯化類型學理論的研究成果進行歸納總結。李雪[10]發(fā)現(xiàn),國外學者挑戰(zhàn)、補充以及修訂了Talmy的兩大運動事件類型學理論,她因而歸納總結了這些國外學者的觀點。我們認為,第一類研究屬于跨語言性質的研究,第二類研究屬于跨學科性質的研究,第三類研究類似于文獻綜述型的研究。然而,我們發(fā)現(xiàn),國內鮮有學者研究過動詞復合體及其構成要素?!皠釉~復合體”(verb complex)作為運動事件的表層元素之一,由“動詞詞根”(verb root)和“附加語”(satellite)構成。因此,本文擬在介紹運動事件基本概念的基礎上,簡要闡述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從而著重探討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不容忽視的兩個問題,即運動動詞的類別限制問題和附加語的詞類歸屬問題。
二、基本概念
(一)運動事件的表層元素和深層元素
運動事件的表層元素是指表達運動事件各個語義成分所需的語言形式。[3](P21)概括地說,它們可以是詞素、單詞、詞組。具體地說,它們可以是名詞、代詞、動詞復合體、動詞詞根、附加語、副詞、屈折語素、動詞小品詞(verb particle)、介詞、趨向動詞(directional verb)等。動詞復合體由動詞詞根和附加語組成。動詞詞根在英語運動事件中主要為英語運動動詞。附加語指除名詞或介詞短語以外的依附于動詞詞根的語法范疇。[3](P102)例如:“run out”就是一個動詞復合體,“run”是運動動詞,“out”是附加語。
運動事件的深層元素是指構成運動事件的各個語義成分[3](P21),即“焦點”(figure)、“背景”(ground)、“運動”(motion)、“路徑”(path)、“方式”(manner)、“致使”(cause)等語義成分?!敖裹c”是指運動的主體;“背景”是指焦點作絕對運動或者處于相對靜止時的參照物;“路徑”是指焦點從起點到終點運動的路程。運動可以分為絕對運動和相對靜止。若物體處于相對靜止的狀態(tài),其路徑即為一個點;若物體作絕對運動,其路徑為從起點到終點的一段曲線。運動事件作為一類“框架事件”(framing event),由焦點、運動、路徑、背景這四個核心語義成分構成?!胺绞健焙汀爸率埂钡绕渌Z義成分是運動事件的附帶語義成分,它們共同構成框架事件的“協(xié)同事件”(co-event)。在運動事件中,協(xié)同事件往往指“方式”和“致使”這兩個語義成分。
(二)運動事件表層元素和深層元素之間的關系
嚴辰松[11][12]認為,運動事件的各個表層元素可以構成一個集合,即語言形式集合。運動事件的各個深層元素也可以構成另一個集合,即語義成分集合。這兩大范疇之間關系十分緊密,彼此相互制約,相互影響。運動事件詞匯化的過程則是用各類語言形式來表達相應的語義成分,即從語言形式集合中來,到語義成分集合中去。根據(jù)這個原理,Talmy[1]提出了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而根據(jù)“從語義成分集合中來,到語言形式集合中去”這一原理,Talmy[2]主要考察“路徑”這個語義成分在世界上各類語言中的編碼問題,即路徑是由動詞編碼,還是由附加語編碼,從而提出了運動事件整合類型學理論。
“包含”(incorporation)與“融合”(conflation)是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的兩個重要概念。“包含”指“語義包含”,“融合”指“語義融合”?!罢Z義包含”是指一個語言形式包含了若干個語義成分。例如,“man”包含了“animate”“adult”“male”和“human”這四個主要的語義成分?!罢Z義融合”是指若干個語義成分融合到一個語言形式中去。例如,“animate”“adult”“male”和“human”這四個主要的語義成分可以融合到“man”中去。語義包含是從語言形式集合出發(fā),投射到語義成分集合中去;而語義融合則是從語義成分集合出發(fā),投射到語言形式集合中去。
三、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
Talmy[1]從語言形式出發(fā),考察了世界上各種語言運動動詞所包含的語義成分。根據(jù)其所包含的語義成分的異同,他提出了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即[運動+方式/致使]、[運動+路徑]、[運動+焦點]。其分類標準是將“運動”這個語義成分設為恒量,即世界上所有語言的運動動詞必然包含了“運動”這個語義成分,其他的語義成分則為變量。因此,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稱之為“運動驅動類型學”(motion-actuating typology)。
[運動+方式/致使]表明該類語言的運動動詞包含“運動”和“方式/致使”這兩個語義成分。
(1)The rain continued to beat down upon him as he ran across the dark and sodden park just before midnight.
(2)The door on the left was blown off its hinges.
如例(1)所示,“ran”包含了“運動”和“方式”這兩個語義成分;“across”包含了“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例(2)所示,“was blown”包含了“運動”和“致使”這兩個語義成分;“off”包含了“路徑”這個語義成分。這種類型的語言主要有英語、漢語以及絕大多數(shù)的印歐語系語言(羅曼語族語言除外);這種類型的運動動詞可以稱為“方式動詞”;這種類型的語言可以稱為“方式語言”。
[運動+路徑]表明該類語言的運動動詞包含“運動”和“路徑”這兩個語義成分。
(3)La botella salió de la cueva flotando.
如例(3)所示,西班牙語習慣將“運動”和“路徑”這兩個語義成分融合到動詞“salió”中去,而將“方式”這個語義成分融合到動詞的分詞形式“flotando”中。這種類型的語言主要有西班牙語、日語以及羅曼語族語言;這種類型的運動動詞可以稱為“路徑動詞”;這種類型的語言可以稱為“路徑語言”。
[運動+焦點]表明該類語言的運動動詞包含“運動”和“焦點”這兩個語義成分。這種類型的語言主要有北美的阿楚維格語(Atsugewi)、納瓦霍語(Navaho);這種類型的運動動詞可以稱為“焦點動詞”;這種類型的語言可以稱為“焦點語言”。
四、兩個問題
(一)關于運動動詞的類別限制問題
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表明,世界上每種語言主流的運動動詞都有其共同的詞匯化模式,而每種語言非主流的運動動詞又有其獨特的詞匯化模式。以英漢語為例,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的詞匯化模式都為[運動+方式/致使]。但是,英漢語中也存在非主流的運動動詞,其詞匯化模式都不為[運動+方式/致使]。那么,這些運動動詞具有怎樣的類別特征呢?這正是本節(jié)將要探討的問題——關于運動動詞的類別限制問題。
(4)I shelved the books.
(5)I boxed the apples.
(6)I scaled the fish.
(7)She powdered her nose.
以上四例[3](P62)呈現(xiàn)出以下兩個特點:1.這些動詞由其名詞形式轉換而來?!皊helf、box、scale、powder”一般以名詞形式呈現(xiàn),我們很少將其詞性轉換為動詞。這類語言現(xiàn)象稱為“名詞動用”。李雪[8](P111)認為,名詞動用在古漢語中比較常見。例如:“匣而藏之”(《列子·湯問》)?,F(xiàn)代漢語則用分析式表達方式來解釋這句話,即“放在匣子里收藏起來”。2.這些動詞為“隱性運動動詞”,即在這類動詞中,我們不能輕易地識別出運動事件的語義成分。相對而言,我們可以把常見的運動動詞稱為“顯性運動動詞”,即在這類動詞中,我們能夠輕易識別出運動事件的語義成分。例如,“walk、jump、run、swim、climb”均為顯性運動動詞。
下面我們來分析這些隱性運動動詞的語義成分?!皊helf”可以解釋為“put something onto the shelf”,“box”可以解釋為“put something into the box,scale”可以解釋為“scrape scales off the fish”,“powder”可以解釋為“put powders onto one’s face”。分析上述英文釋義,我們發(fā)現(xiàn),“shelf”和“box”的詞匯化模式為[運動+路徑+背景],而“scale”和“powder”的詞匯化模式為[運動+路徑+焦點]。但是,英語作為“方式語言”,其主流的運動動詞的詞匯化模式應該為[運動+方式/致使]。這說明隱性運動動詞“shelf、box、scale、powder”為非主流的英語運動動詞,其詞匯化模式不為[運動+方式/致使]。因此,我們可以試著得出以下結論:隱性運動動詞為非主流的英語運動動詞,其詞匯化模式都不為[運動+方式/致使]。我們繼續(xù)分析以下例子。
(8)The coin melted free (from the ice).
根據(jù)例(8)的字面意思,我們難以將其與運動事件相聯(lián)系。但是,仔細推敲其內在含義,我們發(fā)現(xiàn)例(8)表明硬幣的位置發(fā)生了變化,即原來冰封于冰塊中,待冰塊融化后落到了地上。因此,這句話也表達運動事件,“melt”是一個隱性運動動詞,但是其詞匯化模式卻為[運動+致使]。這說明也有個別的隱性運動動詞屬于主流的英語運動動詞,其詞匯化模式為[運動+方式/致使]。因此,上述結論不成立。然而,我們發(fā)現(xiàn),與名詞動用的隱性運動動詞“shelf、box、scale、powder”相比,“melt”只是一個單純的隱性運動動詞,而非名詞動用的隱性運動動詞。因此,我們可以得出第一條結論:名詞動用的隱性英語運動動詞為非主流的英語運動動詞,其詞匯化模式不為[運動+方式/致使]。
(9)In the end, Britain entered the Common Market in 1975, but with weary reluctance.
(10)They exited from the aircraft at a height of approximately 800ft.
(11)凡學生要小解,都須事先請求,得到了“撒尿簽”后才可上茅廁。
(12)1975年冬天,我去了北京。北京的親戚請我下館子吃著名的北京烤鴨。
如以上四例所示,英漢運動動詞的詞匯化模式為[運動+路徑]。然而,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的詞匯化模式卻為[運動+方式/致使],所以,上述四個運動動詞為非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但是,我們這次選用的英漢運動動詞均為顯性運動動詞,而非名詞動用的隱性運動動詞。上述英語運動動詞呈現(xiàn)出以下特點:從詞源學的角度分析,“enter”和“exit”均來自羅曼語族語言,而上文明確指出羅曼語族語言屬于“路徑語言”,其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為[運動+路徑]。同時,上述漢語運動動詞呈現(xiàn)出以下特點:從詞類的角度分析,“上”和“下”是漢語趨向動詞。學界基本認可漢語趨向動詞是封閉類的詞語,主要包括“來、去、進、出、上、下、回、過、起”等[13],而我們認為,運動動詞的詞類應該為開放類的詞語。因此,可以得出第二條結論:源自羅曼語族的英語運動動詞以及封閉類的漢語趨向動詞為非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其詞匯化模式不是[運動+方式/致使],而是[運動+路徑]。
綜上所述,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的詞匯化模式為[運動+方式/致使],而非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的詞匯化模式則不為[運動+方式/致使]。這些非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具有以下三大類別特征:1.名詞動用的隱性英語運動動詞,其詞匯化模式為[運動+路徑+背景]或者[運動+路徑+焦點];2.源于羅曼語族的英語運動動詞,其詞匯化模式為[運動+路徑];3.封閉類的漢語趨向動詞,其詞匯化模式為[運動+路徑]。因此,Talmy的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所描述的運動動詞未能囊括世界上各類語言的運動動詞,該理論對運動動詞有著類別限制,這正是該理論的不足之處。在探討英漢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時,我們不應該考慮上述三類非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否則該理論就失去意義了。
(二)關于附加語的詞類歸屬問題
如前文所述,附加語指除名詞或介詞短語以外的依附于動詞詞根的語法范疇。動詞復合體由運動動詞和附加語構成,包含了“運動”“方式/致使”“路徑”這三個語義成分,而主流的英漢運動動詞包含“運動”和“方式/致使”這兩個語義成分。因此,附加語在英漢語中只能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而英漢語又是方式語言,所以,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只能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
附加語是一類語法范疇,而不是一個簡單而又明確的詞類,其詞類因語言不同而不同,且在同種語言中也表現(xiàn)出不同的詞類。因此,我們必須從跨語言和跨詞類的角度出發(fā),在“形態(tài)-句法-語義”三者兩兩相交的界面上,以“路徑”這個語義成分為指南,研究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的詞類歸屬問題。關于這個問題,筆者持有以下三點看法:
1.在“形態(tài)-語義”的界面上,附加語的詞類在英語中可以為詞綴,往往為動詞前綴。
(13)The book underlies the table.
(14)The eaves of the roof overhung the garden.
如以上兩例所示,“underlie”和“overhung”均表明焦點“the book”和“the eaves of the roof”都處于相對靜止狀態(tài)。我們認為,相對靜止也是一種運動,這是因為雖然焦點“the book”和“the eaves of the roof”雖然相對于地面處于靜止狀態(tài),但因地球的自轉而相對于太陽處于運動狀態(tài)。動詞前綴“under-”和“over-”均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而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只能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且為除名詞或介詞短語外的依附于動詞詞根的語法范疇。因此,英語動詞前綴“under-”和“over-”均為附加語。此外,德語也是一種方式語言,附加語的詞類在德語中為可分離或不可分離的動詞前綴[14](P10)。
2.在“句法-語義”的界面上,附加語的詞類在英語中以動詞小品詞為主,以副詞為輔。從“虛—實詞”二分法分析,附加語的詞類在英語中以虛詞為主,以實詞為輔。
(15)I drove past.
(16)I drove past him.
(17)She swam clear (of the oncoming ship).
如例(15)所示,動詞小品詞“past”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依附于“drove”,而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只能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且為除名詞或介詞短語外的依附于動詞詞根的語法范疇。因此,動詞小品詞“past”是附加語。如例(16)所示,雖然介詞“past”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但其并未依附于“drove”,卻與“him”構成介賓短語,而附加語是除名詞或介詞短語外的依附于動詞詞根的語法范疇。因此,介詞“past”不是附加語。因此,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只能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但是“路徑”這個語義成分在方式語言中并不一定詞匯化為附加語,也可以詞匯化為介詞。因此,“past”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時,既作動詞小品詞,即附加語,又作介詞。
Talmy[3](P102)探討附加語和介詞的關系時,發(fā)明了一個術語,即“附加語—介詞”(satellite-preposition,簡寫作“satprep”)?!案郊诱Z—介詞”是集附加語和介詞于一身的虛詞。誠然,Talmy提出這個術語是為了將附加語和介詞融合在一起考慮。但倘若我們非要將二者加以區(qū)分,那又該如何辨別呢?區(qū)分標準有以下兩條:1)有些虛詞如“from、toward、of、at”只能作介詞,而有些虛詞如“together、apart、away”只能作動詞小品詞,即附加語,這個區(qū)分標準是絕對的。2)從句法學角度講,介詞一般與名詞共現(xiàn),呈離心結構;動詞小品詞,即附加語,一般與動詞詞根共現(xiàn),呈向心結構。
如例(17)所示,“swam”包含“運動”和“方式”這兩個語義成分,“clear”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而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只能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且為除名詞或介詞短語外的依附于動詞詞根的語法范疇。因此,副詞“clear”是附加語。副詞在英語中作附加語,這樣的情況十分罕見。所以,附加語的詞類在英語中以動詞小品詞為主,以副詞為輔。
3.在“句法-語義”界面上,附加語的詞類在漢語中一般為主干運動動詞后面的趨向動詞。例如:“跑出教室”和“走進房間”?!芭堋焙汀白摺笔情_放類的主干運動動詞,包含了“運動”和“方式”這兩個語義成分,而“出”和“進”則是封閉類的趨向動詞,包含了“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依附于主干動詞,而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只能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且為除名詞或介詞短語外的依附于動詞詞根的語法范疇。因此,“出”和“進”是附加語。
綜上所述,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只能包含“路徑”這個語義成分,但是“路徑”這個語義成分在方式語言中并不一定詞匯化為附加語,也可以詞匯化為介詞。附加語的詞類在英語中為動詞前綴,動詞小品詞、副詞,在漢語中為主干動詞后的趨向動詞,在德語中為可分離或不可分離的動詞前綴。
五、結語
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的誕生具有里程碑意義,它為后人研究運動事件打下了堅實的理論基礎。但我們發(fā)現(xiàn),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存在著不容忽視的兩個問題:1.運動動詞的類別限制問題。運動事件詞匯化模式類型學理論描述的運動動詞未能包含世界上各類語言所有的運動動詞,該理論對運動動詞有著類別限制。2.附加語的詞類歸屬問題。我們必須從跨語言和跨詞類的角度出發(fā),在“形態(tài)-句法-語義”三者兩兩相交的界面上,以“路徑”這個語義成分為指南,研究附加語在方式語言中的詞類歸屬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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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紹鋒 馮志偉 浙江杭州 杭州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 31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