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傳播學視域下英文電影片名的翻譯
——以第92至94屆奧斯卡入圍影片為例

陳思敏

（作者單位：桂林電子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

電影自誕生以來，逐漸成為極具影響力的文化媒介之一。相較于其他藝術(shù)形式而言，電影集音樂、舞蹈、文學、戲劇等眾多藝術(shù)形式于一體，更具表現(xiàn)力。觀眾透過銀幕，感受愛情、思考哲學、感悟人生。電影片名直觀地帶給觀眾第一印象，往往以簡潔的文字傳遞核心內(nèi)容，并帶來藝術(shù)與美的享受，因此片名翻譯尤為重要。與其他體裁的翻譯有所不同，譯者在翻譯電影片名時，不僅需要扎實的語言功底，更需要對文化有深層次的理解。

1 翻譯傳播學的含義

“翻譯傳播學是研究翻譯傳播本質(zhì)及其規(guī)律的一門新興交叉學科，是傳播學的分支?！盵1]基于傳播學先驅(qū)拉斯韋爾提出的“5W”傳播模式，即“誰（Who），說什么（Say What），通過什么渠道（In Which Channel），對誰說（To Whom），產(chǎn)生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2]，呂俊提出“翻譯學是傳播學的一個特殊領(lǐng)域”[3]，這為國內(nèi)翻譯傳播學的研究奠定了基礎。尹飛舟和余承法明確了翻譯傳播的過程，在經(jīng)典傳播過程中加入了譯者，并運用此模式闡釋翻譯傳播過程[1]。隨著英文電影的大量引進，跨文化交流不斷增強，電影片名在文化傳播中扮演著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以翻譯傳播學理論為指導，不僅能提高片名翻譯質(zhì)量，還能促進電影文化作品更廣泛地傳播。

2 英文電影片名的特點

電影片名不僅能夠傳達電影主題，還能展現(xiàn)影片內(nèi)容，確立影片基調(diào)，通常具有畫龍點睛的作用。此外，一個優(yōu)秀的片名還能吸引觀眾走進影院，增加電影票房。因此，譯者需要在開始翻譯之前熟知英文電影片名特點。

2.1 文化性

“電影翻譯可以說是典型跨文化交際活動，其在國際交流中起到了傳播信息與文化橋梁的重要作用?！盵4]各個國家的電影通常會展現(xiàn)不同的文化背景，電影本身具有文化性，而片名則能呈現(xiàn)全片的文化內(nèi)涵和精神主題。電影的文化特征通常會影響英文電影片名的翻譯。因此，譯者需要從中西文化差異出發(fā)，在充分了解電影所展現(xiàn)的文化特征后再進行翻譯。例如，中國人注重集體的力量，所以中國電影通常不以人名作為片名；而西方人強調(diào)個人價值的實現(xiàn)，所以英文電影不乏以片中角色的名字命名的情況。此外，中西方文化不同使得審美標準也存在差異。英文電影片名往往追求簡潔美，采用概括性的語言；而中國的影片通常講究意境美，采用富有象征性的語言。從語言特征來看，中文在語言結(jié)構(gòu)上講究平衡與對稱之感，因此片名翻譯中較多地使用四字詞語，體現(xiàn)中文審美特點。例如“007”系列電影No Time to Die，在動蕩不安的世界局勢之下，傳奇特工邦德再次出山，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新危機，其中文譯名為“無暇赴死”，不僅符合中文喜好四字結(jié)構(gòu)的語言特點，更與英文原文四個單詞和主要情節(jié)相對照，在語言結(jié)構(gòu)和語言風格上都能有所呼應。再如，迪士尼動畫電影Raya and The Last Dragon，若按字面含義直譯為譯為“拉雅和最后的龍”則過于直白，毫無審美可言，而譯為“尋龍傳說”則兼顧了中文語言特點和動畫電影風格，在吸引觀眾的同時，也能簡潔明了地傳達影片主題。類似的例子還有Knives Out（《利刃出鞘》）、Audible（《問鼎之聲》）、How to Train Your Dragon （《馴龍高手》）等。

2.2 簡潔性

英文電影片名的主要特點是能夠簡潔生動地概括整部電影的核心內(nèi)容，雖然偶爾會出現(xiàn)一些片名較長的英文電影，但總體而言，簡練的片名占大多數(shù)。其中以角色命名的影片數(shù)量較多，在第92屆和第94屆奧斯卡入圍影片中有Spencer（《斯賓塞》）、Judy（《朱迪》）、Cyrano（《西拉諾》）等；也有的影片按照劇情的發(fā)展命名，如West Side Story（《西區(qū)故事》）、The Long Goodbye（《漫長的告別》）等。這些片名的語言風格都極其簡潔。除此之外，英文電影大量使用名詞性詞組，以達到表達簡潔的目的?？v觀兩屆入圍影片，大多都采用名詞或名詞詞組作為片名，可見名詞在英文電影片名中的主導性。

2.3 藝術(shù)性

電影本身具有獨特的藝術(shù)特色。片名作為電影的組成部分，它的藝術(shù)性一般表現(xiàn)在修辭手法的巧妙運用[4]，這樣能夠使電影更加引人入勝，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例如Robin Robin（《知更鳥羅賓》）采用了重復（Repetition）的修辭手法，在強調(diào)主題的同時，增添了戲劇表現(xiàn)力。適當運用修辭手法，英文電影片名會更加簡潔鮮明、生動有趣，同時能夠激發(fā)觀眾的審美樂趣。

3 英文電影片名的翻譯原則

由于中西方文化差異，片名翻譯存在其特殊性。譯者在翻譯時，需要準確理解影片，把握其中內(nèi)涵，盡可能通過寥寥幾字展現(xiàn)出獨特的審美內(nèi)涵。從影片的體裁和表現(xiàn)形式來看，英文電影片名的翻譯主要應遵循以下三種原則：

3.1 吸引性原則

從翻譯傳播過程模式來看，“電影傳播主體由出品方、制片方、發(fā)行方共同構(gòu)成。……電影的傳播受眾是傳播過程的核心部分，是其他傳播要素的締結(jié)者”[5]。一個優(yōu)秀的電影片名更能吸引觀眾，增加電影票房。所以，譯者既要保證電影發(fā)行的利益，也要在吸引觀眾的同時兼顧藝術(shù)性。例如，影片F(xiàn)ord v Ferrari由真實故事改編，講述了亨利·福特二世與伙伴共同制造出夢幻跑車福特GT40的故事，若將片名直譯為“福特大戰(zhàn)法拉利”則顯得過于直白，而“急速車王”這一譯名則明顯更富有戲劇張力，更具吸引力。

3.2 通俗性原則

“傳播受眾是傳播主體的服務對象、傳播內(nèi)容的接受者、傳播渠道的使用者以及傳播效果的反饋者?！盵5]電影屬于大眾藝術(shù)，有時通俗易懂的片名更能引發(fā)觀眾內(nèi)心共鳴；相反，若電影片名過于復雜晦澀，在宣發(fā)過程中不僅沒有優(yōu)勢，更難以在網(wǎng)絡及觀眾之間流傳?！半娪皞鞑バЧ競鞑ナ鼙妼鞑?nèi)容的接受程度。取得滿意的傳播效果是電影最終追求的目的?！盵5]傳播受眾的接受程度及喜好通常會決定影片的傳播效果，尤其是海外影片引進國內(nèi)市場，通過片名給予觀眾更好的第一印象尤為重要。譯者在翻譯時，需要充分考慮通俗性原則，譯出言簡意賅且接受度更高的片名。例如，人物傳記片Tick, Tick...Boom!講述了才華橫溢的年輕戲劇作家喬恩，在面對夢想與生活時如何作出選擇的故事。英文原片名含有擬聲詞，若直譯為“滴答滴答……轟隆??！”，則會讓觀眾感到不知所云，電影主題也不夠明確，而譯名“倒數(shù)時刻”，則既符合中文常用四字的結(jié)構(gòu)特點，也更加簡潔明了地向觀眾表達了喬恩在抉擇時刻的內(nèi)心糾結(jié)。

3.3 審美性原則

電影作為視覺藝術(shù)的表現(xiàn)形式，融合了藝術(shù)與文化，具有特別的審美價值。譯者需要盡可能保留電影的審美價值，深挖蘊含的美學元素。優(yōu)秀的電影譯名需兼顧形式美與意境美。人類對于審美的追求從未消減。在語言方面，中文行文唯美優(yōu)雅，無論是聽覺還是視覺上，都蘊含著獨特的美感，如詩如畫。例如，第94屆奧斯卡最佳動畫提名The Windshield Wiper在影片中向觀眾拋出“什么是愛”的問題。片名本意為“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愛便像是如此，清晰而模糊，有形也無形，但皆是愛的模樣，中文譯名為“皆為愛”，簡潔而明了地傳遞了愛的主題，更具藝術(shù)美感。

4 英文電影片名的翻譯方法

一部賣座影片，除了劇情和演員陣容之外，片名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因此譯者需要在綜合電影中的信息的基礎上譯出短小精簡的譯名。這就要求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合理運用翻譯方法，以確定更合適的譯名。

4.1 直譯法

在英文片名的翻譯中，直譯法是一種簡單且有效的翻譯方法，既能保持原文內(nèi)容，又能保持原文形式，最大限度地向觀眾傳達原電影名的信息。此外，直譯法還有助于從原電影國家引進時下最新最熱的詞匯表達。直譯法大多應用于以地點、人物、故事本身為名的影片中。例如，人物傳記片King Richard講述了作為父親的理查·威廉姆斯，在沒有任何網(wǎng)球背景的情況下，將自己的兩個女兒維納斯·威廉姆斯和塞雷娜·威廉姆斯培養(yǎng)成為網(wǎng)球巨星的故事。本片以主角人物命名，直譯為“國王理查德”，符合人物傳記片的風格特點。在入圍影片中，相似的例子還有Don't Look Up（《不要抬頭》）、Lighthouse（《燈塔》）等。

值得注意的是，由經(jīng)典著作改編而成的電影，譯名應盡量與原著譯名一致，這樣既能拉近與觀眾之間的距離，也能消除其在國內(nèi)市場的陌生感，甚至可以通過原著的影響力來增強影片的傳播效果。例如，電影Little Women根據(jù)路易莎·梅·奧爾科特的同名小說改編，講述了在19世紀的美國，一個四姐妹之家的生活與人生選擇的故事。在翻譯時，譯者很自然地根據(jù)原小說譯為《小婦人》，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除此之外，由美國科幻小說家弗蘭克·赫伯特所著的經(jīng)典科幻小說Dune改編的同名電影，其中文譯名也采取了直譯法，即譯為了觀眾耳熟能詳?shù)摹吧城稹薄?/p>

4.2 音譯法

音譯法通常應用于涉及人名和地名的電影片名翻譯。雖然一些電影片名中的人名和地名對于中國觀眾而言較為生疏，但其中心內(nèi)容是圍繞片名而展開的，所以這些影片直接采用音譯更為恰當，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源語文化特色。例如，Belfast（《貝爾法斯特》）、Harriet（《哈麗特》）等都采用了音譯法來翻譯片名。值得注意的是，改編自艾莉卡·史密德同名音樂劇的Cyrano，其情況卻較為特殊。該影片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來自法國的士兵西拉諾因為天生的大鼻子而自卑，即便才華橫溢，卻不敢勇敢追愛，而是幫助軍校學員克里斯蒂向自己心愛的羅克珊表達愛意，在經(jīng)歷一番波折后，羅克珊知道了真相，而愛人已無法挽回。音譯為“西拉諾”是一個較為簡潔的翻譯方法，但作為經(jīng)典作品，其曾多次被改編為電影作品，譯名“大鼻子情圣”更加耳熟能詳，也更能吸引觀眾。

4.3 意譯法

由于中西方文化差異，有時直譯或音譯并不能完全體現(xiàn)電影的精髓，此時就可采用意譯法，即譯出其引申意義?！耙庾g改變了原片名的表達方式，但仍要緊扣影片的中心內(nèi)容，達到與原片名意義相符、功能相似的效果?！盵6]譯者還可以利用藝術(shù)加工和渲染，增加電影對中國觀眾的吸引力，并提高接受度。

例如，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推出的動畫長片Luca，講述了男孩盧卡與朋友們在夏日所經(jīng)歷的成長故事。譯者并未將此片名直譯為“盧卡”，而是結(jié)合全片，深挖內(nèi)涵，譯為“夏日友情天”。相較于直譯而言，“夏日友情天”更加富有感情色彩，同時也提高了原片名的感染力，激發(fā)了觀眾的興趣。

在動畫電影片名的翻譯中，采用意譯法的情況較多。從電影片名的特點來看，英文動畫電影往往較為簡潔，多采用主要人物的名字命名，或以一兩個詞高度概括。但對于中國觀眾而言，單純地直譯或音譯拗口難記，也不利于電影的宣傳和內(nèi)容信息的傳遞。從受眾角度來看，動畫電影的受眾多為兒童及青少年，譯者在進行翻譯時，應盡可能地讓觀眾產(chǎn)生聯(lián)想，同時在用詞上體現(xiàn)動畫電影的特色，由此達到信息傳播的效果。

4.4 綜合法

4.4.1 直譯加意譯

在電影片名的翻譯中，直譯與意譯的結(jié)合不僅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還原片名，還可以結(jié)合內(nèi)容展現(xiàn)電影的獨特魅力，以達到特定的效果。但值得注意的是，在綜合法的運用中，不可一味追求新意而丟失譯文的忠實度。譯者應當在忠實的基礎上，充分理解電影主題，適當展開聯(lián)想，如此才能達到與眾不同的效果。例如紀錄長片The Cave，講述了敘利亞的醫(yī)務人員建立了名為“洞穴”的地下避難所，與城鎮(zhèn)的民眾一同躲避空襲與化學危機的故事，譯名“洞穴里的醫(yī)院”合理結(jié)合了直譯與意譯，完整表達了原片主題。

4.4.2 音譯加意譯

在英文電影片名是人名和地名的情況下，通常采用音譯法。但由于中西方存在文化差異，有時并不能在中文中找到與英文匹配的詞匯，若仍采用音譯法，對于中國觀眾而言，便會感到晦澀生僻。例如動畫影片Klaus，講述了郵差賈斯帕和木匠克勞斯通過兩人的友誼讓死氣沉沉的斯密倫斯堡重新充滿活力的故事。譯者結(jié)合電影內(nèi)容，利用音譯加意譯的方法，巧妙地譯為“克勞斯：圣誕節(jié)的秘密”，在忠于英文原片名的基礎上，更好地向國內(nèi)觀眾傳達了影片信息。

5 結(jié)語

電影片名雖短，但其重要性不可小覷。一個優(yōu)秀的電影片名能讓觀眾感受到語言的魅力，進而開啟電影的世界。不論是從文化還是商業(yè)的角度來看，譯者都應在遵循吸引性、通俗性、審美性原則的前提下，合理運用多種翻譯方法，擺脫固有思維的束縛，發(fā)揮創(chuàng)造性，譯出更合理、更具吸引力的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