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友國,王欣欣,陳建文,張 妍,曾 亮,3
1華中科技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北武漢,430074;2閩江學院教師教育學院,福建福州,350108;3重慶醫(yī)科大學發(fā)展規(guī)劃處,重慶,400016
成人初顯期是青春期和成年期的過渡階段,主要指18-25歲年齡段的人群,該階段個體處在對情感、職業(yè)與世界觀的探索過程中,具有鮮明的過渡特征和很大的不穩(wěn)定性,呈現(xiàn)多樣化特點[1]。抑郁癥狀是成人初顯期群體心理適應不良的典型反映,以持續(xù)的悲傷、失去興趣或快樂、緊張或焦慮為顯著特征,抑郁通常被看作一個連續(xù)體,從輕微到嚴重依次是抑郁情緒、抑郁癥狀和抑郁癥3種狀態(tài),出現(xiàn)抑郁癥狀持續(xù)不見好轉會增加個體罹患抑郁癥的風險[2]。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的變化發(fā)展可能相應地表現(xiàn)為復雜多樣的模式。
抑郁癥狀是動態(tài)變化的,已有研究側重于采用變量中心的增長曲線模型來考察某一群體抑郁癥狀隨時間推移的總體平均趨勢,研究結果增進了對群體層面抑郁癥狀動態(tài)特征的認識,但較為缺乏對抑郁癥狀變化趨勢可能的異質性及其原因的探討[3]。從靜態(tài)角度看,抑郁癥狀已被公認為存在若干亞類型[4]。隨著研究的深入,越來越多研究發(fā)現(xiàn),并非所有個體的抑郁癥狀都遵循相同的變化軌跡,抑郁癥狀的發(fā)生和發(fā)展也呈現(xiàn)異質性和個體差異性,同樣存在亞類型。例如,在我國普通成人群體中存在高抑郁癥狀組、低抑郁癥狀組與過渡組3個類別,各類別隨時間推移均在不同程度上朝其他類別轉變[5]。目前已有2項研究涉及我國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的變化趨勢,但在大學生抑郁癥狀發(fā)展軌跡究竟存在3個或4個類別的結果上并不一致[6-7]。這2項研究的對象僅來源于個別高校的少量大學生,樣本代表性不足,并且僅探討了性別效應而且結論同樣存在分歧。此外,受教育程度對抑郁癥狀發(fā)生率以及變化趨勢均存在影響[8],因此大學生群體的結果可能并不完全適用于成人初顯期群體。綜上,已有研究證實了抑郁癥狀在一定時間范圍內的可變性,并且不同人群的抑郁癥狀亞型分類以及變化特點也存在差異,但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的亞型特征、人數(shù)分布比例以及潛在類別及其轉變等問題尚不明晰。
潛在類別分析(latent class analysis, LCA)是一種統(tǒng)計方法[9],根據(jù)個體在類別顯變量上的不同反應模式對個體進行分類,找出潛在的類別結構,以便更好地理解和描述群體中不同亞類型之間的差異。該方法可以將具有相似反應模式的個體劃分在同一潛在類別,使得類別內部差異盡可能小,類別間的差異盡可能大。潛在轉變分析(latent transition analysis, LTA)是以個體為中心的數(shù)據(jù)分析方法[10],通過兩個時間點以上被試所屬潛在類別的變化情況,確定縱向時間維度上心理與行為發(fā)展的個體差異。這兩種方法在社會科學、醫(yī)學、心理學等領域中常用于研究群體的異質性[11]。本研究立足中國文化背景,基于個體中心的分析思路,采用潛在類別分析和潛在轉變分析方法,旨在從轉變概率角度揭示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的階段性發(fā)展規(guī)律。
數(shù)據(jù)來源于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 CFPS)[12],項目由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實施,采用內隱分層、多階段、多層次且與人口規(guī)模成比例的概率抽樣方式,樣本覆蓋我國內地25個省區(qū)市,可被視作一個全國代表性樣本。本研究選取的是2018與2020年數(shù)據(jù),這2輪調查使用了相同測量工具獲取抑郁癥狀自評數(shù)據(jù)。①根據(jù)成人初顯期群體的年齡進行數(shù)據(jù)篩選,即2018年調查時的年齡為18-25歲。②對2輪調查數(shù)據(jù)進行匹配,保留均有完整抑郁癥狀數(shù)據(jù)的樣本。共獲得1906條有效數(shù)據(jù),符合潛在類別分析對樣本量的要求[13]。③項目通過計算機輔助面訪調查和計算機輔助電訪調查技術采集數(shù)據(jù)[14],核心變量無缺失值。項目通過北京大學生物醫(yī)學倫理委員會的倫理審查(IRB00001052-14010)。
1.2.1 流調中心抑郁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s, CES-D)。由Radloff編制,包含軀體癥狀、抑郁情緒、積極情緒與人際問題4個因子[15]。采用的是8個條目的簡版量表,同樣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從“幾乎沒有(不到1天)”到“大多數(shù)時候有(5-7天)”分別計1-4分。2個積極情緒的條目為反向計分,量表得分越高抑郁癥狀越嚴重?!皫缀鯖]有(不到1天)”選項編碼為0,代表無抑郁癥狀,其他3個有抑郁癥狀的選項編碼為1,以進行潛在類別分析。2次測量的Cronbach's alpha分別是0.74和0.76。結構效度良好,T1的GFI=0.986,CFI=0.973,NFI=0.968,IFI=0.973,RMSEA=0.052,T2的GFI=0.991,CFI=0.987,NFI=0.982,IFI=0.987,RMSEA=0.039。區(qū)分效度良好,2個時點3個因子的AVE分別是0.58、0.47、0.27、0.61、0.47、0.3,大于兩兩因子之間相關系數(shù)的平方。
1.2.2 大五人格簡版量表(neuroticism extroversion openness five-factor inventory, NEO-FFI)。采用由Costa編制[16],并由中國家庭追蹤調查項目組修訂的大五人格簡版量表進行人格調查[17]。量表包含盡責性、外向性、開放性、神經質與親和性5個因子,共15個條目,信度、結構效度與效標效度等指標良好。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別計1-5分。量表的Cronbach's alpha是0.66。結構效度良好,GFI=0.989,CFI=0.968,NFI=0.957,IFI=0.969,RMSEA=0.036。5個因子的AVE分別是0.32、0.48、0.37、0.39和0.3,大于兩兩因子之間相關系數(shù)的平方,區(qū)分效度良好。
1.2.3 人際信任量表(interpersonal trust scale, ITS)。人際信任量表是由Rono于1989年編制的[18],由世界價值觀調查組修訂,要求被試分別評價其對父母、鄰居、美國人、陌生人、干部和醫(yī)生等對象的信任程度[19]。量表包含親鄰信任、普遍信任與政府信任3個因子[20]。從“完全不信任”到“非常信任”計0-10分,得分越高表示信任程度越高,各因子分別計算總分,這是人際信任的有效度量方式[21]。問卷的Cronbach's alpha是0.70。結構效度良好,GFI=0.990,CFI=0.975,NFI=0.973,IFI=0.976,RMSEA=0.068。3個因子的AVE分別為0.79、0.59和0.54,大于兩兩因子之間相關系數(shù)的平方,區(qū)分效度良好。
家庭居住地、受教育水平對抑郁癥狀的變化軌跡存在影響[8],將這2個因素作為控制變量。家庭居住地分為城鎮(zhèn)和鄉(xiāng)村,受教育水平從文盲到碩士共7類。模型的主要評價指標有艾凱克信息準則(Akaike information criteria,AIC)、貝葉斯信息準則(Bayesian information criteria,BIC)、樣本校正后的貝葉斯信息準則(sample-size adjusted BIC,aBIC)、信息熵(Entropy)、Lo-Mendel-Rubin似然比檢驗LMRT(Lo-MendellRubin likelihood ratio test)和基于Bootstrap的似然比檢驗BLRT(Bootstrap likelihood ratio test)。其中,AIC、BIC和aBIC的值越小表示模型擬合越好,LMRT和BLRT用于比較k-1與k個類別模型的擬合差異,二者的P達到顯著水平表明k個類別模型優(yōu)于k-1個類別模型,Entropy取值范圍為0-1,Entropy≥0.8時表示分類準確率超過90%[22]。
采用SPSS 26.0導入和管理數(shù)據(jù),借助Harman單因素檢驗法進行共同方法偏差檢驗[23]。以流調中心抑郁量表的8個條目為外顯變量,采用Mplus 7.4進行潛在類別分析和潛在轉變分析。在確定擬合的最優(yōu)模型后,以性別、大五人格與人際信任3個因素為自變量,以抑郁癥狀的潛在類別轉變結果為因變量,使用SPSS 26.0進行多項logistic回歸分析,探討上述因素對抑郁癥狀潛在類別轉變的影響。
被試的平均年齡21.6±2.4歲,男性931人(48.8%),女性975人(51.2%),家庭所在地城鎮(zhèn)1052人(55.2%),鄉(xiāng)村776人(40.7%),缺失78人(4.1%),受教育程度方面,文盲/半文盲25人(1.3%),小學97人(5.1%),初中477人(25.1%),高中/中專/技校/職高832人(43.7%),大學???85人(14.9%),大學本科185人(9.6%),碩士研究生5人(0.3%)。
T1共有6個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被析出,第1個公因子解釋的變異量為18.1%,T2共有4個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第2個公因子解釋的變異量為26.5%,2輪數(shù)據(jù)均提取出1個以上公因子且第1個公因子的解釋率小于40%的臨界標準,提示數(shù)據(jù)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由表1可知, AIC、BIC、aBIC的值在5個類別時最低,但此時T1和T2模型中的Entropy值小于0.8,說明模型的分類精度不夠理想,4個類別模型的Entropy值也未達到0.8。3個類別模型中2個時點LMRT和BLRT的P均顯著(P<0.001),表明優(yōu)于2個類別模型,并且Entropy值均大于0.8。綜上,鑒于模型的簡潔性與有效性,2個時點均選擇3個類別的模型。
表1 潛在類別模型的擬合指標情況
條目1至6反映的是抑郁情緒和軀體癥狀,條目7和8是積極情緒因子的項目,這2個項目反向計分后高發(fā)生率即代表低積極情緒。C1類別在6個條目上的發(fā)生率均居3個類別首位,并且有6個條目的發(fā)生率都在70%以上,其中“我感到情緒低落”這一抑郁癥狀核心指標上的發(fā)生率達到93.2%,命名為“高抑郁癥狀組”,T1和T2的占比為45.3%和48%;C2類別在所有條目上的發(fā)生率都是3個類別中最低的,在5個癥狀上的發(fā)生率低于20%,相應命名為“低抑郁癥狀組”,T1和T2的占比為25.8%和21.7%;C3類別在前6個條目上的發(fā)生率介于另2個類別之間,且非常接近C2的水平,即在抑郁情緒和軀體癥狀方面處于低水平,但在缺乏積極情緒2個條目上的發(fā)生率又是3組中最高的,達到93.6%和100%,命名為“低積極情緒組”,T1和T2的占比為28.9%和30.3%。見圖1、圖2。
圖1 T1抑郁癥狀各條目的條件概率
圖2 T2抑郁癥狀各條目的條件概率
潛在轉變分析結果見表2,轉變矩陣的對角線表示被試在T2仍保持T1潛在狀態(tài)的概率。高抑郁癥狀組表現(xiàn)出了最高的穩(wěn)定性,為63.7%,T1高抑郁癥狀組中有接近25.0%的被試抑郁癥狀得到緩解,較多地轉為低積極情緒組,其次為低抑郁癥狀組。低積極情緒組和低抑郁癥狀組的變化性較大,T2時保持原組的概率僅為37.7%和30.3%。其中,低積極情緒組有接近四成被試轉變?yōu)楦咭钟舭Y狀,另有24.3%的積極情緒得到改善從而轉入低抑郁癥狀組,而低抑郁癥狀組保持原組以及向高抑郁癥狀組和低積極情緒組轉變的概率較為均衡,介于30%-40%。
表2 抑郁癥狀潛在類別轉變的概率情況
將保持潛在類別不變的被試作為參照組,采用多項logistic回歸分析,探討相關因素對抑郁癥狀潛在類別轉變的影響。如表3所示,以“高抑郁癥狀組→高抑郁癥狀組”類別為參照時,男性由高抑郁癥狀組轉向低積極情緒組的概率增加(OR=1.67),神經質使得高抑郁癥狀組被試向低積極情緒組轉變的概率下降(OR=0.78),向低抑郁癥狀組轉變的概率也下降(OR=0.85),人際信任促使高抑郁癥狀組被試向低抑郁癥狀組轉變的概率增加(OR=1.48);以“低積極情緒組→低積極情緒組”類別為參照時,男性由低積極情緒組向高抑郁癥狀組轉變的概率增加(OR=1.65),神經質使得低積極情緒組轉向高抑郁癥狀組的概率增加(OR=1.18),人際信任使得低積極情緒組被試向高抑郁癥狀組轉變的概率減少近五成(OR=0.57);以“低抑郁癥狀組→低抑郁癥狀組”類別為參照時,只有神經質的影響效應顯著,神經質使得低抑郁癥狀組轉向高抑郁癥狀組的概率增加(OR=1.21)。
表3 協(xié)變量影響下潛在類別轉變概率的發(fā)生比情況
結果顯示,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存在異質性,3個類別是高抑郁癥狀組、低積極情緒組和低抑郁癥狀組,這與我國普通成人群體中存在3種亞類型的結果一致[5]。不同之處在于各類別的人數(shù)比例,普通成人中高抑郁癥狀組在2個時點的占比都約為20%[5], 而成人初顯期高抑郁癥狀組在2個時點的占比都約為45%,比普通成人群體高出約25%,相應的,低抑郁癥狀組的人數(shù)比例比普通成人群體少約25%?!吨袊鴩裥睦斫】蛋l(fā)展報告2019-2020》也比較了4個年齡段成人群體的抑郁水平,發(fā)現(xiàn)18-24歲的抑郁水平最高[24]。綜合上述個體中心和變量中心的分析結果可以得出結論,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的整體風險較高。
根據(jù)抑郁的素質-壓力理論(diathesis-stress model),抑郁癥狀的成因在于外部壓力事件與個體自身素質如人格、認知特征、應對方式等因素的相互作用,其中壓力事件是直接誘因[25]。從個體畢生發(fā)展的視角,成人初顯期處于青春期與成年早期的過渡階段,個體在由青少年向成年人轉型的過程中比其他階段面臨更多的抉擇和轉變,包括獨立探索自我、學業(yè)、戀愛、價值觀以及職業(yè)等全方面的挑戰(zhàn),構成一系列壓力事件[26]。從時代變遷的角度來看,當前我國社會急劇變革所傳導的壓力與青年個體的生命歷程相互交織,成人初顯期群體所面臨的教育、就業(yè)、結婚、生育等重大生命歷程事件均比以往面臨更多的問題和壓力,經濟生活壓力(如增加經濟收入和解決住房問題)、知識技能壓力和人際關系壓力等都是持續(xù)增長的重要壓力源[27]。并且可以預期的是,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快,未來一段時期內年輕人所面臨的工作負擔、工作-家庭沖突等壓力將會進一步加劇。綜上,成人初顯期群體特定階段的發(fā)展任務疊加社會轉型帶來的沖擊,共同誘發(fā)了該群體普遍的壓力體驗。政府應進一步加強青年社會保障體系建設力度,在住房、健康、婚戀、就業(yè)創(chuàng)業(yè)等領域給予更多關心和支持,采取更加有效措施解決或緩解青年在上述各方面的壓力,以充分激發(fā)廣大青年的活力和創(chuàng)造力。
結果顯示,從潛在類別轉變的概率來看,2個時點間存在較大程度的變化。其中,穩(wěn)定性最強的是高抑郁癥狀組,63.7%的被試保持原組不變,這與我國普通成人群體中高抑郁癥狀組在4年間保持原組概率為60.7%的結果非常一致[5]。再從轉變的方向及概率來看,高抑郁癥狀組向另外2組轉變的概率相近,低積極情緒組則傾向于向高抑郁癥狀組轉變,低抑郁癥狀組向另外2組轉變的概率也十分相近。可見,高抑郁癥狀組得到改善的難度最大,低積極情緒組主要是朝抑郁癥狀加重的方向發(fā)展,狀況最好的低抑郁癥狀組占比最低且較大比例地朝不良狀態(tài)轉變。總體而言,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隨時間推移在2年之內呈現(xiàn)出惡化態(tài)勢。原因有以下幾點。①前述所提及的各種外部壓力事件貫穿于成人初顯期,在短期內難以根本改變,屬于長期慢性壓力源。②抑郁個體非適應性的人格、認知與應對方式等內在素質在自然狀態(tài)下也是相對穩(wěn)定的。因此,在內外雙重因素作用下,壓力誘發(fā)的抑郁癥狀非但不會隨時間變化得以自行緩解,反而因累積效應而進一步惡化。當前心理健康服務的重心在于兒童青少年,重點落實在學校層面。整個青年群體的心理健康狀況也應引起重視,需要加強面向成人初顯期群體的心理健康服務,加強心理健康知識宣傳普及,提高心理衛(wèi)生知曉率,逐步構建完善青年心理問題高危人群篩查、預警及干預機制,及時識別心理問題高危人群,重點是那些長期遭受抑郁困擾難以自行緩解的高抑郁癥狀者,通過家-校-社-醫(yī)等多主體協(xié)同模式給予人文關懷、心理疏導和心理治療。
結果顯示,神經質是抑郁癥狀潛在類別動態(tài)變化的風險因素,受神經質影響,高抑郁癥狀組向另外2組轉變的概率均下降約2成,而另外2組向高抑郁癥狀組轉變的概率增加約2成。已有大量研究表明神經質與抑郁癥狀存在密切的同時性相關[8],結果進一步證實成人初顯期群體神經質與抑郁癥狀之間在縱向時間維度上的密切聯(lián)系。素質-壓力理論指出,具有“脆弱性”素質的個體對外在不利環(huán)境和壓力事件更為敏感,更容易產生抑郁癥狀[25]。神經質作為一種較為穩(wěn)定的人格類型,核心特點是對消極情緒的易感性,情緒穩(wěn)定性較差,傾向于對應激事件做出過度反應,更有可能體驗負面情緒,是典型的“脆弱性”素質因素[8]。提示家庭和學校教育應協(xié)同發(fā)力,注重從小培養(yǎng)兒童青少年的情緒穩(wěn)定性,促進健康人格養(yǎng)成,這對于個體畢生情緒健康發(fā)展具有深遠意義。
人際信任能夠促進高抑郁癥狀組向低抑郁癥狀組的轉變,以及減少低積極情緒組向高抑郁癥狀組轉變的可能,人際信任是抑郁癥狀動態(tài)變化的保護因素。根據(jù)埃里克森心理社會發(fā)展理論,成人初顯期主要在于發(fā)展友誼和親密感,獲得良好人際關系[24]。在我國集體主義文化背景下,和諧人際關系對于個體心理健康的重要性更加突出。人際信任是積極的人際認知傾向,屬于保護性的心理素質,能夠緩沖外部壓力的影響,也是形成良好人際關系的基礎[15]??上驳氖?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大力弘揚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倡導誠信、友善的公民個人價值準則,加強社會信用體系建設,逐步健全完善個人征信體系和失信懲戒機制等,一系列舉措有利于加快信用社會建設,從而為青年人際信任水平的提升提供良好社會生態(tài)。
本研究創(chuàng)新之處主要體現(xiàn)在采用以個體為中心的分析視角,基于代表性良好的縱向追蹤數(shù)據(jù),綜合個體與動態(tài)的角度探討了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的潛在類別與轉變特點,并且揭示了人格與人際信任在潛在類別轉變中的作用。不足之處在于,受制于開放數(shù)據(jù)庫中的變量實際,無法就抑郁癥狀的變化過程進行更長時間更多輪次的分析,并且在探討影響因素方面缺乏系統(tǒng)性。后續(xù)研究可以采用時間跨度更大數(shù)據(jù)采集頻次更高的追蹤設計,基于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綜合考察個體、家庭與社會層面因素的作用,借助潛變量增長曲線模型與增長混合模型分析技術,更為全面地揭示成人初顯期群體抑郁癥狀的一般發(fā)展軌跡、個體差異以及影響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