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2007年6月22日,歐盟通過了第一份系統(tǒng)全面的中亞戰(zhàn)略文件——《歐盟與中亞:新伙伴關系戰(zhàn)略》。歐盟對中亞戰(zhàn)略進行調整,是與它對中亞地區(qū)追求戰(zhàn)略目標所提出挑戰(zhàn)的認知密不可分的。由于歐盟在中亞地區(qū)的利益主要集中在安全與能源領域,因此安全與能源方面的挑戰(zhàn)也就構成歐盟最為關注的問題。在安全方面,中亞地區(qū)向歐盟提出了恐怖主義襲擊、毒品走私泛濫、各國可能出現(xiàn)國家失敗、該地區(qū)跨國性問題的錯綜復雜,以及所有這些因素的相互糾結五個方面的挑戰(zhàn);而為了獲取中亞-里海能源,歐盟必須克服該地區(qū)能源生產(chǎn)與輸出的現(xiàn)實困境、俄羅斯對中亞-里海能源的控制,以及中亞國家在能源輸出問題上對西方國家的模糊態(tài)度三個方面的障礙。對以上幾個方面挑戰(zhàn)與障礙的認知,構成了歐盟全面調整其中亞戰(zhàn)略的重要現(xiàn)實依據(jù)。
[關鍵詞] 歐盟 中亞戰(zhàn)略 挑戰(zhàn)
中圖分類號:D81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1369(2007)6-0065-09
前言
長期以來,在中亞地區(qū),歐盟不過是一個邊緣性的參與者。[1]“9·11”事件之后,隨著中亞地區(qū)局勢的發(fā)展以及歐盟自身所面臨外部環(huán)境的變化,歐洲政界與學界越來越意識到中亞地區(qū)對于歐盟維護自身安全與保障更廣泛的利益所具有的重大意義。特別是隨著歐盟兩度東擴為擁有27個成員國的龐大超國家組織,歐盟在重新審視擴大后的歐洲與其新鄰國之間關系的背景下,于2004年5月12日通過了歐洲睦鄰政策(European Neighbourhood Policy,ENP)。盡管中亞五國目前并非歐盟的直接鄰國,因此ENP并沒有將五國納入其中,但鑒于這些國家已經(jīng)是“歐盟鄰國的鄰國”,[2]加強與這些國家的關系被列入歐盟的既定議事日程。正是在此背景下,2007年6月22日,歐盟理事會審議并通過了由德國起草的《歐盟與中亞:新伙伴關系戰(zhàn)略》(The EU and Central Asia:Strategy for a New Partnership)這一文件(以下簡稱《新中亞戰(zhàn)略》)。該文件是歐盟在中亞國家獨立以后所通過的第一份全面系統(tǒng)的中亞戰(zhàn)略文件?!缎轮衼啈?zhàn)略》的出臺,體現(xiàn)了該地區(qū)在歐盟對外戰(zhàn)略中地位上升這一事實。
歐盟之所以出臺新中亞戰(zhàn)略,是與它對中亞地區(qū)追求戰(zhàn)略目標提出的挑戰(zhàn)的認知密不可分的。由于歐盟在中亞地區(qū)的利益主要集中在安全與能源領域,因此安全與能源方面的挑戰(zhàn)是歐盟最為關注的問題。在歐盟看來,中亞地區(qū)復雜的安全形勢為歐盟帶來的傳統(tǒng)與非傳統(tǒng)安全威脅,以及歐盟為獲取中亞-里海能源所面臨的挑戰(zhàn),對歐盟維護其在中亞地區(qū)的利益、擴大在該地區(qū)的影響,甚至維護其本土安全構成了嚴峻的挑戰(zhàn)。這種狀況要求歐洲積極介入中亞事務,通過重塑中亞國家的發(fā)展方向來實現(xiàn)“一個更加安全世界里的歐洲”的整體目標。就此而言,積極應對歐盟為實現(xiàn)中亞地區(qū)安全與能源方面的戰(zhàn)略目標提出的挑戰(zhàn),構成了歐盟全面調整其中亞戰(zhàn)略的重要依據(jù)。
安全方面的挑戰(zhàn)
隨著東擴后的歐盟與中亞國家在地理范圍上的距離越來越近,中亞地區(qū)的安全局勢自然構成了歐盟在與各國進行交往中必須予以考慮的重要因素。中亞與高加索地區(qū)安全地位的脆弱性,引起了歐盟對歐亞地區(qū)傳統(tǒng)與非傳統(tǒng)因素“外溢”到歐盟境內的嚴重憂慮。盡管歐盟內部在歐亞地區(qū)對歐盟安全威脅的具體構成及嚴重程度等方面存在分歧,但中亞甚至更廣泛意義上的歐亞地區(qū)在傳統(tǒng)與非傳統(tǒng)安全方面對歐盟提出了挑戰(zhàn)卻是一個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的問題。
在西方國家與學術界看來,中亞國家為歐盟所帶來的傳統(tǒng)與非傳統(tǒng)安全威脅主要包括以下五個方面:
(1)中亞地區(qū)越來越嚴重的暴力恐怖主義。在1999與2000年間發(fā)生了烏茲別克斯坦伊斯蘭運動(Islamic Movements of Uzbekistan,簡稱“烏伊運”)入侵烏茲別克斯坦與吉爾吉斯斯坦并公然發(fā)動恐怖主義襲擊這一事件以后,中亞地區(qū)的恐怖主義組織與激進伊斯蘭主義勢力引起了國際社會包括歐盟國家越來越多的關注。在2001年美國在阿富汗開始開展代號為“持久自由行動”的軍事行動之后,“烏伊運”的軍事領導人納曼干尼確認被美國領導的聯(lián)軍打死,該組織的勢力也因此遭到了嚴重的削弱。然而,IMU的式微并未有效緩解中亞各國面臨恐怖主義襲擊的威脅。根據(jù)中亞國家媒體的報道,在2001年以后,各國均遭到了程度不同的恐怖主義襲擊,其中尤以烏、吉兩國的受襲最為頻繁。[3]3-9總而言之,恐怖主義現(xiàn)象的凸顯,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到中亞地區(qū)的穩(wěn)定,同時會威脅到歐盟在該地區(qū)利益的實現(xiàn),甚至可能直接影響到歐盟成員國的本土安全。
(2)中亞國家成為流入歐洲毒品的重要中轉站。在歐盟國家看來,與歐盟的安全局勢直接相關的中亞非傳統(tǒng)安全因素主要是經(jīng)由該地區(qū)流入歐盟的阿富汗毒品走私。[4]22-25,37據(jù)統(tǒng)計,在流入歐盟成員國的阿富汗毒品中,大約有65%是經(jīng)由中亞國家流入的。其中,英國毒品市場上的海洛因超過90%來自于阿富汗。除了毒品問題帶來的直接安全威脅之外,歐盟至為關注的另一問題是中亞地區(qū)猖獗的毒品走私對中亞地區(qū)穩(wěn)定造成的嚴重負面影響。根據(jù)瑞典烏普薩拉大學(Uppsala University of Sweden)歐亞研究所(Institute of Eurasia Studies)研究人員斯萬特·科納爾(Svante Cornell)與尼古拉斯·L.P.斯萬斯特朗(Niklas L.P.Swanstròm)的深入研究,由于阿富汗流經(jīng)中亞國家的毒品走私活動不僅僅只是一個經(jīng)濟活動,而且還與有組織犯罪勢力、伊斯蘭極端主義分子、洗錢活動、恐怖主義勢力等糾結在一起,因此毒品貿易已經(jīng)影響到了中亞各國的軍事安全、政治安全、社會安全與生態(tài)安全四個國家安全維度,從而給中亞國家及周邊國家提出了重大的挑戰(zhàn)。[5]16,10-18根據(jù)他們兩人的研究,中亞地區(qū)的毒品貿易主要通過以下三個途徑影響各國的安全形勢:首先,毒品貿易帶來了豐厚的利潤,為中亞地區(qū)的極端主義勢力與恐怖主義勢力提供了雄厚的財力支持;其次,毒品貿易已經(jīng)滲透到了中亞國家生活的各個領域,甚至中亞國家的許多政府高官都已經(jīng)參與到了毒品走私活動中,從而導致了該地區(qū)的“國家犯罪化”;最后,毒品的泛濫,引起了中亞國家吸毒人口的急劇增加,大量人口吸食毒品使得中亞各國艾滋病等傳染病迅速蔓延以及與毒品走私相關的犯罪活動猖獗,中亞國家的衛(wèi)生狀況與社會秩序因此而急劇惡化。[5]20鑒于中亞國家目前財力有限以及國家安全力量的捉襟見肘,阿富汗毒品走私問題給各國帶來的挑戰(zhàn)在短期內不會得到有效的改善,因此中亞地區(qū)毒品走私問題為歐洲國家?guī)淼默F(xiàn)實或潛在的威脅都將是歐洲國家持續(xù)關注的重要問題。
(3)中亞國家可能發(fā)生的國家失敗及由此引發(fā)的動蕩。一直以來,中亞國家能否順利地實現(xiàn)轉型,始終是歐盟至為關切的重大問題。從2005年開始,中亞地區(qū)先后發(fā)生了一系列引發(fā)國際社會廣泛關注的事件,其中尤以2005年3月吉爾吉斯斯坦的“郁金香革命”(Tulip Revolution)、2005年5月烏茲別克斯坦的“安集延事件”(Andijan event)、2006年12月土庫曼斯坦原總統(tǒng)尼亞佐夫的逝世這三件事最引人注目。它們的發(fā)生及它們在各自國家內所引發(fā)的后續(xù)發(fā)展,向國際社會傳達了一個明確的信息:目前正處于全面轉型階段的中亞各國,其國內局勢均存在程度不等的脆弱性。除了需要維護國內穩(wěn)定這一重要任務之外,中亞國家還面臨著促進國家經(jīng)濟發(fā)展、改善人民生活狀況、消除各種內外部安全威脅、鏟除阻礙實現(xiàn)國家政局穩(wěn)定的地區(qū)權力爭奪與根深蒂固的部落政治等重要問題,因此中亞國家正在全面展開的國家轉型還面臨重重困難。鑒于此,有歐洲人士認為:“在中亞(與高加索)地區(qū),首當其沖的安全威脅來自于這些國家的內部安全赤字”[6]。由于中亞各國都存在著嚴重管理不善的問題,有人認為這些國家有可能演變?yōu)橛麌谊P系學者巴里·布贊(Burry Buzan)意義上的“虛弱國家”與美國前國家安全委員會副主席格拉漢·福勒(Graham Fuller)意義上的“失敗國家”[7]。誠如歐盟在一份戰(zhàn)略文件中所指出的,目前中亞國家中普遍存在的“貧困、收入不平衡,以及各國在解決這些問題時所遭遇到的挫折,為恐怖主義與跨國犯罪活動在該地區(qū)的滋生提供了沃土,而且進一步惡化了各國的國內政治體系與經(jīng)濟貿易狀況”,所以“歐盟將安全與各國政府的良治視為歐盟在中亞地區(qū)致力實現(xiàn)的關鍵目標”。[8]16,5
(4)中亞國家還存在可能引發(fā)國家間沖突的跨國性問題。中亞國家之間存在復雜的邊界劃分、恐怖主義越境活動、資源共享、環(huán)境污染、族群沖突等極為復雜的跨國性問題。這些跨國性問題的存在,本來要求中亞各國攜起手來,通過建立區(qū)域性合作機制合力解決問題。然而,令人費解的是,截至目前中亞國家尚未建立起一個僅涵蓋中亞五國的地區(qū)合作組織。[9]而跨國性問題的久拖不決,進一步削弱了各國之間的本來就低的互信。如此一來,中亞國家就陷入了一個各國對其鄰國只存在較低程度的信任,而較高程度信任關系的缺失導致地區(qū)間合作步履維艱這一惡性循環(huán)之中。盡管當前中亞國家之間的外交關系正在經(jīng)歷較小幅度的改善,但各國對建立地區(qū)性合作機制的政治愿意仍然處于低水平上。[10]可以預言,如果存在于中亞國家中的那種以維護“國家主權”的名義拒絕參與地區(qū)性合作機制的民族主義情緒居高不下,那么中亞國家就不可能在地區(qū)一體化的道路上走得太遠。而且更讓人擔心的是,如果有朝一日這些跨國性問題日趨嚴重,那么爭端中的當事方就有可能采取激烈手段來解決問題,這樣一來在中亞地區(qū)發(fā)生國家間沖突就不再是不可想象的事。[11]這種可能性的存在,無論對中亞地區(qū)的鄰國來說,還是對那些與中亞國家相距遙遠、但在該地區(qū)存在著重大利益內容的大國或國際行為體而言,都是一種災難性的前景。歐盟之所以將對中亞國家的援助資金相當多的一部分投入到有助于加強中亞國家間合作水平的區(qū)域性項目上,就是希望通過推動中亞國家間的合作,以提高各國間的互信水平與激發(fā)各國參與地區(qū)性合作項目的熱情。
(5)前述威脅因素的相互糾纏使中亞國家的安全局勢更趨復雜。中亞各國面臨的恐怖主義勢力發(fā)展、毒品走私泛濫、政府管理能力低下、諸多跨國性問題停滯不前等問題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互糾結在一起。各種威脅因素的同時并存,一方面對該地區(qū)各國提出了非常嚴峻的挑戰(zhàn),延緩了各國的國家建構過程,不利于它們有效地維護自身的主權與獨立;另一方面也提醒了那些致力于擴大在中亞地區(qū)影響的國際行為體,在它們積極介入中亞地區(qū)事務以謀取自身利益時,需要對中亞地區(qū)存在的各種威脅因素進行認真考慮,避免一旦處理不當破壞該地區(qū)的穩(wěn)定與和平。
中亞國家所面臨的安全威脅是極為復雜的,這就使得任何著眼于單個威脅因素的解決措施均無助于中亞整體安全局勢的改善。這種局面對于那些積極介入中亞事務的地區(qū)大國而言,一方面要求它們注意該地區(qū)的安全局勢惡化可能為本國利益的實現(xiàn)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同時也提示它們在參與中亞事務時,必須以一種較為全面與謹慎態(tài)度來處理與該地區(qū)國家之間的關系。
能源方面的挑戰(zhàn)
近年來,為了確保其成員國的能源安全,歐盟出臺了一系列能源方面的戰(zhàn)略文件,并規(guī)劃出了歐盟用以實現(xiàn)其能源戰(zhàn)略的三大目標,歐盟及其成員國應該努力的具體方向與行動計劃。[13]然而,即使歐盟在能源問題上做出許多重大的努力,但在受到各種內外部因素制約的背景下,歐盟能否順利、有效地應對其所面臨的能源挑戰(zhàn)依舊是一個未知數(shù)。在內部問題上,歐盟所面臨的挑戰(zhàn)主要來自于成員國對建立歐盟一體化能源市場的抵制,[12]以及各成員國出于維護自身能源安全的考慮在對待俄羅斯態(tài)度上存在的嚴重分歧。[14]而在外部因素中,歐盟的能源戰(zhàn)略所面臨的主要挑戰(zhàn)主要來自能源供應地的不穩(wěn)定、歐盟嚴重依賴俄羅斯能源所帶來的潛在風險等方面。而具體到歐盟的中亞-里海能源政策上,歐盟所面臨的主要挑戰(zhàn)來自中亞-里海能源在世界能源市場上地位的不確定性與從該地區(qū)出口面臨著諸多障礙、俄羅斯對中亞能源出口的控制,以及中亞在能源出口路線問題上的模糊態(tài)度這三個主要方面。
1.獲取中亞-里海能源的現(xiàn)實困境
鑒于該地區(qū)儲藏有豐富的能源資源,中亞-里海地區(qū)普遍被人們認為是“第二個波斯灣”。然而,就目前該地區(qū)向世界能源市場出口的石油與天然氣而言,它們在國際能源市場上的地位有被夸大的成分。據(jù)統(tǒng)計,2005年里海沿岸的石油日產(chǎn)量為190萬桶,而2005年全年的天然氣產(chǎn)出為3萬億立方米,石油與天然氣產(chǎn)量分別占世界能源石油與天然氣總產(chǎn)量的2%與4%。根據(jù)美國能源署的統(tǒng)計,2004年阿塞拜疆、哈薩克斯坦與土庫曼斯坦這三個里海沿岸國家的石油產(chǎn)量與天然氣產(chǎn)量分別占世界能源市場石油與天然氣總產(chǎn)量的約1%與2%。[3]41中亞國家石油與天然氣的能源生產(chǎn)率尚且如此之低,那么里海沿岸國家用來供應全球能源市場的出口能源量自然不可能太多。正是考慮到里海能源生產(chǎn)與出口水平的低下,許多西方觀察家對美國與歐盟不遺余力地獲取中亞-里海能源資源提出了強烈的質疑。它們認為,鑒于中亞-里海能源資源在世界能源市場上的地位并不確定,西方國家不應該對該地區(qū)在幫助西方國家實現(xiàn)能源進口多元化抱過高的期待。[4]22-25不僅如此,還有人指出,將中亞-里海地區(qū)能源輸向世界市場還面臨著極為復雜的地緣政治、政治、經(jīng)濟、法律、國際競爭等一系列問題,這就進一步加大了西方國家獲得該地區(qū)能源的難度。[14]
而就中亞國家的能源出口而言,有人認為它面臨著三個方面的重要障礙:首先就是中亞國家不穩(wěn)定的投資氛圍限制了對外投資的流入。如果沒有穩(wěn)定的外來投資,那么中亞國家及地區(qū)之間的基礎設施根本不足以承擔中亞能源出口多元化的重任。其次,中亞各國豐富的能源資源,包括吉爾吉斯斯坦與塔吉克斯坦充沛的水電資源,為它們帶來的豐厚財政收入。然而這些收入中的很大一部分并沒有被用來促進各國經(jīng)濟發(fā)展與增加人民福利,而是被各國政府官員所貪污。最后,中亞地區(qū)能源產(chǎn)業(yè)的興旺引起了恐怖主義分子與極端宗教主義勢力的注意,他們可能對各國及該地區(qū)的油氣管道進行破壞,這種可能帶來的威脅提高了在中亞地區(qū)投資能源產(chǎn)業(yè)的風險。對于哈薩克斯坦、烏茲別斯坦、土庫曼斯坦來說,這種威脅尤為現(xiàn)實。
此外,歐盟獲取中亞-里海地區(qū)的能源資源還面臨著來自于其他國際性行為體的激烈競爭。在目前的中亞及里海地區(qū),已經(jīng)有俄羅斯、美國、中國、日本、印度、土耳其、伊朗等國家介入到了獲取能源的競爭中,盡管各國獲取中亞及里海能源所取得的成績有所不同,但一個不爭的事實卻是該地區(qū)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或提出了多條能源輸出方案。[15]撇開因為經(jīng)濟效益以及俄羅斯在該地區(qū)能源出口中所處的重要地位等因素導致這些能源管線具有不同的優(yōu)先次序不談,即使該地區(qū)的能源出口國同意修建所有這些管線,該地區(qū)的能源儲藏能否滿足這些需求也是一個值得仔細研究與論證的問題。在這種背景下,盟致力于通過獲取中亞-里海能源資源來實現(xiàn)其能源進口多元化的目標,似乎顯得有點期待過高。[16]
2.歐盟對來自俄羅斯能源的依賴與俄羅斯對中亞能源出口的控制
在歐盟國家的能源來源地中,俄羅斯、挪威、中東與北非四個地區(qū)供應了歐盟國家大部分的能源資源。其中,俄羅斯在歐盟能源政策中的地位最為顯著。在2004年,27個歐盟國家從俄羅斯分別進口了29%與27%的石油與天然氣,而且根據(jù)歐盟的估計,俄羅斯在歐盟能源供應中的地位將會越來越重要。而就目前來說,尤其讓歐盟警惕的是,在部分歐盟成員國中,俄羅斯的天然氣享有者近乎壟斷性的地位(見下表)。因此,俄羅斯在能源問題上的政策與動向,無疑是歐盟密切加以關注的問題,同時也構成了歐盟保障其能源安全所面臨的最大挑戰(zhàn)之一。[17]
歐盟之所以在2006年下半年開始積極計劃出臺新的中亞戰(zhàn)略,與歐盟對各成員國嚴重依賴俄羅斯的能源進口,以及普京政府開始越來越倚重俄羅斯在世界能源市場的重要地位來向其他國家施壓以獲取國家利益密切相關。2005年12月底至2006年初與2007年1月,俄羅斯先后與格魯吉亞和白俄羅斯發(fā)生了兩場能源爭端。俄羅斯對這兩個國家能源問題的政策立場,不僅嚴重地影響到俄羅斯對歐洲國家的能源供應,使歐盟國家成為這兩次能源爭端中被殃及的池魚;或許影響更為深遠的是,俄羅斯動輒以能源為武器迫使其他國家接受俄羅斯在相關問題上立場的做法,破壞了俄羅斯作為歐盟可靠能源合作伙伴的印象,使歐盟國家意識到自身能源地位的脆弱。有人對歐盟對這次事件的反應形象地稱之為“驚醒夢中人”。[18]為了保障自身的能源安全,歐盟早就認為必須積極地開拓新的能源進口渠道,以實現(xiàn)歐盟能源進口渠道的多樣化,最終降低歐盟對俄羅斯能源的過度依賴。但是,直到這兩次能源事件之后,歐盟才真正地把獲取中亞與里海地區(qū)的能源資源視為其能源政策的優(yōu)先課題。如俄-格能源爭端之前,歐盟一度對美國所支持的通過里海湖底興建一條將哈薩克斯坦或土庫曼斯坦天然氣輸往土耳其的跨里海能源管線不甚積極。然而,這兩次事件發(fā)生之后,歐盟對將擬議中的該管線與巴庫-第比利斯-杰伊漢(Baku-Tbilisi-Ceyhan)管線[19]連接起來,把中亞地區(qū)的天然氣經(jīng)過土耳其輸往歐洲表現(xiàn)出現(xiàn)出了越來越大的興趣。[20]同時,歐盟對南高加索管線與Nabucco天然氣管線等涵蓋中亞國家的能源管線的大力支持與積極推動,同樣反映了歐盟迫切希望擺脫俄羅斯能源控制的愿望。[21]
資料來源:Paul Belkin.The European Union's Energy Security Challenges.Washington,D.C:CRS Report Order Code RS33636 of Library of America Congress,Updated 7 May,2007:6
盡管歐盟已經(jīng)意識到過度依賴俄羅斯的能源進口將會給其自身能源安全帶來損害,然而,歐盟的中亞-里海能源政策卻不得不面對另一個極富挑戰(zhàn)意味的事實:俄羅斯對中亞出口能源的控制。有人指出,即使到了今天,中亞與俄羅斯在能源領域還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盡管獨立以來中亞國家新建了一些新的能源基礎設施,但中亞地區(qū)向國際市場輸送能源的大部分基礎設施仍然是蘇聯(lián)時代建成的,而且那些新建的能源設施輸送設施的輸送能力仍然處于較低的水平上。[22]而在歐盟進口的俄羅斯能源中,特別是天然氣,有相當大一部分就是俄羅斯從中亞進口再轉輸入歐洲的。如據(jù)統(tǒng)計,在2005年,為了滿足國內消費和向國外出口的天然氣,俄羅斯從從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及哈薩克斯坦三國進口了500億立方米天然氣,超過俄羅斯天然氣消耗總量的10%。[20]俄羅斯對中亞地區(qū)天然氣的嚴重依賴,進一步增加了歐盟通過俄羅斯進口中亞國家天然氣的風險。這也是歐盟國家致力于繞過俄羅斯,興建通過里海海底、阿塞拜疆、格魯吉亞、土耳其等友好國家能源管線的重要原因。
3.中亞國家在能源出口問題上的模糊態(tài)度
歐盟,甚至包括美國在內的整個西方,在獲取中亞能源資源還面臨另外一個重要挑戰(zhàn),這就是中亞國家在能源政策問題上的模糊立場與實用主義態(tài)度。在當前西方國家的中亞能源政策中,由于哈薩克斯坦與土庫曼斯坦(某種程度上還包括烏茲別克斯坦)擁有較為豐富的油氣資源,因此西方國家對這兩個國家支持西方國家提出的能源管線寄予厚望。然而,有批評者直截了當?shù)刂赋觯谀壳肮茉闯隹趪乐匾蕾嚩砹_斯出口路線以及哈政府奉行大國平衡外交政策的背景下,西方國家不能指望哈薩克斯坦忤逆俄羅斯的意愿與關切,將能源出口線路的重點轉移到美國與歐盟極力支持的油氣管道上來。[23]西方人士的這一憂慮在2007年得到證實。2007年5月12日,哈薩克斯坦與俄羅斯、土庫曼斯坦、烏茲別克斯坦達成協(xié)議,四國同意在更新和改造現(xiàn)有從中亞通往俄羅斯的“中亞-中央”輸氣管道的基礎上建設一條新的沿里海天然區(qū)管線。該管線建成以后,將能夠將土庫曼斯坦的天然氣經(jīng)哈薩克斯坦通過俄羅斯輸往歐洲。[24]盡管該協(xié)議的參與國哈薩克斯坦與土庫曼斯坦表示仍會考慮參加主要由歐美主導的跨里海輸氣管道,但后者顯然面臨強大的競爭,甚至有被取而代之的危險??梢韵胍?,該協(xié)議的達成,對美國與歐洲希望實現(xiàn)中亞能源進口多元化的努力無疑是一種沉重的打擊;而哈薩克斯坦與土庫曼斯坦在這件事情上的立場,無疑提醒了美國與歐洲決策者,指望哈、土真誠地支持西方國家實現(xiàn)中亞能源出口多樣化的目標,西方國家還有許多艱巨的工作要做。
總而言之,盡管歐盟對通過獲取中亞及里海能源資源來實現(xiàn)其能源進口多元化的目標抱有很高的期待,并為此投入大量的資源。然而,鑒于開采和輸送中亞與里海能源面臨著政治、經(jīng)濟、法律、技術等一系列障礙,面臨著俄羅斯對中亞能源出口的控制、中亞國家在能源輸出問題上的搖擺態(tài)度等復雜問題,歐盟能否實現(xiàn)其預期目標還有待觀察。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歐盟與美國等西方國家在參與中亞及里海能源資源角逐時,能否有效地應對所有這些挑戰(zhàn),將是對西方國家決策者政治智慧與投入巨額資金政治意愿的重大考驗。鑒于2007年中亞地區(qū)能源發(fā)展局勢遠超出歐盟與美國的掌控,而且這種局勢的發(fā)展使西方國家實現(xiàn)里海與中亞地區(qū)能源出口多元化的努力明顯受挫,西方國家內部d72ba9a0a0baab101418e41fde973a3558e0a6301255d9906f1cd1b414da262b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提醒本國決策者應該謹慎對待中亞-里海能源資源在實現(xiàn)西方能源進口多元化目標中客觀地位的聲音。如2006年4月26日在向美國國會作證的時候,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俄羅斯與歐亞研究項目高級研究員馬修·B.奧爾柯特(Martha B.Olcott)就中亞及里海地區(qū)能源局勢提醒美國決策者說:“中亞地區(qū)的能源儲藏非常豐富,然而,不能夸大該地區(qū)的能源對于滿足美國與歐洲國家能源需求方面所起的作用”。[25]可以預料,隨著俄羅斯在競爭中亞能源資源取得階段性的重大勝利,西方國家,包括歐盟內部將會掀起有關“中亞-里海能源在西方國家能源戰(zhàn)略中具有怎么的地位”問題的激烈討論。
結論
總而言之,《新中亞戰(zhàn)略》的通過,為歐盟全面介入中亞事務與“實踐對中亞國家的承諾”提供了“政治綱領”與“政策框架”。[26]在該文件中,歐盟強調了中亞地區(qū)在國際地緣政治格局中的重要地位,并勾勒出了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歐盟致力于實現(xiàn)的目標。除此之外,該文件還規(guī)劃了歐盟在未來一段時間內與中亞國家進行合作的優(yōu)先領域,并擬定了在民主、法制、教育、貿易與經(jīng)濟發(fā)展,能源與交通,水資源管理等領域與各國進行合作的主要工具。為了實現(xiàn)在中亞地區(qū)的戰(zhàn)略目標,歐盟不僅創(chuàng)設了“歐洲教育倡議”(Europe Education Initiative)、“歐盟法制倡議”(Europe Rule of Rule Initiative)等新的政策工具,而且還計劃在地區(qū)層面上與各國部長定期進行政治對話,針對各國則計劃定期召開“人權對話"(Human Rights Dialogue)等?;蛟S更值得注意的是,歐盟計劃于2007—2013年7年間向中亞各國提供7.50億歐元的援助資金,這與歐盟從1991年至2006年16年間累計提供的援助資金才13.9億歐元構成鮮明的對比。[8]42
通過對《新中亞戰(zhàn)略》的文本及歐盟最近一兩年在中亞地區(qū)的活動的考察,可以發(fā)現(xiàn)歐盟的中亞戰(zhàn)略已經(jīng)展示出了以下幾個方面的特征:①繼續(xù)重視官方援助在歐盟中亞戰(zhàn)略中的地位,不僅加大了對中亞國家的援助力度,而且從2007年開始利用開發(fā)合作工具(Development Cooperation Instrument)等新援助工具來貫徹歐盟的中亞援助計劃;②增進與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在中亞問題上的合作與協(xié)調,以共同應對阿富汗與中亞地區(qū)安全局勢向它們提出的挑戰(zhàn),促進該地區(qū)的和平與穩(wěn)定;③在能源問題上與美國及日本等西方大國協(xié)調立場,共同對俄羅斯控制中亞能源的努力進行抵制,并通過各種手段吸引中亞國家參與西方國家主導或支持的能源管線項目;④在民主問題上,由于吉爾吉斯斯坦與烏茲別克斯坦分別在2005年3月“郁金香革命”和2005年5月“安集延事件”后并沒有奉行親西方路線,反而增強了中亞國家對西方國家在該地區(qū)推進民主的猜忌與戒備,歐盟開始緩和在民主問題上的姿態(tài),把關注點主要放在安全與能源這兩個問題上等。
值得指出的是,盡管歐盟加大了對中亞地區(qū)的關注力度,并對2007年前的中亞做了大幅度的調整,但歐盟能否實現(xiàn)其預期戰(zhàn)略目標仍是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問題。大體而言,歐盟所面臨的制約因素主要來自于兩個方面:一是歐盟對中亞地區(qū)長期的投入不足,使得歐盟不可能在短期內獲得俄羅斯與美國在中亞地區(qū)所具有的那種影響力。[27]二是盡管得益于長期以來對中亞地區(qū)事務上有限度的介入,使歐盟在中亞國家獲得了一種溫和的形象。然而歐盟近年來在中亞地區(qū)事務如2005年烏茲別克斯坦“安集延事件”上的強硬態(tài)度,[28]使得對民主極為恐懼的中亞國家降低了對歐盟的信任。[29]有鑒于此,似乎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只要歐盟對中亞國家的援助水平?jīng)]有得到強有力的提升,以及歐盟不緩和對中亞各國民主與人權的批評,那么歐盟就不太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成為中亞地區(qū)舉足輕重的外部行為體。雖然由于歐盟通過新的中亞戰(zhàn)略時日尚短,使得我們對于歐盟在通過《新中亞戰(zhàn)略》之后的后續(xù)行動與長期影響進行全面衡量還為時尚早;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歐盟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地介入中亞事務,必然會使大國云集的該地區(qū)發(fā)展方向更加不確定,從而也會間接增加中國發(fā)展與中亞國家間友好關系的難度。
注釋:
[1]Neil MacFarlane.Caucasus and Central Asia:Towards a Non-Strategy.Geneva Centre for Security Policy Occasional Paper Series,Aug 2002(37):1
[2]First meeting of the European Union Troika Foreign Ministers with the five Central Asian states.http://www.auswaertiges-amt.de/diplo/en/AAmt/BM-Reisen/2007/Zentralasien-Maerz2007.html
[2]The European Council.The EU and Central Asia:Strategy for a New Partnership.Brussels:EU,21-22 June,2007//歐盟官方網(wǎng)站http://register.consilium.europa.eu/pdf/en/07/st10/st10113.en07.pdf.也可參考趙青海.歐盟新中亞戰(zhàn)略評析.國際問題研究,2007(5):36-41
[3]Jim Nichol.Central Asia:Region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 for U.S.Interests.Washington,D.C.:CRS Report Order Code RL30294 of Library of America Congress,Updated April 26,2007
[4]Michael Mihalka.Not Much of a Game:Security Dynamics in Central Asia.The China and Eurasia Forum Quarterly,2007,5(2)
[5]Svante E.Cornell and Niklas L.P.Swanstròm.The Eurasia Drug Trade:The Challenges to Regional Security.Problems of Post-Communism,July/August 2006,53(4)
[6]Ondrěj Ditrych.New Threats in Central Asia and the Caucasus and European Security.Praha,Czech Republic:Association for International Affairs Policy Paper,November 2006:2
[7]Barry Buzan.People,States and Fear.Hemel Hempstead:Harvester Wheatsheaf,1991:100-104; 根據(jù)福勒的觀點,所謂“失敗國家”也就是那些“國家權威、法律規(guī)范崩潰以及中央政府對各政府機構失去控制,從而導致無政府狀態(tài)、法律失序及犯罪活動等現(xiàn)象日益顯著”的國家。見Grham Fuller.The Future of Political Islam.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3:76
[8]The EU Commission.European Community Regional Strategy Paper for Assistance to Central Asia for the Period 2007-2013.Brussels:EU,27 April 2007
[9]2005年10月之前的中亞合作組織原本符合這一標準,但2004年10月俄羅斯的加入終止了這一進程。中亞合作組織的原型為哈薩克斯坦與烏茲別克斯坦于1994年1月所創(chuàng)建的一個統(tǒng)一經(jīng)濟空間計劃,吉爾吉斯斯坦與塔吉克斯坦隨后加入。作為一個地區(qū)論壇,該組織成立初期在削減成員之間的關稅以及消除貿易壁壘等方面取得了一些較小的進展。1998年6月,該組織更名為中亞經(jīng)濟同體。由于各成員國將越來越多的議題納入到該組織的框架當中,使其有效性日漸降低。在烏茲別克斯坦總統(tǒng)卡里莫夫的堅持下,該組織于2001年再度更名為中亞合作組織。該組織原來致力于擺脫俄羅斯的影響以推進中亞地區(qū)經(jīng)濟一體化,但2004年俄羅斯的加入終結了中亞各國排俄以推進地區(qū)一體化的進程。到了2005年10月,在歐亞經(jīng)濟共同體圣彼得堡峰會上,中亞合作組織宣布與歐亞經(jīng)濟共同體合并,各成員集體加入到歐亞經(jīng)濟共同體中去。不過自始至終,土庫曼斯坦都不是該組織的成員。
[10]Timurr DodaBaev.Towards Post-Soviet Central Asia Regional Integration:A Scheme for Transitional States.Tokyo:Akashi Shotem Co.Ltd,2004
[11]Farkhod Tolipov.Nationalism as a Geopolitical Phenomenon:The Central Asia Case.Central Asia Survey,2001,20(2):183-194
[12]歐盟能源戰(zhàn)略的三大目標即保障歐盟能源供應的安全性、保證歐洲市場經(jīng)濟的競爭力、確保歐洲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持續(xù)性。歐盟成員國出于維護自身國家主權的考慮,對向歐盟讓渡屬于國家主權范疇的重要內容——制定本國的能源政策——這一重要的權力均充滿疑惑。各國只樂意接受那些不具約束力的能源立法或管理規(guī)則,而不太可能立即接受歐盟所計劃制定的那些具有強制性的能源立法。
[13]Paul Belkin.The European Union's Energy Security Challenges.Washington,D.C:CRS Report Order Code RS33636 of Library of America Congress,Updated 7 May,2007:6
[14]Shirin Akiner ed.The Caspian:Politics,Energy and Security.Landon & New York:RoutledgeCurzon,2004
[15]截至2006年11月,有關中亞及里海地區(qū)已完成、正在建設中以及擬議中的能源管線可參考Ariel Cohen.U.S.Interests and Central Asia Energy Security.Backgrounder,November 15,2006,No.1984:3-5
[16]Rovshan Ibrahimov.Nabucco:Project with Strange Name and Mysterious Intentions.Energy Review,26 March,2007,Issue 12:3-4
[17]對于俄羅斯與歐盟之間錯綜復雜的能源關系以及歐盟投資俄羅斯能源領域的可行性比較詳細的討論見Andrew Monaghan and Lucia Montanaro-Jankovski.EU-Russia Relations:The Need for Active Engagement.European Policy Centre (EPC) Issue Paper,March 2006 No.45:5-28
[18]Paul Belkin.The European Union's Energy Security Challenges.Washington,D.C:CRS Report Order Code RS33636 of Library of America Congress,Updated 7 May,2007:5
[19]該項目已于2006年5月建成輸油。
[20]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Central Asia:What role for the European Union.Report No113,10 April 2006:4
[21]Nobuo Tanaka.Gas for Europe:New Competition,Routes,Suppliers - A Role for Nabucco? 14 September,2007,Budapest Hungary,http://www.iea.org/Textbase/speech/2007/tanaka/budapest.pdf
[22]Vladimir Paramonov and Aleksey Strokov.Structural Interdependence of Russia and Central Asia in the Oil and Gas Sectors.Defence Academy of the United Kingdom:Conflict Studies Research Centre Central Asia Series 07/ 16E,June 2007:1-13
[23]Olga Oliker.Kazakhstan's Security Interests and Their Implications for the U.S.-Kazakh Relationship.The China and Eurasia Forum Quarterly,2007,5(2):63-72
[24]俄哈土烏四國就天然氣合作項目達成一致.人民日報.2007-05-13:03
[25]Martha Brill Olcott,Senior Associate,Russia and Eurasia Program,Carna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Testimony to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Committee o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Subcommittee on the Middle East and Central Asia.Hearing:U.S.Policy in Central Asia:Balancing Priority(Part II) of April 26,2006.109th Congress Second Session April 26,2006 Serial No.109-186:38
[26]The European Council.The EU and Central Asia:Strategy for a New Partnership.Brussels:EU,21-22 June,2007:16; Colombe de Mercey.Newsletter on Eastern Europe,the Caucasus and Central Asia,May - July 2007.Brussels:Aprodev Policy Officer for Eastern Europe,the Caucasus and Central Asia,http://www.aprodev.net/cee/documents/newsletter/2007/Newsletter%20July%202007.pdf
[27]如據(jù)統(tǒng)計,在1992年至2005年間14年間,美國累計向中亞五國提供了38億美元的政府援助,而歐盟在1991年至2006年所提供的援助額才13.9億歐元。排除美元與歐元匯率波動的因素,歐盟向中亞國家提供的政府援助遠低于美國所提供的政府援助是不爭的事實。
[28]2005年5月13日,烏茲別克斯坦發(fā)生了安集延事件,歐盟與美國認為烏茲別克斯坦卡里莫夫政府對安集延事件進行了血腥鎮(zhèn)壓,嚴重侵犯了人權。為此,歐美等國要求烏政府允許成立一個國際調查團對該事件進行獨立調查。在遭到烏政府的拒絕之后,歐盟決定從2005年11月開始對烏茲別克斯坦進行制裁。根據(jù)這一決定,歐盟不但取消了根據(jù)1999年與烏所簽定的伙伴關系合作協(xié)定中規(guī)定的援助項目與專家對話,還決定當時全體25個成員國禁止對烏出口武器、禁止向包括烏內政部長與國防部長在內的12名政府高官訪問歐盟國家頒發(fā)護照。在2006年11月,為了改變?yōu)踉诖藛栴}上的立場,歐盟與烏茲別克斯坦政府就人權問題進行了一次對話,但鑒于烏茲克斯坦政府的強硬立場,歐盟決定將對烏的制裁延長一年。歐盟的姿態(tài)之所以引人注目,原因在于即使是對烏卡里莫夫政策持同樣嚴厲譴責態(tài)度的美國也沒有對烏進行制裁,由此可見歐盟試圖影響烏政局發(fā)展方向的強烈意圖。見:Richard Weitz.Can The EU Resolve the Uzbekistan Dilemma In 2007.Central Asia-Caucasus Analyst,24 January 2007,19(2):3-5
[29]Fiona Hill and Kevin Jones.Fear of Democracy or Revolution:The Reaction to Andijon.The Washington Quarterly,Summer 2006,29(3):13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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