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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全球化”背景下東亞供應鏈的重構與轉型

      2023-07-04 09:21:55劉洪鐘
      當代世界 2023年6期
      關鍵詞:新發(fā)展格局

      【關鍵詞】東亞供應鏈??去全球化??大國博弈??新發(fā)展格局

      20世紀70年代以來,在經濟全球化日益加速的大背景下,依靠區(qū)域分工不斷深化和區(qū)域供應鏈持續(xù)擴張,東亞各國實現了經濟高速增長,創(chuàng)造了曾經的“亞洲奇跡”。然而,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爆發(fā)成為人類發(fā)展史上的重要轉折點。危機之后,世界經濟進入自兩次世界大戰(zhàn)以來第二個“去全球化”時期,貿易保護主義盛行,民粹主義抬頭,全球供應鏈擴張趨勢遭遇逆轉。新冠疫情全球蔓延、烏克蘭危機,特別是美國特朗普政府發(fā)起的貿易戰(zhàn)等各種“黑天鵝”和“灰犀?!笔录?,更是進一步加劇了國際環(huán)境的變化,推動世界經濟進入漫長的大轉型時期,這些變化對東亞經濟造成巨大挑戰(zhàn)。在各種非市場因素沖擊之下,長期穩(wěn)定增長的東亞區(qū)域供應鏈出現諸多不確定性,給未來發(fā)展蒙上一層陰影。東亞區(qū)域供應鏈是支撐中國和東亞各國經濟穩(wěn)定增長的重要基石。面對嚴峻的國際形勢,東亞各國應一道努力,通過各種有效措施,推動區(qū)域合作與區(qū)域供應鏈發(fā)展按照市場競爭和比較優(yōu)勢原則有序調整和重構,從而實現包容性區(qū)域協同增長。

      全球化逆潮沖擊下的全球供應鏈變動趨勢

      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兩大失衡問題的不斷加劇導致冷戰(zhàn)后加速發(fā)展的超級全球化出現逆轉勢頭,世界經濟與政治由此進入所謂“去全球化”時期。這兩大失衡問題主要是指發(fā)達國家與新興市場國家之間由于不平衡發(fā)展而產生的國際失衡,以及發(fā)達國家內部富人(資本)和窮人(勞動)之間收入差距持續(xù)擴大而形成的國內失衡。如以不同經濟體占全球GDP比重衡量的國家經濟實力來測算國際失衡,1990—2020年,發(fā)達國家的全球占比從80%降至60%,而新興市場與發(fā)展中國家則從20%升至40%,照此趨勢,2030年左右兩者將出現交叉點。[1]對于發(fā)達國家的國內失衡,2019年經合組織的一份報告顯示,1980—2019年,發(fā)達國家的中產階級規(guī)模從64%降至61%。[2]美國的情況尤其嚴重,其中產階級規(guī)模占比從1970年的61%降至2021年的50%。[3]中產階級規(guī)模的萎縮主要緣自不同社會群體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根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的估計,1979—2019年,最富有的25%家庭中,其平均收入增長了114%,相比之下,中產階級家庭的平均收入只增長了43%。[4]大量研究表明,國際失衡和國內失衡的同時出現和不斷加劇,會對全球化和國際秩序產生巨大沖擊,具體表現為貿易保護主義上升、單邊主義抬頭以及民粹主義泛濫。美國特朗普上臺執(zhí)政、英國“脫歐”是反全球化浪潮的典型表現。根據美國智庫彼得森經濟研究所的報告,國際金融危機以來,以全球貿易總量占世界GDP總額比重所表示的貿易開放指數已從2008年的60.1%降至2021年的57.2%。[5]世界銀行的統(tǒng)計則顯示,全球國際直接投資總額占世界GDP的比重同樣出現了大幅下降,從2007年的最高點5.3%降至2018年的最低點1.1%。[6]

      新冠疫情全球蔓延、烏克蘭危機以及美國不斷推進對華遏制戰(zhàn)略,進一步推動全球化加速退潮,國際秩序進入動蕩變革期。德國學者海因里?!どw瑟爾伯格等用全球化危機和新自由主義危機共振而導致的大衰退來描述當前全球政治經濟的形態(tài),并認為其與20世紀初最終導致一戰(zhàn)爆發(fā)的“大轉型”具有驚人相似的特征。[7]

      在全球化退潮和國際秩序轉型背景下,作為冷戰(zhàn)后超級全球化典型標志的全球供應鏈也開始面臨巨大挑戰(zhàn),美國霍普金斯大學商學院教授戴廷龍甚至將烏克蘭危機爆發(fā)形容為導致全球供應鏈30年持續(xù)擴張歷史正式終結的一道“鐵幕”。[8]在各種不確定因素的影響下,跨國公司開始越來越多地關注全球供應鏈的安全性、彈性和可持續(xù)性,產業(yè)回流和近岸外包成為其全球產業(yè)布局和投資新的替代選擇。在中國歐盟商會2022年6月進行的一項調查中,23%的西方公司表示,他們正在考慮將業(yè)務遷出中國。[9]

      上述變化推動全球供應鏈出現區(qū)域化轉型趨勢。亞洲開發(fā)銀行2022年度報告顯示,近年來世界范圍內全球供應鏈不斷萎縮,2018—2020年全球價值鏈參與率從72.9%降至70.7%,亞洲與世界的供應鏈聯系也相應出現萎縮,復雜價值鏈參與率從44.3%降至38.7%,但與此同時,亞洲內部的區(qū)域供應鏈聯系卻在不斷加強,區(qū)域內復雜價值鏈參與率從23.4%提升至26.0%。[10]比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一項研究顯示,在中國的全球2000強企業(yè)供應商來源中,來自亞太地區(qū)以外的供應商占比從2014年的47%大幅降至2020年的20%。[11]

      2023年5月20日,G7日本廣島峰會第二日,與會各國領導人參加“全球基礎設施和投資伙伴關系”會議。

      除了區(qū)域化轉型,近年來隨著國家安全內涵的不斷泛化,美歐等發(fā)達經濟體開始使用各種手段對外國直接投資以及所謂關鍵產業(yè)進出口貿易實施限制,全球供應鏈也出現了主權化趨勢。典型的表現就是美西方國家紛紛調整本國貿易與投資管理制度,加強對外資以及關鍵產品進出口貿易的審查。比如,英國史上最嚴格的《國家安全和投資法》于2022年1月4日正式生效。根據新法,如果投資者打算涉足人工智能和通信等17個敏感行業(yè),收購一家英國公司的股份只要超過25%,就會觸發(fā)強制申報條款,英國政府將進行審查并可能阻止該交易。法案生效后的3個月,英國政府就收到了222個案件的申報,并主動介入調查了其中17項交易。相比之下,此前20年英國政府總共才調查了12項交易。[12]隨著2018年特朗普簽署《外國投資風險審查現代化法案》?(FIRRMA)和2022年拜登政府發(fā)布“關于確保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穩(wěn)健考慮不斷變化的國家安全風險的行政命令”(CFIUS?EO),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的審查范圍日益擴大、審查力度不斷加強。中國公司是最主要的被審查對象,根據該委員會的年度報告,2021年中國的審查指數為77.4,遠遠超過其他國家,而英國、德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和日本等西方盟友在該指數上的平均得分甚至不到1.0。[13]

      站在“十字路口”的東亞供應鏈

      在上述種種沖擊影響下,東亞供應鏈正在進入一個“十字路口”。過去半個多世紀東亞供應鏈的變化一直是遵循市場邏輯向前推進,這一分工結構的形成首先源于日本。20世紀60年代末日本邁入發(fā)達國家行列后,開始通過對外直接投資、中間品出口和對外援助(ODA)等經濟手段,將本國早期所采用的模仿、學習、生產和出口發(fā)展模式向東亞其他后發(fā)國家和地區(qū)傳播,最終形成了梯次的區(qū)域分工與發(fā)展格局。在區(qū)域供應鏈演進過程中,后發(fā)國家依據自身比較優(yōu)勢陸續(xù)參與其中,從20世紀70年代的“亞洲四小龍”到80年代的東盟“四小虎”,再到90年代的中國,東亞各國(地區(qū))充分利用區(qū)域產業(yè)分工與合作為本國帶來的機遇,你追我趕,形成了日益緊密的經貿依存關系。這種給東亞帶來巨大經濟奇跡的區(qū)域性增長范式被形象地描述為“雁行模式”。[14]

      在東亞供應鏈的演進過程中,中國是一個后來者。21世紀之前,日本扮演著主導者的角色,通過資本和技術轉移,日本推動東亞地區(qū)逐步形成“雁行”的垂直分工體系。在此過程中,中國是配角,是先行國家產業(yè)轉移的被動承接者。不過,進入21世紀后,隨著自身融入世界經濟的程度持續(xù)加深,中國在東亞供應鏈中的地位開始凸顯,逐漸超越日本成為東亞供應鏈新樞紐。在此過程中,東亞傳統(tǒng)的“雁行”模式逐漸解體,并被一種更復雜的區(qū)域生產網絡所替代。[15]新的分工模式由“雁行”結構演變而來,但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其產業(yè)間分工的本質屬性,形成了以產業(yè)內分工甚至產品內分工為基礎的區(qū)域分工模式。在這種結構中,跨國生產過程分散化和各國經濟一體化是同時發(fā)生的,核心特點是零部件等中間產品在區(qū)域內的來回轉運,以便在每一階段進行更深入的加工,直到最終產品的出口。

      整體看,東亞生產網絡具有三個主要特征。一是產業(yè)內貿易的迅速擴大。1990—2004年,東亞地區(qū)貿易額中產業(yè)間貿易占比從大約45%降至22%,產業(yè)內貿易則從55%升至78%。其中,以辦公和通信設備、電子設備為代表的機械產品占到了東亞出口的50%以上和進口的42%,成為推動東亞區(qū)域分工深化的最重要貿易產品,這也使得各國的出口結構越來越相似。[16]二是區(qū)域內貿易增速快于區(qū)域外貿易。1986—2007年,東亞區(qū)域內出口和進口貿易比重分別從29.3%、41.5%升至44.5%、62.7%。橫向比較,2004年東亞區(qū)域內貿易占比達到56%,盡管低于歐盟的67%,但已超過北美自由貿易區(qū)的52%。[17]三是中國替代日本成為東亞生產網絡的中心。在新的區(qū)域供應鏈分工體系中,中國雖然仍是產業(yè)轉移承接者,但性質已從配角變成主角,中國成為東亞供應鏈分工體系得以順利運轉的樞紐。隨著對其他國家經濟影響的日益加強,中國陸續(xù)超過日本和美國成為東亞各國的最大貿易伙伴。1992—2018年,中國在日本、韓國和東盟出口總額中的占比分別從4.0%、3.9%、2.4%提高至21.2%、33.3%、16.3%。[18]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東亞供應鏈始終沿著一條追求效率的自然經濟規(guī)律不斷演進。隨著中國在全球產業(yè)鏈上地位的逐漸攀升以及勞動力成本的提高,近年來一些勞動密集型產業(yè)開始從中國向越南、老撾等東南亞國家轉移,事實上也是延續(xù)了傳統(tǒng)的“雁行”傳導模式,最終實現了一種包容性的區(qū)域發(fā)展與共贏格局。

      然而,隨著一系列導致全球化退潮因素的影響,特別是近年來美國對華“脫鉤”戰(zhàn)略的實施,東亞供應鏈既有的市場調整進程開始受到干擾和破壞。特朗普政府上臺后,在美國優(yōu)先民粹主義理念作用下,單邊發(fā)起對華貿易戰(zhàn)、科技戰(zhàn)和市場戰(zhàn),特別是在高科技產業(yè)領域,試圖通過限制貿易、企業(yè)制裁以及長臂管轄等手段,遏制中國發(fā)展。拜登政府上臺后,基本維持了特朗普政府的對華“脫鉤”戰(zhàn)略。不過,與特朗普宣稱的經濟全面“脫鉤”不同,拜登政府主要通過采取“小院高墻”政策在高科技領域對華“精準脫鉤”。在美國國內,2022年7月,美國國會通過《芯片與科學法案》,規(guī)定任何獲得美國政府補貼的企業(yè)在未來10年都不能增加對中國高端芯片的投資。2022年10月,美國商務部公布《對向中國出口的先進計算和半導體制造物項實施新的出口管制》,更加全面地升級了對華半導體產業(yè)的管制和制裁,除了出臺一攬子綜合管理措施限制高性能計算芯片對華銷售,還將在中國從事半導體產業(yè)相關活動的美國人納入限制范圍。

      2022年3月9日,美國總統(tǒng)拜登與美國商界領袖和州長在華盛頓舉行視頻會議,討論供應鏈問題。

      創(chuàng)意配圖:臺積電 tsmc 芯片

      除了對中國的直接打壓,美國政府還試圖拉攏盟友和伙伴聯合制華。2022年5月24日,美國總統(tǒng)拜登在訪問日本期間宣布正式啟動由14個亞太經濟體組成的印太經濟框架(IPEF),宣稱要通過貿易、供應鏈、清潔能源和公平經濟等“四大支柱”建設加強亞太區(qū)域合作。2022年3月,美國提議與日本、韓國以及中國臺灣合作建立芯片四方聯盟(Chip?4)并于2023年2月16日召開了首次高級別官員線上會議。此外,2022年2月28日,美國在火奴魯魯與日本和韓國共同啟動了一項新的美日韓經濟安全三邊對話機制,旨在就提高關鍵和新興技術、半導體、電池和關鍵礦物的供應鏈彈性,協調保護敏感技術措施等問題展開討論并形成具體的合作方式。通過上述種種措施,美國政府的最終目標是要在半導體等高科技領域把中國排除在外,重新構建一套由美國主導的所謂“基于規(guī)則的”排他性全球供應鏈、產業(yè)鏈和價值鏈體系,以便在遏制中國崛起的同時,也維持美國的世界產業(yè)霸主地位。

      2022年11月24日在中鐵裝備集團車間內拍攝的向韓國出口的“中鐵1141號”掘進機。

      美國對華產業(yè)鏈“脫鉤”戰(zhàn)略還得到了一些西方媒體和智庫的鼓噪煽動。如2023年2月20日,英國《經濟學人》就在一篇非署名文章中創(chuàng)造了“另類亞洲”(Altasia)這一概念,指出中美地緣政治分歧正在促使全球制造業(yè)者在亞洲尋找中國以外新的生產基地,由亞太14個國家和地區(qū)合作形成的“亞洲替代供應鏈”,在未來有望取代中國成為全球生產活動的重心。[19]可以說,該文在很大程度上迎合了美國對華供應鏈“脫鉤”的戰(zhàn)略需要。雖然文章主要是從“另類亞洲”與中國的競爭優(yōu)勢的比較視角進行分析,得出“另類亞洲”將會替代中國成為新的全球制造基地的結論,但其將中國排除在亞太區(qū)域供應鏈之外的做法無疑存在嚴重的政治偏見。從全球分工的角度看,無論是早期的“雁行”模式,還是21世紀以來的東亞生產網絡,事實上東亞供應鏈分工體系一直具有一個典型特征,即所謂的“三角貿易”。[20]簡單說,“三角貿易”就是東亞先進經濟體向該區(qū)域其他后發(fā)經濟體出口中間產品,然后在該國(地區(qū))進行加工組裝,最后把最終產品出口到美歐發(fā)達國家。而按照該文的分析,“另類亞洲”下的亞洲替代供應鏈雖然仍是亞洲生產—美國消費的國際分工模式,但中國卻從中消失了。

      推動東亞供應鏈穩(wěn)定發(fā)展與轉型的路徑

      全球供應鏈穩(wěn)定發(fā)展是保證中國經濟安全的前提和基礎。全球化退潮正在導致全球供應鏈出現區(qū)域化和主權化的轉型,受此影響,東亞供應鏈也出現了非市場化變化,“中國+1”開始成為許多跨國公司的選擇。由于東亞供應鏈是中國參與世界經濟的重要“橋頭堡”,因此,確保該地區(qū)供應鏈的穩(wěn)定發(fā)展與轉型,對于中國全球供應鏈的安全穩(wěn)定和持續(xù)發(fā)展來說至關重要。

      2020年,中國根據國際環(huán)境變化并結合本國經濟發(fā)展的內生邏輯,適時提出了構建“雙循環(huán)”新發(fā)展格局的戰(zhàn)略,希望通過動態(tài)的增長模式調整,改變傳統(tǒng)的“兩頭在外、大進大出”的增長方式,形成以我為主、內外互動的新發(fā)展格局,從而在把外部不確定性風險降至最低的同時,還能通過國內經濟循環(huán)的順暢運轉推動國際大循環(huán)的穩(wěn)定發(fā)展?!半p循環(huán)”新發(fā)展格局的提出,為中國穩(wěn)定經濟增長奠定了堅實基礎。在美國試圖拉攏盟友特別是亞洲伙伴與中國“脫鉤”的大背景下,如何穩(wěn)定和推動21世紀以來逐漸形成的以中國為核心的東亞區(qū)域供應鏈的健康發(fā)展,從而更好實現國內國際兩個循環(huán)的融合互濟,仍然需要集合更多智慧,采取更有效的針對性措施。

      一是通過更加全面、更高質量的市場開放穩(wěn)定在華外資企業(yè)對中國經濟的信心,同時吸引更多跨國公司進入中國,推動供應鏈規(guī)模不斷擴大。當前,在美國政府各種手段的打壓下,在華跨國企業(yè)普遍存在一種不安情緒,對中國未來發(fā)展環(huán)境的不確定性有所擔憂。比如根據中國美國商會《中國商務環(huán)境調查報告2023》,2022年只有不到半數的會員企業(yè)(45%)將中國列為前三大投資目的地,首次出現重大轉變(2021年為60%)。受美國“脫鉤斷鏈”政策影響,許多會員企業(yè)開始調整在華投資計劃,或選擇不做任何改變甚至減少投資。雖然大多數會員企業(yè)沒有計劃將其供應鏈轉移出中國,但自新冠疫情以來,考慮或已經開始將生產和采購轉移至中國境外的企業(yè)比例首次增加了10個百分點。在24%考慮轉移的企業(yè)中,有三分之一計劃將業(yè)務遷回美國,比2021年增加了6個百分點。在此背景下,如何進一步深化對外開放,為跨國公司營造一個更優(yōu)的營商環(huán)境,對于穩(wěn)定包括東亞各國在內的外資企業(yè)的在華投資信心至關重要。為此,可以采取更加積極有效的措施推進開放進程,加快從商品和要素流動型開放向制度型開放轉變。具體看,應主動對標高標準國際經貿規(guī)則,充分發(fā)揮自由貿易試驗區(qū)、自由貿易港等先行先試作用,通過全面深化改革,加快形成公平普惠、規(guī)范透明的經貿制度體系,全力打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一流營商環(huán)境;進一步縮小外資準入負面清單條目,重點開放服務業(yè)限制,健全外資準入前和準入后國民待遇制度;通過加強知識產權保護頂層設計、加大對知識產權領域侵權執(zhí)法力度等措施,不斷加強知識產權保護;通過建立數字貿易規(guī)則,探索新興領域高水平對外開放,降低經營主體制度性交易成本。

      二是加快國內經濟增長方式轉型,引領和推動東亞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模式從“東亞生產網絡”向“東亞經濟圈”轉變。東亞地區(qū)特別是中國普遍被稱為世界工廠,但無論是早期的“雁行”分工模式還是21世紀以來的東亞生產網絡,本質上都是基于供給視角的分析,而最終產品的需求端則在美國。這種失衡的國際分工模式使得東亞經濟高度依賴美國市場,具有高度脆弱性。國際金融危機后,許多學者呼吁東亞經濟需要進行再平衡再調整,但在重商主義的慣性思維下,情況并未得到有效改變,甚至繼續(xù)惡化。2009—2017年,東亞整體對外貿易順差從4803億美元增加到7752億美元,提高了46.4%。在這其中,對美貨物貿易順差增長尤為迅速,從2009年的2008億美元一路上升,2018年達到4505億美元,增長幅度高達124%。[21]然而,從未來的發(fā)展趨勢看,這種分工格局必然是不可持續(xù)的。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世界經濟增長的持續(xù)波動和低迷,“去全球化”趨勢的不斷增強,以及全球供應鏈的區(qū)域化、主權化調整,已經深刻改變了東亞傳統(tǒng)經濟增長模式所依靠的開放、自由競爭的國際市場環(huán)境。長期看,持續(xù)將美歐外部市場作為推動本地區(qū)經濟增長核心動力是難以為繼的。因此,通過經濟的再平衡再調整,最終形成一種以域內需求為主、區(qū)域內外均衡發(fā)展的東亞供應鏈分工新模式,進而實現區(qū)域內各國穩(wěn)定、可持續(xù)的經濟增長,對于東亞各國來說依然是一項長期的任務。

      2023年4月,第三屆中國國際消費品博覽會在海南??谂e辦。圖為觀眾在日本企業(yè)展臺前體驗商品。

      東亞經濟圈構建的關鍵是擴大區(qū)域內最終消費品市場的規(guī)模。不過,從各國的消費能力看,唯一有潛力實現上述目標的國家就是中國。要將這種潛力轉化為現實,有待于中國經濟增長方式從投資與出口拉動為主向國內需求主導的轉變。特別重要的是,這種需求不但要體現為對國內產品消費規(guī)模的擴大,還應體現為進口規(guī)模的增加,特別是對來自東亞鄰國進口的增加,因為巨大市場規(guī)模引致的進口增加是一種所謂的吸引性經濟權力,[22]它有助于增強中國市場對于跨國公司的黏性,對沖與化解美國拉攏亞太盟友與中國戰(zhàn)略“脫鉤”的企圖,從而對最終保證東亞供應鏈穩(wěn)定發(fā)展起到重要的支撐作用。

      RCEP助力柬埔寨農產品出口中國。圖為2023年3月7日,工人在柬埔寨磅士卑省的中寶(柬埔寨)食品科技有限公司處理芒果。

      2022年9月23日,在位于印尼中蘇拉威西省莫羅瓦利縣的中國印尼綜合產業(yè)園青山園區(qū),工人在鎳鐵生產線上工作。

      三是以《區(qū)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生效實施和申請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為契機和平臺,不斷提升東亞區(qū)域合作水平,推進區(qū)域供應鏈穩(wěn)定調整與重構。美國拉攏東亞盟友對華“脫鉤”是一種逆市場規(guī)律的霸權霸凌行為,并不符合東亞各國的經濟利益,因此,中國如果能與其他東亞國家一道通過加強區(qū)域合作實現東亞整體利益的最大化和各國互惠共生、互利共贏的包容性增長,美國排除中國重構亞太供應鏈的企圖就難以成功。RCEP的生效為東亞各國深化區(qū)域合作提供了重要支撐,中國可以此為契機攜手各成員國,對標CPTPP等高水平自貿協定,通過納入環(huán)境條款、監(jiān)管一致性、更嚴格知識產權、電子商務、政府采購、投資者—政府爭端解決機制等條款,進一步擴大自貿協定涵蓋范圍,提升貿易協議機制;通過幫助后進成員國提升國內治理能力,努力加快自貿協定規(guī)則實施;加大對自貿協定的宣介、推廣、培訓,不斷提升自貿協定利用率;以RCEP為基礎,加快推進中日韓自貿協定談判進程。上述區(qū)域合作協定的不斷深化,既有利于提高東亞各國的互信水平,也有助于東亞供應鏈新一輪穩(wěn)定和有序調整。從全球的視角看,這也是東亞在保證外資持續(xù)大量流入、進出口貿易規(guī)模不斷擴大的基礎上,繼續(xù)穩(wěn)居全球最具經濟活力地區(qū)的關鍵。

      本文是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新形勢下全球價值鏈重構對國際經濟權力轉移的影響及中國應對策略研究”(項目批準號:20&ZD143)的階段性成果

      [1]?根據IMF?World?Economic?Outlook?Database:April?2018相關數據計算得到,參見https://www.imf.org/en/Publications/WEO/weo-database/2018/April/download-entire-database。

      [2]?OECD,?“Under?Pressure:?The?Squeezed?Middle?Class,”?2019,?https://www.oecd.org/els/soc/OECD-middle-class-2019-main-findings.pdf.

      [3]?Rakesh?Kochhar?and?Stella?Sechopoulos,?“How?the?American?middle?class?has?changed?in?the?past?five?decades,”?April?20,?2022,?https://www.pewresearch.org/short-reads/2022/04/20/how-the-american-middle-class-has-changed-in-the-past-five-decades/.

      [4]?Congressional?Budget?Office,?“The?Distribution?of?Household?Income,?2019,”?November?2022,?https://www.cbo.gov/publication/58781#_idTextAnchor006.

      [5]?Douglas?A.?Irwin,?“Globalization?is?in?Retreat?for?the?First?Time?Since?the?Second?World?War,”?October?28,?2022,?https://www.piie.com/research/piie-charts/globalization-retreat-first-time-second-world-war.

      [6]?“Foreign?Direct?Investment,?Net?Inflows,”?2021,?https://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BX.KLT.DINV.WD.GD.ZS.

      [7]?海因里?!どw瑟爾伯格編,孫柏等譯:《我們時代的精神狀況》,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9頁。

      [8]?Tinglong?Dai,?“Ukraine?War?Drops?‘Iron?Curtain?on?Global?Supply?Chains,”?March?14,?2022,?https://menafn.com/1103843446/Ukraine-war-drops-Iron-Curtain-on-global-supply-chains.

      [9]?中國歐盟商會:《商業(yè)信心調查2022》,https://www.europeanchamber.com.cn/cms/page/en/publications-annual-report/256。

      [10]?全球價值鏈(GVC)參與率是指至少在兩個國家使用跨境生產網絡進行生產的產品出口在總出口中所占的份額。區(qū)域價值鏈(RVC)參與率與GVC參與率內涵相同,區(qū)別是它只涉及同一區(qū)域內的經濟體。復雜GVC參與率是指至少跨境兩次才能完成生產的產品出口占總出口的比重。參見ADB:?“Asian?Economic?Integration?Report?2022:?Advancing?Digital?Services?Trade?in?Asia?and?the?Pacific,”?February?2022,?https://www.adb.org/sites/default/files/publication/770436/asian-economic-integration-report-2022.pdf。

      [11]?Adnan?Seric,?Svenja?Falk?and?Ana?Ruiz?Hernanz,?“The?future?of?global?value?chains?in?the?post-pandemic?world,”?December?2022,?https://iap.unido.org/articles/future-global-value-chains-post-pandemic-world.

      [12]?Alexandra?Kamerling,?“The?first?year?of?the?UK?National?Security?and?Investment?Act?2021,”?December?15,?2022,?https://www.dlapiper.com/en-ie/insights/publications/2022/12/the-first-year-of-the-uk-national-security-and-investment-act-2021.

      [13]?審查指數是指某一外國在美投資企業(yè)在CFIUS審查中的所占份額與其在美直接投資總額中的所占份額的比值。指數越大,說明一國在美投資企業(yè)就越容易受到CFIUS的審查。外國在美投資企業(yè)在美國CFIUS審查中的所占份額是根據CFIUS2022年度報告的相關數據計算得到。參見https://home.treasury.gov/system/files/206/CFIUS-Public-AnnualReporttoCongressCY2021.pdf。

      [14]?Kaname?Akamatsu,?“A?Historical?Pattern?of?Economic?Growth?in?Developing?Countries,”?The?Developing?Economies,?Volume1,?Issues1,?1962,?pp.3-25.

      [15]?劉洪鐘:《超越區(qū)域生產網絡:論東亞區(qū)域分工體系的第三次重構》,載《當代亞太》2020年第5期,第137-158頁。

      [16]?印德爾米特·吉爾、霍米·卡拉斯著,黃志強譯:《東亞復興:關于經濟增長的觀點》,北京:中信出版社,2008年版,第94頁。

      [17]?根據日本獨立行政法人經濟產業(yè)研究所“RIETI-TID”2018數據庫(RIETI?Trade?Industry?Database?2018)相關數據計算得出,參見https://www.rieti-tid.com。

      [18]?同[17]。

      [19]?“Global?firms?are?eyeing?Asian?alternatives?to?Chinese?manufacturing:?Can?‘Altasia?steal?Chinas?thunder?”?Febrary?2023,?https://www.economist.com/business/2023/02/20/global-firms-are-eyeing-asian-alternatives-to-chinese-manufacturing.

      [20]?李曉、丁一兵、秦婷婷:《中國在東亞經濟中地位的提升:基于貿易動向的考察》,載《世界經濟與政治論壇》2005年第5期,第1-7頁。

      [21]?根據CEIC數據庫計算得出,https://insights.ceicdata.com/login。

      [22]?常璐璐、陳志敏:《吸引性經濟權力在中國外交中的運用》,載《外交評論》2014年第3期,第1-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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