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的價值意蘊、現實難點與破解之策

摘? 要：推動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是我國職業(yè)教育改革的重要方向。當前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還面臨非公即私的理念窠臼、法規(guī)制度建設不健全、多元主體心存疑慮、資產產權歸屬不明確、缺乏持續(xù)的辦學經費保障等現實問題。應破除非公即私思想的二元思維桎梏，完善混合所有制辦學制度和法律法規(guī)，建立合理的利益分配制度，明確產權歸屬和完善治理結構，構建校企利益共同體，以吸引多元主體參與辦學。

關鍵詞：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產權；校企合作

中圖分類號：G719.21?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2096-3769（2023）03-019-07

收稿日期：2022-12-21

作者簡介：李珊（1989），女，河南濟源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為高職教育、教育心理學。

此文為全國教育科學“十三五”規(guī)劃教育部重點課題“基于產業(yè)轉型升級的職業(yè)教育專業(yè)動態(tài)調整機制研究”（DJA 160279）的研究成果。

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承襲自經濟領域國有企業(yè)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經驗和基本邏輯。[1]我國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探索始于2014年《國務院關于加快發(fā)展現代職業(yè)教育的決定》，文件提出“探索發(fā)展股份制、混合所有制職業(yè)院校，允許以資本、知識、技術、管理等要素參與辦學并享有相應權利?！盵2]經過多年發(fā)展，我國職業(yè)教育領域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初見成效，尤其是山東、河北兩省作為試點，率先在實踐探索中總結和出臺了一系列地方性具體政策，積累了開拓性經驗，為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改革起到了鋪路作用。盡管我國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取得了良好的實踐效果，但現實中仍存在諸多問題亟待解決。為全面深化職業(yè)教育辦學體制改革，文章從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的時代價值出發(fā)，詳細分析混合所有制改革存在的現實問題，并提出相應的破解之道。

一、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的價值意蘊

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是經濟領域混合所有制改革在職業(yè)教育領域的延伸。教育作為社會公益事業(yè)，同樣存在教育資源配置、產權激勵、利益分配的問題。[3]職業(yè)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需要企業(yè)深度參與，也涉及資產產權等問題，通過借鑒混合所有制改革積累的經驗，加強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無疑具有重要的意義。

1.有利于整合和擴充職業(yè)教育辦學的資源供給

第一，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體制的推行，能夠有效整合和擴大職業(yè)教育資本供給來源，促使辦學資源由完全依賴國家財政投入或單一吸納社會資本轉向更為多元的混合投入模式，通過撬動存量國有資源和增量社會資本，進一步整合職業(yè)教育辦學資源，擴充資源投入供給。第二，混合所有制職業(yè)教育辦學的實施，能夠有效擴充和增強教育資本的輻射帶動功能?！霸诼殬I(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中，通過落實產權股份化形式，增強國家對教育辦學資源總量的控制力度”。[4]第三，混合所有制辦學改革，能夠有力推動職業(yè)教育管理體制變革，通過吸納多元辦學主體參與，促進現代職業(yè)學校管理制度現代化。在我國國有企業(yè)混合所有制改革方向上，提出了從“管企業(yè)”向“管資本”的轉變。[5]由此，在職業(yè)教育領域，政府加強職能轉變，可以通過由傳統(tǒng)的“直接辦學”向“管理教育資本”過渡，逐步實現職業(yè)教育市場化辦學和管理體制的變革。[6]在職業(yè)教育辦學中，通過引入市場主體，實現資源供給的多元化，有利于激發(fā)市場辦學活力。同時，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的實施，促進了產權主體走向多元化，職業(yè)教育的所有權由集中走向分散，為其通過社會化的方式融資創(chuàng)造了條件。[7]混合所有制辦學在教育辦學核心資源上，可充分利用產教融合共建實習實訓設置、課程設置開發(fā)、培訓服務提升以及產學研一體化，在保持所有權不變的基礎上為之所用，實現校企雙贏共享、資源優(yōu)化配置的目標。

2.有利于推動職業(yè)教育辦學主體的多元化改革

混合所有制辦學是對單一主體興辦職業(yè)教育的革新，是職業(yè)教育辦學模式的重要創(chuàng)新。[8]1985年出臺的《中共中央關于教育體制改革決定》指出應“充分調動社會各界參與職業(yè)教育的積極性，鼓勵集體、個人和多樣化的社會力量辦學”，1992年出臺的《中國教育改革和發(fā)展綱要》提出“職業(yè)教育要依靠各方面的力量聯(lián)合辦學”，2019年出臺的《國家職業(yè)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明確提出，要“利用5-10年的時間完成職業(yè)教育辦學主體的改革，由較為單一的政府力量辦學，轉變?yōu)檎y(tǒng)籌規(guī)劃、社會多元主體共同辦學”。可見，加快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體制改革，探索政府、社會、市場三方合作力量有機融合的新模式，實現辦學主體的多元化，是深化職業(yè)教育改革、加快產教深度融合的可行路徑。

3.有利于促進職業(yè)教育辦學體制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

混合所有制辦學是職業(yè)教育長期發(fā)展的產物，與教育市場化改革有著密切的關系。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市場資本的參與和介入，我國民辦職業(yè)教育規(guī)模逐漸擴大。根據2021年全國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的數據顯示，截止2021年12月，我國民辦中職院校1978所，民辦高職（專科）學校350所。[9]《民辦教育促進法》等系列政策出臺，要求進一步明確和完善社會力量參與職業(yè)教育辦學的規(guī)范化。一大批辦學性質介于公辦與民辦學校之間，在人員結構、辦學資源構成、管理運營模式等方面，至少一方面是公私成分兼具的職業(yè)院校涌現出來，例如股份制職業(yè)院校、PPP模式院校、BOT模式院校、轉制學校、中外合作辦學、二級學院、獨立學院等?！秶衣殬I(yè)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的出臺，進一步推動了我國職業(yè)院?；旌纤兄妻k學步入新發(fā)展階段。經過多年的發(fā)展，到目前為止已有很多地方開展了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試點工作，如山東、云南、新疆、河北等省份，通過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試點進一步推動職業(yè)教育辦學體制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

二、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存在的現實難點

1.理念層面：陷入非公即私的理念窠臼

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是由政府、企業(yè)、培訓機構以及其他社會力量共同參與、共同出資舉辦職業(yè)院校的一種模式，[10]但是受到公立、私營兩種體制“涇渭分明”觀念的影響，我國的職業(yè)院校還是以產權結構比較單一的公立職業(yè)院校和民辦職業(yè)院校為主。民辦院校和公辦院校在向混合所有制靠攏的過程中，受到非公即私理念的限制，面臨較大的體制阻力。公辦職業(yè)院校希望引入私營資本，建立完善的市場競爭機制，改變當前公立院?！按箦侊垺钡木置妫P活國有資源。但是又非常擔心喪失公辦院校的自主權，導致國有資產流失，不愿意受到私營資本的制約。因此，公辦院校在引入其他形式資本時，常常小心謹慎，部分公辦院校甚至排斥其他形式的資本參與。盡管部分企業(yè)希望通過與公辦院校合作辦學，共同分享辦學資源，借助公辦院校的品牌效應發(fā)展自身，但是一些企業(yè)也對混合所有制改革存在一定的疑慮，擔心國有資本進入后私營資本的股權比例縮小，逐漸喪失辦學自主權。此外，還存在利益分配機制問題，企業(yè)擔心自身的合法權益得不到保障?？傊枪此降睦砟顕乐叵拗屏嘶旌纤兄妻k學的發(fā)展，不管是國有資本還是社會資本，都需要突破這種思維限制，努力打破當前單一主體辦學的形式。

2.制度層面：混合所有制辦學制度不健全

雖然我國從國家層面鼓勵支持發(fā)展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但并未出臺相關的實施細則和法律制度。首先，混合所有制辦學的法人屬性不夠明確。一直以來，我國的教育事業(yè)歸屬于公益部門，對于混合所有制的學校來說，法人屬性很難確定，缺乏相關的法律依據，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容易產生動力不足問題。其次，混合所有制辦學的產權歸屬尚未得到確立。多元主體共同參與職業(yè)教育，憑借資本、知識、技術、管理等相關要素參與其中，這就意味著不同所有制產權需要相互融合，一定會涉及到產權比例分配、產權交易和產權流通。[11]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在股份轉讓、委托管理等方面缺少制度性和法律性保障，資本逐利性和教育公益性之間的矛盾沖突很難化解。最后，多元主體共同治理的制度體系和治理架構尚未建立。混合所有制辦學是由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辦學形式，需要建立多元主體共同治理架構。[12]當前，我國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仍然處于摸索階段，相關制度還不完善，尤其是尚未厘清多元主體之間的關系，欠缺優(yōu)化的法人治理結構。

3.主體層面：多元主體對混合所有制辦學心存疑慮

首先，對于政府而言，混合所有制辦學是對原有職業(yè)教育體制機制的革新。一方面，通過吸引社會資本投入職業(yè)教育，激發(fā)市場辦學活力，促進職業(yè)教育的發(fā)展，也能夠減輕政府財政負擔；另一方面，在是否會削弱職業(yè)教育的公益性方面也存在顧慮。[13]其次，對于廣大公辦職業(yè)院校而言，鑒于國有辦學體制因素的考量，對混合所有制辦學改革也缺乏足夠的信心。有的公辦性質的學校參與混合所有制辦學，會擔心參與混合所有制改革后會失去在國家財政補貼、項目申報和職工待遇等方面的優(yōu)勢，加上混合所有制辦學模式涉及資源整合、管理改革等系列問題，會增加混改難度。校企在資源產權歸屬、利益分配、管理職權等方面的問題較為復雜，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挫傷雙方混改的積極性。多元主體基于自身權益保障，對于混合所有制辦學都存在一定的顧慮。因此，厘清多元主體的權責關系，制定清楚明確的權益保障制度，成為混合所有制辦學要解決的重要問題。

4.產權層面：資產、產權歸屬不明確

產權是所有制的核心。“多元辦學主體在利益追求、治理模式、管理能力、運營目標等方面存在明顯的差異，驅使各主體在行為方式、價值取向、目標追求等方面存在明顯的差異?！盵13]當前，國家在混合所有制辦學方面出臺相關指導政策，但在具體操作方面缺少可推廣的成熟經驗，尤其是在多元主體辦學的產權歸屬問題上存在模糊認識。第一，職業(yè)院校視角下的產權問題。職業(yè)院校產權本身存在一定的復雜性，現有產權很難準確評估。而且國家尚未形成公辦職業(yè)院校產權評估的范例，產權評估推進存在一定的困難?！凹由匣旌纤兄频漠a權評估當中，增加了知識、資本、技術、管理等要素，又給產權評估增加了難度”。[14]同時，混合所有制辦學產權的流通難，產權交易不夠順暢，主要由于我國教育市場的準入機制、交易機制和退出機制不完善，資本進出職業(yè)院校的自由度不高，增加了資本融合的難度。第二，投資者視角下的產權問題。首先，對投資者自身的產權保護缺乏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導致投資者擔心自身權益得不到保障。其次，投資者的利益回報不明確。當前我國職業(yè)教育辦學具有公益屬性，與資本的逐利天性有一定的沖突。雖然《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辦教育促進法》規(guī)定民辦院?？梢垣@得辦學收益，但是對于混合所有制辦學所獲得的收益如何分配并未說明，投資者的利益回報并不明確。對此，如何明晰產權收益，把握好公有資本的參與度和保障資本來源的多樣性，是當前影響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關鍵因素。

5.經費層面：辦學經費缺乏持續(xù)有效的保障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國家的教育經費籌措主要依靠財政經費的投入，其他的籌款渠道只能作為一種補充。政府主辦的公立學校由政府負責撥款，其他組織和個人主辦的學校由舉辦者負責籌資，政府進行適當的補貼。長期以來，公辦職業(yè)院校都是國家主辦的具有公益性的事業(yè)單位，大部分的經費來自政府財政撥款，占辦學經費的2/3，學校向學生收取的各種費用僅占辦學經費的1/3。[15]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采用何種方式進行經費籌措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當前的混合所有制經費籌措方式包括三種：一是繼續(xù)延續(xù)公辦職業(yè)院校的收費策略，不給學生增加費用負擔，由混合所有制的主辦者負責籌措剩余的經費。這些經費籌措的職責應當如何分配？多元主體在沒有獲得投資回報的情況下能否負擔辦學經費？這些問題都非常棘手，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決，就會使混合所有制學校的辦學經費籌措出現嚴重問題。雖然由多元主體事先負擔辦學經費這種方式看起來很合理，既減輕了財政負擔，又沒有加重學生負擔，但卻增加了他們的經費壓力，會嚴重影響其參與辦學的主動性和積極性。第二種是借鑒非營利性民辦職業(yè)院校的經費籌措機制。該機制下學校的辦學經費主要來源于學費和住宿費，職業(yè)院校的辦學成本轉移到學生和家長身上，與國家促進職業(yè)教育公平的初心相違背，不利于職業(yè)教育的長期發(fā)展。第三種是采用營利性辦學模式，這種模式完全按照企業(yè)模式來經營職業(yè)院校。參與混合所有制的多元主體通過出資額來承擔有限責任，學校獨立經營自負盈虧。該模式下，學校具有完全的辦學自主權，通過收取學費和培訓費來消化辦學成本，獲得的辦學利潤進行自主分配。但是這種辦學方式不能享受政府的稅收優(yōu)惠，學費比較高昂，很難獲得學生和家長的認可。以上三種經費籌措方式都存在不足，很難給學校持續(xù)有效的經費保障。

三、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的辦學之策

1.突破非公即私的二元思維桎梏，拓展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形式

從混合所有制辦學實踐看，首先，應重視引導各方主體樹立正確的辦學理念，充分認識其改革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破除“公辦”“民辦”認知的隔閡。職業(yè)院?；旌纤兄聘母?，對于吸引多元化的社會力量參與職業(yè)教育、盤活公辦資源、增加職教活力、完善現代職教體系有著重要意義。其次，持續(xù)探索和創(chuàng)新多元主體合作辦學的改革模式。通過集團化辦學、產學研一體化辦學等方式，吸引更多利益主體參與合作辦學。[16]同時，大膽創(chuàng)新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的實現形式，采用公辦職業(yè)院校引入社會力量辦學、民辦職業(yè)院校引入公有資本、不同資本合作投資辦學等多種實現形式，探索盈利性混合所有制學校，舉辦混合所有制實訓中心和企業(yè)學院，探索混合所有制職教集團等，打破職業(yè)教育資源流動的所有制障礙，構建具有較高資源配置能力和靈活市場運行機制的混合所有制辦學格局。

2.加快配套政策建設，完善混合所有制辦學的頂層設計

加強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需要國家相關的政策支持和可施行的操作細則指導。因此，應盡快完善混合所有制辦學的相關制度，為多元主體參與混合所有制辦學提供制度支持。首先，明確混合所有制辦學的法人屬性。從根本上講，混合所有制辦學改革的實質是在職業(yè)教育領域推動不同所有制屬性的資本聯(lián)合辦學，混合所有制組織的法人屬性將直接影響各方資本的合作利益。[17]在公辦職業(yè)院?；旄倪^程中，通過引入社會資本，激活市場辦學活力，是實現混合所有制改革目標的重要途徑。然而，在公辦職業(yè)院?；旄暮笕绾谓缍ê痛_立其法人屬性，對于各參與主體的意義重大。公辦職業(yè)院校在混改后是按原本的事業(yè)單位法人還是按照民辦非企業(yè)法人，對于學校的財政經費來源、稅收政策以及教職員工的薪酬等各方面都有著直接影響，因此，需要妥善審慎處理。在實踐過程中，首先需要明確混改院校的法人屬性。具體而言，學校法人屬性的認定應根據混合形式分情況而定，可以按照公有制資本和非公有資本的投入占比設定一定標準，以此確立其法人屬性。[18]其次，健全混合所有制職業(yè)院校的產權認定制度。目前，我國的法律法規(guī)對企業(yè)參與辦學的產權制度尚不明晰，非公有制資本與公有制資本在多次融合后，如何界定資產的公私屬性尚未有明確的規(guī)定。因此，探索公開、平等、公正的原則評估各類要素的價值，明確資產要素的產權歸屬，界定多元主體的產權份額很有必要。最后，地方政府應積極實施混改意見，出臺配套鼓勵政策，為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政策便利，通過稅收優(yōu)惠、招生傾斜、學費補貼、人事管理等方面的優(yōu)惠政策，支持非公資本參與辦學，使參與主體享受到政策紅利。

3.建立合理的利益分配制度，激發(fā)多元主體參與辦學的積極性

無論是具有逐利屬性的企業(yè)還是公益屬性的職業(yè)院校，在辦學過程中都希望獲得一定的收益。允許非公有資本投資取得回報，是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成功的關鍵。[19]混合所有制辦學收益如何分配才能突顯公平，也需要相關法律法規(guī)進一步予以明確。因此，職業(yè)院校應尊重資本的“逐利”屬性，進行確定性承諾，允許多元主體獲得一定的回報和收益，通過建立合理的利益分配制度，激發(fā)其辦學積極性。例如可以規(guī)定混合所有制職業(yè)院校有權在每年辦學經費結余中提取一部分經費，用來給予多元主體獎勵。每年的獎勵金額分配按照出資主體的產權份額比例進行分配。此外，針對混合所有制職業(yè)院校提供的營利性服務項目，如開展的職業(yè)技能培訓、技術服務、職業(yè)資格認證培訓等，所獲得的利潤應當按照比例回饋給出資主體。因為多元主體明確自身的辦學收益后，會更加積極主動地進行投資。

4.明確產權歸屬，完善混合所有制辦學的治理結構

明確產權歸屬和完善治理結構對于推動混合所有制辦學意義重大。首先，完善混合所有制職業(yè)院校的產權制度，建設產權交易市場。一方面要明確規(guī)定知識、技術、管理等要素的價值，為明確產權比例和進行產權變更打好基礎；另一方面要建立公平公正、流通順暢的教育產權交易市場，鼓勵教育產權要素的合理流動，在保障投資者收益的前提下實現社會資本的高效配置。其次，完善治理結構，建立多元主體共同治理模式。一方面要認清單向、垂直管理模式的缺陷，逐步擺脫這種管理模式，完善外部的法人治理結構；另一方面要提升治理結構的民主性，綜合多元主體的意見開展管理工作，完善法人治理的體系和結構。最后，借鑒國有企業(yè)混改經驗，有序將混合所有制職業(yè)院校的辦學權和所有權分離，擺脫產權結構的公私二重屬性，建立股份制。[20]總之，混合所有制辦學必須建立在產權歸屬明確的基礎上，只有這樣才能促進資源合理配置，不斷突破辦學瓶頸，實現內外部治理的合理化、規(guī)范化。

5.強化法律支撐，健全混合所有制辦學的法律法規(guī)

首先，開展法條審定和梳理工作。當前應修改或廢除不適應混合所有制發(fā)展的相關規(guī)定，確保法律法規(guī)能夠發(fā)揮支持混合所有制辦學的作用。其次，開展法律法規(guī)的補充工作。針對混合所有制辦學的試點開展全面而詳細的調研工作，根據實際情況查缺補漏，建立健全相關的法規(guī)。明確法律層面對混合所有制辦學的產權分配、治理機制和資產管理等內容。[21]最后，確立相關配套法規(guī)。匯總試點辦學單位的經驗和問題，并研究解決方案。抓緊研制《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指導意見》，明確混合所有制辦學的一些基本重大問題。

6.構建利益共同體，吸引多元主體投資混合所有制辦學

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最終目標就是讓參與改革的多元主體享受改革紅利，得到一些實惠。因此，建議以資本作為紐帶，構建校企發(fā)展利益共同體，激發(fā)多元主體參與辦學的積極性?；诠餐霓k學理念、合理的資源配置、“產學研”的轉化、優(yōu)秀的師資等條件，完成專業(yè)建設任務和人才培育目標。但是要想達到利益共同體建設的預期效果，還需要從以下兩個方面發(fā)力。首先，在多元主體共同參與下，明確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是以提升職業(yè)技術人才質量為最主要目標，而不是以多元主體的經濟利益最大化為目標，以保證混合所有制職業(yè)院校適應市場競爭，培育更多符合市場要求的人才。其次，完善利益共同體治理機制?；旌纤兄聘母锖?，職業(yè)院校要先明確董事會的成員構成，主要包括校長、師生代表、政府、行業(yè)企業(yè)等力量。在此基礎上，明確董事會與校長之間的利害關系，董事會是進行決策的機構，校長是執(zhí)行決策和具體操作的管理者。同時，校長作為董事會的主要成員，董事會的決策要充分考慮校長的合理化建議。為了保障治理機制的正常運行，還要設置監(jiān)控體系，監(jiān)督學校的正常運行，防止腐敗現象發(fā)生。

7.積極推動混改試點，為職業(yè)教育改革開辟道路

當前，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實踐案例并不豐富，系統(tǒng)配套政策較為滯后，通過試點探索，以點帶面，為混改“探路”，是一條探索新途徑、積累新經驗的路子。前期，河南機電職業(yè)學院“線場模式”構建校企命運共同體，廣東機電職業(yè)技術學院構建共生系統(tǒng)的校企雙元育人模式，山東海事職業(yè)學院總結了“政府引領、民辦運營、混合體制”辦學經驗，山東化工職業(yè)學院開展“政府供地+企業(yè)出資+明晰產權”的建設模式，[22]已經為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了典型經驗，其政策貢獻已初現端倪。因此，在尚未出臺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系統(tǒng)政策的情況下，持續(xù)加強“省部共建職業(yè)教育創(chuàng)新發(fā)展高地”，推動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為全國范圍內混合所有制辦學提供可復制、可推廣的實踐路徑和案例支撐。

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是在產教深度融合大背景下，對辦學體制進行創(chuàng)新的一項開拓性舉措，是職業(yè)教育辦學模式的重大創(chuàng)新，也是構建現代職業(yè)教育體系的應有之義?；旌纤兄聘母镞^程中勢必會遇到諸多問題，解決這些問題既依靠于頂層設計，也依靠于基層大膽實踐。因此，職業(yè)教育混合所有制辦學的探索“道阻且長”，需要我們不斷總結經驗教訓，才能更好地實現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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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Value Implication， Practical Difficulties and

Solutions of the Mixed Ownership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LI Shan

（School of Educational Arts Jiyuan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Jiyuan Henan 459000， China）

Abstract： Promoting the mixed ownership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direc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reform in my country， which has a distinct value of the times. It not only complies with the national policy requirement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mixed-ownership vocational education， but also promotes the diversified reform of the main bod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also promotes The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school-running system. However， the current vocational education mixed-ownership school is still faced with practical problems such as the concept of either public or private， the imperfect construction of laws and regulations， the doubts of multiple subjects， the difficulty of property rights transaction and protection， and the lack of continuous school-running funding guarantees. Based on this， corresponding solutions are put forward： break the shackles of binary thinking of non-public and private thinking， improve the mixed-ownership school-running system and laws and regulations， establish a reasonable benefit distribution system， clarify the ownership of property rights and improve the governance structure， and build school-enterprise interests Community， attracting multiple subjects to participate in running the school.

Key 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 Mixed Ownership Schools； Property Rights； School-enterprise Coope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