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兔文化

沈海濱

豫園新年元宵燈會兔子花燈

兔年的春節(jié)，街頭商鋪到處是各種兔子的形象，關(guān)于兔子的趣聞和典故也成了網(wǎng)絡(luò)熱議的話題。

兔年說兔

中國人歷來視兔子為吉祥仁獸。在卯年出生的小孩，其雅號都喜歡稱“小白兔”。因此，兔年說兔很有意義。說兔先從它的特性及價值說起：兔性溫和、敏捷、伶俐而又膽小。短尾、長耳、頭部略像鼠，上嘴唇中間裂開，尾短而向上翹，后腿比前腿稍長，善于跳躍，跑得很快。兔子的眼睛有紅色、藍(lán)色、茶色、黑色、灰色等各種顏色，也有的兔子左右兩只眼睛的顏色不一樣?；蛟S因?yàn)橥米邮且剐袆游铮运难劬δ芫酆芏喙?，即使在微暗處也能看到東西。兔是穴居動物，其繁殖能力極強(qiáng)，一窩一般有十幾只，雌兔長到8個月大時就可以生小兔了，懷孕30天后可產(chǎn)小兔3到10只，一年可產(chǎn)數(shù)次。因此，它們不但是其他食肉動物的重要食物來源，也是人們喜歡狩獵的動物。兔的經(jīng)濟(jì)價值非常大，既是美味的肉食來源，也提供優(yōu)質(zhì)的毛皮，還是醫(yī)學(xué)及其他科學(xué)的實(shí)驗(yàn)動物。

“兔”，是動物兔的象形字。漢代許慎《說文解字》解釋說：“兔，獸名，像距后其尾形?！逼浼坠俏摹⒆拿璁嫷恼恰巴谩钡拈L耳短尾的形象。由“兔”字派生出的漢字不多，但很有特點(diǎn)。例如，“逸”就是一個會意字。兔子跑得快稱為“逸”?！墩f文解字》等書認(rèn)為“逸”字表示兔子“善逃”。這表明，兔子是當(dāng)之無愧的長跑冠軍。于是又有“奔逸”“逃逸”“逸失”“游逸”“隱逸”“安逸”“逸聞”“超逸”等語匯?！霸弊謩t是替善良的兔子“鳴冤叫屈”的標(biāo)志?！墩f文解字》解釋說：“冤，屈也?！币鉃橥米釉诰W(wǎng)羅柵欄之下，不能逃脫，只有屈從，不能舒展。引申為冤屈。于是有“冤枉”“不白之冤”“鳴冤”“申冤”等一系列詞語。而兔子居有冤之首?？蓯鄣耐米幼钪档萌藗兺?。

兔屬兔形目、哺乳綱，由食蟲動物演化而來。兔分為家兔和野兔兩種，家兔是由野兔馴化成的。野兔最早出現(xiàn)距今約6000萬年前，經(jīng)過原兔類、始祖兔，到距今300萬年出現(xiàn)近代兔。目前，世界上兔科有9類近60種。其中我國就有草兔、東北兔、華南兔、灰尾兔、云南兔、塔里木兔、海南兔、雪兔等種類。其中分布最廣的是草兔，也稱蒙古兔。

兔子耳長，聽覺靈敏，嗅覺敏銳，即使在夜間，百米之內(nèi)的敵人的任何動靜都休想瞞過它。它能嗅出其他動物留下的氣味以及在什么時候留下的。兔子還用它的嗅覺來分辨它的配偶兒女等。兔子眼大，但視力不強(qiáng)，是個典型的近視眼。為了逃命，兔子有長而發(fā)達(dá)的后肢，尤其野兔，奔跑速度非?？欤啃r可達(dá)七十到八十公里，跳躍能力極強(qiáng)，有時連虎豹也奈何它不得。兔子還是“深挖洞、廣積糧”的高手。其實(shí)那都是為了不暴露目標(biāo)，保護(hù)自己。

我們今天看到的白兔，它是由地中海穴兔人工馴化而來。其實(shí)，在中國境內(nèi)的野兔中，也有少量白兔出現(xiàn)，如雪兔，生活在中國長白山區(qū)，全身鎬素，耳尖烏尖，屬國家二級保護(hù)動物。兔子為陸棲動物種類，一般生活在荒漠以及荒漠化草原、熱帶樹林、熱帶竹林、干草原和森林地帶。后來，經(jīng)過人工馴養(yǎng)，一部分兔子變成了家兔。

兔文化歷史悠久

兔子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文化歷史?！对姟ふ倌稀ね弥谩分姓f：“肅肅兔罝，椓之丁丁?！币馑际钦f，裝好張張捕兔網(wǎng)，敲打木樁響叮當(dāng)?？梢娫谙惹鼗蚋缫郧熬陀型米拥奈淖钟涗浟?。兔子在十二生肖中位列第四，因與十二地支“卯”配屬，故稱為卯兔。卯時為清晨5時至7時，乃一天的開始，象征著光明和希望。這一時辰對人們的生活至關(guān)重要，而人們將兔子和卯時聯(lián)系在一起，足見大家對兔子的喜愛和重視。

在民間流傳著許多與兔子相關(guān)的神話和故事，如“玉兔搗藥”，據(jù)《淮南子》記載，嫦娥在升天成仙時，懷中抱著一只雪白的兔子，名為玉兔，它隨主人到了廣寒宮后，也羽化成仙，有了靈性?！稘h樂府·董逃行》中說，在月亮之上，有一只潔白如玉的兔子，它拿著玉杵跪地?fù)v藥，制成蛤蟆丸，服用此藥丸后可以長生不老。

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里有許多與兔子相關(guān)的成語典故，并且形象鮮明、韻味綿長。“白兔赤烏”，是說古代神話傳說中，白兔代表月亮，赤烏代表太陽，二者合在一起，多借指時間。人們還用“烏飛兔走”來形容時光飛逝，日月如梭?！盀酢奔础敖馂酢?，借指太陽，因傳說太陽中有十三只金烏；“兔”則是“玉兔”，指月亮?？梢娡米拥纳矸莺芨哔F?！笆刂甏谩钡牡涔矢嬲]人們，不要墨守成規(guī)、不知變通，妄想不勞而獲、坐享其成是不行的；“狐死兔泣”，是說狐貍死了兔子悲傷，比喻因同類的死亡而感到痛心悲傷。由此可見，兔子也很重情；“狡兔三窟”，是說狡猾的兔子會準(zhǔn)備好幾個藏身的窩，這又說明兔子是很聰明的。

兔兒爺

在我國文化中，還有不少成語與兔有關(guān)。如“見兔顧犬”“狼奔兔脫”“兔走鶻落”“龜毛兔角”“兔缺月沉”“兔死狗烹”等。這些成語通俗易懂，情趣盎然。與兔子相關(guān)的俗語歇后語也有不少，如兔子不吃窩邊草，兔子尾巴長不了，兔子看人——紅眼了，兔兒吹笛子——嘴不嚴(yán)……

由于兔的性情溫和，體態(tài)乖巧，嗅覺發(fā)達(dá)，動作靈敏，因而在人們心目中它是個可愛善良的形象。特別是孩子們很喜歡兔子，這是因?yàn)椴粌H有代代流傳的“小白兔與大灰狼”的故事，有孩子們最愛玩的“小兔子拔蘿卜”的游戲，還有“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愛吃蘿卜和白菜，蹦蹦跳跳多可愛”的經(jīng)典兒歌，差不多每個小朋友都會唱。每當(dāng)聽到這首兒歌，我們都會想起自己的童年生活。

兔子還具有顯赫的身份。在民間藝術(shù)領(lǐng)域，兔得“兔兒爺”之號，其形象為身著大將軍行頭的蓄須威嚴(yán)之長者，威風(fēng)凜凜地騎坐于老虎背上，既符合“卯兔總伴寅虎來”之時令，且深含“弱可戲強(qiáng)”的童話精髓，可謂匠心獨(dú)具，生動詼諧，所以深受兒童喜愛。

在民俗層面，兔之影響深遠(yuǎn)，俯拾即是。因形象美好，所以一直被視為瑞獸。古人認(rèn)為“赤兔大瑞，白兔中瑞”，并相信適逢兔年或肖兔者有步步登高之運(yùn)。且一直盼望著赤兔降臨，以昭大瑞。然赤毛之兔于中國未曾見獲，只好冠其名于駿馬，以顯其崇。三國時英雄呂布之坐騎即名赤兔，并有“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之說，足見其于古人心目中之地位。

在我國詩海中，也不乏詠兔的詩句，如隋煬帝《望江南》詩：“清露冷侵銀兔影，西風(fēng)吹落桂花枝”。唐代杜甫《八月十五月夜》詩：“此時瞻白兔，直欲數(shù)秋毫”。唐代白居易詩：“久作龍門主，多為兔苑賓”。唐代盧照鄰《江中望月》詩：“沉鉤搖兔影，浮桂動丹芳”。每當(dāng)兔年來臨，低吟高哦幾首詠兔詩，頗有韻味，也是一種文化享受。

在中國文人的心目中，有許多著名的兔文化符號，贊美兔子的詩句就是其中之一。如：李白《古朗月行》詩：“白兔搗藥成，問言誰與餐？”。杜甫《新婚別》詩：“兔絲附蓬麻，引蔓故不長”。李嶠《兔》詩：“漢月澄秋色，梁園映雪輝”。王建《宮詞》詩：“新秋白兔大于拳，紅耳霜毛趁草眠”。元稹《田野狐兔行》詩：“鷹怕兔毫，犬被狐引。狐兔相須，鷹犬相盡”。蘇拯《狡兔行》詩：“草中三穴無處藏，何況平田無穴者”。梅堯臣《永叔白兔》詩：“可笑嫦娥不了事，卻走玉兔來人間”。袁桷《舟中雜詠》詩：“家奴拾枯草，走兔來相親”等。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從延續(xù)數(shù)千年的兔文化中可見一斑。

兔子造型糕點(diǎn)

老北京兔兒爺陶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