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是指相比年輕人, 老年人對陌生面孔的信任評價更加積極。社會情緒選擇理論和動態(tài)整合理論分別從認知控制和認知衰退的角度解釋其內(nèi)在機制, 未形成統(tǒng)一模型?,F(xiàn)有研究發(fā)現(xiàn), 在認知資源充足和不充足的條件下, 老年人會分別提高對可信和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而來自腦成像的證據(jù)表明, 杏仁核和前腦島功能的衰退可能降低老年人對不可信面孔的敏感性, 而尾狀核功能的過度激活可能增強老年人對可信面孔的敏感性。最后, 綜合以往研究提出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雙過程模型。未來研究可以試圖構(gòu)建一個更為全面的理論解釋框架, 考察面孔信任視知覺加工的年齡差異, 并利用多種分析方法厘清神經(jīng)機制。除此之外, 可以考慮引入正念練習和經(jīng)顱磁刺激來改善老年人在初始人際交往中的受騙脆弱性。
關(guān)鍵詞" 面孔可信度, 積極效應, 老年人, 人際信任
分類號" B844
1" 引言
隨著老化的發(fā)生和發(fā)展, 老年人的受騙問題變得越來越突出。調(diào)查顯示, 老年人比其他群體更易受到陌生人詐騙的危害(Burnes et al., 2017; 陳宇, 2021)。在初始的人際交往中, 面孔常常是人們推斷他人是否值得信任的重要線索。面孔可信度是指由面孔特征決定的個體值得信任的程度, 能夠直接決定人們對面孔所有者的趨近?回避傾向, 并影響后續(xù)的決策與行為(Oosterhof amp; Todorov, 2008; Shen et al., 2020; Todorov et al., 2015; 齊玥 等, 2022)。例如, 人們更愿意幫助高面孔可信度的求助者(王秀娟 等, 2018), 或更傾向于將低面孔可信度的被告判為有罪(Jaeger et al., 2020)。鑒于面孔可信度在初始人際信任中的重要作用, 面孔信任評價的年齡差異及其發(fā)生機制引起了研究者們的廣泛關(guān)注。
以往研究通常以年輕人作為對照以考察老年人在面孔信任評價上的差異。目前, 已有大量研究發(fā)現(xiàn)在面孔信任評價上存在積極效應(positivity effect), 即相比年輕人, 老年人傾向于將陌生面孔評價得更加可信(Zebrowitz et al., 2017)。例如, Castle等人(2012)采用三種不同可信度水平(可信/中性/不可信)的真實面孔圖片發(fā)現(xiàn)相比年輕人, 老年人對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更高。Zebrowitz等人(2013)在進一步控制面孔材料的性別和年齡后發(fā)現(xiàn)相比年輕人, 老年人對中性和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更高。近年來的大量研究在可信、中性和不可信三種水平上也發(fā)現(xiàn)了該積極效應(Chen et al., 2022; Guo et al., 2019; Lu et al., 2021; Zebrowitz et al., 2017)。可見, 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在不同可信度的面孔上都可能出現(xiàn)。但值得注意的是, 目前關(guān)于該積極效應的發(fā)生機制尚存爭議(Bailey et al., 2015; Zebrowitz et al., 2017)。為此, 本文通過回顧積極效應的理論解釋, 結(jié)合行為和神經(jīng)成像研究, 剖析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認知機制和神經(jīng)機制, 將有助于厘清老年人對陌生面孔可信度加工的過程, 為老年人防騙措施的制定提供理論支撐。
2" 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理論解釋
積極效應早期也被稱為積極偏向(positivity bias), 由Kennedy與Carstensen等人(2004)首次提出用來概括老年人在認知加工過程中(相比年輕人)更偏好積極信息而非消極信息的現(xiàn)象。積極效應的研究最早是在注意與記憶領(lǐng)域展開(Mather amp; Carstensen, 2003; Gronchi et al., 2018; 丁琳潔 等, 2021; 劉海寧 等, 2019), 后為進一步深入探討積極效應的適應意義, 研究逐漸關(guān)注老年人在初始印象評價上的積極效應, 特別是對陌生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Reed amp; Carstensen, 2012)。研究者從不同的角度對該積極效應做出了理論解釋, 目前比較流行的是社會情緒選擇理論(Socioemotional Selectivity Theory, SST)和動態(tài)整合理論(Dynamic Integration Theory, DIT)。
2.1" 社會情緒選擇理論
SST由Carstensen等人(1999)提出, 是一個關(guān)于動機的畢生發(fā)展理論。該理論認為未來時間知覺是個體動機的組成部分, 影響著個體社會目標的選擇與追求(Carstensen et al., 1999; Carstensen, 2006)。當個體知覺到未來時間廣闊時, 其目標往往與探索和學習有關(guān); 而當個體知覺到未來時間有限時, 其目標則側(cè)重于情感意義和當下的幸福。重要的是, 目標的系統(tǒng)性轉(zhuǎn)變會導致認知偏好也發(fā)生相應的轉(zhuǎn)變(Carstensen amp; DeLiema, 2018)。根據(jù)SST, 隨著年齡的增長, 老年人知覺到未來的時間越來越短, 其目標系統(tǒng)性地從探索、學習轉(zhuǎn)向?qū)Ξ斚碌男腋W非?。而目標的轉(zhuǎn)變將自上而下地引導老年人更多地獲取和加工積極信息或/且更少地加工消極信息, 即表現(xiàn)為積極效應(Giasson et al., 2019)。在日常生活中, 良好的社會關(guān)系是實現(xiàn)積極情感狀態(tài)和良好健康狀態(tài)的必要條件, 而信任是發(fā)展健康社會關(guān)系的基石(Chan et al., 2017; Li amp; Fung, 2013)。老年人對陌生面孔的積極信任評價有利于其建立和維持良好的社會關(guān)系, 獲得更多的社會支持和社會資源, 進而增強日常的積極情感體驗(Cassidy et al., 2019; Poulin amp; Haase, 2015)??梢姡?SST強調(diào)老年人與年輕人追求社會目標的不同, 從動機的角度解釋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
2.2" 動態(tài)整合理論
DIT由Labouvie-Vief等人(2003)提出, 主張個體在對外界信息進行加工時, 需要從認知和情緒層面對信息進行動態(tài)整合; 并進一步指出積極信息的加工與整合是一種自動化過程, 而消極信息比積極信息更加復雜, 需要更多的認知資源參與才能被加工與整合(Labouvie-Vief, 2009)。DIT認為, 由于老年人認知能力的衰退, 他們在處理認知?情感復雜性方面出現(xiàn)困難, 因此適應性地以一種更簡單、更積極的方式評價世界, 即表現(xiàn)為積極效應(Labouvie-Vief, 2003; Labouvie-Vief, 2009)。那些被判斷為可信的面孔在結(jié)構(gòu)上與高興面孔相似, 整體上被感知為積極刺激; 而那些被判斷為不可信的面孔在結(jié)構(gòu)上與憤怒面孔相似, 整體上被感知為消極刺激(Oosterhof amp; Todorov, 2008)。因此根據(jù)DIT, 由于認知衰退, 老年人可能更多地關(guān)注可信面孔這種更容易被加工的積極刺激, 或/且更少地關(guān)注不可信面孔這種更難以被加工的消極信息, 最終提高對這些面孔的信任評價(Gronchi et al., 2018; Zebrowitz et al., 2017)。可見, DIT正視老年人的機能老化, 主要從認知衰退的角度解釋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
綜上, 以上兩種理論都能夠解釋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 并且一致地預測年輕人和老年人在加工不同可信度面孔材料過程中的差異, 即隨著年齡的增長, 老年人可能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與加工增加, 或/且對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與加工減少。但對于認知資源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SST和DIT存在觀點分歧。在SST動機的解釋視角下, 認知資源充足的老年人才能夠通過認知控制“主動”增加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或/且減少對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 從而提高面孔信任評價。在DIT認知衰退的解釋視角下, 認知資源衰退導致老年人“被動”增加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或/且減少對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 從而提高面孔信任評價。
3" 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心理機制
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心理機制研究在上文所陳述的理論框架下展開, 主要探究兩個核心問題: (1)該積極效應的發(fā)生是源于老年人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增多, 還是對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減少?(2)這種偏好的變化是老年人通過認知控制實現(xiàn)的, 還是由于認知衰退導致的?下文將梳理以往的行為和神經(jīng)成像研究, 分析面孔信任評價的認知機制和神經(jīng)機制。
3.1" 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認知機制
以往研究主要通過操縱老年人和年輕人在評價過程中的認知資源來探討其所發(fā)揮的作用, 并考察老年人和年輕人對不同可信度面孔信任評價的變化。研究推測良好的認知資源是老年人通過認知控制“主動”提高面孔信任評價的必要條件, 反之, 如果老年人由于認知衰退“被動”提高面孔信任評價則不需要過度依賴這個條件(Guo et al., 2019; Lu et al., 2021; Mather amp; Knight, 2005; Reed amp; Carstensen, 2012)。Lu等人(2021)通過改變年輕人和老年人在面孔可信度評價時的觀看時長來操縱認知資源。研究發(fā)現(xiàn), 當觀看時長從500 ms延長至3000 ms, 老年人會表現(xiàn)出對中性面孔更高的信任評價, 而年輕人對面孔的信任評價沒有發(fā)生顯著變化。以上結(jié)果提示, 當有足夠的認知資源參與時, 老年人能夠通過認知控制提高對面孔的信任評價。需要注意的是, 該部分研究僅選用了中性和不可信面孔, 中性面孔可能會由于對比被感知得偏向可信, 該研究結(jié)果需謹慎對待。此外, Guo等人(2019)采用線索目標范式操縱評價過程中認知資源的投入程度(相比無效線索, 有效線索下被試的認知資源更加豐富),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老年人在有效線索條件下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顯著高于在無效線索條件下的評價, 而年輕人在有效線索條件下對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顯著低于在無效線索條件下的評價。這表明在注意資源相對充足的情況下, 老年人更傾向于將注意資源投入到對可信面孔的加工上, 并提高對它的信任評價, 表現(xiàn)為一種積極偏向; 相反, 年輕人更傾向于將注意資源投入到對不可信面孔的加工上, 并降低對它的信任評價, 表現(xiàn)為一種消極偏向。另一項研究采用注視跟隨范式也發(fā)現(xiàn)相似的結(jié)果, 當給予充足的反應時間(600 ms)時, 那些認知資源良好的老年人會表現(xiàn)出對可信面孔更多的注視跟隨, 而在年輕人和那些認知資源較差的老年人上則沒有這種現(xiàn)象(Petrican et al., 2012)??偠灾?, 以上的研究結(jié)果都提示老年人需要良好的認知資源條件, 才能夠通過認知控制更多地關(guān)注和加工(中性和)可信面孔, 并提高信任評價。這與以往其他認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的積極效應的大部分研究結(jié)果相一致, 基本支持SST的動機解釋(Charles amp; Hong, 2017; Reed et al., 2014)。
值得注意的是, 也有研究指出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是老年人認知衰退的結(jié)果。Zebrowitz等人(2017)通過分心任務操縱年輕人和老年人在面孔信任評價時的認知負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在高、低認知負荷下, 老年人對可信、中性、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都比年輕人高; 并且值得注意的是, 相比低認知負荷條件, 高認知負荷條件下的老年人對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顯著上升, 年輕人對中性和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顯著上升。這表明年齡的增加與認知負荷的增加都可能提高個體對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 提示老年人可能由于認知衰退對不可信面孔的加工減少而提高其信任評價, 基本支持DIT的衰退解釋。另外, Ruffman等人(2006)發(fā)現(xiàn)相比年輕人, 老年人在識別面部威脅方面表現(xiàn)出困難, 也提示老年人可能由于老化而對面孔的消極線索加工減少。
綜上, 以往研究在不同的認知資源條件下, 發(fā)現(xiàn)了老年人會提高對相應可信度面孔的信任評價。具體而言, 在認知資源充足的情況下, 老年人傾向于提高對(中性和)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Guo et al., 2019; Lu et al., 2021); 在認知資源不足的情況下, 老年人傾向于提高對不可信面孔的信任評價(Zebrowitz et al., 2017)。顯然, SST和DIT都無法單獨預測上述結(jié)果。本研究認為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是由兩個不同的過程驅(qū)動的: 對于可信面孔, 老年人可能傾向于通過認知控制“主動”增加對其的關(guān)注和加工而提高信任評價; 對于不可信面孔, 老年人可能由于認知衰退“被動”減少對其的關(guān)注和加工而提高信任評價。但不可否認的是, 目前相關(guān)的研究還相對較少, 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認知機制仍需未來更多研究的進一步檢驗。例如, Lu等人(2021)的研究并沒有在500 ms和3000 ms的條件下發(fā)現(xiàn)老年人對不可信面孔信任評價的改變。老年人由于認知衰退對不可信面孔關(guān)注的減少是否在500 ms內(nèi)就已經(jīng)自動化發(fā)生?以往研究結(jié)果多為比較和報告在不同認知資源條件下同一個年齡階段的面孔信任評價變化, 未來研究應更多關(guān)注老年人與年輕人在面孔信任加工時間進程的差異, 以期更好地探討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潛在機制。
3.2" 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神經(jīng)機制
行為研究發(fā)現(xiàn)相比年輕人, 老年人對不同可信度面孔的偏好發(fā)生了變化, 即對不可信面孔的偏好減弱而對可信面孔的偏好增強(Guo et al., 2019), 這種行為水平上的年齡效應是否伴隨腦功能激活模式的差異, 是探討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潛在神經(jīng)機制的關(guān)鍵問題。對面孔可信度的評價主要涉及對背叛危險性的評估(情感)和對獎勵的預期(動機)過程(Mende-Siedlecki et al., 2013; 陳瀛 等, 2020)。早期研究主要關(guān)注情感加工腦區(qū), 主要包括杏仁核、前腦島等重要區(qū)域(Bressler amp; Menon, 2010; Engell et al., 2007; Seeley et al., 2007), 目的是探討老年人的相關(guān)腦區(qū)是否對不可信面孔的反應減弱(Castle et al., 2012)。而近年來的研究開始注意到獎勵加工腦區(qū), 主要包括尾狀核、伏隔核和腹內(nèi)側(cè)前額葉皮層等重要區(qū)域(Ikemoto, 2010), 目的是探討老年人的相關(guān)腦區(qū)是否對可信面孔的反應增強(Cassidy et al., 2021; Zebrowitz et al., 2018)。
3.2.1" 情感加工相關(guān)區(qū)域的年齡差異
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杏仁核對面孔可信度既存在線性反應模式, 也存在非線性反應模式(Engell et al., 2007; Todorov amp; Engell, 2008; Winston et al., 2002)。Mende-Siedlecki等人(2013)認為不應將杏仁核簡單地定義為一個恐懼或威脅模塊, 而是將杏仁核描述為跟蹤刺激強度或動機顯著性的區(qū)域。以往發(fā)現(xiàn)線性反應模式的研究結(jié)果顯示, 可信度越低的面孔會引起越高的杏仁核激活程度(Engell et al., 2007; Winston et al., 2002)?;诖?, 杏仁核功能隨增齡逐漸退化可能會導致老年人對消極刺激(如不可信面孔)的敏感性減弱, 而做出更積極的評價(Cacioppo et al., 2011; Koscik amp; Tranel, 2011)。以往發(fā)現(xiàn)非線性反應模式的研究結(jié)果顯示杏仁核對可信和不可信面孔的激活沒有差異, 但都比中性面孔更強(Mende-Siedlecki et al., 2013; Todorov amp; Engell, 2008)。Castle等人(2012)的研究可能由于僅采用可信和不可信面孔材料, 因而沒有發(fā)現(xiàn)老年人和年輕人的杏仁核在這兩種面孔上出現(xiàn)激活程度的差異。之后Zebrowitz等人(2018)的研究改進了這一點, 通過加入中性面孔, 發(fā)現(xiàn)了老年人的杏仁核對可信面孔的激活程度強于中性面孔, 但對不可信和中性面孔的激活沒有差異。以上的非線性反應模式結(jié)果也提示老年人的杏仁核對不可信面孔的預警可能有所減弱。
前腦島主要負責評估可信度和預期風險(Rilling et al., 2008; Namkung et al., 2017), 其損傷會引起個體非正常的信任行為(Belfi et al., 2015)。Castle等人(2012)的研究發(fā)現(xiàn)在判斷面孔可信度的任務條件下, 年輕人觀看不可信面孔時左側(cè)前腦島的激活程度比老年人更強; 并在之后的全腦分析中發(fā)現(xiàn), 無論是判斷面孔性別(無關(guān)任務)還是判斷面孔可信度(有關(guān)任務), 年輕人在觀看不可信面孔時的左側(cè)前腦島和右側(cè)額下回的激活程度都比在觀看可信面孔時更高, 而老年人在觀看不可信面孔和可信面孔時卻沒有神經(jīng)區(qū)域激活的差異。這些結(jié)果表明, 老年人的前腦島可能也同樣出現(xiàn)功能退化, 進而導致老年人對不可信面孔的反應有所減弱。
3.2.2" 獎勵加工相關(guān)區(qū)域的年齡差異
尾狀核的激活程度反映預期的獎勵價值(Fareri et al., 2015)和信任他人的意愿(King-Casas et al., 2005)。近年來的研究主要在尾狀核上發(fā)現(xiàn)了顯著的年齡差異。例如, Zebrowitz等人(2018)的研究讓年輕人和老年人觀看面孔(1800 ms)時思考(不做按鍵反應)面孔的可信度,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老年人在觀看可信面孔時, 左側(cè)尾狀核的激活程度比觀看中性面孔時的更強, 而右側(cè)尾狀核的激活程度比觀看不可信面孔時的更強; 但年輕人在觀看不同可信度面孔時尾狀核的激活不存在顯著差異。以上結(jié)果提示可信面孔對于老年人而非年輕人可能具有額外的獎賞意義。Cassidy等人(2021)進一步考察了面孔種族屬性的影響, 研究招募了白人被試, 并采用不同種族(白人/黑人/亞洲人)的面孔材料, 發(fā)現(xiàn)老年人右側(cè)尾狀核的激活程度僅與白人面孔的可信度呈正向線性關(guān)系且該線性關(guān)系程度強于年輕人。這個結(jié)果基本與Zebrowitz等人(2018)的研究結(jié)果一致, 并且將該正向關(guān)系限定在同族面孔。上述的結(jié)果表明, 對于老年人, 可信度更高的面孔可能具有更大的獎賞意義, 能引起更多的關(guān)注。另外, Zebrowitz (2018)等人的研究也涉及了對伏隔核和腹內(nèi)側(cè)前額葉皮層區(qū)域的探索, 但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相關(guān)的年齡差異。
綜上所述, 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隨著年齡的增加, 對不可信面孔敏感的情感加工區(qū)域(如杏仁核、前腦島)出現(xiàn)功能衰退(Castle et al., 2012; Zebrowitz et al., 2018), 而對可信面孔敏感的獎勵加工區(qū)域(如尾狀核)出現(xiàn)功能增強(Cassidy et al., 2021; Zebrowitz et al., 2018)。這些結(jié)果為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雙過程模型提供腦功能水平上的依據(jù)。杏仁核和前腦島的功能衰退使不可信面孔對于老年人的預警意義降低, 導致老年人可能減弱了對不可信面孔的加工進而感受到一個更高的可信度; 而尾狀核的功能增強使可信面孔對于老年人的獎賞意義提高, 可能為老年人更多地加工可信面孔提供了動力。
4" 未來研究展望
本文從積極效應的理論機制出發(fā), 對探討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研究進行了梳理, 提出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雙過程模型。具體而言, 對于可信面孔, 老年人可能傾向于通過認知控制“主動”增加對其的關(guān)注并表現(xiàn)出更高的信任評價; 對于不可信面孔, 老年人可能由于認知衰退“被動”減少對其的關(guān)注而表現(xiàn)出更高的信任評價。神經(jīng)成像研究為老年人對可信面孔偏好增強, 對不可信面孔預警減弱提供腦水平依據(jù)。雖然, 目前關(guān)于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研究已經(jīng)取得一定的進展, 但仍然存在一些問題有待進一步探討。
4.1" 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理論解釋
SST和DIT對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都具有解釋力, 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SST強調(diào)隨增齡而緩慢變化的社會目標能夠自上而下地引導老年人的認知偏好, 是一種動機的解釋, 因而可能缺少關(guān)注老年人隨增齡而老化的生理機能, 如減少的注意資源、減慢的加工速度(Hara amp; Naveh- Benjamin, 2015; Moretti et al., 2018)。而DIT正視了老年人的認知衰退, 但未考慮老年人追求的社會目標也發(fā)生了變化(Carstensen amp; DeLiema, 2018; Reed et al., 2014)。值得注意的是, SST和DIT都較少關(guān)注老年人與年輕人在社會生活因素上的差異, 如財富狀況。相比年輕人, 老年人的財富狀況可能更好, 生活環(huán)境相對穩(wěn)定, 這可能使老年人持一種更加寬松的信任評價標準, 影響老年人的面孔信任評價(Bailey et al., 2015)。例如, Cassidy等人(2019)發(fā)現(xiàn)老年人更傾向于將不可信面孔歸類為可信; Bailey等人(2019)發(fā)現(xiàn)老年人對輕度欺騙警惕性更低, 以及對輕微的背叛更寬容。另外, 視力的下降也可能會增加老年人加工面孔的難度(Zebrowitz et al., 2017)。因此, 未來研究應綜合考慮年齡增長所帶來的生理、心理和社會生活等方面的變化, 嘗試構(gòu)建更為全面的理論框架來解釋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
4.2" 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心理機制
目前關(guān)于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心理機制研究仍相對較少, 而且使用的方法技術(shù)單一。在認知機制的研究上, 進一步厘清年輕人和老年人對不同可信度面孔注意偏好的時間進程有助于明確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發(fā)生在自動化還是控制性加工階段。特別是對于不可信面孔, 對其的注意偏向具有重要的適應意義(Guo et al., 2019)。例如, 不可信面孔能引起年輕人更多的注意警覺與維持, 更好的再認成績(王乾東 等, 2015), 并誘發(fā)更大的P100成分(Marzi et al., 2014)。以往研究結(jié)果提示老年人可能由于認知衰退減少了對不可信面孔的關(guān)注(Zebrowitz et al., 2017), 那么老年人是否在注意早期就已經(jīng)自動化減少了對不可信面孔的注意偏向?進一步地, 老年人是否在面孔加工的早期階段(如P100)就已經(jīng)減少了對不可信面孔的警覺?未來研究可以更多地運用眼動追蹤技術(shù)和事件相關(guān)電位(event-relate potentials, ERPs)技術(shù), 以更精確的方式量化老年人與年輕人在面孔信任視知覺加工不同階段的差異, 加深對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認知機制的理解。
在神經(jīng)機制的研究上, 以往研究大多僅采用單一的一般線性模型(GLM)的分析方法。近年來多體素模式分析(multivoxel pattern analysis, MVPA)逐漸發(fā)展, 相較于傳統(tǒng)激活水平的一般線性模型(GLM)分析方法, MVPA對面孔類別之間非常輕微的平均反應差異更加敏感。近期, Xie等人(2021)采用MVPA發(fā)現(xiàn), 面孔可信度對年輕人的獎勵加工區(qū)域體素模式的影響要強于對老年人的影響, 與Zebrowitz等人(2018)采用GLM分析所得出的激活水平模式結(jié)果不同, 甚至相反, 提示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神經(jīng)機制可能存在新的解釋。采用多種神經(jīng)分析方法有助于進一步厘清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神經(jīng)機制, 同時也需要注重結(jié)合行為數(shù)據(jù)考察分析方法的有效性。
4.3" 面孔信任評價積極效應的干預研究
在現(xiàn)實生活中, 對陌生人采取積極的態(tài)度雖然有利于老年人追求情感滿足, 但這也可能導致老年人更容易遭受詐騙的危害(Bailey et al., 2015; Suzuki, 2016)。因此, 未來研究可以致力于幫助老年人避免對陌生人輕易做出過高的信任評價, 這對改善老年人的受騙脆弱性具有重要意義。Chen等人(2022)發(fā)現(xiàn)引導老年人關(guān)注在觀看陌生面孔時的感受, 可以消除老年人面孔信任評價的積極效應, 使老年人和年輕人的評價一致。該結(jié)果提示引導老年人在面孔信任評價時更多地依賴情感加工或許可以補償其在審慎加工能力上的不足, 進而改善判斷質(zhì)量。正念練習旨在引導個體關(guān)注當下的身心體驗(楊珍芝, 曾紅, 2023), 可能有助于老年人在與陌生人接觸時覺察細微的消極情緒, 更有效地探測潛在的消極線索。此外, 老年人可能由于杏仁核和腦島功能衰退而減弱了對不可信面孔的警覺(Castle et al., 2012; Zebrowitz et al., 2018)。一些證據(jù)表明經(jīng)顱磁刺激(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 TMS)可能能夠影響杏仁核和腦島的活動(Ciampi de Andrade et al., 2012; Sydnor et al., 2022)。因此, 未來研究可以考慮通過TMS來增強老年人相關(guān)腦區(qū)的功能, 以期改善老年人對不可信線索的預警能力; 另一方面, 這些探索也能夠為現(xiàn)有的神經(jīng)影像學研究結(jié)果提供更多的補充和支持, 進一步探究行為與腦之間可能的因果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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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positivity effect in facial trustworthiness evaluation is that older adults are more positive in trustworthiness evaluation of unfamiliar faces than younger adults. Socioemotional selectivity theory and dynamic integration theory explain its mechanism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control and cognitive decline respectively, but a unified model has yet been established. Existing studies have found that under the condition of sufficient and insufficient cognitive resources, older adults would improve the trustworthiness evaluation of trustworthy and untrustworthy faces respectively. Neuroimaging studies have found that the decline of the amygdala and anterior insula may reduce the sensitivity of older adults to untrustworthy faces, while the hyperactivation of the caudate may enhance their sensitivity to trustworthy faces. In light of previous studies, a dual-process model of the positivity effect in facial trustworthiness evaluation was proposed. Future studies should attempt to construct a more comprehensive theoretical explanation framework, investigate the age difference of facial trustworthiness processing and clarify the neural mechanism by using a variety of analysis methods. Furthermore, mindfulness practices as well as 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 can be introduced to help reduce older adults' vulnerability to fraud in the initial interpersonal interactions.
Keywords: facial trustworthiness, positivity effect, older adults, interpersonal tru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