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I20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881(2025)08-0125-04
安史之亂爆發(fā)后,杜甫也受到了波及,開始了十多年的流亡生活。這一時期,杜甫將現(xiàn)實主義發(fā)揮到了極致。他以心懷天下、情系蒼生的博大情懷寫出了多首帶有史學價值的詩歌,這類詩歌也被稱為“詩史”。學界普遍認為杜甫的詩歌受到了《詩經(jīng)》《離騷》、漢樂府、建安文學的影響,又充分吸收了盛唐詩人的寫作經(jīng)驗,為后世留下了描寫民生疾苦、緣事而發(fā)的創(chuàng)作思想和夾敘夾議的寫作手法。
作為中國文學源頭之一的《詩經(jīng)》通過詩歌文本表現(xiàn)出其立足現(xiàn)實、關(guān)注現(xiàn)實的熱情,強烈的政治和道德意識以及樂觀向上的生活態(tài)度,被后人概括為“風雅”精神?!帮L雅”精神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杜甫的詩歌創(chuàng)作[]。杜甫在其詩《戲為六絕句》中就高度贊揚了“風雅”精神,體現(xiàn)了他“親風雅”的創(chuàng)作主張。《詩經(jīng)》不僅影響了杜甫的創(chuàng)作思想,亦為他提供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素材,杜詩中有許多詩句化用了《詩經(jīng)》。唐代的元稹、宋代的劉克莊、明代的宋濂等都有關(guān)于杜甫學習《詩經(jīng)》的說法[2,認為杜甫的詩歌內(nèi)容和體裁樣式對《詩經(jīng)》有一定的吸收借鑒。及至清代,仇兆作《杜詩詳注》,以《詩經(jīng)》為杜詩作注,明確指出杜詩引用了《詩經(jīng)》何處。1999年,當代學者曾亞蘭和趙季對仇兆以《詩》注杜詩做出了較為全面的總結(jié)[。但學界以往對杜詩繼承《詩經(jīng)》“風雅”精神的研究較少,因此需要進一步探討。
一、“風雅”精神對杜甫的影響
杜甫出身于世代簪纓的官宦世家,祖上數(shù)代為官,祖父杜審言還是赫赫有名的“文章四友”之一。杜甫的曾祖杜依藝、父親杜閑也做到了縣令、司馬之職。盡管有這樣的祖蔭庇佑,但杜甫的官宦之途卻依然十分坎坷。
1.杜甫多舛的命運
杜甫受到家庭氛圍的熏陶,在少年時期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了非凡的文學才能。在開元二十三年(735年),杜甫奔赴科舉考場,但由于種種原因沒有考中,“舉進士不中第,困長安”,之后的求仕之路同樣也不順,在長安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十年。一直到天寶十四年(755年),杜甫才有機會得到了參軍一職,但很快安史之亂爆發(fā),杜甫極短的官宦生涯告一段落。在戰(zhàn)爭時期,杜甫親歷的苦難生活造就了他關(guān)注民生的意識,逐漸形成了其沉郁頓挫的詩歌風格。雖然失去了做官的機會,但杜甫一直沒有停止對政治和民生的關(guān)注,依然堅持著“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理想。他在聽聞唐肅宗于靈武繼位之后,不顧當時戰(zhàn)火連天的危險環(huán)境,毅然決然踏上投奔之路。不幸的是,他在途中被叛軍俘虜,并在長安度過了兩年的監(jiān)禁生活。盡管如此,杜甫依然沒有放棄投奔,當郭子儀率領(lǐng)大軍來到長安北面后,他冒著生命危險逃出,《述懷一首(此已下自賊中竄歸鳳翔作)》中“麻鞋見天子,衣袖露兩肘”4一句寫出了他的困頓窘迫。脫身后的杜甫終于得償所愿,被唐肅宗封為左拾遺,但因上疏營救房琯而被貶,后半生幾乎在貧困潦倒中度過,最終長眠于小舟中,時年五十九歲。
2.“風雅”精神對杜甫的影響
唐代文學家元稹在《唐故工部員外郎杜君墓系銘并序》中曾提出杜甫“上薄《風》《雅》”[4。至明代,文學家宋濂又說:“杜子美詩,實取法《三百篇》?!?清人仇兆螯則直接以《詩經(jīng)》為杜甫詩歌作注,寫成《杜詩詳注》一書,為后人研究杜詩與《詩經(jīng)》留下了珍貴的資料。當代學者亦提出了類似的說法,何慎怡、蒲曉彬等人對杜甫學習《詩經(jīng)》進行了深人研究,認為杜詩無論是內(nèi)容、寫作手法還是思想內(nèi)涵都延續(xù)了《詩經(jīng)》的風格特色?!帮L雅”精神作為《詩經(jīng)》的思想核心同樣對杜甫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对娊?jīng)》開創(chuàng)了“詩言志”的傳統(tǒng),為后人留下了關(guān)注現(xiàn)實政治、熱愛生活的“風雅”精神。儒家又以忠君、愛國、仁義為核心,這與《詩經(jīng)》一脈相承,受二者影響的杜甫將報效國家、為民造福作為自己的終身目標,這是“風雅”精神和儒家思想對于杜甫的潛移默化。
杜甫的民本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孟子的影響,并對其進行了繼承和發(fā)展。他對于國家和民生的關(guān)注在安史之亂時期到達了頂峰[。杜甫不同于一般官宦子弟,能夠在被粉飾的太平之下看出潛伏的危亡,他能夠?qū)骱敛晃竦剡M行直接諷諫,因為他不僅是一個讀書人,還是安史之亂中遭受流離之苦的普通百姓中的一分子。杜甫目光銳利,在安史之亂尚未發(fā)生之時,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國家政治的衰敗之景。連年的征兵使得老百姓苦不堪言,身處長安的杜甫看到了這一切,發(fā)出了“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兵車行》)的感慨,表達了對于百姓的同情和對統(tǒng)治者的不滿。他之所以能夠?qū)懗觥叭羧齽e”,歸根到底是因為他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這些場景。不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生活,很難感同身受,切身的流亡生活讓杜甫看到了底層人民的不幸,并迫切地想要為他們發(fā)聲。他寧可舍棄自我,也想要為天下人尋求庇護,這與那些“何不食肉糜”的統(tǒng)治階級有了本質(zhì)的差別。
杜甫始終渴望能有開明的君主、淳厚的民風,且并不因為自已科舉之路的不順利而有所改變。在戰(zhàn)亂時期,他更是不顧一切地想要追隨天子,報國的愿望十分強烈。這首先是受其家庭氛圍影響,杜甫祖上世代為官,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自然會產(chǎn)生忠君報國的思想。再加上所受的儒家教育,更堅定了他報國的心愿。哪怕這途中有諸多險阻,他也從未放棄過,無論何時何地,都時刻把國家和人民記掛在心間。杜甫這一生做官的時光十分短暫,但從他的詩篇中可以看到他對國家命運和底層人民的關(guān)注幾乎是從不間斷的,盡管他并沒有多少機會去為國家、百姓做實事,但他這一生的心血與精力也實實在在地全部奉獻給了國家和黎民百姓。他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對于國家和人民的關(guān)注,都將“風雅”精神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二、“風雅”精神在杜甫詩歌中的體現(xiàn)
南朝齊梁的綺麗文風直至初唐仍有余波,學子們競相效仿,追求浮華艷麗的文風。在此情況下,初唐四杰與陳子昂等人開始主張復古,反對浮華文風,產(chǎn)生了明顯的效果。但這之后的情況卻出現(xiàn)了偏移,一些人開始全盤否定六朝文學,質(zhì)疑初唐四杰,這類問題一直爭論不休。于是杜甫作《戲為六絕句》,批評了“薄今愛古”的現(xiàn)象,高度贊揚了庾信與初唐四杰的成就,亦主張“風雅”,希望大家有區(qū)別優(yōu)劣的能力,并向《詩經(jīng)》的“風雅”傳統(tǒng)學習。
1.“親風雅”的創(chuàng)作主張
杜甫有《兵車行》一詩,在安史之亂之前就已經(jīng)敏銳地嗅到了政治腐敗的氣息:“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
隨百草?!盵4]
他借當時征兵之事,表達了對人民的同情和對朝廷發(fā)動戰(zhàn)爭的反對,發(fā)揚了關(guān)注民生現(xiàn)實的“風雅”精神。同時,出生于官宦世家的杜甫也一直懷著報效國家的遠大理想,儒家忠君愛民思想使他在安史之亂中不顧自身安危,千里迢迢去投奔天子。他的作品也自然而然沾染了此類“風雅”氣息,其中所體現(xiàn)的忠君愛民的政治傾向十分強烈。除了精神上的繼承,杜甫還對《詩經(jīng)》中的詩句進行了一定的引用。有學者指出,杜甫對《詩經(jīng)》有時直接引用,有時進行化用,但仍保留《詩經(jīng)》中的本意,不做變動。經(jīng)統(tǒng)計,杜甫共引用了《詩經(jīng)》約708次[。這足以說明杜甫對于《詩經(jīng)》的“偏愛”,證明他真真切切地做到了“親風雅”。
2.“親風雅”的詩歌作品
杜甫詩中常見《詩經(jīng)》的影子,如上文《兵車行》中的首句“車鱗鱗,馬蕭蕭”就引用了《詩經(jīng)·秦風·車鄰》和《詩經(jīng)·小雅·車攻》中“有車鱗鱗”“蕭蕭馬鳴”之句。這類現(xiàn)象數(shù)不勝數(shù),除了對于詩句的學習引用,杜甫的“親風雅”還包括對于“風雅”精神的繼承。儒家是中國古代對讀書人影響最深遠的學派之一,其核心思想是“仁”,“仁”即“愛人”,憂國憂民是知識分子“仁”的最直接體現(xiàn)?!对娊?jīng)》中多有憂國憂民的詩篇,或委婉(如《詩經(jīng)·魏風·碩鼠》),或直接(如《詩經(jīng)·魏風·葛屨》),這不僅關(guān)系到最直接的民生,也體現(xiàn)出社會責任意識,并且一直為后人所傳承。作為官宦世家出身的杜甫自幼就受儒家思想的浸染,他的詩歌中也充滿了對勞動人民的大愛和同情以及對國家前途命運的關(guān)心。其詩作《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就蘊含了深刻的憂患意識和對大唐未來命運的擔憂,沿襲了《詩經(jīng)》詩言志的傳統(tǒng)。仇兆螯在《杜詩詳注》卷四中就引用了胡夏客對《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的評價:“余皆議論感慨成文,此最得變雅之法而成章也?!?而著名的“三吏三別”以冷靜客觀的口吻、不加修飾的敘述,揭露了安史之亂給人民造成的深沉苦難,這種鋪陳直敘的寫作手法同樣來源于《詩經(jīng)》。除手法之外,這些詩的出發(fā)點在于關(guān)注現(xiàn)實,關(guān)注民生與政治,所表現(xiàn)出的核心內(nèi)涵亦與“風雅”精神相合。除此之外,杜甫在逃難中寫下的詩歌,句句寫實,沒有一句多余的修飾,讓人身臨其境。如《彭衙行》就描寫了杜甫一家老小在逃難中的艱辛場景,這段對逃亡路上艱難險阻的描寫十分真實,令人動容。這類詩歌的現(xiàn)實主義亦延續(xù)了《詩經(jīng)》的“風雅”傳統(tǒng)。
除此之外,杜甫還常化用《詩經(jīng)》中的意象來達到傳遞情感的作用。“思婦”和“兵卒”往往是相輔相成的一對意象,它們早在《詩經(jīng)》中就有相關(guān)的名篇傳世,《衛(wèi)風·伯兮》中就以一個婦人的口吻表達了對出征在外丈夫的思念,從側(cè)面表現(xiàn)出了戰(zhàn)爭對于百姓的傷害之深。除了賦稅之外,征兵是另一個壓在底層人民身上的沉重負擔,對于戰(zhàn)士們來說,他們所受到的最直接的傷害就是與家人的分別之苦,《小雅·采薇》中就寫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8]
這一系列的意象和情感在后世得到了延續(xù),安史之亂爆發(fā)后,征兵徭役的盛行催生出了一系列“思婦”形象,杜甫“三別”中的《新婚別》就講述了新婦與丈夫即將分離的場景。新婦盡管心情悲痛,但依然深明大義,勸丈夫“勿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自己則脫去華美衣服,洗去脂粉,一心一意地等待丈夫回來。這與《詩經(jīng)·衛(wèi)風·伯兮》中的“豈無膏沐,誰適為容”有神似之妙。宋代學者羅大經(jīng)在《鶴林玉露·乙編卷五》中提道:“《國風》云:‘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又云:‘余發(fā)曲局,薄言歸沐。’蓋古之婦人,夫不在家則不為容飾也,此遠嫌防微,至于如此。杜陵《新婚別》云:‘自嗟貧家女,久致羅襦裳。羅襦不復施,對君洗紅妝’,尤可悲矣?!秶L》之后,唯杜陵不可及者,此類是也。”[9]
這兩首詩皆從征兵之事入手,用思婦的口吻講述對出征丈夫的思念與不舍,層層遞進,平鋪直敘,側(cè)面烘托了戰(zhàn)爭對于黎民百姓的傷害。詩歌亦傳達出對國家前途的思考與關(guān)注,新婦明知戰(zhàn)爭的殘忍,但她同樣也明白丈夫此去是為了國家,于是她勇敢地舍小家為大家。通過這些例子,可以看到杜甫對于“變風”“變雅”的運用十分嫻熟,由此可見,杜甫對于“風雅”的繼承不只局限于寫作手法,同樣也繼承了其精神內(nèi)核。
3.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
“風雅”精神不只包括對民生和政治的關(guān)注,同樣蘊含著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這一點也支撐了杜甫的詩歌創(chuàng)作。杜甫帶著報國的心愿前往長安參加科舉考試,經(jīng)歷了一系列的挫折,但他沒有放棄做官的理想,游走于權(quán)貴之中,希望能夠得到舉薦,終于在四十四歲時得到了參軍一職,這一小小官職與他的預期并不相符,但他依然樂觀地選擇了接受。作為安史之亂的直接受害者,杜甫的生活環(huán)境十分窘迫,但他在這期間表現(xiàn)出來的人生態(tài)度始終是積極的,從未因戰(zhàn)爭停止自已的詩歌創(chuàng)作。如家喻戶曉的《春望》一詩,創(chuàng)作于杜甫被困長安之時。作為俘虜?shù)纳畋囟ǔ錆M艱辛,在如此困境之下,他仍未放下手中的筆,看到昔日繁華的長安一片破敗之景時,他有感而發(fā),提筆寫下了《春望》,這首詩歌不僅寄托了杜甫對國家的熱愛和家人的思念,同樣傳遞出了當時長安的真實情況。在平安脫險后,杜甫投奔唐肅宗,被封為左拾遺,后又因受房琯案牽連而被貶,不再得到重用。在此情況下,他最終選擇于乾元二年(759年)辭官,輾轉(zhuǎn)多處,最后于成都浣花溪旁建了一座茅草屋,獲得了棲身之所。不料在上元二年(761年)八月時,茅草屋被狂風大雨摧毀,杜甫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茅屋上的茅草被大風吹走,四處飄散,甚至被小孩抱走,自己空有一腔怨憤和焦灼,只能“歸來倚仗自嘆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家人的生活條件到了十分惡劣的地步,但杜甫此時并沒有沉湎于自己的悲痛中無法自拔,而是由小家及大家,由個人及百姓,寫下了千古名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盵4]
即便脫離官場,杜甫依然懷揣著憂國憂民的情感以及積極的心態(tài)。他并沒有因為茅屋被破而喪失生活的希望,反而是坦然地接受,并推己及人,體現(xiàn)了其博大的胸懷。
三、結(jié)語
儒家思想、《詩經(jīng)》和《楚辭》等的影響,再加上家庭氛圍的熏陶,造就了杜甫對國家、百姓的關(guān)心。在戰(zhàn)亂中,杜甫成為流離失所的百姓中的一員,他將個人經(jīng)歷與社會現(xiàn)實、國家命運相結(jié)合,寫下了一首又一首的傳世名篇。這些都與“風雅”精神相合,可見杜甫不僅推崇“風雅”,亦身體力行,將“變風”“變雅”做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不諂媚、不奉承、不粉飾太平,而是仗義執(zhí)言,毫不忌諱。他延續(xù)“風雅”精神,勇敢地批評不作為的君主,揭露腐朽的政治,同情人民的不幸,他將這些都寫入詩歌,為后人留下了極其有價值的史料。除此之外,他并沒有因自己的困境而退縮,始終保持著積極的心態(tài),不因一時的悲痛而止步不前,即便在最窘迫的時候也沒有停止創(chuàng)作。杜甫用他的筆描繪了太平盛世的對立面,正是因為有杜甫,我們才看到了在安史之亂中遭遇不幸的百姓,正是因為有杜甫,我們才感受到了心系天下的博大胸懷,他的這種精神也對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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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