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基于經濟一體化理論,運用WITS-SMART模型和2021年TRAINS數(shù)據庫提供的HS2分位數(shù)據,從農產品貿易視角探討中國-中亞國家自由貿易區(qū)發(fā)展的可能性。結果表明:(1)中國自哈薩克斯坦進口的油籽及果實、谷物和動植物油類產品,以及從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進口的動物細毛或粗毛、棉花類產品中表現(xiàn)出的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大于貿易轉移效應;(2)隨著關稅水平的下降,中國與中亞國家大部分農產品進口貿易增長率和福利效應得以提升,但將導致關稅損失的增大;(3)階段性雙邊關稅減讓過程中,中國從中亞國家進口的油籽及果實、谷物、動植物油、棉花、食用水果、動物細毛或粗毛類農產品的增長速度最快,受到來自其他國家較大的沖擊。分析得出,未來逐步降低中國與中亞五國農業(yè)部門的關稅,增強產品競爭力和優(yōu)化多元化貿易結構,推進上海合作組織自由貿易區(qū)建設是中國與中亞國家自由貿易區(qū)談判首要考慮的因素。
【關鍵詞】中亞五國;自由貿易區(qū);農產品;經濟效應;WITS-SMART模型
【基金項目】2024年新疆農業(yè)大學研究生科研創(chuàng)新項目“貿易網絡演變對中國與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農產品貿易韌性的影響機制、效應及提升路徑研究”(XJAUGRI2024010);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教育廳重點項目“基于口岸經濟帶構建新疆外向型農業(yè)全產業(yè)鏈體系研究”(XJEDU2021S1008)。
【作者簡介】阿卜杜熱伊木·阿卜杜克熱木,新疆農業(yè)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區(qū)域經濟與農產品貿易;布媧鶼·阿布拉,博士,新疆農業(yè)大學中亞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農業(yè)經濟理論與政策、農產品國際貿易、中亞經貿合作;阿斯耶姆·尤力瓦斯(通訊作者),碩士,喀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助教,研究方向:區(qū)域經濟與國際貿易。
中圖分類號:F752文獻標識碼:A
自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以來,持續(xù)開拓國內農產品市場,取消農產品出口支持和優(yōu)惠政策,減少農業(yè)補貼,降低農產品關稅,這加劇了國內農產品生產者的競爭[1-3]。同時,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全球貿易摩擦加劇,貿易保護主義抬頭,許多發(fā)達國家仍未降低農產品市場的保護,隱性保護仍然很高,增加農業(yè)補貼規(guī)模,技術性貿易壁壘(TBT)等標準不斷完善,程序越來越復雜[4-5]。此外,由于中國土地資源有限、農業(yè)生產投入要素價格持續(xù)上漲等原因,導致農業(yè)生產成本持續(xù)增長,農產品貿易的國際競爭力和比較優(yōu)勢下降[6-8]。因此,推進自由貿易區(qū)形式合作已成為中國深入和擴大農業(yè)對外開放[9],提升產業(yè)國際競爭力的現(xiàn)實發(fā)展路徑[10]。
中亞地區(qū)位于中國西部之鄰,被譽為歐亞大陸的“心臟”,在中國“一帶一路”的向西開放中占據著重要地位[11-12]。中亞國家不僅是中國深化對外合作的關鍵伙伴,更是維護和平、促進經濟與社會持續(xù)發(fā)展的堅固后盾[13]。農產品貿易恰恰是中國與中亞五國協(xié)作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據中國海關總署數(shù)據統(tǒng)計,過去三十年,雙方農產品的交易額已經從1.75億美元攀升至10.73億美元,實現(xiàn)了近六倍的增長。同時,“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為中亞國家的農產品貿易帶來了新的機遇,吉爾吉斯斯坦、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增長率均實現(xiàn)了雙位數(shù)的同比增長。深入探索中國與中亞自由貿易區(qū)的農產品經濟效應及其帶來的福利效應,不僅有助于更好地利用自貿區(qū)機制確保農產品的穩(wěn)定供應,更能有效應對來自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各種挑戰(zhàn),進一步推動中國農業(yè)的對外開放進程。
一、文獻綜述
目前,關于中國與中亞自由貿易區(qū)的研究,學者們主要集中于探討構建自由貿易區(qū)的可行性、機遇和挑戰(zhàn),但很少有研究運用實證方法來具體分析自由貿易區(qū)發(fā)展的可能性。在關于自由貿易區(qū)構建的可行性、機遇和挑戰(zhàn)方面,向潔等(2015)[14]在絲綢之路經濟帶的背景下,深入分析了構建中國與中亞自由貿易區(qū)的可行性,重點討論了建立自由貿易區(qū)的預期效應和構建思路。王江等(2015)[15]則主要探討了中國與中亞國家是否有條件加速自由貿易區(qū)的建設以及具體的構建策略。張銀山和秦放鳴(2014)[16]在回顧全球自由貿易區(qū)構建的經驗基礎上,系統(tǒng)梳理了中國與中亞自由貿易區(qū)建設的有利條件和制約因素,并以新疆為例,提出了加快自由貿易區(qū)建設的具體建議。王偉然和蔡玉潔(2022)[17]強調,中國與周邊地區(qū)市場分工體系的完善有助于資源的有效配置、發(fā)揮各自的比較優(yōu)勢,并為構建全方位區(qū)域經濟一體化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王海燕(2009)[18]則詳細闡述了中國與哈薩克斯坦建立自由貿易區(qū)所面臨的機遇、挑戰(zhàn)和前景,認為兩國在政治、經濟、制度與基礎設施方面已經為構建自由貿易區(q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但還需克服政治文化差異、安全保障等問題,隨著關系的進一步深化,兩國在經濟合作上將會更加有序和規(guī)范。
關于中國與中亞自貿區(qū)建設的定量研究,劉志中和崔錚(2018)[19]運用WITS-SMART模型,針對不同場景對中國與中亞國家自貿區(qū)所可能產生的經濟效應進行模擬,研究發(fā)現(xiàn),隨著關稅的逐步削減,中國與中亞國家各部門間的貿易福利效應會增加,且貿易規(guī)模也會相應擴大。而王亮等(2019)[20]則采用了可計算的一般均衡模型(CGE模型)進行研究,他們設定了時間分步和逐步降稅的方式,深入分析了中國與中亞國家農產品貿易合作對各宏觀部門可能產生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雖然模擬政策環(huán)境可能會對中國GDP的累計存量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但對整體經濟的影響相對較小。同時,中國在水果、蔬菜和肉制品方面的優(yōu)勢有助于獲取更大的利潤。對于中亞國家而言,這種合作將促進其GDP的增長,降低通貨膨脹率,并增進其民眾的福利。
關于自由貿易區(qū)的效應研究,通常分為事前模擬和事后估計兩種方法。本文采用事前模擬分析中國與中亞國家自由貿易區(qū)的農產品貿易經濟效應。原因在于,事后估計無法進行自由貿易協(xié)定的事前預測,因此,事前模擬的均衡分析在自由貿易區(qū)效應分析中更受歡迎(刁莉等,2016)[21]。另外,考慮到中國-中亞自由貿易區(qū)尚未正式建立,事前分析法相對更為合適。學者們常常采用GTAP模型和WITS-SMART模型來分析自由貿易區(qū)所帶來的經濟效應(張軍和路澤禪,2021;許培源和羅琴秀,2020;Itakura,2019;楊勵和吳娜妹,2016)[22-25]。然而,GTAP模型涉及大量的經濟變量,分析框架相對復雜,數(shù)據更新周期長,且在研究過程中可能會面臨發(fā)展中國家經濟數(shù)據不完整的問題。此外,該模型難以將自由貿易區(qū)的經濟效應分解到各類產品中,并可能出現(xiàn)歸并偏誤(王明昊和李秀敏,2019;余振等,2014;彭支偉和張伯偉,2012)[26-28]。相比之下,WITS-SMART模型以局部均衡假設為基礎,運用高度細分的商品數(shù)據測算關稅減讓,更符合本文的研究需求。
WITS-SMART模型具有以下優(yōu)點:首先,它允許進行相當分散的水平分析,能夠識別談判中的敏感因素,了解各部門潛在的利益和損失分配情況,并分析細分市場對不同部門的外部貿易沖擊(陳亮,2022)[29];其次,該模型的數(shù)據需求較少,可操作性強,數(shù)據口徑來源統(tǒng)一,結果易于解釋(王明昊和李秀敏,2019;余振等,2014;彭支偉和張伯偉,2012)[26-28]。然而,SMART模型忽略了不同市場的交互作用和部門之間的投入產出聯(lián)系,以及不同生產要素的跨部門流動問題。因此,在使用SMART模型進行分析時需要注意其局限性。
現(xiàn)有研究在中國與中亞自由貿易區(qū)的多個方面已經奠定了堅實基礎。然而,還有一些關鍵領域需要進一步研究和補充。首先,目前的研究大多聚焦自貿區(qū)建設的機遇、意義及其探索。盡管這些研究為理解自貿區(qū)的宏觀背景和戰(zhàn)略價值提供了有益視角,但缺乏對自由貿易區(qū)經濟效應的具體和定量研究。其次,盡管農產品貿易在中國與中亞的經濟合作中占有重要地位,但針對農產品經濟效應的研究仍然較為有限。再者,利用WITS-SMART模型對中國與中亞自貿區(qū)農產品貿易經濟效應進行事前分析的研究相對較少。在此基礎上,本文將依托經濟一體化理論,利用WITS-SMART模型,對中國與中亞自由貿易區(qū)建立的農產品貿易經濟效應進行較深入的定量研究。通過這一研究,不僅能豐富中國與中亞國家農產品貿易的相關研究,更能為未來雙方自由貿易區(qū)的進一步推進提供具有實際指導意義的前瞻性建議。
二、中國與中亞國家農產品貿易現(xiàn)狀及關稅的行業(yè)分布
利用WITS-SMART模型模擬中國與中亞國家雙邊農產品貿易經濟效應之前,首先需了解HS統(tǒng)計口徑下2021年中國與中亞五國雙邊農產品和關稅的行業(yè)分布。WITS-SMART模型的數(shù)據來源是Trade Analysis and Information System(簡稱TRAINS),該數(shù)據庫是一個以HS2分位雙邊貿易和關稅數(shù)據為基礎的整體可計算的信息體系,能夠提供關稅稅率、平行關稅、非關稅壁壘措施和HS2分位水平的貨物進口額等貿易信息。本文采用HS1992版本數(shù)據,將2021年中國與中亞五國雙邊HS2分位農產品貿易和關稅稅率數(shù)據匯總到HS2分位,通過調整相應的參數(shù)進行模擬。本文農產品范圍包括HS1992版本中1~24章以及50~53章。圖1代表的是中國與中亞國家近幾年的農產品貿易情況,圖2~圖6代表的是中國對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的農產品細分行業(yè)關稅率與對應的行業(yè)進口占比,圖中橫坐標顯示的是各產品的HS編碼,只展示當年發(fā)生貿易的HS編碼,數(shù)據來源于TRAINS數(shù)據庫。
從中國與中亞國家農產品貿易額趨勢(圖1)看,2015—2021年間農產品進出口貿易額呈現(xiàn)出穩(wěn)定上升趨勢,其中在2019年雙邊進出口貿易額達到峰值,從2015年的9.84億美元上升到2019年的13億美元,年均增長7.2%。然而,2020年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貿易出現(xiàn)下滑,從2021年開始顯示出強勁的復蘇勢頭,在此期間中國對中亞國家的農產品貿易基本保持逆差和順差的平衡狀態(tài)。從哈薩克斯坦進口的農產品情況(圖2)可以發(fā)現(xiàn),在2021年,谷物(10)、油籽及果實(12)、動植物油(15)是中國主要的進口商品,這三類商品合計占據農產品進口總值的75%。同時,棉花(52)在中國從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進口的農產品中占據了主導地位(圖3、圖4、圖6)。而在與土庫曼斯坦的農產品貿易中,編結用植物材料(14)、棉花(52)、蟲樹膠(13)和動物細毛或粗毛(51)是主要的進口商品(圖5)。此外,從整個中亞地區(qū)的農產品進口情況來看,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是中國的主要合作伙伴。2021年,中國從哈薩克斯坦的農產品進口貿易額高達2.51億美元,占比達到57%;烏茲別克斯坦緊隨其后,貿易總額為1.42億美元,占比33%。相較之下,與其他三個國家的農產品貿易規(guī)模則相對較小,顯示出中國與這兩個國家在農產品貿易上的集中度相當高。
在進口關稅方面,按照進口占比加權平均之后,2021年中國從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的進口農產品總體關稅率分別為12.3%、12.9%、14.2%、9.5%和10.2%。同時,關稅稅率和進口額呈現(xiàn)出一定的負相關性。進口關稅會增加企業(yè)的進口成本,影響出口國利益,增加進口國的關稅收入,但是也足以說明關稅稅率在中國與中亞國家雙邊農產品貿易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
三、關稅削減后的經濟效應分析
(一)關稅削減方案
在公式(1)中,t0為初始稅率,t1為削減后的稅率,a為通過談判確定的參數(shù)。選擇該公式作為關稅削減方案的原因如下:從特點來看,就是在a不變的前提下,關稅越高,削減幅度越明顯,協(xié)調了不同國家在關稅減讓問題的利益訴求,具有廣泛性和權威性;中國與中亞五國尚未簽署區(qū)域貿易協(xié)定的情況下該公式成為關稅削減的當然方案,具有普適性。
(二)情景設置
本文設置五種不同場景,根據世界價格外生假設,設定出口供給彈性時使用系統(tǒng)默認值99,設定進口需求彈性時采用SMART內嵌的算法估計(Kee和Nicita,2008)[30],不同進口國產品之間的阿明頓替代彈性E需要自行設定。參考彭支偉和張伯偉(2012)[28]的研究,設場景1為基準場景,E為系統(tǒng)默認值1.5,a值為0.5,依次設定場景2(E值為3,a值為0.5),場景3(E值為6,a值為0.5),場景4(E值為1.5,a值為0.16,系統(tǒng)默認值)和場景5(E值為1.5,a值為0,完全削減關稅),不同場景對應關系見表1。限于篇幅,本文著重分析基準場景下中國從中亞五國進口的各類農產品的經濟效應,簡略分析其余場景以及中亞國家從中國進口的不同場景經濟效應。
(三)基準場景下的模擬結果
圖7給出了基準場景下中國對中亞各國以及農產品各行業(yè)的關稅變化。在此情境下,無論是國家層面,還是農產品各行業(yè)方面關稅率較高的國家或者行業(yè)有較大幅度下降。其中,中國對中亞五國的農產品貿易中關稅削減明顯的產品有食用水果(第8章)、谷物(第10章)、制粉工業(yè)產品(第11章)和棉花(第52章)。
表2至表6反映了在基準場景下,以2021年的農產品貿易計算的中國對中亞五國的主要農產品關稅減讓后的經濟效應。
首先,對于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關稅減讓后的農產品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總體上超過了貿易轉移效應。這意味著在這些國家,關稅的降低主要促進了區(qū)域內貿易潛力的挖掘,從而帶動了農產品貿易的增長。具體來說,中國從哈薩克斯坦進口的油籽及果實、谷物和動植物油類產品,從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進口的動物細毛或粗毛、棉花類產品,都在這種增長中起到了關鍵作用。然而,在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情況則有所不同,關稅減讓后,這兩個國家的農產品貿易轉移效應高于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這意味著,當中國降低從這兩個國家進口農產品的關稅時,中國更傾向于從這些國家進口農產品,以替代從其他國家進口。具體來說,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棉花類產品是這種替代效應的主要體現(xiàn)。
貿易增長方面,關稅減讓后油籽及果實、谷物、動植物油、棉花、食用水果、動物細毛或粗毛類產品是中國自中亞五國進口增長率提高最快的產品,并且雙方農產品貿易主要集中在這五類產品,2021年這五類產品合計占中國從中亞五國農產品進口總額的比重達55.5%。
從關稅效應和福利效應來看,在基準場景下給中國和中亞四國(除了塔吉克斯坦)帶來的福利效應均低于關稅效應,但中國從哈薩克斯坦進口的谷物、動物細毛或粗毛,從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進口的棉花類產品,從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進口的動物細毛或粗毛、棉花類等產品帶來的福利效應大于關稅效應。這些產品在某種程度上有助于推進中國與中亞五國自由貿易區(qū)談判的積極性。
(四)不同場景下的模擬結果
表7和表8是在不同場景下中國和中亞五國農產品貿易效應、關稅效應、福利效應和進口增長率。結果顯示,在場景2下,中國從中亞五國進口的農產品貿易效應增加幅度最高的是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較場景1來說,增長幅度分別達到55.9%和58.6%;中亞四國從中國進口的農產品貿易效應增加幅度最高的國家是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增長幅度分別為29.4%和32.5%,場景3也出現(xiàn)相似的特征。總之,關稅下降幅度越大,關稅損失和福利效應也隨之增大,但福利增加額小于關稅損失額,關稅損失的絕對差和福利效應呈現(xiàn)出不斷擴大趨勢。中國與中亞國家農產品貿易全面實現(xiàn)零關稅之后(場景5),中國與中亞國家的關稅損失和福利增加額均為最高。其中中國從哈薩克斯坦進口的農產品貿易福利效應最大,關稅損失也是最大,分別為29283.9千美元和294753千美元;哈薩克斯坦從中國進口的農產品福利效應最大,烏茲別克斯坦的關稅損失最大,分別為358.9千美元和13875.3千美元。
在中國與中亞國家農產品貿易實現(xiàn)零關稅之后(場景5),中國對中亞國家的農產品進口增長率明顯提高,進口增長率最高的是哈薩克斯坦,增速高達87.4%,排在第二位的是吉爾吉斯斯坦,增速為55.7%,其后是土庫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此時,塔吉克斯坦從中國的進口增長率最高,高達80.1%,哈薩克斯坦排在第二,增速為11.3%,其后是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以上結果意味著,中國-中亞自由貿易區(qū)建成以后,中亞國家的農產品出口增長收益最大,中亞五國對中國的農產品出口平均增長率達51.4%,中國對中亞四國的農產品出口平均增長率僅為27.1%,出口增長收益較小,但總體上,在現(xiàn)有基礎上建成自由貿易區(qū)對中國與中亞國家農產品出口增長的推動作用是顯著的。此外,據表7和表8可知,關稅完全減讓方案下(場景5),中國與中亞國家間的農產品貿易增長率將達到最大化。
四、結論及推進路徑
模擬分析的結果揭示,中國從哈薩克斯坦進口的油籽及果實、谷物和動植物油類產品,從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進口的動物細毛或粗毛、棉花類產品中,均表現(xiàn)出了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超過貿易轉移效應的趨勢。這意味著在這些產品類別中,關稅的降低更有可能促進區(qū)域內的貿易,而不是導致貿易從其他國家轉移。此外,研究還發(fā)現(xiàn),隨著關稅的逐步降低,中國與中亞國家的大多數(shù)農產品進口貿易的增長率和福利效應都會有所提高。這無疑為中國與中亞自由貿易區(qū)的建立提供了強有力的經濟支撐。然而,與此同時,關稅的降低也會導致關稅收入的減少,這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對自由貿易區(qū)的建立產生負面影響。在階段性的雙邊關稅減讓過程中,油籽及果實、谷物、動植物油、棉花、食用水果、動物細毛或粗毛類農產品的進口增長速度尤為突出,因此也更容易受到來自其他國家的競爭壓力。對于政策制定者來說,如何平衡關稅收入與貿易增長之間的關系,將是建立中國-中亞自由貿易區(qū)時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
根據模擬分析結果,提出以下對策建議以指導中國-中亞自由貿易區(qū)的建立。
第一,有針對性的關稅減讓策略,逐步降低關稅,補償關稅損失。對于表現(xiàn)出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超過貿易轉移效應的產品類別,如從哈薩克斯坦進口的油籽及果實、谷物和動植物油類產品,從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進口的動物細毛或粗毛、棉花類產品,可以優(yōu)先考慮進行關稅減讓。這不僅可以促進區(qū)域內的貿易,也有助于增進中國與中亞國家之間的經濟聯(lián)系。為確保貿易增長率和福利效應的提高,中國和中亞國家應考慮逐步降低關稅,而不是一次性大幅度削減。這可以為雙方提供更多的調整空間,以應對可能出現(xiàn)的經濟和社會影響。由于關稅的降低可能導致關稅收入的減少,政策制定者應考慮采取措施補償這部分損失,例如通過增加其他稅收或優(yōu)化稅收結構。同時,可以探索建立關稅補償機制,以減輕關稅減少對經濟的沖擊。
第二,增強產品競爭力,建立多元化貿易結構。對于進口增長速度較快、容易受到其他國家競爭壓力的產品,如油籽及果實、谷物、動植物油、棉花、食用水果、動物細毛或粗毛類產品,中國和中亞國家應加大投入,提高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率,以增強其國際競爭力。雖然棉花等某些農產品的貿易增長潛力有限,但中國與中亞國家仍然可以尋找其他具有潛力的農產品進行貿易,以實現(xiàn)貿易結構的多元化。
第三,加快自由貿易區(qū)建設進程,建立貿易協(xié)商機制。為了推進中國-中亞自由貿易區(qū)建設,一方面,要克服高度保護部門的阻力,并降低農業(yè)部門的關稅,中國在與中亞國家自由貿易區(qū)談判的首要考慮因素是主動降低多種農產品進口關稅。另一方面,積極推進上海合作組織自由貿易區(qū)建設。建立上海合作組織自由貿易區(qū),有助于提高中亞五國同中國與俄羅斯的貿易、投資與人員往來,實現(xiàn)經貿領域互聯(lián)互通和社會穩(wěn)定。再者,中國新疆位于亞歐大陸的中心地帶,與周邊8個國家接壤,具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yōu)勢,有利于持續(xù)深化與中亞國家間經濟貿易、人文交流、友城發(fā)展等各領域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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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高夢彤)
A Study of the Economic Effects of the Establishment of China-Central Asia(Five Countries) Free Trade Area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gricultural Trade
Abudureyimu Abudukeremu1, 2, Buwajian Abula2, Asiyemu Youliwasi3
(1.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njia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Urumqi 830052, China; 2. Center for Central Asian Studies, Xinjia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Urumqi 830052, China; 3.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Kashi University, Kashi 844006,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theory of economic integration,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possibility of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Central Asian countries FTA by using WITS-SMART model based on the HS2 quantile data provided by TRAINS database in 2021.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China’s imports of oilseeds and fruits, cereals and animal and plant oil products from Kazakhstan, and imports of animal fine or coarse wool and cotton products from Turk? menistan and Uzbekistan exhibit that the trade creation effect is greater than the trade diversion effect; (2) with the continuous decline of tariff levels, the trade growth rate and welfare effect of most agricultural imports between Chi? na and Central Asian countries can be improved, but it will lead to the increase of tariff loss; and (3) in the process of phased bilateral tariff concessions, China’s import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from Central Asian countries in the categories of oilseeds and fruits, cereals, animal and vegetable oils, cotton, edible fruits, and fine or coarse animal hair are the fastest growing, and are subject to the impact of other countries. The analysis concludes that in the fu? ture, gradually reducing tariffs in the agricultural sector of China and five Central Asian countries, enhancing the competitiveness of products, improving the diverse trade structure, and advancing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Shanghai Cooperation Organization Free Trade Area are the primary considerations in the negotiation of free trade area be? 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n countries.
Key Words: China-Central Asia; Free Trade Areas; Agricultural products; Economic effects; WITS-SMART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