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書視角下中國書法藝術美學及發(fā)展趨勢探究

郭佳慧 蘇顯雙

【摘要】人類創(chuàng)造性活動可以根據不同的角度和領域進行分類，而從最廣泛意義的視角來看，其主要可以概括為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兩個方面。物質文明涵蓋了生產力的各個方面，而精神文明則代表了人類追求心靈和精神層面的發(fā)展和需求，包括宗教、藝術、文學等。篆書作為中國傳統(tǒng)書法藝術的重要內容之一，具有豐富的歷史背景和文化積淀，蘊含了豐厚的文化內涵和美學價值，不僅是藝術表現手段，更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載體，體現著中國古代智慧和哲學的結晶。因此，從篆書的視角出發(fā)，探究中國書法藝術的美學價值，可以更好地理解書法藝術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地位，進而推動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繁榮和創(chuàng)新。

【關鍵詞】篆書；書法藝術；美學；發(fā)展趨勢

【中圖分類號】J292.1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3）23-0038-04

在中華上下五千年的發(fā)展歷程中，書法藝術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化形式，不僅蘊涵著大量的文化底蘊，還在傳承傳統(tǒng)文化中影響著人類發(fā)展[1]。將文字的書寫運用到社會生活的多方面，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普通百姓，都會深受書法藝術的熏陶，這不僅是我國最為獨特的文化現象，還在上千年的中華文明歷史中，形成了一定的審美標準。其中，篆書作為最早的漢字字體，所表現出的藝術特征和發(fā)展?jié)摿Ω迂S富。因此，本文在明確篆書總體特征的基礎上，根據中國書法藝術的美學含義，深層探討中國書法藝術的發(fā)展?jié)摿Α?/p>

一、篆書的起源

篆書是中國古代的一種重要書寫體系，起源可以追溯到商朝晚期和西周初期。它是中國書法藝術的重要內容，具有豐富的歷史背景和文化內涵[2]。相較于之后的隸書、楷書、行書等書法藝術，篆書具有更加悠久的歷史傳統(tǒng)，也具備更加復雜繁瑣的表現形式，致使其發(fā)展至今，實際應用逐漸減少，但即便只作為藝術品，篆書的影響和價值在中國書法藝術中一直保持重要地位。

篆書主要可以分為大篆和小篆兩種形式。大篆是篆書的一種形式，是篆書的最初階段，也是比較復雜繁瑣的篆書形式[3]。大篆主要出現在商朝晚期和周朝初期，人們刻寫文字在龜甲、獸骨等動植物骨骼上，用于祭祀和占卜。這些刻文即最早的篆書形式，被稱為甲骨文。隨著商朝的滅亡，篆書逐漸演變?yōu)榻鹞模淘谇嚆~器上，主要用于銘文和紀念物品。篆書的字形結構較為古樸，接近象形文字。大篆的書寫形式遵循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書寫順序。大篆在商周時期逐漸發(fā)展成熟，并作為正式文字用于刻在青銅器、玉器和石碑上。大篆在中國書法藝術中具有重要的歷史地位和文化價值，其豐富的筆畫和藝術特點使之成為中國書法發(fā)展的重要基石。

小篆是篆書的另一種形式，基本脫胎于金文和籀文，是指秦朝實現大一統(tǒng)后所使用的文字。小篆相對于大篆來說，字形結構更加規(guī)范和簡練，書寫速度更快，更適合大規(guī)模書寫和傳播。在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后，為了加強中央集權，統(tǒng)一文字，秦朝官員李斯等人規(guī)定小篆作為標準書寫體，即秦篆。小篆在秦朝盛行，成為統(tǒng)一文字，對實際書法藝術美學研究貢獻巨大。小篆書法的特點包括線條流暢、筆畫瘦長、字形規(guī)整、節(jié)奏感強。小篆在書法藝術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它不僅是古代重要的書寫體系，也為中國書法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從發(fā)展的視野來看，小篆得以推廣和盛行的原因主要有兩個方面：其一，小篆是基于大篆而生的，大篆在此前已有很長的發(fā)展和應用歷史，具有相對廣泛的社會基礎，更利于使用和推廣；其二，相對于筆畫繁復、字形復雜的大篆，小篆在書寫上更加簡潔，同時也不失美學，符合當時士大夫階層的審美取向和使用習慣，自然也更有利于推廣和使用。

二、篆書的總體特征

（一）筆法單純

所有書法中，篆書難度較低，尤其是小篆，不僅所有筆畫均勻，且每一筆都是中鋒。觀察篆書書法作品不難發(fā)現，字體筆畫大都以圓為主，小篆的形式共兩種，具體是直、弧兩大類，這也是小篆書法作品具備圓勁婉通特性的主要原因[4]。

（二）字體多變

作為我國歷史發(fā)展中出現時間較早的文字，篆書的字體有顯著特征，與其他字體相比，其象形成分較高，既具備多元化的字形表現方法，還和生態(tài)自然有著極大關聯，如篆書中有些字形能讓人們直接聯想到古代社會的某些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風俗。故而觀賞篆書書法作品時，人們會不自覺地想象或聯想某種生態(tài)自然或社會生活。對該階段的歷史背景展開分析后發(fā)現，當時的文字處于變化階段，篆書也因此而具備多種字形面貌。站在綜合角度來說，篆書的發(fā)展史恰巧反映出中國漢字的規(guī)范史，直至秦始皇統(tǒng)一文字，小篆確定為社會中唯一的規(guī)范文字，不僅有著均勻的筆畫布局，還能讓左右保持對稱的狀態(tài)，手寫時美觀又工整。

（三）章法變化

篆書的歷史比較久，從商朝開始到秦朝統(tǒng)一文字期間，篆書的字體發(fā)生了極大變化，還隨著歷史的變化持續(xù)演變。從現有的載體材料來看，篆書可用青銅器、龜甲、獸骨或絲織品等書寫，載體類型比較豐富；若以撰寫方法為劃分依據，可細分成刀刻篆書、毛筆篆書及鑄造篆書等[5]。這足以證明，在社會持續(xù)發(fā)展期間，篆書從最初的大篆演變成小篆，其字形及書寫載體材料也因此而改變。即便篆書有多種章法，但具有相較統(tǒng)一的整體趨向，這也是其可成為后世書寫文字的縱向排列前提的原因。比如秦朝推廣的小篆章法，不僅需要保持修長字形、粗細一致的筆畫，還要縱橫有度，進而形成統(tǒng)一且規(guī)整的整體結構布局。

三、從篆書視角分析書法藝術的美學特征

深入研究中國書法藝術既可挖掘出具有深層含義的知識，又能通過研究弘揚我國的傳統(tǒng)文化，以下是我國書法藝術所具備的美學特征：

（一）中和美

這一特征是我國書法藝術最關鍵的特點也是中國道德體系及哲學思維中的重要內容，將之與書法撰寫原則相結合，不難看出中國書法以中鋒為特性，該運筆方式看似柔軟，實則剛強，可將得體、雅致的君子風范充分體現出來，從而反映出中國書法藝術不偏不倚的美學特征。特別是在我國發(fā)現時間最早的一批文字——篆書，在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保留了多部經典作品，既可用于滿足現代書法愛好者的觀賞，還可用于探索傳統(tǒng)文化，如商朝就有匠人以鑄造手段將文字與青銅器相結合并將之稱為金文，比對分析金文和甲骨文后發(fā)現，前者的筆畫結構更加秀麗，可保持均衡筆畫，進而形成有明顯規(guī)律的字形，雖然與小篆相比，其無法形成定型結構，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隨意的字形更能突出作品的特殊之處。秦國統(tǒng)一文字后，李斯便研究出“小篆”體文字，此類文字有均衡的結構及線條，普遍為中鋒用筆，由該字體撰寫而成的文學作品具有極高的觀賞性。

（二）崇尚天趣

該特征和我國推崇的哲學觀念有極大關聯，可用于反映我國傳統(tǒng)文化思想，故而在研究傳統(tǒng)書法藝術文化發(fā)展史，應著重圍繞“崇尚天趣”展開分析。站在中國哲學角度分析研究后，筆者發(fā)現，無論是過去或現在，學者們對崇尚自然都很關注，還提出大量與之相關的觀念，雖然最終得出的理論內容不同，但皆以崇尚自然為主題，尤其是萬事不 強求的“道家”。故而在創(chuàng)作書法藝術時，相關元素的出現頻率也很高，這不僅可以豐富其藝術內涵，還能體現出書法藝術和自然生態(tài)的關聯性。我國的書法藝術是在漢朝進入快速發(fā)展階段，許多字體由漢朝開始演變，這是因為古文字已經完成自身于歷史長河中的使命，必然會退出歷史的舞臺。該階段的篆書既具備通用性，可作用于官印、宮磚等場合，又在實用的基礎上體現出藝術特征。新興文字出現后，西漢篆書也從秦國主流的圓弧形篆書逐步演變成方陣型字體，進而呈現出方圓兼?zhèn)涮匦?，以該筆形寫出的書法作品，不僅流暢還很自然，體現其追崇自然的藝術特性。

（三）意境美

中國書法藝術創(chuàng)造以意境為核心，很多作品都有特殊意境。對西方藝術界而言，中國書法宛如繪畫藝術，因為中國書法的造型要在線條的配合下方可呈現出來，這和繪畫中某些符號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中國書法的本質為書法藝術而非繪畫藝術[6]。在中國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書法藝術中蘊含的意境美既涵蓋無數種線條，還與作品所在的歷史背景及創(chuàng)作者的情感息息相關，是一種在多方元素融合下營造而成的特殊意境。通過對中國書法作品深入分析后發(fā)現當意境元素得到適當運用，不僅能將作者的創(chuàng)造力和想象力充分體現出來，又能反映出特有的情感價值觀。在創(chuàng)作書法作品時要借助白紙、筆墨和印章才能體現出其線條美感，這就需要創(chuàng)作者基于線條變動，展示出其中所蘊含的意境美。比如唐朝的文人墨客就鐘愛篆書，當時，李陽冰基于“李斯小篆”研究出字體更加修長，且能體現出端莊感、線條纖細均衡的“鐵線篆”和“玉箸篆”，還用“怡亭銘”“三墳記”等作品突出其結構之特殊，其作品自帶的獨特韻味。這些作品與當時的歷史文化背景密切相關，既能充分體現出篆書的結構之美，更能反映出中國哲學的深層含義。

四、未來中國書法藝術的發(fā)展趨向

（一）象形性與簡約性

篆書本身就具有象形特征，古代的象形文最大特點是寫實，所以即便對中國書法歷史不了解，在賞析篆書作品的時候也能大概猜測作品的含義及內容，比如甲骨文就是特別寫實的字體，甲骨文看上去既像寫字，又如繪畫或涂鴉一般，相較于其他字體更容易被了解或接受，還能激發(fā)學習者的探索性，使之主動探索或書寫甲骨文。此外，在中國現有的書法藝術中，篆書屬于難度系數比較低的字體，即便沒有掌握大量用筆技巧也可將之寫出。篆書最常用的運筆方法為中鋒，就算作品的筆畫不均衡，也能運用粗細變動將文字特色體現出來。篆書的歷史悠久，傳承了多個時期的傳統(tǒng)文化及精神觀念能輕松得到人們的認同，不同歷史階段的書法家創(chuàng)作出的篆書各有風味，比如起先練習篆書，后來改為學習草書的懷素，后期創(chuàng)作出的草書作品線條流暢、作品質感較強；清朝的文學藝術家因碑學而改變了傳統(tǒng)審美觀及藝術觀，也不再拘束于秦篆，轉而在文學作品中融入金文和漢代碑額等字體的精髓，進而演變成風格與流派各異的多種篆書作品。

（二）刻字裝潢推進篆書

在篆書的發(fā)展史中，刻字藝術具有極大的推動作用。任何一種藝術文化的發(fā)展。都需以相互學習為前提，特別是刻字和書法二者本身就有密切關聯，其中某一種變化會對另外一種造成極大影響，如刻字的本質是以筆代刀，將木頭或石頭作為刻字的載體，此類作品最常用到的字形是具有較強裝飾作用及深刻文化素養(yǎng)的篆書，進而刻出既具備觀賞性，又可令人們的生理及心理得到滿足的作品?，F代書法藝術作品進入發(fā)展階段后，雖然刻字的載體依然以木板或石頭為主，但人們開始選擇更吸引人的立體形式，并通過對篆書的大力宣傳獲得更多人的關注，這足以證明刻字藝術是推動篆書發(fā)展的重要前提。

除了刻字藝術以外，裝潢設計也有利于篆書的發(fā)展。自從現代城市建設進入快速發(fā)展階段，人們開始在裝潢設計和建筑施工中運用各種各樣的創(chuàng)新技術及綠色材料，不再會被傳統(tǒng)設計理念所限制，甚至在裝潢設計期間，于標識、廣告、雕塑等領域融入篆書元素。但深入了解我國歷史就會發(fā)現早在殷商時期，人們就開始于設計中應用篆書，甚至將之視為可代表皇權的元素，篆書也因此而被蒙上一層神秘面紗。進入21世紀以后，在歷史長河里流淌數千年的篆書雖結束了文字記載使命，但篆書中的思想觀念及哲學、美學特性并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殆盡，反而融入現代社會的方方面面，比如將篆書元素與室外設計或園林設計相結合，在餐具、桌椅背后點綴此類元素，既可將作品的美學特性體現出來，又能讓人們對篆書有更全面的認知。

（三）其他方面發(fā)展篆書

一方面，基于國家文化發(fā)展戰(zhàn)略推動篆書藝術的長效發(fā)展。我國在推動經濟文化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同時，也要重視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這就需要加大對書法藝術的關注度，特別是在經濟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下既要將中國書法文化推廣到世界各地，又要要求國內不同階段的學生學習基礎書法，將之視為教學任務中的重要一環(huán)。除此以外，還要充分利用書法教育提高學生的能力素質，再以此為基礎推動實踐教育工作的開展。人們持續(xù)探索歷史期間積累了越來越多的歷史材料，也發(fā)現很多來自不同時期的篆書作品，通過對這些作品進行深度研究，不僅會對篆書的書寫技巧有更全面的認知，還能儲備大量具有非凡價值的文化知識。

另一方面，基于多元化的發(fā)展對策，加大對書法藝術的傳承力度。雖然越來越多人意識到傳承或學習中國書法藝術的重要性，但在實踐期間也發(fā)現許多問題，這就需要相關負責人根據已發(fā)現的問題制定應對策略：首先，利用社會傳統(tǒng)文化培訓傳承機制，激發(fā)人們對篆書的學習熱情，使之主動了解篆書的特殊美感，也可以在不同階段的書法教育中引進知名的書法作品、組織多元化的篆書講解活動；其次，在組織篆書作品賞析活動時要優(yōu)先考慮精英人才，加大對國內已發(fā)現的古人篆書遺跡保護力度；最后，根據21世紀的時代特性，對篆書的書寫風格作出適當調整，可在堅持“熔古鑄今”道路的前提下，嘗試著把篆書工藝品售往世界各地，這不僅能讓世人對其所蘊含的藝術美感有更全面的認知，還能提高我國于國際舞臺上的競爭優(yōu)勢。

五、結語

總之，我們需以篆書的發(fā)展史及綜合特征為基礎，對此展開分析，以此概括中國書法藝術的美學特性，再基于新時代的發(fā)展趨勢，調整中國書法藝術的發(fā)展方向，這是推動篆書長效發(fā)展的重要前提。對此，筆者認為可在教育領域、藝術創(chuàng)新或國際推廣等方面突出篆書的象形性、簡約性和基礎性等特征，也可以利用現代科技把篆書融入社會的各個領域，再運用創(chuàng)新技術理念對篆書展開分析，以此突出其文化內涵，還能引導社會民眾提高文化素養(yǎng)，這也是書法藝術的長期發(fā)展目標。

參考文獻：

[1]武濤.清代楹聯書法藝術美學價值研究[D].太原：山西師范大學，2020.

[2]顧野烽.從篆書的發(fā)展看中國書法藝術的生命力[J].美術文獻，2020（07）：50-51.

[3]范明道.端莊雅正學篆書——讀仇高馳《篆書藝術十講》有感[J].收藏與投資，2020，11（10）：4-8.

[4]郭佳佳.試論楊沂孫《在昔篇》的藝術特征[J].中國文藝家，2022（03）：4-6.

[5]王凱旋，許夢雪.漢代篆書裝飾化造型研究[J].藝術品鑒，2022（02）：120-122.

[6]梁利忠.探析鄧石如篆書風格的成因[J].書畫世界，2021（11）：69-71.

作者簡介：

郭佳慧（1998.9-），女，漢族，黑龍江哈爾濱人，長春師范大學碩士在讀，研究方向：美術。

蘇顯雙（1971-），通訊作者，男，漢族，吉林公主嶺人，吉林大學歷史學博士，長春師范大學教授，研究方向：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