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漢語重疊式名詞的主觀性特征芻議——以湖南寧遠水市話為例

周紅兵

（東莞理工學院 文學院，廣東 東莞 523808）

責任編輯 葉利榮 E－mail：yelirong＠126.com

按學界的觀點，普通話里的名詞一般不能重疊，能夠重疊的主要有親屬稱謂類名詞和一部分兼屬量詞的名詞。湖南寧遠方言屬于西南官話的湘南片。寧遠方言南片以水市話為代表，有大量的重疊式名詞存在，無需兒化。它們的表義豐富，在指稱事物的同時，體現(xiàn)人們的主觀情感與認知視角，是人們的一種主觀表達方式，帶有自我表現(xiàn)的印記，是典型的主觀化標記形式。

一、水市話重疊式名詞的類型

水市話中的重疊式名詞主要有以下幾種類型：簡單的有AA 式，復雜的有XAA 式、AAX 式和AAXX 式。

（一）簡單的重疊式名詞：AA 式

按A 的語法屬性分，AA 式名詞主要有四類。

1.A 為名詞性語素

錐錐 凳凳 板板 簽簽 碟碟 帶帶 釘釘格格 餅餅 渣渣 口口 葉葉 須須 桿桿

2.A 為動詞性語素

擦擦 套套 勾勾 鏟鏟 錘錘 鉤鉤 塞塞吹吹（哨子） 剮剮（刨子） 挑挑（調(diào)羹）

3.A 為形容詞性語素

缺缺（缺口） 乖乖（聽話的小孩） 亮亮（燈火）

4.A 為量詞性語素

堆堆 磴磴 捆捆 串串 片片 點點（如雨點點）

（二）復雜的重疊式名詞：XAA 式、AAX 式、AAXX 式

1.XAA 式名詞

筆筒筒 雪子子 筆尖尖 線頭頭 炭末末圓圈圈 煤渣渣 田干干 衣?lián)螕?菜苔苔 水溝溝 蛋皮皮

2.AAX 式名詞

瞇瞇眼 卷卷毛 炸炸雷 果果汗 包包藥角角錢 瓶瓶酒（瓶裝的酒） 條條煙（成條的煙）撮撮帽（鴨舌帽）

3.AAXX 式名詞

湯湯水水 棍棍棒棒 瓶瓶罐罐 角角旯旯枝枝椏椏 渣渣草草 巾巾吊吊 盆盆缽缽

其他形式如“花生殼殼”、“鉛筆轉(zhuǎn)轉(zhuǎn)”、“麻子點點”等，與XAA 式大致相同，只不過前者是“雙音節(jié)詞＋重疊形式”，后者是“單音節(jié)詞＋重疊形式”，因此不再單獨列一項。此外，少數(shù)表親屬稱謂的重疊式名詞，如“多多（外婆）”、“告告（父親的妹妹）”、“婆婆（奶奶）”、“侄侄”、“外外（外甥、外孫）”等，與筆者所探討的主要指稱事物的重疊式名詞不在同一個層面，因此也不作討論。

二、重疊式名詞的主觀稱謂特征

重疊形式的基本作用是表達跟主觀感受有關(guān)的種種附加意義，以增強語言的表現(xiàn)力。［1］水市話中的重疊式名詞與人們說話時的主觀態(tài)度有關(guān)。“主觀性”（subjectivity）是指說話人在說出一段話的同時，表明自己對這段話的立場、態(tài)度和情感，從而在話語中留下自我的印記。主觀化（subjectivisation）則是指語言為表現(xiàn)這種主觀性而采用相應的結(jié)構(gòu)形式或經(jīng)歷相應的演變過程。［2］水市話中的重疊式名詞，大部分除表小稱外，還體現(xiàn)了人們對一些事物的喜愛，或用重疊的方式來指稱特定的事物，或者是人們口頭上的習慣表達，這些都含有說話人的主觀情感，我們稱之為重疊式名詞的主觀稱謂特征。

（一）表小稱

水市話中的一部分重疊式名詞具有小稱作用，即所指稱事物的空間量比較小。這種小稱也是人們在生活實踐中的主觀表達。如“果果”指較小的果子或果狀物，桃子、桔子在生長初期就可以叫“桃子果果”、“桔子果果”，當桃子、桔子成熟后就不能叫“果果”了。又如，“缺缺”指小缺口，“子子”指顆粒物等。一些名詞指稱較大的事物時，一般沒有重疊式，如不能說“牛?！?、“車車”、“床床”等。

帶“子”尾的名詞如“鋸子”、“墊子”等，一般表統(tǒng)指或泛指，而相應的重疊式名詞則含有“小”義，如“鋸鋸”指小鋸子，“墊墊”指小墊子。

多數(shù)AA 式名詞給人的主觀感覺在量上傾向“小”義；大部分XAA 式名詞在一定程度上延續(xù)了小稱義，但這種小稱義在漸漸磨損，如“花瓣瓣”、“紙盒盒”等；而AAX 式名詞如“拖拖板”等，AAXX 式名詞如“溝溝港港”（田野中溝、小溪、小港的總稱）等，則小稱意義不明顯。

（二）表特稱

特稱是相對于泛稱而言的，指重疊式名詞在意義上是特別的，在范圍上被限定了。部分重疊式名詞指稱特定的事物，具有專指作用。如“嘴嘴”指形狀似嘴的物體或皮膚上的小疙瘩，如“茶壺嘴嘴”、“臉上長滿了嘴嘴”等。這種重疊式名詞指稱事物不僅簡練、形象，而且通俗易懂，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的主觀感受和經(jīng)驗總結(jié)。又如，“口口”指出入通過的地方，或物體上的縫隙；“腿腿”特指物體的腿，如“床腿腿”、“桌子腿腿”；“球球”專指衣服上起的毛；“腳腳”專指液體的殘渣；“音音”指一點點風聲（話風），“凍凍”指湯汁凝結(jié)成的半固體、帶有粘液的大便等，都是比較特殊的稱呼，具有特指義。

（三）表愛稱

重疊具有親和功能，水市話的部分重疊式名詞能體現(xiàn)出一種愛稱，即一些事物令人喜愛，人們往往用親昵、喜愛的稱呼來指稱它們。重疊式名詞具有較一般名詞更為鮮明、突出的感情色彩，如“月光光”、“酒窩窩”，除了具有形象色彩外，還包含了人們喜愛、親近的感情，從而使得平凡的事物為人們所喜聞樂見。在重疊式與非重疊式共存的情況下，人們往往用重疊的方式代替平鋪直敘，表達對事物的喜愛之情，如“月光光——月亮”、“酒窩窩——酒窩”、“花花碗——花碗”、“汗珠珠——汗珠”等。

重疊能傳達出比其他表達方式更多的帶褒義色彩的情感信息，人們稱呼聽話的小孩子為“乖乖”，表達愛意，對不聽話的孩子卻沒有“笨笨”、“淘淘”這些稱呼，這是因為人們主觀心理上不傾向于用這些帶貶義的重疊式名詞來稱呼孩子。

（四）表口稱

與相應的非重疊式名詞相比，水市話中的重疊式名詞大都帶有口語色彩，在日常生活中，對于“瓢——瓢瓢”、“溝——溝溝”、“盤子——盤盤”、“刷子——刷刷”等同時存在的稱謂方式，人們在情感上更傾向于用重疊式指稱事物。一些重疊式名詞除了帶有小稱色彩外，也反映了一種口語化習慣。如“山洞洞”、“高客子洞洞（老鼠洞）”，其他的還有“棍棍”、“環(huán)環(huán)”、“盒盒”、“袋袋”、“皮皮”、“碗碗”、“箱箱”、“泡泡”等，都是人們的口頭用語，充分反映了說話人主觀上的口語傾向性。

（五）表總稱

除少數(shù)與普通話中的AAXX 式名詞（如“里里外外”、“花花草草”、“家家戶戶”等）一樣外，水市話中的AAXX 式名詞數(shù)量較少，每個AAXX 式名詞都是一個整體，其意義也不等同于AA 加上XX 的意義，而是有了普遍意義。如“婆婆姥姥”的意義不等同于“婆婆”和“姥姥”，而表示老年婦女的總稱。這一類重疊式主要用總稱來涵括周遍性語義。如：

根根葉葉 枝枝椏椏 婆婆姥姥 角角旯旯周周圍圍 邊邊角角 貓貓狗狗 藤藤網(wǎng)網(wǎng) 圈圈套套 條條框框 包包裹裹 溝溝坎坎（挫折）

而有些AAXX 式名詞則在不同的場合表示不同的主觀性特征，如“雞雞鴨鴨”表示“雞鴨鵝總稱”時，具有周遍性，表總稱，如“他屋里養(yǎng)了好多雞雞鴨鴨”；而在“比喻不足掛齒的事情”時，具有描寫性，表特稱，如“這些雞雞鴨鴨的小事就不麻煩你噠”。邢福義把“雞呀鴨呀地吃”（“NN 地V”）結(jié)構(gòu)解釋為“帶有小夸張的意味，且含有明顯的主觀大量色彩”［3］。與此類似，“雞雞鴨鴨”表總稱也具有主觀大量色彩。由此可見，水市話中的AAXX 式名詞主要用重疊的方式來顯示主觀大量。

以上五種主觀稱謂特征并不是獨立的，同一個詞也可能同時有幾種特征，如“腳腳”既表特稱，又表小稱和口稱。

三、重疊式名詞的主觀語義特征

名詞的語義可粗略地劃分出兩類成分：關(guān)涉性語義成分和描述性語義成分。［4］關(guān)涉性語義成分是名詞語義特征中表示要素的部分，如類屬（領(lǐng)屬）、構(gòu)造、原料、用途、數(shù)量、時間、方所等；描述性語義成分是名詞語義特征中表示性質(zhì)的部分，如屬性、特征、關(guān)系、特定表現(xiàn)等。

（一）凸顯狀態(tài)特征

重疊表示事物所處的某種狀態(tài)，體現(xiàn)出較強的描述性語義特征。水市話中有少數(shù)由形容詞性語素重疊而成的名詞，其重疊主要凸顯形容詞所示的事物性狀或某種狀態(tài)，如“彎彎”（事物或道路的彎處、角落）、“尖尖”（尖兒）、“偏偏”（傍正房或廂房的小屋）、“糊糊”（一種成糊狀的面食）等。

在AAX 式名詞，當AA 為形容詞性語素或動詞性語素時，如“對對眼”、“卷卷毛”、“炸炸雷”、“拖拖板”、“撮撮帽（鴨舌帽）”等，重疊部分形象地刻畫了該類事物所存在的性狀或狀態(tài)。其他的還有如“團團臉”、“拱拱橋”、“泡泡袖”、“泡泡肉（不結(jié)實的肉）”、“麻麻雨”、“pie13pie貨（次品，質(zhì)量很差的事物）”等。AA 為名詞性語素也有表狀態(tài)的，如“眼眼錢（有一個小洞的銅錢）”等。AAXX 式名詞也有表狀態(tài)的，如“他把那封信撕成了滴滴末末”中的“滴滴沫沫”，是指細小的末子、碎片；又如，“到處是渣渣草草”中的“渣渣草草”，是指比較多的渣子、草等散亂一地。這些名詞中的重疊部分能夠恰如其分地反映事物的狀態(tài)、性狀等，這是人們認知客觀世界時的自我表現(xiàn)，因而具有主觀語義特征。

（二）凸顯形象（比喻）特征

人們還用比喻的方式凸顯形象或性質(zhì)，表比喻的重疊式名詞也能體現(xiàn)該類事物的描述性語義特征，具有形象性。如“月巴巴（粑粑）——月如粑粑”、“圓粑粑——圓如粑粑”、“婆婆嘴——如婦女般多話的嘴”、“果果汗——汗如果果”、“籃籃鞋——有襻的鞋如籃子”、“巴巴頭——盤在腦后的圓形發(fā)型像巴巴”等。這些表比喻的重疊式名詞，既是人們對生活實踐的總結(jié)，也是人們認知水平的深化。

“具有體驗性的隱喻是人類認識世界的一種基本認知方法，它必然具有說話人的主觀性，并認為隱喻的主觀化過程之一就是范疇特征逐漸減少。”［5］在AA 表比喻的重疊式名詞，AA 的范疇義逐漸虛化，比喻義明顯占優(yōu)勢，如“汗珠珠——汗如珠珠”、“話把把——話如事物的把（指話題的引子）”，這是一種基于體驗性或經(jīng)驗性的比喻，帶有說話人的主觀性。

（三）凸顯區(qū)別特征

部分重疊式名詞揭示了事物的區(qū)別性語義特征。凸顯區(qū)別特征的重疊式名詞主要指AAX 式名詞，如“桌桌餐（成桌的飯菜，與快餐相對應）”、“粒粒糖、塊塊糖與果果糖”、“條條煙（條裝的煙）、盒盒煙與根根煙”、“角角錢、塊塊錢與分分錢”等。有些重疊式盡管不是以成對的形式出現(xiàn)的，但不影響重疊的區(qū)別性語義特征，如“葉葉菜”、“壇壇菜（放在壇子里的咸菜）”、“伢伢書（小人書）”、“格格紙”、“梭梭門（推拉門）”等。這類重疊式名詞既客觀地描述了事物，又滲透了說話人認知上的主觀意識。

值得注意的是，“雨滴滴”指雨滴，“血絲絲”指血絲，重疊具有區(qū)別他物的作用，同時也表示雨、血所處的狀態(tài)。類似的還有“線坨坨”、“草堆堆”、“肉串串”、“魚片片”、“布巾巾（碎布片、碎布條）”等，這些重疊式名詞源于人們對經(jīng)驗的主觀感知和理解。

（四）凸顯功用特征

重疊式名詞有時用重疊表示其功用，揭示事物的功用特征。如有些單音節(jié)動詞作為構(gòu)詞詞根重疊之后，大部分是表示工具的名詞，如“抓抓”（撓鉤）、“閂閂”、“戳戳（圖章）”、“搭搭”等，它們的共同特點是，這些單音節(jié)動詞如“抓”、“閂”、“戳”、“搭”等本身具有動作性，不具器物義，重疊后才表功用。這與名詞或名詞性語素的重疊有所不同，如“缸缸”、“柜柜”等是器物，也有表功用的作用，但其表功用的語義特征并不是重疊帶來的，因為單音節(jié)的“缸”、“柜”本身就有器物義。用AA 凸顯重疊式名詞的功用特征，也是人們認知事物的方式之一。

語言的使用過程就是一個不斷選擇與優(yōu)化的過程。有時AA 相同，AA 在XAA、AAX 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語義特征也不一定相同，這是人們根據(jù)表達的需要主觀上不斷選擇與優(yōu)化的結(jié)果。

橋拱拱——橋的拱兒（主觀性口稱，一般語義特征）

酒瓶瓶——裝酒的瓶兒（主觀性小稱，一般語義特征）

拱拱橋——拱形的橋（客觀狀態(tài)的主觀表達，凸顯狀態(tài)特征）

瓶瓶酒——瓶裝的酒（客觀區(qū)別的主觀表達，凸顯區(qū)別特征）

重疊式名詞不僅是說話人對客觀事物的概念指稱，更是說話人的感知、感覺的體現(xiàn)方式。以上四種語義特征都與人們的主觀情感有關(guān)，從這個意義上說，水市話重疊式名詞比原式在語義上有所增量。

四、重疊式名詞的主觀語法特征

水市話重疊式名詞中的重疊是說話人的一種言語方式，這是一種主觀的表達方式，而由此帶來的語法特征是客觀的，即重疊作為一種重要的語法手段，是帶有主觀性的客觀手段，經(jīng)歷了一個從主觀到客觀的過程，我們稱之為“重疊式名詞的主觀語法特征”。這種語法特征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

（一）成詞作用

重疊的成詞作用表現(xiàn)在不重疊不成詞。普通話中一些不能獨立成詞的名詞性成分（主要是語素），在水市話中可以重疊成詞，即不重疊不成詞，重疊才能成詞。如“齒——齒齒”、“襻——襻襻”、“珠——珠珠”、“影——影影”等。

AAX 名詞中，若A 不重疊，則不成詞。如“麻雨？——麻麻雨”、“巴頭？——巴巴頭（盤在腦后的圓形發(fā)型）”、“籃鞋？——籃籃鞋”、“果汗？——果果汗（如雨的汗水）”、“撮帽？——撮撮帽”、“婆嘴？——婆婆嘴”、“布巾？——布巾巾”等。

在西北和西南方言中，這種（如“紙條條”、“煙末末”）重疊相當普遍，并具有極強的構(gòu)詞和構(gòu)形功能。［6］水市話中的重疊名詞也具有較強的構(gòu)詞能力，如以AAX 為格式，也可造出相應的新詞，具有能產(chǎn)性，如“瓶瓶酒”、“壇壇酒”、“罐罐酒”、“壺壺酒”、“杯杯酒”等。

重疊的成詞作用也表現(xiàn)在部分AA 的能產(chǎn)性很強，它可以和不同的X 組成XAA 式重疊名詞，即產(chǎn)生新詞。如“殼殼——蛋殼殼、信殼殼、書殼殼、花生殼殼”、“桿桿——鐵桿桿、木桿桿、筆桿桿”、“子子（小的塊狀、粒狀物）——雪子子、巖頭子子、算盤子子”等。

（二）區(qū)別詞義或詞性

部分重疊式名詞與原式在意義上有較大區(qū)別，即重疊能區(qū)分不同的詞義，表達說話人的主觀思維和認知視角。如“米”指大米，人們用“米米”指殼類食物中的仁以及米狀物，如“花生米米”等；“馬”指動物，人們用“馬馬”來指稱坐具、小凳子，既形象，又能區(qū)別事物。

指人身體部位的名詞重疊后，一般不指人的身體部位，也具有區(qū)分詞義的作用。如“眼——眼眼（小窟窿，小洞）”、“腳——腳腳（液體的沉淀物）”、“口——口口（出入通過的地方、縫隙）”、“腿——腿腿（床腿腿、桌子腿腿）”等。

而動詞、形容詞或量詞重疊后是名詞，因此，重疊又有區(qū)別詞性的作用。如：塞（動詞）——塞塞（塞兒，名詞），剮（動詞）——剮剮（刨子，名詞）；空（形容詞）——空空（空兒，名詞），亮（形容詞）——亮亮（燈，名詞）；串（量詞）——串串（串兒，名詞），片（量詞）——片片（片兒，名詞）。

五、結(jié)語

水市話中的重疊式名詞是人們生活中指稱事物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體現(xiàn)出說話人的主觀情感與認知視角，帶有自我表現(xiàn)的印記，重疊是典型的主觀化標記形式。

重疊是人們認知事物和進行主觀表達的方式之一。名詞的功能之一就是指稱（稱謂）事物，指稱也是人們的一種主觀表達方式。因此，重疊式名詞指稱事物時的主觀性較強。在語義特征方面，重疊的凸顯作用是主觀的，而狀態(tài)、形象等則是客觀的；在語法特征方面，只有重疊方式是主觀的，成詞作用等則是客觀的。因此，水市話中重疊式名詞的稱謂特征、語義特征和語法特征的主觀性并不在同一個層面上。相應地，從主觀性的強弱來看，三者的順序依次如下：稱謂特征＞語義特征＞語法特征。

［1］劉丹青.蘇州方言的重疊式研究［J］.語言研究，1988（1）.

［2］沈家煊.語言的“主觀性”和“主觀化”［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1（4）.

［3］邢福義.“NN 地V”結(jié)構(gòu)［A］.語法研究和探索（四）［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8.

［4］施春宏.名詞的描述性語義特征與副名組合的可能性［J］.中國語文，2010（3）.

［5］魏在江.隱喻的主觀性與主觀化［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7（2）.

［6］李宇明.論詞語重疊的意義［J］.世界漢語教學，199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