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瀛,楊靜怡,孔德榮,郝祥森,張 磊,3,趙心萌,趙華夏,徐山山
1鄭州大學心理健康教育中心,河南鄭州,450001;2鄭州市第八人民醫(yī)院,河南鄭州,450001;3 鄭州大學體育學院(校本部),河南鄭州,450001
中國互聯(lián)網絡信息中心于2023年8月發(fā)布的第52次《中國互聯(lián)網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指出,截至2023年6月,我國互聯(lián)網使用人數(shù)達10.79億,互聯(lián)網普及率高達76.4%,其中學生使用人數(shù)占比最高。2023年4月,教育部等17部門發(fā)布《全面加強和改進新時代學生心理健康工作專項行動計劃(2023-2025年)》,為關注新時代大學生心理健康工作提供了基本的理論指導與實踐遵循。由于網絡的匿名性與虛擬性,網絡空間中很容易出現(xiàn)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尤其是身心發(fā)展尚不成熟的大學生。
網絡道德失范行為是指個體在網絡環(huán)境中由于失去了自律能力或網絡道德的約束而產生的非常態(tài)行為,是道德失范在網絡時代的反映和體現(xiàn),是網絡道德和失范行為的結合[1]。述情障礙(Alexithymia)又稱情感表達不能,是指個體難以識別和描述情感、區(qū)分情感和軀體感覺、缺乏幻想和外向性思維的一種穩(wěn)定的人格特質[2]。已有研究表明,述情障礙不僅與危險和攻擊行為關系密切[3-4],還會導致個體出現(xiàn)網絡偏差行為,如網絡以及手機成癮行為等[5-6]。述情障礙個體往往缺乏有效的情緒管理策略,更易出現(xiàn)消極情緒[7],導致偏差行為[8]。而網絡道德失范行為作為偏差行為的一種,述情障礙可能是其中的重要影響因素。網絡道德判斷是指在網絡情境中,個體根據已有的道德價值觀和行為準則對網絡道德事件做出是非善惡的判斷[9]。生命意義感是指個體對生活目的和意義的感知程度[10]。道德行為往往與道德判斷能力相一致[11]。道德判斷是對道德與否做出判斷,并依據判斷付諸行動的能力,是道德行為的重要心理成分,也是道德行為的必要非充分條件[12]。道德判斷能夠顯著影響道德行為,不同的道德判斷能夠產生不同的道德行為[13]。研究表明,述情障礙的個體移情能力有限,對不道德行為的容忍度更高,傾向于功利主義道德判斷,而這可能導致個體出現(xiàn)更多的網絡道德失范行為[14]。另外,實證研究證明,生命意義感能夠正向預測個體的網絡道德行為,對醫(yī)學生的網絡偏差行為也有較好的緩沖作用[15]。當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有想要做出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沖動時,生命意義感很可能成為他們克制沖動行為的重要緩沖因子。綜上,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述情障礙能夠顯著正向預測醫(yī)學生的網絡道德失范行為;醫(yī)學生述情障礙能夠通過網絡道德判斷顯著影響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生命意義感在其中起到調節(jié)作用。
醫(yī)學生是我國未來醫(yī)療衛(wèi)生事業(yè)的接班人,肩負救死扶傷之重任,道德修養(yǎng)至關重要,這對醫(yī)學生的網絡德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河南省委教育工委、河南省教育廳研究2022年3月制定了《河南省普通高等學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基本建設標準(試行)》,為推動該文件落地落實,河南省委教育工委、河南省教育廳開展為期3年(2022-2025)的河南省普通高等學校心理健康教育標準化建設工作,將大學生心理健康工作落在實處,關注網絡平臺、社交媒體與心理健康的關系。由此,本研究選取鄭州市某高校的醫(yī)學生為研究對象,該學校學生人數(shù)較多且開設較為全面的醫(yī)學類專業(yè),具有很好的代表性。本研究旨在探討述情障礙對鄭州市某高校醫(yī)學生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影響及其內在機制,為預防與干預醫(yī)學生的網絡道德失范行為提供一定參考。
于2021年11月1日-20日選取河南省鄭州市某綜合類高校,采用問卷調查法,使用多階段分層抽樣的方法進行研究。將該學校開設的所有醫(yī)學類專業(yè)均納入研究范圍,根據專業(yè)內容將醫(yī)學類專業(yè)分為6個不同的類別,按照各專業(yè)人數(shù)確定在每個專業(yè)類別下所抽取的樣本數(shù),再在各開設專業(yè)中通過編號隨機抽取學生完成問卷調查。采用網絡調查的方式,參與學生填寫線上問卷完成測試。納入標準:在校醫(yī)學類專業(yè)在讀本科生和研究生(僅限全日制);意識清晰,能夠順利完成問卷填寫,且無精神障礙史;自愿參與調查工作;身體健康,認知和語言表達能力正常。排除標準:臨床疾病患者;不能完成調查或調查不配合。共發(fā)放調查問卷812份,剔除無效作答問卷(如缺填漏填、填寫時間過短、題項答案同質性過高等),回收有效問卷797份,問卷有效率為98.15%。本研究調查開始前獲得了鄭州大學心理健康教育中心倫理委員會(審批號為20210018)的支持,調查對象均知情同意。
1.2.1 多倫多述情障礙問卷(Toronto alexithymia scale,TAS)。采用Taylor編制[16],蟻金瑤等修訂的多倫多述情障礙問卷[17]。問卷共20個條目,包含情感辨別不能、情感描述不能和外向性思維3個維度,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1=很不同意,5=很同意),分數(shù)越高代表述情障礙越顯著。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為0.87。
1.2.2 大學生網絡道德判斷問卷。采用劉慧瀛編制的大學生網絡道德判斷問卷[9]。量表包含13個條目,內容包括13個不同的網絡道德兩難情境。采用Likert 7級評分法計分(1=完全不同意,7=完全同意),各題項得分相加所得總分越高,即網絡道德判斷的容許度水平越高。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表明,χ2/df=2.23,RMSEA=0.015,NFI=0.990,GFI=0.984,CFI=0.994,各項擬合指標良好。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為0.94。
1.2.3 生命意義感量表(meaning in life questionnaire,MLQ)。采用由Steger編制[18],劉思斯等進行本土化修訂的生命意義感量表[19]。量表共9個題目,由生命意義感、尋求意義感2個維度組成。量表使用1(非常不符合)-7(非常符合)的Likert 7級評分法計分,得分越高,生命意義感越高。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為0.83。
1.2.4 大學生網絡道德失范行為量表(network anomie behavior scale for college students,NABSCS)。采用劉慧瀛等編制的大學生網絡道德失范行為量表[20]。量表共17個項目,由網絡言論失范、網絡學習失范、網絡侵權失范3個維度構成。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1(從不)-4(總是),得分越高表示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程度越高。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為0. 70。
使用SPSS 21. 0進行Harman單因子檢驗、描述統(tǒng)計、相關分析、回歸分析和中介效應分析;使用Amos 24.0,構建結構方程模型,進一步進行模型檢驗。
調查對象平均年齡為(20.65±2.94)歲,其中,男生305人(38.30%),女生492人(61.70%);獨生子女172人(21.60%),非獨生子女625人(78.40%);城市學生298人(37.40%),農村學生499人(62.60%);曾留守學生148人(18.60%),未留守學生649人(81.40%);單親家庭46人(5.80%),非單親家庭751人(94.20%)。在學歷層次方面,本科生476人(59.72%),研究生321人(40.28%)。在學科類別方面,臨床醫(yī)學類專業(yè)學生396人(49.69%),醫(yī)學技術類專業(yè)學生82人(10.29%),藥學類專業(yè)學生259人(32.49%),公共衛(wèi)生類專業(yè)學生43人(5.40%),基礎醫(yī)學類專業(yè)學生9人(1.13%),護理學類專業(yè)專業(yè)8人(1.00%)。
采用Harman單因子檢驗方法,進行共同方法偏差檢驗。未旋轉的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共有15個,未旋轉得到的第1個因子的變異量為17.14%,小于40%的臨界標準。因此,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
述情障礙、網絡道德判斷、生命意義感和網絡道德失范行為之間均呈顯著相關。其中,述情障礙(M=52.81,SD=11.03)與網絡道德判斷、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呈顯著正相關(P<0.01),與生命意義感呈顯著負相關(P<0.01);網絡道德判斷與生命意義感呈顯著負相關(P<0.01),與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呈顯著正相關(P<0.01);生命意義感與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呈顯著負相關(P<0.01)。見表1。
表1 各變量描述性統(tǒng)計和變量間相關分析結果
以性別和年齡為控制變量,述情障礙為自變量,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為因變量,網絡道德判斷為中介變量,生命意義感為調節(jié)變量,進行有調節(jié)的中介效應檢驗。述情障礙能夠顯著正向預測網絡道德失范行為(β=0.17,t=5.98,P<0.001);述情障礙能夠顯著正向預測網絡道德判斷(β=0.19,t=6.63,P<0.001),且網絡道德判斷能夠顯著正向預測網絡道德失范行為(β=0.12,t=3.86,P<0.001),即網絡道德判斷能夠在述情障礙和網絡道德失范行為之間起中介作用。另外,述情障礙與生命意義感的交互項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具有顯著的預測作用(β=-0.06,t=-2.16,P<0.01),生命意義感能夠在述情障礙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直接效應路徑起調節(jié)作用。有調節(jié)的中介模型成立。見表2。
表2 有調節(jié)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
為進一步明確生命意義感的調節(jié)效應,進行簡單斜率分析。結果顯示,隨著生命意義感的增高,述情障礙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正向預測作用降低。具體而言,生命意義感較高(M+1SD)的醫(yī)學生述情障礙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預測作用不顯著(β=0.01,t=0.07,P>0.05);而生命意義感較低(M-1SD)的醫(yī)學生述情障礙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正向預測作用顯著(β=0.33,t=3.18,P<0.01)。只有當生命意義感較低時,述情障礙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預測作用才顯著,反之則預測作用不顯著。綜上,生命意義感能夠調節(jié)述情障礙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影響。見圖1。
圖1 生命意義感對述情障礙對醫(yī)學生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調節(jié)作用
為進一步檢驗有調節(jié)的中介模型,以述情障礙為自變量,網絡道德判斷為中介變量,生命意義感為調節(jié)變量,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為因變量,構建結構方程模型。結果表明,χ2=15.386,χ2/df=1.099,RMSEA=0.011,GFI=0.995,NFI=0.988,CFI=0.999。因此,該模型擬合良好,有調節(jié)的中介模型成立。見圖2。
圖2 述情障礙與網絡道德失范行為關系的結構方程模型注:*P<0.05,***P<0.001。
結果顯示,醫(yī)學生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均值為19.58±2.43(理論中數(shù)42.50),說明鄭州市某高校醫(yī)學生網絡行為總體上是比較理性的,這與已有研究結果較為接近[21]。研究表明,分別有71.2%、52.7%和36.6%的大學生曾在網絡中做過論文抄襲、說臟話、瀏覽色情網站等失范行為[22],而在醫(yī)學生群體中也常常出現(xiàn)網絡道德失范行為[23]。結果還顯示,述情障礙能夠顯著正向預測醫(yī)學生網絡道德失范行為。有一些研究認為,述情障礙與醫(yī)學生的負面行為之間的關系密切[4,24]。①述情障礙本質上來說是一種適應不良的防御方式,根據心理動力學理論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在情緒表達和識別方面存在不足,常常采用不成熟的防御方式,無法通過適當?shù)那楦信袛噙M行情感反應,容易壓抑內心的真實想法,而長久的壓抑感和消極情緒可能導致醫(yī)學生出現(xiàn)破壞性的偏差行為[25]。②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對情緒的認知加工和管理能力嚴重受損[26]。在人際交往過程中,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很難考慮他人的內心感受,難以覺察對方情緒表現(xiàn)背后的真實意圖,也缺乏對自己情緒的理解,這可能會導致其很難調節(jié)自己的情緒,不僅會增加人際沖突的可能性,也很容易導致醫(yī)學生出現(xiàn)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在人際沖突情境中,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很難考慮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可能帶來的后果,不會產生畏懼感,對可能后果的錯誤預估可能會導致醫(yī)學生難以抑制自己的網絡道德失范行為[27]。③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往往抗壓能力比較弱,心理彈性也有待提高,一些微小的外在不良刺激也會加劇他們的不良體驗,從而產生惡性循環(huán),激活他們的“憤怒網絡系統(tǒng)”。
作為網絡使用的重要社會群體,大學生尤其是醫(yī)學生的受教育程度較高,有一定的網絡防范意識,其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發(fā)生率較低。對于大多數(shù)醫(yī)學生而言,專業(yè)課程任務繁重,要求有更高的職業(yè)道德和實踐技能,面對更大的壓力可能產生較多的負面情緒,若能良性抒發(fā),就可以及時化解負面情緒對身心與行為的影響,維護心理健康;而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往往會由于情感表達不能而導致消極情緒積壓,為緩解情緒困擾就更可能網絡成癮[28],并出現(xiàn)更多的網絡道德失范行為。2022年以來,河南省正在積極開展普通高等學校心理健康教育標準化建設工作,為落實《河南省普通高等學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基本建設標準》,各高校對照《關于對河南省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標準化建設驗收的通知》,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牢記為黨育人、為國育才使命,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因此,鄭州市高校、家庭和社會應當“三位一體”,繼續(xù)積極關注醫(yī)學生的網絡行為狀況,鄭州市高校要加強醫(yī)學生的道德與心理健康教育,關注醫(yī)學生的情緒健康,幫助醫(yī)學生構建良好積極的網絡環(huán)境,為醫(yī)學生提供較好的網絡道德氛圍。
結果表明,述情障礙既能夠直接影響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又能夠通過網絡道德判斷間接影響網絡道德失范行為。這與以往道德判斷的研究結果相一致[14]。在傳統(tǒng)道德判斷的理論中,道德判斷存在功利主義和非功利主義2種取向。功利主義道德判斷更多依賴情境,指道德的最高原則是使幸福最大化,使快樂總體上超過痛苦;只要這個行為能夠產生最大的收益,這個行為就是正當?shù)?。而非功利主義道德判斷更少依賴情境,更加依托于規(guī)則本身,判斷一個行為是否正當?shù)臉藴蕿槭欠穹弦欢ǖ牡赖乱?guī)范。Greene提出的道德判斷雙加工理論指出,道德判斷涉及認知推理和情緒動機兩種過程,在不同的刺激場景中參與程度不同[29]。在情緒因素主導時,道德判斷具有非功利主義特點,而在認知主導時,則具有功利主義的特點。研究表明,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的移情能力受限,可能會對其道德判斷產生影響[30]。移情能力不足意味著個體很難站在他人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在進行道德判斷選擇時較少考慮“是否存在道德不當”,而是更多以行為的后果為依據。另外,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遇到應激事件時常常通過逃避、壓抑等消極的應對方式來緩解壓力,這反而會形成惡性循環(huán),加重醫(yī)學生的抑郁情緒[31],處于抑郁情緒中的醫(yī)學生情緒喚醒功能受損和情緒識別障礙影響了道德判斷任務,常常在道德行為上具有較高的容許度且關注消極道德行為[32]。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存在情緒識別和表達方面的困難,情緒加工系統(tǒng)受阻,難以共情到特定的非道德行為對他人的負面影響,會讓道德判斷更加功利和寬容。
結果還顯示,網絡道德判斷能夠顯著影響網絡道德失范行為,這與以往的研究結果相一致[33]。道德判斷是影響道德行為的認知因素之一,是道德行為的基礎,常常被認為是道德行為的中介,是聯(lián)結道德意圖與行為的紐帶。道德判斷對道德行為選擇有指導作用,與道德行為之間存在密切關系,道德判斷能力較高的學生,其道德行為的表現(xiàn)往往也比較好。有研究表明,道德判斷能夠作為一個重要的認知過程影響醫(yī)學生的行為,如反社會行為等[34]。醫(yī)學生的觀念和情感共同作用于內在心理,形成其道德動機和道德判斷,并在這種觀念和情感的影響下,將產生的道德判斷進一步轉化為行為。醫(yī)學生在進行網絡道德判斷,即認知加工后,會根據認知加工的結果形成道德行為。在網絡情境中,當有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網絡道德判斷呈現(xiàn)容許度較高的特點時,這一認知加工的結果會體現(xiàn)在他們的行為中,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出現(xiàn)的概率相應增加。構建良好的網絡道德環(huán)境對于醫(yī)學生身心健康至關重要,需要家庭、社會、學校等多方面共同合作。鄭州市高校應當進一步關注醫(yī)學生的情緒狀況,加強醫(yī)學生的網絡道德教育,提升醫(yī)學生的網絡道德素養(yǎng),培育醫(yī)學生的網絡道德素質;家庭要積極培養(yǎng)孩子的情緒感知與表達能力,關注醫(yī)學生日常的情緒發(fā)展與道德教育,提供較好的道德氛圍;社會也要積極關注網絡道德建設,積極營造清朗的網絡空間。
結果表明,生命意義感能夠調節(jié)述情障礙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影響。具體來說,只有當生命意義感較低時,述情障礙能夠顯著預測網絡道德失范行為,而這一效應在高生命意義感群體中不顯著。生命意義感作為一種積極的心理資源,與道德行為之間關系密切[35]。生命意義感的意義尋求模型認為,意義取向應對能夠提高個體的道德意識,生命意義感高的個體往往重視自身的道德與社會價值[36]。維持意義和追求意義被認為是人的基本需求之一,擁有生命意義是對自己、他人以及群體三者關系的理解,而對生命意義的尋求體現(xiàn)了對生命是否有意義的態(tài)度和傾向,能夠產生積極向上的動機。具體而言,對生命意義的追求體現(xiàn)在社會價值與意義的實現(xiàn),道德正是其中的重要維度。認知行為理論認為,對事件的認知決定了的情緒和行為,如果個體認同某項活動的意義和價值,就會將其整合到自身無意識人格結構中,從而調節(jié)自己的行為傾向。生命意義感作為一種重要的自我認知,與道德行為關系密切。道德的本質即幫助個體追求和實現(xiàn)幸福,實現(xiàn)人生的意義,積極的道德行為能夠幫助個體找到真正的人生價值??謶止芾砝碚搫t從進化論的視角,認為尋求個體生存是人的第一要義,受文化世界觀的影響,通過認可并遵守自己對世界的認知體系來獲得積極的自尊感和存在的價值與意義,從而實現(xiàn)小我的超越[37]。由此,高生命意義的醫(yī)學生更少出現(xiàn)網絡道德失范行為,更傾向于做出積極的道德行為,實現(xiàn)自我價值,獲得內心平靜。生命意義感較高的醫(yī)學生感到生活是更加有意義的,對社會也有著積極向上的看法,更愿意相信世界是美好而道德的,道德自律性也比較強[38]。因此,在述情障礙對醫(yī)學生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影響過程中,生命意義感能夠起到積極的緩沖作用。①當有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保有較高的生命意義感時,常會秉持更高的社會責任感和道德標準,更能抑制自己做出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沖動。②述情障礙的醫(yī)學生往往識別和表達情緒的能力受限,當情緒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很難向他人有效表達,可能會產生一定的消極情緒,進而導致網絡道德失范行為,此時當醫(yī)學生生命意義感較高時,有比較積極的心理資源,能夠更好地調控自身情緒,調節(jié)心理狀態(tài),從而緩沖消極情緒對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影響。
綜上,生命意義感作為一個重要的緩沖因子,能夠有效減少醫(yī)學生網絡道德失范行為的發(fā)生。我們在關注醫(yī)學生道德教育的同時,還可以通過提升生命意義感來減少醫(yī)學生的網絡道德失范行為。家庭方面,關注醫(yī)學生的身心發(fā)展,引導醫(yī)學生感受和體驗生命、明晰生命的意義。學校方面,輔導員、老師等要關注醫(yī)學生,積極開展醫(yī)學生的生命教育;鄭州市高校的心理健康教育中心也可以通過團體輔導等形式,以醫(yī)學生為對象開展生命教育主題活動,幫助醫(yī)學生關注生命意義,建立人生目標,提升生命意義感,降低網絡道德失范行為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