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隨著互聯(lián)網技術的迅猛發(fā)展,紀錄片以獨特的真實性和藝術性,成為展示城市形象的重要窗口,成為人們感知城市風貌和文化底蘊的重要途徑。近年來,共情傳播理論受到學術界廣泛關注,其對于城市形象建構的影響日益凸顯。文章以共情傳播理論為分析框架,深入剖析重慶電視臺紀錄片《非遺中國重慶瑰寶》在構建重慶城市形象方面的策略與成效。
研究發(fā)現,該片采用故事化敘事手法,將人類活動與城市文化緊密融合,不僅生動展現了重慶這座城市的煙火氣,還揭示了重慶城市文化的獨特內涵與外延,使城市形象更加鮮活立體。并且,該片還采用了微觀敘事策略,深入市民的日常生活,捕捉平凡而真摯的故事,以拉近與觀眾的心理距離,提高觀眾的接受度與共鳴感。這種敘事方式不僅真實還原了重慶的文化形象,還讓觀眾在共鳴中深入感受城市的溫度與深度,進一步提升了城市形象的傳播效果。
文章在系統(tǒng)研究紀錄片建構城市形象現狀的基礎上,提出未來發(fā)展建議:從本土汲取能量,擴大影響力;借助新媒體,拓展傳播覆蓋面;合理運用理論原理,提升傳播效果;實體形象與虛擬形象相融,增加共情認同感。
關鍵詞:共情傳播;文化認同;城市形象;紀錄片;非遺
中圖分類號:J952;G206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4-8883(2024)21-0066-04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重慶市社會科學規(guī)劃(博士)項目“國際話語權視角下抖音短視頻提升中國國家形象的策略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21BS009
“共情”(empathy)一詞由心理學家愛德華·鐵欽納(EdwardTitchener)于1909年首次提出,是指“個體基于對另一個人情緒狀態(tài)或狀況的理解所做出的情感反應,這種情感反應等同或類似于他人正在體驗的感受或可能體驗的感受”[1]。
“共情”本是心理學理論概念,近年來被引入新聞傳播領域,引申出“共情傳播”概念。學者將“共情傳播”定義為“共同或相似情緒、情感的形成過程和傳遞、擴散過程”[2]。
(一)再現意義:用生活化視角引發(fā)觀眾情感共鳴
紀錄片里的再現意蘊是記錄事件、人物、環(huán)境等相互關聯(lián)的體現,可以劃分為敘述性再現和觀念性再現[3]82。通過敘述性再現的方式,參與者之間通過矢量的聯(lián)系,能夠顯示出參與者的行為能力、交互方式和事件的演變模式。因此,敘述性再現又可分為反應、行為、言語和心理四個階段[4]。觀念性再現則反映受眾與受眾的或固定或靜止的邏輯,不存在向量的變化,所表達的內容、意義是屬性和類別。
在《非遺中國重慶瑰寶》中,角色之間強大的對角線讓畫面形成了一個矢量,每一集大部分畫面都以講述的方式來呈現。
例如,在第22集北碚剪紙中,非遺傳承人梁素與學員們一起剪紙,展現出相互交融的場景。梁素發(fā)出向量信號,學員們的反應和行動過程被來回播放,生動地再現了大家聚精會神、專心認真的神情,這種情緒價值的直接傳達體現了穩(wěn)定的情感力量。畫面中,大家互相交流、相互學習剪紙藝術,極富共情的感染力[3]84。
又如,第51集磁器口陳麻花側重表現環(huán)境、人物、事件之間的交互關系。該集記錄非遺傳承人陳昌銀向父親學習麻花的制作方法,兩人的目光向量聚集在畫面中心桌面上的麻花處,背景是磁器口古鎮(zhèn)古色古香的街道和店鋪,人與自然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構成了一個和諧的整體。畫面通過記錄非遺傳承人的日常生活,展現文化傳承的互動關系和人們相互交流、相互學習的情景。
《非遺中國重慶瑰寶》展現自古以來非遺文化的傳承、一代代非遺傳承人在重慶的日常生活場景,利用生活化的視角將觀眾代入其中,使觀眾深刻感受重慶的城市文化形象,進而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
(二)互動意義:共鳴之下產生共情,人物關系更加貼近
《非遺中國重慶瑰寶》通過鏡頭的切換,對畫面進行重組。在敘述需要具備強大共情張力的場景時,畫面會由遠景切換為近景,以增強觀眾的代入感,提升共情張力。
例如,在第22集北碚剪紙中,鏡頭由遠及近地呈現北碚文化館,讓觀眾仿佛跟隨鏡頭走進了北碚文化館內,切身體驗了一堂生動形象的剪紙課。拍攝者通過特寫鏡頭展現非遺傳承人梁素的容貌和情緒。當梁素作為主體人物直視觀眾時,便與觀眾構建起親密的“接觸”方式,形成了有效互動。特寫鏡頭的大篇幅出現,讓這種親密關系被無限放大,梁素和藹可親的人物形象被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其余拍攝畫面則通過平視角度或正面鏡頭展現,將觀眾代入與主角平等的人物關系中,仿佛置身于課堂之中,與梁素一同剪紙。由此,一場跨越時空的文化交流通過紀錄片的形式展開,觀眾在共鳴之下產生共情,人物關系更加貼近。
(三)構圖意義:共鳴和亮點結合,形成個性化布局
《非遺中國重慶瑰寶》通過巧妙的構圖與象征性的符號相結合的方式,增強構圖和畫面的結構意義,讓創(chuàng)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更加顯著,增添作品想要傳達的信息量,使創(chuàng)作的框架基礎更加完整。
例如,在第25集三峽皮影篇中,戴仁國所在的皮影戲班子展示了承載三峽歷史的一套皮影。皮影由畫面左方緩緩向右移動至定格,這一構圖設計不僅傳遞了非遺文化的傳承之意,還體現了新事物逐漸與本地文化融合發(fā)展。畫面正中的皮影作為符號象征,活靈活現地擺動著,仿佛在與觀眾互動,將觀眾帶入皮影戲的世界,形成了一幅個性化的構圖。緊接著,畫面轉向陳文丙和戴仁國,他們目光齊聚畫面中央的皮影處,形成了明顯的分割視角。從框架基礎看,觀眾能明顯感受到畫面的完整性、設計感,能夠迅速喚起對三峽、對重慶、對家鄉(xiāng)歷史的深刻記憶。
(一)用“敘事中的人”描繪“敘事中的城”
城市承載著人類活動所需的重要信息,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港灣和家園,城市生活也伴隨著人類活動而存在,人類是當之無愧的城市主角。紀錄片可以較多地運用以人為中心的故事敘述策略,來展現城市獨有的性格特質和人文精神[5]。
《非遺中國重慶瑰寶》通過普通老百姓的敘述口吻描繪重慶城市形象,讓重慶城市形象更加立體、更加鮮活,讓重慶成為會“說話”的城市,吸引更多人愿意聽、喜歡聽、聽得懂重慶的文化故事。
(二)從微觀視角展現城市形象,增強觀眾代入感
為提高城市知名度,許多城市形象宣傳片或紀錄片走宏觀視角路線,用名勝古跡、名人事例來吸引觀眾目光[6]?!斗沁z中國重慶瑰寶》另辟蹊徑,采用微觀、貼近民生的敘述視角,講述老百姓與城市的故事。
這種方式有效拉近了觀眾與影片中人事物的心理距離,吸引觀眾主動關注、深入體會影片所傳遞的重慶城市形象[7]。
例如,第31集潼南太安扯扯燈記錄了重慶市潼南區(qū)太安鎮(zhèn)人民多姿多彩的生活情景,如村民們一同慶祝菜花節(jié)、各家各戶走街串巷、邀請群眾一起歌舞等。
通過這些平凡的生活場景,展現潼南扯扯燈的文化傳承背景,以及重慶熱辣活潑的城市形象,讓觀眾產生強烈的代入感和共情心理。
(一)從本土汲取能量,擴大影響力
紀錄片作為一種視聽兼容的傳播媒介,對城市形象的塑造與傳播深入且立體。它通過鏡頭,捕捉城市的獨特風貌、歷史脈絡、人文情感和社會變遷等視聽元素,并將這些視聽元素以直觀、生動的形式呈現給觀眾[8],讓觀眾深入感受城市的文化魅力。
地方主流媒體作為城市形象傳播的重要載體,擁有較高的權威性和公信力,能為紀錄片的傳播提供強有力的支持[9],能夠借助自身優(yōu)勢,幫助紀錄片跨越地域限制,觸及更廣泛的受眾群體。
《非遺中國重慶瑰寶》通過重慶電視臺這一地方主流媒體,不僅擴大了影片的傳播范圍和影響力,還提升了城市形象傳播效果。
(二)借助新媒體,拓展傳播覆蓋面
媒體融合發(fā)展背景下,為使紀錄片產生更大的聚合效應,必須合理整合各類媒體資源,積極借助新媒體的優(yōu)勢,拓展紀錄片的傳播覆蓋面,從而更好地宣傳城市形象[10]。
新媒體以互動性強、傳播速度快、覆蓋面廣等特點,成為當前信息傳播的重要渠道。紀錄片創(chuàng)作者可以通過在微博、微信公眾號、抖音、小紅書等新媒體平臺發(fā)布紀錄片精彩片段、幕后花絮、主創(chuàng)訪談等內容,吸引用戶關注與討論。同時,還可以利用新媒體平臺的算法推薦機制,將紀錄片精準推送給對相關內容感興趣的用戶,提高傳播的針對性和有效性[11]。
此外,新媒體平臺的互動功能也為紀錄片的傳播提供了更多可能性。通過發(fā)起話題討論、開展線上活動、征集觀眾反饋等方式,可以有效激發(fā)觀眾的參與熱情,增強觀眾對紀錄片的認同感和歸屬感,進而提升城市形象傳播效果[12]。《非遺中國重慶瑰寶》在新媒體平臺發(fā)布了一系列互動內容,引發(fā)了廣泛關注和熱烈討論,有效提升了重慶城市形象的知名度和美譽度。
(三)合理運用理論原理,提升傳播效果
議程設置和框架結構兩大傳播學理論,是城市形象建構過程中不可缺少的應用理論[13]。
《非遺中國重慶瑰寶》表現形式多樣,拍攝手法多變,得益于對這兩大理論的合理運用。實踐證明,將理論知識熟練融入拍攝實踐,能夠顯著提升紀錄片在建構城市形象方面的效能,大幅提升城市形象傳播效果。
長期以來,提到重慶,多數人首先會聯(lián)想到霧都、山城、洪崖洞、輕軌穿樓、磁器口、火鍋小面等具象化、生活化的形象。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和城市風貌的改變,必須進一步凝練、提升重慶城市文化形象。通過紀錄片多方位展現城市風貌,把全新的城市形象傳遞給受眾,成為當務之急。
創(chuàng)作者應利用好紀錄片的議程設置功能,整合傳播題材,精選傳播內容,減輕說教色彩,借助恰當的藝術表現手法增強紀錄片的生動性和趣味性,從而提升城市形象傳播效果[14]。
(四)實體形象與虛擬形象相融,增加共情認同感
《非遺中國重慶瑰寶》把重慶最真實、最有魅力、最具文化底蘊的一面展現給觀眾,讓觀眾在非遺文化介紹與傳播中沉浸式感受這座城市獨特的文化魅力。
“城市形象塑造的最終結果,是實現城市生態(tài)的和諧共生與城市社會理性的深度升華,這一成果將惠及城市的每一位居民,推動城市向名牌化邁進,并全面加速其綜合發(fā)展進程。”[15]因此,城市實體形象與虛擬形象需并行不悖、相互促進。
目前,重慶正逐步構建起立體且富有文化韻味的本土文化認同體系和游客形象認知框架。紀錄片應更客觀、真實地展現重慶的城市風貌,同時基于這一實體形象,精心打造與之相呼應的虛擬文化形象,確保兩者相得益彰。
高質量的紀錄片往往基于共情傳播理論、議程設置和框架結構理論等,通過詳細記錄城市的地理特征、歷史背景及文化特色,為觀眾提供深入了解城市文化的窗口。紀錄片《非遺中國重慶瑰寶》正是如此。該片深入理解并有效運用共情傳播理論,通過生活化視角,用“敘事中的人”描繪“敘事中的城”,講述生動的重慶非遺故事,讓觀眾真切地感受到重慶人熱情好客的性格特征,以及重慶深厚的文化底蘊。并且,該片借助地方主流媒體及新媒體的力量,擴大了傳播聲勢,提升了傳播效果。其成功經驗為紀錄片提升城市形象建構效能提供了有益啟示,值得業(yè)界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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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熠玨,副教授,研究方向:融媒體新聞、形象傳播。張維峰,科研助理,研究方向:融媒體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