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股東股份回購請求權相關范圍的界定研究

鮑承龍

北京德恒（寧波）律師事務所，浙江 寧波 315000

在有限責任公司管理階段通常會以出資額決定股東地位，同時也會存在一些出資較小的小股東，這些股東的權益可能就會受到影響和侵害，針對這些問題，小股東就會以行使公司股份回購請求權的方式，通過公司回收自己的股份，在這種情況下小股東會通過完全退出公司管理的方式保護自身的利益不受到侵犯，但是這一權利在實施過程中也存在較大的爭議，因此筆者對于該權利行使的邊界進行了研究，從而更好地明確股份回購請求權的實施，最終可以全面保護中小股東的利益。

一、股份回購請求權概述

所謂股份回購請求權，就是在公司管理時當公司大股東作出能夠影響到其他各股東利益的決定時，若其他股東對該決議存在異議，尤其是小股東在公司中的權益受到侵害時，這些股東就可以請求公司以合理價格收購股東股權的過程，在完成股權購買后股東即可退出公司的管理層?！吨腥A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以下簡稱《公司法》）第七十四條中規(guī)定，如果出現(xiàn)下列情形之一的就可以行使股份回購請求權：第一，公司未向股東分配利潤，持續(xù)時間已達5 年且此時公司仍然處于連續(xù)盈利狀態(tài)，同時符合《公司法》所規(guī)定的利潤分配條件；第二，公司出現(xiàn)合并或者轉讓等情況；第三，公司章程規(guī)定的營業(yè)期限屆滿等情況，或者經過股東大會后同意修改公司章程，且使公司存續(xù)等情況下［1］。

二、股份回購請求權的價值

（一）有利于中小股東利益的保護

股東是有限責任公司經營管理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股權平等也是股東們的基本訴求，隨著現(xiàn)代社會經濟的進一步發(fā)展，股權平等這一理念在有限責任公司中的影響越來越深入，越來越多的公司也將股權平等作為其重要的經營理念，不僅可以對公司的投資者產生激勵作用，使得社會上的閑散資金被有效地利用，同時還能夠促進公司的規(guī)模化發(fā)展。而在有限責任公司的經營管理中，股東的股權占比是各不相同的，這就使得股東的分類上也會存在大中小股東的區(qū)分，其中大股東由于股權占比較大，因此決策地位就更高，在股東會議中，大股東的表決權往往也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反之，小股東因為股權占比少，因此其擁有的表決權也就相對較少，一旦公司作出的決議會侵害到中小股東利益的時候，就可以行使股份回購請求權來有效矯正其間失衡的利益關系，而且使得中小股東不再受“多數決”形成的決議的約束，有力地保障了中小股東在公司經營管理中的地位［2］。

（二）有助于督促公司本身提升決策水平、改進經營管理

由于股份回購請求權的存在，中小股東可以通過合理的渠道實現(xiàn)對自身利益的保護，這樣公司方面也會更多地考慮中小股東的利益，而不是一味作出只滿足大股東需求的決議，因此在股東（大會）會議形成決議的時候，大中小股東的利益都會得到全面的考慮，甚至還會賦予處于弱勢地位的小股東更多的權利，盡可能減少對其利益的侵害，而且還能夠形成對大股東的約束，避免其出現(xiàn)一些恣意行為影響公司的綜合利益，并防止股東“用腳投票”而給公司帶來損失。而這一行為也會進一步提高企業(yè)決策的科學性和可接受性，使得企業(yè)能夠得到更加良性的發(fā)展。

三、有限責任公司股東股份回購請求權范圍邊界劃定

（一）功能邊界：保護中小股東權益

在公司管理中，賦予股東以股份回購請求權的最終目的是維護利益，同時提升小股東在公司管理中的作用，這是股東股份回購請求權的核心和關鍵，而這一核心也就是股份回購請求權的功能邊界。

通過查找關于“股份回購請求權制度”的研究現(xiàn)狀來看，領域內對于該項制度主要存在以下幾種看法：一是平衡說，很多學者認為該制度旨在使得公司內的股東處于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tài)，而股份回購請求權正是基于這一認知所觸發(fā)的，其在實施過程中可以幫助中小股東實現(xiàn)對自身利益的保護，避免被大股東侵害其自身的權益，從而平衡了中小股東與大股東之間的利益糾紛；二是期待落空說，有關學者認為股東在加入公司時，對契約內容的實際全面履行享有期待權，一旦公司在經營過程中出現(xiàn)經營方法與契約約定存在差異的情況，就會導致股東的期待落空，而且一般中小股東對公司的決議也無法做出切實的改變，因而就可以通過行使股份回購請求權來退出公司的經營管理，以便更好地保護自身的權益；三是法律經濟學學說，我國現(xiàn)行《公司法》第一百八十二條規(guī)定股東可以在公司經營陷入僵局的時候向法院請求解散公司，但是這一措施成本過高，因此可以通過回購股東的股份使公司繼續(xù)存續(xù)，使得公司的運營價值得以良好保持，由此可見，股份回購請求權也已經成為解決公司僵局的一種更為高效的方式，不僅可以保護中小股東的利益，更有助于公司利益實現(xiàn)最大化［3］。

（二）規(guī)范邊界：《公司法》的立法宗旨和主要發(fā)展趨勢

就我國《公司法》的立法實踐來看，該法律文件在1993 年被首次通過，《公司法》的立法特征非常強烈，即管制主義立法模式，因此其中的很多法律規(guī)定都具有較明顯的強制性、禁止性，以此可以有效地規(guī)范股東和公司的行為，并保障了交易安全，而且在《公司法》的保障下，過去的“皮包公司”“三無公司”等也逐漸消失。進入21 世紀，尤其是在我國加入世貿組織以后，我國逐漸認識到了公司在設立、監(jiān)督等方面出現(xiàn)的諸多問題，《公司法》的進一步完善與創(chuàng)新受到了社會各界的重視，全國人大常委會在2005 年對該法律進行了修訂，修訂后的《公司法》其成功之處在于放松管制、擴大自由等。其后，2013 年時全國人大常委會對《公司法》進行了第三次修正，經過不斷完善，《公司法》越來越多地考慮公司自身的經營效果，同時也放松了對現(xiàn)代企業(yè)的管制，并強化了公司章程的自治屬性，使其最大程度上具備了經營的自主權，因而企業(yè)活力得到了有效的激發(fā)，從此企業(yè)的數量也有了較大的提升，市場經濟也因此得到了完善；2018 年，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發(fā)展，公司的數量與規(guī)模也有了較大的提升，《公司法》的修訂意愿再一次被提起，而通過2018 年《公司法》的第四次修正可以發(fā)現(xiàn)，公司的自主權變得更多，有力完善了公司的現(xiàn)代化治理，并推動了資本市場的穩(wěn)定發(fā)展。因此，就股份回購請求權的規(guī)范邊界來說，《公司法》所設立的這一權利也是彰顯鼓勵公司自治的重要表現(xiàn)［4］。

（三）意思自治邊界：不得違反《公司法》的強制性規(guī)范

權利范圍的另一個邊界就是意思自治的邊界，就股份回購請求權的實施情況來看，主體就是公司股東與公司利益相關者兩群體之間的問題，值得注意的是，在行使股份回購請求權時還應當考慮到《公司法》中法規(guī)的強制性問題，應在遵循這一基本前提的基礎上行使相關權利，同時還應當防止該權利對《公司法》中賦予公司、股東的權利造成影響，無論是公司、債權人還是雇員的合法權益均應當得到保護。因此，在行使股份回購權利時需要遵循《公司法》的強制性原則，具體包括公司設立、存續(xù)、經營、消亡等組織性內容的規(guī)則［5］。

四、股東股份回購請求權存在的不足及完善

（一）權利主體確定標準有待建立

股份回購請求權在權利的類型分類上屬于救濟權利，主要是因為中小股東的合法利益因為有限責任公司的決議受到了一定的侵害，因此其會通過行使股份回購請求權來達到保護自身利益的目的，也就是說其權利行使者確實有被救濟的需要。按照《公司法》的規(guī)定，股份回購請求權的行使主體是對股東大會的決定，如合并決定、分立決定等存在異議的股東群體，通過該條法律條文來看這一權利主體是否包括放棄股份股東以及缺席股東仍然存在爭議，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公司中的小股東均可以行使此項權利，因此可能會出現(xiàn)影響公司正常管理秩序的情況，同時不利于市場以及金融行業(yè)的穩(wěn)定發(fā)展，同時也會造成諸多爭議問題，因此應注意，必須在股份回購請求權的行使中明確權利適用的主體，以便真正落實該權利的有效實施，同時也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出現(xiàn)股東惡意行使這一權利的情況。除此以外，還有一些特殊股東也要予以考慮，例如出資瑕疵股東，必須結合股東資格以及企業(yè)發(fā)展等多重因素來具體分析，尤其是要要求其補充履行其出資義務才可享有完整的股份回購請求權，以便可以在保障權利行使者自身利益的同時也能夠保護其他股東的相應利益［6］。

（二）適用情形范圍有待明確

由本文第一章節(jié)的分析可以明確《公司法》第七十四條規(guī)定了三種情形可實施股份回購請求權，但是從實踐來看這些規(guī)定所發(fā)揮的保護作用微乎其微，同時由于對條件的界定并不明確，因此很難發(fā)揮出其適用性，如在第一種情形中規(guī)定當公司處于連續(xù)盈利狀態(tài)且連續(xù)5 年沒有向公司股東分配利潤時可以行使股份回購請求權，該情形中最為重要的條件之一就是“連續(xù)性”，而這一條件非常容易被打破，而且一些大股東還會利用這一條款的漏洞來操縱公司的盈利情況；再就是第二種情形中表達的“轉讓主要財產”的規(guī)定，該規(guī)定中并沒有明確的解釋“主要財產”的類型、轉讓財產的數量等等；最后就是第三種情形中表達的“股東會會議通過決議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續(xù)”的規(guī)定，在實踐應用階段，公司的合并和分立包括多種形式且非常復雜，所以通過一概而論的方式并不科學。由此可見，股份回購請求權的適用情形范圍比較模糊，實用性并不高。在這種情況下，還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確定這種情形的適用范圍，如“連續(xù)5 年沒有向股東分配利潤，且公司始終處于盈利狀態(tài)”這一情形的規(guī)定，極易讓公司鉆漏洞，所以針對這一條，筆者建議可以將條件進行修改，縮短“連續(xù)5 年”的條件限制，以便更好地約束公司的經營行為。同時，關于“主要財產”的定義還需要進一步明確，除了界定好數量問題以外，“主要財產”還應當要求屬于公司經營所必需的資產。再就是建議在公司章程中增加中小股東權利，對中小股東加以不合理限制的行為進行約束。通過上述舉措，也能夠確保股份回購請求權的有效行使［4］。

（三）債權人保護機制有待完善

對債權人的保護是彰顯股份回購請求權起到救濟作用的重要表現(xiàn)，所以必須確保能夠為公司債權人提供有效的保護：首先，可以適當拓寬債權人的各項權利，尤其是要保護其知情權和申訴權等等，公司必須通過合法渠道對債權人作出通知，同時告知其回購股份的實際數量等等，實施股份回購階段若出現(xiàn)債權人錯過時間等情況，則還應當賦予債權人向法院起訴回購行為無效的權利，并給予債權人提出反對意見的時間。其次，要做好校對工作，主要針對的是回購股份的資金來源以及實際數量，在公司內分配利潤回購項目充足或者存在剩余內容時，還需要以公司的實際情況為基礎展開收購工作，防止在股份的數量限制方面出現(xiàn)問題；最后，需要不斷創(chuàng)新、完善管控方案，《公司法》實踐階段偶爾還會出現(xiàn)公司大、小股東串通損害其他股東利益的事件，因此還需要加強監(jiān)督，以便可以確保債權人能積極參與到價格確定的過程中，這也是從根本上實現(xiàn)三者利益平衡的關鍵，對保障債權人的合法權益也有著重要的作用［7］。

五、結語

股份回購請求權是對少數異議股東利益保護的一種有效機制，還能夠促進公司提高經營管理水平，為了確保其有效落實在公司的經營環(huán)節(jié)中，還需要進一步明確股份回購請求權的范圍邊界，以全面的視角看待股份回購請求權范圍與債權人保護之間的關系，以便可以充分發(fā)揮股份回購請求權的價值，為有限責任公司的良性發(fā)展提供堅實的保障。