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語的美學認知研究

余義兵

（池州學院 外語系，安徽 池州247000）

委婉語的美學認知研究

余義兵

（池州學院 外語系，安徽 池州247000）

人的審美意識在語言表達中總是頑強地表現(xiàn)出來，這是由于人的價值觀的趨美性和趨好性，本文從美學的角度論述了委婉語的構造原則，分別從不同側(cè)面，不同程度上反映了人的審美觀念。

委婉語；美學語言學；構造原則

1 引語

人們在日常交際中，遇到“不宜說”、“不能說”、“不好說”的話題時，往往需要換個說法，即讓對方明白，又不至于刺激對方，使得交際在良好的氣氛中進行下去。委婉語具有含蓄婉轉(zhuǎn)的特點，作為語言符號，在產(chǎn)生和傳遞的過程中，必然要經(jīng)過較為復雜曲折的轉(zhuǎn)化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使說話人產(chǎn)生更多的審美動機，讓自己的言語產(chǎn)生美感，委婉語要達到這種良好的語言效果，人的審美意識在語言表達中總是頑強地表現(xiàn)出來，這是由于人的價值觀的趨美性和趨好性。 著名的語言學家Grice就提出了在交際過程中交際雙方必須遵守的原則，即合作原則 （cooperative principle）,Grice的合作原則包括四個準則：

(1)量的準則（Quantity Maxim）

a)所說的話應包含交談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b)所說的話不應包含超出需要的信息。

(2)質(zhì)的準則（Quanlity Maxim）

a)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

b)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jù)的話。

(3)關系準則（Relation Maxim）

要有關聯(lián)

(4)方式準則（Manner Maxim）

a)避免晦澀；

b)避免歧義；

c)簡練；

d)井井有條。

然而，在交際中，交際一方故意違反其中的一條準則，而讓交際另一方推出其中的隱含意義。如果用這種理論來分析，那么委婉語就屬于“故意違反其中某條準則”的范疇。在生老病死、性、排泄、犯罪、貧困、職業(yè)、政治等方面，采取一種曲折、婉轉(zhuǎn)、儲蓄的表達方式，說不真實的話、說空話、說過頭的話或“半截子”的話、說風馬不相及的話或歧義啰嗦的話、拐彎抹角、不直截了當。在表面文字上違反了上述某些準則，但在深層的語義上仍是合作的，這樣交際雙方既達到了交際目的，又不會因為“不好說”而感到窘迫，難以啟齒，甚至引起誤解，導致交際失敗。

英語中委婉語euphemism一詞來源于希臘語?！癳u”意指“well or sounding well”,即“好或聽起來好”，而“pleme”是“speech”，即“說話”的意思，合起來就是“說好聽的話”。由此看來，說好聽的可以算是委婉語的最基本的內(nèi)涵了，而在交際中創(chuàng)造和保持良好的合作氣氛和合作情緒，大概要算是委婉語的最基本表達功能了。從另外一方面看，委婉語體現(xiàn)了說話人對美學的追求，人們總是將語言符號變成審美對象。譬如現(xiàn)在時興說 “去洗手間”（go to the lavatory），中國人也好，美國人也好，總認為“洗手”比“解手”要美些。委婉語就是人們在言語中盡量尋求美的意義的一種表現(xiàn)。

2 委婉語的美學構造原則

委婉語具有含蓄婉轉(zhuǎn)的特點，作為語言符號，在產(chǎn)生和傳遞的過程中，必然要經(jīng)過較為復雜曲折的轉(zhuǎn)化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使說話人產(chǎn)生更多的審美動機，讓自己的言語產(chǎn)生美感，委婉語要達到這種良好的語言效果，主要通過以下幾種原則：

2.1 距離原則

從信息論的角度來看，交際的過程就是一個信息轉(zhuǎn)換的流程，即編碼→發(fā)送→傳遞→接受→解碼。委婉語的一個簡單的基本構造手段就是表面上將語言符號與其所指的事物適當拉開距離。在這一過程中，“編碼”、“解碼”尤為重要，“編碼”時交際一方要避免直接選用涉及所指事的語言符號，“解碼”時交際另一方要應根據(jù)語境，心領神會。這樣雙方都能從心理上獲得某種安慰，回避了“不好說”、“不宜說”的以及由此帶來的尷尬。例如plain（平平、一般）來表示長得很丑，代替ugly,有go to a better world表達“死亡”。正是由于“編碼”與“解碼”間的距離在交際過程中起美“潤滑”作用，使得“不好說”的言語也適情適意。

2.2 模糊原則

You’ve lost your license.(你遺失了許可證)這句話很模糊，它可以婉指“Your fly is open”(你褲子上的拉鏈沒拉上)。如果直截了當，會使人難堪不已，似乎欠文雅，換個說法只是給對方一個模糊的提醒。從審美經(jīng)驗出發(fā)，這種模糊是指說話人為避開所要指的事物精確語言符號，而用一個外延很大的概念來代替，這樣給交際雙方帶來更大的回旋余地，也反映了委婉語的審美價值。在觸及禁忌事物時，這種籠統(tǒng)、抽象的概念往往淡化了“不好說”或“難聽的”的成份，如an economic thing,往往指經(jīng)濟上不景氣，甚至是經(jīng)濟危機 （economic crisis）?！肮と肆T工”稱“Industrial action”,其語義籠統(tǒng)含糊簡直叫人難捉摸。

2.3 禮貌原則

出于禮貌，說話人常常也拐彎抹角，即使是批評、責問，也很含蓄、婉轉(zhuǎn)，這既是給對方以適當?shù)亩Y遇，也是使自己因言談得體而得到別人的好感和尊重。語言學家Leech(1983)提出在交際中應尊循禮貌原則（politeness principle）,主要包括以下幾項內(nèi)容：

得體準則——減少表達有損于別人的觀點，盡量少讓別人付出代價，盡量讓別人得益。

慷慨準則——減少表達有利自己的觀點，盡量少使自己利益，盡量多讓自己付出代價。

選舉準則——減少表達對別人的貶損，盡量少贊譽自己、盡量多贊譽別人。

謙遜準則——減少表達對自己的贊譽，盡量少贊譽自己，盡量多貶低自己

一致準則——減少表達自己同別人的不一致，盡量減少同別人的分歧，盡量增大同別人一致。

同情準則——減少表達自己同別人感情對立的內(nèi)容，盡量減少同別人不和，盡量增大對別人的同情。

委婉語體現(xiàn)了“禮貌原則”中的一些特點，比如，學生“智力低下”，老師對家長僅稱“a bit slow for his age”。私生子一般不用“bastard”而用“l(fā)ove child”,表現(xiàn)出人們對私生子的太度。即使是一個債臺高筑的窮人也被人別出心裁的稱為negative saver(負儲蓄者)。

2.4 功利原則

委婉語也可通俗地稱為美化詞（cosmetic words）,美化一些令人不悅或有損尊嚴的事，以滿足人們心理需要，顧及到別人的面子，創(chuàng)造出美好的交際氛圍，如為了滿足乘客的尊嚴感，有些西方航空公司改變機艙等級稱謂：一等艙（First class）改稱豪華艙 （Deluxe class或 Premium class）,二等艙（Second class）改稱一等艙，三等艙改稱商務艙（Business class）或旅游艙（Tourist class）。這樣，有的旅館的房間等級分Deluxe;First class;standard; private.所有的這些在語義上都揚升了，從而達到適耳舒心，取悅于人的目的。Used car(二手車)聽起來就不怎么便服，改用pre-owned car就好多了，言語美就是人在具體的環(huán)境中所具有審美意識的具體表現(xiàn)，而言語美的功利性也通過這樣用的委婉語表露無遺?！皰寐牭恼f”可以遮羞、遮丑、體面、得體、圖吉利、有禮貌、顯得文雅，這也是委婉語構造的一個很重要原則。

3 委婉語的美學語義結(jié)構

審美意識是社會中的所有人共有的一種意識，就語言范疇來說，審美意識在語言的建構中總要頑強地表現(xiàn)自己，這也就是委婉語總也消亡不了，而且常用黨新的一個根本原因。下面我們從符號學的角度來闡釋委婉語這一特殊的語義現(xiàn)象。

“語義三角論”（semantic triangle）是由著名的語義學家Ogaen,C.L.&Richards提出來的，他們認為人腦的思維（thought）,表意符號民（symbol）以及所指對象（reference）三者之間構成如下三角關系：

圖1語義三角關系圖

這個三角形的底邊是虛線，說明符號所指對象并無直接的必然聯(lián)系，而是通過人腦的思維間接聯(lián)系的。而這種間接聯(lián)系一旦在人腦中確立起來，就成了“約定俗成”的語言。也就是說，當人們一聽到或一見到某個符號，就立刻想起它所指的對象。這里可以看出，語言符號與其所指對象之間的關系既是任意的，又是約定俗成的，一般人根本不會覺察到這是里頭是兩碼事，卻是“語言符號”與”所指對象“之間劃等號，比如說到“死”(die)或“小便”（urinate）等禁忌語（taboo）就會立即想起它所指的不快或不雅的事物，而委婉語的功能是在于把這種語義關系有效地加以曲折化，表現(xiàn)為兩個語義三角：

符號1是禁忌語，符號2是委婉語，符號1與符號2分別與思維構成兩個三角形，也就是說，首先必須由符號2委婉語通過思維與符號1禁忌語聯(lián)系起來，然后由符號1通過思維與所指的對象聯(lián)系起來，于是“符號”與“所指”之間的關系就多了一層曲折，從而達到委婉的目的。

在語義表達過程中，主體意識是最能動的要素，并且主體意識中最重要的，就是作為意識結(jié)構中樞的，支配著人們的感知方式，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的價值觀，言語美就是具體的人在具體的環(huán)境中所具有的審美意識或?qū)徝纼r值觀的具體表現(xiàn)，由于人的價值觀的趨美性與趨好性，在言語活動中最普遍的求學策略是“揀好聽的說”，即使“不好說”、“不宜說”為了達到交際目的，也常換個間接說法，這也是語言本身的審美屬性意義的自然表現(xiàn)。

4 結(jié)語

人的審美觀念很大的影響著語言，影響著言語活動，顯然也影響著委婉語的產(chǎn)生與運用，本文討論的幾項構造原則，從不同側(cè)面、不同程度上反映了人們共有的審美觀念，它們之間不是獨立的，而是互相貫通的。當然，表現(xiàn)出語言美的手段可能還有很多，本文僅從美學方面對委婉語作了一方探微和嘗試。

[1]何自然.語用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

[2]范家材.英語修辭賞析[M].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1992.

[3]李鑫華.英語修辭格詳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4]李國南.辭格與詞匯[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5]錢冠連.美學語言學[M].深圳：海天出版社，1992.

[6]Leech,G..Pri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Longman,1983.

[7]Levison.Pragmatic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3.

[責任編輯：章建文]

H315

A

1674-1102(2010)05-0090-03

2010－07－18

安徽省高等學校人文社科項目（2010sk512）。

余義兵(1972-)，男，安徽青陽人，池州學院外語系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為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